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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流逝,记忆留痕

发表时间:2020-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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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有哪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岁月流逝,记忆留痕,欢迎阅读与收藏。

过去了,时光悄悄地流逝,但是记忆却永远地镌刻在脑子里。很久没有记录心情,是因为自己的懒惰,也是因为自己的心情,有些文字写出来是会令自己心痛的。最近对于很多事物都触景生情。特别是一个叫车站的地方,那里有我太多的回忆,那些回忆都是深刻的,因为铭心,所以深刻,没有理由去忘掉所有的一切!早就想写关于车站的心情文字,只是心会颤抖,泪会狂飙,便一直都没有勇气叙写。在过去的时光中在许多个车站我或是送站的,或是乘车的,但无论是那个角色,我都是那个最感性的人,时过境迁,一切只能够用来怀念,简言之,我很怀念那一段段只能用来怀念和记忆的情景和时光。

车站犹如一个情感回收站,在车站,所有的情感(亲情,友情,爱情,同学之情)都会以不同的方式上演,就像一场场微电影,长度有限,却内容丰富。我感觉我是庆幸的,在26年的人生旅程中,所以的车站情感都一一铭心地经历过。在不同的年龄段,每一种情感都恰到好处地渲染我枯燥的生活。经历了这些情感之后,我的情感世界发生了变化,再不是懵懂无知,自私冷漠,肤浅幼稚。以前很喜欢一个相熟的姐姐,喜欢她那种成熟美,处事利落,稳妥。当时问她,怎样才能做到这般呢。她只说了一句,时间会给你答案。听后思考了许久,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明白这句简单的话的含义。后来,到外地上了高中,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到参加工作的这一大段时间。对于那句话,我终于深刻理解。时间是良师益友,它能教会你很多生活道理,它会让你成长,而且在成长之余还不忘给你上一堂堂生动的人生哲理课。或许你曾经是一个无知的人,但经过时间的洗礼,每个人都会明白和醒悟许多东西。而那车站情感,让我至今回味还记忆深刻。虽然时光流逝,那场景却像一幅幅生动的浮雕深深镌刻在脑海最深处。

亲情车站

爱情车站Qg13.COM

那时候的自己只相信爱情至上,路途的遥远和疲惫完全可以忽略,一切都只是因为那时太年轻,做事容易冲动,一切跟着感觉走,每周周末,都会奔赴他所在的城市,为的是见面时的那份喜悦,大学三年,每一周都在重复着,同样的路程,同样的心情,为了那份喜悦执着地奔走。在那个熟悉的车站无数次的下车上车,每次离别都带着满满的不舍,每次离别都泪水盈眶。很快,三年过去了,他却离我而去,没有原因,留下一个再也拨不通的电话号码和不知所措的我,三年的情感不够一天的时间就灰飞烟灭。随后的半年时间里,我几乎每晚都失眠,哭泣,一直都还不愿意去相信那残酷的事实。有一天,要好的朋友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开导了我一个早上,才把我从那深沉的阴霾拉出来。于是醒悟,一切都不值得再怀念,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不值得自己再留恋。爱情的车站,爱与痛并重。

友情车站

永远记得三年前,朋友远嫁他乡,送她到火车站的情景。在大学实习工作期间,我到处寻找租房,但是都找不到合适的,朋友知道后,打电话对我说不介意我搬到她的住处,于是就搬了过去,从那年的七月到十月和她一起居住了三个多月。在那三个月的时间里,一有空我们就一起逛街,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在我十月份回家刚返回的时候,打开房门,发觉房间已经凌乱不堪,看到她正在收拾东西。见我一脸惊愕,便对我说,我要结婚了。犹如晴天一个霹雳,好突然,我愣住了,许久没反应过来。见我这样,她笑着说,傻妞,姐姐老了,要找一个归宿,姐姐会想念你的,别难过了。当晚,我们聊了个通宵,第二天一大早便送她到火车站,离别的车站总是让人伤感,我希望火车能晚点,那样就能在多聊一会,但是那天火车很准时,没有晚点。我坚持买了站台票,送朋友到车上。陪她找到位置不一会,发车的时间就到了,我依依不舍地下了车。望着呼啸而去的列车,我又一次泪流。友情的车站,我更感性。

同窗的车站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往,但时光流逝,记忆依然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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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中的轶事


青苗儿盖垄,柳絮儿长

穿上褂子把帽儿忘

想起家乡身板儿打晃

小妹妹呀,不知道小哥何日回家乡?

打小我就唱起这首童谣,每每唱来,心里的那个欢喜劲,就像云雀悠然自在地唱着晚歌,感觉空中飘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野花的甜香。那阵,虽然岁数小,但我从歌子里寻求到了好多好多的为什么,知道歌子唱得全是掏心窝的话,是对故乡这片土地的风土人情的真情流露。

若不是母亲生病,我还真不敢定啥时才回来一趟。

那天,母亲见着我,精神头有些好转,拉着我的手问我怎么没带妻子和孩子一块来。我知道这是血缘和亲情的牵挂。面对着母亲的责问,我无从可答,真有些后悔那阵子没有叫她们一起同来,不觉心头上生出一阵无限的愧疚。

母亲没有怪我,但我从她的脸上的表情看出来,她因为没有看见媳妇和孙女而有些惋惜。多年对我们兄妹们的牵挂使得母亲原本乌黑的头发早已花白,眼角上又增添了许多细密纵横的皱纹。望着母亲那苍老而又慈祥的面容,我不觉心像针刺一般疼痛,羞愧万分地一把抓住母亲的手,说病好了接她到我们哪里去住些日子。

我想这样多少会让母亲心情好些。可是,母亲凄然一笑,摇了摇头。我知道母亲是怕拖累于我们。

母亲常说她命运不济,父亲过世早,丢下她一个人拉扯孩子,穷家累户的,日子过得比寒鸟都寒怆。母亲虽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把牙咬紧了,省吃俭用,口挪肚攒,一个错钱不花,硬是用脊骨当顶梁柱把这个家业支撑了下来。

在我不能连贯成章的记忆里,知道父亲和母亲都是过继给自家亲叔叔的。父亲命苦,虽说我爷爷家很穷,但父亲过继给的叔爷家倒是一个富足的家庭。在京城和县城里都开着很大的买卖。父亲过继的原因是:叔爷家没有男儿,是一挨肩儿的丫头片子。父亲过继后,叔爷便回到京城打理生意,留在县城里的叔奶对父亲这个外来的儿子很不好,脏活累活都叫父亲去干,从不叫自家闺女插手。那年父亲才十五岁,身子还没长成,很单薄,但他吃得了苦。有一年冬天,外面下着很大的雪,叔奶非要叫父亲到地里去刨茬子。父亲去了,凛冽的寒风夹着大雪,父亲穿得很单薄,冻得浑身发抖,脚被冻得直流血,是钻心的疼痛,但父亲还是咬着牙把茬子给刨了回去。父亲的几个姐妹,也就是我现在的姑姑,她们看不惯自己母亲的做法,时常为父亲抱打不平。有时叔奶不让父亲吃饱,她们便偷偷地拿吃的给父亲。姐弟们相处的倒很合睦。在父亲十八岁那年,叔爷命短,一场暴病把命丢了,整个家就像一座屋子被抽去了主干,一下子坍塌下来。叔奶是个败家子,生意对她来说毫无兴趣,成天价好吃懒做,涂脂抹粉。父亲和姑姑们也插不上手,按说若大的生意足可以养活这一家子人,但京城的生意铺子被叔奶盘给了人家,赌桌上几把便输了个净光。或许老天也不愿再让这样的家兴旺下去了,一场大火把县城的铺面给烧了个尽光。从此,这个家一下子变得穷困潦倒了。叔奶吃不得苦,一拍屁股又找了主,剩下父亲和几个姑姑便各找自己的出路了。

父亲就是那年到外地去的。

说来,母亲的命运要比父亲好些。母亲的父亲哥儿们七人,他排老大。母亲过继给的是我二姥爷。二姥爷是木匠,四邻五舍都管他叫二木匠。二姥爷的木工手艺是出了名的好,无论啥样式让他稍需鼓捣一下,便好像花儿一样精美别致。周围的四乡八村都羡慕二姥爷娴熟的活计,不管谁家娶媳妇和聘闺女都要请他去打上几件像样的家俱摆设。由此,二姥爷靠着自己的本事挣下了一份家业,也就是我家现在的这个院落和房屋,那时,不知让多少人看着眼热。小时候,我经常围在二姥爷的身边看他干活,锯子和刨子的声音极富节奏感,在他的心中更感觉那声音是悦耳动听,每每做完一件活,他那挂满汗水的脸就会露出一丝笑意,那性情似乎很得意。二姥姥天生的不会生养,二姥爷外出干活时,一个人在家寂寞,那时,她常常把母亲叫去跟她做伴。母亲很会说,也能干,大大的院子常常被她打扫的干干净净,把个二姥姥高兴的满心欢喜,硬是找到大哥和大嫂那里,非要让母亲过继给她。母亲在家排三,上有两个姐姐,没有兄弟。姥爷见她肯切,便满口答应下来,把个二姥姥高兴的屁颠屁颠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母亲过继后,一心一意地孝敬着他们,使他们寂寞孤独的生活有了彩儿。老了是母亲为他们送的终。

父亲和母亲的亲事是二姥姥一手撮合成的。她知道父亲人老实忠厚,一脚踢不出个屁来,她知道母亲嫁给父亲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受制。的确像二姥姥想的那样,父亲和母亲感情一直很好,在父亲谢世前,他们从没有红过一次脸。我记得,父亲在外地工作时,是书信寄托了他们的两地思念。

母亲是信奉善事的,而究竟如何信奉善事,对于母亲这个纯粹的庄稼人来说,没有什么哲理而谈,只知道人活在世上要多多做好事。由此,独具的心流在母亲的心中无比生动,亲切的絮语,使得母亲与村里人相处的其乐融融,彼此心里头有着一种贴心的温暖。

母亲信奉善事,是受二姥姥的熏染而忏诚入骨的。记得在村西头有座老坟地,因它的主人姓刘,便在造坟时种下了许许多多的柳树,其用意是取柳树的柳字的谐音代表他刘家。随着年代的长远,当年种下的柳树长了势,茂茂密密地把个坟地遮掩的严严实实,并且抵挡着风雨的侵蚀。由于这里长满了柳树,村里人便把这里叫柳树老坟。我家的几分自留地离柳树老坟不远。小时侯,我和小伙伴们总爱在那里玩藏迷猫,常借助树身护掩着身子,见伙伴找不着,学一声怪叫,等他寻声而来时,便又快速地躲到另一处去了。躲着的人望着小伙伴无目标地寻找着,暗处里偷着老是在笑,那感觉就像打了胜仗,高兴的不得了,美的就是看看天,也显得格外瓦蓝。

家里人发觉我们常在坟地里玩耍,担心在那里因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惊了我们的魂,怕闹出些事端来。于是,家里大人们都出来阻挡了。记得有一次,母亲对我说:生子,你咋真不让妈省心计,讨厌格孽的,你要当心呀,可别再到那里去了。听话呀啊!

我知道母亲的心思,但没兴趣去理会她的话,只知道自己玩个痛快而已,嘴里虽应着,但等她背一转,便一溜烟地跑走了。不久,撞了鬼的事,果然被我惹上了身。记得那天,我一回到家,就全身发烧,饭也不吃,倒在炕上,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抽搐着身子畏缩在裹得紧紧的被子里,嘴里还一个劲地说胡话。为了我,母亲没有吃饭,二姥姥也没有吃饭,全家人满眶眼泪地守着我。母亲时不时用手把一下我的额头,焦急的心情产生出一种对我性命攸关的担忧,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恍惚中我听见二姥姥说:咱家生子一总是中了邪。

隐隐约约又听见母亲抽泣起来,她那双温暖的手抚摸着我的额头说:瞧,烫人的很。

闺女,咱家祖祖辈辈没害过人,尽做善事了,老天也会有眼的,为了生子,听妈的话,咱们跪香叫一叫魂,或许会好些的。二姥姥提醒母亲。

母亲依了二姥姥的话,在堂前燃起了香火,双膝跪在香火前,顾不得香烟的熏蒸,双手合在额前,嘴里虔诚地祈祷着。在她的心里,好像那袅袅在抖的香烟儿紧紧地系着我的生命。说实在的,那时,我在炕上实实在在的躺了三天,而母亲不折不扣地跪了三天的香。跪香这三天,在母亲的心里,日子就好像一辆破牛车慢吞吞地滚过去,心里毛焦焦的,觉得什么也不好。等我好了的时候,看见母亲的膝头由于久跪肿得通红,脸上印着泪痕,心里有些惶惑,一阵含酸的痛,不由得扑到母亲的怀里,眼泪像开了闸的水一下子流了下来。母亲替我把眼泪擦去了,然后说:生子呀,你要是早听妈的话,或许是不会病的,害得妈整跪三天香。接着母亲又说:鬼这玩意可不是好惹的,若是得罪了它,它就会用阴气来刺你的阳穴,直搞得筋疲力尽成不了完人,到时候呢,或许连命也会搭上的。妈想啊,你一定是在坟地瞎闹腾得罪了它,叫你受这份儿罪。幸好,妈替你烧了香,请了罪,才使你好转过来的。

我知道母亲的话是带有一定迷信色彩的。记得多年后有一次,我跟一位当医生的朋友瞎聊时提起这当事,医生朋友告诉我当时是中了阴风,我病好的原因其实是二姥姥给我刮了痧后脱出了阴气,才使病体有所好转,母亲的跪香只不过是碰巧而已罢了。过了多年后,每每想起此事,我才意识到在亲情的世界里,母爱是无私的,孩儿是母亲的心头肉,小小的一个磕绊都会使母亲心痛,那怕一丁点儿体贴入微的悉心照料,都充分体现出最亲最爱的骨肉之情,使你无不深深受到感动,下意识会产生出一种要对母亲报以不可缺少的补偿与回报的心情。

那时,也许是由于在我身上起到了效应,母亲更加地信奉起做善事来了。母亲所做的善事并非是请神作法,而是对人对事对物所奉献着一颗爱心,也就是谁家有难母亲是极乐意去相帮的,甚至把家里的物件或粮食拿出来救济给村里有难的人家。所以村里的人家大小事都愿意找母亲去开解,而母亲对所有的事也都是心甘情愿地去做的。记得有一次,一个乞丐上门来讨,被我挡在了门外,母亲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把我狠狠地熊了一顿,然后把乞丐让进了院内,并给他取来了吃的东西和一壶白开水,话语中带着诚恳和善意,脸上荡漾着微笑。这一下倒把那个乞丐给弄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是流着泪吃完东西的。事过后,母亲叹息地对我说:人啊,谁都有过短的时候,但要记住,恶不能绵延百世,善才是人心的主宰,这些你到时候就会懂的。是啊,母亲就是这样,带着充满感情的心,说着强烈和不可抗拒的心里话,心胸尚大地做着善意的事情。我知道它的价值所在。由此,待人和善的母亲很受村里人的欢迎,甚至,村里那些与母亲相仿的妇女,常常拿着活,到我家来,跟母亲一起做活说笑。她们像亲姐妹似的,有时,天晚了,或是刮风下雨,她们总是自愿留下来陪着母亲,一起用纺车声送走那风雨的长夜

在我们那里流行这样的说法:要过个好家庭,外边有个好耙的,家里还得有个好搂的。在我们家里,在外面工作的父亲就是那个耙,而母亲就是那个搂。下了一辈子苦的母亲,脸上的皱纹里隐藏着忧愁,而这忧愁又犹如车轮般地从母亲心头滚过,使得母亲行走在苦于乐道的日子里。日子里,母亲从不奢侈什么豪华享乐的生活,但求有粗衣淡饭,达到吃饱穿暖的生活,她奉献给儿女们的是一片爱心,送给他人的是一片真情。

由于父亲在外地工作,很少顾及我们这个家,母亲便把一门心思全扑到了日子里,并且勤俭持家,无论是地里还是院落里,无论是清晨还是傍晚,都能看到她辛勤劳作的身影。母亲的脾气很倔强,在村里,不论谁要因过日子小看她,她都气个脸红脖子粗,但她不骂不吵,总是把气火憋在心坎里。她怕的就是这个。每到这时,人们便很长时间难以在母亲的脸上看到她的笑容。村里人都知道母亲的这一脾气,因此,村里人经常调侃母亲说:小看了生子妈,就等于看见瞎子睁开眼,也甭想能看见生子妈欢喜了。的确是这样。虽说母亲心里委屈,但她从不计较人,只是把心劲全部使在了我家的那几分地里。

我家祖祖辈辈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辈辈人把身心都劳作在了土地里,正因为如此,大自然赋予给我家的是蓝天、大地、清风和庄稼的幽香。每年,我家的地都被母亲伺弄得很兴奋,麦子的长势旺及了,谁见了谁也得夸,没有一棵秕穗,没有一棵黑疸,麦子密的一棵挨一棵,老嘎巴(当地人对麻雀的称呼)也飞不进去。那时,母亲进了麦地只能露个头,我钻进去了没有麦杆高。一阵风吹过来,麦地里麦浪接麦浪,真是好看又好看。麦秋的时候,母亲便一个人下地去抢麦子,尖历的麦芒常常把她的手刺破,鲜血直流,但她只是把流出来的血放在嘴里吮吸一下,用手擦了把汗,然后捋了一下前额散落下来的头发,弯下腰又埋头干了起来。是啊,在这个特殊的时刻里,母亲接受的是日月星辰的照耀,是生活艰辛的锤打,也接受了劳动智慧的熏陶,这一切在她的身上发挥了出人意料的毅力。母亲把汗水流给了土地,而土地也把收成捧给了母亲。离家工作后,我静下来的时候常想,那时母亲的心随着手指的刺破一定很疼的。多年的劳作使她落下了一身的病。我常常感谢上苍,是它赐给了我一位慈祥而又勤劳的伟大母亲。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母亲时常感到无比欣慰,为了儿女们,她愿意承担所有的艰辛和忍受所有的苦难。是啊,儿女的欢乐是写在母亲脸上的微笑,而母亲眼里深深的忧伤就是我们的痛苦。而就在那一瞬间,我常常暗下决心,为了母亲,我一定要好好做人,这是我心魂里由衷的所在。

我家有头小毛驴,是二姥爷用做木工挣到的钱,在集市上买回来的,母亲对它的照料不亚于对我们的那般经心,她怕牲口受委屈,总是端着筛子去添草拌料,然后用杈子拌得均匀,槽子的四周都拌周到。哑巴畜牲也有灵性,每到母亲喂它的时候,便与母亲厮熟起来,并且打着响鼻从鼻孔里喷出草沫,仿佛感谢因母亲的精心照料而得到安慰似的。一到麦子碾场的时候,小毛驴便用上了派场,然而,碾场的日子里,天气火热,热得树叶儿卷成了团儿,伏在树上的知了喜爱得在拼命地叫个不停。母亲怕把小毛驴热坏了,就从家里带来了一条破麻袋,然后从井里拔来一桶凉水,浇在破麻袋上,披在小毛驴的身上。在碾场的时候,母亲叫我转场,她伴着小毛驴拉石磙。小毛驴身上披着浸湿了的破麻袋,而母亲却连个能遮阳的破草帽也没戴,脸上背上的汗珠子像下雨似的往下流,衣裳湿得透透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当太阳偏西的时候,我们开始收工了,望着堆在场上那金黄黄饱楞楞的麦粒,母亲脸上露出了喜色,真猜不到她的心是多么的高兴啊!望着母亲面露喜色的脸,我和弟弟们也开心的不得了,弟弟更是笑得口角里流出了长串的口水,也顾不得擦一擦,一个劲儿地说:好好好!我家有麦子了,妈妈要蒸白馒头喽!

记得父亲去世后,家里依赖的退休金没有了,我做为长子,理应为家里分担艰难,但母亲怕误了我的前程,从不允许我耽误一天的学习。那时,我在县城里的重点中学里读书,家里的那几畦菜园子是我的学费来源之处。为了给我筹集每学期的学费,母亲每天蹲在畦垄上侍弄着各品种的蔬菜。天道酬勤,在母亲的侍弄下,菜园子里的菜长式好极了。幼小的弟弟望着绿绿的黄瓜和红红的西红柿,馋得直流口水,但母亲只是给他摘一些劣品吃。每天的天刚放亮,母亲就挑着晚上装好的菜挑子到了菜市上,直到把挑来的菜卖完,才面带笑地回了家。

都说死去的人会时常给亲人托梦,怪的很,父亲从来没有给我托过梦,只是我对父亲思念久了,脑海里努力地去记忆一下父亲那慈祥的面容,但还是那么清晰。私下里,我也曾问过姐姐和弟弟,他们的感受如同我一样,有着本能的向往和无奈。过了些时,倒是母亲自我安慰地为我们解谜,她说:你爸是怕打搅了你们的安逸生活,才不给托梦。再者,你们都已尽了孝,你爸也无所求,他死的比较安心。我知道母亲的话有些自我安慰,她何曾不私下里暗骂父亲为什么不托梦给她。母亲的话不无道理,给我很大的启发,父亲从小人就老实,与世无争,任劳任怨,一门心思为了这个家,也许他还真像活着的时候那样从不去打扰别人,并且不会给自己的孩子添一点儿累赘。

想到这,让我感动不已。而母亲也就这样,把自己的痛苦丢到一旁,用自己的辛苦操劳而传递着个人的生命的爱,而那爱是那么的让人善待甚至珍惜。可怜天下父母心。私下里,我常想,还有什么比父母的慈爱更伟大的呢?他们在用自己那博大宽广的胸怀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犹如蜡烛与春蚕一般,成为儿女们人生路上最坚定和最恒久的力量。

是啊,因为爱心的力量永远是博大的。

记忆雪痕


那一抹白,惹了枝头,在夜晚霓虹的浓墨重彩下缱绻流连,飘曳成一场梦,漫随记忆爬行,那么认真,那么匆忙

淡漠的雪,关于文字

不知从何时起,对于雪,文字的记载苍白无力,仿佛猛然间少了一根可以随时释放的发条。关于文字,雪淡漠了太多。

当打雪仗、堆雪人成为一种回忆,伏案提笔时便更显陈旧。对于雪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童年,那时的雪填满了路边深深浅浅的沟;那时的我们推着自行车在结了冰的路上行走,一步一个踉跄;那时的我们追寻野兔的脚印,搜寻雪下的兔窝;那时的雪,盈满了心肺。

雪在童年,记忆犹新在雪地里的小画家,常常写下鹅毛般的大雪,总是那么几个词、几句话,颇有些老生常谈更或才尽词穷的意味,翻看那时的文字笑在脸上、乐在心里。

渐渐到了不适合在漫天大雪中疯跑的年龄,打雪仗、堆雪人也成为了一种奢望。又是一场大雪,一切的欢乐条件还在,厚厚的积雪、宽敞的地点,可是再也热闹不起来了。当我一个人走在上班的路上,看着雪地上奔跑着的孩子,听着被堵在路上的汽车的汽笛声,城市的聒噪瞬间吞没了动情的笔触,记忆伴随脚下的踏雪声阵阵作痛,再难以写下那段曾经的美好。

关于文字,已然没有了童年的欢乐,起笔落笔间大抵流转于炎凉世态、内心诉求,对于雪的感念也只存留于对往昔的回忆中,落笔生硬。我将这一切归于雪的淡漠,长大后的雪,下得少了,下得小了,亦或是源于我的才疏慵懒,笔钝难书。

冬天记忆,关于济南

古老的济南,城里那么狭窄,城外又那么宽敞,山坡上卧着些小村庄,小村庄的房顶上卧着点雪,对,这是张小水墨画,也许是唐代的名手画的吧。

我不是一个画家,对于水墨画的理解也许终将停留在老舍先生的这番比喻上;我不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济南人,对形同水墨画的济南的描述也终将源于此、拓展于此。关于济南的冬天,更多的是无止尽的回忆和未来生活。

不知道从何时起,不知道什么原因,喜欢上了济南这座城市,虽然在沿海人眼里她只是一座座落在山窝里的内陆城市,干燥的风、灰蒙蒙的空气。

对于济南,有一种异于乡情的爱,后来被我定义为习惯。在这座城市,开启了异乡生活,建立了自己的圈子,唱完了青春最后一支舞曲,在大学时光的欢笑与泪水中成长,在离别的拥抱祝愿中走进了社会。时间的流逝令我措手不及,当最初对这座城市的埋怨变成了最后的一种依赖,才发现已被习惯俘获。

习惯是可怕的,它会让你拿其他城市与济南相比,而基于自己的熟悉,自己所陌生的城市便毫无理由地成了档次较低的,或许老舍先生眼中的济南的冬天也源于这样一种原因。渐渐地我不相信是因为自己习惯了这座城市而喜欢她,直到有一天同学告诉了我这样一句话:去济南出差,路过咱们曾经一起吃饭的地方,隔着一定距离看着学校的茂岭山,学校可以再去,只是宿舍易了人,教室易了人。猛然间,对于这座城市,更多的是留恋。

关于济南,冬天的记忆起始于我们一起扫过的每一场大雪,走过的每一段滑滑的上坡下坡路。又一场大雪,你们在哪里?还好吗?

济南的冬天,文字成为一种职业

喜欢文字,大学的专业选择了和文字相关的新闻专业,毕业后做了内刊编辑,这是我所愿的,也是一直坚持的。只是,当文字由一种爱好变成了一种职业,折损率超过了我的想像。

爱好成为职业,变成了一种机械、一种强制,文字被过分地包装、过分地推送,一时间迷住了我的双眼,找不到方向。对于文字,我感到了疲倦,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再也写不出什么东西了。

冬至的黄昏,当我行走在漫天大雪中,看着远处霓虹氤氲下的茂岭山,许多话涌上了心头,重新提起了笔。那一刻,曾经对于文字的激情猛然间重燃,对于文字的喜爱依旧不减,纵使它成为了一种职业,变得机械、强制,但依旧是对我内心最好的表达。

关于冬天,关于济南,关于文字,是一首后现代的诗,解析着无数异乡人的印象,在漫无边际的回忆中又泼墨成一幅浓墨重彩的画,我们都是画中人,在城市的流光异色中默默思索、默默前行。

我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个济南的冬天,纵使是梦一场,也希望是认真的梦!

(20xx年1月12日 记于济南)

岁月痕言


如是哽咽的秋风,祭奠苍穹下所逝去的光景。随同余晖,渐渐消散于如墨般单浊的夜。

伸出手指,却察觉,一片寒寂。

我想听到,一种声音。

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耳旁轻轻的掠过,然后无声息的流逝。

是一种不存在的声音,偏偏就是那样真切,令我仓促,甚至恐惧。就那样静静的趟过,却又何时重现于眼前?似是瞥见了他的颜容,却又为何瞬时模糊而愈发不真切?

是一种怎样的声音?

一种平静之下所隐藏着的暗流涌动,一种被禁锢了的生命,被谁始终所左右。一种无形却又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的物质,压制着一切有形并真实存在着的声音。

一种水流触手,却似兵刃穿过手掌的残酷,痛并真实的存在,血液缓缓流落,又被水流无情地带走,目睹着干竭,然后真实的倒下

于一片残叶,不堪岁月的重负,零落时又会婉转出何样的流苏

那它是否会对母亲怀有一份眷恋,是否会悲于尘埃,或是徒增一丝希冀,亦或根本就是幻无了的思虑。岁月又会不会凝视着这坠下的灵魂,在他的身上布满着泪迹?

一种无所谓有无的东西充斥了一种无所谓尚存的智慧;

在诉说?在聆听?

该是如何的一种悟念?

究竟谁的残链在谁的心上圈满了勒痕,谁的画笔在谁的脸上布满了纹路,惜别了一种希冀,淡忘了梦萦。

静乎,凝视一种近了的苍白,宛若流年逝去后的残骸,深深地镶嵌于记忆的坟墓,随着躯体幻为无形。把自己给毁灭。

扬起一缕尘沙,飞舞,凌乱

祭奠流逝的岁月


桌上的咖啡杯里长满了一层绿苔,白色的地板上敷了一层黑斑。不知从何时起,屋内热闹了起来,飞的,跳的,爬得,在屋内闹腾着。这大概是晚上不关灯的缘故,也算是彼此给彼此一点依靠的安慰。

心情不好的时候,唯有它们陪着,在写字台上静静的看着我,我移动它们也跟着欢悦起来,也许它们最懂我的心,相处时间不久,却能够看出自己的心事而不去打扰。难得有一个陪着自己静静发呆的朋友,我也暂且放它一条生路,相遇知己难吧!

相遇知己难,君子之交淡如水,多少知己相逢后匆匆离别。不知道有多少在心的那块偏僻的角落里安然睡去,从来没有人去唤醒。

今日午休前,一个朋友发了一张当年的集体照片,我瞅了半天,怎么看都那么陌生。泛黄的照片,被岁月卷起了坚硬的边角,那些塑胶过后的宁静,是用一种流水的时光,浸湿了伤口,开始一种腐化。模糊而陌生,那些看得出大致轮廓的脸庞,却是更加陌生,谁是谁,在脑海里已经找不到对号的位置。

一个朋友调侃说,谁说得上全部名字,就给发个大红包。我想我是难了,在记忆里那几个一起常玩的,现在都显得格外陌生,名字叫的也生疏了,何况是那些当初只是能叫起名字的人。原来时光真的走过了那么多,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难免会有些伤感。

有个陌生朋友加我为好友,我让他自报家门,他只是报了名字。我说,我不认识。他说,是战友。我使劲在脑海里翻箱倒柜的找属于那个名字的记忆,可最终还是找不回一丝的印象。另一个战友描述了他的基本情况,就是那个个子矮的,皮肤黑的,彝族的。我笑了,当兵的不都一样黑吗,有多少差别。

我进入他的空间,看到他的照片,那一张不太熟悉的脸渐渐在脑海中有了初始的轮廓。我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他说肯定记得,我笑的有些僵硬,原来我把那些岁月遇到的那些人都判了死刑,遗忘了,丢掉了。许久不记得联系彼此,原来别人还是会记得自己的存在,我想这份情谊的执着,让我回味起的是自己内心的酸楚和感动。

别人总说人生得一知己已足矣,若人生只有一个人值得你依靠,那么是不是太凄凉了呢!我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任性到刀枪不入,别人进不来,自己也不愿走出去,在走过的岁月中,一层一层覆盖到最后自己所剩无几。原来在别人的心中始终有你的一份情谊在,不管战友之情,朋友之意,始终记得那个不羁的自己来过他的心中。

我想我是该找回那些不懂事而丢失的记忆了,因为有那么一群不着调的朋友,整天叽叽喳喳的,虽然不喜欢热闹,但是在手机上拨动着按键嘴角会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闹着让我发个红包,可我从来没有玩过这些,估计是落后了。我还是整了半天绑定了银行卡,发了一个红包过去。我想一个红包代表不了什么,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在慢慢找回自己,找回和他们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子。以前的岁月尽管有很多的争吵和隔阂,现在都是美丽的缩影,愿你在远方能够生活的好,朋友,战友,真心祝福!

他们回复过来都是几句关心的话,问一问现在的近况,我轻描淡写地就说过去了,现在的我还不是特别优秀,不愿让更多的人担心,曾经你们认为的那个有志气的少年,现在志气未泯,依然为自己的梦想奋斗着,我希望你们也是。

人海中除了那个自己认为很铁的知己,我想还应有一群很不错的朋友,他们给予不了你什么,只需几句关心的话,就足以让你拨开生活的雾霾,努力的走下去。我很庆幸认识你们,不管在生活的黑暗处,还是在明媚的朝阳时,遇到你们,一生都不在割舍这份情谊,陪着你们走自己的风风雨雨,似乎又是一种美的邂逅。

致那些流逝的岁月


逝去的青春像小鸟一样不回来,它静静地躺在记忆的某个角落,等待你将它唤醒。

初中一共读了四年,初二我留了一级,为了考上中专。在那个渺远落后、以温饱为人生第一要义的年代,中专是香饽饽。我成绩不够好,而政策不允许毕业班复习生读中专。这个算是初中生活中仅有的大事件了。

初中生活总体上是平淡无奇的,天空没有留下痕迹,而我似乎也没有飞过,依依稀稀、寥寥落落的只有几个女伴的名字。虽然那时我在文字方面的记忆力超强,形象思维能力也不错,但生活太过苍茫无力,如蛛网一般飘渺,风一吹就散了。

如果说有什么苦恼,那就是我的代数、物理课程完全是一塌糊涂。当然,我也有些绚烂的小音符。记得有次作文考试《我的语文书》,我在座位上闭着眼,蝉翼般的课本就在我的脑海里一页页浮现、翻飞、交叠,每一个字、每一张图都是跳跃的精灵,欢快地跳出我的妙笔连珠,我的文字或溪水潺潺,或大江涛涛,抑扬顿挫,淋漓尽致,绚丽灿烂地画出了38分(满分40分)。

显然,复读要攻克的就是理科大关。什么叫突然开窍、醍醐灌顶,说的就是我的复读时光。理科是突飞猛进了,文科就做了一点小小的牺牲,这是利弊权衡的结果。时常在语文课上偷偷演算数学,老师似乎火眼金睛,叫我去背课文。于是在某个不经意的下午,我突然悲催地发现我的文字能力降低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喜欢穿一件粉红色的上衣,在灯光下、镜子前左顾右盼、搔首弄姿,时而又孤芳自赏,抑或顾影自怜。用纤纤细指划着泡泡眼,惊艳短暂的双眼皮。歌德说得好: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

我这一生桃花运真没什么,不过开始得还蛮早。偏在初中就有了一朵桃花,虽然现在看来是一朵无疾而终的烂桃花,不过漫长悠远的岁月里,踽踽前行中偶一回首,也算是一抹难得的光亮。

他爱捉弄我,后来看了一部台湾的什么电影,我才恍然大悟:一个男孩子喜欢捉弄女孩子说明他喜欢她。那样无知稚嫩的年岁,捉弄是他们表达爱意、试图亲近的唯一方式。贫寒里没有鲜花和巧克力,更没有花样百出、花里胡哨的恋爱宝典,没有高富帅,也无白富美,只有连小屌丝都算不上的小打小闹。

他给我取了个极恶心的绰号鲤鱼虾,又喜欢在黑板上卖弄古诗词和对联,还写繁体的马字让我出丑。再后来,他主动写信跟我表白,在女孩子蠢蠢欲动的时段里,男追女也只是隔层纱啊!于是我糊里糊涂地恋爱了。

他不几日便有一封信给我,大多是他骑个自行车在我家屋前遛弯,一看见我出门,便将叠成方形的稿纸从口袋中递给我。现在想想,这小哥要溜多少圈才能等我出来,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如同偶遇一般呢?

那时的约会全是以书籍为纽带的,我们分外珍惜花样的读书年华。常常周末在教室相聚,谈论单词的用法,演算数学习题,偶尔抬头,会发现他正抿嘴看着自己,就回他一笑莞尔。说实话他长相平平,大脸小眼睛,不爱说话,话也不漂亮,就是文笔还凑合。

透过书信中小河淌水般清纯的细语,我读到了他对我的欣赏和关爱。大概是轻易得到的总是难以刻骨铭心的吧,也或许因为我要全心投入学习,所以对他并没有全然动心,更谈不上疯狂。

时时会觉得,接受一个自己不算太爱的人的爱是一种罪过,良心很不安。不过也许在心动的人出现之前,人是无力拒绝的,同时也怕伤害他。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还给了他同样多的爱,让自己释怀,同时也想:如果将来回绝他,不会觉得欠他太多吧。

这份纯洁的恋情维持了四年多。他的确用心读我,呵护我。他像是我敏感而微颤的神经,我的任何情感的波动,他都能够捕捉得到。有几日,我闷闷不乐,他便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惹我。听女伴说我需要他的安慰,他才在回家的路上等我。

夜有些黑,但也微微感觉到亮光,他倚在一棵老槐树下对我说:你心情不好吧。我默听无语,心中暗暗责怪他迟到的安慰。他叹了一声,一把把我揽在怀里,一瞬间,一股电流迅速传遍全身,可是我的大腿却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东西,我一下子挣脱逃开了。

读师范的几年,我们常有书信来往,他读了《少年维特的烦恼》,将内容简介工工整整地手抄寄给我,大概他也觉得恋爱所带来的维特式的烦恼了吧?我也利用周末回家路过县城的时机去看他。有一次周末,华灯初上时,汽车才驶到县城,以为能顺利地和他待一会儿,谁知他们年级晚上看电影。

我第二天早晨便要回到镇上的家,返程就更没时间了,而且看完电影就要洗漱关灯了。若不想办法见他一面,他怕是连我匆匆路过都不会知晓的。我怀揣着少女独有的热情与豁出去的大胆,在挤挤挨挨的椅子中杀出一条路来,不管人头攒动,借助电影放映机的大喇叭:某某,门口有人找!

喇叭的声音还未落,我的脸已羞得发烫,出乎意料地,没有齐刷刷的目光扫射过来,吁了口气,原来电影很精彩啊!等我费力地从放映机旁挤出来,他已经在路旁等着我了。不过是寒暄了两句,情意自不必说,人到即是,他就又进去看电影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有些烦腻他了。一旦有了嫌隙,凡事都是缺点。譬如他的家境远不如我,却总不屑于我家批发生活用品的抠门;譬如不再浪漫且毫无新意的小聚会,已如同赝品一般;他的举止不潇洒,也不迷人;他的粘人让我烦。

总之,是我先放手,却顶着一个冠冕堂皇又可以装的楚楚可怜的理由他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我配不上他。自卑也还是有一点点的,毕竟四年太长,时光蹉跎,我下不了这么大的赌注。反正清浅缘浅,没有什么可拖泥带水的,好聚好散。

我写了一封措辞激烈的分手信并如愿以偿地收到了回信。只有简短的半页稿纸,不再是曾经的洋洋洒洒几大篇了;称呼也变了,由乳名改成大名。我突然有些失落,小心地收好这最后一封信件(以前的信我害怕父母看见,看完就撕了),放到衣柜里,直到结婚生子。

几年后的一天,我又拿出那封信,拆开,摸摸纸已泛潮,字迹也不再鲜亮了。我想再留下去一定会霉掉,许多东西是留不住的。我在心中与之做了小小地告别,带着一丝遗憾扔掉了它。其实在我心里,一直都未真正与之告别。

我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曾在诗中写过:遇见你是一个美丽的错误;离开你,又会错过一段美丽。男友有些才气但情感放旷,处事圆通但心胸狭隘,外表沉稳却嗜酒泄愤。总之,是一个矛盾的多棱角的人,每一个棱角都耀眼,光芒让人避之不及。

他嫌你不懂世事,不识时务;嫌你不懂规矩,饭桌上随意插话;嫌你不会家务,不独立。更让人恼怒的是他与别的女孩闲聊时的幽默,停驻在他人脸上多情的目光等等,摧毁了我婚姻的美梦。于是,我纠缠吵闹。他逃避躲让,若无其事地继续上演在家里屋外趾高气扬的绝对权威。

我痛苦至极,每每如此,昔日他的种种好处,便从心的角落扯到了舞台中央。我后悔不已。抬头望月,今夕何夕?昔日知己,今日何处?不禁想起一首歌;只恨自己不懂珍惜,把幸福轻抛弃,抬头望天空悄悄问一句能不能重新开始,轻轻地收起飘散的思绪说句好想你

于是在某个时刻,装作不经意地向朋友打听了一下,她说;当年我去郑州,约他和几个同学一块在街上闲逛。我对他说你结婚了,他听后惊呆了,拔腿就跑,跟疯了一样,结果被车撞了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我哪里知道这些,这些年,我一直尊崇自己离开他是为他好的最高人性宗旨,心安理得地生活,躲过了良心谴责,却把彻痛煎熬留给他独自承受。那是怎样不眠的日日夜夜。原来他木讷的外表下竟然是一颗炽烈真挚的心,他的爱如此深沉。

现在想来,当初他也许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想获得大学文凭后再回家找我,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他认为我也会像他一样,站在原地等待。而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月下为他祈祷。他该早已修复伤痛,开始新生活了吧?我不能再打扰他,也已经没有资格了。

有一次,我有机会再见到他了。他的新家就在我的教学楼下。一连三天,我都心如刀绞,魂不守舍。每当从窗台看见他的身影,便心痛得无法呼吸。第三天月夜,我走出家门,穿过幽静的小道,不觉来到他的门前。我不敢敲门,只听见院中他父母的对话,知道他已经走了。我连说声抱歉的勇气也没有。

再次见他,我禁不住找个学生去叫他。他到我的办公室坐了会儿,得知他已结婚,我的心中有了一丝安慰。我们寒暄了几句,我的心局促不安,许多话难以启齿。只是他大概知道了我的知错了吧?

这些年家中诸事繁杂,心绪也缭乱不堪,无暇想他,但他会倏然入梦。毕竟老家在这里,隔几年他回来下,镇子太小,难免碰面,不过,每次都是躲闪着避开了。我还是常常会踩着浓浓的夜色从满屋子昏黄的灯光中走出,猛然间瞥见一月高照,就想到了他。也许是因着多少次地对月编织少女梦想,对月思念梦中情人,月才会把她空旷宁静的舞台留给我,让我与他心灵幽会吧。

当我的婚姻走到绝境,无望无助时,我跪在地板上哭泣,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喊:快来救我吧!带我走吧!前夫问我哭泣时在想什么,我说:还想让一个人带我走他脸一拉,冷酷地吼道:谁来救你!

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各不同。前夫出卖了良知,找了个比他年轻十几岁的美妇人。许多因果交织,在他阶段性的成果实现之前,在我彻底沦落之前,我用一通短信揭了真相,我的婚姻也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句号。

现在的我,经历过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之后,似乎明白了许多。浮生如梦,醒来已半鬓斑白。我还在静静地等待,等待那个懂我也让我依恋的伊人的到来。

此稿写于2013年暑假,2104年春,几经周折,她找到了那位初中同学他。分别24年,跨越时空的他们依然爱恋着对方。她将此文发到他的邮箱,几天后,收到了回复,回复如下:

难忘初恋

除了工作,我基本不用邮箱。而现在,只要一打开,就不由得要再去看看那个女孩、那个少女、那个少妇的回忆,因为我是其中的男主角。

想努力地去对号入座,想回味当初的细节,有多少真实?有多少虚构?惜乎时间久远,已不可得。在他的记忆中,为什么会喜欢和爱上那个小女孩是很莫名,印象中她除有些才气外也很难找出如何出众之处,可不知为什么,也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他就默默地注意到了她,默默地喜欢上了她,默默地迷上了她,默默地爱上了她;而当时他除了是学长、学霸外,也非常普通甚至笨拙,他也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接受他的爱,成为那个年代、那所学校里最为引人注目的少男少女。

如她所回忆,她上师范学业上如愿以偿,他上县城重点高中并继续显示出他的学霸优势,那几年里,虽然中间也会有误解,但他们恋着、爱着,收获着学习的进步,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不管在别人眼里还是在他们自己眼里,他、她、他们的前途无限光明,未来无限美好。

以他当年的学习实力,他是应该去北大的,谁知命运不公,让他在郑州、在郑大下了车,这让他心痛不已,自卑不已。巨大的落差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以致他失去了往日的激情,以致在他接到通知书、鼓足勇气去她家表白而遭拒的时候,他黯然离去,他无力坚持,他不敢去拥抱她,甚至也没有去问一声为什么就那么默然地离开了,没有再回头。而如果是北大的通知书,他一定敢紧紧地搂着她,吻着她,拒绝她的拒绝。

至于她当初为什么拒绝,他也不想再去知道。拒绝和接受一样不需要理由。反正种子生根了,发芽了,开花了,反正又夭折了。此后的日子里,尽管偶尔的见面还会无可避免,但他应该还有她,会刻意去躲避,去逃避,想用时间去冲淡那份情感。甚至他当初大学毕业后不愿回家而在外奔波,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真实的他是不是如她所回忆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如他从来没有忘记她一样,也从来没有忘记他,这就够了。这些年来他们不去打扰对方,他想去忘记,但在内心深处,又一直藏有一个她,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祝福,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会做如果当初那么现在的设想,几十年里挥之不去,牢牢拴住了他的心。

这以后的20多年里,仅有的几次偶遇没有让他们走近和了解对方,他以为他的生活应该很幸福,也愿意让这种幸福而平静的日子继续下去,直到永远。

但现在他听到了她的倾诉,知道了她的感情生活并不如意,甚至内心里发出了带她走的声音,最后婚姻走到了破灭。他心痛她的心痛,他伤心她的伤心,可他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他有妻子,他有孩子,他有责任,他好想回到20多年前,可他不敢,他不能。

她解除了婚姻,可她为人师表,她还有女儿,她更有道德,她也不敢,她也不能;如果说当初放弃是一个错误,那么现在走近同样是一个错误,当初是可求而不可得,现在是可得而不可求。他们有激情,但他们更理智,他们不知道是应该坚持错误还是改正错误,反正情不能已,情何以堪?

而这一切,源于他、她难忘他们的初恋!

收到回复后,她反复翻看,寻找当年那个有才气的、曾深爱过她且一直没有放下她的男孩的影子:文笔一如当年流畅,情感一如往昔细腻。不同的是增添了恍如隔世的忧伤,这忧伤仿佛拉长了二十年,又积淀了二十年的厚度。所以她哭了,任由泪肆意地流淌,在此时,她在静静地尽情地挥霍他的牵挂他的思念他的爱恋,同时悲伤着他的伤心他的不舍他的无奈。她也给了他回复:

看了几遍,垂泪无言。我已解脱,你不要有负担。那是那时她的呐喊,并不是此刻她的所求。原稿没有改动,只是言当时的真实。半生缘,一世情,感动此情,感动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