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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父亲相关

发表时间:2020-08-19

【www.qg13.com - 女儿与父亲情感故事】

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说自己真正看得透情感,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与父亲相关,欢迎阅读与收藏。

因为与土地的关系亲密,父亲在土地上劳作了大半生,打磨着属于自己的日子,父亲就像夏天地里的一块土坷垃,被阳光触摸,雨水浸泡,沧桑的脸上收藏了无尽光阴的故事

①竹筐

这是用细竹竿划开编成的那种筐子,椭圆形,两只一副,和两根粗木棍一起被铁丝牢牢箍住。那时候村上还没有人自己栽苹果树,队上唯一的果园被外姓人承包着。

父亲就开始那辆二八式凤凰牌自行车走南窜北地贩卖苹果。竹筐就派上用场了,和父亲一起披星戴月,闯荡四方。筐子盛满了后,上面要加上一个稍微小的长方形的筐子。这个小筐子上经常再放上一蛇皮袋苹果。父亲天不明就出发了,二三百斤的重量。父亲把它运到省西安的边家村康复路土门一带花一两天卖完。在一定意义上,我们的家就是父亲用竹筐卖苹果卖出来的。记得每次天擦黑,父亲风尘仆仆地从山后的泾河畔回到家。一趟来回一百多里路。又香又大的苹果被严严实实地装在筐子里。因为回来时候山路多,路上人少,必须装好。我们兄妹就猫一样老盯着筐子,一个个鸟雀儿一样跑到跟前嗅个不停,从来不敢当着父母的面打苹果的主意。父亲有时一声干咳,我们就吓得鸟散而去。妹妹最乖,从不擅自动筐子里的苹果。而哥哥时常偷取几个又大又红的。许多我都看见,但我从没在父亲那里告过状。因为后来,我也开始偶尔偷一两只苹果,悄悄放进自己的书包。父亲有时遇到好心人会送他一兜或好或坏的苹果,回来分给我们吃。那时的苹果事实上最好的最甜蜜的东西。由于家穷的缘故,那时,我馋得要命,村上能飞能跑的,地里能生能长的,我都敢吃,我都吃过。

可是,父亲的苹果筐子老吊着我的胃口,我的涎水时常流湿衣服。有时,父亲会开绿灯,一人一个大红苹果。那一定是有赚头和生意好的时候,或者我考试又拿回一个奖状的时候。苹果那时挺值钱,上世纪八十年代,一斤两块左右。父亲用它支撑起一个五口之家。

竹筐早已没有了,在我上大学的最后一年,用土胡基箍建的窑洞塌了,父亲当年贩苹果用的竹筐也被埋在土里了。家里唯一剩下的一个竹筐也不是父亲放苹果的竹筐,在粮仓里放着碗碟家什。父亲的竹筐,再也没有人提起,不被人发现或者重视。

父亲用双脚丈量着村庄与村庄坎坷路途的距离,总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起生活满满的筐子。许多年了,我依然记得父亲起早贪黑上下山,来回跑省城的日子。wwW.qg13.cOM

父亲的命里,和土地始终是连在一起的,和那一只只筐子系在一起的。

②烟锅

父亲过了天命之年,好不容易逢着三十里外的赵镇有集,踏着自己当年卖苹果的的黑火棍,到天黑就弄回来一件自己得意的玩意儿一把烟锅。

棕红色的烟杆儿,烟锅头是黄铜做的。可父亲很费烟锅嘴儿,动不动就弄坏了或者丢了,有几次丢在自家的果园里,也有许多次根本不知所向,害的母亲东西南北的找。

父亲也许老了,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没有什么兴趣,能安慰他那颗沧桑的心,恐怕只有一支冒着袅袅青烟的烟锅了。儿女们不争气,于是他在一锅烟里寻思那么丁点安慰,点一些希望的光亮。母亲时常帮他在果园里找烟锅。

现在父亲用的烟锅我已经无法弄清是第多少个了,反正能抽就行了,吧嗒吧嗒地吮吸着,在清晨的阳光下很响亮,在夜晚的黑暗中很自在。父亲他时常把它放在那个很旧的木柜上,或者阳台,或者窗沿,或者炕门,或者灶台,或者树杈,或者房前屋后的一个你不容易找到的角落。丢了很多次,也不由得常惹母亲生气。

原先父亲的烟锅嘴儿一直是比较次的玉石做的,三四块钱。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竟倒腾成一个纯铜的了,据说,有半年多了。

我时常不回老家,父亲也不常在家。

父亲时常几个月抽那么一斤三五元的的旱烟丝儿。就这样,父亲不再是当年走南闯北的父亲了,烟锅成为他唯一的知心的朋友。

父亲的烟锅亮着,乡村的梦就活着。

父亲的烟锅亮着,回家的路就近了。

③山坡

父亲背着一轮明月,在山坡上勾勒出一段段艰辛岁月的苍茫轮廓。

父亲一人没事的时候就在山坡上行走,就穿过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在他的果园里转悠。父亲看着山坡上开的正灿烂的花儿,从玉米一样黄的牙里挤出月亮一样的微笑。父亲不说什么,蹲在地边,用手拨弄着土块,触摸着墒情。时常也用剪刀修补着果树的伤口,也修补着自己的心。太阳挂在山坡西头的天空,父亲就挂在天空东头的山坡。从此,天和地,父亲和山坡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天地不语,父亲沉默着。山坡上刮过一阵西北风,把时间吹走,就只剩下父亲的苍苍白发。

父亲依旧在在夕阳中拖出长长的身影,切割山坡的晨昏,划出岁月的明暗。

父亲吆喝着年老疲惫的黄牛,在山坡上耕耘着自己的梦想和命运。后来,父亲栽了果树,在阳光明媚的三月就寻觅和盼望着幸福的果实。

父亲把目光停留在晨光围裹的树枝上,那种静谧的守望里,绽放为一朵朵粉兜兜的花。

是的,脚下的泥土那样松软,仿佛我童年时代父亲宽广的胸膛,父亲的山坡正是我童年的乐园之一。父亲的山坡是父亲的战场。父亲的泪水洒下去就长出金灿灿的麦子,父亲的?头挥下去就开出甜蜜蜜的日子。

④果园

花海里有黑色的浪尖,那是父亲的背影。仔细看时并不是父亲,是父亲果园里一棵老去的树,只剩下了树桩。

果园是父亲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后的战场,父亲的辛酸和荣耀全在它里面。父亲内心的梦想和风景皆孕育于果园。

父亲务了一辈子的农,庄稼活早已习以为常了。

对于果园,他却又着与众不同的情感。

一年又一年的修剪、打药、疏花、除草、打药、摘果,袋装库存后就等着苹果贩子来收购了。一天又一天的等待开花、结果、长大、上色、成熟,一天又一天的辛酸和企盼。一年又一年价格滑落到一二毛钱一斤,物价飞涨,父亲开始在半夜里吧嗒吧嗒不停地吸着旱烟叹息,或者沉吟,他也时常念叨着再栽些黑澳李或者红提葡萄最终没有栽上,父亲就是半个病人了。深夜里,父亲常常爬起来抽着烟,偶尔在院子里来回转着,看着漫天碧星,思量着什么肩周炎犯了,他无法入睡,两个月没有下一滴雨了,他无法入睡。再也不像十多年前那样有着风雷精神,半夜起来去看看果园,在村子里溜达几圈,心里牵扯着自留地里的西瓜辣子,以及心爱的苹果树。

果园常常蓄满泪水,泪水成河,果树一天天少了,父亲也老了许多。

这几年父母亲已经在挖了树的空地上种起庄稼和蔬菜。

我有时也去果园寻找我丢失的童年。我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果园子就这样不断萎缩一天天消失了。我的童年的一切就是这样无声的和我永别了。我试图发现一些藏在果园里的秘密,或者童年的蛛丝马迹,除了一杆高高在上的斜拉式高压电杆,一切不复存在了。到底村东有没有卧龙潭,有没有水,有没有传说中的乌龙和蛇仙。寻找归寻找,枉然归枉然,童年就在那一棵棵烂掉的树根的底部,在被挖掉燃烧后的火焰里。星光燃烧在黑夜里,月亮擦亮了思念。许多东西一旦失去就永远无法再找回。

果园把空旷的地方留下来让我徘徊不已,一次又一次,我沉默了多年的眼眶开始由于湿润而潸然泪下。我的心里也留下一片无法实在的虚空之处。

我想起果园,就想起果园里晨昏不分站着的父亲,守望春天的父亲,也想起被父亲搂在怀里睡着的懵懂岁月。月亮打磨着父亲的一头银霜。我把冰冷的手伸在父亲的身上,伸进果园深处的梦境。

⑤木锨

长方形的三合板做成的木锨头,杨木把儿。这是每年的五六月份麦子收割到场里后用来扬场用的。

一粒粒麦子活蹦乱跳着从一身金缕衣里钻出来,神气的很,那是父亲眼中最喜欢的热闹劲儿。麦黄色是父亲最钟爱的颜色。麦糠伴着秕谷、陈土、草籽一起飞扬。它们北被风卷远,和乡村的袅袅炊烟一起私奔村庄之外。父亲就找来已经备好的筛子和簸箕,收拾起来。双手箍住筛沿,向怀里努着,旋转着,麦子和父亲的欢乐一起跳动着,连同的父亲的汗珠一起歌唱在快乐的时光里。而麦子很多,当然要一次次用木锨反复的扬起来,瀑布一样把父亲裹住,天衣无缝,但没有一粒麦子打在父亲身上。小时候,我常在这个当儿跑去捣乱,麦子噼里啪啦就砸下来。父亲一停手,我就哈哈大笑着跑远。随后,哗地一声随风而起的麦子落在晚风的余韵里。麦香飘的很远,很远锥形的麦堆越来越高,父亲的姿势越来越模糊。

土地经过一年的酝酿才长出这么扎势喜人的麦子。这时,麦子活脱脱一个个小精灵一样叩打着土地。

许多年了,我仍记得家里有一把古旧的木锨。

前几年,由于大雪,常用来清理积雪把儿坏掉了一大截,没法再扬场了。去年一次回家我看到他被丢在厢房黑暗的甬道里。

可是,很明显,我却发现木锨上刻满许多图案,我无法解释清这种神秘图案的意义。也许,是植物学家关心的事情了。可那图案和父亲手掌的图案多么相像啊!一样的脉络分明,一样的流水纹,我想那一定是父亲和木锨在许多年前的秘密或者友情的见证。

一把木锨,时常把我带到父亲的高大的身影前。

⑥锄头

父亲的日和夜,一头是古老的农业,一头是现代的锄头。我并非在此要说什么人类的文明史。

让父亲迷恋一生的庄稼地,起初是父亲生命的全部天地。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村子一带还可以种秋。每年谷子玉米都要在奔进粮仓之前备受锄头的礼遇。它可以给庄稼们挠痒痒,松松骨头什么的,帮它们除去周围的杂草,让它们自由,让它们受活,长得更旺更喜人。我小时候眼睛不太好,总锄掉还没有长大的苗儿,然后父亲就是一顿数落,然后我就牛一样犟在那里半天不动弹了。这样惹父亲生过许多次气,可父亲是轻易不打骂我的。那时候父亲是世界上最疼我的人。

转眼二十年左右过去了。

那时,家里刚栽了苹果树,每当落一场雨不等天放晴一天后。母亲就动员全家五口人去锄草。那时我已经读初中,家里经济勉强维持。父亲似乎不再疼我了,我也从此一个人试图着独立,在家里的北厢房子独自睡了。父亲于是就开始疼起苹果树来。逢人就说果树怎么修剪怎么务劳,锄头怎好使唤

父亲已年过不惑,时常劳心家里的一堆事情。听母亲说,我在外读书时,父亲病了好多次,因为树而几欲发疯。父亲用过的锄头扔在后院里,和一起生了锈的朋友?头锨们孤单地挂在小土屋的檐前,母亲时常一人去地里锄草了。父亲不是诗人,却把果园做了心灵的圣殿,我依稀记得小时候,父亲常在果树边给我读一些我并听不懂的文字。这自古埋皇上的厚土让父亲一个修理地球的苦行僧,咋不能安然度过一生呢?我常常仰天长呼:为什么?上天?为什么?父亲?你的苦难与这土地息息相关。

父亲的锄头挂在月亮里,那是一弯新月,我想打开心扉,让那新月的玉辉洗涤我的心。

无人知道,父亲和那阅读过人世沧桑的月亮一样,不再是一个诗人,当我写诗发表的时候,我看到父亲脸上浮出平日少见的笑容,象那新月,象极那把古旧的锄头上久违的光芒。

扩展阅读

秋天与父亲


城市的霓虹在秋天的晚上异常刺眼,闪耀的光和不经意砸在头上的梧桐叶,使得往常不长的那条下班路变得清冷悠长,连急匆匆的自己都笼罩着寒光,着急在大班车上颠簸了一路的父亲是否还在陌生的车站等在涩涩的晚风里。。。。。。见到父亲时,他已经被弟弟接回住处,由于一整天都在颠簸的车上,他脸色蜡黄,像极了路灯下那片挂在枝头的梧桐叶,饱经风霜的脉络清晰的勾画着生命的痕迹,相识,却又陌生的气息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分明眼前是我敬爱,崇拜多年的父亲啊,看到我进来时高兴的起身的父亲,灰白的发色凌乱,灯光下的笑容带动了额头沟壑从横的皱纹,军绿色单薄的外套,佝偻的身躯,看上去像极了多年前那段我曾见他砍伐的老树桩。我曾设想过很多次异地他乡亲人来访的镜头,只是,眼前的父亲,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招呼才能装出自己欣喜的样子,毕竟,他的突然来访是带着自己半辈子的积蓄,不知道单薄的存折上,那串单薄的数字是从那年开始积累,是经过了多少个秋天的劳动才日渐丰盈的,但从记事起,我记忆里每年的秋天,家里门前的空地上会从父亲的肩头变出一道苞谷砌成的金色长城,我们曾欢笑着当成玩乐的堡垒,那些落在田间地头的汗水滴入黄土地,落地无声,就像父亲一次次去银行打在存折里的数字,轻微,冰冷,经不起任何一次的不连续,无数的汗水流过的岁月,土地还是那块土地,贫瘠,增产无望,他却渐渐老去,记得父亲特别爱车,也曾不至一次的念叨今年秋后,我想可以买辆不贵的小车了他也爱开车,我的记忆里他什么车都会开,当然,除了各种农用车,姑父的高档小车他也操作自如,只是,秋天一个又一个过去了,那道年年和黄叶一样金灿灿的苞谷墙越来越厚重,他的肩膀却越来越单薄,多年后的我,也没能实现儿时的承诺,无能力给父亲买辆他想要的车,抑或减轻一下他肩头的重量,还在上学的弟弟,转眼又要结婚,那串他在无数个秋天贫瘠的收获换来的数字,一次次被成长的子女不停的剥削的消瘦,如今,儿子的一个电话就要搭上所剩无几的全部数字,我无法想象父亲从老家坐一天的车赶来送钱的心情,也不知道是否他怀揣那张卡跟着心脏起伏会稍有不舍,只是,巡视了一下弟弟那间还在用混土堆砌的空房子,就心甘情愿的掏出那张带着体温余热的卡片,傍边的我,惊愕与父亲的果敢,却心疼着眼前这个单薄的身影,房子,可以是个温暖的家,也是件冰冷的商品,只有血液里流淌的亲情,浓的化不开。。。。。

从售楼中心出来的时候,城市的深秋夜色已深,抬头看弟弟即将住上的新房子还是一片建设的荒凉,父亲却眼角笑意盈盈,迎着街灯的脸如他秋收的玉米一样,金灿灿的满是收获的喜悦,我却莫名的酸楚,为倾尽积蓄的父亲,更为吸干了父亲的积累还将还贷款30年的弟弟,那个父亲期待的,大家期待的温暖的家,建立时却如此艰难。。。。。。。。

送父亲回住处的时候,我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紧随、眼神坚定,突然说闺女,幸亏我今年没买车,不然这钱可咋办我沉默,不知道该说他英明,还是该骂自己多么不争气。。。。。。。深秋的夜色在灯光和叶子里斑驳陆离,这偌大的城市里过客匆匆,如我,一个人努力匆忙,却还是一无所有,如父亲,渺小单薄,为这个毫不相干的陌生城市扔进自己所有的积蓄,却也只能是个匆匆过客。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的夜色可爱明亮,清晰可见的银河,依在父亲怀里听他讲牛郎织女的故事,那时的父亲帅气的就像我想像里的牛郎,多年后,银河还是那么清晰在家乡的夜空,故事还安然躺在下一个在年轻父亲怀里的孩纸,而我的父亲的年轻,却被时间的银河隔在了远处。。。。。。

我与父亲


父亲已出60了,头上的白发已在7年前某晚上一夜之间全白了,在我的心里,父亲是我最大的依靠,有什么事,我想到的是跟父亲商量,因为父亲一直是我心中的大山。我也近40的人,因为在家时的日子比妹妹长。

妹妹在上中专时就离家远行,再后来远嫁异乡,回家的次数总是少之又少。我因此对父母的依赖比妹妹来的深,但是对家的叛逆也比妹来的深。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只打过我一次,那一次是因为我与妹妹的争吵,父亲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我一巴掌。事后,父亲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对我也百般讨好,因为父亲知道我这个人,有气不会大声哭的人,有什么能受的住的人。

在父亲的眼里,我是有求不轻易开口求人,有什么都自己先上的人,对我的那次打,或许是父亲对我最为心伤的一次。父亲一生要强,当年的父亲,在我眼里是何等的帅气,30多年前,还没有小汽车到处跑的时候,父亲开着一辆全镇上数一数二的大型拖拉机。

每天早出晚归,当父亲出车回家时,戴着墨镜从车上跳下来,那神情是我心里最深的记忆。那帅气真的能迷到千万。父亲对我的好是不说出口的,永远在行动上,小学时,我特想要一本新华字典,镇上买不到,父亲特意上县城给我买来;父亲出外旅游,买东西买给我的,也比买妹妹的好,因为父亲说,妹妹会讨要的,他讨要的东西远比我的多。父亲对我的偏爱,我心中永远的记得。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辈子的情人,可事实上,我对父亲小时候有的只有敬畏,与父亲的交流多因他工作的繁忙少之又少。倒是我在成家以后,从自己生活的柴米油盐中体味父亲的不易,对他多了一份敬意。

父亲一辈子要强,一生造了两次房,第一次造泥房,那也是全村第一座,再第二次造二层小楼时,用的料,是全镇最好的,造房的泥水师傅开玩笑说,你这房,10级地震也倒不了。父亲当时就说了,我家生了俩女儿,但是我就要让人看看,女儿也是人。因为农村的风建思想,父母因为只生俩女儿,被人视为没人传宗接代。就因为女儿也是人,我为父亲也要争气。

我与父亲,是永远的平行线,永远那样并行、相守,我想就这样守护着父亲百年终老!

父亲与老牛


父亲是一位农民,地地道道的生在长在黄土地上。一年四季他都在他爱的土地上忙活。春秋两季,他把地犁上两遍,将地翻熟。夏日他顶着毒辣辣的日头在地里锄草,呵护着庄稼。他说正午日头毒,容易死草。冬日他把地边的草草秧秧等割得很干净,将割得的草晒在地埂上,晒干了就捆回家当柴烧。一年又一年的岁月,父亲在黄土地上挥洒着他的汗水与心血。

早些年,农村还不流行有车,犁地、耙地、耩地等农事都要用到牛。牛便自然而然成了农村家家户户的必需品。我家始终有牛,打我记事起就有。家里是草房,东屋那间就是牛屋。牛屋大,也敞亮,里有牛槽、料缸、料桶和拌草棍。牛屋地面湿,味道难闻。牛铺有一半稍微是干的,供牛卧息,另一半则湿,牛就屙尿在那里。后墙角有一堆牛粪,待粪堆较大时,就把粪挑出去,这活父亲做。父亲心细、耐心,做得好。家门前有棵高高的白杨树,有洋瓷碗口那么粗。平日里,若在白天,牛就拴在那里。日子久了,杨树离地三尺的地方有一段特别光鲜,亮唧唧的,是牛绳多年磨出来的。杨树西边有个粪堆,等粪堆大了时,父亲便用架子车和草苫子将牛粪拉到春地的地头上。冬日闲生的时候,父亲就一垸子一垸子的将粪送进地里,铺在土地上,叫散粪。来年春天犁春地时,就将牛粪翻进土里面,地也因此而肥沃疏松,庄稼的长势自然就好些。

记得我家先后养过两头牛,让父亲上心的却只有一头。它是一头汗牛,身上有浓浓的红棕色的毛,脊背上的毛竖起来。牛头上两个牛膈。牛膈不长,却向着眉心稍稍弯曲。牛的脖子下有滴溜溜的肉链,自动的垂下,随着牛头的晃动也跟着晃动。牛的尾巴稍长,甩开时能打在前胛上,夏日时正好能驱赶蚊蝇。

父亲爱牛,对牛很好。春日里草芽刚长出二指长,父亲就将牛牵出去去放,吃些青草。这叫出坡。我家的牛出坡最早,有的人说父亲太心急了。父亲在背地里总说,他们什么都不懂。他说,牛吃了一冬的干草,虽有料,但养分毕竟不足,就像人,一年四季还想吃点青菜呢。父亲说的也在理儿。每年的早春,将牛拉出去放时,能明显看出牛眼里的欢喜。它总是慌着去啃路边的青草。初春的草芽都长在往年的梗上,牛的嘴上会被扎得渗出点点血迹。父亲心疼牛,嘴上却说,这样时间一长,牛嘴就长出了茧,以后吃草就不怕扎了。突然我会觉得父亲的话中蕴含了某些关乎人生的道理。当然父亲也会将牛牵到冬日烧过荒的地方去放,那里的草绒活儿,长得又旺盛,牛用舌头卷起青草,在嘴里嚼上一阵儿,便咕咚一声咽了下去。父亲看着牛安静地吃草,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在农村,牛一般会有两大功用,一是牛下的牛娃儿能卖钱,这也是农村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另外就是用作耕地耩地了。我家的牛称不上高大,却健硕,膘也好。父亲训牛有方,牛犁起地来也好使。小的时候,我常常陪父亲去犁地。每次都是我在前面牵着牛,父亲背着犁子、牛套,手里还拿着条扎鞭,在后面赶着牛。

到了地,父亲总是会让牛在地埂上先吃会儿青草,自己就蹲在地头儿上吸上一棵旱烟。过后就把犁子校校,将牛套紧紧。弄好后,父亲让我把牛牵过去。牛站在地头上,父亲一只手轻轻摸着牛脊背,另只手拿起牛套,待牛站稳后,父亲就把牛套搭在牛脖子上。牛自然性的后退,父亲还是抚着牛,嘴里说着吁吁,说上几声,牛便不再动了。父亲将牛套绑紧,再在牛嘴上带上一个牛笼套,这样牛就不能再去吃地边的草了。

犁地时,牛走在前面,吃力的曳着犁子,犁子将土地掀起,露出新鲜的犁筏。父亲在后面佝偻着身子,跟着犁子走。父亲一手扶犁把儿,一手扶犁中,手将犁子使劲儿的往下按,这样地就能够犁得深些。父亲咧着嘴,汗不住地从他深深的沟壑上爬下,此时的父亲像憨厚的牛。

往往犁地时,父亲手中会拿着那条扎鞭。这扎鞭年道有些久,是用帆布拧成的,风刮日头晒,它都不会烂。扎鞭大抵和小孩子的手指一般粗。扎鞭细,抽风的响,打在牛身上却疼,能起一道紫痕。牛身子一疼,就会拽着犁子使劲的向前。父亲每每打牛时,嘴角都会一颤,显然是心疼牛。鞭子抽在牛身上,疼在牛身上,也疼在父亲的心上。

每次犁地时,父亲爱骂牛。骂得狠,日妻来娘的骂。邻家也在犁地的人总觉得父亲不可理喻。但我知道,父亲只是犁地犁得太累了,就拿他最爱的牛来撒气。这时,牛也怕父亲,便会闷闷地四蹄向前奔,用力的拽着犁子。牛走的快,地犁得也快,一个上午就能犁一来亩耕地。一上午下来,牛累的直喘,父亲也累得端坐在地头上,抽上几根烟卷儿。父亲心疼牛,犁上几个来回趟,就让牛站在地里歇歇,他会拿起水桶打水让牛喝。他自己也坐在地里歇歇腿。坐在地里,闻着新鲜泥土的清香,虽然很累,父亲的脸上欢喜。歇过一会儿后,父亲便说:歇好了,该出力了!不知这话是说跟自己听,还是讲给牛听,抑或是两者都有吧。

夏日的早上,父亲也会去放牛。每天清晨一大早,天都不大亮,父亲便牵着牛出了家门。那会儿的天蒙蒙亮,一轮疏月斜斜地挂在天上,淡淡地灰白色。牛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为清晨增加了几分空灵。早上放牛的时间不长,因为人们还要吃饭干活呢。牵牛回来后,父亲会给牛抖一大筐的草。这草是父亲头一天下午割的。都是些嫩草,就算放的焉了,牛也还是爱吃。待牛吃完后,父亲会将家里的屙水给牛喝,里面有时还会加上一瓢麸子,这样牛也能喝上点儿油水。

酷暑的正午,日头最毒,晒得地面有一股股的热浪,扑在脸上,蒸的脸烘烘的痛。父亲心疼牛,正午顶着日头给牛换地儿。中午给牛饮水时,父亲总在里面加点儿硝。硝拔凉,牛就不容易中暑,如果喂上一个夏天,牛还不会掉膘。

晚秋,草芽回,牛也得从山坡上赶回来的。这叫归坡。归坡后一直到来年春上,牛只能吃些干草和麦糠。我家邻着牛屋北边有用石棉瓦打起来的屋子。四周用土坯砌成,墙体也因年久而变黄。家里叫它草庵儿,里面放的全是麦糠和干草。每年打过麦子后,麦糠都不舍得丢掉,拢起来,等清早去挑。父亲打麦子时会用石磙多碾上几道,这样碾出的麦糠绒活儿,牛肯吃。干草是稻草用铡铡成尺把儿长的稻草。我家的草庵较大,却只有一头母牛和一犊子,吃得并不多。待来年牛出坡时,草庵里还会有些儿剩草。这都是父亲的功劳。每每天不亮,父亲就挑着两个罗头去稻场挑草。一早上能挑上十几挑儿,挑完时正好赶上吃饭。农忙时,这些杂活儿都是加紧了时间干的,歇不得。

越冬时父亲能把牛养的油光膘肥的。拌料时父亲会舀几瓢麸子,在料缸里搅几下,若有屙水,也会拿去给牛拌草,牛就能够沾些儿荤腥。早上牛要吃三槽草,每一槽都是父亲辛辛苦苦用草筛子筛出来的。草筛子筛草,草软,牛肯吃,也吃得干净。三曹吃完就早上八九点了,父亲将牛拉出去,饮点儿水,拴在门前的杨树上。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日升,还有日落。平淡的生活,也还是抵不过岁月的老去。

几年后,牛老了,不再配犊子了,地里的活儿也干不动了。家里多次想把牛卖了再买头年轻的,可父亲总说再等等,再等等。父亲只是舍不得。可终究还是卖了。一个早晨,牛最终被牛经纪们牵走了。父亲扶着牛送了很远才站定,痴痴地望着牛离去的方向。早晨的风吹着,微寒。父亲的身影显得单薄而落寞

这儿过后,家里又买了一头年,只是这牛不猖生,怎么着也还是摸不着它的脾气。后来,家里买了车,牛就没有再用了。再后来,家里盖新房,牛屋也就被扒掉了。父亲望着已滩落的屋子,久久站着,像在回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