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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喵先生

发表时间:202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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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再见,喵先生,欢迎阅读与收藏。

前几天我问姥姥,如今院落全无,那只老猫去了哪里。姥姥轻轻地告诉我,他还在那里,人们去时他依旧会从哪个不知名的角落走出来,怪叫几声。

这故事不知从何说起,也怕说的难以接近,因为它关于我的童年,关于一座旧院,关于一只老猫。

姥姥家的旧四合院是他的家,我在那里走过一程,它的生命便是足足一生。Qg13.cOm

小学时,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喵先生的样子,不,是喵孩子。它住在一方被胶纸封住的黄旧盒子里,盒子不怎么小,当我伸头探过去,只听见一阵窸窣的声响。我在盒外用手撕着胶纸,它在盒内用细小的爪子拨弄着,我们是默契的,但那默契也不尽相同,当然,那是我第一次触碰到他。

当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当然也看见了我,他是那样的小巧,灰白相间的毛有些尚是粘连着的,但不至于像一个乳臭未干的婴童,没有丝毫啼哭的样子。它爬不出那方盒子,我跪在水泥地上,爬在盒沿边看着他出了神。它可不怎么愿意理会我,只想着怎么爬出来。

当这只喵孩子能够不凭借我的双手独自爬出盒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他越顽皮了,起初我可以在那方圈住他的盒子里捉弄他,后来等他的爪子尖利一些,一日一日地便将那盒子的一面纸板也抓的不成样子。他是顺顺利利地逃出了我的掌心,于是他自然也学会了逃出我的眼睛。

说到这里,我也不免要说到姥姥家那座庭院,因为这里是喵先生驻留了一生的地方,也是我的童年影像的最深处。姥姥家的那座院子不怎么大,说是四合院,不过是东西对立的两间木屋和正对着木门的一间正屋,院子靠墙边用白石砖堆砌成一处不小的花圃,里面有一圈文竹我记得最为真切。当然更令我难忘的是花圃边的一架被染红的梯子和那隔断正屋的长廊式的阳台。

还记得那个喵孩子么,他几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逃窜出我的眼睛了,在沙发底,在火炉旁,在各种能躲避开我的物什之下都是他的驻留地。但那时它却逃不出那间正屋去,也自然不能在长廊式的阳台上尽情玩耍,晒晒太阳,正像他起初逃不出那方盒子一样。

后来,他在我失意的那些童年记忆里终于逃出了那间正屋,也逃出了那间阳台,逃到红砖铺就的庭院里去。那时候我依旧上小学,姥姥家虽离我上学的那座城镇有几里地远,我却依旧在周末逃到那里去躲避无味的时光。

有时候我想,我的童年像极了喵先生小时候,总是在一日日地想着逃出去,但索性那时我们想逃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记得有一次,他慵懒地在阳台上伸展着身子,我定在他眼前半蹲着,做一个鬼脸,朝他探过去。我原知道他又要被我追逐着在院子里疯转了,于是故作傻笑。他也是一贯地懒叫几声,立刻竖起耳朵,准备开始逃跑的日常。

他逃出了阳台,逃到红砖铺就的庭院里去,我心想他又要被我捉住了,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难以言表,他扒着花圃的石砖,竟三两下窜了上去从前他是不能爬上去的。于是我惊奇,同时又激动地想要捉住他。我卖力地跨进花圃,不要说捉住他,这下可好,他竟然顺着花圃的石砖蹦到那红梯的一阶圆柱上去,我踩在姥姥刚浇灌过的湿泥里,就那样定目看着他接下来的举动。首先是在上面站不稳,他那黑白相间的已长得长一些的毛竟竖立起来,不敢跳下去,于是他哆嗦着蹦上了梯子,竟上了屋顶。这短短一幕自然使我一阵战栗。

那是他第一次逃入花圃,逃到屋顶。现在想,那一刻逃上房顶的喵孩子,他一定看到了院墙外的很多很多景物,那是他以前从来不曾看到过的。那一刻,也许他不再是那个喵孩子,因为许多年后他坚信必定会逃出这里,逃出整个庭院。

我再也无法逃去的那个地方,他永远地住着。

在这样一次次的追逐之后,他长大了,他的黑白毛发变得厚实,身上的斑点变得不再那么清晰可见。我自然也不再是从前那个自己,离开了那所小学,去往一所陌生的中学。当然,周末的我依然会逃到这里来,这时长大了的喵孩子,我已该称作喵先生了。他已经可以逃出这座庭院,去领家的庭院里晒晒太阳,和其它的同他同样宿命的那些喵先生喵小姐一起。我也没有输给这只陪伴我很久的喵先生,在中学里同样认识了很多同学朋友。但是同样令我心有余悸的是,我再也无法捉到他了。

再后来,那也是三年后的事情了,自从我去了中学,姥姥家便搬到我所上学的城镇里来,那里的旧庭院自然是空空的,许久无人居住。在中学那段时间,我也偶尔随父母来过几次旧庭院,于是也有了我后来见过喵先生的那几次。他不管逃到哪里,逃去多久,只要我们进了庭院,还不曾歇下,我只听见几声猫叫,抬头望过去,在生了锈的红梯上总有一个身影迅速的窜下来,我下意识地知道,那便是喵先生了。

当我们离开,他便稳稳地站在那长满了杂草的屋顶上,朝着我们一直顾盼,我知道,他第一次站在那屋顶上的时候,大概也是如今这样。但真正改变的是什么,我也不曾知道。我走在姥姥家门外那条长长的巷子里,他目送着我远去。

我后来才知道,那真的是最后一次。便是昨年,姥姥家那座庭院被拆去。我后来再有幸去过一次,但去时留了一地残砖残瓦,那些砖墙与木屋已经坍弛,花圃与那架红梯再也不知藏在了哪个角落。更令我至今悔过的是我再也没有见到喵先生。

我索性安慰着自己,喵先生逃去很远的地方了,是的,他总那么爱逃,逃出盒子,逃出屋宇,再逃出庭院,到如今逃到外面任何一寸土地上去。但令我难以释怀的,是他最终逃出了我的世界。

前几天我问姥姥,如今院落全无,那只老猫去了哪里。姥姥轻轻地告诉我,他还在那里,人们去时他依旧会从哪个不知名的角落走出来,怪叫几声。

我于是想,喵先生像极了我,他是真的逃出去了,但他终究在我的童年记忆里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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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以赵喵喵姐姐


记得初次见面那年我十八岁,我是新生你是接待者,或许自己够幸运才会让你我相遇,如今屈指算来已经有一年之久,我们曾发生过很多摩擦,有过矛盾、有过吵架、有过离离合合,但是你我之间关系却从未改变过,你总是在我背后默默支持我,总是在角落里看着我,我的桀骜不驯,我的肆意妄为想必你已经很头疼了吧,每次不开心都会想到喵喵姐,总感觉你的名字就像是一只猫咪的名字,但是我却从不敢说出口。毕竟你的脾气很不好,总是会欺负我。

每一次我们之间打电话总是会吵吵闹闹很少会有正常说话的时候,总觉得喵喵姐那样会让自己很有存在感,若是有一天我跟你正常说话了你便会觉得我是不是受伤了,有时候觉得姐姐就像是风雨中的一把雨伞帮我遮风挡雨,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指引我蹒跚前行,也许你从不知道你在我心目中其实占据着一席之地,你的存在让我觉得是上帝给予我最好的礼物了,你为我做的事情会让我很感动,让我觉得你是世间最好的人了,总想给予你一些浪漫(与男女关系无关)但是每次都会被你识破,并且会把我狠狠嘲笑一番。每当我有困难时除了棒棒我就只能想到你了,你会毫不犹豫的帮助我,不问缘由,只是想让我开心,你就如老牛一般默默奉献却从未想到获取什么,你对我的付出,对我的帮助,对我的宠爱,你已经当作成了一种习惯,当成了理所当然你认为老姐就应该对小弟很好不应该向小弟索取什么。

有时候我总是在想我何德何能能够让我遇到你,又是怎样的福气成为了你的小弟,让你如此的付出?从当初的腼腆懵懂相遇再到如今的亲密无间,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但是你每次都会忍让,你都会让我一步,哪怕是我的错你也会毫不在意的让我获胜,记得曾经我们曾说过以后要一直在一起,彼此陪伴着对方;可是你我都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因为我们总会找到各自的归属,并且你也说了你要是不找男朋友你母亲会打死你的,所以为了老姐的生命着想你还是找男朋友吧,只要我们现在能够开心的玩闹就好了,有些东西失去了并不可怕,因为曾经拥有过。

每次想到彼此都能展露出微笑便已足够。老姐,不管以后我们如何改变,无论我们身处何方都要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弟弟(姐姐),都要记得这段美好而又开心的日子,我会记得曾经你教过我写新闻,教过我为人处世,记得那年冬季在雪地的情景。我也会记得你二二的模样,你傻傻的姿态,你的善解人意与温柔贤惠。记得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你也记得曾经你也有那么一个傻傻的弟弟,有一个桀骜不驯肆意妄为的小弟,让你总是很无奈的我,请坚信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会努力保持现在模样直到地老天荒。

原创故事——喵呜喵呜不是猫


我叫尾巴儿黑,因为我全身雪白,只有尾巴部分有三点黑毛,所以她叫我尾巴儿黑。

寒冬十二月,我像往常一样在垃圾堆里翻食物,是她找到了我,她拿来一只白色的小纸杯,里面装了一点香肠,喵呜喵呜的学我说话,说实话,她叫的真难听,一点儿也不像猫,不过那是她第一次喂我吃饭。

我怕我不乖她会打我,所以我低着头浅浅的舔了一口,然后趁她不注意,一遛烟似的跑远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是个晒太阳的好天气。

我偷偷地从杂草堆里探出小脑袋来察看敌情,匆匆的一瞥,我就看见喵呜喵呜也在太阳底下晒太阳。

至于我为什么叫她喵呜喵呜,之后你就明白了。

我很好奇喵呜喵呜那么认真的在看什么,只知道喵呜喵呜紧锁着眉,好像碰到了什么大麻烦。

喵喵咪呀,看来这个麻烦真不小。我轻轻地嘀咕道,懒洋洋的伸了个腰。

那天下午,喵呜喵呜踢拖着她那双红色的棉花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泞的田野上,她又来给我送吃的了,又是那只小小的白色纸杯,又是那几颗我不爱搭理的香肠。

天呐,她可真蠢,她的裤腿上可真脏。我没好气的冲她喵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躲到废弃的钢板下面去了。

半夜的时候,我的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我不情愿的走到白色的小纸杯面前,轻轻的舔了一口冷冰冰的香肠,真奇怪,今天香肠的味道真奇怪,奇怪的想让我吃个饱。

十二月份清冷的月光下,暗红色的香肠边上还有几粒金黄色的虾仁和一小块已经冻住的白米饭。

喵呜喵呜。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喵呜喵呜的学喵呜喵呜说话,虽然话说的声音很奇怪,一点儿也不像我平时说的话,但是我真的想对喵呜喵呜说一句谢谢你啊!

春寒二月初的时候,喵呜喵呜经常不在家,真不明白,为什么喵呜喵呜的家挂上了红红的灯笼,为什么喵呜喵呜家的车子总是很晚才回来。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好想听喵呜喵呜学我说话啊,我好想再尝一口被我嫌弃的香肠啊。

喵呜喵呜不在的时候,我去了小镇上别处的垃圾场,但是那些地方都没有我嫌弃的香肠。

就在我准备在二月中旬离开的时候,喵呜喵呜回来了。

喵呜喵呜穿着那双大大的红色棉花鞋,看起来蠢极了,她在叫我,喉咙里发出搞怪的喵呜喵呜声,听起来很奇怪,不过我喜欢。

喵呜喵呜敲着筷子,伸出手招呼我过去,那是我们第一次喵呜喵呜的对话。

你去哪里了,这些天我一直在老地方等你,我想念你那难吃的香肠了。我慢慢地向她的方向挪了一小步,委屈的埋怨道。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这样说道。

你再不回来,我就准备走了。我哽咽着,慢慢地向喵呜喵呜靠近。

我还以为你会熬不过这个冬天呢,真高兴你熬过来了?喵呜喵呜不在学我说话了,她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虽然我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喵呜喵呜是真的很想我啊,你瞧,这顿饭里面有我最爱吃的虾仁和我最怀念的香肠。

谢谢你。我害羞的对喵呜喵呜说道,大口大口的埋头吃了起来。

好吃吗?喵呜喵呜微笑着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摆摆手和我说再见。

我没有说话,光溜溜的盘子已经说出了我最想说的话好吃。

看到这里,你明白我为什么叫她喵呜喵呜了吧,因为她每次喂我吃饭,总会喵呜喵呜的和我搭话。

我都沉默着不理她,因为喵呜喵呜再也没有丢下我很晚回家,只要有她,那个脏乱的垃圾场就是我的家。

喵呜喵呜

嘘,别说话,喵呜喵呜来了,跟我约定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因为一讲话喵呜喵呜就会吵着把我接到她家,我还是喜欢那个脏乱的垃圾场,我还是习惯在喵呜喵呜家的车子下面等她。我是这样说的,调皮的背对着喵呜喵呜和你们说悄悄话。

她可真蠢,但是我爱她,瞧,这就是我的喵呜喵呜,虽然她不是猫,不能和我一起玩捉尾巴的游戏,但是管它呢,我依然爱她和她的香肠。

喵咪大作战


第一章

董春冒着似火的太阳大街小巷喊咪喵找梨花猫咪喵的时候两条巷子外的夏咪咪正小心翼翼组装着网上刚买的自行车。他每喊一声,她的手便稍稍抖一抖。夏咪咪记不清那是第几声,只记得自己手一滑,崭新的螺丝就顺着弧度掉进了下水道。

七月的阳光毒辣辣的,她觉得手心额头都是汗,像是刚溺水逃生一般,连呼吸都急促得令人讨厌。她趿拉着拖鞋,穿着小碎花裙蹬蹬蹬上楼,那特有的节奏伴着不停歇的知了声和成一曲巷街小调。

“董小春,你唤魂呐!”夏咪咪双肘支撑在阁楼天窗口上,探身向前,双手括成浅浅的弧形抵在嘴边。脾气像是夏日的温度直线上升,她狠狠跺跺脚,似泄气又似抓狂般长吼一声,尖细的声音惊得灌木丛里的咪喵一溜烟窜出。

十米开外的董春眼尖,一转头看见被吓到的梨花猫,迅捷地一个跨栏抓住,安抚似得顺着它颈上的毛,随后仰头望向夏咪咪的方向,高声回道,“咪喵,喊的不是你。”

夏咪咪轻声一哼,眯着眼瞧董春。他们隔得太远,她看不清董春的表情,但他的语调听起来那么愉悦,好似猫咪才是他的青梅竹马,猫咪才是天天在槐树下等他一起上学的少女,猫咪才是他的终身伴侣!

阳光依旧洒然地照耀在狭小的小巷子里,董春身影微斜,怀抱着小花猫懒懒地站在骄阳之下,温柔地如同照顾着玫瑰花的小王子,夏咪咪顿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拉上窗闸,赌气般转身下楼,裙摆扬起的弧度宛若滕曼。

三分钟后,董春抱着梨花猫毫无意外地出现在夏咪咪家。白色汗衫,旧蓝牛仔,脚上拖着二十块钱一双的人字拖,笑起来时嘴角陷有深深酒窝,细看时能看见眼睑卷长的睫毛。

夏咪咪想,老天总是偏爱董春一些的,从小到大,他就要比她讨人喜欢,长的比她好看,学习比她好,但她是喜欢他这些优点的。她也并不是一直那么讨厌董春的。他们是邻居,家就在前后,她只要走上个几十步就能到董春家,连三分钟都不用。乖巧时她也喊董春哥哥,虽然两人同岁。甚至读书后,直至初中,她总和他一同上下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的呢?哦,是了,是从初三开始的。董春也是从初三开始养的猫。

她从未生他气过,他忘记放学等她她不生气,他淘气地给她取了咪喵这个难听的绰号她不生气,他弄坏她最喜欢的玩偶她亦不生气。

可是,他不该为了一只猫和她吵架。

夏咪咪记得清清楚楚,那是暑假前一星期,她去找董春复习重点时他正在院子里逗梨花猫玩。夏咪咪听董春讲过,他在巷子口的垃圾堆刚捡的小奶猫,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小花猫大大的眼,又小又娇,洁白的皮毛上点缀大小不一的黄毛,耳朵颤颤,立在青石板上可怜兮兮地叫着,声音像是要滴出水来,娇嫩地紧。董春用手指蘸了牛奶,小猫便乖巧地一下下舔。

她故意脚步轻轻,想吓吓这一猫一人,哪知还未动脚,却听那头传来温柔宠溺的音。

“咪喵,咪喵,你长的可真可爱。”

她来不及欣喜,却听得后半句,“同样叫咪喵,夏咪咪怎么连你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呢!”

夏咪咪气急,愣是上前质问,“凭什么它也叫咪喵。”

“总归是猫都可以用咪喵来唤它么!和那么可爱的小猫抢名字你也不觉得害臊。”董春逗着小猫半开玩笑。

夏咪咪红了眼,小手握成拳,一拳揍向他后脑勺,“董春我再也不和你玩儿了!”

远远的她听他喊,“不玩就不玩,干嘛打我头!”

那个年纪的孩子倔强又矫情,蓄着一丁点怨恨便以为比天大,端着架子一直装,这一装,便装了三年。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咪喵是用来唤猫咪的,夏咪咪想,她是讨厌猫咪的。

第二章

董春眯着眼仔细瞧着夏咪咪组装到一半的自行车。门口几步开外放着一台手提电脑,上面正一遍遍反复放着组装视频。

他勾着嘴角笑,声音不大,平添了几分戏虐嘲讽的意味。“网上买的自行车?你不是向来坐公交车的吗?”

夏咪咪皱着眉,不动声色地转着手里的螺丝刀。她发誓,下一句他要是敢拿那只丑不拉几的猫咪来影射她美好的人生,她一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里的螺丝刀掷去。

“脚踏板貌似都装翻了。”他难得没有刨根究底,只蹲下身放下怀里的小猫,随手摇了摇车轮,自行车瞬间分崩瓦解。

小猫懒洋洋地叫着,蜷着身子在不远处的树荫躺下,圆鼓鼓的双眼若有似无地瞧着一高一矮的两人,阳光下的下水盖也如烧红的炙铁难耐。

“视频里头就是这样教的。”她咬紧牙关死不悔改,似乎是在证实自己的控诉,倔强地拿过身旁的电脑蹲下身与他同高,涨红了脸指着手里的视频。她是顶爱脸红的,激动也脸红,对也脸红,错也脸红,一如多年前,董春莫名笑了起来,小时候总觉得她脸红是因为矫情的很,现在倒萌生几分烂漫可爱的意味。

他并不看视频,只是凭着感觉顺手装着,各部零件在他手里乖巧地宛如小情人,不过片刻,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就这样完好地出现在她面前。夏咪咪惊讶之余不免有些佩服,黑溜溜的眼睛圆鼓鼓地将他看着,像是才认识的他,敬佩之情不言而表。

董春满意地看着她毫不掩饰的表情,转身熟练地进门开冰箱,里边摆设不变,最下层放着一大盒红枣酸奶,酸奶上面一格格整齐地放着冰冻好的西瓜汁。原来她还爱吃这些。时光倒退回了那些年少,那些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岁月。他颔首,取下两杯酸奶,如幼时般使坏地将其中一杯放至她头顶,她一愣,动手撕开盖子,一点点仔仔细细地将上面沾着的酸奶舔干净后才美滋滋拿起管子吸。

“咪喵,明天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的咪喵大作战?”他没头没脑地问,学着她的模样舔了舔结在一起的浓稠酸奶,酸酸甜甜,比平时的味道不知要好上几百几千倍。

“什么?”她含着吸管只匆匆抬了抬眼,认认真真将杯底吸个干干净净,吸管呲呲呲地响着,像是一曲欢乐的圆舞曲。夏咪咪畅快地舔了舔杯沿,随手将杯子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她仰起头,冲着他莫名其妙地笑。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她笑起来时那双弯弯的眉眼像似竹叶贴出来的,嘴角含着浅浅的酒窝,如清冽的酒,飘着淡淡醇香,管春觉得自己大抵也有了些醉意,才会这样没头没脑地邀请她参加,他并不是个头脑简单的少年,但此时的反应倒有些像满腔热血无处发的愤青。她明显是那么地讨厌猫咪。

如世上所有初出

茅庐的新人一样,他用一腔孤勇捧出自己那颗温热鲜艳的心,只盼换上对方一抹不浓不淡的笑。

“哎,到底是什么阿?”她跨在车上,脚尖点地,似离弦的箭随时做好前去的准备。

“就是一个救猫咪的活动。你们班也有人参加。”

她一副不肯深信的模样“我们班的谁阿?。”

“韩静。”

韩静这个人她是知道的,班里出了名的美女,矫情的要命,三步路一步倒,说话也是软声细语,简直比林妹妹还要林妹妹。夏咪咪一点也不喜欢她,虽然夏咪咪不喜欢的人多着去了,像后座睡觉总爱留哈喇子的张同,总是在自修课神出鬼没出现在窗口的班主任,总爱上她家炫耀女儿成绩的小姨,甚至连董春养的那只花斑猫她也讨厌,但因为从董春嘴里说出了这个名字,夏咪咪便决定从此以后韩静就是她头号敌人。她瘪瘪嘴,满脸的不悦,“什么时候阿?”

“明天早上吧,我在巷口等你,你别告诉你妈。”青春期的孩子是顶怕家长误会的,一点蛛丝马迹父母就能闹翻天,董春有些心虚地抱起树下乘凉的小花猫,冲着夏咪咪招招手,心里一遍遍重复,他们是青梅竹马的玩伴,青梅竹马。

猫咪趴在他怀里探出头,一双青黄的眼睛软趴趴地瞧着她,夏咪咪有一阵恍惚,她仿佛,并不讨厌猫。

第三章

头顶的太阳似火炉般毫不留情地炙烤,知了一遍遍高唱,董春老远便看见夏咪咪穿着一条及小腿的百褶裙骑着自行车歪歪斜斜地从巷子里驶出来。心里莫名有些激动,脚尖轻点地面,他悠悠在前面骑车,冲着身后的夏咪咪大喊,“后面的,又不是去郊游,穿什么裙子。”

“要你管!”夏咪咪脸一红,脚一蹬,擦着他的胳膊超过他,长长的头发被风撩起,轻轻打在他脸上,痒痒。

“就是怕到时候被你拖了后腿。”董春加快速度与她同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明明心里想的是她穿百褶裙的样子真美丽,可话一开口就变了样。他喜欢逗夏咪咪玩,一看见她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便觉得格外愉悦。这是自小的怪癖。

董春和夏咪咪是最晚到的。韩静像正室看小妾似地拿眼上下瞧着她,“呦,原来你和阿春认识,以前都没听他说过。”

她身后的三个男生笑嘻嘻地等着看好戏,夏咪咪咬牙,阿春阿春,说的好像你们很熟似的。偏过头恶狠狠瞧着董春,音量稍高,“阿春!”

董春故作没看见似的,投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干正事了。”他指着街边一个小贩身旁一大笼的野猫,利索地下达命令,“那里头的猫都是要给饭店的,到时候咱们乘乱打开笼子,大家分方向跑。”他将三个男生一分为二,让其中一人与韩静组成一队,夏咪咪和自己一队。

韩静不满,红着眼非说和董春搭档惯了,换了人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见董春没动静,夏咪咪气的很,踮着脚往前几步和他分开,指着落单的男生,道,“我和他一组。”

无奈,队伍最后生成。董春、韩静一队负责捣乱,夏咪咪和朱右一队负责开笼,剩余两人一队负责掩护。

任务分好,董春和韩静骑着自行车先出发,只见董春车头一歪,堪堪撞在小贩身上,小贩起身理论,显然想敲诈一笔,却不想一旁的韩静娇滴滴哭了起来,引来无数看众纷纷指责小贩那么大年纪还欺负小姑娘。

小贩简直百口莫辩,只能干瞪着嗓子摆手。夏咪咪四人乘乱混进人群,见小贩仍焦急地妄图解释,并没回头注意他们,便偷偷摸摸抽掉把着门的铁杆。喵咪似躁动不安的蚂蚁,成群拱出铁笼,四处乱窜,四处围着的人群受惊散开,眼见着本要赚钱的猫咪全逃了出来,小贩弯着腰四处追却又追不着,只能哭天抢地地求助,几个男生趁乱一边骑车一边冲着小贩做鬼脸,小贩一下子反应过来,追着赶着就要上来给他们一个教训,夏咪咪推着车挤在人群中,眼见着小贩正追上来,正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慌乱中,董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冲她喊,“傻站着干嘛呢,快骑车阿,跟我来。”

自行车歪歪斜斜地穿梭在人群中,她紧紧跟在他身后骑着,心跳剧烈,耳边只余呼啸而过的风声,人群喧闹不休,斑马线急速掠过,风鼓起她的白衬衫,发丝舞动,有那么一刻,她竟觉得便是这样一路骑下去,她也能义无反顾。

人影愈见稀疏,董春带她拐进自然公园的小路,车子笔直往自然森林驶去,夏咪咪已经汗流浃背,脚下的速度越来越慢,她一边转头看小贩有否追上来,一边喘着粗气喊董春,“董春,能不能休息会儿,我真骑不动了。”

一声尖利的刹车声,董春猛然停下自行车,她才转回头来,看见着就要撞上,急急刹车,哪知刹车竟突然崩坏,夏咪咪惊慌失措,车头一歪,朝一旁的斜坡倒了下去,董春伸手去抓,只险险拉住她的一角衬衣,纽扣承受不住重量,崩裂开来,夏咪咪尖叫一声,顺着弧度就滚落下去,董春一时心急,猛地一跃而去,险险抱住她倒在斜坡之上。那一刹那,夏咪咪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去一定要投诉客服,宝贝质量不好。

第四章

自行车啪地一声倒在小道之上,野猫从树上一跃而过,阳光从树叶的罅隙中投影,落下点点斑驳的图影。身下的少女乖巧地如同奶猫,怯怯的眼神偏向一旁,双颊通红,像保加利亚最鲜艳的红玫瑰。心跳此起彼伏,董春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不安分地流动,触感敏锐,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奶香恰如冬日的奶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瞧她,不长的睫毛弯弯,殷红的唇瓣诱人,鼻翼几颗淡淡的雀斑可爱,连鼻尖细细的汗珠都显得晶莹剔透。

年轻的少男少女血气方刚,像是天性召唤,他就这样不由自主地俯下身,慢慢凑近,唇瓣上的温度如缓缓落下的蝴蝶,他深邃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瞧着身下因讶异睁大了眼的夏咪咪,瞧着她脸上浮起一片酡红,瞧着她漆黑的眼眸完完整整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瞧着她突然手忙脚乱地抵住他的胸膛推开他,瞧着她惊慌失措地后退几步背靠着大树,光影迷离。这一切,都仿佛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他有些迷了眼,待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竟是做了多么为礼不容的事。

气氛尴尬,夏咪咪侧对着董春耳根通红,一时无话,董春开口询问,“有受伤么?”

她紧抿着唇摇摇头,脑后短短的马尾微微晃动,不敢抬头看管春,她低着头看着身下嫩绿的青草,感受那滑腻腻的手心,感受那一触即无的亲吻,感受胸膛一下下毫无规律的心跳。这个初吻,早在三年前就该发生的,她红着脸浅浅吁了一口气,像是压在心头的大石

头终于移开了一样。

“那个……”管春不知该怎么开口,是该解释这个出乎意料的亲吻,还是为自己的一时冲动道歉,嘴唇微动,他张了张嘴,终是叹了叹气。

夏咪咪心一沉,脸色有些惨白,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轻问,“你想说刚才的全是误会?”

他眉头微皱,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夏咪咪身影晃了晃,手指深深嵌入一旁的树皮,扯出一个无比惨淡的笑,“回去吧,外面挺热的,我果然是不喜欢猫的,以后这种活动别来喊我了。”她起身,爬上斜坡,一言不发地扶起一旁的自行车,随后掸了掸身后的泥土,义无反顾跨上自行车。

裂了小口的衬衣随风飘起,露出她一小块平坦雪白的肌肤,董春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知怎地,心里莫名揪得慌。手指轻覆上依旧温热的唇瓣,心猿意马。是意外吗?只有他知道,不是。

第五章

董春觉得夏咪咪在躲着她。他上她家找她,总能碰上她恰巧要出去,去她班里,她便也匆匆避开他上厕所。邀她一起回家,她便改骑自行车为坐公交。他想,都是那个吻惹的祸,自己委实不该一时情迷犯下大错。

他故作漫不经心地模样从夏咪咪教室经过,偏头瞄上一眼,只见她百无聊赖地坐在靠窗倒数第三位,桌上翻着一本化学书,化学书下面露出一小截杂志封皮。他轻咳一声,只见夏咪咪不动声色地拉下化学书,偏头一瞧,见是董春,又嗔怒一眼拿起杂志瞧着。

“咪喵。”他轻唤一声,引来无数侧目,但夏咪咪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看杂志,连个眼白都不屑给他。

“夏咪咪,你怎么那么矫情!”他有些生气了,站在窗口一把扯了扯她的袖子,不过是吻了她一下,就算介意,这都已经一星期多了,多大的仇也该化解了。

夏咪咪转过头面无表情瞧了他一眼。他说她矫情?她想,她就是矫情了,就是难伺候了,就是生气了!董春简直就是个笨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鼻翼酸酸,眼里开始泛泪,她抿了抿唇,只低着头轻声说道,“我就是矫情了怎么的?”

这一句在安静的教室显得格外响亮。班级里意味不明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夏咪咪微微变了脸色,只见得隔了三个位子的韩静倏然站起,一脸的愤怒,嫉恶如仇一般地瞧了夏咪咪一眼,声音尖细,“还让不让人学习了!”说完猛地一踹凳子,孤零零的一声巨响猛地响起。

大家看着这个跌宕起伏的剧情趣味盎然。

“韩静无缘无故生什么气,她又不怎么学习。”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董春以前和韩静走的挺近的。”

“我靠,不是吧,三角恋这么狗血?”

“这样看来董春这人虽然长的挺人模人样的,但也实在太色了点,居然还脚踏两只船。”

夏咪咪听着周围的风言风语脸色微白,纤细的手指紧紧捏著书页,身影单薄,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董春看着揪心,出口替她澄清,“我和韩静没关系,和夏咪咪也没关系。”

夏咪咪脸色更为苍白,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董春,秀眉一扬,站起身和董春面对面,教室突然炸开了一锅粥,所有人都等着夏咪咪的后续反应。只见她纹丝不动站着,像是雕塑一样,不说话,也不动作。

董春被她看得心虚,却又不懂他明明帮了她,她为何还是这个态度。他咽了咽口水,又想起了那个午后花瓣一样柔软的吻,才要开口,只听得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夏咪咪班的班主任幽幽站在门口,一副可亏把你们逮到了的模样瞧着站着的三人,随后招招手,冲着几人一皱脸,胖嘟嘟的肉堆在一块儿,“打长途呢,一班的都过来我们七班了?来来来,什么都别说了,到我办公室来好好讲讲,什么好事阿,让我也跟着一起笑笑。”

办公室里,班主任坐在书桌前,逐个将他们瞧了一遍。“来,说说,怎么回事?”

“夏咪咪打扰我学习。”韩静仰着头像只骄傲又难以靠近的孔雀。

夏咪咪缓缓抬起头,对上班主任询问的眼神,顿了顿才抿唇点点头。哪知一旁的董春抢先认错道,“老师,是我来还向夏咪咪借的杂志才吵着了同学自修。”

“是这样?”班主任胖胖的手指敲了敲了桌面,眯着眼瞧韩静。韩静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甘心地偏头看了眼董春,半响,才无奈点点头。

“才多大一点事,剑拔弩张的样子,还以为你们同学关系处的不好呢!”班主任咧着嘴笑,“我也不给你们家长打电话了,下自修课后三个人留下来去操场把垃圾捡了再回家。”

第六章

下课铃骤起,教室里的学生像是奔涌的河水一般,拥挤着三三两两冲出教室。夏风轻抚,飘来淡淡香樟叶的清香,董春穿着白色T恤提着垃圾桶靠在门边等着她们,好看的眉头微蹙。

韩静拿起钳子,目不斜视地从夏咪咪面前经过,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

夏咪咪面无表情拿起一个垃圾桶和一把钳子,身后传来韩静甜地发腻的声音,“阿春,我们先去捡吧,好早点回家。”

夏咪咪身子一僵,利索地转身几步往前,专心致志路过他们,那一刻,心跳漏了一拍,她面无表情,仿佛世界只余她一个,她不需要任何人来配合。

董春快步跟在后面唤她喵咪,一声一声喊着青春里唯一的记忆,她头也未偏,镇守阵地“你们捡西边,我捡东西。”

没听见他最后说了句什么,只听见韩静拉着他的衣服朝相反的方向走,兴奋地问他,阿春,我家花花好久没见到你家咪喵了,星期天我带花花来你家好不?”

夏咪咪心里说,不好。咪喵不是他家的,咪喵也不要见你家花花。她握紧了手里的钳子,庄严又肃穆地一步步往前,脑海一遍遍浮现六岁的时光,六岁时的董春掉了牙的嘴漏风,在飘雪的季节从楼上一跑下,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个肉包子,“咪咪,你‘呲’。”

她哈哈笑,指着他没了门牙的牙齿笑,故意学他的模样说,“我呲,我呲。”一边笑一边还啃着肉包子。

小董春不开心了,涨红了脸警告她不许学他说话,她非要和他唱反调,围在他周围蹦蹦跳跳地唱,‘漏风春,漏风春’。

呼出口的白气氤氲,他委委屈屈地一咬牙一瘪嘴,冲着她就喊野咪喵。至此,咪喵这个错号整整跟了夏咪咪十多年。

夏咪咪觉得自己快要哭了,鼻翼酸酸,眼睛酸酸,她走几步停几步,手里的钳子似有几斤重似的,她觉得抬不起手,一心一意只想知道韩静和董春在做些什么,可她又偏生不能回头。夏咪咪低着头轻咒一声,这样一点也不好。

夏咪咪觉得过了好久,天上暗沉沉的,夏日

的天气说变就变,云层越来越低,迎面而来的风又急又烈,扬起地上不少垃圾。是要下雨了。她慌慌张张追着赶着飞扬的塑料包装袋,一阵雷声霹雳,一粒巨大的雨滴落在她脸上,她仰起头,只见纷纷扬扬的倾盆大雨毫不留情的落下,顾不上垃圾,她急急忙忙回头看了一眼,董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雨丝落在身上凉凉的,校服湿哒哒黏在身上,她突然不着急了,放慢了脚步慢悠悠走。

“夏咪咪,你傻呀!”董春拿着伞冲她跑过来,白色的T恤飘扬,他怒气冲冲地将伞放在她手里,赌气似地往雨中走。

脸上湿漉漉的,她也说不好是泪还是雨,只觉得董春太坏了,故意在她委屈的当空出现,又故意凶巴巴地不与她同撑一把伞,故意让她心里觉得过不去了。

她小跑上前几步拉住他的衣角,一咕遛将伞又塞回他手里,匆匆跑回走廊,但又觉得这样显得小家子气,便止了步冲着雨中面色不善的董春喊,“我去赶公交了,再见!”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委实不错。夏咪咪紧赶紧跑到公交站牌的时候最后一班公交正好开出她的视野范围。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小下来的趋势,夏咪咪将书包顶在头上,冲进雨里,只听得一声刹车,董春骑着自行车稳稳停在她面前,手里拿着那把黑色的雨伞。

“夏咪咪,上车。”他冲着她一扬手,见她不动身,不耐烦地将雨伞架在她脖子上,“现在都六点了,你要走回家吗?上来替我撑伞,我单手不会骑车。”

她嘟哝一声,不情不愿地将书包重新背好,坐在后座,将伞高高举起。雨珠顺着伞骨落入脖颈,凉凉的,自行车猛地向前,夏咪咪因惯性向后倾,眼看着会落地,急忙抱了董春的腰。强健有力的腰身隔着薄薄布料透露青春期男生独有的气息,耳边风声呼啸,夏咪咪红了脸,抱着的手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只好僵着手轻轻搭着。

坐在前座的董春轻轻勾起唇,好看的眼睛微眯。夏咪咪,这次瞧你往哪儿逃!

第七章

夏咪咪生病了,受了凉转而成了发烧。难得的双休日,她只能巴巴躺在床上养病,而韩静要来董春家。她本以为只有她才去过董春家。

“咪咪,吃了药就好好睡会儿,出了汗就好了。”夏妈妈心疼女儿,摸了摸她额头,叮嘱了几句就上班了。房间静悄悄的,夏咪咪想今天午饭又没人烧给她吃了,幸好她今天胃口也不好。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头昏昏沉沉的,她吃力地坐起身,喝了大口水将药送下,不一会儿,药性就起来了,眼皮越来越重,她蜷着身躺下,立马就进入了梦想。

朦朦胧胧中听得有锅碗瓢盆的声音,唰唰的流水声,油锅炒菜的声音,她惺忪着眼穿着背心短裤,摇摇晃晃下楼,疑惑妈妈怎么才上半天班就回来了。

哪知才推开厨房门,却见正围着围裙炒菜的董春挥着勺子冲她招招手。她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猛地跑到客房拿了件外套披上,红着脸回来问,“你怎么在我家?”

“你妈说中午没人给你烧饭,正好我妈也不在,刚好可以来你家蹭饭吃。”他一边说一边将热气腾腾的青菜豆腐汤倒进碗里。

“韩静今天不是要来你家吗?”她偏过头,故意不去看他。

“我没让她来。”他说得极其平静,小心翼翼地绕过她将饭菜端出去,冲着还呆在原地的她喊,“吃饭了。”

夏咪咪安安静静地在饭桌前坐下,抿唇不说话,伸手要去舀汤,哪知董春突然夺过她的勺子,皱着眉头问“夏咪咪,你到底在气什么呢!”

“没有生气。”她嘟着嘴,“我为什么要为你生气!”

“那你干嘛不和我说话!”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话,韩静不是会陪你说话么!”她闷声,拿起筷子扒饭,董春一下子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当下乐开了脸,替她盛了满满一碗汤,认认真真瞧着她通红的眼,出声道,“夏咪咪,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的手一顿,连耳根都变地通红通红,故意装作没听见一般小口吸汤,他突然几步走在她面前,“咪喵,要是我说我喜欢你的话你会不会喜欢我。”

她猛然抬起头,手里的筷子落地,一副受了惊的模样,好久才羞赫地嘟囔了声,“不知道。”

董春喜滋滋地握着她小小的手,“咪喵,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手心水腻腻的,她想大抵是因为发烧的原因脸才烫的奇特,脑袋晕晕的,她甚至都忘了该怎么回应,只见董春突然凑上前在她脸上轻轻一吻,似是不够,又捧住她的脸飞快地啄了一下嘴唇,随后红着脸扭捏道,“这是我给你做饭的报酬。”

阳光细碎,少年合欢花般的笑容定格在那一年的雨季。那一年,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