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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亲人.是仇人

发表时间:202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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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是亲人.是仇人,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逝去,有些东西,也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改变的是时间、是感情亦是认知世界的本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跟父亲之间,有了那么大的分歧,以至于现在我都傻傻的分不清我跟父亲是亲人?是仇人?

今天早上七点十三分,熟悉的手机铃声将我从睡梦中唤醒,迷糊中,拿起手机,原来是爸爸的来电。电话中,爸爸问我今天是否还要上班?我回答说:这要看土地确权办的通知,如果通知了,就要到田间地头进行实际测绘。爸爸一听,就说道我家和我大伯家的田界边界问题。

由于很多原因,我家的田一直由大伯种植,以至那么多年过去,田与田之间的边界,为了方便种植,大伯将有的边界弄没了,造成现在都分不清谁是谁的。也许,这也是现在家庭不和的一个原因吧。

说到这个问题,爸爸就跟我说道一块现在已经没有了边界的田块,说:当时叫你大伯种的时候,我量过,从前田梗到边界直着量,有五米一七的距离,现在没了边界,你们量出这个距离就可以了。我就跟他说:爸,现在是飞机测绘,面积已经是飞机测算精准了的,我们只需要在图纸是标出是谁家的,到时候根据比例计算,就能得出每一家的面积,所以只要指出边界就行了。至于没了边界,又没谁带卷迟,指出大概的边界就行了,谁多谁少都没什么的,都是一家人。

那知,就因我这个话,爸爸又跟我争起来了。跟爸爸的每次争吵,也许都是因为我的心态和爸爸的心态不同吧。不知道是天生性格的原因,还是受后天学习的影响。在物质上,我总是不喜欢去争,去抢。在感情上,我喜欢顺其自然,不喜欢为一段感情去刻意的迎合与伪装。

以前,在家里,因为爷爷和叔叔的原故,家里总是为这为那的发生争吵。我就经常劝爸爸妈妈: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争那么多干嘛,少争一点,家庭就会和睦一点,这样难道不好吗?也许是我的劝说起了用,爸爸妈妈之后都回避了很多。但好景不长,也许是由于爸爸妈妈的屡次退让,让爷爷和叔叔越来越逼得紧,让爸爸妈妈忍无可忍,又多次发生争吵。我还是一如即往的劝说,却因此跟爸爸有了争吵。

当这样争吵,也没多少让我跟爸爸越走越远。让我跟爸爸越走越远的是我个人的感情问题。

去年七月,我大学毕业回来,爸爸就一直催我结婚。可是,刚从大学出来的我,要什么没什么,我用什么结婚?所以,我就用工作来拖延。后来,时间久了,期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以至,有什么事,都不太喜欢跟爸爸商量了。

时光,让我跟爸爸越走越远,我们是亲人,亲到血脉一线相承,我们是仇人,仇到有肘候见面说不到三见话就大吵不休。

但,爸爸,不管我们怎么吵?怎么闹,你永远我最亲最爱的爸爸,愿时光不老,许你青春容貌,愿时光不老,还我少年英豪。Qg13.Com

情感一生延伸阅读

亲人


第一章

阿杰二十五岁的时候想起父亲,心中还是充满了恨意。从他记事起,父亲的形象在他脑海里是模糊的,这模糊不是说他不记得父亲的模样,或者父亲不在身边,而是他跟父亲从来都不亲。

阿杰的母亲叫春梅,三十年前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每次出门总会遭遇别人的艳羡,议论,但她不在乎这些。她依旧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哪怕是穿打补丁的裤子。

春梅嫁给阿杰的父亲是因为他是城里人,又会唱花儿,第一次和春梅见面就给她唱了两句:

阿一个河滩里没石头,不信了我俩看走。

阿一个尕老汉没恋手,不信了我俩问走。

阿杰的父亲爱唱,春梅又爱听,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好上了。这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的西北农村,算是一件很有轰动效应的事了。

后来的后来,春梅跟阿杰的父亲吵架,骂他没本事,挣不了钱,阿杰的父亲就说:谁叫你当初非要跟我,我又没求着你。其实春梅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按传统来讲,是她“娶”了阿杰的父亲,也就是说阿杰的父亲做了倒插门女婿,,没带个针头线脑就入赘了春梅家春梅的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又不同意这门婚事,说阿杰的父亲一看就是个靠不住的人。但春梅执意要嫁,到最后母亲去世也是含怨离开。

春梅嫁了阿杰的父亲,日子却不好过。日子不好过不是说经济困难,在那个年代,村里人的生活条件基本上都差不多。问题的关键是,他们说不来。春梅爱说话,阿杰的父亲也是,两人都属虎,每有说不拢,谁也不让着谁,你一句我一句就吵了起来,什么毒骂什么,八辈祖宗都会骂到。光骂了不够,还要打,把个茶杯,碗,摔得满地都是。这样还不算完,一个人倒提个小板凳,一个人轮着菜刀,好像非要把对方怎么样似的。

阿杰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在十五岁之前,每次春梅和父亲吵架他都很害怕,但十五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从此他再也不怕了。

农村谁家里几乎都会养几只鸡啊羊啊什么的,阿杰家也不例外。他们家养了两只山羊。

只要阿杰一放假,父亲就会让他去放这两只山羊。但阿杰不喜欢放羊,他喜欢在家里看书,父亲看他不去,就用棍子打他,时间久了,阿杰也烦了,放了假他带著作业和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书,赶着样去山里放。一放就是一天。

本来一直都没有出什么状况,但这天阿杰因为看巴金的《家》入了迷,等他回过神来,两只山羊早已走得无影无踪,阿杰慌了,急忙去找,可是找到天黑都没找到,他只好硬着头皮回了家。

这件事情的后果比阿杰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父亲发现山羊不见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问阿杰羊到哪里去了?阿杰半天回答不上来。父亲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打得阿杰晕头转向。阿杰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可是他想错了。父亲让阿杰跪在厨房里,又从案板上拿来菜刀扔在阿杰面前,说:你死,我顶命。阿杰一下就吓哭了,这时闻声过来的春梅一把抱住了阿杰,父亲不解气,从灶火眼里抽出火棍朝着阿杰的后脑勺就是一下,阿杰的鼻血像是火山岩浆一样喷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这下春梅急了,跳起来骂到:你这是要把儿子往死里打啊,你个狗娘养的杂种,不怀胎不知道心疼,不就是两只山羊吗,丢了就丢了,要是儿子有个好歹,我跟你拼命。父亲的那一火棍打断了阿杰的一条毛细血管,从此阿杰留下了流鼻血的毛病。

那天,阿杰躲在春梅的怀里哭得死去活来。

也就是从那天起,他突然觉得这个被他称做父亲的男人好陌生。阿杰想:肯定是哪里出了错,他不是我的父亲,不是我的亲人。

一个人如果对另一个人没有了敬畏和害怕,那和他有关的一切也就无所谓了。阿杰开始不害怕父亲。

父亲容不下阿杰对他的不尊敬,,于是两个人矛盾不断。一直到阿杰考上大学离开家。

阿杰上大学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送的送,陪的陪,欢天喜地进大学的门,可阿杰不是。为着读不读大学,阿杰和父亲把矛盾上升到了近乎动手的地步。而结果还是一样。父亲的意思是,既然你那么想读,那学费你自己去交,反正家里是交不起。阿杰看了看春梅,春梅也是一脸的无奈。阿杰横下一条心,自己交就自己交,便出了家门。

村里有个整天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叫王二狗。阿杰以前听人说,从他那里可以借到钱,只是利息比别人收的高。眼瞅着要开学了,阿杰实在没有办法,就去找了王二狗。

王二狗听阿杰说了情况,倒也爽快,说到:都是乡亲,这个忙要帮。不过我手里没有钱,我可以带你到省城我表哥那里去借。阿杰听到省城,心里热了起来,那是他将要去上大学的地方。在村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还没有去过呢!

到了省城,王二狗带阿杰去了一家叫“福荣华”的娱乐城,找到了他的表哥王大宝。王大宝五短身材,国字脸,大耳朵,最突出的特征是,嘴里两颗镶金的前门牙,只要他咧嘴一笑,两颗牙像是两扇城门一样熠熠生辉。王二狗跟王大宝说了阿杰借钱的事儿,王大宝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完了硬拉着阿杰跟他们喝了一顿酒。期间阿杰吞吞吐吐的问利息怎么算,王大宝听阿杰这么问,笑了笑,露出两颗镶金前门牙,说到:我说老弟,这喝得正高兴,你可别扫了大家的兴啊,钱吗,咱可以慢慢还,利息吗,以后再说,主要是情意,姑娘们你们说是不是啊?一块儿喝酒的几个很妖艳的女人随声附和:谁说不是呢,来,帅哥,咱们喝酒。

喝了酒,王大宝又拉着阿杰和王二狗去包房里唱歌,当然,还有那几个一块儿喝酒的女人。

王大宝唱歌超难听,这是阿杰后来经常说的一句话。的确,王大宝天生不是唱歌的料,出了声像驴叫一样,但他自己觉得很好,唱完一首又一首,直到他唱不动了,才一边喘着粗气说真过瘾,一边把话筒递给阿杰,说:老弟,你也给大家唱一首吧!唱得不好不要紧,图的是个高兴。

要说别的,阿杰可能会拒绝,但说到唱歌,阿杰却不怵。他从王大宝手里接过话筒,稍稍定了定神,唱到;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

再回首,荆棘密布

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

......

一首《再回首》唱完,整个场面变得很安静,紧接着王大宝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了看阿杰,说:老弟,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不错,前途无量。王大宝说完,那几个女的尖叫着鼓起掌来,都说阿杰唱得好。

第二天,阿杰拿着从王大宝手里借来的钱,和王二狗一起

回了村里。

回到家,阿杰跟春梅说:娘,你给我准备一套被褥吧!过些日子我要到省城大学里去报名。听阿杰突然这么说,春梅一时没反应过来,说:好,娘明儿个就给你准备。可转念一想,学费从哪里出?想到这,她正准备跟阿杰说家里的难处,阿杰抢先一步,说到:学费我想到办法了,您不用管。

九月初,阿杰拿着学费,背着春梅给他准备的被褥到省城读大学。在报名处,阿杰看到很多人都有家人陪着,满脸笑容的来报名,而似乎只有他,是独自一人。这时候,他突然有些埋怨春梅,心想:娘,你为什么就不能来送送我?

就这样,阿杰开始了他的大学生活。他把交学费剩下的钱存了起来,他和别的同学不一样,他们每个月都会有家人给他们寄生活费,,可是,他没有。这些从王大宝手里借来的钱是他全部的希望。

大一刚开始,别的同学都忙着参加各种社团,学生会,阿杰没有这个心情。一有时间,他就到外面打临工挣钱,一来,他想早些把王大宝的钱还了,二来,他想慢慢存下一年的学费。

当初阿杰报的是中文系,后来被划到了历史系,他心里虽有不快,但一想,文史不分家吗!历史就历史,说不定真让自己学中文,自己还学不来呢!

课程安排的不多,其中有很多阿杰不喜欢的,但他每节课都去,因为他心里清楚,他上大学完完全全是为了自己,而且他的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所以,他要比任何人都努力。

阿杰跟班里很多人都说不来,唯独跟和他一起上排球课的陈若琳亲。陈若琳是从河北邯郸考过来的,学美术专业。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眨呀眨呀地看着阿杰,让他干涩的心有了些湿润。这是后来阿杰无意中说到的另一句话。

阿杰是体育委员,上课老师让阿杰点名,陈若琳迟到了、不来了什么的,就会找阿杰,让他不要记她的名字。体育老师老曹是个爱说话的人,第一次上课因为下雨,他就把大家带到教室去上理论课,滔滔不绝的给大家讲一些有关排球的基础知识,其中阿杰听得最认真,于是老曹就选阿杰当了体育委员。

老曹为人平和,课上得好,大家都很有激情。老曹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体育这东西,不比别的,光教不行,它得实践。于是,每节课他都会留出一点时间来让大家比赛。阿杰作为体育委员,每次都会被安排上场,而陈若琳经常坐在场边看。比赛完了,阿杰下场休息,陈若琳会递过去一瓶水,说:渴了吧!喝水。阿杰拿了水,什么也不说,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陈若琳看到阿杰喝水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中秋节那天,阿杰躺在宿舍里看书,同宿舍的林天诺回来的时候给阿杰带回来一盒月饼,说是陈若琳让他带给他的。阿杰心里一阵感动,第一次,他收到女生的礼物。

再次上体育课,阿杰跟陈若琳说了声“谢谢”,陈若琳调侃地说:我以为你这个榆木脑袋,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呢!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爱情这东西真是不可思议,来得太突然。这是阿杰离开学校那年想起陈若琳时说的话。

是的,就像阿杰说的,他和陈若琳恋爱了。

在阿杰眼里陈若琳是很特别的。她不会把头发烫得曲里拐弯,不穿短裤,不穿靴子,不涂脂粉。这一切在别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特征,在阿杰看来无比美好。

他们像很多恋人一样,经历着属于他们的小小幸福。陈若琳陪阿杰上课,阿杰宋陈若琳回宿舍。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散步,一起说话。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流逝,转眼到了十二月。

这一天,天气异常寒冷。陈若琳说想吃火锅。阿杰刚好发了前一个月家教的工资,本来打算给自己添件棉衣的,既然陈若琳说想吃火锅,就不能让她失望,毕竟是他的女朋友,是他在这座城市唯一说得来,唯一亲近的人。平日里也没要求过什么,想吃一顿火锅,一点儿也不过分。

下午下了课,阿杰叫了陈若琳去城东一家很有名的店里吃火锅。公交车上陈若琳挽着阿杰,给他讲她们宿舍的事情,阿杰沉默着听,完了看一眼陈若琳,紧紧抓住她的手。

吃完火锅出来,天已经黑了。阿杰说坐车回去,可陈若琳硬是不让,说让阿杰背她,说着便爬到了阿杰的背上。

阿杰背着陈若琳,在寒冷的夜风中慢慢走着,他们都不说话,一直走出去很远。

夜越来越深了,阿杰说坐车回去,要不然宿舍门就锁了。陈若琳坏笑了一声,忽的从后面把手伸进了阿杰的衣服里。阿杰打了个冷颤。

陈若琳问:阿杰,你爱我吗?

阿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觉得这问题有些突然,但还是说了句:爱。

陈若琳又问:那等毕业了,我不回邯郸,到时候我们结婚好不好?

阿杰说:好。

陈若琳看到阿杰说话有些吃力了,就让阿杰把她放下来,又猛地抱住阿杰,说:你一定要对我好,我跟你说得来,要跟你过一辈子的。

陈若琳说完,两行泪已经挂在了脸颊上,阿杰伸手给她擦眼泪,问:若琳,太晚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陈若琳显得有些激动:不,我不回去,今晚我把全部都给你,你随便带我到哪里。

第二章

王二狗的表哥王大宝很爽快的给阿杰借了钱,当时阿杰觉得这个人真好,念乡里情意,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了自己。至于福荣华娱乐城,阿杰也单纯地以为那是王大宝的生意,他想城里人应该喜欢这样的消遣方式吧!不像在村里,每当天气好的日子,村头的大榆树下总会蹲着些人,打扑克的打扑克,喝酒的喝酒,谈天的谈天,好不热闹。

如果故事按照阿杰想的发展下去,也许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王大宝当了好人,阿杰读了大学,说不定他们还可以成为朋友,可是正如十五岁那年父亲打阿杰的那次一样,阿杰又想错了。王大宝借给他钱是有目的的。至于有什么目的,阿杰后来才慢慢明白。

原来福荣华是一家集唱歌,喝酒,洗浴,卖淫,贩毒为一体的夜总会,王大宝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头头而已。

当然,阿杰知道这些依然是后来的事了。他说:当时要知道会这样,我宁可不读这个大学。

不能不说王大宝是很能沉得住气的,整整三个月时间,她好像没发生过这事儿似的,不闻不问,也没来找过阿杰。阿杰呢,出于人心向善的考虑,再加上和陈若琳的爱情正处于甜蜜,淡忘了这事儿给他心灵上带来的沉重感。可是,该来的终究会来。

这天,阿杰和陈若琳从自习室出来,阿杰看到不远处一个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马

上反应了过来。这个人,正是王大宝。

王大宝看到阿杰,笑着走了过来,到跟前,伸手在阿杰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到:怎么样,老弟,别来无恙吧!

因为陈若琳在,借钱的事儿不便让她知道,又害怕王大宝提起,阿杰赶紧笑着说到:王哥我挺好的,您生意还好吧?

王大宝不答阿杰的话,话锋一转问到:这小美女是你对象吧!怎么,不给哥哥介绍介绍!

阿杰看到王大宝没有提钱的意思,让介绍陈若琳跟他认识,心里松了一口气,说:是的王哥,她是我女朋友,叫陈若琳。

王大宝仔细打量了一番陈若琳,眼角起了一丝笑意,和他平时的笑不一样,他平时笑总会咧开嘴,露出两颗镶金前门牙。可这次他的笑,让阿杰有些琢磨不透。

王大宝接着说:你老弟有福啊,找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做女朋友。走,和弟妹上我那里去,我们好好聊聊。

阿杰用眼神和陈若琳做了沟通,陈若琳没有反对的意思,阿杰说:好。

到了福荣华,王大宝和上次阿杰来借钱时一样,摆了酒水和小吃接待了他和陈若琳。只不过没有叫陪酒的女的。

阿杰酒量本来就不好,几杯酒下肚已有些发晕,王大宝也没有再劝,他倒是不停地劝陈若琳多喝几杯,陈若琳也不拒绝,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王大宝直夸她酒量好。

喝了酒,王大宝又想唱歌,这会儿好像想起了阿杰似的,说到:老弟,今天你可得好好给哥哥唱几首,上次没听够,啊,没听够。

王大宝说是让阿杰唱歌给他听,到了包房却是当仁不让的自己先唱了起来,用他那近乎驴叫般的声音自娱自乐着。几首歌下来,他已是气喘吁吁,便把话筒递给阿杰,眼睛却瞅着坐在阿杰身边的陈若琳。

阿杰虽然借着王大宝的钱,但他讨厌王大宝这么看着陈若琳,心中有些不快,又不好发作,于是他拉起陈若琳的手说:王哥,要不我和若琳为您合唱一首吧!

王大宝听了连说:合唱好,合唱好。

阿杰有了些醉意,但他还是硬撑着和陈若琳唱完了一首《相思风雨中》。

唱完歌,阿杰心里一阵犯呕,他给陈若琳和王大宝说了一声便去了洗手间,

爬在洗手池边上,他觉得头很沉想吐却吐不出来,只想睡觉。

阿杰后来有一天告诉陈若琳:那天要不是你在包房里,我不放心,我可能真就在洗手间里睡着了。

阿杰回到包房,看到王大宝一个人在抽烟,不见陈若琳。还没等阿杰问,王大宝就告诉他,陈若琳刚才接了一个电话,提着包就出去了,问她去哪里她也没说。

王大宝没有撒谎。陈若琳确实接了个电话,是她母亲从河北邯郸打过来的。她母亲给她打电话是为了告诉她,她和陈若琳的父亲离婚了。她父亲把房子什么都留下,一个人般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陈若琳一直闷闷不乐,她跟阿杰说,她想快点考完试放假,她想回家,想回家看她的亲人。

学校的考试在一月中旬全部结束,陈若琳在十天前就让阿杰陪她去车站买好了回家的票。

陈若琳回家这天,阿杰带她去买了两件衣服,一件给自己的母亲春梅,一件给陈若琳你的母亲。阿杰想起自己虽然离家不远,但有三个月没有回家了,他发现自己有些想念母亲了。

阿杰送陈若琳去了车站,在第二天阳光明媚的中午。临走,陈若琳抱着阿杰哭了,说了句:你也是我的亲人,我回去了,你要好好的,开学记得来车站接我。

陈若琳走了,阿杰也回了趟家,他回家不是说回家过假期,他只是把买的衣服给春梅拿了回去。

春梅看到阿杰回来,泪眼婆娑的给他做饭,问他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阿杰轻描淡写的回答着。春梅跟他说:你爹前阵子去了趟省城,本来我想让他顺便你去看你的,又害怕你们说不来,就没让他去找你。不管他怎么样,毕竟他是你爹啊!

阿杰在家里呆了一个晚上。假期宿舍不让住,他和同学一块在附近的小区租了间房,准备在提前说好了的一个辅导班教课。可是,王大宝又一次找到了他。

这次王大包跟阿杰提了钱的事儿,但不是管他要,而是让他去一家王大宝的朋友开的酒吧唱歌,工资一晚上300,另外还有小费。王大宝说:哥哥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这不给你找了个活儿,你挣了钱不就可以还我了吗!

阿杰觉得王大宝说得合情合理,毕竟是他借了人家的钱,虽然已凑了一千多,但离五千差很多,还有利息。如果王大宝说的是真的,那一月唱下来,不仅可以还了他的钱,还可以攒点下学期的生活费。想到这里,阿杰答应了下来。

王大宝把阿杰带到了一家叫Friday的酒吧。阿杰看到里面的设计很精致,加上红色的灯,充满了暧昧。

Friday的老板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人,王大宝叫她红姐。

红姐真是“红”,红色短皮衣,皮裤,皮靴,不知是灯光的原因还是阿杰看花了眼,他甚至觉得红姐的皮肤都是红的。

红姐拿了一支烟给阿杰,阿杰接了过来,但没有抽。红姐笑了笑,说到:到了我这里就不要拘束,放开一点。说完自己点了一支,看了看阿杰,问到:听大宝说你歌唱得很好。

阿杰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挤出了一点笑容,谦虚地说到:大宝哥抬举我了,我就是瞎唱。

红姐听了阿杰这么说,有些赞许的点了点头,说:年轻人谦虚点是好的,不过自我这里瞎唱可不行,客人要骂的,这样吧,你先上去唱一首再说。说着,她让乐队停下来给阿杰伴奏。

阿杰心里有些害怕,以前唱歌都是清唱,最多也是在KTV唱,从来都没有现场跟乐队合作过。但是既然上了场,就算害怕也没有用,他拿起话筒,习惯性的定了定神,唱到:

Anotherdayhasgone

I’mstillallalone

Howcouldthisbe

Y’renotherewithme

Youneversaygoodbye

还没等他唱完,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红姐安静地坐着,好像在听,又好像在想着什么。

说真的,这首迈克尔.杰克逊的《Youarenotalone》是阿杰最拿手的一首歌。他从初中起就喜欢迈克尔,但那时候家里连个录音机都没有,他偷偷买了一盘磁带,借了同学的随身听来听,一遍又一遍,里面的歌基本上都会了,其中唱得最好的就是这首《Youarenot

alone》。

阿杰站在红姐面前,等着她发话。红姐低头想了想,说到:唱的不错,就是和乐队合作不太顺,唱几天就好了,那你留下吧!工资我想大宝都已经跟你说了。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黄色羽绒服,斜背个挎包,头发秀长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见了红姐,说了声:红姐好。刚要走,却被红姐叫住了,指着阿杰说到:这是阿杰,新来的歌手,你多多带带他,接着又给阿杰介绍到:这是阿尧,我们这里最好的歌手。

第三章

阿杰开始在Friday唱歌。

刚去的几个晚上阿杰上台的机会不多,主要是阿尧在唱。阿杰清楚的记得阿尧唱的第一首歌,是潘美辰的《我想有个家》。阿尧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阿杰觉得这样的声音有穿透力,甚至可以穿透他的心脏。

红姐说让阿尧带带阿杰,但音乐这东西,主要靠的是悟性和练习,说穿了,没有多少东西可带。如果说一定有的话,无非就是阿尧因为和乐队合作久了,唱起来跟自然和流畅,这一点阿杰需要多注意而已。

阿尧不说,阿杰也不问,两个人各唱各的,唱完就坐在下面休息,。他们虽然在一个酒吧唱歌,但是几乎没有交集,两个人连话也没有多说过几句。

其实阿杰是想说的,他想问阿尧最喜欢谁的歌,或者随便说些什么也行,但是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杰下班得到凌晨两点,还要回住处,公交早没了,出租车又贵,阿杰索性从二手市场买了辆自行车,每夜在深冬的寒风中骑车回去。

阿杰看到阿尧下班总会有人来接,开一辆白色的路虎。

说到路虎,是阿杰最喜欢的车。虽然知道这辈子都买不起,但他还是固执地喜欢着。他觉得路虎像是一个优雅的英国绅士,而它跑起来的时候,像是回归了大英国曾经称霸世界的王者风范。

这夜,外面下了很大的雪。阿杰下班回住处,因为地上的雪很厚,骑车困难,阿杰就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凌晨空廖的街道上,阿杰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而孤独。阿杰想,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早已熟睡,或者躺在被窝里看书,但是现在他却像个流浪汉,在这寒冷的雪夜里踽踽前行。如同在他曾经看过一本小说里的男主人公一样,他发出了感叹:人生,真的是个荒谬的故事。

这时候,阿杰想起自己的亲人。不知道此刻他们又在做什么!突然,阿杰被自己这时的想法难住了。亲人?谁又是自己的亲人呢?母亲是,陈若琳说自己是她的亲人,那她也算一个!还有呢?还有呢?父亲吗?哦,他不是,他只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阿杰觉得有些悲哀,在这样的时候他能想到的人,他的亲人,只有母亲和陈若琳。母亲是自己的母亲,永远都不会变,可是陈若琳......,阿杰真的希望他和陈若琳之间的这份爱情能一直保持下去,一直到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阿杰变得这样多虑,他越来越害怕孤独,害怕被遗忘,他害怕像现在这样一个人的寂寞。也许陈若琳真的爱他,也许某些他不知道名字的人在记挂着他,但这些他都不知道,不知道的对他来说等于零。

阿杰越想越难受,他索性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扔,哭了起来。他心里有着太多委屈,没有人可以诉说。他把委屈都憋在心里,这种压抑让他透不过气来,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时间,他想用眼泪来倾吐自己的心事。

阿杰哭着,喊着,在深冬的雪夜里。

远处有两道强烈的光在向阿杰靠近,但他不打算理会,管他呢!让他们笑去吧!让他们尽情的笑去吧!

那两道光伴着汽车的轰鸣声在阿杰的身边停了下来,阿杰背对着遥望远方。他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阿尧正看着他。

看到是阿尧,阿杰有些尴尬,他想,这时候自己肯定狼狈极了。他不愿让阿尧看到这样的自己。阿杰为刚才激动的情绪感到懊悔。

阿尧似乎也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原先的表情。问到:你这是在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阿杰看了看阿尧,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头说到:就是刚才摔了一跤,摔疼了。

听到阿杰的回答,阿尧笑了起来,说:都这么大的人了,摔一跤就哭成这样?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行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去。说着,他去跟开车的人说了些什么,便把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扶了起来,这时从车里下来个男人,帮着阿尧把自行车装到了车的后备箱里。

阿杰一句话也没说就跟着阿尧上了车———那辆白色的路虎。阿杰如同做梦,他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今后阿尧肯定会瞧不起自己,她瞧不起自己也就罢了,如果她回头跟红姐说点什么的话,他可真没法在Friday待下去了。

车开出去一段,阿尧问到:你住哪里?

阿杰本来不想说的,可一想自己已经坐在车里了,再拒绝就会显得做作,于是便说了地址。

车一直开到了阿杰住处的门前,开车的男人下车帮阿杰把自行车从后备箱里抬了出来。阿杰看到那个男人有一张极为干净的脸,像个明星。

阿尧没有下车,隔着窗跟阿杰说了句再见。

车开走了,阿杰呆呆的看着它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心中有了些许欣慰。但同时他心中产生了疑问,阿尧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开车的男人会是她的什么人?

回到住处,已是凌晨四点,阿杰却没有了睡意,他突然想给陈若琳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嘟嘟”的响了几声之后就被挂断了,阿杰的耳朵里只剩下“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声音。

阿杰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给陈若琳打过电话了,她是不是生自己的气了,所以才赌气不接电话?也许吧!也许吧!

陈若琳不接电话,阿杰就给她发了条短信,写到:

若琳,这几日来你都好吗?没有给你打电话,是我不好。希望你原谅,邯郸应该也很冷吧!你要多注意身体,我等你回来。

发完短信,阿杰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阿杰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他觉得浑身无力,嗓子也难受得厉害,本来想接着睡,但想到六点还得去Friday唱歌,他不想白白损失掉300块钱,于是硬撑着起了床。

外面雪早停了,但因为没出太阳,路面结了冰,阿杰不敢骑车,就做公交去了Friday。

阿杰觉得头重脚轻,坐在座位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晃似的,尽管这样,他还是坚持着赶到了。

阿杰进门,看到阿尧正在台上唱歌,歌声他很熟悉:

没有一点点防备

也没有一丝

顾虑

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带给我惊喜,情不自已

阿尧唱得很动情,没有看到阿杰。但是阿杰被这首《我的歌声里》深深打动。后来的某一天,阿尧在他怀里死去的时候,他依然记得阿尧唱这首歌时的眼神。

阿尧唱完了,看到阿杰在台下,便向他走过去。阿杰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说到:你唱得真好。

阿尧笑了笑,说:看你脸色不好,怎么不在家休息,今晚上志远我们几个唱就可以。说完,给阿杰倒了杯开水。

阿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阿尧,心中感到无比温暖。他喜欢这种感觉,看似平常,看似无所谓,但从阿尧的眼神里可以看到关心,是的,对他的关心。

阿尧坐着,没有话。阿杰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红姐走过来叫阿杰上去唱歌,说有客人专门点阿杰唱《Youarenotalone》。阿杰喝了口水,上台去唱歌。

“Anotherdayhasgong,I’mstill......,阿杰激烈的咳嗽了起来,台下发出一阵嘘声。阿杰试图唱下去,但都被咳嗽打断了,阿杰站在台上不知所措,脸憋得通红。这时,他看到阿尧走上台。

阿尧从阿杰手中接过话筒,说到:真是对不起,阿杰感冒了,嗓子不舒服,这首歌我也会唱,不如我给大家唱吧!

阿杰沉默着走下台,心中五味翻腾。他回到之前的位置,听阿尧唱。

阿尧唱得很好,比阿杰都好。这是阿杰听到红姐跟点这首歌的人说的话。

其实红姐没有说错,阿尧唱得确实比阿杰好。迈克尔的这首歌被她唱出了自己的风格,听起来伤感,却不绝望,低沉,却充满力量。

夜渐深,酒吧里人少了很多。阿尧跟红姐说:阿杰不舒服,我想早点送他回去!

红姐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了看阿尧,说:也好,但是你哥来接你我怎么说?

阿尧说,没事儿,不用管他。

眼前的这一切,都被阿杰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阿尧穿上羽绒服,系上围巾,和阿杰出了门。

他们先后走着,无言。阿尧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几次回头看着阿杰,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冬日的夜风冷得阿杰打了个寒颤,他看着阿尧的背影,虽然她穿了羽绒服,还是显得很瘦削,她的一头长发被风吹起,飘在空中。阿杰想起了小龙女,她的清冷,和真挚。而他呢,却不是她的过儿。

阿杰想:原来,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这么孤独。

他们走到当初阿杰和陈若琳吃火锅的地方,阿杰说:太晚了,你回去吧!

阿尧沉默着不说话。

阿杰也沉默了。

又走出去一段,阿尧突然回头说:江南的梅花应该开了吧!说完,她轻轻唱起了《梅花三弄》:

红尘自有痴情者

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彻骨

哪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阿杰知道这首歌,而且很熟悉,很喜欢。一开始他只知道这首歌是电视剧《梅花三弄》的主题歌,等长大了些,他读到元好问的《雁丘词》,知道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故事,再后来看《神雕侠侣》,听李莫愁说到这句话,觉得她虽是以恶人的身份出现,但她的痴情是一般的女子难以比拟的。从此,他不仅喜欢这首歌,也喜欢《雁丘词》,喜欢《神雕侠侣》。那两只生死相许的大雁,让他既羡慕,又心痛。阿杰想,它们是真正的亲人,它们可以用生命相许,这样的真挚,人世间能遇到几回?

阿杰说:应该还没有,过了这个月差不多就该开了。

阿尧看阿杰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回答她,便问到:你在想什么?

阿杰说:我在想那时候听这首歌的经历,这首歌让我想起很多。姜育恒是个有故事的歌手。

阿尧说:是啊!我也很喜欢这首歌。记得我上初二那年生了一场病,整整一个学期在家,每天看电视打发时间,刚好看到在演《梅花三弄》,特别喜欢,也很喜欢姜育恒唱的同名主题歌。

阿杰心里一震,但还是平静地说了句:嗯!这首歌不错,听着能想到过去。

阿尧放慢了脚步,和阿杰一并走着。又是沉默。

沉默是一种心灵的交融,比任何语言的交流都要高明得多,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们那夜的沉默。在后来,故事已落幕,爱情已成灰时,阿杰站在阿尧的坟前这样说。

阿杰有些撑不住了,虽然心里很喜悦,但强大的疲惫感让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走着走着,他觉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阿杰感到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后被抱住了,他还听到抽噎声。再然后,他觉得很累,他睡着了,他做梦了。

阿杰梦到自己和陈若琳分手了,他还打了陈若琳一巴掌。他到Friday去找阿尧,没找到,他急得大声喊:阿尧,阿尧......

阿杰慢慢恢复了知觉,他看到自己躺在阿尧的怀里,阿尧低声说着:别怕,我在,我在。

阿杰心中一热,眼里涌出了泪。

阿尧看着阿杰说:你真傻,累了不跟我说,我们可以坐车回去。都怪我,都怪我,你生着病我还让你走这么长的路。来,起来,我们回家。

阿杰听话地被阿尧扶起来,阿尧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坐了进去。

阿尧跟司机说了个地址,不是阿杰的住址。阿杰不知道阿尧要把他带到哪里,但是他不想问,他想随便哪里都可以。

司机问要不要听歌,阿尧说听听歌也好,司机按了开关,第一首歌是《知心爱人》:

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

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

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

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个知心爱人

阿尧看了看阿杰,伸手抓住了阿杰的手,阿杰回头,他们相视一笑。

阿尧把阿杰带回了家,一套很大很漂亮的房子。

一进门,阿杰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阿尧一遍把羽绒服挂上衣架,一边说:你先随便坐会儿,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阿杰问:这是你家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开车来接你的那个人呢?

阿尧笑着说:当然是我家,我和我哥住,他这会儿就应该去Friday接我了。

阿杰又问:那你爸妈呢?

阿尧顿了顿,说:我上高一那年出车祸死了。

阿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面露愧色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阿尧说:看你,那么小心干吗!好了,我去给你放洗澡水。说着便进了浴室

阿杰头一次在浴缸里洗澡,有些不习惯。但那种通身泡在热水中的惬意很快驱散了他对浴缸的陌生。

洗了澡,阿尧给他拿过来几片药,他吃了,就被阿尧安排到客房里睡了。

第二天阿杰起来,看到床头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到:

我出去办点事儿,早餐和药放在餐桌上,你吃了好好在家休息,我下午回来。

()

这时,阿杰的电话响了,是王大宝。

王大宝:老弟,听红姐说你病了,怎么样,好些了吗?

阿杰:谢谢王哥记挂,我好多了。

王大宝: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也快开学了吧?

阿杰:是啊!快开学了。

王大宝:你看你去红姐那里也一个多月了,工资也该发了吧!我那钱......

阿杰:红姐说我离开的时候一起发给我。您放心,一发了工资我就把钱给您拿过去。

王大宝:利息的话,你看......,对了老弟,弟妹也快回来了吧!

阿杰:利息就按我们当初说的,到时候我一起拿给您。若琳得过几天才回来呢!

王大宝:好,好,好。弟妹回来一起过来玩啊!

阿杰:会的王哥,若琳回来我一定带她过去。

第四章

过完年,陈若琳回来了。

这天下午阿杰刚准备出门,就接到陈若琳的电话,让他下午四点去车站街她。

一个多月没有见到陈若琳,想到下午就能相见,阿杰有些兴奋,破天荒地买了一束百合,打算给陈若琳一个惊喜。

因为临近开学,车站里人很多,阿杰穿过人群,到出站口去接陈若琳。

阿杰看了看表,离车到站还有半个小时,他就坐在旁边的护栏上看来往的人流,心里多了几分失落。他想,人生真是匆忙。大家忙碌着成长,忙碌着学习,忙碌着工作,忙碌着回忆,忙碌着老去。到最后,他的思维被打断在梁漱溟“人到底为什么而活?”的发问中。他抬头,陈若琳站在他面前。

阿杰的第一反应是站起来把手中的百合拿给陈若琳。陈若琳看着白色的花瓣在眼前静如自己的容颜,她会心的笑了,给阿杰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们回到学校已是五点半,阿杰顾不得给陈若琳接风便带她去了Friday,想着过去再给她弄点东西吃。

Friday旁边是一家北京全聚德烤鸭店,阿杰去里面打包了一只烤鸭过来,又给陈若琳倒了一杯开水,让她先吃。安顿完陈若琳,阿杰脱了外套上台去唱歌,本来他想唱一首欢快的歌,可一时间他脑子里乱了套,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一首,最后,他很不合时宜的唱了一首辛晓琪的《两两相忘》:

拈朵微笑的花

看一番人世变换

到头来输赢又何妨

阿杰唱着歌,看着台下的陈若琳,心里充满了莫名其妙的忧伤,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想起;他觉得那时候自己已经预感到了属于他们的结局。

其实阿杰可以跟红姐请个假的,但因为是他在Friday的最后一晚,他不想请假,他想好好唱几首歌,然后跟红姐算工资,算了工资,把王大宝的钱还了,他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了。

阿杰连续唱了好几首,首首动听,台下掌声不断。

接着,是阿尧上台。

只见阿尧缓缓走上去,手里的话筒顺着她垂下去的双臂似乎要掉落在地,她却没有意识到。她走到台中间,唱了一首万芳的《新不了情》: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

这份心情,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天荒地老

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唱到“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的时候,阿尧的眼泪直刷刷地流了下来,她看着坐在台下的阿杰和陈若琳,泪眼中藏着几分哀怨与羡慕。

阿杰心里知道,这首歌是阿尧唱给他听的。这些日子以来和阿尧的接触,让他自己也觉得疑惑,陈若琳曾经告诉他:他是她的亲人,她和他说得来,她要一辈子和他好。而阿尧,却是那个最懂他内心的人,在他心里,比起陈若琳,阿尧更亲。可现实是,陈若琳是他的女朋友,他答应过她要对她好,他不想改变这个事实。

阿尧唱完歌,没有到阿杰这边,她一个人坐到一个角落里去喝酒,就像后来阿杰看《北京爱情故事》时,邵华阳独自坐在角落里看林夏唱歌时的情景一样。

到了下班时间,阿杰去找红姐算工资,红姐回到吧台拿出记录本看了看,开始按计算器。阿杰本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可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红姐按了一会儿计算器,从抽屉里拿出四千块钱交给阿杰,说到:你来了四十天,每晚三百,共一万二,除掉你请假的两天,共一万一千四,现在给你四千,还差你七千四。你也知道,最近生意不景气,再加上重新装修了门面,我这边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听说你在大宝那儿借了点钱,要不你先拿这四千还给他,其他的我过些日子再给你算。当然,开学了晚上你也可以过来唱,给自己挣点生活费吗!

阿杰听红姐这么说,也不好再争,他知道争了也没用。红姐不是一般的女人,在她手底下干活儿,你只有听从的份儿。于是,她拉着陈若琳出了门。

而阿尧呢!自唱完《新不了情》之后,就一直坐在那个角落里没有动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阿杰出门前本想过去跟她打招呼,但害怕陈若琳不高兴,又作罢了!

回到住处,陈若琳已是疲惫不堪,连外套都没有脱,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离开学还有三天,宿舍楼的门开了,阿杰因为出租房的期限还没有到,不想搬回去,可和阿杰一块儿租房的同学想搬,阿杰就帮他把东西搬回了学校。

同学搬走了,出租房里宽敞了许多。阿杰却为陈若琳一个大胆的想法震惊不少,陈若琳说:要不这房子就别退了,我搬过来,我们一直租着。

阿杰想到的第一个词是:同居。

既然陈若琳这么说,阿杰心里虽然害怕学校会发现,但也不好说什么,雇了辆三轮车,就把陈若琳的东西搬进了出租房。

第二天下午,阿杰揣着四千块钱,和陈若琳一起去福荣华找王大宝。王大宝看到阿杰来,先是一愣,看到后面的陈若琳,情绪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着迎了过来。

王大宝招呼阿杰和陈若琳坐下,又拿来啤酒和小吃,阿杰因为一心想着还钱的事儿,没心情喝酒,找了个机会把王大宝叫到一边,拿出那四千块钱还他,说到:这四千块钱您先拿着,加上本金和利息还差您两千五。

王大宝看着手中的四千块钱,故作不满的说

到:老弟啊,当初你来借钱的时候,我可是二话没说就把钱借给你了,如今我有了难处,你也发了工资,你说还我四千块钱算怎么回事儿,凭良心讲,哥哥我念你是老乡,对你不错吧,你怎么能这样呢!

阿杰看王大宝生气了,于是把红姐只发给他四千块的事情跟他说了,王大宝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到:既然这样,哥哥我就再宽限你一些时间,不过,哥哥倒有一事儿求你。

阿杰觉得王大宝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毕竟是老乡吗!虽然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阿杰很欣慰的说:王哥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

王大宝眼睛转了一下,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念头,说到:前几天我们这儿的几个服务生走了,现在正缺人,看你能不能跟弟妹说说,让她过来帮哥哥几天忙,只要一招上人,弟妹就不用来了。工资吗!好说。啊!好说。

阿杰没有想到王大宝让他帮的忙会是这样,他说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一时间有些为难。

王大宝又说:你不帮哥哥也难怪,哥哥理解,没事儿,大不了哥哥我一个人干两个人儿的活儿。

听王大宝这么说,阿杰一咬牙,说到:王哥您放心,回去我就跟若琳提这事儿,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一定找其他人过来。

王大宝叹了一口气,满腹委屈似的,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让阿杰又一次没有想到的是,陈若琳竟然很爽快的答应阿杰去福荣华帮忙。

从此,他们白天去上课,晚上阿杰去Friday唱歌,陈若琳去福荣华上班。如果一切都按正常发展下去,后来的很多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

在他们各自去上班两个星期之后的一个晚上,阿杰下班给陈若琳打电话,这是他们两个星期以来的方式,阿杰下班骑车去接陈若琳,然后他们一起回出租房。可是这晚,陈若琳的电话没人接,他又去福荣华找她,依然不见她的人影,阿杰急忙去找王大宝,可是王大宝也不在,问服务员,都说不知道。阿杰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他还是自我安慰地以为,也许陈若琳不舒服,自己先回去了。而等他回到出租房,陈若琳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提前回去。等待他的,是一片黑暗。

第二天的课排得很满,阿杰没有给陈若琳打电话,他觉得陈若琳会给他一个解释。可是,他等了一天,陈若琳连条短信都没有给他发。上完课,阿杰直接去了Friday,出乎他意料的是,陈若琳和王大宝竟然在里面。阿杰没有理会王大宝,过去拉起陈若琳的手就要往外走,可陈若琳却不肯,硬是从阿杰手里挣脱了,气冲冲的说到:你放开我,我不去,你这个骗子。阿杰有些莫名其妙,骗子?自己什么时候又变成了骗子?阿杰正纳着闷,一直坐着的王大宝走过来说到:我说阿杰啊!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若琳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赶紧把我那钱还了,上次你没有按()时还清,利息得翻一倍,限你一个星期时间,赶紧给我还钱,不然到时候我可就对不住了。

阿杰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若琳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正想着,阿尧唱完歌向他走了过来。

阿尧看着阿杰,一句话也不说,眼泪顺着脸颊滴在了她白色的毛衣领上。阿杰也看着阿尧,沉默着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陈若琳再也没有回过出租房,阿杰也没有去找过她,直到一个星期以后王大宝再次出现。

这次王大宝呆了几个人,都戴着墨镜,看上去很凶恶的样子。他们站在阿杰面前,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阿杰呢!找红姐要工资,但红姐只给了他一千五百块,说是酒吧的账上就这么多余钱。阿杰把一千五百块交给王大宝,可王大宝不依,非要让他六千块一起还,还放下狠话,说要是不还,绝对饶不了他。

阿杰又去求红姐,红姐思虑了一会儿,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小包白色的东西交给阿杰,说到:钱是没有,不过这个给你,你拿去卖了绝对够你还大宝的钱。

阿杰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会那么值钱,便问:红姐您不会骗我吧!里面装的是什么呀,会这么值钱?

红姐笑了笑,说:四号海洛因。

阿杰“啊”了一声,海洛因?毒品?我怎么能去卖毒品?阿杰在第一时间把袋子还给了红姐。

红姐给王大宝使了个眼色,王大宝咳嗽了一声,厉声说:红姐是在帮你,你竟然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念乡里情意了,来,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瞧瞧。

那几个戴墨镜的人应声而上,你一拳我一脚的把阿杰打倒在地,阿杰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他们打。

这时,站在旁边的陈若琳过来劝架。看到陈若琳劝架,王大宝便叫了停,说到:今儿个给若琳面子,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你要是还不上钱,谁求情都没有用。兄弟们,我们走。

陈若琳过去扶阿杰,阿杰刚才压抑的怒火像岩浆一样喷涌了出来,他发了疯似的站起来,狠狠地打了陈若琳一记耳光,对她吼到:看到我这个样子你高兴了?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刚才的那几个人又要扑上去打,却被陈若琳拦住了。完了她推开王大宝走了出去。

临走,王大宝恶狠狠地说:记住,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王大宝一伙儿人走了,之前看热闹的人各自回到了位置上。只有阿杰一个人满脸是血的站在原地,没有人理他,只有红姐走过来冷冷的说了句:去洗洗吧!别吓跑了客人。东西放在柜台上。

阿杰没有去洗脸上的血迹。他走过去从柜台上拿了那一小包海洛因。沉默着出了门。

已是三月,天气渐暖,阿杰推着自行车走在街道上,街灯拉长了他孤独的身影。他觉得整个夜里仿佛只有他自己,他像是天空中一颗离群的星,独自守候着生命的意义。

第二天,阿杰没有去上课,没有去Friday唱歌。他一直躺着,失了魂一样躺着。直到阿尧来敲门。

王大宝他们打阿杰的那晚阿尧不在,等她第二天晚上回去一听说,她立马去银行拿出来一万块钱来找阿杰。可阿杰不接受阿尧的好意,他说他做的事,他要自己承担,他要去把那一小包海洛因卖了。

阿尧了解阿杰的脾气,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既然阿杰不要她的钱,那她只有陪阿杰去卖海洛因了,而且她出生在这座城市,可以说对这座城市是相当熟悉的,包括那些地下交易毒品的地方。

阿杰不同意阿尧陪他去,但阿尧的几句话改变了阿杰的想法,她说:从小父母给了我很好的物质生活,后来他们走了,哥哥依然让我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他们总以为钱会是一切,他

们从来都没有给过我一点点的爱,其实我想要的仅仅是一份关心。而那晚当我看到你站在雪地里大哭时,我突然很心疼,阿杰,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是亲人。

听阿尧说完,阿杰沉默着把嘴贴在了阿尧的双唇上。认识一个多月,他们第一次接吻。阿尧说,这是她的初吻。

阿尧带阿杰去了附近的一家毒品交易场所。

阿杰和买主正谈着,突然从四周冒出来好些警察,把他们团团围住了。那一小包海洛因正攥在阿杰手里,他心想,这下完了。

警察的包围圈在慢慢缩小,并喊话让阿杰和另外几个人把毒品交出来。阿杰撑开手正准备将海洛因交上去,阿尧却一下从阿杰手里夺了过来,由于太用力,袋子被撕破了,一部分海洛因撒了,剩下的全部被阿尧吞进了嘴里。

包括警察在内的所有人看到眼前一幕都惊呆了,大家还没有缓过神来,阿尧却已经支撑不住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了。

阿杰跪在地上抱着阿尧的头,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阿尧的面部肌肉开始抽搐,暗红色的血从嘴角流了出来。警察打了120,却还没有到。

阿杰用袖子不断给阿尧擦她嘴角的血,豆大的眼泪滴在阿尧的头发上。阿尧挣扎着说到:阿杰,我要去见我爸妈了,你要好好活着,你要记得我.....我们......是......亲......人。阿尧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完便没了气息。

阿杰爬在阿尧的尸体上嚎啕大哭,用拳头一个劲地砸水泥地,关节处血肉模糊了,他毫无知觉,他喊着阿尧的名字,眼睛里布满血丝,像是要胀破了似的。这时,救护车来了,要带走阿尧的尸体,阿杰死活不让,可是几个警察从后面把他铐了起来。

因为没有具体的毒品物证,加上检举王大宝,阿杰被拘留了几天之后就给放出来了,而陈若琳因为被迫吸毒和卖淫被送到市劳教所去劳教了。公安局把这个事儿通()报给了学校,学校以阿杰和陈若琳严重违反校纪校规为由开除了他们的学籍。

面对这样的处理结果,阿杰没有做任何争取,他想:这就是命运,这就是荒谬的人生。

阿杰打算离开这座城市,去远方。

临走,阿杰去劳教所看陈若琳,陈若琳告诉了他王大宝在她的茶杯里放春药,强行给她打毒针,又逼迫她卖淫的所有事实。最后,陈若琳说:我离开你,是迫不得已,这就是我们的结局,我们的命运。

从劳教所出来,阿杰在花店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去给阿尧上坟,道别。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也许很快,也许永远不再回来。

别了,我的亲人。

20XX年1月5日于扎巴小镇写完

恰似亲人


我是一个兼职小导游,每年带团不多,不过每个团都有不同的故事在上演。

绝大多数时候,导游跟游客都是点水之交。短暂的相逢,如蜻蜓点水般划过我们彼此生活的时空。很多的面孔来不及记住,已经被无情地丢在时空的尽头。当然也有一些面孔和声音,即使不用刻意去记忆,他们也会牢固地安放我的心头。萍水相逢,转瞬便擦肩而过,也不会去强求我会留在多少人的记忆里。更何况自己还远不是一个专业优秀的导游,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合格的导游,我有什么资格和资本在一个陌生人的心中刻下印记。

哪怕只言片语,哪怕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他们友好相待,必然在内心深处泛起朵朵涟漪,我会感激每一次美丽的遇见。

我是带团遇到的她。与她的遇见,却不只是遇见。

八天里,她很诚恳地说过一句:我们都没把你当导游,当成自己的女儿,我们的孩子都比你大很多了。我能深深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分量,因为她们确实没有把我当外人。向来都是导游照顾游客,这次却也是她们在照顾我,尽管她们是一群基本上都过六十岁的老年人。

她甚至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跟我说:等你想要考虑谈对象的时候,提前跟阿姨说一下,我帮你物色一个条件好点的,现在年轻人奋斗太不容易了。朴实真挚的话语中寄托着一个老人最诚恳的牵挂和祝福。

得知我要去上海读书,她热情地提出上学或回家时中途接待我。你来了,提前打个电话,我不在,让爱人去接;爱人不在,让女婿去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所有的感激和道谢都显得太微不足道。

我终于厚着脸皮把行李寄放到她家里,这样就不用再把行李从家来回拖了。去上海的前一天,我来没来得及给她们打电话告知情况。阿姨就开始主动联系我,询问什么时候到新乡。临走那天,本想着是等我上了车,大概确定了到达时间,再给她打电话。结果又没等到我打给他们,她又打来电话了。这份挂念,是来自一个游客。可这分明是一个牵挂儿女出行的妈啊!

我下车到达新乡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一打电话联系他们,夫妇俩人就赶紧开车来接我了,真是没让走半步路。本来觉得去人家蹭饭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结果他们还要在外面吃饭送行。饭间如父母般给填汤加饭,如父母般给出很多真诚的意见:要跟导师搞好关系找对象,要么找潜力股,要么找单位经济效益好的吃完了饭,时间还比较早,就回他们家取行李,也顺便休息一下。阿姨又是给倒水又是拿水果,特别地贴心和周到。梨子看着特别新鲜,叔叔介绍说,那是他们去果园自己采摘的。叔叔顺手拿了一个梨,不动声色地开始削。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削好后直接递给了我。那一刻,我真得是愣了两秒。拒绝不了,我满心感激地接下。接下那个精心削好的梨,更接下那份沉甸甸的心意。一句简单的太谢谢叔叔岂能表达那时内心的欣喜与满足。叔叔甚至有心地询问经济状况,带的钱够不够用,不够的话可以给我添点。萍水相逢,他们何来这么多的信任和慷慨。阿姨则是不断地确认时间,生怕耽误了我的火车。其实我自己完全可以一个人去火车站的啊,打个车很方便的事情。他们却一直淡淡地说:没事,没事,反正我们闲着也没事干。我所有的拒绝,都被他们贴心真挚地挽回。结果,叔叔和阿姨真得像送走一个女儿那样,开车一路把我送到火车站口。不到五点就把我送到了火车站,他们回去的时候却在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结果到六点多才到家。这么热情周到体贴地给送行,从见到他们的第一眼起,内心就涌满了感动和欢喜。

而我仅仅是她一个八天旅游团的小导游,年轻却也无为。我这个年岁,何谈对她能有多么细致入微的照顾。

从一开始我厚着脸皮要在她们家放下行李,一直说我自己打个车送过去就好,结果叔叔顺路给我接走了。还好顺路,要不然,怎么忍心让年长的他们这么为我折腾。我说我四号走,仅仅也只说了一次,他们便用心记在心里,甚至主动提前联系了我。临走那天为了等我,中午饭都没有吃,直等到了我,才一块出去吃的饭。从接上我的那一刻起,都没有消停过,而他们本来可以有个美美的午睡,也可以悠闲地看会电视。

我只能说,能碰到他们,真得是我的福分。

只是因为人群中遇到了你,只是因为短短八天的缘分,不是亲人,恰似亲人这种几乎无来由的爱让我受宠若惊。

那天,是个阴雨天。那天,是我一个人。那天,一个人要奔赴魔都。一个人阴雨天启程,心情还是很美丽。

我的亲人


突然之间,觉得心好乱。我不知下一站,会到那。但我深知,那里有亲人,那里就有家。

虽然相隔千里,我心何尝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因为我想家,想我的亲人。每年回家,看到亲人们满脸的皱纹和数不尽的白发。我不觉得鼻子发酸,我不曾体会过撕心裂肺的痛处,可当时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如果可以,我愿用我的下半身来,换取亲人们的健康长寿。假如时间可以停留该多好,即使自己永远活在孩子的世界里我也愿意,那样的话我可以永远的看到亲人们年轻的模样。我是不是太傻,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还愿意去做这样无知的梦。可我却不曾在意在别人眼里的自己是个傻子,还是很坦然的将自己的那份天真幼稚的想法说了出来。当时很多人议论,他们的流言蜚语却不曾伤害到我,因为我不曾在乎过,我只在乎我的亲人们健康快乐。

我是个不孝子,曾经也许有很多用词不当的话,没有去考虑到亲人们的感受,因而伤害过我的亲人们。在这里我诚心的给他们说句对不起,是自己的不懂事,没有顾及到他们的感受,去伤害了他们,希望能够得到亲人们的原谅。对不起,我亲爱的亲人们,不知怎么的,有时心情不好时,总是把负面情绪带给你们,不问理由的给你们发脾气,是自己的不懂事,给你们带来了不必要的痛心。也许有时候,自己的有些话说的太重,伤害到了你们,在这里我真心的为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儿时的无知,同时,也谢谢你们能够包容接纳一个这样能惹事的生非的我。真心的谢谢你们。

在这寒冷的夜色下,抬头望月。我何尝不心痛。真希望,这皓月能够把我对亲人们的思念和祝愿带回家。把我的心事说给上帝听,希望上帝能够保佑我的家人健康快乐。然而在这同一片夜空下,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对亲人的这片诚心祝福。

看着时间就这样一点点逝去,我心何尝不痛。可一点办法都不曾有。本想长大后,可以为家人分担点什么,不曾料到自己却成了家人的负担。看着亲人们每天为自己的幸福而发愁,自己却束手无策,然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工作,不让亲人们为自己担心。这让我很深切的感到什么叫做无奈。

我的亲人们,我爱你们!

胜似亲人


绕过这城镇的拐角,沿着爬满绿藤的旧墙走过一段路,就是于奶奶那间破旧灰暗的小屋。于奶奶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唯一的女儿前几年出车祸惨死,她独自在这狭小的屋里显得那般孤独和落寞

屋里没有人整理,有些凌乱。于奶奶常出神地望着那几张女儿的照片,喃喃细语。

这几年,有个姑娘常来于奶奶家帮忙做家务。平时她要么来烧烧饭,或帮忙洗衣、打水,偶尔只是来和于奶奶聊聊天,也能让于奶奶苍凉的心底感受到丝缕温暖。她叫雪晴,于奶奶平常叫她小晴,听惯了她温柔婉转的声调,于奶奶几天没听见就倍感思念。

这天清早,天刚蒙蒙亮,凌厉的风鼓动耳膜。雪晴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就想起有几天没去于奶奶家了,也顾不上自己强烈的困倦感,匆匆穿好衣服,跑去于奶奶家。于奶奶家里没有一丁点动静,雪晴轻轻推开了门,看到正熟睡的于奶奶,无声地一笑。

望见床边放着一些脏衣服,雪晴立刻走过去,用手捧起衣服,装在放满水的盆里,认真搓洗着。冰冷的水穿梭在指间,似乎企图将她的血液也变得冰凉,纤细的皮肤冻得通红,渐渐变得麻木了。但雪晴仍卖力地揉搓着,洗去衣上的脏污,让它们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总算洗好了衣服,雪晴来不及休息,将湿衣服一件件晾在衣架上。然而她并没发现,于奶奶听见了清脆的水音,走了过来,看到这幅画面,眼里满是疼惜。于奶奶的眼角泌出一滴浑浊的泪,待雪晴转过身来时,于奶奶把她搂进怀里,干枯的手颤抖着抚摸着她的脸颊,布满皱纹的脸贴近了雪晴,感激地抱紧了她。一朵安详快乐的笑绽放在于奶奶的脸上。虽然女儿已经离开了她,但至少,她还有一个能理解自己、帮助自己的人

这是女儿出事故后,于奶奶第一次笑得这么舒心。

雪晴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湿湿的双手在围裙上匆忙地擦了擦,她听到于奶奶在耳边喃喃地说:小晴啊,这段时间真要好好谢谢你,乖巧的女儿走了,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是你,在最悲痛的日子里,带给我力量

雪晴没说什么,只是把脸轻轻靠在于奶奶的脸边。窗外的麻雀又开始了啼叫,似乎歌颂着崭新一天朝阳的美丽

故都亲人


一轮皎洁的月光高挂天际,我站在某个城市角落里观望着这车水马龙的人群,有手挽手的情侣,有手扶手的耄耋之年的老伴,有温文尔雅的母亲拉着玲珑剔透般女儿。眼前的一切都在牵痛着自己的心灵,从离开故乡来到这个繁华的城市,我每天都在思念着故乡的亲人,我多么希望在这个城市里的某个山顶可以眺望到故乡的那座高山,看看远方亲人们在背朝黄土的耕耘的背影。

我的故乡位于桂西与云贵高原接壤的一个偏僻小村庄里,那地方是那种所有地理老师都没法描绘出来的地方。那里奇峰嶙峋,跌宕起伏。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冬天里总能来一场鹅毛大雪,加上从西伯利亚袭来瑟瑟寒风,故乡显得无比凄凉。我离开故乡已有十年之久,期间也回去过好几次,但每次回去村里人都还没来得急打完招呼就又得背上行囊走向远方,最后不知道是我成了故乡眼中的黑点,还是故乡成了我眼中的黑点。

在夜里,特别是身处异乡而又有雨的夜里。这样的夜晚是最煎熬的,也是最难入眠的,看着一滴滴小水珠飘落在玻璃窗上,那雨滴如冰刀刺穿我的心脏。我记得小时候每到有雨的夜晚,奶奶,母亲,父亲,姐姐们总得一起围着火炕坐上一个晚上。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有时奶奶也会说说长辈们过去的故事来打发时间。我们不是喜欢这样的雨夜,围炕坐上一个夜晚只是为了摆脱那单薄的被子带来的痛苦。

春华秋实,从出生就在这条路上走了那么久,在这条路上走得那么艰辛。可庆幸我依然还活着。我已经从乳臭未干的孩子变成了铮铮铁骨的大男孩了,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奶奶已经进入耄耋之年了,母亲,父亲已经是花甲中人。他们一双双皲裂的手,他们满面纵横交错的皱纹就是经过时间洗礼的最好见证。多少次?我都想把我满眼看到的用心,用笔,用一种特殊的文字把他们刻画出来,可每次提前笔就又举步维艰,不愿去回忆他们那渐渐老去的面庞。只能搁浅手中的笔。

说到故乡亲人不得不提起爷爷,我的爷爷一生算是命途多舛的,在第七个女儿出生后(姑姑)爷爷就去从军打仗了,爷爷这一走就是八年。当爷爷归来时大伯,我父亲已经过了读书的年纪。而奶奶也变得人老珠黄。我曾经听起父亲说过,爷爷在世时非常内疚没能让大伯,父亲上学。当然大伯和父亲也从来没有怪罪过爷爷,因为爷爷是个好父亲,如今在村里还经常听到有人说起爷爷打仗回来发盐巴给乡亲们的事呢?

我没见过爷爷,爷爷去世时我的姐姐刚满一岁,所以我非常羡慕我的姐姐,听母亲说爷爷去世那天早上还一直抱着姐姐逗着玩呢!春去秋来可这走就是二十个年头了。在家里,我时常得站在他的照片前端详他和蔼可亲的面庞,却又感觉爷爷是那样的陌生,又那样的熟悉,心里总是五味杂陈。

爷爷你就安心的去吧!我们会照顾好奶奶的。

生活在霓虹灯的城市,城市固然漂亮,道路固然宽敞,可自己能走哪条呢?原本在故乡就暗暗告诉自己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归,埋骨何须红土地,天涯处处有金山。,可当我真正的踏上这个城市,才知道现实与梦想的差距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只身在这个城市里穿行是那样的孤单,是那样的想回到故乡的土地上,可我又怎能轻易的放弃誓言呢。等我做出一番成绩我就得回去故乡,那里才是我的根,才能让我得到片刻的宁静。那里有我祖祖辈辈的亲人,那里才是我人生的归宿。

故乡!我和蔼可亲的故乡,亲人我爱戴的亲人。你们都要安好。

让亲人自由呼吸


让亲人自由呼吸

有兄弟两人,小时家贫,父母只供得起一人读书。哥哥天性善良,主动提出把上学的机会让给弟弟,于是父母把学习的机会给了小儿子。小儿子很争气,念完大学,又念了研究生,后来又考取了公费到国外去读博士,学成回国,不久就进了外企拿着很高的薪水。而此时哥哥还在家乡的一个小矿山里当着最危险最劳累的挖煤工。

弟弟在房价上百万的北京生活、工作,虽有高薪,可仍然感到r生活的压力。所以对老家的亲人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父母只想着从小亏了大儿子,指望小儿子出息了,能帮帮哥哥,好歹也算弥补。所以对如今的小儿子很是不满。

这时候,大儿子对父母说,我也有一双手,能靠得了自己,虽然我小时候把学习的机会让给了弟弟,可学到今天这一步也全靠他自己,他对父母赡养是应该的,对我他没有这个义务,我把学习机会让给他的那天,也没想过弟弟能有这么出息,这是他努力得来的,我不能对他要求什么,你们也不该生气。

父母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把这话转给了小儿子。小儿子听后,给哥哥去了封信,说,哥哥,我在国外学了几年,也吃了很多苫,也认为我不欠你们的,都是自己努力来的。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和哥哥你比,我觉得我很自私,我虽然书读得多,可做人和你比不了,他随信还寄了一万块钱。

钱哥哥没收,回信只有一句,你不欠哥的,安心过日子吧。再后来,哥哥从挖煤工一直干到了一个中型矿的承包人,生活彻底改观了。弟弟在北京经常对朋友说起自己的哥哥,说他是个白手起家的企业负责人,言谈间充满了自豪。

是呀,生活需要人自强、自立,如果哥哥因为当年的一次让,而让弟弟一辈子来还债,一辈子来救济自己,进而放弃了自己对生活的努力和追求,哥哥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弟弟也会觉得疲惫不堪,难道亲情是可以用公式计算的吗?既然不能,当付出的时候就不要想到回报。有了这样胸襟的哥哥在生活中一定会是个强者,自然他后来也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弟弟的尊敬。

我们现实生活中也不乏利用亲情不断索取的例子,可是既然是亲人,既然爱他,就学学故事中的哥哥,自强自立,让亲人自由地呼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