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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里的旧时光

发表时间:202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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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每个人对情感的看法的都是不一样的,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小城里的旧时光,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那个时候,我们的城市很小,就像内蒙古高原上的一粒沙,静静地晒在阳光底下。

一座小小城市,只有三条街道,方圆不过几十里,骑上自行车,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从城南到城北,将小城逛遍。街道不宽,两边的房屋,一律青砖砌墙,青瓦扣顶。房顶有高高的斗拱,房脊的两侧常常镶着砖刻的兽或者鸟,显出一种独特的建筑风格。很多的房子还会探出长长的屋檐,虽然不是什么恢弘的建筑,却也有一种斗拱飞檐的气势。街道两边的房屋很整齐,都用高高的墙围着。院墙也是清一色的青砖砌成,白灰勾缝,墙上还戴上帽子.顺着街道看过去,古朴典雅,像舞台上的布景,具有鲜明的清代建筑风格。

街道很整洁,行人不多,车辆更少,见不到摩托车,偶有人骑自行车从身边经过,感觉那是一种很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足以令人羡慕。地处塞外,交通不是很便利,虽然大小算是一座城市,但仍然显得很闭塞,几十年来没有什么变化。建筑老了,街道逐渐有了沧桑古老的意韵。这里的人,居住了几十年或者几代,已经熟悉了整个小城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就像熟悉自己手掌心里的纹路。这里的人和这座塞外小城,已经融为一个整体,在这蒙古高原上,繁衍生息,经历沧桑。

一座坐落在蒙古高原上的小城,好像不曾受到草原文化的熏陶,房舍建筑,街道布局,典型中原文化的风貌。行走在小城里的街道上,觉不出自己就行走在塞外中原文化与草原文化的边缘,虽然城外的山野里到处是成群的牛羊,虽然不时有蒙古牧民牵着骆驼进出小城,感觉城里的气息还是中原的。杨柳依依的时候,断断续续的羌笛声,从城外传来,冲淡了从那些雕镂的窗子传出的圆润的京剧唱腔,才恍惚觉得,这是塞外的小城,这里的土地,与那辽阔的草原有割舍不断的联系。

这里离北京不远,离草原更近,应该是多种文化交汇之地。

城市的东边,是一座通体赤褐色的大山,当地人叫做红山,是小城的象征。小城因此而命名为赤峰.后来,在这一地区发掘出来的史前文化遗址,统称为红山文化.这座塞外小城,也因此名扬海内外。据史料记载,红山文化所包含的内涵非常丰富,境内被国家考古界命名的原始人类文化类型有距今8150--7350年的新石器早期的兴隆洼文化;距今7150--6420年的新石器中期的赵宝沟文化;距今6660--4870年的新石器中晚期的红山文化;距今5300年的新石器晚期的富河文化;距今5000--4870年新石器晚期的小河沿文化等,从考古发掘出来的石器、骨器、陶器、青铜器等生产生活器物证明,早在8千余年前境内的原始先民已经过着原始农耕、渔猎和畜牧的定居生活。20世纪70年代在翁牛特旗三星他拉出土的距今5000余年前的大型玉龙,更在全国引起轰动,被誉为天下第一龙.证明赤峰地区的古文化和中原地区一样,是远古中华文明的重要源流之一。

城市的南边,也有一座山,相比红山而言,就普通多了。算不上雄伟,却也连绵不断,多土,少山石,因此生长有许多树木。现在已经被开辟为生态园,成为市民休闲健身的去处。那条着名的西拉木伦河从城西逶迤而来,沿着城市的北边缓缓流过,在红山脚下与北边过来的阴河相交汇,形成一条更大的河流,叫做老哈河,从红山脚下出发,滚滚东去。流向了辽阔的辽沈大地。

两条河流从蒙古高原而来,带着历史的沧桑,带着草原风情,在红山脚下交汇。千百年来,日夜不息地流淌,孕育了这座塞外小城,也孕育了悠久的红山文化。

在我的记忆中,小城就是一幅老照片,古色古香的建筑,古色古香的人,生活在旧时光里,过一种与世无争的悠闲日子。

小城里的日子好像永远那么宁静,悠闲。就像西拉木伦河的流水,每天都潺潺流动,却从来没有掀起过什么大风大浪。

三条街由北向南依次排开,最北边的,靠着西拉木伦河,人们叫它头道街.是小城里最古老的的街道,街道上标志性建筑是一座清真寺。也是青砖青瓦,高高的围墙,高高的台阶,整日里紧闭的大门,给人一种很神秘、很神圣的感觉。街上居住的大多是信奉伊斯兰教的回族人,男人们头戴白色小帽,颇具明显的标志,来来往往,寒暄致意。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和社交圈子,与汉人交往不是很密切,更不允许与汉族通婚,所以,感觉这是一个很神秘的民族。每到春节,这条街就不如其他地方热闹,虽然他们也燃放烟花鞭炮,但家家户户大门口缺少了红红的春联,就缺少了许多喜庆的气氛。

大桥头是一个农贸市场,因为紧靠桥头,城外的农民过河就可以直接进入市场交易,城里的人也可以不用出城,就可以买到所需的农产品。因此,这里算是一个很繁华的场所了。每天大清早,城外的农民就会肩挑背抗,条件好的,就会赶着马车,将自家的农产品送到市场叫卖。大桥上、通往农村的路上很热闹,熙熙攘攘的行人,鸡飞狗跳的喧闹,与城里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是每天上午城市节奏最快的地方。一个上午,进城的农民把货物卖出去,多多少少都有了些收人。农民们就草草吃过午饭,有的踏上归程,有的则消散在城里的大街小巷。小城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城市的中心是三道街中段,有一家三层的百货大楼,是全市最高也是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买比较贵重的商品,无论是城里的人,还是城外的人都一定会到这里来。在百货大楼不远处,耸立着一座高高的铁塔,当地人称它为望火楼,应该比城东的红山还要高。据说这座望火楼是伪满时期日本人修建的,铁塔的顶部修有观测点,是用来观察了望的,日本人自然是用作军事目的。解放以后,就改做消防队用来观察火警的哨所。离铁塔不远处有一排平房,是消防车的车库,现在已经改建为商铺,还是老样子,估计是为了增加一种历史的沧桑感,作为一种营销策略吧。

小城不够繁华,不够活跃,但小城自有小城的妙处。城里城外的人都过着简单宁静的生活,没有过多的需求与奢望,所以,小城里的商铺很少,每条街不过三两家,大都开在街道的交叉处或中心地段。街道两旁几乎都是一水的青砖围墙,在那些古朴的围墙上,极有规律地开着一个个大门口。差不多一样的门楼,每个门楼的两边,不是建有简单的拴马桩,就是建有青石雕刻的石头狮子,守护着这些古朴而安静的门户。门楼间两扇大门,大都漆成黑色,呈现庄严肃穆的色彩。两侧的人行道上,都栽种着排排的行道树。每条街栽种一个树种,有梧桐、槐树,柳树等等。这些树木年头都不短,年轮里记载着小城的故事。每到夏季,苍翠的树木就洒下一片浓荫,三三两两的行人,悠闲地行走在绿荫青砖间,行走成了一幅绝妙的图画。

最美的当属秋季来临,树叶泛黄的时节。那一排一排高高矮矮,疏疏密密的行道树,被塞外的风霜过早地染黄了,在灰色调的底色上,涂抹上了明亮的笔触。夜里一阵秋风,早晨起来,就看见青色的房顶,院子里青砖漫地的地面,大街那长长的街道,到处都是飘落的树叶。树叶稀稀落落地铺满了一地,深绿浅黄,形状不一,疏密有致,那是秋风在作画。有三三两两早起的行人,踏在刚刚飘落的树叶上,发出轻柔细微的声响。

小城越发显得安详、宁静了。

小城就在这样奇妙的声音里张开惺忪的睡眼,慢慢醒来。

我们一家就居住在三道街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里,院子里有几间正房,左右各有一排厢房,住着四五户人家。我们住在正房西边的两间,另外一家住在东边的两间。正房有长长的屋檐,高高的台阶,台阶下面是青色方砖铺地。每一排的屋子前面都栽有很多的花草树木,每到夏季,小院子里姹紫嫣红,浓荫匝地,就是我们这些孩子们的乐园。那个时候,每家几乎都有四五个孩子,大大小小,男男女女,一块上学,一块玩耍。谁家的生活都不太宽裕,如果谁家改善生活了,那一定是全院子里孩子们的节日,大人们会把各家的孩子叫到一起,把好吃的全拿出来,让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好好吃上一顿。虽然那个时候的生活远比现在困难得多,艰辛得多,但人们的友善、友爱却远胜于现在。孩子们你尊我让,不争不抢,不会因为好东西是我家或者是他家的就不愿意与别人共享,那种互助友爱是极其自然的,是发自内心的,是那种淳朴民风熏陶的结果。每当回忆起这些,看看现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免不了感叹,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城市虽然很小,但因为所处的位置重要,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却有着悠久的历史。

查阅有关资料得知,赤峰市历史悠久,早在一万年以前,赤峰地区就有人类生存。新时期时代,繁衍生息在这一带的先民,创造了光辉灿烂的红山文化,是天下第一龙--玉龙的故乡,是辽朝政治、经济、军事的中心。

是的,这里正是塞外与中原相连接的重镇,是历朝历代塞外少数民族向中原进军的跳板。据历史记载,赤峰地区曾是商族、东胡族、匈奴族、鲜卑族、契丹族、蒙古族等北方少数民族繁衍生息之地。夏、商周至春秋时期,活动在这一带的主要是商族和东胡族,行政区划属传说中古代中国九州中之冀州。战国初期,全境属东胡。秦初,南部属燕国和辽西、右北平郡,北部属东胡,后属乌桓。东汉中期到三国前期,全境悉属鲜卑。魏晋南北朝时期,初属鲜卑、后属北朝的后赵、前燕、前秦、后燕、北燕和后魏、东魏、北齐、北周。隋唐时期分别设饶乐都督府和松漠都督府。辽时,契丹族建立了强大的辽王朝,设上京临湟府、中京大定府。如今在小城的周边,还会不时发现历史上某个少数民族遗留下的遗迹,似乎在提醒小城的人们,这里有过曾经的辉煌,草原民族曾经从这里走向中原大地,建立过中国历史上两个极为显赫的王朝--元朝与清朝。

建国以后,这座小城因为地理的原因,曾几次变更行政区划,最初,因为与河北相邻,就划归为热河省管辖,1969年,划归辽宁省,后来又划归内蒙古自治区,一直到现在。一座小小的塞外小城,历经岁月沧桑,在塞外这块土地上几经归属,几番波折,一直难以改变的是那种古朴与安静。

小城里的人代代相承,繁衍生息,有人从这里走出去,有人从遥远的地方归来,出去、归来的人,都怀有共同的情感,就是对一座小城的不舍。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时代总是在不断发生变化,小城也不会永远以旧时光面对世人。随岁月变迁,塞外之城已不是旧有小模样,.但对于我们这些小城的人们,无论世事如何沧桑变幻,唯一不变的,恐怕就是我们对小城的眷恋,对小城旧时光的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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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旧时光


外婆家有一座老房子,长久没有人居住。舅舅结婚以后,外公外婆就搬进了老房子,两个人居住,倒是不显得拥挤了。

那是一座很老旧的房子了。胡碁砌的,矮墩墩的,冬暖夏凉。

老屋室内的地面比外面低很多,迈过门槛,脚好像半悬空着,低一脚踩下去,才能触到地面。地面是砖铺的,古旧的砖,灰白色的,有一尺见方。一块一块地挤在一起,横着一排,竖着一排,灰土塞进了中间极小的缝隙,大地的气息也从这极小的缝隙里透出来,填满了整个屋子。记得小时候,我总是喜欢在上面走来走去,尤其是在夏天,踩在上面凉飕飕的。我用小脚在地上踱步,丈量着砖块的大小,走了一圈又一圈,到了晚上,外婆把我抱到藤椅上,给我洗弄脏了的脚丫子。我总是不安分,坐在藤椅上摇啊摇,弄得藤椅吱呀吱呀地响。

夏天,老屋厚厚的墙把太阳的光线挡在了外面,透过窗户跌入老屋的阳光变得柔和凉爽。老屋有很多窗子,那四四方方的窗户就像是老屋的眼睛,从容地对待屋外的四季变化,安静地看着屋内的人来人往。老屋的窗户是嵌在墙上的,留出了半尺多宽的窗台。窗棂的间隔不大,只能容得下小孩子的半个拳头。在冬天,阳光爬上窗台,穿过窗格子射进来,满屋亮堂堂的,暖洋洋的。窗户张上了绿色的窗纱,透过细密的窗纱小缝望去,屋外的葱茏的老树安静地挺立着,阳光在叶尖闪烁,跳动,悄悄流泻进老屋,幻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窗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有装盐的,盛酱油的,放花椒和调味粉的这些高高低低的容器装下了各种酸甜苦辣,一瓶一瓶是生活的缩影。窗台下面就是灶台,灶台上面是粗粗的房檩,上面依稀可见烟熏的痕迹,黑乎乎的。房檩上吊了几根线,下面坠着篮子,篮子里放些点心啊,米呀,面粉之类的东西,外婆就是用这样很简单很传统的方法来防止东西潮湿变质。篮子里面也会装些好吃的,时不时的,外婆踮起脚尖取下篮子,从里面拿出一两块点心给我。我拿着点心,揭去表面一层干皮,大口大口嚼里面酥软的馅,弄得满嘴都是碎碎的点心渣。外婆倚着墙,看着,笑着。

老屋白色的墙壁已经褪变得发黄,很多地方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脱落,一层又一层,一块又一块。那些新贴的年画也好,挂的装饰物也罢,终是没能掩盖住老墙的斑斑驳驳。斑驳的背后是历史和岁月深深的痕迹。这让老墙更真实,更有生活的味道。穿过灶台,是正屋,一张大方桌,两把椅,一个大柜子,屋内的陈设简简单单,却也整齐干净,亮亮堂堂的。掀开柜子旁边的布幔,是外公外婆的小屋了,一张古旧的床,床头扯着一根细绳,是电灯的开关,拉一下,灯亮了,再拉一下,灯灭了。记不清楚小时候我拉断了多少次,猛的一拽,啪的一声,线就断了,就像一条细蛇,吊在那里乱晃。我乐此不疲,把线拉断之后,就歪着小脑袋趴在床上看外公外婆一次又一次地接上去。床头一张结实的桌子,四条中间粗,两边细的腿,总让我感觉它什么时候会站不住,不过这么多年了,它还是那么安安稳稳的。桌上面摆了很多营养品,外公外婆总是计划着吃,小心翼翼地,舍不得一下子都补到身子里去,这盒是谁送的,着包是谁拿的,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

外公常常坐在藤椅上听收音机,拍打着椅靠哼着小曲。外婆常常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拾掇着布块和线团,春夏秋冬,一天一天,剪饰和缝补着生活。

生活于此,闲适安恬,自然平淡,自有意味。老屋不曾修葺,也便没有增添什么新的东西。阳光却是常新常变的,屋外的老树安静地挺立,阳光在叶尖闪烁,跳动,悄悄流泻进老屋,幻成一片片的光影,一天一天,数着古旧的砖块过日子,就像外公外婆的心,在世事和风雨中安稳,坚韧,也在不断地行走中生出各种新的,永恒的意义。

老屋,一段旧时光,外公外婆相互搀扶着,捡拾着旧时光,缓缓地向前走去。

清明,旧时光


这个清明,没有邀约,却如期而至。

清明,细雨总是淅淅沥沥的,缠绵不断。每当这个时节,思绪便在时光的缝隙里摆渡;多年城市的生活,依旧无法掩饰那颗朴素的心,无法抑制它驰骋在乡村的旧时光里,那些点滴过往,犹如打碎一地的青花瓷,任由思绪努力拼凑粘贴,力图找回当初的模样。

已经两年没有回老家了,一直生活在农村里的弟媳于月前打来电话,要我今年如何都要回去,给去世多年的父亲上坟,把已经成了危房的老屋拆掉,老屋是父亲留给我的一间瓦房,它摇曳在满是洋房的村庄中间,确实很煞风景。它承载着我太多儿时的记忆,如今,老屋已是风烛残年,终要和它的永别,心中满满的不舍。

天麻麻亮,村子便喧嚣起来,乡亲们驱赶牲口的吆喝声、杀猪佬的叫卖声,和着巷子里的鸡鸣犬吠,是乡村里一支原生态的晨曲。每次回家的第一个早晨,便会在村子周边转悠,在穿透枝杈间的晨光下,在薄雾烟纱笼罩的乡村小巷,在一砖一瓦,在一树一木间寻觅过去的痕迹。

三月的乡村,村边,院落,不知名的野花嫣红姹紫,草长莺飞。揉合着村子里鸡鸣犬吠的喧嚣,绻缱成一帘浓浓乡村画卷。

手中一部傻瓜相机,只想把故乡的一点一滴用电光快门珍藏下来。

离家许久,村子还是变了,巷子处处是新盖的楼房,泥泞的小道也找不到了。然而,依旧不变的是那环绕村边的一丛丛的翠竹,它还是那么葱绿,恬静,那一洼水塘,还是当初的清瘦,那一群水里嬉戏的白鹅,还是当初那般悠闲,与世无争。那一洼水塘,蕴藏着我太多童年的趣事。春天,在池塘边上捕蛙,摘笋;夏天,在水塘里游泳嬉闹,摸螺;渡芭蕉杆做的筏子船;秋天,在塘边捕水鸟,钓肥美的鱼虾。

远远的就看到了村东头那棵老榕树,树脚下,那一方遗弃不用的石磨,我曾与它绕走一段光阴,想起妈妈用它磨出的糍粉,做成粘粘的糯米饺子,一瞬间,韭菜馅的香味于唇齿之间缠绕不断。紧挨着的那棵耸从云天的苦楝树,还是那么矫健,那玉润珠圆的青果子,是童年玩打仗游戏用的最上佳子弹。只是,这一株苦楝,也见证了我的苦难,顽皮的我,掏鸟窝时重重摔了下来,我的右手,足足两个多月才能正常运转。当年我小小的屁股上,因它没少挨过父亲的巴掌。而父亲如今离世很快就要二十年了,子欲养而亲不待,作为长子,我亏欠父亲太多。

社坛后的的那株龙眼树,一个月前倒下了,一百多年的古树,斑驳的树杈占了满满庙坪一地,曾经那个饥饿的岁月,一树树醇甜的龙眼,让我们渡过了没有冰淇淋、可比克却也温馨充实的童年。只是它如今倒了,在岁月的年轮里,它竭尽了生命。只是感谢它曾带给我们太多的欢乐。

万幸的是,紧挨着老龙眼树而建的社庙还是完好如初,没有因此受损。社庙,其实就是我们农村的土地庙。这一间小庙,是当年我在村里任经联社主任时牵头所盖。庙门上石刻的那副对联还是我所题:地上纷纷生白玉,田中快快长黄金。这些字,倾注了多少乡亲们的祈愿。说起来,人生真的很会开玩笑,这间小庙在破四旧时,曾是时任民兵队长的父亲同几位大队干部接上级的命令拆除的,只是数年后,却又是在他儿子的手里建了起来。总叹世事无常,而今只有随波逐流。

庙前的这株木棉,满树的火红,都说今年开得特别的红艳,花开的姿态,像极了一个人的爱情。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把最美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它直勾勾的凝望着你,一点也不收敛,高高地开在枝头,浩荡而凛冽。赤裸裸的嫣红,魅惑着你,灼烧着你。此刻,任手中的相机贪婪地吞摄,不留残余;我知道,记忆已经在岁月的洗涤下剩余不多,故乡美丽的图画,只有竭力挽留,往后于他乡寂静的夜,再细细翻检。

于巷子里,总是能遇上已有八十高龄的伯父,他没事时就在门前编织竹具。每每和伯父拉家常,他总是会落泪。当年父亲还没出世,爷爷就让日本飞机的流弹炸死了,奶奶在生下我父亲还没几年,也离了世。十五岁的伯父用坚强的肩膀挑起了养家的重担,一个人种了十几亩地,把年幼的弟弟我的父亲,拉扯成人。如今,俨然已不愁吃穿,而伯父却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当无事可做,就会生病,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的他,也许只有闻着泥土和稻穗的芬芳才能焕发生命的机能。

时间,它就像握在手中的沙,始终握不住。

如今,村子已然有些陌生,村口的晒谷坪也成了公用的停车场;伯父那一辈人剩下的也寥寥无几,岁月,它终究改变了故乡模样,也一点点地湮没那些苍老的、熟悉的面孔。风吹走了一树又一树的落叶,雨润开了一季又一季的野花。而故乡的旧模样,还深深地刻在我的骨子里,它在心中未曾荒芜,也未曾远离。只是,回乡的脚步却一次次变得更遥远。

幸好乡音未改,我依然可以在浓浓的乡音里寻觅那点滴旧的时光,停靠那双流浪的脚步,温习那份家的安暖。

泛黄的旧时光


这是一间很老的房子了。

屋前有一棵樱桃树,每年春天,她都要美美地打扮一番,白色的小花在枝头顾盼生姿。

若是在以前,老人会静静坐在窗前,隔着玻璃,欣赏樱桃树在风中轻轻摇曳的白色花朵。大花猫在温暖的炕上慵懒地打着瞌睡,任凭大束的阳光撒在它绸缎般的身上。屋子很静,静得只能听到那老钟的钟摆来回摇晃的声音。

老人不能自由走动,她的腿很久以前意外地骨折了,儿女们带她去医治过好多次,但老人年纪太大,只能架着拐了。平日里,她就坐在炕头上,偶尔会有年龄相仿的老太太来和她聊聊天,说说近日里外面发生的新鲜事。

老太太们回家时,老人总会说再多待会吧,家里又没什么事儿要忙。与其说是客套话,我倒宁愿理解成老人的孤单不舍,她希望有人陪。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几个老旧发黑的柜子,漆皮已经开始剥落,但却纤尘不染。旁边立着一个胆瓶,瓶身是一幅古代仕女图,瓶子的边缘被磕掉一点,不免使人联想到沧桑,瓶子里歪歪斜斜地插着两个鸡毛掸子,鸡毛黑得泛着绿光。

挨着炕头的是一把极为简单的八仙椅,甚至都称不上八仙椅,总之是一把很老的椅子。小时候我们会站在上面走来走去,或者跳上跳下,把那老掉牙的椅子弄得咯吱咯吱响。这时老人便会大叫制止我们,小孩子总是很淘气,老人与其说是怕我们摔倒,不如说是心疼那把椅子。人老了,总是会对那些老物件情有独钟。

墙上贴着年代久远的挂历,上面是那个时代审美下的美女,眉目含笑,在淡淡一层尘埃下述说着往日的辉煌。

屋子的门是两扇老式门,两扇门中间用一块长条小木块做门栓。每逢过年,老人会在门上贴一张财神爷的年画,求财神保佑新的一年风调雨顺。旧时的农村老人普遍相信鬼神。

每年樱桃果实还泛着青时,就已经受到我们几个小孩的觊觎,每天去看好多次,恨不得果实立刻就成熟,也生怕果实抢先被别人摘去。终于,等到樱桃成熟,几个小鬼迫不及待地摘起樱桃,颇有一番八国联军疯抢圆明园的阵势。

玩归玩,几个小鬼还不忘给老人送去一些,老人推辞着不吃,最后还是笑盈盈地尝了一颗,嘴里还念叨着,太酸了,此后就不再吃了。大概老人都怕酸。

老人的老伴儿走得比她早。以前两个人坐在两个炕头,每天就算不说话,静静看着也是个伴儿。老伴儿这一走,只剩她一人孤零零的坐在炕头了。想找个人说说话,看着空荡荡的那炕头,老人心里想必是很凄凉的。也许,这就是老人爱猫的缘故吧。

我们几个小鬼不时去那打打闹闹,倒也给老人带去不少欢乐。

时间很残忍,老人偶然听到常陪她聊天的老太太离世的消息,老人很平静,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仿佛毫不在意时间残忍的安排,抑或是早有预料。

老人子女很多,平日都出去干活,没有时间陪她。老人和其中一个儿子住在一起,儿子儿媳都出去,老人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

她偶尔会拿出几张老牌,自己玩玩,有人拜访时,她就笑称自己只是瞎玩而已,然后把牌整理好,用小手绢小心翼翼地包起来,虔诚地样子仿佛里面是珍宝。也许那是老人唯一可以解闷的东西吧!

老人有一个大烟袋,以前见她抽过一两次,自从不能走路后就没再抽过了。

老人饮食很清淡,吃饭从不贪多。她偶尔也会抱怨儿媳做的饭不合胃口,传统的老人身上对儿媳挑剔的基因总是很强大。儿媳受到埋怨通常不说什么,对待一个高龄老人,每个人都会理解的,更何况她腿脚不便。

后来老人生病了,据说是肺病。她的儿女都赶来看她,带来好多水果,只是她已吃不下。

老人走的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第二天,天地肃穆,整个世界很安静,除了低沉的哀乐和儿女的哭声

时隔多年,再次来到老屋,屋子里依然很静。那钟那柜那画,都在,那把旧椅子和花猫,早已不知去向。

窗外,那棵樱桃树在一场雨中被雷击得奄奄一息,几朵可怜的白花挂在枝头,早已失去往日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