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一生网

欢迎来到情感一生网
你的位置: 情感网 > 情感故事 > 导航 > 一袖梨花影

一袖梨花影

发表时间:2020-09-14

【www.qg13.com - 梨花飞情人泪情感美文】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一袖梨花影",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如果人生只是初见。我想我会在瞬间记住你的笑靥。却永远、永远地忘记你的脸。

如果人生只是初见。我会说出我在乎你对你不离不弃。题记

若不是那场变故。沈园的梨花又会如何衰败如何盛开?

是什么时候。记得有这么一个寂寞的人。是什么时候,留下了你浅浅的笑脸。

谁能明断是非。

假如我们中的谁,悄然离去,抑或者默不作声。假如,那场无奈和心痛过后没有沈园的那抹重合。我们也许将各自延续生活以及生存。

我继续相思无人的旅程。你继续平凡寂寞的人生。

但沈园的那一次再遇。我看见。我看见你所有的伤和疼。像是我那累积已久的伤痕。清晰而悲戚。

如果我留恋的如同落单的北雁之所留恋。那不愿看你这朵花败。

如果我想念的如同南行的候鸟之所想念。那只为盼你这朵花开。

可相逢却注定你为我盛开,也为我衰败。

一切如你。却一切不如我。似是一种融合。却找不到相交一点。

你走后每每我沉醉就会依靠窗前听那场有关你的雨夜小说。于是有些凄凉。听那场有关你的悲痛情节。于是有些伤感。听那场有关你的如殇小说。于是有些心疼。如锥戳心。狠狠地疼。

我听到心疼的声音。从心里传来,如心跳的速率。却怎么也听不到你昔日附琴弹铉的曲调。

那种感觉。叫做悸动。却又心伤。

而这种情愫。叫做痴等。却也无奈。

于是我便心甘情愿地品味着这种心伤和情愫。刀割铁划的疼,泪洗沉湎的悲。

没有金戈铁马。没有大漠西风。一切小家碧玉。弥漫着芳芷清香。

我那日沈园我等你讲完你所有的心酸。

却没有和你讲我那些所有苦楚。只因我不想让你担心。

你的心酸。处动了我心弦于是我执笔写下。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衣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只因有一种爱。是疼怜。

那一番伤心。我感同身受。那一番寂寞。我亦深有体会。

回忆你我一起走过清冷的小镇、繁华的闹市、青翠的山梁、干旱的村庄。可现在那些事那些景,在这场观光里,模糊而又清晰。

当你在沈园看到那首词。

我想你的脸。那一刻。写满了忧伤。

而我的眼睛。那一刻。噙满了你所有的泪。

凄凉。伤感。却难忘。

我眼里忽然就多了一丝幻象。

幻象里全是你的忧伤。

仿佛看到你古典装的那长长的衣袖里。梨花带雨。满腹愁肠。

春去了。又来。

于是梨花绽放。

你携袖拭面。执笔写下。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戈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笔落时泪掉进衣袖。

那一刻我看见你那衣袖里。一簇梨花影。

花影射了一世的惆怅。

而这一切。却映在流年里。惊起沈园的雀。于是飞走。

而我只是。鹤一样闲情逸致地立在风中。

迷离中我看到了你戴上凤冠霞帔,穿上堇色嫁衣。

我微微笑。我知道我看见的是你的颓伤。

假如人生只是初见。我会选择。也许我会忘记。真的只记住你那笑靥。

假如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故事。

假如我没有过那种心悸。

就没有这些影像。

于是我不顾一切。

于是我心甘情愿。

于是我藏住了的那些伤痕有些隐隐地疼。

最后化为一场悲剧。

我却守着这场悲剧。当作是另一种幸福。

那一夜北风突袭。卷走一袖梨花影。

情感一生延伸阅读

泪雨梨花


打小起,我对奶奶特有感情。这不仅是我的奶奶向来护我,鼓励我,爱我,更是奶奶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仁爱,非常勤劳而朴实的人。 奶奶走了,我不能送奶奶一程!当我听亲人说,奶奶久久不愿闭眼,微弱的气息中,一直呼着我的名字,是亲人们反复告诉她:您的大孙子来看您了!奶奶才安然离去。 听到这里,我禁不住满眼泪花,那凉凉的泪水,化作一朵朵晶莹,雪白的梨花,飘飘扬扬,越过高山,美丽地呈在奶奶的墓前。 我的泪眼里,仿佛浮现奶奶慈祥的面容,天国里的安祥。

我的泪花已纷飞,化作顽强力量,赎着罪过,脱变化蝶。我暗暗叨念:奶奶啊,您一路走好,孙儿很快会来看您! 一年后,我回到家里,正赶上亲人们为奶奶立碑。我选购了两棵柏树,栽在奶奶墓前,让树代我守候奶奶。 真是惊喜,两棵柏树,几年后,在这贫瘠的山地上,竟然长的十分茂盛。那墨绿的叶枝,似一朵朵油绿而素雅的花朵,一年四季,在奶奶墓前,尽呈她的芳香与美丽。

清明节,我年年去祭奠奶奶。但今天,我去了,却没能找到奶奶的墓地。 无奈的我,伫立荒山松林,在一棵松树下,插上香,献上一掬洁白的花朵,恭敬下脆,面对群山,面向家乡,向我的奶奶,我的先辈诚祈:奶奶在天国安好,孙儿已是铮铮男儿,做一个好人,做一个有志向的人! 我满天地挥撒着纸钱,那些纸钱,在山风吹拂下,如满天雪白的梨花,竞呈着美丽!竞呈着纯洁! 那山谷幽雅,松涛合鸣,似呈着天界的圣景。我的眼前,全浮现着梨花园的纯洁与清丽,奶奶悠然地,轻盈地,在花枝上,在花梢里,向我呈着慈爱的甜蜜!

一袖惊鸿舞,再谱旧时殇


梨花纷纷漂洒旋转落地,漫天的鹅毛安守着明日的静好,随袖一舞扰君心,不知何时随来的机遇,只愿长安城前擦肩而过是归人。

微风轻拂晕开阵阵水韵,湖边的杨柳姑娘怕是早已梳洗过自己的长发,待远方乘船而归的公子依柳弹琴。船依畔而停,随风舞动的长袍,勾起了岸边谁家的心房?低头遮羞,一截柳树枝深插湖心,芳心暗许,只是不知船上的公子可明了,不然恐早已飞身而置。

琴声幽幽扬扬的响起,优雅易远,恰到好处。帘后弹琴的人身着一袭白衣长衫,盘坐琴前,同这雪白的梨花融为一大盛景,这场美景似在梦里相识。弹琴之人放慢了手的速度,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缓缓奏出,梨花随之舞蹈,轻落一地的雪白。

漫天的白雪勾起我零碎的记忆,心怦怦然然,脚上的步子渐渐加速。徒步帘前,轻声的询问道:公子,你我可否相识?他缓缓抬起头,轻轻一笑,抱着琴大步走出亭子,留下一话:姑娘可否问问自己的心房。

我的脑海一直重复这句话,问问自己的心,我的心似曾被盗走过吗?只感觉心房空落落的,好不安生。痴痴的望着走远的男子,衣诀飘飘,似曾相识。

隔日又听得琴声高奏,笛声幽扬,水面微微泛起涟漪。坐在岸边执手弹琴的人不急不缓,我提着裙摆踏着碎步悄悄靠近,许是看清了弹琴之人,心中一阵疑惑,这人不就是那日坐在亭子之中抚琴之人吗?为何今日又坐这岸边再次拨动琴弦,扰了我甚是清静的心。我开便问:公子,你可是认得小女子?

只见他摇了摇头,轻轻回答:在下并不识得姑娘,只是不知为何就想弹琴给姑娘评赏。

听完他的话我心中更不知原因从何追究起,许是前世注定的吧,一世长安,一世长宁。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我的心中升起不安的情绪,不知是欣赏而是爱慕,自己也不知这是何缘故,明明才匆匆见过两次,我便芳心暗许,这似乎显得极其草率。微风拂过,湖面波澜阵阵,我定不下心,可我却硬着骨咬着牙,没去呼唤前方抱琴而走的人。因为不可轻易说出口,长安城前终是擦肩而过为归客,不知日后在他乡遇见是否感觉依然,容颜依旧。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若以后在天涯两端得以重见,便是前世所定之缘,梨花开满山,染遍半山腰,轻甩衣袖惊鸿一舞,定能叫这满山的梨花尽失颜色,让遍地的高山花容失色,一曲一舞动长安。

总是一些温柔擦肩而过,总是是曾相识慌了今日,你离开我默默道声珍重,你来时我热情相迎,只愿不再轻言几许。

缘不知从何起扰了曾经的安静,静守你来时的足迹,待有日你抚琴我惊鸿,只许来时的相遇,长长久久永相伴。

轻叹,念你无恙,念你安然!

又是一年梨花开


人一生的每个阶段,应该有一个心敬重的人。他是你一度时期成功的典范,或者是一个想变成他模样的人。个人认为,树立起这个模仿的榜样,也是人产生学习的动力。至少,他会使你平常日子产生一种敬威,才不致于夜郎自大,自我膨胀到目空一切。尤其是年轻人,应该学会寻找这么一个人,让你敬重,让你的敬威之心时刻存在。让你产生对生命中过往,充满敬意。

记得年少时,我们家乡生产队的队长,是我极为崇拜的人。百十户人家对他言听计从,上工收工记事开会储仓分配,他不识字,但他记性极好。没听有人说他错过,威信很高,说话掷地有声。我对他顶礼膜拜,虽然我们相差40多岁,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他的敬仰。一度时期我最高目标,就是长大后能变成他,拥有他神奇的本领。

看《智取威虎山》电影,他在我眼里就是杨志荣。听邻家讲《薛仁贵征东》他又变成了薛仁贵。后来偷读小说《三国演义》,他又变成了诸葛亮。总之,他顶天立地,无所不能。奉信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法力无边。

按现在讲,他就是我的偶像,也是我心中最高的神。他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原因,并不是当队长时的凛凛威风,浩浩霸气。而是他在农村所有的手艺里,几乎囊括了全部。也就是说,农村匠人,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真的是神一样的人。

凡他做功出来的东西,模样都精巧,邻人赞不绝口,几乎无人指出毛病。他在我的世界里,他是神的化身。

来看看他会什么,有什么理由不让我祟拜。他是铁匠,斧头锄头镰刀梨铧,个个是精品(只是乡人不懂珍藏,现在没留下一件,郁闷)。他是篾匠,筛子席子笆笼背篓无一不精巧,邻家常借不还。他是石匠,大磨手磨蒜窝米窝件件巧夺天工,害一整个生产队无人购买了,直接到他家使用,且无羞涩。他是木匠,建房造屋风车桌椅凳子,远近闻名。他是泥水匠,造瓦烧砖是把好手,令他村匠人臣服愧疚。所有农村需要的一切生产生活用具,他信手即来,不用图纸方案(那时应该也没有,有他也不懂)。仿若他心中储存了整个世界里适用的全部。

每每他做事,身边总有人在看,当然有我。时间久了从而也知道,他一身的技艺,全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无一样拜过师傅,只是勤奋不断偿试而来。没有拜师学艺过,但令其他匠人常惊叹不己。他在我眼里是个全才,是我仰望的了不得英雄。

就这般,这个神陪我度过了童年少年,青年时我外出求学不在家乡,再后来,我也在外地工作,但他一直在神的位置。

每当我回家乡看望父母,就会去看他。他最大爱好就是抽烟,他的烟斗是用一个有结疤的树枝做成的。装上农家地里种的烟叶,味特浓,烟劲足。所以送他不是盒装的香烟(他说烟太细了,没劲),而是市场上老农自种的叶子烟,一把一把地卖,叶子黄色长长的。

每次回家给他送我工作当地的烟叶,他很开心。一坐下接过去,先用手捏一捏烟叶,好像在感觉烟叶干湿。掐一皮叶子约寸长,卷成个卷儿,栽在烟斗里。打火机点燃,一吸烟卷火一亮,一口浓烟从鼻孔里冒出来。他吸几口说,这个叶子比上次那二把儿好,劲大味正。听他夸好,我很开心了。

每次回家,没事的时侯就陪他坐很久。父母也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吃饭时才会寻来。

我们在一起坐,交流时间很少很少,只是坐在一起,偶尔说几句。他知道我工作了,见过很多人,读过他听过的评书,也知道更多的故事。

他很老了,头发和胡子大多白了,他不当队长已很多年了。那个充满激情干练的影子,离他有些远了。

春天里,田里的油菜花金黄金黄。他家后院里那株梨花也开了,几个蜜蜂在梨花上忙,我们坐在太阳阴影里。梨花嫩白如雪,象着旗袍的女子,高贵而娇美,不忍亵渎但又忍不住想靠近。

走了很多的路,看了很多的脸。多年里,我想重寻一个值得我五体投地的偶象,我一直都在寻找的路上,希望会找到。但身边这个己老态的他,依然占居着神的位置。我习惯了随波逐流,只有与他在一起时,我身心才真正落地。

我们不说话,几小时慢慢就过去了。光阴从油菜花上收回,全部留在了梨花上。什么也不说,好象什么都说了。过去几十年的往事,仿佛回放倒带重新看了一次。

这个影响我几十年的人,看上去不是原来那么高大伟岸。也许是因为高大伟岸的人看见太多了,让我失去了辨别能力。好像遇上的每个人都威风凛凛,磊磊落落。让我迷茫,于是我没有丢掉原来的他。

他一生都没有辉煌的家业, 除了他一身的技艺,还有一生的劳作不休与勤勉自强。与时下俊朗的青年男神相差甚远,与时下牛气冲天的各路英杰无法相比。但没关系,神是让人崇拜记住的,是影响他人获取进步还有生命力的,他就是我的神。

也是一年梨花开的时侯,他真的老了,就选在了梨花带雨的时侯走了,我们就把他葬在了春天里。

我该出发了,我也一直在路上,没他那么大到周围无人超越的能力,但我从未敢忘记他。我比他仍然弱小,所以一直在路上。

又是一年梨花开,该上路了,又是一个春天。

梨花树


窗外后院的梨花树,已经存在一些年头了。那长长的枝干,雪白的花朵及出乎想象的生命力都给予了它不一样的生存意义。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告诉过我:这颗树与其他的梨花树可不一样呢,他的脸上和嘴上都充满了欢快的心情,但却并没有告诉我它的不同之处在哪,我也忍不住我的好奇之心绕着树转了好几圈,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但没有发现不同的地方。后来,每当我放学回家的时候,第一时间做的不是撇下书包做作业,而是围着我家后院那颗尚在成长期,需要风雨来磨炼生存意志的梨花树来回的转并没有什么收获,但并没有因此影响我对它的喜爱与探索。

说起关于梨花树的成长往事,我还是记忆犹新。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正常放学回家,也如平时那样绕树旋转,在不经意间我发现了新的秘密多了个形状怪异的树洞,可能树洞形成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不细心观察恐怕难以察觉到。这个树洞似正规的圆形而且非常小,从外往树洞里看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我带着激动的心情走回屋内告诉了爷爷,爷爷在听了我的描述后,也难掩兴喜这个树洞呀,我也是前几天才发现它存在的,我一生阅览无数,但看见梨花树可以长出个树洞,确实让我感到意外。显然,虽然爷爷早已知道了关于梨花树的秘密,还是忍不住对这样的奇迹感到惊叹不已。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树洞的大小没有任何变化,正当我担心树洞会不会就这么小的时候,爷爷说了一句别担心,它只是需要足够的时间与能量,树才会慢慢长大,自然才能让树洞逐步扩大,你要给它足够的信心可以成长起来。

我亲自见证了梨花树最顽强的时刻。那是在一个乌云密布,电光轰鸣的早上,几声轰鸣声把还沉在美梦中的我从梦中惊醒,当大脑还在半清醒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后院的那颗独特的梨花树 啊,要下雨了怎么办,它能不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我要找爷爷。我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朝爷爷房间内走去,朝爷爷喊了声爷爷,要下大雨了,我们家后院的梨花树有没有什么可以为它做庇护的物体? 爷爷依旧笑了一笑你别小瞧那颗梨花树,它会自己保护好自己,当它真正遇到危险时,会更懂得顽强。爷爷这句话说完没过了多久,便开始倾盆大雨并伴随至少六至七级的大风。我却只能眼睁睁躲在家里看着那颗梨花树在我的眼前任凭风吹雨打。大雨整整持续了一天,看到很多野草和其他树的树叶都抗不住如此强的风力,直接被吹倒下。而梨花树一直屹立不倒,任由强劲的风力对它的无情拍打,虽然树叶也因此掉落了不少,但它的身躯没有因此受到破坏,反而是直立的承受这场挑战不小的风雨。第二天的早上,看见太阳直直的照射在我的脸上,让我很快忘记了昨天的那场暴风雨,照例透过窗外查看了经历过暴风雨后的梨花树,它的顽强生存意志和生命力打动了我,还可以看见有几只小鸟在欢快歌唱,似乎在为迎接风雨后的阳光。

如今我的爷爷不在了,只有那颗任凭风吹雨打也屹立不倒,身躯怒发冲天的梨花树在我的后院陪伴我度过一天又一天看起来平淡而缺乏些趣味的日子。对我来说,它也是我的老朋友了,尽管它不能和我共通语言,不能用相同的语言与我分享属于它的那些辉煌时刻,但我知道它一定在以某种方式一点一点把最原始、最真实的事迹通过心来传递给我。不得不承认,这颗看似普普通通的梨花树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树上的树叶甚至都被吹秃过,但它从未放弃过生存,每次面对风雨的来临,总会先用那坚实的根抓稳可以依靠的物体。每当早上看见它朝我挥动那鲜丽的衣服时,我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也会不自觉朝它轻轻的微笑了一会。生活本枯燥,但正因为有了快乐添加剂,使我的生活越来越充满活力。爷爷,谢谢你,让我懂得挑战再困难也要勇于面对;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生命在受到威胁时,能展现出更强的求生欲;谢谢你,让我明白:没有什么可以把自己击溃,若有那便是自己。

一袖云,送给路上的自己


天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白云从我头上飘过,看它坐落在青山之巅,若飞,似梦,一身轻闲,我更羡慕他是云路人。寻更深处,有小桥流水人家,柴门外,听暮蝉欢歌,一份空灵,六根清静,斩断尘世缘。遥望烟雾,绿树,山岚,古老蔓藤,遍地野花,这人间仙境仿似天边,又在眼前,此去经年,我亦淡然。

来到婆娑的人间,听得懂流水,看得懂行云,只恨人生匆匆太匆匆,眼底的万紫千红,刹那,容颜迟暮。或许,任何地方都是归宿,一路流浪一路找寻,红尘梦,徒惹痴缠万千,白云苍狗,恩怨对错,终抵不过岁月的流逝。执念,是韶华白首的浮生一阙,很多时候,离去,让事情变得简单,就如掌心的水,无论你紧握还是摊开,都会从指缝一点一点的流失。既然可以快乐,何苦选择复杂?

一度,我很喜欢读琼瑶的小说,看王子与公主的爱情故事,那时,也总是期待,会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可以来一个惊艳的相遇,只因光阴菲簿,拾不起那些苍翠。平日里为生活忙于奔波,心中的青石板,丁香姑娘的油纸伞,烟雨中的浪漫撩起了心动,可笑花开半季,还是离散了,只得道一声你若安好,我便晴天。之前摆开的架势,是青春的落花,不小心溅起了些许泥泞,现在某刻忽而想起,只是眸的一个色调,泛黄了,远行了。

后来,学会捂着胸口自己疼自己,把年少时的轻狂,丢弃在无人知晓的林子里,在都市的喧嚣里淡化了那个影子。此时,我愿是一朵云,在山阶穿梭,俯看人间往事深远,在天空诗意的入眠,途经的地方,不问一朵红花,只寻白云深处的安心。暮雨徘徊,故人寻不来,指上尘埃不沾染。

自从有了女儿,做了母亲以后,人也是变得成熟了许多。知道行走在人生的路上,会时而天晴,时而雨落,时而欢笑,时而泪水,时而坦途,时而险滩。曾经青春年少,盘算的太多,结果失去了风景,走散了人群。当生活磨砺了你,黑夜深处,莫名的孤寂开始蔓延,浸染的凉让你哆嗦了一下,于是,学会了承受。因为这个世界只有圆滑,没有圆满,有时,稍微低下头,你会如茧一样褪变,成为一只美丽的蝴蝶。

岁月如流,山高入云端,山外还有山,云,呼风唤雨,因缘起,因缘飞,风来,随风舞,风逝,随风去。这月儿都有阴晴圆缺,何况苍茫人世?终归空空的来,空空的去,随风如云飘散,人生几何,清欢几许?乘行云流水,用柔怀吟哦,洗净脂粉的铅华,紧紧的收敛奢华,听百鸟啁啾,看簿冰消融,寻枝头春意,听流水潺潺,瞥见的是恬淡的香气。冷不丁,走路也哼哼着小曲,开得正艳的花朵儿,也等着你去赏析,一切好美,单纯见底。

闲时,把盏灯下,喜欢读书,读丹妮尔.波拉特的《你原本无需这么辛苦》,书中写道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追寻内心做真实的自己需要勇气,它是响亮的喧言,一场叛逆;它是你眼神中流露出的一种安定的信念。挣脱束缚,完成在别人眼中无法实现的梦想。看似只字片语,可付诸行动却不是那么简单,很多时候,是自己选择了叹息!不要被时间消磨,不要让习惯掩饰,纵然现实有太多缺憾,才有机会明白冰是睡着了的水,才能视若浮云,浅笑嫣然,让心情飞扬。

当经历过挚亲毫无征兆的离开,觉得生命好脆弱,昨天还与我通着电话,今天便阴阳两隔,一片伤心地,让心疼痛不己。愰然,不该纠结无味的贪恋,不该时常抱怨,给心灵横一把枷锁。禅语曰闲居无事可评论,一柱清香自得闻。睡起有茶饥有饭,行看流水坐看云。是啊,美玉还有瑕疪,智者是调心。现在一觉醒来,也不为迟,珍爱身边的所有人,珍惜自己。跋山涉水后,便不再怕云窗寒,远岫摇曳在晴空,山溪水涧,怎么看都是美的。

想想,某一刻的颓废只是殷红的烧痕,心远浮云知不还,心云并在有无间。不嫌碧山远,遥想与野鹤闲云共舞,看云一舒一卷,这首沉默的诗歌,终是唯美岁月的枯枝。纷扰的人生,打开一扇晴窗,窗外会满是葱郁,身在繁华,无需慵人自扰,寻一些快乐的事,修篱种花,把忧伤寄走。写一方小字,优雅端坐,低眉独自清欢,把铅华洗尽,随风漫舞,随云深情微笑,让花开花落花如梦,转角的路口,遇见更好的自己。

心境要养到淡静闲适,时时如行云流水,脱然无累,最好。陶觉的这句话,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光阴的故事里,有多少结局可以完美?用心感受,每一次最纯真绝唱,内心的狂热在涌动。看一路风景,浓云过后就是天晴,斟一盏茶,把暖暖的陪伴铭记。走过的山水,是清韵,念天地间,以云的姿态活着,来去洒脱,站成永恒的风景。再轻拢一袖云,送给路上的自己,把深深浅浅的交集,暗然沉香,即便在人群中,也可以做到旁若无人,我的天空,依然美丽。

醉酿一世梨花香


引子

四月。

夜色已深。来为江北最大的酒庄庄主尹秋寒大婚贺喜的宾客还未散去。满庄都是欢喜的锣鼓声与人们的喧嚣。

一个一身雪白衣服的女子眼含泪水站在洞房之外,久久不肯离去。

薄薄的窗纸依稀可透出屋内的陈设,还有那位满身茜素红装的新娘的摸样。

女子露出一抹惨然的笑容,像一片花瓣般飘离人群的喧闹。

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人人脸上都堆满笑容。谁还会去在乎一个白衣女子眼中的淡然。

白衣女子静静立于尹庄后的梨园中。望着满树盛开的梨花暗自叹一口气。

工人们都去吃庄主的喜酒了,谁还会顾及这些梨花。

起风了。

空气中散着些梨花的香气。一种极清淡的芳香,其中还带着些浅浅的哀伤。女子伸手摘下一朵梨花,放在鼻尖轻轻的嗅。忽然间,一滴泪自她的眼角滑落,顺着鼻尖砸入她手中的花蕊。

风大了。

满树的梨花如雪一般被吹扬而起,又纷纷落下。

洋洋洒洒,漫天飞散的都是伤。

女子站花雪中,笑着流泪。

这些漫天飞散的伤,好美。

有在这绝美的伤中,女子洁白着自己的背影,悄然离开。

好像她从来都不曾来过。

那天,没有下雨。天阴沉如铅块,压在我心头,让我无法呼吸。

不错,是梨花香。

自从五年前的一场大火,烧掉了我尹家的所有。我的父亲也在这场大火中驾鹤归西。本来,他可以不死的。他是为了去救藏于老屋中的尹家传世的酿酒秘方。可惜,自是一切皆归于空。

我的父亲,我只得一具已是焦黑的尸体。而那秘方,我只得一堆已溶于废墟的灰烬。

我不得不在灵堂前接受尹庄庄主的身份,不得不在父亲的灵位前立誓要让尹庄的酒再度名扬。

五年来,我已将尹庄重建,过去失去秘方的酒我也再度酿成,并酿成几种新酒。让尹庄再度成为江北最大的酒商。

这一天,我父亲等了一辈子,我父亲的父亲等了八十年。

只是,惟有梨花香。

梨花香是我尹庄史上最绝美的酒。可是这一百年之内无人酿成。我要重新酿成梨花香,自是了却我父亲和祖父的愿望,更是让尹庄的酒天下名扬。

父亲只要江北,而我要的是天下。

梨花香需得在四月的天气酿造。单不是靠九种杂粮。需要加入新采摘的梨花,配以十六种香料,投入煮沸后又待凉透的深山清泉水后封口用文火烧煮三个月,便封入地下沉酿到次年四月。待到梨花再开时便可从地下取出。

所谓梨花香,必是飘散着梨花的淡香。酒色清冽如泉水,入口微甜,回味稍涩。正如人世相思,乃是酒中极品。

父亲说,梨花香封入地下之前还需再加入一味秘方。可惜他不能从酒方的只言词组中悟出。他还说,能酿成梨花香的必是有缘之人,万事全靠机缘,不可强求。

我不信。

如今,酒方已毁。我只能一次次的试,一年年的等。这一等,便是五年。五年的实验,我已渐渐摸索出梨花香中所配的杂粮香料,封口烧煮的火候。但是惟有最后一道秘方,我却还未找到。五年来,我先后试过了蜂蜜、灵芝、银杏,无一次成功。这一次我加入了工人清晨从梨花上收集的露水。

不知结果,会是怎样。

深埋地下年一年的酒缸渐显露出它原先的摸样。工人将它们抬出来,放在我眼前。我下令打开酒缸的石盖。

一阵醉人的芳香溢散开来。我的心渐渐放下,嘴角似市微微上扬。管家说,庄主终于成功了。何不取些尝尝。

一丝清凉的液体流入口中。味甜且腻,咽下后满口是苦涩。

不是梨花香。

我叹一口气,放下酒盅。摆摆手,罢了,罢了。把这些垃圾都运到河边,倒了罢。

看着渐远的运酒车,我锁紧了眉头,你可知道此时的我有多么懊丧。可还得在母亲面前强装笑脸,说,还好,还好。已经很接近了。明年,明年我一定会酿成梨花香的。

明年会是怎样,我从哪里知道。

掌柜问,庄主,今年的梨花香最后一道要配什么?我摇摇头,先放一放。

河边。

我远远望着那一缸缸混入河水中的“梨花香”,心中泛起层层的苦。

我拿了柜上两坛最烈的酒,在这河边,嗅着河水中漫散的淡淡梨香,有痛苦的冲动。

可是,我不能。我是尹家唯一的希望。如果连我都放弃,那样的后果,我不敢想,不能想。

于是,我只能强咬着嘴唇,任泪水从眼角滑落,流进嘴里,混合着我饮进的烈酒,吞下去。

渐渐的,我似是醉了。慢慢的,我的意识变的模糊了。

有人将我推醒。

夜色已经极深。我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只依稀见得一身洁白的衣裙。女子倚身夺过我手中酒坛,再我身边坐下。轻轻晃动她手中的酒坛,放到鼻前嗅一嗅,说:

“好烈的酒。不如——你试试我的。”说完递给我一个很是精巧的酒壶。壶塞刚刚打开,便嗅见一丝淡淡的梨香。

梨花香!

我轻轻抿一口。果真入口微甜滑润,咽下后回味却有淡淡的涩。我转头望向身边的女子。此时映衬着明亮的月光,可见她的眉目。细瘦的脸颊,淡然的目光,嘴角微带笑意。我直起身子,问,姑娘也懂酿酒?

“不懂。但我知道梨花香最后一道秘方。”我正要开口,她却接着说下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你也必须答应我,跟我在一起。这是一笔交易。”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坐着。手里翻转着那女子的酒壶。

当东方微微泛白,女子忽然起身,侧脸于我,目光依旧淡然:

“罢了,公子只当我说了笑话。”说完转身便走。我却不知为何那么想要留住她。

“跟我回去吧。”

我只能给她这样似是而非的回答。我无法许给她诺言,但我又是多么希望她能够留下。如此矛盾的我,却不知为何会这般在乎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或许,我只是在乎她精巧酒壶中装的梨花香的秘方。

女子停下脚步转身,淡然的看我。我看得见她眼中的哀伤。如梨花的香,清清淡淡,不着任何痕迹,可是你确实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女子名叫蝶香。

我带她回尹庄的那日她便要我令工人采摘梨花。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工人将最后一缸半成品的梨花香搬到仓库,蝶香让我令人为她准备三天的干粮。最后让我将仓库的门反锁,三天

之内不许任何人打扰。等到三天后,再来将门开启。

我关上门的瞬间,望见她淡然含笑的眼,点点头。

母亲听了他人的闲话。在书房中逼问我蝶香的来历。我静坐不语。对于蝶香的身世,我知道的并不比旁人多多少。她从何处来,为何不会酿酒,又知道梨花香最后一道秘方。她说“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你也必须答应我,跟我在一起。这是一笔交易。”这样一个女子,或许,自她本身就是一个迷。

她的来历,她不说,我亦不想问。

母亲指责我一次配制二十缸梨花香的原料全由蝶香去配方。可知这二十缸梨花香的原料已尽用尹庄三分之一的活钱。母亲自是不愿用如此多的银子去赌。

我知道不是在赌。我相信蝶香。

我终究对母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陪着她,三天,寸步不离。我不想任何人去打扰蝶香。这三日,我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这一次,不只关系到尹庄的未来,更关系到我的梦想能否实现。

三日后的清晨,我将仓库的门打开。

蝶香正在盖上最后一缸梨花香的盖板。

三日未见,她显得越发消瘦。脸色苍白,满脸倦意。见我进来,硬是强逼着自己扯出一抹笑容,可眼神依旧淡然。

我迎上去,看着她莫名的心痛。我伸手试着去触及她,但我的手悬在空中好久都不曾落下。蝶香摇摇头,绕过我,往外走。单薄的身影每行动一步都要晃动好几下,似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瘫倒下去。我跑过去抱住她。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微锁着眉头,任我怎么她的名字都叫不醒她。

我下令封缸入土。自己则抱起她一路小跑到她的房间。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担心过一个人。管家叫来了郎中。我便又回到酒仓,盯着工人干完每一步工作。

一切结束,已近黄昏。

我又回到蝶香的房里。我从未如此仔细的去看眼前这个紧闭双眼犹如迷一样,莫名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女子。

安静而且清秀,眉目如画,可称玲珑。

我不由自主想去握她的手。指如青葱,柔软纤细。不知,如此美丽的手可弹得一曲好琴?

如若我不是尹庄的庄主,不用背负家族兴旺的期望。也许,我会同蝶香这样淡雅的女子在一起,一辈子。

一片竹林,背倚青山,面朝小溪,几间草房,一把古琴,亦是足以。或许,一杯清茶,也是一种生活。那般无忧无虑,便已白头。如此想来,倒也不错。

可惜,我还是尹秋寒,尹庄庄主。

从一开始,我就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我必须按照旁人为我设定好的路线走下去。酿成天下独一无二的好酒,让尹庄成为全天下最大的酒商。

我只能这样,我必须这样。

从前我有的只是争夺名利的野心,直到现在我才看清。不由得感叹,一切果真是机缘。只是,我早已身不由己。

蝶香是极骄傲的女子。

她说我们是做一笔交易。她助我酿成梨花香,我许她一世希望。很公平。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功名,她亦得到了她想要的。

她是爱我的,我知道。

我也知道,我亦是爱她的。

可她爱得太过炙热,我不能给予同样的热烈。我只能按照她说的交易,和她在一起。这是个退路,可是我又无比的清楚,我越退,便越没有路。

时日一久,外人起疑,难免会传出闲话。

我于从来都只说酒,从不提及旁的一些什么。

蝶香不懂酿酒,多是我说,她只低头听着,或浅浅的笑,却从不显露声色。

她常常调配一些奇怪的酒。并非新酿,多是用柜上一些买得不是很好的酒。互相搀杂,倒也新奇。一经她调试,往往买不出的酒便会买得很好。

可是这些,外人不知。

母亲又找我谈话。问我是否真如外人传言与蝶香有染,且劝我只可用她帮忙,切不可全信于她。我依旧不回答。

蝶香问母亲找我何事。我轻描淡写敷衍,说你配的酒不错。

我还能说什么,难道要我说,外人传说我们有染?要依她的性子定会说“既然外人已经这样说,我们何不假戏真做。”

这话,不可说,不能说。

母亲说有事找我。

杜知府之女,年芳十八,正是待嫁。天生丽质,精通琴棋书画,识得大体,外有礼节,内可持家。定能相夫教子,助庄主完成尹庄酒名扬天下的心愿。

“你可愿取杜知府之女杜琪莲。你若答应,为娘便为你下帖。”

我低头,默默道,再说罢。孩儿现在只想把酒酿好。娶妻之事,孩儿不急。还是以祖宗家业为重。说完便要告退。母亲猛的把手杖敲得极响。

“你是当真要娶蝶香啊!”

我回头望望盛怒的母亲,母亲何出此言。此事再议、再议吧。还有不多时日梨花香就酿成了,这些日子,请母亲不要再打扰孩儿了。

我从未像今天这淡然,一如蝶香。或许,与某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这性情也会改变了。方知,从前的我,从不敢违背于母亲的意愿。

蝶香自我身边走,面无表情。但我可看出她心中的失落。

快近一年,我与她早已可以轻易的看出对方的心思。彼此眼神中的依赖,不说话,也可以猜。

于是,我的无奈,她明白,她眼底的伤感,我亦知道由来。

蝶香,等到梨花香酿成出仓,我就娶你。

坐在梳妆台前的蝶香透过铜花镜看我:“娶不娶倒也无妨。不过是个名分。有没有这个名分,我不在乎。只要与你在一起,就好。”

我看见她映在镜中的脸上分明飘了红晕,嘴角间不经意露着笑容。她那灵动的眉眼,娇艳倔强的粉唇,我不止一次在梦中见过。如若在配以茜素红装、凤冠霞帔,那便真是国色天香。

如若能一辈子与这样美丽的女子在一起,那便好。

如若能娶她,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那便更好。

酒仓前,我看着一缸缸深埋地下一年的梨花香,从未有过的紧张。

虽然我知道不会有错。

石盖打开。管家递过一碗新酿成的梨花香。单是闻那丝沁人心脾的淡香就知道不会有错。微抿一口,入口微甜,回味稍涩,果是极品。

我转过头对蝶香浅笑,管家却已明了。大喊:

“装坛!”

我牵起蝶香的手,望她一眼,她便跟着我走。

尹庄后的梨园。

暮色渐渐晚,橙色的光晕斜照在成片的梨花上。原本的洁白被渲染成桃花般的粉红。早春的晚风轻轻吹着,

随带了些梨花花瓣。

我和蝶香立于梨树下,照着暖暖的光晕,嗅着淡淡的话香,发丝应和着晚风其舞飞扬。这样的气氛,多少显得有些暧昧。

我和她长久对望。

我问,你可愿嫁我?

她问“你可愿将一辈子都许给我?”

相视一笑,彼此就已知晓答案。

我将她拥入怀中。

厮守,便是一生。

夜色已晚,蝶香的眼神也跟随深沉下去。此时,我竟看不懂她的心思了。她将我环得更紧,幽幽的说:“你要在我和你母亲之间做出选择。。。。。。必须选择。”

母亲在客厅里宣布已向杜知府提亲之时完全不避讳蝶香。更甚者,她当着蝶香的面说蝶香不配进尹家。若非要嫁我,就是侧室,不可进家谱。

我终于向母亲反抗,我不会娶杜知府之女。我只娶蝶香一人。我说过,要给她一个名分。

“她是下人!”母亲拍着桌子对我喊。

她不是下人!她是我的妻子!不管如何,我都要娶她!

“难道我死在你面前你都要娶她?”母亲煞白了脸,颤抖了声音。

母亲,孩儿长这么大从未求过您什么。现在孩儿求您一次,行吗?我知道,再箭矛相向,母亲定是会死给我看的。

“罢、罢、罢。”母亲捣着手杖说“你如真要娶她,那你从此不必再回尹家。”

我转眼望望一直立在门口的蝶香,又看看堂上满目愤怨的母亲。

原来,蝶香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让我在母亲与她之间做出选择。然,当初我只当是戏言。便说,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事到眼前。叫我如何抉择。

罢、罢、罢。

我走到堂中,跪地。

母亲,孩儿不孝。您多保重。

磕下三个响头。起身带着蝶香离开。

出了尹庄大门。我回头看这里的一切。

自此之后,这庄内的所有,皆与我再无瓜葛。

我只是我,不再是庄主,也不需要再背负职责。

可是,我怎么不觉得快活。

蝶香望着我。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问我不后悔么。

我笑着摇头,拉着她便走。

我多么清楚的知道,我那一笑,并不好看。

我和蝶香在城外的树林里盖了两间草屋。

她盘起了发,依旧一身白衣。每日织不穿线,俨然一幅平常女子摸样。

我终于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应该高兴,但我却觉得莫名的担心。

我会长时间盯着一点看,想些什么,或许什么也不想。

我日见饮食越来越少,仿若失魂。蝶香必是看在眼里,可她从不问我,只默默看着我,一丝哀愁锁上眉头。

管家找到我,说母亲因我出走气血攻心,已经绝食三日。再这样下去怕是。。。

我知道他的意思。母亲是在逼我,要我回去。我没有否决也没有答应。送管家出去。他最后问我是否真要为一个女子背负不孝的骂名。我依旧没有回答。

回来,正碰上已在房中多时的蝶香。

“你应该回去。为我——何以值得。”

我没有回答,倒在床上。她站在床角静静的看着我。我分明看见她眼里有泪。但到最后都没有流出来,那么硬生生被他逼了回去。

我一个人在与蝶香初见的地方喝了很长时间的酒。那酒很烈,辣得我流泪。

我像疯子一样在树林里又哭又笑

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我!谁可以告诉我,母亲与爱人该怎样选择。这两种都是已经长在心里的,任何一个都是割舍不掉的。

我已经厌倦了追求名利的日子,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清清淡淡,有何不好。

为什么连这一点点的奢求都不曾应允我。

蝶香找到我时,她已经散下了她的长发,一如从前的摸样。她将那个精巧的酒壶递给我,“试试这个。”

我接过酒壶一气灌下,拉她坐在我身边。紧紧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她轻轻拍着我,声音依旧淡漠:“告诉我,你真的不后悔吗?”

蝶香,我可以不再是尹秋寒。我们走,离开北方,再也不回来了。

她的手指轻抚上我的脸颊,没有说话。

我靠在她怀里,渐渐睡去。恍惚中似是听见她的自语,“你可以不再是尹秋寒,你也可以不再是尹庄庄主。但我不可能不是蝶香。”我听到她的抽泣,她最后说“对不起,秋寒。真的对不起。”

一滴冰凉液体滴落在我脸上。

我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蝶香已经不在。我身边静静躺着的是她的酒壶,和一只玉蝶簪。这是蝶香的发簪,蝶翅下细小的刻着“夫郎秋寒”。

酒壶中装着的是梨花香。

我饮下一口,满口苦涩。

原来,这就是相思。

放不下,舍不得,就是相思。

我终究回了尹庄。满目哀伤的答应母亲三日后迎娶杜知府之女杜琪莲。

我终于作了新郎。我娶的新娘却不叫蝶香。

罢、罢、罢。就当是给母亲看的戏,只是过场。

或许我这样做对琪莲不公平,但是,对不起。我心里已住下了一个蝶香,又怎能再容得下一个琪莲。

十一

母亲背着我让工人准备了梨花香的所有配料。只等骗我说出最后一道秘方。

梨花香——蝶香。

从未有过的愤怒与悲伤。我挥动斧头一下下砸向那些已装满半成品梨花香的缸。

缸碎了。酒洒了。满地相思,满地苦涩。此时的我,有痛哭的冲动。可是我哭出来,谁又能明白我心里的伤。

工人们看着似是疯癫的我,不敢靠近。

琪莲拨开人群冲进酒仓。来夺我手中的斧头。被我狠狠推开,跌倒在地上。手掌压在满地的碎陶片上,几条长长的血口。她没有哭,也没有叫,又上来拉我。见夺不过我手中的斧子,再看仓里仅剩的酒缸,索性倚身扒在酒缸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酒缸。

琪莲,起你来!我吼。转眼间,她已满脸是泪,泪水正顺着脸颊滴进酒缸,那么坚决的摇头:

“秋寒,你要砸了这缸,就先砸了我!”

我看着她,莫名的痛,不知为何会想起蝶香。

我便只能丢下斧头,出去。

母亲再次对我大发脾气。我毁掉了三十缸酒,让尹庄在顷刻间尽失一千两银子。

“我不想再酿梨花香,也请母亲莫再提及此事。尹庄的酒能否上贡,请琪莲的父亲帮忙便是。”说完我便离开。那么决绝,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我的意图很简单。既然我回来了,就是与从前决断,自是关于

从前的一切我都不想触及。我又怎会容得下梨花香。纵使梨花香可天下名扬能怎样,纵使尹庄成为天下最大的酒商又能怎样。我终是再也见不到蝶香。

那么,当我白发苍苍,也只能面对袅袅檀香独自话凄凉。

我也会老,会死。要这带不走的名利何用。

更何况,梨花香乃是相思,留了它,越想忘的,越不能忘。

十二

一年后。

管家端来一酒,极神秘的说;“庄主,您尝尝这酒的味道,可对?”

我含进一口。

梨花香!

我猛的把喝进的酒全吐出来,什么破玩意?管家见我脸色大变,马上道出实情。

原来琪莲把去年救下的梨花香偷埋了来,留到现在。

可是,琪莲不懂酿酒,又怎会配出最后一道秘方?

管家说琪莲在酒中什么也没放。

我先让管家倒了所有的存下的梨花香,叮嘱切不可让外人知道,免得影响尹庄生意。年老管家看不出异样,情办得极好。

我多时思量,才悟出隐藏在梨花香中的玄机。

是泪。

相思的泪。

可惜,我悟这道理,已是太晚。

我最终接受了琪莲。

原因有些蹩脚,我不能因为蝶香的伤,再伤了琪莲。

十三

我知道,我一定会是这样的结局。

很多年后,我已花白了胡子,已是儿孙满堂。再也不是当年的摸样。

我却还保留着蝶香留给我的两样东西。

越是想忘的,便越不能忘。

我自怀中最深处摸出蝶香的玉蝶簪。映着淡淡的月光,可看见蝶翼下细小的刻字“夫郎秋寒”。

我曾是她的夫郎,她却从未是我的新娘。

又是四月。梨花又飘香。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在尹庄后的梨园里。独自在漫天飞舞的梨花下落泪。

微咸的液体滑过满是皱纹的脸颊,牵动嘴角的胡须颤动。

老人把自己的泪水接入个精巧的酒壶,混入酒壶里散着淡淡梨香的酒中,又将酒壶深深埋入梨树下的泥土。

再也不曾取出。

你可知那酒就是相思。

要用一辈子来酿。

梨花树下


那一年,梨花扬扬撒撒,落了一地。

震断了谷里所有的梨树,望着颓败的这里,我离开了。

再见时,他已不记得我模样,陌生又惊喜的瞳孔里,却浸满莫名的宠溺。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依然温若如水。

“花魄。梨花的花,魂魄的魄。”

“花魄…”他细语喃喃。

也许他在想什么,不过我知道任凭他怎么努力,也再唤不回那段记忆。因为当年,我亲手断了他的心脉,葬他于清绝谷,也是那一日,我封了他的记忆在那棵梨树下,那棵梨树我是记得的,因为满谷开遍素白的梨花,唯那一树,开出的梨花红得似血。

如今,竟在这里遇见了他,一个已轮回千百年的我的爱人。

诊罢他的病,我不禁皱了眉头,心脉几近断裂,如我当年狠心一掌震断那般,可这么多年来,难道他生生世世都受了心脉断裂之苦…

“怎么样?还有多久?”像是已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他满不在乎地笑道。

“你相信我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信,从见你第一眼起,我就信了你。”

鼻尖一酸,差点情绪失控。忘了是多少年前,他好像也这么说过。

他却轻搂过我的肩,似是无意道:“总觉得你很像一个人,可连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真的不记得了吗?那个与你相拥在梨树下吻尽爱意、那个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抱着你倾诉相思、那个坐在路边等你把梨花一朵朵别在她发间,那个爱你恨你却终究放不下你、那个苦苦寻了你这么多年的人,她叫花魄。

“花魄,跟我回家吧。”

轻轻地推开他,笑道“我们认识多久?”

“与卿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那你可知我到底是谁吗?”

“你是我的花魄…”

那天,我跟他回去了,偌大的府邸冷冷清清,仅有的三两个下人也都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对我似若未见。

“我已将死之人,都习惯了。”他苦笑着说。

“桃离,你不会死的…”我的声音轻的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伤了他一命,总是要还的。

作为不得宠的三公子,被赐了一座府邸后他独自居住在这里,好在他也不渴望自己能深得父母喜欢,因为其他兄弟为了那颗明珠争的头破血流,他不喜这样,就要求父母允许他独住。现在,就连我们的大婚也只有一个最疼他的二哥来参加,冷清却也喜庆。

“景灏,我已经派人去寻找清绝谷了,传说那里有神医桃离遗留的医书典籍,有治愈心脉之法。你不要乱想,安心养病。”

“哥,何必呢,清绝谷那只是世人口传的而已,桃离更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传说。”

“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为了你我也拼了。”景奕认真道。

之后景奕点了景灏睡穴,把他抱到床上,我在一旁冷静地看着这一切,我知道,这个掌管景家大大小小店铺,看似仅仅只是一介凡夫俗子的男人并不笨。

“我不清楚你是什么人,但感觉你不会伤害他,那就好好照顾他。”景奕冷漠的瞥了我一眼。

“我要那颗明珠,但绝不是贪财。”我轻咬嘴唇道。

他望向我的眼睛,很久之后,“好!我答应你!”说完这句他就转身走出门,策马离开。

我走到床前,望着熟睡的景灏,抬手抚上他柔美的脸庞,他的眉眼、他的笑,这都是我刻骨铭心的牵挂。他不会知道,那被他不屑的明珠,就是他当年被我震断的那一截心脉所凝的心珠,只有得到它,才能真正修复他的心脉。“桃离,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我躺在他身旁,喃喃耳语。

就这样,我又开始了跟他在一起的生活,简单快乐,顺便等景奕拿心珠过来。在漫长的等待中,我终于找回了早已失去的一切,比如他、比如爱。府里种满了梨树,一棵又一棵,宛若当年的清绝谷,一派生机盎然。景灏拥着我坐在树下的凉椅上,什么也不说。不知过了多久,“扑棱棱”,伸出手臂,一只白色的信鸽落在我的掌心。

良久,他开口打破沉默。“二哥说什么了?”

“他说,他很好,让我们别担心,已经找到明珠,等过两**亲自送来,还有,还有他说想你了。”我的语气里有了慌乱,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事实。

“哦,那就好,那让他有时间多来看看我们,正巧我最近也念他得紧,二哥是我在那个家唯一牵心的人了,真希望在那明争暗斗的地方,他不要受到伤害。”他像是猜到了什么,看似无意地说着。

夜晚,他揽我进他怀里,闭上眼睛。

“如果要失去一切,我只希望不要失去你。”他悠悠地说。

很久之后,以为他已经睡着时,我轻轻地从他怀里挣脱开,穿上外衣,系上披肩,跨出房门时,手抚上小腹,“我有了我们的孩子。”声音恬淡如水地漾开。

在我离开后,屋里传出他哀怨的叹息“花魄…”

景府里乱成一片,我从房顶上看着那个景家长子和四公子怒气冲冲地赶到正堂,“说!明珠在哪?”四公子冲那群被围在堂内的人喊道。

“你个混账!竟然敢对你二哥下毒手!”一位年龄偏大的男人怒喝,想必这就是景家老爷了吧。

“嘿嘿,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不知道我从外邦买来的毒虫可咬死了我那最受父母亲大人宠爱的二哥?来人,放火烧了二少爷那屋,我就不信瘫在床上他能逃哪去!”四公子冷笑着看向景家的一家之主!

“你敢!逆子,那明珠是灏儿出生时一位老道赠他的,怎容你们俩个混账抢走!”

“你以为你把景灏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做梦,这会我的人已经差不多赶到那里了,等拿到明珠,你那最疼爱的三公子和你素未谋面的儿媳也就没命了!”大公子突然开口,“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心里最疼的其实就是从来不被你宠爱的景灏,你怕我们伤害他,所以才把他送去城郊,听说二弟已经派人去找清绝谷了,等治愈了那个废人,在这个家里还有我和四弟的活路吗?更何况那明珠我可找了很久了。”

“你!”景老爷子气的说不出话来,旁边景老夫人只是一个劲哭。

“要我们死?你想的太简单了吧?”我扶着景奕踏进正堂,门外横七竖八地躺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大公子他们的手下…

那是段我不想再记起的回忆,血腥肮脏,我又杀人了,为了景家。

当扶着景奕回到城郊时,门外躺着被毒倒的一群家丁,看来我的梨花阵这次下手不重,怎么都算景家的人,我不会太过分。

屋里有灯亮起,“花魄?”

“恩”我应道,把景奕扶上床,“他需要休息。”

夜晚的凉沁入体内,他紧紧地抱着我不肯放开,良久他问“都解决了?”

“恩,二哥休息几天身体即无大碍,那里已经清理门户了,爹娘也只需休息下,毕竟心里是有点难过的。”

“你没受伤吧?”他突然推开我担心地打量起来。

“景灏,等二哥好了我们就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好。”他再次揽住我,“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

我带他回到清绝谷,这么多年过去了,断裂的梨树重新长了起来,在这里,梨花是不会凋落的,盛夏梨花依然素白如绢,只是我们曾一起住过的房间落了灰尘,这么久了,这里还是有着家的温馨。

“花魄,我好像来过这里…是不是以前梦到过?”

“你做的梦我怎么会知道呢?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那棵梨树亦活了过来,一朵朵梨花似血妖艳,我跟他立在树下。“怎么会有红色的梨花?”他的眼睛看向我,那里深似一汪静水,“我到底是谁?”

他果然猜到了,尽管轮回百转,却不减他的睿智。“桃离。”我轻声道。

扬手,一个玉瓶从树下飞出,落在他手心,那里装着他被我封了的记忆,“这是你的,还给你。”我笑着抱住了他。

桃离,我多想就这么抱着你,再也不放手。

他恢复记忆后,也修复了心脉,他是神医桃离,而我只是他的妻子--花魄。

我们还像千年前那般恩爱如初,他捧起久违的医书,每天都喂我喝调养的药,理由很充分,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可我却不知怎么告诉他,孩子已经没有了,当初景奕身中毒虫噬咬,只有心珠可以救他,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景灏……但这心珠只有一枚,如果救了他,桃离的心脉无法修复,那……可是我还有赌注,那就是肚里的孩子,宝宝同桃离血脉相连,如果牺牲了孩子,也可以护住他的心脉,但这是血的代价,同时,我也失去了拥有孩子的资格…

一天,我刚睡醒睁开眼,他就扑到床边,拉起我的手腕,然后笑了,“孩子…花魄,你要做母亲了”

听了这话,我愧疚得心痛,不能再骗他了,我做不到这般残忍“桃离,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胡说,这不刚有了一个嘛,别忘了,我可是神医桃离…”他弯了眼睛,眉眼含笑,“当年的事情,你还在意吗?”

“若是在意又何必寻你千年,你轮回百转,我却执念留在人间,保存我们的回忆寻你几世,不过,我伤了你性命…”

“我被一掌震断心脉时,你的眼泪足以抵过了”他的眸子依旧清澈如水,却将我禁在那一方柔情里。

“嘘,别说了,让我安静地躺一会…”我闭上眼,思绪万千。

桃离,再也不要错过你。

梨花开的时候


回家的感觉就像山涧流水一样清纯悠长,接连不断。

这么多年来,立夏之时的五一回家是不多见的。回家的那天,天气格外的美好,天晴日朗,乡间空气中透着清香。为了留住这永恒的瞬间,我特意把像机带回家。下午4点多,太阳偏西,阳光柔而美丽,是拍照好时机。我让父母穿好衣服,到院中照像。

在院前的东边有一棵苹果梨树,它有二十多年的树龄 ,正是白花朵朵,如玉的珍珠。这棵老梨树,开始的头几年,每年不结几个果,父亲很是报怨,又下不得决心砍掉。谁知过几年,不是梨树心灵有知,在报答父母的慈悲心,还是报答父母每一年的精心呵护,每到春季,给梨树剪枝、施肥、培土、浇水,到夏季,树上有了毛毛虫,父亲用竹竿做一个土喷壶,给树喷药,这几年,梨树每年都是果坠满枝头,到深秋,苹果梨由绿色变为黄色、血红色。

每当这时,我们不在身边时,父母一同采摘这满心的欢喜,用小丝袋子,水泥袋子装好。那是父母为我们哥几个准备的一份心情,老人对孩子那份真挚的爱戴。

我正在想着,嘴角早已流下了口水。父亲穿着去年妻子买的深蓝色的休闲装,满脸欢笑地走过来。小妹一看,说:太深了,不好看,愣是让父亲换西装,我也觉得颜色偏深,显得父亲过于老了。也与这明媚柔和的阳光,满树洁白的梨花反差太大,于是在我的像机里拍下了父亲穿蓝西服的照片。

我在选择不同的角度,拍摄出父母亲最好的时光留存。几年前新盖的起脊的红瓦房,正面镶着瓷砖的墙面,宽敞的大窗户。我让父亲在窗前坐好,拍下了父母亲新的希望。

在屋前的西边,有一棵李子树,白色的小碎花刚刚开过,雪白的花瓣还缠绕着树枝,不愿落下。我们全家人也饱尝着紫红的大李子果实的多年的滋润。生在中间的小矮墙上为父母拍下了慈祥幸福的一笑。

这次回家,我心里多少有些沉重,有一种少小回家老大回的感触。之前没有给父母去电话,父母见我们回来,格外高兴。母亲说,下午正想让亚芹打电话问一问,回来不?母亲笑着说,这下可好了。母亲说着,又去灶间为我们准备饭菜。

几天前,听小弟说,父亲腿疼。我一直放心不下,到了家,急切地问父亲腿的情况。父亲半年后,被医院确诊腰间盘突出。医生说,这么大的年龄了,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自己慢慢养,缓解疼痛,这次我回来,几经打听,带回来一个治疗此病的好信息,小针刀治腰间盘突出好,据说治疗效果不错。父亲有些怀疑没有采纳我的建议。

看着父亲,较往年行动有些迟缓的双腿,父亲坐下来一下子起不来,得慢慢的活动腿,才能慢慢的站起来走动。我劝父亲注意保养好,别累着。可父亲天生闲不住,一会儿干园子里的活,一会倒粪,种园子。早起天亮,若是在以往,喝一杯奶粉,趁着朦朦亮的天气和几个老哥,走向乡间的小路,走向旷野,一路上说着天下的奇闻异事,呼吸着大自然的清新空气,现在因为这病就不能出去了,可他还是照常起床,按摩血位,捶打抓挠,促进周身的血液循环。继而挑水,倒炉灰。母亲相继起来后,就在灶间忙这忙那,打炉底准备做饭。

当我们醒来时,父母们已忙了老半天,父母还不让起来,都五十满的人啦,父母还这样呵护着。完全让我们难以享受这老年人的福份。父亲用水桶挑水,水桶满了,我忙着要拎水,父亲还是不让,去忙你的吧。我说你的腰不行,不能拎重,不然的话会越来越严重。我当时很担心,很生气地说了些很难听的话:你这样不注意,弄不好会瘫患的,当时,父亲才不很情愿地让我干。

母亲和小妹这时也趁机说,谁说也不听,注意身体,干什么说一声,我们干去。我们打算第二天坐车回来,父亲恳求地让我们再住一天。母亲更希望我们多呆两天,我慢慢地赶着饺子皮,看着正在包饺子的妻子,我们很难再说什么。在老人面前,永远有难以割舍的爱。

吃饺子是中国人象征着团圆,美好的生活。父母年岁以至耋耋之年。他们也象祖父母一样,具有着老人常有的故土之念,不愿远离,他们亲吻着多年的土地家园,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树一石,都留着父母的身影,那亲切的话语。我对父亲说,等忙过了春种,你们就到城里来住些日子,让父母放松下奔忙的脚步。

梨花杏雨


四月的北方总是这样的春意迟迟,黑土地包裹着厚重的冬衣脱得不缓不急。

可是怎经得起东风的热情,雨露的洗礼。不经意动了悬念,一夜之间换上了绿丝衣,和着暖、和着雨,踏着旋律,如约而至。

雨丝终于把柳枝润绿,树枝幽艳,青翠欲滴,婆娑起舞,为一个花期的到来铺设前提。

一树树杏花,花蕾粉白,错落有致。由深入浅,淡雅如诗。

一树树梨花,面似雪玉,风吹枝颤,含羞带笑,掩映生媚。

梨花杏雨,织就了半天的彩缎云锦,闲云相衬,春水倒影。一幅无法描绘的活色生香画卷,如梦如幻,摄人眼帘。

踏野寻芳,景色诱人,心驰神往。无关风月,灼灼其华,曼妙随风。

这是一场怎样的花事,让人如醉如痴

似乎这春风只为繁花而动,让迷人的艳丽占尽了先机,姹紫嫣红,自相思,难相弃。顷刻间,怦然心动,面泛飞润,想和他轻声细语诉说经久的期遇。

近香情亦切,准备好的问候倏地戛然而止,此时,编再好的语言和华丽之词,全然苍白无力。唯心领意会,一切如初见开始。

站在雨后的花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久久的清冽,入口入鼻,沁人心脾。若恍若无中好似置身世外,品阶瑶池仙台。与花仙秋波相对,心心交换,魂魄相容,身化花林。一地相随,一往情深。

花中悟性,追朔光阴,时光荏苒,过往、曾经。现在 、将来,烟雨楼台,蓬船路纵,云断影飞,花落枝空,有我、有你,怎样一释情怀,一春一春追逐浅行。

一场花事短暂离终,相视一瞥千年梦。唤醒了谁的爱恋,缱绻一生。看繁华落尽,流水天边,洒落一地的花瓣,无从拾起,已跌落在心底的河池,波光皱皱,入泥成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