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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鼎

发表时间:2020-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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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每个人对情感的看法的都是不一样的,什么样的情感美文才称得上质量高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古鼎,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在以前,有一位古董商,叫做陈梦秋,开着一家古董店。虽然是乱世,兵荒马乱,乡下还闹着旱灾,按说这古董生意不好做,毕竟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可这陈梦秋还真能耐,硬是在这乱世中,把古董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无他,就是搭上了那些落魄贵族和军阀司令,做的就是从那些落魄贵族那些收购好东西,然后转手买给那些附庸风雅的大军阀。

可这事也不好干,毕竟,乱世之中,那些军阀司令可是动不动就拔枪的人。因此,陈梦秋几乎每次都是在生死线上徘徊,多亏这陈梦秋脑筋转得快,这才有惊无险。但让人头疼的事情还是时不时的找上门来,就好比这次要找的古鼎。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本地前不久来一个姓陈的司令,手底下有着一个师的军队,杀人如麻。但偏偏爱装个风雅,古董玩物不知道收藏了多少,但凡遇到人就跟人炫耀,好让人觉得自己是个文化人,当然,那些古玩花鸟的背后自然少不了陈梦秋的功劳。

但前不久,这陈司令跟一个老友炫耀的时候,却被对方拿出来的一座商代古鼎给比下去了。这还了得,这司令当场就发了火,喊来了陈梦秋,要他在一个月之内给自己也找一座更好的,自己到时候要跟那朋友再比试一番。

陈梦秋一听差点吓的翻一个跟头:商代古鼎,那是国宝级的东西啊,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那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可陈梦秋诉苦的话还没说出一半,陈司令的手枪就顶在了额头上,没办法,保命要紧,陈梦秋就咬着牙点了头,立了军令状:一个月内一定找到一座商代古鼎。

回到家里,陈梦秋就开始在地上转磨:商代古鼎,那里能找到啊。在地上转的不知道磨破了几双鞋,但就是没有任何头绪。

没头绪?那就只能碰运气了。于是,陈梦秋喊来自己店铺里最得力的伙计,简单吩咐了几句,以陕西、河南等地为主,开始满地跑了起来,希望能撞到大运,弄出这么一座古鼎。

可转眼看半个月已经过去了,陈梦秋急的嘴上起了个大水泡,但商代古鼎仍旧没有丝毫消息。

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半,那陈司令似乎也沉不住气了,时不时就让自己的副官带着一队人,骑着马,挎着枪,来陈梦秋家里走走,说是看是否需要协助,但陈梦秋心里比什么都明白:分明就是派人来监视自己。

但陈梦秋没办法,每次还都得应付,陪着笑脸,打着包票:到了期限自己一定给陈司令一座漂亮的商代古鼎。

刚开始两次,副官眉开眼笑的走了,可渐渐地次数多了,那副官也有点不耐烦了。

今天看陈梦秋又来这套,副官脸一拉,说出来的话可就不怎么好听了:“陈掌柜,这司令的脾气,你可是见识过的,你现在答应的挺好,到时候要是拿不出,司令那里,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啊。”

陈梦秋急忙点头哈腰地道:“您放心,我给司令寻摸过这么多东西了,那次出过纰漏啊,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副官啪的一拍桌子,厉声说道:“那你倒是说,这古鼎到底找的怎么样了?我也好跟司令有个交代。”

陈梦秋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了:“这个,就快了,就快了。”

副官冷笑道:“快了?你刚开始就跟我说快了,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你还跟我说快了,陈掌柜……”说到这里,转过头,斜眼盯着陈梦秋,继续说道:“你别是在诓我吧?”

陈梦秋急忙道:“绝对没有,我保证,我跟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实话。”

副官道:“那倒是你详细跟我说说,这古鼎找到了没有?”

陈梦秋满头冷汗,刚要回话。就听到外面的小伙计噔噔一路跑了过来,口里喊着:“掌柜的,掌柜的,找到了,找到了,那古鼎……”跑到门口一看副官,吓得下半截话全都咽了回去,不敢说话了。

陈梦秋和副官一听耳朵立马支棱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追问道:“古鼎怎么了?”

小伙计怯生生的看一眼副官,大着胆子说:“二师兄捎回信来,说自己在陕西找到了一座古鼎,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怕您担心,先送封信来,跟您报个喜。”

一句话可让陈梦秋吃了个颗定心丸,对副官笑道:“副官,我没骗你吧,这古鼎就在路上,可不是快了。”

副官一愣,随即哈哈一笑,说道:“陈掌柜果然是爽快人,我方才也只是开个玩笑,陈掌柜可不要介意。”

陈梦秋哈哈一笑,说道:“哪里哪里,你下去吧!”最后那句话,是看那小伙计还怯生生的站在那里,告诉他的,那小伙计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

副官道:“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来付订金。司令说的,这不能让你陈掌柜白花心思不是。”说着,掏出一封大洋,放在了桌上。

陈梦秋一愣,说道:“这可使不得,为司令办事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现款现货,现在这付定金,可不是折我寿嘛。”

副官道:“这可是司令的一番美意,陈掌柜可不要辜负了。”说着,眼睛刀子一般盯着陈梦秋。

陈梦秋心道:什么美意,无非就是想套牢我,怕我不尽心办事就是了。口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谢过司令的美意了。”吩咐下人将大洋收了起来。

看陈梦秋收了订金,副官笑道:“好,那既然如此,就不打扰陈掌柜了,你将那古鼎收拾好,择日送到司令府上就好。”说完,转身出门上马,带着一队人走了。

看那副官走了,陈梦秋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即大声喝道:“去给我打壶酒来,老子今天要一醉方休。”

下人看到陈梦秋心情好,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您不是说这一个月都不沾酒的吗?”

陈梦秋笑道:“这古鼎都找到了,还不让我自己高兴一下,去!给我打酒去。”

可老天爷好似跟陈梦秋开玩笑一样,那大徒弟自从带来信后,就没有消息了。陈梦秋在家里,是左等不到右等不到,陈梦秋的心又悬了起来:自己订金都收了,这要是再出个岔子,自己可是真的就是小命都难保了。

这天,陈梦秋和往常一样,坐在大门口,眼巴巴的望着大门,盼望着徒弟能带着古鼎回来,可等到已经天黑透了,打更的敲响了午夜的梆子,仍旧是一点音信都没有,陈梦秋没办法,长叹一口气,关上了门,准备回房。

就在这时,只听咚咚大门响个不停。陈梦秋一个箭步冲出去打开门,只看门外一人衣衫褴褛,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袱,看到陈梦秋,哭喊道:“师父,我可算回来了。”

陈梦秋一看,正是自己派出去的大伙计,急忙扶起来,找医生,安排饭食,好半天才忙完。

看着大伙计风卷残云将桌上的吃食都扫荡干净,陈梦秋才开口道:“你这一路,是……”

陈梦秋话没说完,大伙计就叹道:“别提了,这一路上,可是险象环生。”

原来,这大伙计第一次出去办这么大事,找到了古鼎,开心的不行,急忙就给师父报喜,可谁知道这么一显摆,引起了别人的觊觎,出了门没多久就被抢了。

辛亏这大伙计机灵,眼看有人抢劫,灵机一动,把装古鼎的包袱仍在了一旁的臭水沟,这才躲过一劫。

但再也不敢再路上显摆了,再加上被抢光了身上的钱财,只能一路乞讨回来。所以这路上才耽搁了这么久,也亏的是遭劫的距离不远,不然,恐怕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

陈梦秋听伙计讲述一路的经历,不停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师徒两个又谈了好久,一直到深夜,这才安静下来,各自安歇。

说是安歇,陈梦秋屋里的灯却还亮着,不过大家都累了,也都没在意。突然,就听里面大喊道:“假的,是假的啊!”

众人都被惊醒了,手忙脚乱的冲了进去,就见陈梦秋抱着古鼎,老泪纵横,看到众人进来,哭喊道:“上当了,这个是假的啊。”说着,将那古鼎往地上一扔,就听哗啦一声,碎成了四五块。

那大伙计怯生生的凑上来说道:“师父,我没来及跟你说,我是拿不准主意,所以这才带过来想让你看看,没想到……”

陈梦秋怒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在信里说明白?不然我也不至于收了订金,没了退路。”

伙计奇道:“我在信里说了的啊,当时还特意交代了的。”

陈梦秋一愣,说道:“那为什么从来没人跟我说过?”

那上次来报喜的小伙计插嘴道:“我当时想说,但我看你和那副官开心的不行,你又让我下去,我就没能说完……”

陈梦秋长叹一声,没有说话,内心却满是悲苦:自己也被那副官彼得狠了,都没想起徒弟的眼力,总有走眼的时候啊。

另一只古鼎

有了这一出,陈梦秋不敢再指望徒弟了,眼看着期限越来越近,只能自己亲自出马,可自己出马,那陈司令却根本不肯让自己远走,没办法,陈梦秋就只能在古玩市场,旧货摊这些地方看看,可这古玩市场,真东西都没多少,更别说找出一个商代古鼎了。

但死马当作活马医,就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陈梦秋怎么也不敢放弃,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陈梦秋几乎是天天都泡在古玩市场里,要不是晚上没人摆摊,住在里面也不是没可能。

可古玩市场,虽说鱼龙混杂,消息灵通,可奇了怪了,陈梦秋在这里溜达了这么久,就是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关于那商代古鼎的消息。陈梦秋只能耐着性子,眼睛瞪得溜圆,仔细的找。

这天,陈梦秋正在古玩市场东瞅西看的寻摸,就听到有人喊道:“不要,你这东西都成什么样子了,还硬要塞给我。”

陈梦秋抬头一看,只见角落里面,一个破衣烂衫的年轻人,站在一个摆摊的老头面前,手里捧着一个小包袱,正在苦苦哀求。

或许是那年轻人太着急,包袱没打好结,里面的东西漏出了一个角。陈梦秋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只见漏出来的那一角,青铜质地,黑黝黝的,上面铜锈斑斑,看着年份就不少。

陈梦秋心里欣喜若狂,拔腿就要上前,但想了想,又止住了脚步:虽说自己之前从未在这古玩市场来过,但古玩市场里面的弯弯绕自己可知道不少,自己可不能再着了道。

看着那年轻人苦苦恳求半天,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开。陈梦秋这才慢悠悠的走到老头的摊前,东拉西扯了一阵后问道:“刚才那年轻人手里的东西看着不错啊?”

老头看一眼陈梦秋,说道:“这位兄弟,第一次来这里吧?没听说最近陈司令要商代古鼎的事情?”

陈梦琪一愣,说道:“当然知道啊,这事已经满大街都传遍了,不过这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老头一边收摊,一边说:“古玩这一行,水可深了。就说这古鼎把,因为陈司令要那商代古鼎,这最近市面上,突然就冒出来一堆商代古鼎,光今天,我已经看到过四个了,个顶个的真,可你要是花钱买了回去,那真不真,可就全靠祖宗保佑咯。”说着话,收好了东西,扛在肩上,一步三晃的走了。

看着老头走远,陈梦秋笑了一下,没理会老头的话:这里面的道道自己可太熟悉。那老头刚才明明就是看上那古鼎,只不过故意压价,所以才玩了这么一出。

不然,大白天的就急急忙忙收摊,还编造出市面上出了一堆商代古鼎的话。毕竟,自己这几天可是一直在找商代古鼎,市面上出现了多少,还真骗不过自己。

陈梦秋跟着那老头后面,走不多远。果然就见那老头走了一会,就加快脚步,冲着年轻人走的方向冲了过去。陈梦秋急忙跟上。

就见那老头急匆匆的追上了年轻人,说了两三句话,就拉扯着年轻人,要去旁边的酒馆。

年轻人无奈,半拉半拽的跟着进了酒馆。陈梦秋等在外面,准备观察一下再决定。

不一会儿,就听年轻人怒喝一声,抱着包袱,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那老头在后面想要跟出来,但被店小二拦住了,等老头付完账出来,年轻人早就已经走远了。

陈梦秋在年轻人刚出门的时候就跟了上去。眼看那年轻人怒气冲冲地除了酒馆,走了没几步,却到了当铺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好似下定了决心一样,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左拐右拐的又进了药铺。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副药出了药铺,火急火燎的出城了。

陈梦秋越看越是好奇,索性跟出了城门。看那年轻人三走四拐的,走到了一所破屋子前。吱扭一声,推开了门,喊道:“娘,我买了药回来,待会儿煎了给你喝了就好了。”说着,就听到里面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想是年轻人在找东西煎药。

一个苍老衰弱的声音喊道:“孩子,你哪来的钱买药啊?”

年轻人道:“这您就别管了,反正我有钱。”

那声音说道:“你要是动你爹的东西,我就去上吊也不喝这药!”年轻人急道:“我没有,我是……”

“是我借给小兄弟的!”陈梦秋急忙进来搭话,年轻人楞了一下,看了看身旁老母的神情,急忙点头:“是,就是这位大善人借给我的。”

老太太好似松了一口气,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你把你爹的东西拿出去卖了,那到时候他回来就找不到家了。”

年轻人应道:“娘,你放心,我不会的,您先喝药,我去给大善人倒茶。”说着,伺候老太太喝完了药。跟陈梦秋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刚到门外,还没等陈梦秋说话,年轻人就要跪下,陈梦秋吓了一跳,急忙扶住,问道:“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年轻人叹道:“大哥,你可算是救了我老母的命啊!”

原来,这年轻人叫做周文轩,家里之前也算小康,父子两人经营一个小古董铺面,算不上多大的阵仗,但日子过得也算富足。可后来世道乱了,古董生意一落千丈,无奈之下关了门。一家三口没了收入,没办法,父子两人只能出去四处找活干,可乱世之中,人人都没饭吃,又有多少活能给他们两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干呢?

所以,父子两人少有进项,可眼看着家里渐渐的快断炊了,干呆着也不是办法。周文轩动了当兵的心思,想着起码每个月还能换点饷银回来,但刚说出口,就被父亲给呵斥住了,乱世之中,人如蝼蚁,各大军阀打来打去,保不齐那天就没命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父亲就不见了,周文轩母子两个找了半天,只找到父亲留下的一封信,信里说要周文轩好好照顾母亲,自己当兵去了,得了饷银就寄回家来。

周文轩一看信就要去找父亲回来:没有年已半百的父亲去当兵博生忘死,儿子待在家里的。可还没等周文轩要走,母亲就病倒了。没办法,周文轩只能留下来一边照顾母亲,一边打听父亲的消息。可谁想到,父亲一去两年,别说饷银了,就连个信儿都没有。

母亲忧思之下,病情更加严重。没办法,周文轩就只能借债度日,偶尔能从家里找出点家里当初开古董铺的小玩意儿去典当,换了钱就买药给母亲治病。

可母亲思念父亲过重,已经糊涂了,怎么也不准周文轩去动家里的任何东西,说要保留父亲走时候的样貌,否则就算抓来药自己也不吃。

没办法,周文轩每次就只能偷偷摸摸的去拿东西典当,因此,今天盘问,多亏陈梦秋替周文轩解了围,不然,要是让母亲知道自己拿了东西去典当,母亲病重体弱,一着急,恐怕就过去了。

陈梦秋道:“这么一点小事,你何必记在心上,来,我这里还有点钱,你先拿着,给伯母治病。”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钱包,塞到了周文轩手里。

周文轩急忙说道:“刚才就已经很谢谢你了,现在这个万万不敢收。”

陈梦秋道:“就算是初次见伯母的一份心意,你就拿着吧。”

周文轩沉吟一下,说道:“既然如此,我不能白要,我拿东西跟你换。”

陈梦秋楞了一下:“换?”

周文轩点头道:“对,换,不然这里的东西也是进当铺。”说着,看了一眼周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就是过于寒酸点,不过可以当做信物,以后我一定拿钱来赎。”

陈梦秋说道:“不行,你我今天遇上,算是有缘,怎么能……”

话没说完,就听屋里哗啦一声,屋里老太太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周文轩一听,抓起放在一旁的包袱,一把塞到了陈梦秋怀里,说道:“这个你先拿着,算是个信物,日后我肯定再赎回来,不让你吃亏。”说着,转身就要进屋照料母亲。

但走了几步,又转身走了回来,说道:“不好意思,老母生病,我也不方便招呼你,再怕待久了,这是露了馅,恐怕……”

陈梦秋明白这周文轩是怕自己呆久了,说穿了帮,让老太太知道这周文轩拿父亲遗物来换钱给自己治病,气出个好歹。刚想推辞,可周文轩照料母亲心切,早就跑进屋里去了。

陈梦秋急忙打开包袱,就见三尺高的小鼎,铜锈斑斑,一看年代就不新。陈梦秋压下内心的狂喜,把包袱包好。蹑手蹑脚走到窗户前,偷偷往里一看,只见老太太躺在床上,已经安静了下来,周文轩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周老太太时不时絮叨一两句,说着什么要保护好周文轩父亲留下的东西。周文轩一边收拾,一边点头答应。

陈梦秋心里有了底,悄悄转身抱着古鼎走了。

陈梦秋走在路上,心里可乐开了花: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自己这些日子在古玩摊可真没白费啊。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历,陈梦秋这次可涨了记性,怀里抱着古鼎,心里盘算开了,要找那些高手给确认下,掌掌眼,可别再像上次那样,弄到个假的。

可谁知刚一进家门,就看到副官正在屋里拍桌子骂人,手枪在桌子上拍的砰砰响。

原来那副官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陈梦秋值钱拿到的古鼎是假的,急忙赶了过来,现在正在发脾气呢。

一看陈梦秋进来,那副官可算找到发泄的对象了,骂道:“你他娘的可算回来了,你跟我说你找到的是真的,现在我都告诉司令了,司令让我拿东西,你!告诉我,东西呢?嗯?东西呢?”

陈梦秋道:“副官,您先别着急。”话没说完,就被堵了回去:“我不着急?我是不着急,你也别着急,等司令的手枪再顶在你脑袋上,你再跟我说别着急。”副官每说一句,就往陈梦秋跟前走一步,不停说,不停走,不一会儿就把陈梦秋逼到了门槛旁。陈梦秋往后一退,脚步一踉跄。

叮当一声,怀里的古鼎掉在了地上。

副官一看,更是火冒三丈:“你还想拿这个假玩意儿糊弄我是不是?”说着一把捡起来,就要砸。

陈梦秋急忙道:“副官,这个是真的?”

副官一愣,随即冷笑道:“真的?你骗鬼呢。”

陈梦秋道:“真是真的,假的在屋里的,不信我让下人拿给你看。”说着,喊家里人拿了假的过来,陈梦秋急忙递给那副官。

副官对比了下,这才喜笑颜开,说道:“就说你陈掌柜不是那不靠谱的人嘛,行,等我去给司令报喜。你就等着领赏吧!”说着,脸色突然一变,说道:“不过这个要是假的,陈司令丢了面子,后果……你是知道的。”说完也不理陈梦秋,转身走了。

大祸临头

东西送出去了,三十万货款也拿到了,陈梦秋的日子也恢复到了往常的状态。

这天,陈梦秋正在屋里算账,就听到门当啷一声响,陈梦秋抬头一看,只见眼前一个人,穿着长衫,背着行囊,眉清目秀的模样,正是周文轩。

没等陈梦秋说话,周文轩跪下就磕头,口里说道:“陈掌柜,今日恰逢中秋佳节,我娘特别命我来给你道贺。”

陈梦秋一愣,急忙扶起来,说道:“是周老弟,快里面请。”说着,一边招呼陈梦秋进屋,一边吩咐手底下人安排酒席。

不一会儿,酒席准备好了,两人坐下就开喝。不一会儿,两人都喝得多了,周文轩端着酒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说道:“陈掌柜,恩人,我今天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你,我要跟你道谢。”说着,拿过自己刚刚背进来的大包裹,解开,只见三座一模一样的古鼎。

陈梦秋愣了,问道:“这是?”

周文轩道:“上次那个古鼎……”

陈梦秋插嘴说道:“周老弟,不好意思,上次是我干的不地道,但那古鼎,已经找不回来了。”

周文轩摇了摇头,大着舌头说道:“不是,上次承蒙你给了我那些钱,让我有了今天,看你挺喜欢上次那个古鼎,这次我又找个三个给你,全当奉送。”

陈梦秋一愣,问道:“三个?哪里来的?”

周文轩一笑,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这三个,连上之前那一个,都是假的,只不过看你喜欢,所以……”

陈梦秋一激灵,酒都变成冷汗,急道:“假的?”

周文轩道:“是啊!家父早年开古玩铺的时候就喜欢这些,所以收集了不少,上次看你挺喜欢,所以就又找了三个给你赏玩。”

陈梦秋叹道:“这真是天要亡我啊!”说着,将一切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只不过自己在哄骗周文轩这一段的时候,自然隐瞒了。

周文轩一听前因后果也急了,说道:“这可怎么办?”

陈梦秋道:“除非找到真的,给那陈司令送过去,不然他一发现之前是假的,我小命就难保了。”

周文轩沉吟一下,说道:“这真的……倒也不是找不来。”

陈梦秋沉急忙道:“怎么,周兄弟,你能找到真的?”

周文轩道:“找倒是能找到,但这价钱……”

陈梦秋明白了:这真的肯定便宜不了。咬咬牙,说道:“周老弟,我半辈子才有了这份家业,躲不了,也跑不了,只能在这里耗着。现在……”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一口喝干杯中酒,继续说道:“只能买真的了。”

周文轩应道:“行,那我就去问问价钱。”说完,也不耽搁,放下酒杯转身就急匆匆出了门。

可谁知道,周文轩这一走,就是好几天。陈梦秋一边盼着周文轩的消息,一边怕那陈司令发现古鼎是假的,可真是内外交攻。

好不容易把周文轩盼来了,可带来的消息,却更是给了陈梦秋一个重击:对方要二十万大洋。这个价钱,几乎等于要了陈梦秋的命。

没办法,买真的计划就此搁浅了。不过陈梦秋话没说明白,心里还挂着另外一层担忧:上次从周文轩这里弄来的古鼎是假的,谁能保证他这次弄来的就是真的呢。到底要怎么办,自己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但陈司令可没给陈梦秋再筹划的机会。这晚,陈梦秋正在筹划钱。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只见一身笔挺的军装,腰里插着锃亮的壳子枪,开口就道:“陈掌柜,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陈梦秋一愣,还没等说话,副官接着说道:“跟我们司令都敢玩假货,你可真是够胆大的啊。”说着,手向前一抛,当啷一声古鼎落在了地上。

陈梦秋浑身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这是被看出假来了。副官根本不给陈梦秋说话的机会:“我们陈司令好面子,不能让人知道自己被骗子,今天的事情不做声张,但要是三天之内,还看不到真的,那可就得见血了,怎么办,你自己掂量吧!”说完也不管楞在当地的陈梦秋,转身走了。

陈梦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吩咐手下:“快请周先生回来。不,我自己去找他。”说着,急急忙忙穿衣就往周文轩家里跑。黑灯瞎火的,跌跌撞撞摔了好几次才找到周文轩的家门口,也顾不上大半夜了,咣咣的砸起了门。好半天,周文轩才睡眼惺忪的打开门,一看是陈梦秋,问道:“周大哥,这大晚上的你有什么事啊?”

陈梦秋急道:“现在哥哥可全都靠着你救命了,你之前说你能找到那真的商代古鼎是吗?”

周文轩一脸诧异,说道:“是啊,怎么了?”

陈梦秋道:“那姓陈的发现之前的那个假的了,现在限我三天之内把真的交上去,不然可就要我的命了。”

周文轩一听也急了,说道:“可你之前的价钱不是凑不出来嘛,这……”

陈梦秋道:“顾不得许多了,那姓陈的都已经盯上我了,不管多少,就是他了。”

周文轩道:“好,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问问。”说着穿衣出门,就向着朋友家跑去了,留下陈梦秋在家里等着。

可陈梦秋从半夜等到了日上三竿,周文轩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眼看到天黑了,陈梦秋等的都快腿麻了,周文轩才回来,不等陈梦秋说话,就骂道:“真不是东西,说是已经答应别人了,不给三倍价格自己不能出手,这分明就是明抢!”

陈梦秋一听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问道:“怎么?要原先三倍?”年轻人一脸愤恨:“对!三倍!”

陈梦秋心里直叫苦:自己开古玩铺多年,虽说攒了些家底,但怎么也到不了这个数啊。急忙说道:“你和那人认识吗?你让他帮帮忙,不要那么多可以吗?”

周文轩道:“哼,那个吸血鬼,我刚才求他半天,他根本就不松口,还说自己和买主反悔,已经是坏了名声了,不能再低价了。”

陈梦秋一听差点跪下,说道:“兄弟,哥哥现在是真的在难处了,就劳烦你在跑一趟吧!”

周文轩一脸为难,说道:“好吧!”说完,转身又出了门。这一去,可是直到午夜才现身,陈梦秋等的急不可耐,都快拿爪子挠墙了,周文轩才回来。

陈梦秋急忙迎上来,问道:“怎么样?”周文轩道:“降价了,原先的两倍,再一分都少不了了。”

看陈梦秋还想说什么,周文轩道:“陈大哥,我真的是尽力了,就我那朋友穷的叮当响,可不就指着这个发财嘛,再降是一文钱都没可能了,再说了……”

周文轩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一个声音说道:“陈掌柜,躲得够远的啊。”陈梦秋一抬头,笔挺的军装,正是陈司令的副官。

陈梦秋刚想说话,只见那军官右手一伸,掏出壳子枪,啪就开了一枪,正打在陈梦秋脚下,尘土飞溅。那军官将枪收入枪匣中,说道:“这是陈司令赏你的,今天,枪子在你脚下,明天可就往上了,你掂量着办吧!”说着,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还有,你家里人,这几天也由陈司令代为照顾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梦秋一生在生意场沉浮,见了不少尔虞我诈,但这子弹就在面前,还真是第一次遇到,陈梦秋再也支撑不住了,对周文轩人说道:“好,两倍就两倍。我要了,今天就让他送货过来。”

陈梦秋如期将东西交给了副官,但古玩铺却也是元气大伤,再也不复往前的风光。幸好,陈司令好面子这事没有散播出去,所以,古玩铺的生意倒也是照旧,没有因此受损。

但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天,陈梦秋正在照顾店内生意,只听外面一阵地动山摇的脚步声,直直的冲着自己的店铺过来了。陈梦秋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站在一排人,各个带刀挎枪,当先一人正是陈司令。

陈梦秋吓了一跳,急忙说道:“陈司令,这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司令把玩着手里的手枪,说道:“陈掌柜的,你可真够胆子的啊,居然拿假的给我,欺负我不懂不是?”

陈梦秋一愣,说道:“真的您不是已经让您的副官拿走了吗?”陈司令道:“副官?那个副官?”

陈梦秋道:“是您让我帮你找古鼎的时候,站您后边的那个副官啊!”

陈司令一拍桌子,骂道:“副官个屁,那就是一个老子勤务兵,前几天就跑了,还偷走了老子的一条枪,你把东西给他了?”

陈梦秋脑袋嗡的一下,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上当了。急忙说道:“陈司令,我这也是被人骗了啊。”话没说完,就听那陈司令说:“我不管你有没有被骗,反正我不能被骗,三十万两货款你是拿走了,现在,要么你给我东西,要么三十万,一分不少,再不然,你这铺子,让我给烧了,你自己选一条吧!”

陈梦秋道:“陈司令,我实在没有三十万两啊!”

话没说完,那韩司令就说到:“那就烧铺子。”说完,手一挥,对下属说道:“来人,点火!”

那些军人如狼似虎一般扑了过来,三两下就将陈梦秋和伙计丢出了铺子,稀里哗啦一阵打砸,然后一把火,那气派至极的铺子,霎时间就成了一团火海,当着无数看热闹的人,烧了个精光。

陈梦秋还想上前救火,但那敌得过那些如狼似虎的军人,早被架在一边,动也不能动了,只能哀嚎着看着铺子烧成一团灰烬。

与此同时,周文轩和那个所谓副官,两人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的一切,副官对周文轩道:“现在伯父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吧?”周文轩脸上看不出来悲喜,说道:“你觉得我父亲看到这一幕会开心吗?”

那副官楞了一下,没说话!

周文轩继续说道:“你觉得,这陈梦秋真的是这么十恶不赦吗?”

那副官道:“不管怎样,他当初逼死了你父亲。”

原来,当初陈梦秋搭上了陈司令这条线,为了弄一件古玩,生生逼死了周文轩父亲。周文轩年纪渐长,便找来自己幼时的朋友,假扮了副官,还联合自己父亲生前的老朋友,在古玩市场演了一出戏,这才将陈梦秋引上钩。

周文轩道:“你相信,一个会在第一次见面,就掏光钱包给陌生人的人,会为了一件古玩逼死人吗?”

副官看着周文轩,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文轩道:“既然你觉得不是,那他为什么会那么做?”

副官好半响才道:“现在已经这样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周文轩道:“不知道,不过,你我,后会无期了。”说完,挤出人群,离开了。

那副官之后也再没见到过周文轩,但在当地乡下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有一年大旱,管辖本地的陈司令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根本不救济百姓,很多人都快要饿死了。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人,广设粥棚,散药医人,救治了了许多人。旱灾过去,好多人都要感谢他,但却再也找不到他人了。只记得他好像说过,自己姓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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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塘古村


我顺着一条新修筑的青石小道拐踅进来,抬眼就看见一条名叫迪溪的小河从村中蜿蜒穿过。小河两旁的老宅大屋层叠错落,数十条纵横交叉的村巷从河的两端向外延伸,连串着这里的百余座古民居,还有河边古桥、古树、山林和田地等景致,它们连在一起构成了江南水乡的韵味。这个叫做迪塘的村子,在这种韵味里已经守望了五百多年。我从史料得知,它是明末清初著名抗清将领李膺品的故里,李膺品志气豪迈,慷慨大略,中进士后,却以兵部后补主事的官名回到家乡。由于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村里的建筑自然也就显得与众不同,放眼望去,宅子两端高耸着的鳌鱼墙、马头墙、清水墙等样式,整个村子就形成交织起伏,动感十足的轮廊线。

迪溪河就这样在这些院宅老屋深巷人家间脉动着历史心音,陪同的村长介绍说,这里在河东边山坡上的老屋以明代为主,而西边的建筑则以清朝居多。如今,这些尚存的明清至民国的院宅老屋各具特色,有的高而窄,有的矮而阔。房子多是两层的小楼,偶尔也有三层的,数量极少。这里的建筑色彩以栗色和苍灰为基调,透着清秋般的苍凉之气。河上有几座古桥,它们把这些古建筑群搭连起来,宛如朝代之间的分界线,你走上了古桥就走入了远古时代。那些层叠的青瓦上积淀着不同朝代的尘土,凝重里带着纯粹,纯粹中又含有原始。这里不曾被莫名的心事闯入,亦不曾被无理的情感纠缠,只是在简朴风景里保持一份天然的率性和固执的洒脱。迪塘就像一个不曾被开启的故事,用自己独有的色调和风格静静地封存在迪溪河边。

沿着河边的青石板路走,眼前一波一波的屋瓦,仿佛如水流被我的脚踏出了水花。一股股清新直扑面而来,令人闲恬而惬意。那些门楼和木窗倚靠在村巷子里,并不十分规则。秋阳暖暖地照射过来,深巷中或石桥下的水里淡墨似的倒影,令人滋生无限遐想。村巷子里的石板路大都采用长条石镶边,不同质地、不同色彩的块料石嵌入其中,整个路面就显得整齐、美观、干净,给人以明净、妥贴之感。在这样的氛围里,我似乎瞬间就捕捉到了迪塘微妙的神韵,而且这种感觉随着在迪塘村呆的时间越久就变得越强烈。

此时,我在宁静祥和中,依着深巷子的院宅老屋,想象五百多年前的迪塘,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吧,只不过因了那条途经这里的湘桂古商道,迪塘村一定很繁华和喧闹,或许,坐在厅堂里喝茶的时候,也能清楚地听到马帮忙碌的铃铛声。在这条古商道上,历史匆匆走过,多少喧嚣远去了。但凡走过的,都不会轻易忘掉有这样一个迪塘。不论是商客旅人,还是挑夫马帮,一路被重重叠叠的大山压抑着,猛抬头看见这样一个村落,定会惊愣半天。接下来便会在这里打尖歇息,小住几日,看看一座又一座相挨相连豪宅大院,感受一下迪塘的幽雅和宏阔。那可是一种闲悠自得的留驻。如今,迪塘很多瓦沿已经缺损,门漆脱落,墙壁斑驳陆离,一些楼栏瓦榭露出了破败的痕迹。说迪塘得了很好的保护,是因为没有再被深入破坏而已。展示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五百多岁的老人的真实面目。

窄窄地深巷子里走动的人很少,我推开几户门楼,进得院子,更直接地接近院宅老屋,置身其间,一股股散发着隐隐腥气的潮味扑面而来,仿佛这些老房子是放置已久的鱼,它因离河太久而伤感的落泪,那气息或许就是它的眼泪。如果不是有现代人闪在房子里,我会误以为回到了五百多年前的迪塘,似乎又看到了古时迪塘人一幕幕的生活场景。在这里,当我推开一扇门,再推开一扇门。除了一两个耄耋老者不知在干着什么,几乎感受不到什么人气。只有高高的一堆堆的用来烧火的木材、一群群小鸡跟着老鸡做着觅食的游戏和已经变成黑灰颜色的雕花门前晾着衣裳,还表明着迪塘人家生生不息的炊烟,只是这种炊烟有些柔弱,悄无声息地散向了云端。

在村子的另一处,我看到民国初期建的一座水楼,中西合璧的风格特别明显,从水塘边垮塌的砖墩可看出,原一楼应建有阳台,用来散步和观赏塘中的游鱼,可见当初房主已经不那么老土了。从村巷子里走出来,一座类似炮楼的古门楼耸立在路边。门楼上刻有毓水培风四个鎏金大字,其中,毓的意思是汇集和孕育,培则是培养好的风气。从毓水培风这四个字的意思来看,古时的迪塘,应是一个文风鼎盛、人才辈出的山村。归来查阅史料,果然发现像迪塘以毓水培风这样设计门楼的,在灵田全镇一百多个自然村中却是绝无仅有的。据载,明清两朝,村中计有子弟仕宦24人,其中,最为乡民称道的是明代崇祯揆未年(1643年)进士、官到兵部左侍郎兼左都御使的李膺品。由此,迪塘确是一处钟灵毓秀,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

村长还特意领我去看了李膺品的故居五叠堂。据说它是迪塘村现存百余座古民居中最大、最气派的建筑。李膺品时为村中巨富,所建宅院为七进,均用上好的青砖白瓦精心构建,外观飞檐斗拱,青石柱础,威严高耸、气势雄伟。那里的窗槅雕花可以说是桂北窗槅雕花的集大成者,不但工艺精湛,且几十扇窗槅的雕花几乎没有相同的。由于李膺品精忠报国还曾受到过清朝皇帝褒奖,恩赐他皇恩旌表的牌匾。或许这种恩赐让全村人得到沾光享福,迪塘人便在村中选择八个不同方位在不同的墙壁上刻下了八个大福字,福字上有龙有凤舞在一起,寓为龙凤呈祥,安康永久。

我看到了村中仅存留下来的两处龙凤福字,它们所在的墙壁虽然年久失修,但那些斑驳残痕始终抹灭不掉它们表现出来的喜庆魅力。这两个福字看上去依然是那么的遒劲有力,大气端庄。由于龙凤福字寓意好,现在这样的福字被很多地方模仿制作,可以说,迪塘的福气令人倾目和沾光,它让一方水土福泽连绵。这可真称得上是迪塘的骄傲和自豪。回来的途中,当我看到灵田圩街的两旁,那些街巷门楼牌坊上高挂着的红红龙凤大福字时,我的心底豁然闪亮,便感到那些龙凤福字里有一种灵田人始终不渝的追求和向往,我的心中便也有了一种喜悦,一种祝愿。

《回乡》古清生


回乡

古清生

旧历年愈来愈近了,京城里的外乡人大都打点行装,准备返回各自的故里团聚,欢欢乐乐地过旧历年。因而冰天雪地的京城,采购的景况是热烈的,似乎要将一年的劳作和心血,都换做送与家人的礼物。我也是不能免俗的,便去到城乡贸易中心,给小小的女儿买了一件红呢大衣,这都是她平日里想而没有得到的。只因了我是一个卖文为生的文人罢,女儿一直想要我给她买一件好的红呢大衣,而我总是一拖再拖,个中缘由,便是写作生活繁杂中的健忘罢,凡小小的事,却也是最不易办到的。

买了一件礼品,心中有了些许的安慰,一年的流浪,一年的奔波,将要落上一个小小的句号,我将回到山坳上的南方,去见我思念已久的女儿了。随了采买大军步出商场,长安街的车潮奔涌,冷硬的北风抽打得人的脸生痛,我在这样的冷风里怀想南方温馨的日子。京都呵,历经了你的四季,在久长的时间里体验着孤独、流浪、无根无着的漂泊人生,我自知那份生活甘苦,闯荡世界的艰辛。在京都的这一年,我便搬了五次家,住遍京都的东南西北中,一次次的迁居,都似一次次长长的漂泊。一个外乡人,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熟悉着这个陌生的城市。而我漫游般的走过京都林立的楼群,心中默想,这些楼群,将有哪一间会属于我呢?我,是一只候鸟啊,终是要南来北往,春去冬归了。

我业已买好返回南方的车票,我把它装在贴心的口袋里,一张小小的硬卧车票,然后拿上存折取出仅有的两千元钱,这是我一年中,一个字一个标点写作换取来的,在支付过月金六百元的房租,还有伙食,购买书籍,衣物,修理电脑等等用度以后所剩下的,不多,真的是不多,我小心地把这不多的钱装进口袋里,我的心已飞往南方。

像以往的日子一样,冬天的夜色降临得早,只到五点来钟,京都的华灯渐次亮起,五彩的灯光弥漫在冷风中的夜空。起程的时间就要到了,我背负着很沉重却不是很贵重的行装站立街头,我摹然回首望了一眼京都,招手拦下一辆“面的”,径直朝着北京车站去。北京的车站于我已是很熟悉了,多次的往来,它已成为我的“村口”,我历次远行的必由之地。我挤在游子中间,为一种匆匆的氛围所感染,那些来此送别的人们,也把他们的伤感写在冻得红扑扑的脸上,千遍万遍的叮咛,令孤独的我听了情感内心的空落。

整个候车厅都跳着似箭的归心,我想。我站在其间无法立足,因而花了十元钱让一个专赚领路钱的人带我通过一个旁门进入月台,这也大约是我在人生中唯一走过的捷径了,竟至让我产生一种略高人一点的舒畅。登上列车,想象着家就要到了,只要度过一个漫长的夜晚和一个白天,过了华北平原,黄河和长江,我山坳上的南方便会矗立在我的面前。

但是我为什么要如此地往返奔波呢?我原本生活在南方的那个山坳上,生活得悠闲而宁静,看太阳迟迟地从山坳上的雾中升起来,鸡鸣犬吠的清晨所有的叶子都挂满流亮的露珠,我极早极迟地起来都是无妨的,也在闲遐的时候去打猎或者垂钓,也在酒后信步走进月夜之中,让那一轮山月照临我,披着月光的清丽和宁静的漫步总让我产生一种隔世的消遥之感。然而,我却是厌倦了这样的一种生活,即如桃花源罢,却是让我的神经麻木,令我产生枯于故里的惶恐。我便走出来了,拾起了少年时走出山坳去远游的梦。

走出了大山,却又背负着大山一般的沉重行进,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我常常被房租、伙食、电脑修理费用等等牵挂,并且还想着小小的女儿,我怎的让她那幼小的心灵便也体验着如此之重的思念呢?列车悄然地起动了,缓缓地离开了月台,在夜色中向着南方进发,我的心悠然地飘起,便也随之离开京都。

列车是如何地驶出夜色,进人又一个黎明我是不知道的,大约是快要离开河北的境内,平原的树梢上,那一轮红橙般的太阳就悬浮而起,并引发所有的村庄飘起淡蓝的炊烟。这样的一个党真是睡得美极了,我回首看了一眼邻铺的那一位娇美的女子,她却仍在梦乡之中。我忽然为我的一个发现感到惊奇,这么多的人睡在一所房子里,不相识,也不知何方人士,井然有序地睡在各自的铺上。而且,我还为我看到这样一个黎明兴奋不已,在我的生命中,这些年月以来吧,因了写作常常到深夜,大都在中午时分起床,因而黎明是久违了的,在这回南方的旅途上,我猛然见识了一个十分新鲜的黎明,且是平原上的黎明,这真是珍贵的领略了。

我保留着这样一份美好的心情,车外的风景疾驰,如同放录相时的快走画面,一切的图景不待看清便已远去。列车向着南方疾驰中唯一让我不曾忘怀的便是——麦子越走越高。在河北境内,我看见麦子尚是小小的芽儿,及进入河南,却是青青的苗了。过黄河,麦苗业已能够在风中舞动。而过了漂河、信阳,南方的气息开始弥漫。这些景象,确乎不会令我厌世,我记得郁达夫有一篇《还乡记》中,便记述有他如何地想在火车上用力向外一跳,以结束这人生的漂泊的,然我却是有些许的兴奋,一年的流浪,把文章撒在全国各地,虽也引起文学界的某些微词,但总的来说并不见得不好,且行装里,有着刚刚出版的散文集子,这是关于流浪的记述,关于生命的记述。即便不能传世,却也是我改变桃源生活的心路历程罢。

于是,我在信阳车站的停顿时间里,下得车去,买来一只烧鸡,一瓶啤酒,就独自在车上喝将起来。不贵,四分之一篇散文罢,尚且还有一些逗号句号之类,一并喝进肚里,带点儿醉意来看世界,就看到了鸡公山美丽的风景了。鸡公山当然是河南与湖北的交界了,一过鸡公山,便到了湖北的广水市。我记得有一位我熟识的女孩调到了这个市,只是短暂地想了下,她现在如何了?念头如疾驰的列车,只是一闪而过。

终于,我看到了长江。我的大河。我曾在江畔生活过十数年,她滋润过我年轻的生命。列车驰过滚滚的江涛的时候,我的心不由的潮润了。哦,我久别的南方呵,我又回到你的怀抱。

列车到了武昌车站,照例是人去车空。我落脚月台,方知实实在在回到了南方我的省份,距家已经是不远了。我带着一年所赚的两千元心血钱和一本尚余有油墨之香的散文集子回到了故里,然而没有想到的是,武昌却是下起了雨,斜风吹着冷意的雨丝,不由不让我紧了紧风衣。这是很让我失望的,远在北国他乡,我总是怀念着一个晴朗的故乡,太阳圆圆的,把它的光芒照耀在我的身上,如祖母慈爱的手。#p#分页标题#e#

但终究是故乡罢,是雨是风还是雪,都不能咎的,于是一头扎入斜雨之中,招来一辆夏利,想也未想便道,去东湖的省作家协会罢。或许注定我是有运气的,司机听我说要去省作家协会,便问道,你是一个作家吧?这样的问话,似乎都是一种客气,便答,就算是吧。未曾想,司机又问,请问大名?我就把我的家门报了,然而,司机却说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且说是近两年才知道的,有时还爱跟另一个评论家古远清的名字弄混淆。经他如此一说,我知道他不是客气的恭维,便问及他的尊号,他讲他叫王耀东,很爱文学的,工厂发不了工资,便借债租下了这辆车来。又说,文学是搞不了了,得养家糊口。说到酸楚处,竟让我满心怅然。便从行装里取出一本书来,签了名送与他。然而,令我未曾想到的是,他送我到作协之后,便是拒不收我的车资,说是对于作家,他是不收钱的。这让我大为惊异,在当今这世界上,还真有人关心一个文人,虽区区小钱,却也是一份了不起的心意呢。但我还是将车资塞进车里,疾步跳开,再作久久的挥别。

地处东湖东亭路的湖北省作家协会到了,走进院门,大约是年关将近,内面不见人影,只是空空一任雨丝飘飞。心里面有一些酸楚之感。春天里,离乡北上京都之前,我是到这里来告别了的,而冬未来到这里,总是想讲讲离别之情再回我山坳中去,讲讲我的挣扎,生命不曾在漂泊中偏离航向,只是向着心仪的文学的原野奔走,只是未把岁月虚度,一刹间真是有千言万语想讲出来。我终是这里的一员兵士呵。我绕过花坛,在雨中一步步向着大院里走去。是文学,折磨了我,还是它激发了我呢?我为什么要把我的青春奉献呢?这一切,终是来不及细细地想了,不想也罢,似乎人活着,总是要去做一两件事情,即便最终也一事无成,但我无悔呀,人的活着,不就是想要一个无悔么?

《漂泊京都》古清生


漂泊京都

古清生

漂泊京都,业已是第二个年头了,初来的浮躁、苦闷和迷茫也逐渐地在时间里消解,所得的是一颗平常心。独自地在京都的居所里写作,或采买,或做饭烧菜、饮酒,典型的一个人的“作坊”,就把日子过得很静,很淡。间或去到热闹的城区,也是为匆匆的过客,并不把自己当作完全的京人。只是想,我是一个纯粹为文学而投奔京城的人,把文学当作事业,也把文学当作谋生的手段,就这样把日子过下去,把文章写下去,日积夜累,可供大家卒读或不堪卒读的文字也就多起来。多得有些个泛滥么?每天来的样报多多,便也就把它看做是生命的“影子”。如今,热爱文学的人是不多了吧?

然而,在京都却也有如我等痴者,打全国各地而来,朝圣般栖居京都。后些来的人,总有一些找上门来,要探讨文学的发展以及以文学谋生的问题。这令我很感动。感动的是,大约他们都从书店里买到我的那本散文集子,那本散文集子,我给它取名叫做《男人的蜕变》,大意是一个男人的精神从一种状态转向另一种状态,这就是可以理解的了。也就在那本散文里,有一篇的标题为《无人呼我》,讲的是我自己的故事,说是初到京城买了一个BP机,却是没有人呼我,寂寞时,自己呼了自己一回。这也不是什么精彩的故事,却是在那篇文章里,无意公布了我的BP机的号码,所以大凡来京的文学青年买了书,就以那个号呼我来。呼得多了,人就略略有些后悔,心想不该把BP机的号公开。只是这样地想了想罢,每有人呼来,还是赶快去公共电话亭回话。当对方告诉我,他也是流浪者时,我总是要与他在电话里作长谈。流浪的心,总是能够相通的吧,所以,我并不去想如何的不该。因为这样的交流,总是让我得到多多,那些个男女文学青年原本与我一样,过去都有着一份安适的工作,有固定的收入,便是心中的那一个梦想,使得他们背井离乡,走上了艰难曲折的流浪之路,而前途未卜。那一份漂泊的心境,那一份无奈的焦灼,那一份孤独的期待,不期然地从话语里传达,进入到我的心灵。

还记得是去年的冬日,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我正在写一篇散文,忽然BP机叫了,我一看,是一个并不熟悉的电话,想来是有什么人有什么急事呼我,便出门去打电话。其时已是夜里十点,雪花在冷冷的路灯光下飞扬,而大街上,已是车少人稀,大多的店铺也已关门。我顶着风雪骑车穿过好几条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电话,那个店子也正准备关门的,我来了,店主听到我的南方口音,便宽容地让我打,他也是南方人。拨通了电话,对方传来的是一个苦闷的声音。他说,我也是一个外省人,刚才读了您的散文,我跟您一样的心境,睡不着觉了,就想着呼您来,您不见怪吧?我在冷风里打了个哆嗦,那天大约在零下十度,实在是冷的。我说,不怪不怪,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说,我……主要是想和您聊一聊。我们就这样一个在北京城的东头,一个在北京城的最西头,开始了电话交谈。末了,我问他,你还回去么?他说,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这是我从外地来京的很多文化人口中听到的,而我也一样,回不到过去中去。且我的散文集中也收入了这样一篇文章。我们这样大约谈了半个多小时,脚是冻得发疼,手也麻木得快要抓不住电话了,我只好告诉他,我不能再陪你谈了,太冷。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总有一些外省的青年文学朋友呼来。他们谈着各式各样的想法,讲述各种各样的处境。近时有一位南国来的文学青年也是这样呼我,而他的想法却是让我惊叹,并促使我想到要写一篇文章,告知那些欲来京都流浪的文学朋友一些什么。

那位朋友,原是一位教师的,大学毕业,辞了职到京都来回他的文学梦。这些,原本也很正常,京都是一个大城市,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东西南北文化交杂,平日里玩笑地说,京都是中国的纽约。很多外省人来京都圆梦,有成功者,也有失败者,成功者是微笑,失败者是泪水。然而那位朋友的思想却是让我沉思。他呼过我之后,要了我的地址,然后给我写来一封长信,告诉我,他这是第二次来京都了。第一次来时,呆了些时日,用尽了身上为数不多的钱,只好又回到他的南国去,准备去更南的南方广东去时,一位朋友在北京帮他找到一份工作,是电脑公司。他又来到京都到电脑公司打工。这原本也是很好的,老板很器重他,并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商人。然而,他却心仪文学,并不想走商人的路,也不曾安下心来经商,这样,老板只好推荐他到一家书店去,以为在那里他可以有所作为。到了书店,自也是可以栖身的,与之文学也近了一些。可是,他一去书店便对老板说,他只是暂时想呆在书店,他的目标仍是文学。老板劝他先干好工作再说,这话好像不大合乎他的心情,及至这一位老板也想炒他的鱿鱼了。因为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店子成为文学院的。他在信中还说,他只想搞文学,别的都毫无兴趣。这话也是无错,但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生活姿态,他目前又面临着生存的危机了。

流浪者呵,读他的信的时候,我为他的那份执着而感动,也为他那份艰辛而心酸,但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同他的这种思维。为事业从外省来到京都,这很令人感佩,不愿意平庸,不甘心无所作为,这已经是九十年代青年的精神走向。但是,京都并不是慈善机构,不会因为你有事业心而救济你,生存只有靠你自己。在还不能够靠文学养活自己的时候,自是要谋得一份职业,找到一个饭碗,且还要把它守住,这样才是可以立住足,然后再谋求发展。而那位朋友,这一切他都不想,我完全能够清楚他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局面,却又帮不上他,即便我现在完全靠稿酬为生,也是要在一家报社打工的,最起码我有一个通讯地址罢。我读完那位朋友的信,想写一封信告诉他,无论如何也得保住眼前的饭碗,文学的事,总是要等吃饱饭才可以谈的,可是,他却没有给我留下地址,大约他根本就没有地址,只是到处寻找那种极小极便宜的旅馆住罢。我心里顿时怅然无限,一种为朋友心酸的感念便也充塞于胸。但偌大的京都,我又怎能找见这些漂泊的文学朋友而—一把我的想法告知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