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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吻 情感文章

发表时间:2020-11-10

【www.qg13.com - 妈妈的手情感美文】

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每个人对情感的看法的都是不一样的,什么样的情感美文才称得上质量高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妈妈的吻 情感文章,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我们以为自己做到了,其实差得远

其實,儿子阿尔泰并不是我亲生的,我与他爸爸结婚的时候他已经5岁。我几乎可以断定,在那个时候,“妈妈”这两个字对阿尔泰来说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名词,我爱阿尔泰,给他买一切他需要的东西。但是,凭我的直觉,在我与儿子阿尔泰之间,存在着一种很微妙的隔阂。

冬天,阿尔泰生病了,高烧不退,我日夜守在他的病床边。我为他请来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终于使他转危为安。在出院回家的路上,我紧紧地抱着阿尔泰,用大衣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走出不多远,他忽然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说:“乖儿子,你终于好了。”他于是重新伏在我的肩上,默不作声。

回到家,我问阿尔泰:“你想吃点什么?妈妈给你做。”他低垂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他抬起头来看着我,沙哑着说:“妈妈,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你亲我一下。”我一下呆在那里,忽然意识到,多年以来,我虽然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妈妈,却从来没想过要亲他一下,而我一直到这时才知道,儿子每天所渴望得到的,不过是妈妈一个简单的吻。我俯下身,在儿子阿尔泰的脸上,轻轻印下一个充满爱怜的痕迹。我忽然发现,这个曾经被我忽视的简单动作,在一刹那之间,使母子两个人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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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打扰我妈妈的世界 情感文章


每次下课时,小学生们在操场上尽情地嬉闹,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发现,校门口总有一个女人呆呆地望着他们。她穿着破旧的衣服,有时痴痴地傻笑,有时流着口水。门卫总是撵她走,她走了还会回来。

于是渐渐有调皮的孩子向她扔石子。每次都有一个小男孩去制止他们,后来一群孩子把男孩摔倒,女人很着急,吱吱呜呜地喊着,要冲进来。孩子们更是哄堂大笑,学着女人的样子,甚至有的孩子冲到女人面前,男孩不顾一切爬起来,挡在前面,愤怒地让他们走开。孩子们挑衅到:“她是你什么人,你管得着吗?”男孩握紧拳头:“他是我妈妈,不准你们欺负她!”女人吱吱呜呜使劲点头。这时上课铃声响了,孩子们边起哄边跑向教室。

从此男孩成了同学的嬉笑对象,无论大家说什么,他都忍住不言语,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他们靠近妈妈。

后来老师知道了这件事,因为有同学告状说他妈妈总来学校看他,这影响他们课间做游戏。老师找到他,详细问明情况。他起初紧咬嘴唇一言不发,后来他含着泪水道出家里的事情。原来因为意外变故,母亲精神失常,谁都不认得,但是她就认识儿子并很疼爱儿子。如果有一段时间看不到儿子,妈妈就会发狂,谁也阻止不了。

正好母親节到来,班主任召开了感恩母亲的班会,她让学生请来自己的母亲,那天,班级里来了好多衣衫光鲜的妈妈,有头发烫卷的,也有发髻高高盘起的,她们穿着亮晶晶的高跟鞋,她们分别坐在自己孩子的旁边。他的妈妈也来了,他紧紧地牵着妈妈的手,小声告诉她不要害怕,大家都是好朋友。他的妈妈虽然穿得很干净,头发也整齐,但是怯怯的眼神、呆滞的表情还是引来很多孩子和母亲鄙夷的眼神。男孩全然不顾,体贴地把妈妈带到自己的位置。

班会开始了,学生轮流念写给妈妈的一封信,看到自己孩子朗朗念对母亲的赞美,妈妈们的嘴角都漾出了幸福的笑容,掌声此起彼伏。轮到他的时候,教室一片寂静,大家不屑的表情似乎在说他的母亲有什么值得赞美的。

男孩站在教室前面,有板有眼地念着自己写的信,尽管他的妈妈不一定听得懂。他含着泪读到:“妈妈,爸爸不在身边,我是你的全部,让我来保护你。别人欺负你,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别人的妈妈的世界里什么都有,有称心的工作,有漂亮的衣服,有美丽的鞋子。而你的世界里只有我,我就是你的全部,即使你谁都不认得,但你永远知道疼我。你什么都不要,我知道你只要能看到我,看到我你就安静,你就放心。所以我不怕同学笑话我,你来到校门口,我很开心,妈妈,即使全世界都嫌弃你,我也爱你。妈妈看到你在校门口望着我,我也很放心。同学们,请你看一眼我的妈妈,她很自卑,很普通,她不会伤害任何人,我就是她的全部世界,恳请大家不要打扰我妈妈的世界,可以吗?……”

本来寂静无声的教室传来一阵阵啜泣声,很多孩子低下了头,很多母亲眼里噙着泪。甚至有的同学和妈妈过来友好地拉着他妈妈的手。

妈妈在武汉隔离病房去世 情感文章


联系上倩倩是腊月二十九。当天上午10点,武汉因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封了城。她很焦急,她母亲和父亲被隔离在不同的医院,母亲严重,父亲轻微。哥哥也确诊了,但医院不接收,自己在一个酒店房间隔离。她担心虚弱的妈妈在病房里缺少照料。

除夕夜里,我们又聊了一次,她的情绪明朗了些。早些时候妈妈告诉她,在隔离病房里找到了护工。她奔波一天,帮爸爸买到了免疫球蛋白。她一路飞驰,从买药的汉口奔回了家。那天夜里12点,武汉要锁江。

大年初一中午,她发来微信,告知了妈妈去世的消息。她哭着喊“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我该怎么办”。

江城冬日阴冷,时常飘雨。农历新年第一天,倩倩四处奔波,送别母亲。疫情给了这个家庭突然的重击。最内疚的是她父亲。因为担心妻子肺部的小结节,1月中旬,他让她动了个手术。随后她在医院感染新型冠状病毒。

短短几个日夜,疫情陡然严峻,喧闹的武汉逐渐停转。截至1月28日的官方统计数据显示,湖北已有100个人感染去世。

以下是倩倩的口述。

一、

妈妈走了。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大年初一早上,爸爸打电话让我给他送药。我拿了10瓶免疫球蛋白出门,想分别给爸妈送一些。

我把药放在隔离楼大厅的一个地方,走远。爸爸来取走了药,临走时,喊了一句“妈妈可能不行了”。我很震惊。后来他发短信来,说十几分钟前医院打来电话,告知妈妈器官衰竭了,正在抢救。我很着急,想联系妈妈的护士,但一直联系不上。

我又给爸爸发短信,安慰他“哪里衰竭,不会的,肯定可以抢救回来。妈妈那么坚强,我们要相信她”。

他回复:“不会了,现在抢救只是走形式”。

■1月17日,妈妈做完肺部手术,我给她买了花,妈妈很高兴。

我向爸爸要了告诉他消息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对方一直暗示,妈妈要不行了。我只能哭着求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多少钱都不在乎,求你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救救妈妈,我不能没有妈妈啊”。

没几分钟,电话又响了。医生很郑重地介绍了身份。我就知道,完了。医生说已经通知了殡仪馆,一会就要把妈妈的尸体拉走。我求医生等等我,我马上就到。他答应了,但让我不能靠近妈妈。

第一次跟医院打电话后,我给哥哥打了个电话,故作轻松,像往常一样打听他的进展。哥哥早上5点就去医院排队做检查,这是第三天去了。哥哥说得要两点半才能看得上医生。我忍住没跟他说抢救的事。哥哥最爱妈妈了。

接了医院的第二通电话后,我哭了几分钟,又想了几分钟,觉得这件事哥哥应该知道。何况我自己也懵了,不知道怎么处理,我怕自己扛不住。

我打给哥哥,问他,“你要不要来妈妈这边”。他问怎么了,排了一上午队,他怕现在走就白排了。

我一个字一个字告诉他,“哥哥你要冷静,绝对不能冲动。我们没妈妈了。”哥哥被吓到了,他不相信。我不说话了。我张不了嘴,一开口我就会哭。一瞬间,哥哥崩溃了,哭得很惨。他从没哭成这样过。我也想哭,但哥哥已经这样了,我就不敢哭了。我一直安抚他。

我们想去看妈妈最后一眼。一路上,嫂子和爸爸一直给我打电话,让我们不要去,太危险了。但我们不能不去。

■右边这栋矮搂是被爸爸被隔离的地方,我每天往返两个小时给他送药。

我先到了医院,手脚发着抖。过了会儿,哥哥也到了。他只戴了口罩,踉踉跄跄冲去病房,我抓都抓不住。妈妈还有体温。哥哥趴在妈妈胸口抽噎,大喊“还有心跳,医生,还有心跳啊”。医生过来看了下监视器,上面是两个0。病房里还有三个阿姨,她们都在抹眼泪。妈妈的桌子上摆着这么多天来我们送来的饭,好像一动都没动过。

哥哥哭得喘不过气。那是感染科病房,我担心他的安全,只能使劲拉他出去。

医生不愿意跟我们多说什么。他给了我们一张死亡证明,上面写着直接死亡原因是“呼吸衰竭”,因“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引起。他说有问题回头再来找医院,现在要先把人送去殡仪馆。

我们只能走了,在楼下一个空旷的停车场等着。天开始下雨。半小时后,有人推着一个尸袋出来。确认是妈妈后,我们跟着来到了太平间。我和哥哥一直在门口跪着磕头。那个地方没消过毒,我担心哥哥,只能又拉着他走了。

殡仪馆随后打来电话。我哀求他们,一定要等我们。我们一路加速,二十分钟就赶到了。他们递过来一份遗体处理承诺书,上面写着“逝者疑似或患重症肺炎死亡”。

殡仪馆的人不允许我们再进去,让我们签了字就直接走。他也在抱怨,说那里已经都是人了,情况比我们想的严重很多。

几辆车停在那。我们确认了运妈妈的车,跪下,向着车子磕头。旁边还有三四个男人,也跪着哭。

车子开走了,我一直追在后面跑。它越开越快,我实在追不上,停了下来,站在那儿,气喘呼呼。天很冷,我感觉很无助,很绝望。

哥哥哭得收不住。我平复了心情,特别冷静地跟他说,走,我们现在要赶紧把爸爸的药送过去。我一直在和他说,我们剩下的人一定要活得更好,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二、

一月中旬,爸爸担心妈妈的身体,把她叫回来动了手术。妈妈之前在外地陪外婆。没想到术后感染了病毒,但医院没对她做什么特殊护理。我们很着急。

去找爸爸的半个小时车程里,我一直和哥哥说,你可以在我这哭,但不能对爸爸和嫂子哭。你也不能钻牛角尖,你说自责的话,爸爸会更自责。我们所有人都没错,我们都是为了妈妈的身体才让她做手术的。新闻之前没报,我们完全不知道这个传染会这么严重。

爸爸下来了,离我们远远的,不说话。我猜他一开口就会哭,会崩溃。哥哥一直喊,爸爸你把口罩摘下我看看。爸爸没搭理。

我们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走远了,爸爸才来拿东西,拿了就走。妈妈确诊后,他一直不让我靠近他。我们俩见面,要隔开20米。我走近一步,他就退后一步。他会很凶地喊我走。如果我不走,他就着急,急起来他会吼,让我赶紧滚。我一直很黏爸爸,他以前从不这么对我。

爸爸也很爱妈妈。17号做完手术后,妈妈每天都很痛苦,日日夜夜睡不好觉,爸爸贴身照顾她,每天也几乎没怎么睡。

1月21日,我和哥哥开了很久的车去看外婆,刚到不久,就接到电话,说妈妈疑似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我们很吃惊,妈妈的医院不在汉口,我们一家也没去过华南海鲜市场。

我们又赶紧开了两百公里车,回了武汉。但爸爸很强硬,不让我们去找他们。那天下午,他们就从住院部三人间转移到了一个单人间。22号确诊了,中午,医生说要转到金银潭医院。但过了三个小时,我再找他,他就说转不了了,金银潭那边满了。我当时就特别慌。医生安慰我,说这家医院也会有全国的专家来支援。

我还是很着急,很想去找他们。当时有一种心情,想一定要看到爸爸妈妈,确定他们在那里。因为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就一天不在,事情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想到隔离就看不到妈妈了,我很害怕,怕会不会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爸爸拍给我看妈妈的病床。

我求护士,能不能让我走近一点,隔着玻璃看一眼。护士挺好心,她一直提醒我不能进去,不能待久了,要做好防护。我隔着玻璃门看到了我爸,他当时就很生气,用手势比划,让我赶紧走。妈妈的床靠墙,我看不清她。护士把她扶起来,她特别虚弱地跟我招了招手。

我一直哭,爸爸一直赶我。我只能走了,哭着嘱咐他们好好的,好好吃东西,好好看病。

后来我们才知道,爸爸当时没有确诊,他是自己主动要去陪护妈妈的。这段时间,我们每天都面临很残忍的选择。如果爸爸当时没有被感染,让不让爸爸去照顾妈妈?这怎么选。妈妈刚做完手术,爸爸不去照顾,她可能就没有办法上厕所,没办法吃饭。妈妈被隔离后,这家医院规定不能收外卖了,也不提供伙食。让哥哥送饭他会有感染的风险,不送,妈妈又会饿肚子,送还是不送?

■1月20日,我们给爸妈送去饭菜和一桶鸡汤。哥哥带着年度优秀的奖状,妈妈旁边两个床的婆婆都说羡慕我们一家子。

我们没时间想这些。我们只能给哥哥最大限度的防护。他去送饭时会穿上一次性雨衣,戴上口罩、鞋套和医用橡胶手套,再拿胶带把身上有缝隙的地方全部都封牢了。

■在妈妈的病房,爸爸就是在这张椅子上坐着过夜的。

妈妈的病房有四个病人,爸爸没地方睡,就让我们买了那种和便桶一体的凳子,他在上面坐一夜。22号晚上,爸爸也做了检测。

但隔天下午,感染科病房就不让爸爸陪护了。爸爸取了检测结果,在医院大楼里坐着,不想离开妈妈。我说那我去医院正对面开一个房间。那里从窗子可以直接看到妈妈隔离的楼,直线距离两三百米。我去找酒店,他们说不对外营业了。

■23日晚上,我和爸爸坐在两辆车里打电话。我隔着车窗拍下了另一辆车里的他。

爸爸看了检验报告,说结果是阴性。我想开车接他回家休息。他不愿意坐我的车,怕身上有病毒。我们俩只能一前一后开车。半路上,他给我发信息,说他眼花看错了,结果是阳性。

他非常难过,更加不敢跟我同住了。他一直问我,怎么办啊,该去哪儿啊。我也慌神了,也不知道我们应该去哪儿。

我先把那天早上在药店买到的一瓶500毫升的酒精拿给他。我还买了一瓶喷雾式花露水,爸爸把花露水倒掉,灌进酒精,就能当喷壶用了。但我只买到了一瓶,爸爸坚持要把酒精分我一些。我们的车停在一个黑了灯的巷子里,一左一右。我走过去,他把窗子摇下来,不说话,使眼神,暗示我把手伸出来。我猜出他的意思,把橡胶手套脱了。他对着我的两只手喷酒精,递给我剩的酒精瓶子。瓶身整个都喷过了,递给我后,他又把上面他捏过的地方又喷了一遍酒精。他使眼神让我赶紧走。

回到车里,我们继续用电话交流,又商量了好一会儿怎么办,去哪里,就这样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后来和朋友说,我们隔着这么近,却只能分坐在两个车子里,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真的非常心酸。

爸爸最终决定去医院。他连夜到另一个医院排队,排到凌晨,做了检查。第二天早上他给妈妈送了早餐后,又去那个医院排队住院了。

三、

爸爸提着药和一桶加了盐的矿泉水走了,越走越远。我和哥哥朝他喊,爸爸加油,要坚强。

他回头看了看我们,还是没说话。

从医院开车返回的路上,我很恍惚,哥哥多次提醒我刹车。我们决定让他把酒店退了,回我家住。妈妈走了,我们需要彼此。

回家后,我们把当天穿的衣服都丢了。又怕有人会捡去,就拿剪刀都剪烂了。妈妈确诊那天晚上9点半,哥哥一个人去做了检查。凌晨3点他开车回家,在停车场睡了一夜,他怕传染嫂子和侄子。第二天,确诊结果出来了,但没有医院收。

■妈妈亲手为我做的橄榄油,我想一直保存着。

我和哥哥说,我们住一起,我还可以给你做饭,我自己也能好好吃饭了,我们一定要坚强,不能倒下。

■妈妈11月来我家,帮我收拾屋子,给我留了字条,让我一个人仔细生活。

第二天我给哥哥烧饭,油桶里没油了。我翻找出一瓶妈妈之前给我的橄榄油。我一个人住,她时常来看我。今年11月,她给我买来很多调料,写了一个字条,嘱咐我过日子要精打细算。她还帮我扔了做蛋糕的过期的面粉。

妈妈真的很漂亮,是院里非常有名的大美女,朋友都羡慕我有这么好看这么爱我的妈妈。

我想一直保存着这瓶橄榄油,就去超市买其他油。在一个货架上,我看到妈妈爱吃的酸辣粉,蹲下哭得不成人形。

23号晚上,妈妈发微信来,说她想吃手撕面包和酸辣粉。我马上出门去找,但超市关门了。我当时很崩溃,妈妈这么虚弱,好不容易提出要吃一点东西,我却不能满足她。

我每天能做的只是不停打市长热线,反映妈妈的特殊情况。但不管我打多少次电话,他们都只会说会向上面反映了,尽快回复。打了三天电话,没有任何回应。

妈妈去世后,我才知道,她说找到护工是骗我们的。她独自隔离后,我们很担心,四处在求助。有一次我给妈妈打电话,她在呻吟,喊伤口疼,央求护士帮她打开饭盒。护士语气严厉。妈妈很善良,她反而一直在劝我,20多个病人就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他们也遭受了很大的委屈和压力。

以前不觉得妈妈在有什么,但当我再也得不到了,感觉就像在黑暗的寒夜里,突然被撤去裹身的棉被,暴露在无尽的暴风雪里。

这两天我经常偷偷听妈妈之前发的语音。有次哥哥从背后走过,发现了,往我的后脑勺很用力拍了一下。但我知道,他自己晚上在偷偷哭。

妈妈去世的那天晚上,爸爸一直给我和哥哥发信息,告诉我们银行卡密码、手机密码,以及买了什么保险,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交代得很仔细。有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了,就发来一段很长的语音。我真是崩溃了。我特别怕爸爸自责。他们实在是太相爱了。

他们也很爱我,妈妈确诊后,不让再我靠近她的隔离病房。1月24日那天上午,我想给妈妈送手撕面包和酸辣粉,嫂子情绪特别激动,她坚决不让我去。她说自己已经有一些不适症状了,如果隔离了,我得帮她照顾孩子。如果我们家五个大人都感染了,孩子怎么办?

最后我跟她说,我也烧到37度多。她一下就崩溃了,一直在哭。我开始给各个地方打电话,打听政府对此有什么帮扶措施。市长热线好不容易打通了,他们说做了记录,会向上反映,打给妇联,只有一个值班人员,他也不清楚,红十字会的电话打不进去,卫健委又说这事他没有权利和权限。他们又都让我打市长热线。我们实在太慌了,连120和110都打了。一上午没有一个电话是有用的。

嫂子从早到晚在家用84消毒水做清洁,还时时刻刻在家喷酒精,给侄儿弄吃的,一定要拿酒精喷手,手背都喷的过敏发红了。

只有六岁的小侄儿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正儿八经地过寒假,很开心。我嫂子以前对他管的很严,不怎么允许他看电视。但这几天他可以随意看电视。如果孩子黏过来,嫂子就躲开,一直说你走远点,走远点。

我从小是被宠大的。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家庭需要我来支撑了。我觉得我就是最后一道防线,我要保护我嫂子和侄儿。如果我倒了的话,我嫂子和侄儿就得站出来了,我不想让他们面对这些东西。嫂子实在很瘦弱。

在跟他们说话时,我会故意装作轻松,或者告诉他们一些好信息,比如武汉又来了什么专家,又治好了多少人。但挂完电话,我常常一个人在家里哭到崩溃。

■24日晚上,赶在封江前,我开车跑到汉口硚口买了救命药。

1月24日晚上,我把酸辣粉和面包放到哥哥酒店楼下,他给妈妈送去了。我又开车去汉口买免疫球蛋白。市面上一瓶已经涨到了八百元。

时间很赶。我开得飞快,赶在锁江前奔回家。回来路上,我给哥哥打电话,问他在哪儿。我们俩竟然就在一座高架桥的上面和下面。看了表,正好零点。我才意识到,鼠年来了。

武汉一点也没有过年的气氛。

我向哥哥说新年快乐。我看看车后座,很开心。我想我们也算了过了一个不错的年,爸爸要用的那么难买的药,我买了很多很多,妈妈也说她有护工了。

我想我们一家马上就要团圆了。

从前的那些妈妈 亲情文章


暑假后要读四年级的凯儿,这几天开始看福尔摩斯了。到处都可以看到他拿着书聚精会神地研读,在墙边、在树荫下、在大沙发椅的角落里,我的小小男孩整个人进入了福尔摩斯诡异神秘的世界,任谁走过他的身边,他都来不及理会了。

但是,偶尔他会忽然高声呼唤:“妈妈,妈妈。”

我回答他之后,他就不再出声了。有时候,我在另外的房间里,没听见他呼唤,他就会一声比一声高地叫着找过来,声音里透着些微的焦急和害怕,等他看见我的时候就笑开了,一言不发地转身又回去看他的书,我在后面追着问他找我什么事,他说:“没事,只是看看你在不在。”

我不禁莞尔,这小男孩!他一定被书中的情节吓坏了,又不肯向我透露,只好随时回到现实世界来寻求我的陪伴,只要知道妈妈就在身边,他就可以勇气百倍地重新跟着福尔摩斯去探险了吧。

因此,这几个炎热的下午,我都故意找些事在他的身旁走来走去,心里觉得很平安,知道我的小小男孩还需要我的陪伴,我是个幸福的母亲。

我以前总认为母亲并不爱我。

那是因为,我一直觉得,我是五个孩子中最不值得爱的一个。

我没有两个姐姐的聪慧与美丽,没有妹妹的安静柔顺惹人怜爱,又不像弟弟是全家唯一的男孩。我脾气倔强又爱猜疑,实实在在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一个。

但是,我又很希望母亲能爱我。对我说:“你是我最爱最爱的宝贝。”

然而,母亲一向是个沉默的妇人。从我有记忆开始,我总是跟在外婆的身旁,母亲好像从来也没搂抱过我。

她总是怀里抱着妹妹或是弟弟,远远地对我微笑着,我似乎从来也没能靠近过她。

长大了以后,觉得不甘心,我有时候也会撒娇似的赖在她身边,希望她能回过身来抱我一下,或者亲我一下。可是,无论我怎么缠绕着她,暗示她,甚至嬉皮笑脸地央求她,母亲却从不给我任何热烈一点的回应,她总会说:“别闹!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你!”

我每次都安静地离开她,安静地退回到我自己的角落里去,心中总会有一种熟悉的不安与怨怼,久久不能消逝。

一直到我自己也有了孩子。

孩子刚生下来的那几个月里,和母亲住在一起,学着怎样照料小婴儿。有一天,母亲给我的孩子戴上一顶遮风的软帽,粉红的帽檐上缀着细小的花朵,衬得我孩子的面容更像一朵馨香的蔷薇,母亲忽然笑出声音来:“蓉蓉,快来看,这小家伙和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

说完了,她就把我的孩子,我那香香软软的小婴儿抱进她怀里,狠狠地亲了好几下。

我那时候就站在房门口,心里像挨了重重的一击,一时之间,又悲又喜。

我那么渴望的东西,我一直在索求却一直没能得到满足的东西,母亲原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给了我的啊!

可是,为什么要在这么多年之后,才让我知道才让我明白呢?

为什么要安排成这样呢?

我收拾书桌或者衣箱的时候,慈儿很喜欢站在旁边看,因为有时候会有些她喜欢的物件抱出来,如果她软声央求,我多半会给她。有时候是一把西班牙的扇子,有时候是一本漂亮的笔记簿,有时候是一串玻璃珠子,她拿到了之后,总会欣喜若狂,如获至宝。

这天,她又来看热闹了,我正在整理那些旧相簿,她拿起一张放大的相片来问我:

“这是谁?”

“这是妈妈呀!是我在欧洲参加跳舞比赛得了第一时的相片啊!”

“乱讲!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跳彩带舞?”

相片上的舞者正优雅地挥着两条长长的彩带,站在舞台的正中,化过妆后的面容带着三分羞怯七分自豪。

“是我啊!那个时候,我刚到比利时没多久,参加鲁汶大学举办的国际学生舞蹈比赛,我是主角,另外还有八位女同学和我一起跳,我们……”

话还没说完,窗外她的同学骑着脚踏车呼啸前来,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女儿一跃而起,向着窗外大声回答:“来了!来了!”

然后回身向我擺摆手,就高高兴兴地跑出去了。我走到门口,刚好看到她们这一群女孩子的背影,才不过是中学生而已,却一个个长得又高又大,把车子骑得飞快。

我手中还拿着那一张相片,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告诉我的女儿。我想告诉她,我们怎样认真地一再排练,怎样在演出的时候互相关照,在知道得了第一的时候,男同学怎样兴奋热烈地给我们煮夜宵吃、围着我们照相;其实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校内活动而已,但是因为用的是中国学生的名字,在二十几个国家之中得了第一,就让这一群中国学生紧紧地连接在一起,过了一个非常快乐的夜晚。

我很想把这些快乐的记忆告诉我的女儿,可是我没有机会。在晚餐桌上,是她兴奋热烈地在说话,她和她的同学之间有那么多有趣和重要的事要说出来,我根本插不进嘴去。

整个晚上,我都只能远远地对她微笑。

在把病情向我详细地分析了之后,医生忽然用一种特别温柔的语气对我说:“无论如何,你想再要回从前的那个妈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

医生年纪也有六十开外了,穿得很讲究,有种温文的气质,也有一种老年人特有的智慧和洞察。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有一段极短的停顿,好像知道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开始流泪了。

可是,我不上当,我就是不肯上当,我一滴泪水也没让它显露出来。

我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在这世间,有些事你可以相信,有些事却是绝对不能相信的。

绝不能流泪,一流泪就表示你相信了他的话,一流泪就表示你也跟着承认事实的无法改变了。

母亲虽然是再度中风,但是,既然上一次那样凶猛的病症都克服了,并且还能重新再站起来,那么,谁敢说这一次就不能复原了呢?

谁敢对我说,我不能再重新得回一个像从前那样坚强和快乐的妈妈了呢?

我冷冷地向医生鞠躬道谢,然后再回到母亲的病床旁边。母亲正处在中风后爱睡的时期,过几天应该就会慢慢好转的。等稍微好了一点之后,就可以开始做复原运动,只要保持信心,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父亲和姐妹们都打过长途电话来,说是会尽快回来陪她。我想,这位医生并不太认识我的母亲,并不知道她的坚强和毅力,所以才会对我说出这样一个错误的结论来。

到了夜里,我离开医院一个人开车回家,心里仍然在想着医生白天说的那一句话,忽然之间,有什么在脑子里闪了过去,我因为这突来的意念而惊呆住了。

医生说的,其实并没有错啊!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从前的那个妈妈一天一天地在改变,从来也没能回来过啊!

到底哪一个才是我从前的那个妈妈呢?

是第二次中风以前,在石门乡间,那个左手持杖一步一顿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呢?还是再早一点,第一次中风以前,和夫婿在欧洲团聚,在友人的圣诞聚会里那个衣衫华贵的妇人呢?还是更早一点,在新北投家门前的草地上,和孩子们站在一起,笑起来仍然娇柔的那个母亲呢?还是更早一点,在南京的照相馆里,怀中抱着刚刚满月的幼儿,在丈夫与子女环绕之下望着镜头微笑的那个少妇呢?还是更早一点,在重庆乡间的山野里,仓皇地躲避着敌人的空袭,一面还担心着不要惊吓了身边孩子,不要压伤了腹中胎儿的那个女子呢?

还是更早、更早在一张泛黄的旧相片上,穿着皮质黑呢长大衣,站在北平下过雪的院子里,那个眼睛又黑又亮的少女呢?

还是更早、更早,我只是不经意地听说过的,在内蒙古大草原上,那个十岁左右,最爱在河床上捡些圆石头回家去玩的小女孩呢?

从前的妈妈,从前的妈妈啊,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为了我们这五个孩子,从前的那些个妈妈就一天天地被遗落在后面,从来也没回来过啊!

现在的妈妈当然是可以再复原,然而,却也绝对不再是我从前的那个妈妈了。

“妈妈,妈妈。”

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我轻轻呼唤着在那些过往的岁月里对我温柔微笑的母亲,我从前那些所有的不能再回来的母亲,不禁一人失声痛哭了起来。

车子开得飞快,路好黑好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