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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你来啊

发表时间:2021-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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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主编,你来啊,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小赵啊,好好干!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一双汗腻腻的手拍了拍赵文杰的肩膀,主编坐在办公椅上笑眯眯的说。

赵文杰微微皱了皱眉,勉强笑着应声。主编也不多说,挥挥手就让他出去了。转身之际,那张还可算是清秀的脸霎时阴沉下来,一双黑色眼睛满是阴霾。

垂在腿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他坐在自己的位置,视线落在桌面上摆着的杂志。杂志平摊着,看过去,是一篇妙笔生花,既有深度,又不缺趣味的文章。从文章内容移至作者那儿,赵文杰眼眸一暗,里面暗潮涌动。

上面写着“高学着”,他极其不屑的哼了一声。这是他的作品却被高学那个无耻之徒盗去,若是只一次也就罢了,可……如此一想,赵文杰心里翻腾着愤怒、恼恨。

高学如今所得的一切都应是他的,是他的!

“砰”,一声响,惹得办公室里的人转头看过来,却不敢置声说什么。赵文杰周身气息阴沉,加上他那一脸狰狞,实在让人心生怯意。

赵文杰坐不住,起身出了办公室。转角时,他好像听见同事们或同情的,或不屑不满的话。

“这个赵文杰也是可怜,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就那样被主编占去了!”

“哼!他脸是有多大?在主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在我们面前耍什么脸色!有本事辞职不干呀!”

……

诸如此类,赵文杰向前的脚步像是被铅灌满,重的不得了,移一步也是困难。脸色已经黑的像墨一样,他紧抿下唇,阴沉沉的走了。

现在正是五月的艳阳天,地面被炙热的太阳光蒸出热浪,大街上除了的士和公交很少行人。赵文杰穿着一丝不苟的西服,踩着黑色皮鞋,走在烈阳下,汗像是开闸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直到浸湿了西服。他好像感受不到热,站在树旁,脸上不见之前的阴沉只是迷茫和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他低低喃语,出校门步入社会也有几年了,可是他还是一事无成,每天在房租、温饱上挣扎。他比那些没有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境遇又好了多少?

赵文杰心里难受极了,站在树旁恍惚。天上的烈阳似被大风吹动一下,明亮的光晃了一下,没人知道一缕来自极极阴暗的白烟腾起。

“你想报复那个霸占你成果的人吗?你想让他生不如死吗?来啊,我帮你啊!”一股莫名的带着引诱的声音忽然出现,让兀自发呆的赵文杰吓了一大跳。

他瞪大眼睛,探头左顾四望,但不见人影。他哆嗦着声音,问:“你你是谁?”

“我是帮你的人啊,你想不想报复呢?嗯?”那个声音又响起,十足的引诱。

赵文杰咽了口口水,他压着声音问:“真的吗?你拿什么让我相信?”

“你不想看他被折磨吗?不想让他死吗?”

他沉默一会儿,咬牙道:“我要让他痛苦,比我痛苦千倍万倍!”声音还有些颤抖,含着深深的恨意。

第二天,同事见着赵文杰时下意识的避开,心里很是不舒服。赵文杰身上不知为何有些死气沉沉,一张清秀的脸苍白,眼窝微微陷进去。明明才一天没见而已,对方却好似重病缠身了。

一位平常心肠就好的女同事见了,在原地犹豫一下,上前关心道:“赵文杰,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很不好……”

赵文杰扯唇笑了下,说:“没事。”然后死死盯着主编办公室,眼睛里像是藏了一条毒蛇,阴森得很。女同事心一抖,有些害怕起来,她转身慌忙离开。

几日过去,赵文杰都那副鬼样子,让同一办公室的人心里都起了疙瘩,既害怕又厌恶。

等了几日也不见动静,他有些着急。便跑到厕所,压着声音喊:“喂,为什么那个无耻的家伙还没事?!”

连喊几句也不见回应,倒是令后来上厕所的男同事怪异的瞅着他。赵文杰无奈,他冲人勉强的笑了笑,却让对方后退几步,拉上拉链快步离开。他一愣,扭头看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一笑活像鬼。

赵文杰眼神微动,他张口后退几步,站在那里发呆。

自打他镜子看过自己的状况,就一直心不在焉,工作老出错。迷迷瞪瞪,太阳就下山西沉了。赵文杰回到家,累的不想再动一根手指,趴在沙发上“呼”的一下就睡着了。明明,没做什么事的啊!

时间滴答过去,半夜出租屋黑漆漆的,沙发上突然立起一个东西。那东西睁眼,眼睛冒着精光,很是邪恶的一笑。

“这有身体的感觉真不赖!我都多久没身体了,两百年还是一百?”出租屋还是黑的,但通过窗外的霓虹灯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人。

那人嘎嘎一笑,直到后来天亮,出租屋里的黑暗被赶跑些,才看清沙发上的人是赵文杰。

赵文杰搭地铁上班,眼窝深陷,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到了杂志社。他上楼,等了一会儿,看到主编正和一个漂亮女同事拉拉扯扯,他扯唇眼里一抹绿光闪过。

轻咳一声,他走过去神秘兮兮的对主编说:“主编,我有个惊天秘密要告诉你。来,你凑过来点,我告诉你!”

两人叽里咕噜耳语一阵,主编神色不定,最后还压着狂喜问:“你说真的吗?”

“当然了,这种事情我怎么敢骗您呢?”赵文杰肯定的点点头,说道。

说完,主编转身又和那女同事拉拉扯扯,然后半推半就进了专属办公室。赵文杰在原地嘎嘎一笑,低喃道:“我都要等不及了!”说完,馋极了一舔嘴唇,眼睛一闪而过什么。

……

下班了,全同事看着主编和赵文杰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出了楼,全都惊掉了下巴。说好的仇视呢?

赵文杰会开车,他开着主编的小车,带着他穿过大半城市,到一个荒郊野岭。车缓缓行驶,路上的石子令车一抖一抖。最后车停在了一片野草之中。

“小赵啊,你说的黄金在哪呢?该不会是骗我吧!”找遍了也没看见一根黄金的主编狐疑转身问。

赵文杰插着裤口袋,一直跟在其后,他笑眯眯的一舔嘴唇,脸上是蠢蠢欲动的对鲜血的渴望。

他的手指甲不知何时变得无比尖利,忽然只见眼前一花,一股热腾腾的液体喷涌而出。

看着赵文杰舔舐指甲沾到的血迹,而露出的一脸享受,惊恐爬上了主编的脸。

他“咕噜咕噜”努力发声,想要说话,可惜啊。

“美味的鲜血,愚蠢的食物献上你的所有吧!”赵文杰嘎嘎一笑,走上前。主编因为惊恐不断后退,脖子不断流下的成股鲜血也在野草留下痕迹。

“咕咚,咕咚”,肥胖的主编被青年抱着,青年吮吸着主编被划断的喉咙,鲜血被食用。

来不及喝下的,在青年唇边滑落,成一道血痕。因为鲜血,赵文杰此时特别兴奋,他一舔嘴唇,叹道:“鲜血啊,多么美味呵!”

说着尖利的手指又是一划拉胸口,身上已经被血浸染的主编奄奄一息,胸腔被划破,大量的鲜血流出被他食用。

“嘎吱,嘎吱”,那是青年用手指剜下的人肉在嘴里咀嚼的声音,是夜,空旷的野草地响起渗人的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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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我,我杀你


人有三魂。生前,人的三魂聚三为一,聚集在身体里,受人体磁场的吸引,受人的意志控制。人死以后,人的三魂逃出身体,划一为三,一个魂魄留在尸体周围,跟随着尸体;一个魂魄逃离身体,四处游荡;最后一个魂魄留在凶器里,等待沉冤昭雪,或者化成猛鬼伺机报复。

午夜十二点,满天的乌云像一块浓烈的墨,把天空和大地侵染得透不过气来。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像一口棺材一样,飞驰在一条僻静的山路上。忽然,一个急刹车,面包车立刻停了下来。门开了,司机走了出来,说道:“大飞、小飞,赶快行动!”

两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拉开后门,从车里跳了出来。那个矮小的黑衣人叫小飞,另一个叫大飞。大飞和小飞问道:“吴同大哥,车上的嫂子怎么处理?”

那个所谓的“吴同大哥”把头伸进车厢里,射着手电筒,看了看,说道:“睡得像个死猪一样,真是该死!”说着,挥了挥手,“干掉她,记住,手脚要麻利,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大飞和小飞把车上的被捆绑的女人弄下来,一个抬着头,一个抬着脚,慢慢朝一片林子里走去。吴同跟在大飞和小飞的身后,一边晃晃悠悠的走,一边嘀咕道:“腿脚利索点,两个笨猪!”

走进森林深处,大飞和小飞把女人放在一个坑口边。她还没有醒,睡得就像一头死猪。吴同走近女人,用手电筒照了照,说道:“媳妇呀!说句真心话,你这么美丽,实在不忍心下黑手呀!可是,你不死,我就得死!没办法,我只能忍痛割爱,杀了你!”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丢给大飞和小飞,“你们两个,给我杀了她!”

大飞和小飞战战兢兢,握着匕首,在女人面前晃了晃,迟迟不敢下手,说道:“吴同大哥,我们俩兄弟连鸡都不敢杀,别说杀人了!你还是自己动手吧!”

吴同板着脸,呵斥道:“两个废物,连杀人都不敢,以后怎么跟着我发财呢!”说着,一把抢过大飞手中的匕首,“两个废物,学着点!”

吴同拿着匕首,“嗖”一下,割断女人的喉咙,之后又举着匕首,在女人的心窝上刺了几刀。女人抽搐一阵,死了。

大飞和小飞看得目瞪口呆,当场狂吐不止。吴同气绿了脸,小声骂道:“两个废物,老子真是瞎了狗眼,竟然带着你们两个废物,来干这种事!”

大飞和小飞终于不吐了。吴同呵斥道:“赶快把她扔进坑里,埋掉!”

大飞和小飞这才抬着女尸,扔进那个坑里,之后,迅速用泥土把坑填平。等一切都办妥了,吴同领着大飞和小飞,沿着来路,慢慢走回去。来到面包车里,吴同说道:“两个笨猪,赶快把全身的衣服、裤子和鞋子换掉。”

大飞和小飞脱下衣服、裤子和鞋子,装进一个装有石块的口袋里。大飞问道:“为什么要换这些东西?”

吴同不耐烦的说道:“闭上你的鸟嘴!听我的,保管你没错!”

黑色的面包车飞驰起来,像一口黑色的棺材一样。面包车刚下山,只听一阵雷鸣声响起,接着,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吴同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自言自语:“这是一场救命的雨,有了这场雨,就算包公在世,也休想破案!”

大飞和小飞一脸困惑,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这样高兴?”

吴同露出一脸的得意,说道:“大雨过后,一切痕迹都会被雨水冲掉,警察永远也别想破案。”

来到一个水库的堤坝上,从面包车里扔出一个袋子,那个袋子很快就沉到了水底。大飞问道:“大哥,这把匕首怎么办?”

吴同呵呵笑着,说道:“咱们到另外一个水库,再扔了它!”

面包车在雨中行了十几里,又在一个水库的堤坝上停了下来。车里,吴同扭头看了看大飞和小飞,他们睡得就像两头死猪一样,便自言自语:“你们俩到了水底,做了龙王的女婿,才是永远的快乐之道!”

黑色的面包车猛地冲进几十米深的水库里,连同那把杀人的匕首,很快就沉到了水底。吴同站在堤坝上,看着沉下去的黑色面包车,脸上露出人世间最阴冷的笑。大雨如注,淹没了人世间最邪恶、最丑陋的东西。吴同上了另一辆豪华轿车,得意的开着走了。

过了半个月。王小利、大飞和小飞都失踪了。警察用尽各种办法,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一天晚上,吴同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五彩缤纷的世界,得意的笑道:“挡我发财的人,都得死……”说着,转身坐到沙发上。

忽然,吴同感觉自己好像坐到了什么东西。于是,起身一看,只见一把熟悉的匕首映入眼界。他吓了一跳,因为这把杀人的匕首早已随同大飞和小飞,沉到几十米深的水底了。现在,这把杀人的匕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吴同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从来不相信鬼神!他相信,一定有人捣鬼。于是,他战战兢兢捡起那把匕首,仔细一辨认,果真是那把杀人的匕首,因为“刀把”上还刻有一个“忍”。那个“忍”字是他亲手刻上去的,别人模仿不了!

吴同把匕首扔到地板上,跳起身,猛跺猛踩,恨不得把它踩成齑粉。一个熟悉的女人,像一支破土的芦笋,从匕首里冒出来。吴同大叫一声:“是你!”

那个女人扭动一下,脖子就断了,只有丝丝人皮还连着脑袋,吊在脖子上晃来晃去。断脖子的女人凄惨而又愤怒的说道:“你好狠,我要杀了你!”

吴同吓坏了胆,两腿一软,瘫倒在地板上,说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个世界上,果真有鬼!”

断脖子的女人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匕首,来到吴同的身前,阴惨惨笑道:“你杀我,我杀你!好有趣!好有趣!”说着,用锋利的匕首猛地割断吴同的喉咙。

鲜红的血像喷泉一样,猛地喷出来,溅到沙发和地板上。不停抽搐的身体,告诉那个复仇的女鬼,万恶的丈夫还没有死。于是,那个女鬼又举着刀子,在丈夫的心窝上猛刺了几刀。他抽搐几下,死了。

女鬼看着死去的丈夫,阴阴一笑,她再次抬起手中的匕首,猛地割下去,那颗人头被割了下来。女鬼提着血淋淋的脑袋,诡异的笑了笑。啊,杀人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

你说你渴望流浪,后来你去了远方


她看见了许多美丽的风景,也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电话里她的声音即使是在颓丧中,依然带着年少时的热情。

璀璨的灯光下,她坐在我对面,眼睛无比明亮。她眉飞色舞地说她渴望一场不计终点的旅行,渴望一个人去流浪。她说她想在云南的花海里肆笑,在西藏的圣湖前泪淌。

她问我期望的生活是什么样?我想了想,好好活着就可以了。我没有探险的精神,志不在四方,祈望安定,想偏安一隅。这想法扎根在我的内心深处,绵绵地生长。但它看起来是那样地软弱,让人生不起一点赞赏。于是我垂下眼说:不知道,随缘吧。

她眼中的光似黯淡了一分,但一瞬间,又蓬勃燃烧起来,继续畅述着她憧憬的远方。我看着灯光下她光彩无比的眼,那双眼中盛满了梦想,那梦想华美闪耀。但那梦想里没有我。我一刹间像被白光笼罩,一刹间又像被光深处的阴影蒙蔽,不知如何是好。

我已记不得我们的友谊是从何时开始,我甚至连我们怎么相识的都忘了,好像无意识间回首一瞥,忽然就多了个朋友。

那时我们尚年少,守着炽热的尊严与骄傲,倔强得像野草,在盛火中涅磐,在狂风中傲啸。

她如火一般热情浪漫,我似一汪寂水般沉默冷淡。我不知我是否曾浇熄过她的一丁点热情,但她确实将我冰冷的灵魂温暖了一分。

高二的土壤催生出一片任性与叛逆的青春盛气。那个时候,既没了初入校园的小心翼翼,也没有即将高考的紧张压抑。我们肆无忌惮地张扬,逃过课翻过墙,夏夜热的睡不着,凌晨两点跑到小吃街撸串喝啤酒,然后在江边吹很久的风,最后摇摇晃晃回到家。

一起相处的时光是那样欢快美好。我知道我们总会分离。我不是她的同行人,我是她远行的目送者。只是总以为至少会一起毕业,道句再见祝好,然后再一同离开这座城市。

不曾料到分别竟来得如此之早。记忆里她说想去流浪还似发生在昨日般清晰,现实中她真的已到了远方。

她追着她的爱情和梦想去了北方,而我一直留在南方。后来,毕业了,我去了另一个南部小城,而她,她说北方没有她想要的,她又回到了南方。

她告诉我,她一路工作一路旅行,将大半个中国都走完了。她经过了云南,最后留在了西藏。她看见了许多美丽的风景,也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电话里她的声音即使是在颓丧中,依然带着年少时的热情。

我想,这样便很好,各自安好。

你的名字不及你


初识你,不知道你的名字,把你的照片发出去,请朋友辨识,朋友发来微信,说你叫桉树。噢!桉树,桉树,你的名字不及你的俊美挺拔,不及你的洒脱秀丽。

你很是奇异,你的成长本身就是一场蜕变,谁能如你,敢脱下一身的皮!露出健美俏丽的胴体,雪白、雪青和彩虹,这些颜色全都归你。

站在路旁,你是行人的仪仗;站在沟渠,也不失尊贵的礼仪;站在高山峡谷,就是海洋般的俊男靓女。

你来自澳大利亚,先把根扎在雷州半岛和广西,似乎还特别钟爱这片红土地。你也别再远走他乡,他乡的气候会把你扭曲,就把家安在北回归线附近,安在适合你的贵州、广西,让外乡人来到这里看你。

你的挺拔会为他们接风,你的秀丽会为他们拂尘,让他们一见到你就拜到在你脚下,倾慕你的仙风道骨,忘记自己乃行走在尘世。

你在适合你的地方掀起了一场革命,漫山遍野除了你、还是你。你的枝叶可制桉油,你的树皮可制鞣料,你的木材可供建筑和造纸,你浑身上下无一物废弃,连蜜蜂都能从你身上采来桉树蜜。

可不知为何掀起了一场风暴,出台的禁桉令马上要实施,这直接冲击木材加工和造纸巨头的生意。引来业内专家纷纷辟谣,且为你鸣冤叫屈。你没错,只是不懂科学,破坏了人家的生态,误入禁区,跑进了不该你去的耕地。一场虚惊,只是限制、限制而已。

你的足迹至少还可遍布三千万亩土地,还可养育这里的人们,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捐献躯体。外乡人来到这里依然可以和你心灵对话;依然可以走近你,嗅一嗅从凡体里散发出的仙气;依然可以爱你,可以借你的朝气,把这江湖一走到底!

你以为你是谁


高处长有个蜜约,一下午心神不定,好容易捱到下班,司机小刘过来问:“晚上有事吗?”高处长说:“没事。你把车钥匙留下吧。”小刘把车钥匙交给高处长,自己骑自行车回家去了。

又等了十五分钟左右,机关的人差不多都回家了。高处长这才下楼,开着一辆黑色桑塔纳2000出了大门。此时,天色已暗,路灯昏黄不明,正是下班时间,人流车流如潮。高处长心急如焚,不停地按着喇叭。一个妇女推自行车横穿马路,后车架上一大捆卫生纸没拴好掉了下来。女人只好把自行车支好,弯腰去拾卫生纸。高处长恨不得直撞过去。他把头探出车窗外,骂道:“你找死呀!”女人一听,火了:“我就是找死,你来轧?”高处长噎住。他当然不敢轧,转眼见女人走的不是斑马线,又横道:“你违章过马路,还穷横什么?”女人一指禁鸣喇叭的标志牌儿:“你色盲还是眼瞎,一个劲地叫唤什么?”真应了好男不跟女斗这句俗话。高处长摇摇脑袋,只得作罢。女人捡了卫生纸,在车上放好,瞪了他一眼后才悻悻走开。高处长肚子里骂了一句天底下最难听的话,愤愤然而向前开去。行驶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儿,仔细一看:应该右拐,却上了直行道。他一打方向盘,上了右拐车道,见前面虽是红灯,仍拐了过去。

“停车!”一个年轻的警察打手势让他停下。他莫名其妙,减速问道:“怎么啦?”警察只是打手势让他靠边。高处长小声骂道:“邪门啦!”生气地把车停在边道上。他气哼哼地下了车,走到警察跟前。警察向他敬了个礼。

“我是右行,没有闯红灯!”高处长没好气地说。

警察指了指路中央的一条黄实线,问:“这是什么?”“黄线呀!”“在交通规则里,黄实线是一堵墙,你怎么过来的?”高处长想了想,没多大印象:“我没闯线,我早就拐过来啦!”“是吗?把你的驾驶证拿过来我看看。”“怎么?这么点儿小事你就想扣本儿?”“闯黄线还是小事?”“不就是一条破黄线吗?有什么了不起?再说,我又没闯!”“我们有电子录像,不信,你可以查看!”“我没那个闲工夫!”高处长掉头要走,警察跟过去又向他敬了一个礼:“请把你的驾驶证拿出来。”高处长慢慢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小警察,点点头:“好小子,跟我较起真儿来了!”警察又立正向他敬了一个礼:“我在依法执行公务,请你予以配合!”高处长从口袋里掏出驾驶证,扬了扬:“真要?我这证件可烫手!”警察将手套摘下来,飞快地写了一张罚款单:“请你二十四小时内,到工商银行向阳路第二办事处交上罚款,然后到向阳路交警大队违章处理办公室领取你的驾驶证。”警察将罚款单递给他,同时,张开手,示意他将驾驶证放在自己手里。

高处长冷笑着看了看罚款单:100元!然后将驾驶证摔在警察手里,开上车扬长而去。

高处长气急败坏地把车停在一家大饭店门口,坐了半天没动。一位戴红箍的老头儿走过来,敲敲车窗:“同志,交停车费。”高处长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下了车,“咚”地一声把车门关上。老头儿拍拍他的胳膊,刚要说话,高处长把眼一瞪:“滚一边去!”老头儿张了张嘴,感觉碰到了硬茬儿,心想算了吧,我这把老骨头要紧,但他望着高处长的背影还是不由自主地“呸”了一声。高处长好像后脑勺上长着眼睛,老头儿刚“呸”完,他就一脸怒气地回过头来,吓得老头儿赶紧去看天。

高处长今天实在窝火,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栽面儿。实际上,他当处长之前,或当副处长之前,或当科长之前,或当副科长之前,或进这个机关之前,都栽过面儿。即便是现在,他还是经常在上级和老婆面前栽面儿,不过他是浑然不觉罢了。

但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警察面前栽面儿,说实在的,他确实感到了揪心的疼,脸上发烧。他恨恨吐了一口气,调整一下情绪,由一个香气袭人的小姐领着去“伦敦”。

“伦敦”是一个雅间名。这个酒店的雅间均用国际大都市命名,像纽约、东京、巴黎等等。高处长到“伦敦”后,一位穿着非常跟得上时尚、长相被修整得也算姣好的女士差一点儿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幸亏旁边有服务小姐目光的挡驾,才不至于上演西方电影里的刺激镜头。

“你们出去吧,不叫别进来。”高处长说。

两个服务小姐猫似的退了出去。女人脸上含笑,嘴上却说:“你要干吗?”高处长看了她一眼,忽然看出她点“丑”来:她的眼窝里怎么有好几个小黑点儿,过去没发现?她的嘴角儿有点发硬,鼻子也没什么尖儿,脖子里的皮肤也有些粗糙……高处长不敢再看,急忙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

女人感觉到了变化,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嗔道:“怎么?你凉我半天,见面就这个态度?”高处长吧嗒一下嘴,想说什么终于没说,狠狠抽了一口烟。女人问:“怎么?遇到不称心的事啦?”排解不称心的事可是女人的专利。女人——女人姓方,我们应该叫方女士——赶忙凑过去,伏在高处长的肩上,悄声说:“啥事不开心?说出来,我给你排解排解?”男人听到这样的话大抵要笑女人的愚痴。高处长这时也不免笑了一下,但他马上又想,这个女人可不一般,或许她有什么好办法。

于是,便把扣本儿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方女士听。方女士还没听完,就哈哈一笑:“就这么一档子事儿,你也忒小题大作了。当初你就给他一百块钱不就得了,最多你再给小警察顺一张,不就没事啦。为这点小事儿劳神不值得!”“你不懂……”“唉,这事你以后听我的。我有一个终身不变的原则,就是不和警察打交道。

这帮子交警,和他们没理可讲!我违章,他罚款,得,他说多少就多少,我二话不说,交钱走人!“高处长脸上先是厌烦,后是失望,最后变成了懊悔——我干吗非和这个女人说这些!方女士一看高处长的脸色,大吃一惊,方觉自己言多语失——这个高处长可也是不能得罪的人物!方女士马上变得义愤填膺起来:”呸!警察就是他妈的‘日立牌吸尘器’,自己受累,还要给人找别扭。不过,你放心,我一个电话,保准让那个警察是怎么把你的本要去的,还让他怎么给你送回来。“高处长一听大喜:”真的?“方女士一挺胸:”我的路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方女士很快又变成了下凡仙女,高处长忘情地在她那满是粉儿霜儿油儿的脸上亲了一口:”好,就瞧你的了!“方女士说办就办,打开手机,拨了一个号:”喂?是王庭长吗?我是谁你还听不出来呀……“方女士娇笑一声,高处长的心房就乱颤一下。高处长莫名其妙地有点不自在,酸不溜秋地有点烧心:”他妈的,这个狐狸精!“方女士脸上灿若云霞,一边和高处长挤眼儿,一边对着话筒撒娇:”不嘛,我现在就让你过来陪我。他们吃他们的,你又不能喝酒,陪他们干吗?过来吧,这儿就我一个人。好,不见不散!“方女士放下手机,忘情地说:”妥了,这个老色鬼马上就过来!“方女士见高处长不冷不热地看着自己,心里不愉快地想:”你小子这儿也吃醋?你以为你是谁?脱了衣服还不如个红屁股猴呢!“方女士把脸一沉:”我可是替你办事,你可不能瞎想!“高处长一想也是,人家拚着色相替自己办事,自己再骂人家是婊子,这简直有点儿说不过去。高处长脸上歉意地笑笑:”我会往哪儿想,谢还来不及呢!“方女士问:”真的?“高处长说:”这还有假?“高处长为了证实自己的心情,又在方女士脸上亲了一口。方女士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好,现在我就要下逐客令了。

你是不是回避一下?“高处长愕然:”我去哪?“方女士说:”到哪儿都行,你总不能就在这屋里吧?“高处长一想也对,就站起来:”那我到外面散座儿去等会儿。“方女士说:”那可有点儿委屈你了。“高处长说声”没事“,出了”伦敦“,来到前面大厅,找了一个边上小座位,要了点儿小菜和啤酒,想独自小酌一番,但坐下后,却了无情趣,只是发呆。突然,自己的肩膀被人猛击一掌,随后一个粗大的声音连同一股熏人的酒气从背后直压过来:”老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高处长急忙回头一看,是牛经理!老相识,老关系,老交情。牛经理一屁股坐下,瞪着眼看看高处长,又看看眼前几碟小菜,摇摇头:”兄弟,这可不是你的作派!怎么啦,出什么事啦,对哥哥说,哥哥给你出气!“高处长笑笑:”没事,没事。我只是……“却无法说清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儿。牛经理认准他有事,豪气、义气、款儿气连同着酒气整个包围住高处长:”瞧不起你哥哥,是不?瞧不起,我走!“牛经理还真站了起来。高处长忙让他坐下,晦气地苦笑笑:”也没什么,就是我的驾驶证让警察扣了……“牛经理一听,咳了一声:”这也算事?你放心,哥哥知道你面子薄,这事就交给我啦!“高处长忙说:”不麻烦了,这事我自己解决。“牛经理把腰一粗:”这事还用着你操心?就凭咱哥俩这交情,哥哥也非替你料理了不可!不是吹大话,出了中国不敢说,在咱这儿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内,没有你哥哥办不成的事!你哥哥也没啥本事,就是钱多。我算来算去,这个世界上好像还没有用钱办不成的事!“牛经理一阵大笑,”走,别在这儿愁眉苦脸了,跟哥哥喝酒去!“高处长一开始还推辞,后一想不如来个一醉方休。于是跟着牛经理去了”巴黎“。

小警察姓赵,晚上下班时,向马队长汇报了高处长的事。马队长带着他在监控中心仔细看了高处长越轧黄线的录像,证明高处长违章是实,扣押驾驶证,罚款100元的处理是正确的。马队长说:“你是照章办事,没错,回去吧。”小赵还没有成家,住单身宿舍,他洗个澡,看了会儿电视,眼皮发沉,就睡觉去了。

第二天,高处长很心烦。偏偏工作上的事挺多,一拨儿人接着一拨儿人找他,一直到中午头下班的时候才腾出时间给方女士打了个电话。方女士说:“昨天晚上,你跑到哪儿去了,找了半天找不到你?”高处长说:“一开始就在‘巴黎’喝酒,后来就喝醉了,到底在哪儿睡的觉,我也不知道,反正醒来以后,没在我家里。”方女士说:“好啊,我辛辛苦苦给你办事,你倒潇洒风流寻快活,连去哪儿都不肯告诉我,你让我寒心不寒心?”高处长说:“你千万别冤枉我。昨天晚上,我醉得成了一摊泥,连骨头都软了,还上哪去潇洒?说正经的,我那事儿办得怎么样了?”方女士说:“王庭长……”高处长打断她说:“等等,什么王庭长?”方女士说:“法院的王庭长呀!”高处长说:“我还以为是公安厅长呢!公安扣我的本儿,你找法院干什么?”方女士说:“王庭长说:小事一桩,全包在他身上了!”高处长说:“那他今天上午给办了没有?”方女士说:“上午他一直开庭,还没顾上。”高处长说:“那你盯紧点儿。”方女士说:“你放心,这事全由我给你兜着呢!”高处长放下电话,心烦意乱,掏烟时,把那张罚款单带了出来。他愣着神看了半天,也没看清罚款单上面的一个字。他猛然想起应该给牛经理打个电话。电话那边儿是一位小姐。小姐用规范的商业用语彬彬有礼地告诉他,牛经理已经乘飞机去海南了,后天才能回来,问他是否需要转告,或者别人是否能够代替牛经理帮他处理。他生气地挂断了电话。肚子里大骂牛经理牛皮大王,言而无信,开涮老子,不得好死!看来,靠人终不如靠己。高处长觉得还是亲自出马为好。他想了半天,想不出在市里有什么可用关系,最后,他决定还是充分发挥行政干预的职能作用,一级压一级地解决,这叫“官官相逼”。高处长感到非常得意,当即给省公安厅王副厅长挂了一个电话。王副厅长主管交管工作,他说话,力度最大。王副厅长一听是高处长,非常高兴,问他近来身体可好。高处长寒暄了几句,拉入正题,说有位朋友的本儿让交警给扣了,让他给通融通融。王副厅长听后,也不觉哈哈大笑起来,说:“高处长呀,高处长,真有你的!多大的针穿多粗的线,多大的事找多大的官。他让咱们去办,话再有威力,到了底下也成强弩之末了!”高处长说:“你的话劲大,就像当年李广射箭,入石三寸。你给公安局的李局长写个条子,我让司机去拿,拜托,就帮帮忙吧!”王副厅长说:“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写,顶事不顶事,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高处长万分高兴,让司机小刘到公安厅去取批条。小刘取了批条,直接去找公安局李局长。李局长一看是领导的批条,就在上面的“李局长”三个字上画了一个圈,表明已阅知,同时引出一条线来,批道:“请杨局长酌办。”小刘问清杨局长是交管局局长后,又去找杨局长。杨局长见到批条后,就在上面的“杨局长”三个字上画了一个圈,并引出一条线来,批道:“请吴队长酌办。”小刘问清吴队长是交管队队长后,又去找吴队长。吴队长见到批条后,就在上面的“吴队长”三个字上画了一个圈,并引出一条线来,批道:“请马队长酌办。”小刘问清马队长就是那件事的主管副队长后,又去找马队长。马队长见到批条后,一笑,也在上面的“马队长”三个字上面画了一个圈,并引出一条线来,批道:“请张主任照章办。”小刘问清张主任就是违章处理办公室主任后,连忙找到张主任。张主任见到批条后,在上面的“张主任”三个字上画了一个圈,并引出一条线,批道:“请小高同志照章办。”小刘问清小高就是具体承办人员后,又连忙去找小高。小高见到批条后,没有再画圈批字,问小刘:“缴款单呢?”小刘马上拿出罚款单,交给小高。小高一看,说:“不是这个,我要的是银行的缴款通知单。”小刘莫名其妙,但知道卡壳了,忙灰溜溜地走了。

小刘向高处长汇报后,高处长一下蔫了。小刘说:“高处长,你有点失策。”高处长一愣,说:“我怎么失策?”小刘说:“你是当官的,你还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每项工作都有严格的程序、规定,但凡主管部门和领导都不能明着要求部下违章,那样他还怎么领导部下工作?通常的经验是系统内的事找系统内的人办都难办,谁都怕留根小辫子给别人。”高处长一听,顿开茅塞:“真有你的,小刘!真看不出你还挺有头脑。那你说怎么办?”小刘见领导表扬自己,更来了精神:“你得找很有影响的局外人去说,而且直接找具体办事的人,不要绕大圈子!”高处长茫然:“那找谁?”小刘说:“找他们小孩儿的老师,或者是找个高干子弟也行。”高处长说:“这个倒也不算难办。恐怕还是绕远。”小刘说:“其实最简便的办法,就是请他们吃一顿或者塞点儿东西,准成!”高处长一听,非常生气:“不行,有东西我就是喂狗也不给他们。他们以为他们是谁?我非和他们较这个真儿不行!”小刘说:“那就算了,我去找他们孩子的老师,看看能不能行。”高处长说:“那咱们分工了,我找小佬试试。”小佬是社会上叫得很响的一个名字。究竟为什么叫她小佬,不得而知,也无人去考究。大概是因为小佬的爹是大佬,人们便顺其自然,就把她叫成了小佬。小佬也非常习惯别人这样称呼她。高处长毕恭毕敬地给小佬打了个电话。通常接电话的不是小佬,但高处长一报上姓名,对方马上通报给了小佬。小佬接过电话,问:“这么长时间,你死到哪里去了,连个电话也不打!”高处长赔笑道:“瞎忙,忙得我晕头转向,好几次要给你联系,就是找不到电话,你说气人不气人?”小佬噗哧乐了一下:“放屁!你就是放屁也能放出花来。”高处长说:“现在什么东西都兴包装,越是难看、味道不好的东西越需要包装,那样人家才喜欢。”小佬说:“别大言不惭了。说吧,你找我干什么?”高处长说:“不干什么,就是想陪你散散心。不知你有没有时间?”小佬说:“到哪儿?”高处长说:“到新世纪吃火锅?怎么样?”小佬说:“没劲。”高处长说:“到万国城打保龄球?”小佬说:“没劲。”高处长说:“到又一春洗桑那?”小佬叱笑道:“滚你的蛋!你给我洗呀?”高处长说:“不敢,我给你请个泰国专业按摩师给你按摩,保准舒服。”小佬打了个哈欠:“没劲。”高处长听了小佬的哈欠,越发着急:“对了,我想起来了,到玫瑰园骑马打猎,那儿还有射击场,保准刺激。”小佬说:“那儿个破地方,更没劲。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新鲜的东西?”高处长忙说:“有啊……”但却一时说不出来。小佬说:“小王八羔子,你是不是有求我呀,绕这么个大圈子干吗?”高处长说:“有事哪敢麻烦你呀。”小佬说:“你说不说,不说,我挂电话了!”高处长说:“别,就那么一点儿小事,只需你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行。”小佬不耐烦:“什么事呀?”高处长说:“我的驾驶证被警察扣了……”小佬冷笑道:“你看得我够扁的,连这事儿也找我?”高处长一下冒出汗来,忙转移道:“哪的话,你听我说完。前两天,我的驾驶证被警察扣了,我一生气,你爱扣不扣,我托人又重新办了一个。”小佬说:“你真够本事的!”高处长说:“我是不愿意和警察打交道,麻烦!”小佬说:“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高处长憋得脸通红,说:“是这么回事儿,我去办本儿的路上……出车祸了。”小佬一惊:“伤着没有?高处长说:”我福大命大,汽车打了好几个滚,愣是没伤着我一点皮毛,可是车报废了……“小佬说:”这算什么?你早说一句不就得了!“高处长费劲地笑笑:”可是……我现在还不能买新车,这次是我私自动车,单位虽然还不知道,但这事我还没有摆平。我的意思是想在你这儿借一辆车,先对付着用,等我把事故处理完了,再计划买车。“小佬说:”这事好办,我这儿还有一辆‘公爵王’,你先开去用。别的没事吧?“高处长说:”没事,没事,谢谢!“高处长放下电话,早已是大汗淋漓。高干子弟的交道不好打,这下可好,本儿被扣了,事儿没办,又多了一辆”公爵王“,我用什么去开?还得打小佬的主意,我吃饱了撑的!他妈的都是小刘的歪主意。高处长突然想起撒谎时,说补办一个本儿,这未尝不是办法。他想,自己的本儿是在下边一个县城托关系搞来的,我再让他给补办一个算了。

小刘十分尽心地去为高处长办事,但确实又非常遭难。违章处理办公室有小高、张主任、马队长,究竟谁更顶事一点呢?单找一两个,又怕万一哪尊佛没烧到香,一变脸,那又吃不下兜着走。小刘犹豫了半天,决定都找。他先探听出三个人的孩子所在学校,然后,又拐弯抹角找到三个孩子的班主任。他想三个班主任不能一齐找,那样容易犯靠。他自己搭钱买了一份不轻不重的礼品,先找到了其中一位年长的班主任,他如此这般地一说,班主任先乐了,说:“使不得,我们是天底下最小的官,当不得真的。”小刘便硬央求,说:“时代不同了,你们才掌管着社会的大权,握着一代人的命根子,谁敢得罪你们!”班主任一听便很发愁,觉得无法面对自己的学生,孩子们都挺天真无邪的,那怎么张得开口说请他们的爸爸妈妈网开一面,高抬贵手呢?小刘极有心计,事先拟好了词,编好了信,说:“你只要让学生带回去就行。”班主任便去看他写的信:“某某某家长:我小孩的大舅子的驾驶证被你们扣了,请你通融一下,让某某某(学生名)给我带到学校来就行,谢谢!”下面是年月日。班主任看后,觉得不妥:平白无故认个大舅子,有点不上算;要学生带到学校来,暗含威胁,有点不讲理;要学生参与这事,不利于他们的身心健康,有点不负责任。因此,坚决反对这样做。小刘又反复征求班主任的意见,重新拟了一封信:某某家长:高处长是我朋友的一个朋友,请你们见信后尽量高抬贵手,如果可能,就将本儿还给他,谢谢。

某年某月某日千说万说,班主任总算同意了。小刘转过身,狠狠骂道:“这帮臭老九,死脑筋,不转弯,还应该往后排,叫臭十八!”小刘又几乎同样地做通了其他两位班主任的工作。他把情况向高处长作了汇报。

高处长却没啥兴趣。他对小刘说:“我已经托人补办驾驶证去了,没什么问题。臭老九忒酸,办事不得力,十有八九没戏,就算了吧。”小刘一听,心里着实不痛快:“真他妈的晦气,我搭了钱又搭工夫,他一句话,没事了!有屁早放呀?”但他嘴上却说:“这样更好,这马路天使们也忒神气了,应该凉他们,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方女士向高处长打了保票,心里一直敲小鼓,怕事办不成丢了面子,因此,一个劲地催王庭长。王庭长确实很忙,积案如山,处理不过来,干脆关了手机,嘱咐下属,有电话不许叫他。方女士打电话不灵,干脆直奔法院,在办公室的套间内把王庭长揪了出来。王庭长无奈,说:“好,好,我马上打电话。”方女士一把夺过电话,说:“不成,打电话不顶事,咱俩现在就去拿本儿。”王庭长说:“这不好,万一人家不给面儿,那不就下不来台了吗?”方女士说:“我不管。你打电话,人家更不给面儿;当着你的面儿,他们不便拨面儿,才会给你面儿。这你还不懂?”王庭长说:“好吧,我去,我去。”王庭长和马队长是战友,平时二人走得也很近。王庭长和方女士见了马队长后,说明来意。马队长说:“这事不好办。”王庭长说:“给我也打官腔?”马队长说:“不是,这规章制度都是明文规定,我是管事儿的,没法给同志们开口;再说,王副厅长的批条我都顶回去了,你说,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王庭长看看方女士,意思是说:我看,下不来台了吧?方女士说:“马队长,你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要罚款,我现在就交钱。”马队长说:“这样最好。其实,我们这样做,也是为司机好,安全第一嘛!好多人就是不明白这个理儿,倒好像我们不通情达理似的。”方女士说:“是,有些不知好歹的人是该教育教育!”马队长、王庭长听了,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也突然觉得有骂自己之嫌,忙把话叉开了。

马队长领着他们来到违章处理办公室,找到张主任。张主任又领着他们找到小高。小高查了半天,没查到,说:“没有。”方女士说:“怎么可能呢?”小高突然想起什么,又在已处理过的卷宗里找,结果一喜:“找到了,他们已经交钱,把证领走了。”方女士说:“有没有搞错?”小高说:“不会的,怎么会搞错呢?对了,就是这个姓高的嘛,到处托关系,连我们孩子的老师都托到了。”张主任一听,也说:“我好像也有这么一回事。”马队长说:“我也好像有这么一回事。这姓高的捣什么乱!”王庭长说:“好啦,好啦,不管怎么着,事情解决了,谢谢诸位,谢谢诸位!”二人告辞出来。方女士不由火气冲天,心想:“高处长也忒过分了,他怎么能拿我们开涮呢?”方女士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王庭长。王庭长说:“这种事儿太经常了,求人的人往往只挂号不看病,说过话就忘,你也别往心里去。”方女士使劲攥了攥王庭长的手,说:“晚上见。”方女士送走王庭长,直奔高处长办公室。高处长正和几个人研究工作,见方女士一脸怒容地进来,甚是尴尬。那几个挺识趣,借故退了出去。方女士大怒道:“你办的好事!”高处长说:“我怎么啦?干吗生这么大的气?”方女士说:“你已经都办完了,还让我给你跑什么?”高处长说:“这事呀,对不起,对不起,事先没给你打招呼,我的错,我的错!”高处长宽宏大量地拍拍方女士的肩膀,方女士倏地闪开了,怒目而视,气愤难平。高处长笑一笑:“是这么回事,我想他扣就扣了吧,我高革不是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就给先前给我办本儿的那个朋友打了一个电话,这不——”高处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的驾驶证,“就补办了一本儿。”方女士紧盯着驾驶证,问:“你没去交罚款?”高处长说:“笑话,我高某什么时候认过罚!”方女士:“可是……”于是便将刚才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高处长莫名其妙:“见鬼啦!”方女士说:“是不是小刘办的?”高处长说:“不可能,要是小刘办的,他早告诉我了!”方女士说:“那是谁?”这时,铃声大作。高处长拿起电话,刚喂了一声,牛经理那粗大嗓门便直逼过来:“你小子耍哥哥。那天我喝多了,你也喝多啦?光说扣了本儿,也不说清是哪儿扣的,害得我的小秘书跑了大半个城市,才给你办妥。我跟你说,驾驶证就在我这儿。今天晚上,你请客,好好谢谢我的小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