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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共汽车上

发表时间:2021-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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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在公共汽车上",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伍强这两天心里非常烦闷。昨天儿子又打电话来要钱,才几天啊。现在的小孩子读什么书?三天两头要钱,他们在学校里搞的什么鬼啊。今天房东又来要房租,不是说过几天过几天吗,讨什么讨?我会跑吗?老婆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罗哩罗嗦,一会这里痛,一会那里痒,又要看医生,又要上医院

你以为我在外面开银行啊?你以为抢得钱到啊?啊。伍强烦不胜烦,在电话里大吼了一通。

但烦归烦,日子还得过下去。

天阴沉沉的,草草地吃过早饭,伍强上了1路公共汽车,到西门去讨钱。

车上人不是太多。伍强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眼睛无聊地看外面的人和房子。

车停停走走,人上上下下。

突然,他前面的座椅很沉重地响了一下,一个大个子男人一屁股坐了下来。大个子男人坐不到一分钟,就把两手搭在前排的靠背上,把头枕了上去,一个大屁股就很突出地朝座椅后挤了出来。靠背的下面是空的,挤出的大屁股的裤袋里,一样东西一下就吸住了伍强的目光。一叠钱,一叠红红的百元大钞。因为大个子的屁股和座椅挤得太紧,那叠钱已经被挤出了一小截。

钱和伍强的眼不到一米的距离。钱和伍强的手呢?

街上的景物消失了,车内的乘客消失了,伍强的眼里一片红,伍强的心里一片红。伍强开始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我只要一伸手,钱就是我的可不就成小偷了吗?什么小偷大偷,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不行,坚决不行,再穷,也要有骨气,怎能干那种勾当?什么勾当不勾当,现在这世道,贪官一贪就成百上千万,装什么君子?不行,还是不行,也许人家的家人生病,要等着钱上医院,也许是他儿子上学的钱算了吧,一看就是有钱的人,不在乎几千万把块钱,不,肯定是个贪官,该千刀万剐就当钱是他自己丢了,就当是我捡到了但万一出手,大个子醒了不堪设想啊

伍强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他的身子开始打颤。但他还是极力做出平静的样子,假装不经意地左右看了看,又提高嗓音大声咳嗽了几声,做出感冒了的样子。

大个子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伍强把手臂靠在前排的靠背上,把自己的衣解开,手臂和头和衣襟形成一个棚,把大个子的屁股遮了起来。

他是个有钱人、他是个贪官、人无横财不富、钱是我捡的

伍强的身子像筛糠一样,他死死地咬紧牙关,战抖地手朝那叠钱接近再接近

哇啊。突然车内一声尖叫,像一枚炸弹在车内炸响,好似无数的弹片将伍强击中,他的脑袋嗡地一声,一种世界末日的恐惧瞬间将他吞噬了。

是一个老年妇女的尖叫声。此时老年妇女不停地翻着自己的口袋,翻着翻着,就哭了起来,我的钱被偷了啊,我的钱啊。妇女老泪纵横。

伍强惊魂未定,他坐直了身子。

赶快停车,把窗关好。一个男人站起来喊。

司机把车停在街边,问:你在哪里上的车?

东门啊。

已经停靠过几站了,小偷已经下车了。司机说的时候,眼睛就机警地在车内扫,司机这方面是有经验的,他没有发现疑似小偷的人。

这是我看病的钱啊。老妇人哭得更凶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小偷已经跑了。

过了一会,一个女人走到老妇人身边:阿姨,我给你五十块钱,回家去吧,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啊。

老妇人还是呜呜地哭。

一个小学生从书包里掏出二十块钱塞给老妇人,怯怯地退到一边。一个年轻后生给了一百块钱。大个子站起来,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钱给了老妇人。

伍强把手伸进自己的裤袋里,袋里有十五块钱。他摸了又摸,捏了又捏,他有些不好意思。最后,伍强坚决地把一张十元的皱巴巴的票子塞给了老妇人。

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给钱了。

老妇人止住哭,千恩万谢。然后她说,我还是下车走吧,我走一段路,就到长途车站了。

老妇人一下车,车里就热闹起来,大家开始七嘴八舌骂小偷,有相同经历的人就说起曾经的遭遇,有些人讲起防小偷的方法。

伍强兴奋地拍了一下大个子的肩膀:喂,兄弟,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大意了,你摸摸你的屁股头,要是遇到坏人,你那钱还在吗?

大个子欠了个身,摸了一下屁股后的裤袋:啊哟,我也太粗心了啊,大哥,谢谢你啊。

伍强用大人对小孩说话的口气说:谢什么谢?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

车到站了,伍强下了车。他望了望天,天上的云散了,天空异常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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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蓉小说 在南下的火车上


有时候,对事物起了珍惜之心,常常只是因为一个念头而已,这个念头就是:这是我一生中仅有的一次,仅有的一件。

然后,所有的爱恋与疼惜就都从此而生,一发而不可遏止了。而无论求得到或者求不到,总会有忧伤与怨恨,生活因此就开始变得艰难与复杂起来。而现在,坐在南下的火车上,看窗外风景一段一段的过去,我才忽然发现,我一生中仅有的一次又岂只是一些零碎的事与物而已呢?

我自己的生命,我自己的一生,也是我只能拥有一次的,也是我仅有的一件啊!那么,一切来的,都会过去,一切过去的,将永不会再回来,是我这仅有的一生中,仅有的一条定律了。

那么,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对某些事恋恋不舍,对某些人念念不忘呢?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在相见时仍会狂喜,在离别后仍会忧伤呢?

既然没有一段永远停驻的时间,没有一个永远不变的空间,我就好像一个没有起点没有终点的流浪者,我又有什么能力去搜集那些我珍爱的事物呢?搜集来了以后,又能放在哪里呢?

而现在,坐在南下的火车上,手不停笔的我,又为的是什么呢?我一直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早有安排,只是,时机没到时,你就不能领会,而到了能够让你领会的那一刹那,就是你的缘份了。

有缘的人,总是在花好月圆的时候相遇,在刚好的时间里明白应该明白的事,不多也不少,不早也不迟,才能在刚好的时刻里说出刚好的话,结成刚好的姻缘。

而无缘的人,就总是要彼此错过了。若真的能就此错过的话倒也罢了,因为那样的话,就如同两个一世也没能相逢的陌生人一样,既然不相知,也就没有得失,也就不会有伤痕,更不会有无缘的遗憾了。

遗憾的是那种事后才能明白的缘。总是在互相错过的场合里发生。总是在擦身而过之后,才发现,你曾经对我说了一些我盼望已久的话语,可是,在你说话的时候,我为什么听不懂呢?而当我回过头来在人群中慌乱地重导你时,你为什么又消失不见了呢?

年轻时的你我已是不可再寻的了,人生竟然是一场有规律的阴错阳差。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一种成长的痕迹,抚之怅然,但却无处追寻。只能在一段一段过去的时光里,品味着一段又一段不同的沧桑。可笑的是,明知道演出的应该是一场悲剧,却偏偏还要认为,在盈眶的热泪之中仍然含有一种甜蜜的忧伤。

这必然是上苍给予所有无缘的人的一种补偿吧。生活因此才能继续下去,才会有那么多同样的故事在几千年之中不断地上演,而在那些无缘的人的心里,才会常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模糊的愁思吧。

而此刻,坐在南下的火车上,窗外的天已经暗下来了。车厢里亮起灯来,旅客很少,因而这一节车厢显得特别的清洁和安静。我从车窗望出去,外面的田野是漆黑的,因此,车窗象是一面暗色的镜子,照出了我流泪的容颜。

在这面突然出现的镜子前,我才发现:原来不管我怎样热爱我的生活,不管我怎样惋惜与你的错过,不管我怎样努力地要重寻那些成长的痕迹;所有的时刻仍然都要过去。在一切痛苦与欢乐之下,生命仍然要静静地流逝,永不再重回。

也许,在好多年以后,我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在这列南下的火车上,在这面暗色的镜前,我颊上的泪珠所给我的那种有点温热又有点冰冽的感觉了吧。

有些心情在车上,有些故事在远方


闹钟是八点以后的,只是醒来的时候见手机,却是六点左右的了。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大概是念着远方的亲人吧,又或者是那可爱的土地,还有那群可爱的朋友。颇有点当初高中放假的心情,只是惦记的东西略有不同罢了。

清晨的风,比以往要凉少许,微微的带了几点细雨,还夹带着点春草的芬芳。想着是清明到了吧,也该应应景了。

路上行人零散着,大概是时间尚早的缘故。或提着行李,或背着背包,或独行,或几人结伴。匆忙的走着,生怕耽误了归家的行程。

车站里,候车的人此时已经很多了。只是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不知道来了几批,也不知道走了几批。只听得道车站的广播不停的在播报,还有一些嘈杂的声响,儿童的哭闹等。

每次都习惯性的等车,生怕误了行程,所以就提前几个小时过去。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而后点开游戏玩了一会,却也还是感觉无聊罢了。最后啊,才想起或许只有文字,才能缓解这漫长却又短暂的时光。

火车缓缓的启动着,窗外时不时飘过几滴细雨,最终停留在车窗上,却也不知道它们何时离开。能看的到别处火车缓慢驶过,也能看到窗外几抹青绿慢慢的出现,而后又慢慢消失。渐渐的,火车越来越快,景物也是刹那间就进入视线,却也是匆匆的离开。此时路过的火车一照面,两股气流急剧摩擦,便会发出那种呼啸着的撕裂般的声响,别有几番电影里的恐怖情节。

斜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很漂亮的姑娘。年纪相仿,鹅蛋脸,两行淡金黄色的长发很自然的垂其间,一双迷人的眼睛,一席米白色长裙,淡红色唇。偶尔瞧见其笑容,却也是有几分姿态。偶尔望向窗外,面带愁容,偶尔目光停留在身旁的孩童,几分微笑。偶尔拨弄她那柔顺的长发,似乎无形中又增添了几分娇颜。却也不失,旅途中一道靓丽的风景。

时间就这样不知觉的到了下一站,中途有人下去,也会有人再上来。无人过问他们来自何方,也无人知晓他们去往何处。直到列车再次驶向远方,一切恢复原状。

窗外有林立的高楼、高大烟囱泛着白烟的工厂、有零星的村落、有清澈的河流、也有高大的青山,众多的树木等。仔细观察,却也有几分趣味。

离家愈近便愈是熟悉,似乎隔着车窗也能闻到家乡春天的气息。无论是那雨后泥土里弥漫的青荇,还是春风里夹带的各种幽香。亦或者是那稻田里一片的蛙鸣,竹林后那不安分的蛐蛐儿。甚至是那一潭碧绿的湖水,那一株房旁的老树。一切都那么清晰的浮现脑海,伴着车旁路过的村庄,伴着车旁路过的青山,绿树、水洼,稻田。

不知什么时侯,只觉着, 火车渐渐缓了许多。而后慢慢的,慢慢的停靠在路旁。细雨依然在窗前飘落,只是刚开始的雨花,不知何时已然不见。谁也不知道它们是何时离开,也不知道它们最后去往何方,留在何处。只留下新的一片雨花,在那车窗之上。能看的到别处火车缓慢停下,也能看到车上行人匆匆离开,车下行人匆匆上去。

电车上


我带着一种非常不高兴的,懊恼的情绪,踏上了十七路无轨电车。这是因为我正和家里的人,怄了一点阔气,而且必须在一个约定的时间以前,赶到遥远的地方去会一个病重的朋友。

三等车上的人,早已经挤得满满的了,拼命地挤进去,就有一股刺鼻的汗臭、人肉臭和下等的香水气味,使你窒息得透不过气来。我只能买了票靠在车门的铁栏杆旁边站着,太阳象一盆火似的,斜斜地透过车门来,烤到我的背心上。在我的右面,坐着一个中年的,胖大的,穿着香云纱裤的妇人。她的手里捻着一大串数珠,流着汗,皱着眉头,不住地朝窗外面狗一般地喘着气。我的前面是看不清的人壁,左边是一个落班的,高大的巡捕。这使我挤在中间大有进不得,退不得的感觉,而且车身摇动起来,就格外地震得我的身子象时钟的摆一般地,向这胖妇人和高大的巡捕的身上碰击着,而引出两种极难看的恶脸来!车行到南京路的时候,总算是下去了好几个人。空出了两三个位置。这时我便用全身的力量冲去占了一个座位,而跟着我的后面,却又挤一来了两三个汗湿淋漓的汉子,牢牢地挟着我的双肩,并且给带来一阵新的肉和热汗的气息。

卖票的又从头等车中钻过来了,他首先向这两三个新到的客人装出了要卖票的手势。在左边的两个工人和学生模样的人,都拿出铜元来买票了,而右边的一个,却仅仅口头叫了一句:“派司①!”①英语pass之译音。此处指电车月票。

因为这声音叫得特别高而且响亮的原故,便引动很多人注意起来了。第一个对面的胖妇人,她用那煤煤一般黑的凸出的大眼睛,轻蔑地,傲慢地朝这边瞥了一下。接着,便是学生、巡捕和我。我也是因为这声音大怪异,而引动了一种好奇心的兴趣;我很想借一件什么物事,暂时将我那不耐烦的心情记却。但当大家都在注意着这人的时候,他倒反而觉得自得起来了,并且立刻用了同样的注意的视线,环顾了大家。这是一个基督徒,因为我看见他的白拿破仑帽子上和胸前,各嵌着和挂着一个放光的十字架。看年纪还不过四十岁吧,样子倒象一个非常老实的人,但我却不知道他是电车上的传教者。

卖票的人沙声地,吃力地高唱着每一个站头的名字。当车身倾斜地越过四川路桥时,那位基督徒几乎全身子靠到我的肩上了。且并突然用了一种沉重的,苍老的声音——那老得就象吃鸦片烟的人一样——开始了他的宣教的义务。

“人——是由上帝造的!所以人要相信上帝!……”这是他的第一句。对面的胖妇人,不快意地朝他盯了一眼,并且急忙地将头转了过去,其余的搭客们便也象得了什么传染症似的,大半都跟着转向一边去了。有的还稍稍露出了一点不高兴的,厌恶的表情。在电车上,这差不多成了一种普遍的现象,尤其是在这大热的天气,搭客们大抵是不欢迎任何种叫卖和宣传的,好象是这些声音能阻碍车行的速度,而使车子里变得更加炽热起来的一般。但这位基督教徒先生却并不顾及这一切,他仍然继续他的演说道:“……因为,中国人都勿相信上帝,只相信菩萨魔鬼,所以中国才弄得格样子糟的!……格都是上帝的惩罚,……”他用手着力地向空中一劈,就象要将这些不信上帝的人,通统从他的手下劈开去似的,以致引起了对面胖妇人的第二次嫉妒的视线!“假如……尤其是……”他接着说,“我们要勿赶快相信上帝,我们中国人是马上要变亡国奴的!……譬如东洋人打过来了,啥人抵当呢?……要相信了上帝,我们就用勿着怕伊了,因为东洋人自家会吃败仗!——上帝自然会替我们去惩罚伊的!……”他只略略地停了一下。他的眼睛望着空处,并没有注意到每一站上下的客人,是怎样在对他作着各种各色的难看的脸相,也没有注意对面的胖妇人和其他的搭客,是怎样在厌恶和反对起他来了。他却象早经得到了很多人的拥护似的,依然,而且更加有劲地讲述着:菩萨,是什么东西呢?……照《圣经》上说——是迷信,是偶象,是魔鬼!是害人的东西!……伊害了我们中国几千年了!对面的胖妇人突然站起来了!她气愤地将数珠套到颈上,瞪着煤炭一般的凸眼睛,恶毒地骂了一声——“猪猡!”她并不是急于要下车去,而用手吊着车顶上的藤圈子,装出了一个挑战的和准备相骂的姿势。

“……上帝情愿将伊的独生子送到世上来替人赎罪,所以人应该相信上帝。不应该相信菩萨,偶像和魔鬼!……”“猪猡!菩萨关侬啥事体?……”那妇人再也忍不住地愤骂起来了。“阿弥陀佛!……菩萨是魔鬼,浓是啥末事呢?猪猡!……”“我是基督徒,侬是啥末事?……我传我的教,关依啥事体呀?……”男人抗议地回骂道。

“勿许侬骂菩萨!晓得吧?……猪猡!……”“菩萨是魔鬼!哪能勿好骂呢?”“嗳……勿好骂格!……”妇人更进一步地威胁着!搭客们大都集中着视线,看起热闹来了。有的打趣着,有的冷笑着,有的起劲地哼着鼻子。卖票的人似乎也觉得很有趣,便装出非常滑稽的可笑的脸相,怪声怪气地接送着上下的客人。那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本来已经跳下车去了,但他却还站在马路的边沿,遥遥地抛过来一句:“汉奸!”这使车上的好一些人都感到一个新的惊异。但那也不过是“感到”一下子而已,因为谁也没有继续去理会他的。

“真是!……我又呒没侬格啥末事,关侬啥事体呢?”这基督徒仍然不屈服;他似乎也准备起身了,便遮羞似地这样叫道。

“勿许骂菩萨!……猪猡!……”那妇人毫不放过他。

“偏偏要骂,哪能……?”“侬再骂,我要敲依耳光!……”“侬敲敲看?……烂污×!魔鬼……”基督徒真正地火冒了。

“猪猡!侬骂啥人?”“骂侬!”他站起来迎了上去!“畜生!侬来呀!……娘格操×!……老娘敲杀侬!……外国人把了侬四只角子一天,你连良心都卖脱哉!……猪猡!来呀!……”那胖妇人正气势汹汹地准备将拳头击过去,可给那侧面的巡捕和卖票的拦住了。电车上便立刻给闹得混乱了起来。那巡捕用了捉强盗一般的方法,捉着基督徒的手壁,并且命令一般地叫道:“好啦,老乡!侬勿要在电车上打架了!下去吧!……等等上帝要惩罚侬的!……”“先生!侬看啥人有道理?……我又呒没骂过伊来!……”基督徒发急道。

“好啦!好啦!……侬格顶好道理,依下去吧!……”车子已经停在新记浜路口上了。那胖妇人仍然一句比一句利害地接骂着:“……畜生!……猪猡……杀头胚!……外国人格灰孙子!……亡国奴!……”巡捕将基督徒强迫下车了。他只能在马路上起劲地回骂着,并且骂的也还是那两句话:“烂污×!魔鬼!……”胖妇人是显然地胜利了!当车上照旧地平静了时,她便利用这战胜的余威,承继了那基督徒的宣教的方法,而大大地颂赞起菩萨的灵验来。她演说得那样有声有色,——简直比基督徒高明得多——那就象是每一个现世的菩萨,她都亲眼见过的一般。

可是,我不能够再听她的说教了。我的站头到了。我的心里只有一阵阵的麻木的感觉,对这件事似乎也再不觉得怎样有趣了。当我跳下车来,再回头望望那胖妇人的姿态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动了,已经望不清晰了。我只听到她那最后的和最有力量的一句:“只有菩萨……才是真正能够救我们中国的!……”我拼命地咬着牙门急急地转过了一个弯,前面便是我的病着的朋友的住处。

追逐汽车的女子


没有人能忽略这样一张脸:泪痕纷披,呜咽声声:求求、求求你们。褐发在颤抖,墨镜里,藏着一双红肿、深陷、因其绝望而绝美的眼睛。

她叫苏珊史密斯,她说:这原本是一个温凉秋夜,她开车带着3岁和14个月大的两个孩子,行驶在静谧的公路上,忽然一个歹徒蹿上车,持枪威逼她下车,然后带着她的孩子们扬长而去。

而她,只能无助地站在路边,对瞬间消失的车子挥手,喊道:再见,宝贝们,妈妈永远爱你们。而黑暗冰寒无尽。

全美国都为她哭泣祈祷。

却有一个女子投书电视台:苏珊在说谎。女子说:她也是个母亲,也曾在山崩石裂瞬间,下车问路,一转头,数步开外的车子被人开走,而车上,有她还是稚婴的女儿。

她说她疯了一般扑向大团尾气和泥尘,手袋脱手而飞,惨号大叫,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旁人也听不懂她是华裔美籍,此刻却忘尽英语,只用母语声声狂呼:救命,放下我的孩子。

高跟鞋妨碍她,一把拽脱劈手扔出去。她死命追赶,忘了人的速度不可能与车辆抗衡,看不见脚下的石砾、玻璃屑、柏油,惟一的念头就是:救回女儿。她只是一个纤弱的亚裔女子,那一刻却如豹如鹰,连歹徒也被吓着了,弃车而逃。而她裙摆全撕,脚踝扭伤,脚底流出殷红的血。生死教会她锐利果敢,所以她说,那一刻,没有一个母亲,会如苏珊般高贵沉着。

九天九夜的追捕,孩子们找到了,不在暗夜不在森林,而沉在冰冷的湖底。苏珊,终于向警方自首,的确是她,因为一点情欲的贪念,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1994年的事了。偶尔在一本书里,读到前因后果和那陌生女子的信。我低了低头,其实并没有泪。我想我懂。

我尚不及为人母,也不曾遭逢死亡,我却曾站在高处临下,看着爱人轻快远去,仿佛有鹳雀在他鞋底翻飞,他是急着赶赴另一个女子的约会吧?真相凄厉地,直逼眼前。不是不知道,在泪落之前应该说再见。我却做不到,因为我爱他。

我开始虚伪,听着谎言却装作一无所知;我学会窥探,四处打听如蛇之祟行,我十分看轻自己;我的故事越编越好,好莱坞金牌编剧也没这般丰富多彩,只为让他多留一分钟。

最后,我打了他一巴掌。

真干脆痛快,是一切一切的收场。出手的瞬间,像那位绝望的母亲,远远掷出她的高跟鞋。掷中没有?并不重要。

有多爱,就有多不舍;有多温柔,就有多暴烈。爱得唇边有血,眼中有泪,胸口有纠缠的爱与恨,爱到如连体婴般骨肉相连。割爱,就一定不可能如拈去一片花叶般轻松微笑。

明知留不住,收不下,却不能自控我颠倒狂乱的脚步。那一遭,我是夜深街上追逐汽车的女子。而我无声的哭泣,他没有听见。

公交车上


车门打开,上来一个人。

是个年轻姑娘,高挑的身材,秀丽的脸庞,一头瀑布似的黑发自然下垂,披落双肩。右肩挎一个漂亮的小包,左手拿一把精致的纸扇,一袭淡绿色的镶有金色花边的连衣裙更是将她映衬得亭亭玉立。姑娘的出现犹如吹过一阵清风,让车厢里被暑气蒸腾得昏昏沉沉的人们眼前一亮。

姑娘立在门口,用眼扫视了一遍车厢。她的嘴角轻微地向上抽了抽,然后不情愿似地走到唯一的空座前,低下身,用纸扇将座位扇了扇,拢起裙子,小心翼翼地坐了,又将裙子轻轻放下。可能是怕压褶裙子的缘故吧,她又极珍惜地用手往平抚了又抚。

意外出现了:座位侧后方一颗凸起的小螺丝钉勾住了姑娘绿裙子的金色花边。

姑娘不知道。她从包里取出耳机插入耳孔,然后将头扭向车窗那边,开始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是一趟从城里开往乡下的农村公交。时近晌午,车里坐着的基本都是些进城购物回家的农民。大爷的身旁是一台崭新的小型家用磨面机,大婶的黑色塑料包里是给儿子结婚扯的簇新的被面缎里,满脸春风的那个农村少女腿上搁着的手提纸袋里除了新买的时尚衣服,还有刚从邮局取出来的在外打工的男友给寄回来的新款手机,而那个一身新潮的小伙则把一台刚买的大彩电放在了司机背后的空地上。

姑娘的背后坐着一个老农。他穿一件不太合体却干净朴素的短袖衫,头发已经半白,脸上沟壑纵横,已显浑浊的眼睛泛着点点慈祥。老农的身旁,是他买的一根胳膊粗的钢管和一个不知装着什么的鼓鼓的尼龙袋。钢管就贴着老农和姑娘的座位侧放在地上,尼龙袋直接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车内闷热,姑娘随手推开了车窗,那一头黑色瀑布就开始不时地溅落在老农的脸上。老农竭力想避开,他一边用手护着身旁的尼龙袋,一边不停地向后仰着身子。

这当中,他就发现了那颗勾住姑娘裙子的螺丝钉。

看得出来,老农是想告诉姑娘。可他刚要往前探身,那瀑布就又扫了过来。终于,在想了一小会儿之后,老农开口了:孩子!喂,孩子!老农的声音不大,正沉浸在音乐中的姑娘根本听不到,倒是车厢里其他乘客听到后都用一种惊奇的眼光看着老农:他身边哪有孩子呀?等众人看到老农是冲着前边那个姑娘的时候,目光就更惊奇了:没见他俩是一块儿的呀!

老农有点尴尬,他顿了顿,索性抬起了手指去捅那姑娘。可还没捅到,车子一个急转弯,他的身子就朝侧面甩去。老农慌忙一手扶住座位,一手紧紧抓住尼龙袋。脚下那根钢管,那根顺躺在老农与姑娘座位侧面的钢管,咕噜噜地滚向了车子的另一侧,在撞到对面的座位后又咕噜噜地滚了回来,不偏不倚地碰在了姑娘的脚上。

姑娘哎哟一声,弯下身去揉脚。

老农慌了,嗫嚅着刚要说点什么,却见姑娘报复似的用脚踩住钢管,向外一用力,咕噜噜地,钢管又向对面滚去,然后又咕噜噜地滚了回来。

老农更慌了,他忙抬起腿想用脚踩住滚回来的钢管。可刚一抬腿,身边的尼龙袋就沿着座位向前倒去,正好蹭住了姑娘的绿裙子。

姑娘摘下耳机,转过身,杏眼圆睁:您倒是看好东西呀,怎么搞的?知道不,我这裙子好几百呢!

老农脸涨得通红:孩子,不好意思,我,我他憋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呀我,真是的。说罢,姑娘转了回去,把身子往里缩了缩,又用手捏住裙子,向上提了提。

哧,金色的裙子花边被勾住它的那个螺丝钉撕开了一个口子。气愤中的姑娘没听到,难堪中的老农也没听到。

车厢里更闷热了,老农紧紧护着自己的东西,生怕它们再弄出什么洋相。

清脆的手机铃声响了,姑娘抓到耳边:喂,快了,车子已经进村了。什么?就等我了?马上就到。唉,我今天真是倒霉透顶,还不是因为坐车?好了,我要下了,见面再说。

车子停了。姑娘理了理头发,就要起身。

哧,随着姑娘的身体离开座位,金色花边上的小口子又被撕成了巴掌大小,小螺丝钉彻底解放了。这回姑娘还没听到,因为她还在大声地抱怨这坐的什么车呀!

可老农听到看到了,车上的其他一些乘客也听到看到了那口子实在太大了。

现在,姑娘迈着优雅的步伐,行走在村庄的街道上。如同一个漂亮的公主突然现身于市井,她吸引来许多路人的目光。人们就像是行礼似的将她目迎而来,又目送而去。只是迎来的目光里尽是欣赏,欣赏于她的惊艳。而送走的目光里多是忍俊不禁的诙谐,诙谐于那似饥饿大嘴一样开开合合的口子。

板车上的幸福


今晨,上班路上,看到一对中年男女,难得推着一辆三轮车,三轮车很简陋,上边只有一块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个瘦小孱弱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这个画面似乎在现代的一个大都市并不多见,这对男女的似乎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不一样的色彩,也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但是,在这稍显落寞的背后,我看到了另一种幸福和光彩。

至少,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我们臆想中的不幸与痛苦。他们是幸福的。女子躺在木板上的一个小小的动作,也许就会掀起男子心里的巨大波澜。他们的爱情也许是平凡的,卑微的,甚至有点在旁人眼中少有的光鲜。然而,我始终相信,他们真的是幸福的。那样的满足不亚于任何一个拥有宝马香车的阔太和富翁。

其实,在幸福的国度里,任何人都无法用统一的标准去定义生活的全部。谁的生活都不会一帆风顺,也不会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贫瘠和无助。有时候,同情不该是我们自以为是的施舍,敬畏才是我们该有的祝福。今天的自己有什么可以与这样一个清晨这样一个女子相比的呢?

我们拥有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孤独地忙碌,有时候是在用所谓的繁忙掩饰内心偶尔的不如意。我们始终是生活在一个别人意念里的附属物,试问,你真的属于自己吗?不是的,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总是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或好或坏总是由不得自己的,这也许正是活着的悲哀吧。可是,自由行走在大街上的他们,似乎少了这样那样的现实社会里的约束。能够在早晨八点钟迎着太阳自由行走的人士这一天我最羡慕的。他们不必担心上班会不会堵车,堵车会不会迟到,迟到会不会被老板骂,被骂会不会被解雇,解雇会不会衣食无着?这一系列问题总是逼得我像一个困兽。且不论工作中会不会遇上一些棘手的问题,单单这些外部的祸端就让我不知所措。

以自己现在的年龄,是拥有笑傲的资本的吗?不禁自问,经年之后,我也想这个女子那样,或身体不适无法自供自给,会不会又纳闷一双温暖而朴实的手,可牵着我走过这尘世的荆棘密布?想想真的是可悲的,也许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不会有。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不会做生命的减法。今天浏览微博,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减少痛苦的方法就是学会忽略。我对这句话真的是充满敬畏的,而且对这句活的真理性也是深信不疑。可是,对于自己这样一个多愁善感之人,这招恐怕是不灵的。

突然,想起朋友说,他的姨母精神恍惚,脑子早已不清楚,可是身体却还很健康,她特别喜欢吃零食,撒起娇来像个小孩子。他的姨父就给姨母买很多小孩子爱吃的零食,看着姨母傻傻的吃,姨父总是跟着傻傻的笑。姨母精神时而清楚,姨父就会不厌其烦的跟她讨论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包括儿女的事情。虽然,姨父清楚地知道,姨母不可能在为这个家贡献什么实质性的计谋。可是,他依然为她保留作为妻子,作为女主人的身份和地位,依然给予她不具实际意义的权利和义务。

朋友讲到一个细节,姨母就是在最不清楚的时候,也会记得自已需要的东西向丈夫要。而只要出门,姨父总是牵着姨母的手,寸步不离。这对年过六旬的老夫妇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经人介绍结合在一起的,听说结婚前只见过一面,他们婚后日子过得很平淡,甚至有些艰辛,生活在农村的他们没有多少夫妻间的浪漫与情调,只知道好好过日子,让生活越来越好。四十年过去了,他们没有过婚纱,没有戒指,有的只是柴米油盐,锅碗瓢盆。

可是,当黄昏时分,姨父牵着姨母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遍嘀嘀咕咕地说着带有地域口音的家长里短的时候,你能说,他们不幸福吗?

爱大概是最不讲理智的行为,也是无道理可讲的。最近,各种电视情感节目上演,专家老师们也是为在恋爱婚姻中的男男女女奉献秘籍,指点迷津。殊不知,尽管你再说的头头是道,都不可能真正的阻止或者促成某件事件的产生,那就是爱。

有人的爱情轰轰烈烈,海誓山盟,有人的爱情平平淡淡,从从容容。不管你拥有的是哪一种,只要是爱,就应该被尊重,只是在这个爱上,要加一个必备的前提条件,那就是你拥有的或者你将付出的是不是爱本身,这个爱的纯度到底够不够。相濡以沫的爱情,在评说和演绎中常常被我们推上神坛,其实,相濡以沫这四个字并没有那么神秘伟大,也没有那么卑微渺小。他真的只是一种爱情的天然状态。并不是说,相濡以沫就是食不果腹,只是烟火中的爱情,是生活中的常态的情感状态,有别于动不动就要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的惊世骇俗。

爱,从本质上来讲是没有道德标杆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是很纯粹的。可是现实社会里,我们总是爱给爱穿上衣服,衡量到底是华丽的好还是朴实的好。其实,爱本来就是赤裸裸的,她没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需要遮遮掩掩的不叫爱,那叫情。情分很多种,男女之间就有很多,比如爱情,比如私情,比如偷情,比如奸情。那些见不得光的关系应该乖乖地穿上后三款衣物。而爱情,是被社会这个大浴池洗过的爱,到底洗没洗干净,有时候外人是不得而知的,但是我们还是希望它是干净的,所以是被推崇和被祝福的。

平凡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平凡的我,那么请赐予我平凡的爱和平凡的生活。

坐在列车上想你


可是有些东西却随着他的离去,越来越深刻;有些东西也从来没有离去过。比如,我的故乡。你还是你,我一想起,便心颤不已的名字。

火车一直往南开,这一路,花开在了思念流溢的每一处,在被夕阳烧红的天空下娇艳似火。人们说,太阳落山的地方就是天的尽头,而我看尽天涯的尽头,都看不见家的方向。当回家成为唯一的思念,思念便是那片为我而燃灭的天空。

看着窗外的风景,想着心与家的距离正在缩短,心中那份久违的游子之情油然而生。故乡的气息,带着悸动而充满朝气的情谊,呼啸而来,而那群曾经的伙伴如今却已经散落在天涯。

回家的这条路又短又长,短的是距离,长的是心情。打开那段幽暗岁月的封印,异乡的生活缺少了故乡的安宁,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你看,面对天空的那一双双眼睛,我竟是如此的渺小。

我伸出手,擦净窗户上的灰烬,过去的点点滴滴越来越清晰,那如幻灯片般放映的每一幕,都是我年少时的梦,都是世间给予我的春天。蓝天白云下的故乡,在每个异乡的夜晚,只有你让我辗转。

我能守候的无非是,我在你身上游走的目光。这儿虽有月亮,我却从来没看到过故乡的明亮;这儿一辈子的风,让我凌乱,身旁陪伴着的始终只有孤独。

时间并非是残酷的,我拥有着与众不同的经历,没人看到我被灰尘掩盖的样子,没人看到我淋雨的样子,没人看到我通宵达旦憔悴的样子。

当所有的风景被夜色淹没,我仿佛听见了一声咳嗽声,听见父母深夜的窃窃私语与无奈的叹息。他们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隐匿。我好惭愧,若干年后懂事的我才明白父母的艰辛与对我的期待。

此刻,窗外的蛙声,一定很沉重,我低着头,接受月光的照耀。不知为何,刚开始时想着快点到家,快到家时,却十分紧张,果然黎明前的黑暗最难熬。

我害怕看到故乡的变化,害怕少年时的记忆愈加模糊,害怕看到父母愈加苍老的面庞,害怕看见爷爷奶奶慈祥的笑容与轻柔的问候。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我的心情。

感谢你,我的故乡。不管我年纪多大,我走了多远,你始终为我守候。守候着我,守候着我的记忆,守候我最亲爱的人。我想对你说,你是我永远诗意栖居的土地!

时间那只白驹走的如此匆匆,改变了我的心,改变了许多的东西。可是有些东西却随着他的离去,越来越深刻;有些东西也从来没有离去过。比如,我的故乡。你还是你,我一想起,便心颤不已的名字。

公车上的她~


一见钟情?呵,以前的我对此嗤之以鼻,记得初中时的我最爱看那些言情小说,幻想着如果现实生活中也能像小说中那样就好了,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份期望便早已淡忘。

某一天,由于电动车忘记了充电,我只好坐公交车去上学,靠近窗边的她,便闯入了我的心房,挥之不去。

那天,我上车刷完卡后,便开始寻找座位,发现唯独靠窗的她身边有一个座位,我便坐了上去。我来到她的身边,她的脸都没有转过来,依旧看着窗外,我在座位上掏出了手机,想看昨天晚上未看完的小说。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我并没有刻意的去听她的声音,因为我带着耳机,所以只是蒙蒙中感觉她的声音很好听,我便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也看了我一眼,随即低下了头。她的脸并不算太漂亮,但也很秀气,一张瓜子脸,大大的眼睛,齐刘海遮住了她的额头,口上还带着口罩,并不能看清她的全貌,但我想,并不会太差。对于这种女生,我见多了,所以我也是轻轻一瞥,便继续看我的小说。

第二天,我依旧是坐着公交上学,上车后,我又发现了昨天的那个女生,她依旧看着窗外,今天她穿的是白色的衣服,下身一条牛仔裤和一双棕色的靴子,我忽然有一种错觉,她就像玄幻小说里的女主一样,淡然出尘,仿佛世间的任何事都不能让她侧目。我摇了摇头,感觉自己一定是想多了,怎么会有这种滑稽的想法。我依旧坐在了她的身边,我转过头也看向了窗外。临近下车的时候,我看到她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微微有些失望,不和我在一个学校呢。

第三天,我还是坐上了那辆公交,发现她也在,这让我稍微有些激动,平淡了下情绪,我又坐到了她的身旁,我借着手机屏幕映出她的侧脸,就这样看着她的身体娇小,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的怜惜她,她身上那种宁静的气质,也悄然打动了我。

第四天,她还是坐在那个窗前,依旧是前几天的那个时间,依旧是前几天的同一辆公交,依旧是同样的我和她,让我不禁想到了缘分,我每天早上刻意的等到这个时间然后坐上公交,而她也是,却不知她是否也是故意,但我心中却不自觉的想成她也是故意的,这个时间,同一辆公交我上车时,她依旧只是看着窗外,突然的,我想到了她会不会像小说里的仙女一样,不知何时便会飞回天上去,这让我的心莫名的一痛,难道我这是喜欢上她了么?又是平淡无奇的一段路程,下车的时候,我发现她也在我的后面下了车,她和我一个学校的么?我怀着这样的揣测跟在她的身后,发现她果然和我是一个学校的,我高兴的忘乎所以,然后我紧跟着她,发现了她和我都是一个系部的,这让我更加的兴奋,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我的教室,我暗自记下了她的教室。

第五天,我还是和她在一辆公交上,我特意坐到了后面的位置,静静的看着她,想用手机拍下她的照片,却怕被她发现,想与她说几句话,却不知道聊些什么话题,想问她的名字,却怕她不理我,我从未如此纠结过。我知道了,我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生,虽然公交上比她好看的女生也有,但我却只喜欢看着她,只想静静的看着她

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我还是每天坚持着坐公交,如果有时没有看到她,那么我一整天都会坐立不安,我骑电动车时感觉去学校的路途是那么的远,现在却感觉那么的短暂,真希望时间能够停留

在此我送给她一首诗,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年龄,她的爱好,关于她的一切我都并不知晓,但我心中有你就够了

如果这一生遇见你,是因为那年的春风忘记了遮掩彼此的气息,以致于我在茫茫人海中不得不转头,对上你亦若有所悟的眼眸,那么请让我记住你!

以上,是我对她的感情,没有华丽的词语,只有真挚的感情

返乡火车上的小偷


又到了年关的时候,火车站的喇叭里高声播着:各位旅客看管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按秩序排队上车。冬梅背着一大个包,手里的袋子里还装着4桶泡面,两截甘蔗,她看了看手中的车票,终于挤上了2楼的候车厅。冬梅买回家的票需要运行28个小时,所以得带够吃的东西,今年好不容易抢到了一张卧铺票,冬梅激动的不得了。去年没抢到票,硬座坐回家,冬梅腿都肿了,于是冬梅发誓再也不图便宜买硬座。

冬梅买的票是5号车辆6号下铺,把自己的一个大包放在床底下以后,冬梅坐在床上开始看买来的两本小说,过了一会儿,中铺和上铺都来满了人。冬梅的上铺是一个大妈,脸红扑扑的,穿着一件很厚的呢大衣,衣领看起来毛绒绒的,大妈抬头看了看上铺,穿着鞋子就要往上面爬,冬梅看不下去了,就说要脱鞋。

大妈尴尬的搓了搓手说自己是第一次坐卧铺所以不知道。冬梅没继续搭话看自己的小说,看累了就躺在床上睡了三个小时,迷迷糊糊中听到那个大妈的声音说什么信耶稣,得永生。

冬梅在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吃了一盒泡面,还是很无聊,正好发现大妈坐在自己的床沿,冬梅趁机问大妈是不是信基督的,能不能讲一讲。大妈一听立马坐直了,口里念叨着感谢主,于是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信耶稣可以上天堂,不信耶稣下地狱。

冬梅忍住不笑问大妈有没有见过天堂或者地狱,大妈说这是神的奥妙不可说。对面下铺的穿皮衣的男人听着笑了,就说大家都上天堂永生了,天堂还不挤炸了。

冬梅一听扑哧笑了,皮衣男人问冬梅哪里人,冬梅说是某县的,男人说哎呀,你们县可穷了,你长得不像那边的人啊,你在上大学吧?

冬梅一听乐了,说自己就是上大学,那你是干啥的?皮衣男人说自己是电厂的,还去过缅甸和白俄罗斯,白俄罗斯可好了,社会主义国家呢,人有钱而且长得好看。

大妈瞅准空隙说天堂才不会炸呢,神是不会那么不聪明的。皮衣男人看了大妈一眼说那你是干啥的呢,信神以后你得到什么好处了。大妈说自己信耶稣成为义人以后,都不怎么生病,自己现在打工也赚了不少钱。皮衣男人说你们农民现在有钱啊,我们电厂的可穷了,工资就只有那么几千块钱,你看我这次回趟家就只带了几千块,要不是我爹是铁路局的,我家连饭都吃不上。

过道里的列车员一直推着小推车走来走去,水果从15块一盒变成了10块盒,皮衣男人热情的招呼冬梅和大妈吃,冬梅拿了一个橘子。火车上最烦的事情就是熄灯很早,10点钟不到,啪的一声就只剩下走廊下面绿莹莹的指示出口的灯光和厕所的等。皮衣男人已经睡下,带着的皮包放在枕头的边上,对面中铺的中年男人,上铺的大妈和自己中铺上铺的人也睡了,他们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的样子。

冬梅坐在黑暗中掏出了自己的MP3,摁了一曲月光下的凤尾竹开始听。单曲循环了好多遍,看到时间差不多也该睡了,冬梅拿着毛巾去水龙头的地方擦了擦脸,回来的时候冬梅愣住了,对面皮衣男人的皮衣掉在了地上,并且看得出来皮衣里面的钱包露出了一只角,看得出来里面有一个钱包!冬梅想到了自己上初中的弟弟,还有患有严重风湿的老妈,可是看了看身材魁梧的皮衣男人,冬梅还是躺下了。

冬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睛时不时的瞟一瞟那个皮包。不知过了多久冬梅被憋醒了,感觉自己想去厕所,看了看手机时间刚好是凌晨1点,而那个皮包竟然还在地上!皮衣男人鼾声如雷,中铺的人碎碎念着什么,感觉是在说梦话,而那个大妈则是侧身往里睡的。自己的中铺和上铺的蒙着头也睡得正香。

此时不捡,更待何时!冬梅鬼使神差的伸手拿出了那个钱包,看到里面的一沓钱,也没管有多少,立马揣到自己的兜里,然后立马把钱包塞了回去。这时候冬梅突然意识到自己尿急,跑到了厕所关上门解决完以后,冬梅的双手都在发抖,颤抖着掏出这些钱,数了数竟然有3200块多一点,冬梅站在厕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觉得很陌生。突然想到自己在厂里打工一个月才1500块,这都是两个月的工资了。如果是给弟弟当生活费,都够一年了。

冬梅把钱紧紧的攥在手里,突然想起了翻钱包的时候那个钱包不但很旧,而且看起来像是地摊上10块钱一个的钱包,这么想来,这个人该不会也是打工的吧。冬梅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住了!

摸了摸自己的兜里有一个1块的硬币,冬梅丢了一次,想着要是正面就把钱拿走,反正钱上又没有名字。结果是反面,冬梅又丢了一次,还是反面。冬梅突然有点怕,战战巍巍的走回自己的床面前,看了看地上的皮衣,终于又把钱塞回了钱包。

颤抖着做完这一切,冬梅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躺在床上,飞快的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皮衣男人正在吃卤鸡蛋,突然电话响了,皮衣男人用一口河南方言说自己在车上,很快就到家了,这次工头很大方,多给了两百块钱,咋爹的肺没啥问题吧,这次回来我就把医药费给垫上,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冬梅仔细瞧了瞧皮衣男人磨破了边的袖口和洗的发白的裤子,继续睡过去了。

终于到了终点站,冬梅下火车的时候,中铺那个在火车上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人挤到冬梅身边,小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是大学生,你把钱放回去的时候我看见了。冬梅涨红了脸正要解释,发现中年男人已经消失在出站的人群当中。

公交车上的沉思


母亲九十岁冥寿,老家农村是作兴做的,规矩是从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开始,第二天才是正日。本来已与四姐约好,上她家吃过晚饭后再回老家祭拜的,但一直忐忑着,拿不定主意,因为母亲生前是住在我的老房子里,顺理成章,一切活动应该由我这里始发。将近黄昏,大嫂一个电话使我乱了方寸,她埋怨说:老娘生日,四个儿子一个也没到。说得我哑口无言,是的是的,应该早点回去。一边应诺着,心里说不出的自责和愧疚。

车子妻子开走了,尽管自己出身农民,进城多年早已变修,已经好些年没有坐公交车了。这个时候倒没有了平日的矫情,立马赶着去搭公交回家。上了车,坐在窗下,漠视人来人往,一直沉浸在深深的内伤里。售票员过来问我到哪里,我一抬头,她劈头问我是不是林惯的哥哥,我心不在焉地应着。过了一会才回过神,从郁闷中醒来,打量着她:一个四十多岁的典型的农村妇女,体格消瘦而结实,皮肤是常年饱受风霜的那种黝黑和粗糙。透过岁月遮盖的沧桑,我的眼前立马浮现出她的童年: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不太讲话,手指冻得像红萝卜那样通红通红,看上去有点犟,个头比同年人略高一些。我放学路过她家时,她正挎着竹篮去拔猪草。

她有个哥哥,比她大几岁,个子倒不高,好像她们父母都是高高的个子,也许是隔代遗传,像他奶奶;也许后来长高了,一直没再见过面。印象中他很喜欢笑,常常咧开大嘴,露出两颗大虎牙,很能说,好像口才很好很开心的样子。已经记不清他母亲的样子了,但对他父亲印象很深,绰号叫癞痢,事实上他头上根本就没长癞痢。农村人迷信越是将名字取得低贱,似乎越容易长大。

他们家住在全村的制高点山头背的西头。东头那段路是完好的鹅卵石铺成的,到了坡顶西下已经破损,都是泥路,但即使下雨也不泥泞,地上几乎全是观音粉,浅红色里透着一份俊俏和素净。这种粉比重大、干涩,不粘脚,光脚板贴在上面既清爽又凉快。听我母亲说,很久以前,瘟疫肆虐,许仙家的白娘子就是用这种粉煎成汤,救了无数的穷人。山坡的南边,应该被挖去了一半,造着新房子,瓦背顶还没有坡顶高,有点山城重庆的味道。向西一道斜坡下去,路旁是一颗巨大的樟树。她说那颗樟树还在,只是被雷劈去了枝干,已经不高了,他们家又造了三层的楼房,所以如果不注意,几乎是看不到的。

大樟树下就是她们家的房子,三大开间的黄泥墙,瓦背上积了一层又一层的树叶,门朝西,前面是一条汽车路,整天红尘滚滚。侧边紧靠着樟树的是她们家的灶点我们老家习惯将厨房叫灶点。灶点就搭在樟树根上,要矮得多。我们看完《小兵张嘎》后,看着她们家烟囱滚滚浓烟升腾时,几个臭小子马上热血沸腾了:一大把湿稻草塞进去,不消三分钟,她奶奶就呛着眼泪出来了而我们早已撤到远处,笑得人仰马翻。她奶奶矮矮的,背有些驼,满头的白发后面挽着发髻,几绺刘海散乱在秋风里。她习惯长年围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蓝粗布围裙,不是端着木盆往猪槽里喂猪,就是往鸡食盘里撒着稗和秕谷,一年到头总是忙忙碌碌。冬天围裙底下还多了一个火燪,擦着鼻水蜷缩在墙角晒太阳。她的嗓门很响,有点破裂,直觉心肠很好,就算我们偷了她家塘里养的水葫芦,她蹑着小脚赶几步残忍的封建社会,女人愚昧到要靠掰断脚趾的三寸金莲来取悦男xing气喘吁吁追不上,至多骂一些没娘老子劝告之类不痛不痒的话,从不使用那些短命鬼、死弗着之类最恶毒的咒语。这样,我们良心发现,下不了手,反正偷谁都是偷,就换一家偷去。

隔着马路,下了坡,就是她们家的池塘。她父亲很魁梧,力气非常大。我们在偷水葫芦之前埋伏在对岸的荆棘丛中,常常看着他担着粪桶挑水,也不用粪勺一勺勺地舀,径直走进池塘深处,用桶荡开浮萍和水葫芦,倾翻水桶直接灌满水挑将起来,那水哗哗哗从水桶的四周放肆地溢出分明全是水,就要淌得很很西楚很霸王的样子。后来我长大了到河里挑水也学他这个样子,非常畅快。

一路晃荡,他把水挑到樟树后面的菜地里,我非常不理解那时的粪桶都箍成腰子型的,上下小中间凸,有点像老德意志的啤酒桶。似乎底部更小,所以常常立脚不稳,容易打翻。因为是斜坡,地面不平整,到了菜园门口,他也不歇下,只用一只手撤去牵拉竹栅门的横档。将门靠在边上,小心翼翼地挑到菜地中间的窄道上我忽然想,大约水桶底部窄是为了尽少占用菜地吧。一勺勺清水在嗞嗞声里,把菜浇得油黑油黑。那些排列得整整齐齐一垄垄的青菜,还有满地的青葱青蒜,时刻丈量着这个老农民的手艺和勤劳。

在他们家菜地的上面,最高的地方围着一块平阔的水泥地,是我们生产队的晒谷场,晒场的边沿有一颗古老的皂角树。那树太伟岸了,又长在最高处,我是那么渺小,从下面酸了脖子仰望上去,那树梢直cha云端,被风吹得呜呜的响,犹如兀立苍穹的雄鹰,随时要振翅腾飞。要是在雨后初霁,天空湛蓝如洗,一道彩虹横跨天边,白云朵朵缥缥缈缈,栖萦在树枝间,让人恍入天宫!皂角树的下半身是空心的,大家都说里面有妖怪,每逢春夏两季雷雨天,总有很多的雷电炸向树身,可怜皂角树伤痕累累,浑身乌黑。但它似乎从不记恨,到了秋收晒谷的日子,当你用木耙犁开那金灿灿的稻谷时,冷不丁就有皂角随风飘落。那皂角与其他的皂角完全不一样,娇小可人,只有赤豆荚那么大,是特别珍稀的一个品种。据说是一味名贵的中药,拿到收购站可以卖个好价钱。我们只在天很亮的时候捡,天一擦黑就作鸟兽散。如果这时还有女孩在捡,男孩们便起了歪心,相互使个眼色,高叫一声:浮账来了!撒腿就跑,女孩往往大惊失色,连滚带爬跑回家去。当初不知道浮账是个什么鬼,听年长一点的人说这鬼没有下身,穿着白色长袍,看不见脚,不声不响就到了你后背,要了你的命想想都毛骨悚然。后来读了书,再根据土语的常规发音推断,大约是无常,又常穿着白袍,应该就是黑白双煞中的白无常了

嘎!嘎!嘎!一阵sao动,伴随着剧烈的颠簸,公交车启动了,把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眼前这个售票员当年的小姑娘一晃眼已然是中年妇女了,而我,半生落魄已成翁,只能坐在公交车上吹着晚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