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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的地方(2)

发表时间:2021-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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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打电话的地方(2)",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5)

“喂,”我又打破了沉默,“你在干嘛?怎么不说话了?”

“没干嘛。”他说话了,却又叹了口气。“我是不是早应该回国?!现在想来挺后悔在美国呆了那么长时间。要是早就回来,可能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回来干嘛?呆在美国不是蛮好!哪天我到美国可来投奔你。”为了让气氛轻松些,我就故意说起了玩笑话。类似的玩笑话在曾经他打来的电话中已经说过好多回。说笑归说笑,但心里头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然而十年过去了,我还留在这座城市,什么地方都没去。

要是他早已经回国如今却会怎样?——结婚生子?没准还会有家属于自己的小公司?可他没有回来,仍留在那边。不管怎样,在人生岁月中,他,乃至我们每个人到头来总会失去些什么。

黄鲁直说,去国十年,老去少年心。掐指算来,他正好去国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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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在F出国前,最后一次见他时的情景。我站在一旁,看着他在租住房里整理行李。

后来我问:“还回不回来?”

“回啊,肯定会回来。我在国内还有你这么一个最要好的朋友。一定会回来。”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两本书送给你。”

我接过了他的书。一本《美国商业》,一本《美国历程》。都是纸张挺刮刮的地道美国货。

“哪来的?”

“一个老师送的。”

“明天回家?”

“先回趟家,然后直接去上海乘飞机。”

“不和H一起去?”

“一起去。到时候我们在机场见面。好了,”他拍了下我的肩膀,“先预祝我一下吧!预祝我到了美国后能够飞黄腾达!”

他挺兴奋,怀着对新世界的憧憬。那感觉,就跟当时午后的阳光一样美好。

那天下午,在他租住的白坯房里充满了灿烂的阳光。

(7)

“我早应该回来。“他再次说道。

“你真的想回来?”

“唉!”

“你怎么老是唉声叹气?”

“心烦嘛!”

“心烦什么?除了钱,你还心烦什么?”

“这还不让人心烦嘛!我有好几天没睡觉了!再这样子下去,我都快要得心脏病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不会那么严重吧?”

“真的,我都快走投无路了。”

“在我看来,主要原因还是你太嗜赌了。”

(8)

要是这样,就有些麻烦了。但不知这家伙怎会沾上了赌博?当年在学校时,却从未见他摸过一张牌。甚至没见他有任何不良嗜好。最大的兴趣就是想办法赚钱。在花销方面,固然有些挥霍,为此,也经常听他诉苦,钱花得实在太厉害,常常入不敷出,但据我所知,大多花在吃跟玩方面。特别喜欢买零食和营养品来吃。走进他租住的屋子,随处可见各类营养品。多得让人不可思议。我曾对他说,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下去,早晚会把你吃死。

如今身在美国的他,是否还在吃美国生产的营养品?有时候想到他,就会联想到在他租住的屋子里摆着的一大堆营养品。

泡妞、赌钱,这便是以前他每次来电话时,向我所吹嘘的在美国的堕落生活。是的,每每说到得意时,他就这么说,——“堕落”!言下之意,似乎对自己目前的堕落状态甚感惬意。一般人想堕落都还没这条件。

对于他的这些吹嘘话,我当然听过就算了,从未信以为真。不过有时脑海里又难免会浮现出这样的画面:这家伙驾着辆跑车,身旁抱着个妞,在奥兰多市区的大街小巷间兜风,——那副德性就跟个阔少一样,比人家地道美国佬的日子过得还要舒坦。虽然这样的画面挺俗气,却未尝不是让很多人所羡慕的一种生活状态?

我曾问F,其他人怎么样?就是当初一同前往美国的其他人的情况。有点儿听烦了他老这么吹嘘自己,我便打断他,没话找话,随便问问。要不然他会一直吹下去。

“不知道,没跟他们那些人来往。”他说,“现在我只跟在美国认识的朋友交往。”

“什么在美国认识的朋友?”

“像台湾人、香港人、德国人、意大利人……很多朋友。”

原来也都是跟他一样在美国的外来人员。

“下次我回国时,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你想要什么?”他说。

“嗯——算了。想不出要什么。”

“真的,下次我回国可以给你带点什么。美国有些东西要比国内买得便宜。给你带台笔记本电脑怎么样?”

“电脑我有了。算了,还是不用带了。”

“唉,你这人。那好吧,就随便你吧。”

“那就给我带个洋妞来吧,呵呵。”

我想,他要给我带东西的话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就算哪天回国,他也回老家。真的,要是他还会来这座城市,那才怪呢!

他没跟我道别。我也不好意思如此。那就继续扯淡。我问他为什么不跟他们那些人来往?

他说,“因为我混得比他们好。他们就嫉妒我。”

“是吗?”

“他们都在餐馆打工。哪像我可以每天上餐馆吃饭!”

“你在那边做什么?”

“没做什么。反正用不着像他们一样工作。”

“那你靠什么生活?总该有份工作。”

“我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我在推销电话卡。”

还以为他在做什么大生意!原来是跟以前在学校时推销磁带纸巾差不多的行当。当然这也算是生意。而且,不管他在美国做什么行当,他只身一人在那边那么多年待了下来,也算他有能耐。

他问我知不知道P?

我说,“知道。他怎么了?”

P是以前跟我住同一寝室,一个高个子的家伙。也在那年去了美国。

他就跟我说起P在美国一家餐馆打工时,遭到了一个黑人抢劫。当他在电话里说到P被那黑人用枪顶住了脑袋时,我和他都发出了咯咯笑声。这总比老听他一个劲吹嘘自己,让人感到有兴味。

既然F说他已经没跟那些人来往,就不清楚他怎会知道P在美国遭抢劫的事。当时我在电话里没问,他也没说。不过好像确有其事。后来我又听另一位当年的大学同学N说起了此事。N在美国那边也呆了不少年头,虽然没拿到绿卡,但好歹拿了一张MBA学历证书,也算是“海龟派”。回国后进入了一家外贸公司。如今混得还不错。

当年在校时,对于N的印象,他这人不怎么爱说话,但英语很好,还没去过美国,就已练得一口流利的美国腔。去了趟美国回来后,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J说他,那副德性活脱脱就跟个美国大兵一样。看着饭桌旁长得有点像希特勒,一直说个没完没了的N,让人有时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或许是另一个叫N的家伙。

在饭桌上,N跟我和J聊着这些年他在美国的情况。期间的经历跟他们中的不少人基本相似。起初在迪斯尼工作。期满后申请了一所大学。一边读书一边打工。顺便泡了几个妞。为了张绿卡,拖拖熬熬地过去了这么些年,结果还是没拿到,只好回来。“还是回来的好。在那边再呆下去没什么意思。”

我提起了p在美国那边遭抢劫的事。

“有这回事,”N证实道,“那是P在一家餐馆打工的时候。当时他准备把盘子端出去,突然之间感觉脑袋后面顶了什么东西,他就回过了头去,居然发现背后有一个黑人拿着把枪顶着他脑袋……”说到这,N忍不住发笑一声。

也许当时的情景挺惊心动魄又挺滑稽可笑。我想到当时的P是不是被吓得两腿发软屁股尿流,于是也卟哧笑了起来。

“不知道P现在怎么样?听说也已经回国。”

“他比我早一年回来。你怎么知道P在美国遭抢劫的事?”

“我听F说起过。”

“F经常给他打电话。”坐在旁边的J说。

“F在美国怎么样?”我趁机向N问起F的情况。

N就跟我提起了F,却一副鄙视的口气。他直截了当道,“他这人人品极差,向人欠了很多钱。在那边没人愿意和他交往。”

“他怎会欠了很多钱?是不是因为经常去赌场赌钱?每次他打电话来,差不多都会跟我说起去赌场赌钱。”

“这不清楚。好像他在股票上亏了很多。”

“上次F还打电话来问他借过钱。”坐在旁边J又插话道。

“你可千万别借钱给他。”

“我也没钱可借给他。”

那是上个月F从美国打来电话头一回问我借钱。他在电话里说,他要投资一项包赚不赔的生意,可还差一笔钱。

我没那么多钱,就头一回很干脆地拒绝了他。

在那次聚餐上,N对F不友善的态度起初让我挺意外,后来一想也并不奇怪。当年在学校时,F就没有好人缘。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觉得他这人太滑头,而且翻脸无情。因此当年在校时,除我之外,他似乎没再有稍微深交过的朋友。比如有件事,他曾跟人合伙在学校附近开过一家音像店。可店还没开多久,他就跟合伙人闹翻了。具体原因我至今仍不清楚,也没去问过他。不过当时凡是稍微知道些情况的人背地里都指责他在那件事上做得过分,很不地道。而那件事也更加造成了他在同学中的恶劣印象。

还算庆幸的是,在大学的那几年里,他竟没跟我翻过脸,并将这份友谊保持到了现在,——尽管我们已有十年没有谋面。他说,我是他最要好的朋友。我想,他说这话时应该是发自内心的。

有时候想想挺不可思议。我和他——起码在性格上——根本就是两类人,居然能合得来。处在一起,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让你觉得拘束,也包括坦率地拒绝他向你借钱。

N对F印象不好,除了F的为人因素外,我想,可能还另有原因。虽然那原因如今已经变得不重要,可有时想起来难免会让当事人耿耿于怀。

在大学时,N有过一个女友,那便是D。两人早在上大学前就已经好上。可后来D又喜欢上了F。从时间上讲可能就在那次她听了F的一番侃侃而谈后。当时F就脸皮挺厚地暗暗告诉我,D对他有意思。我还想这家伙未免自作多情。

那时候F跟H还没有交往。后来处在了两个女孩子之间,F就几次来找我诉说,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最终他还是继续选择了H。

若论外形条件,男生普遍都会选择D,可F却选择了H。于是当时同学间便议论道,这小子其实别有用心,看中的是H的家境。

N不是傻瓜,自己的女友又喜欢上了别的男生,即便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心里头总会感到不快。

D,一方面继续与N保持着那份公开的恋情,一方面又无法割舍对F的朦胧情愫,直到最后N与F两人都去了美国。

在就要出国前的一个晚上,F约了D出来。两人在F住的小区里散了会步,又在他住的屋子里聊了很长时间的话。

(9)

这回是F打破了沉默,他突然问我是否知道D现在的情况?

我说,不知道。

以前他打来电话,有时会向我问起D的情况。自从出国后,他在打来的电话里曾跟我聊起他和D有过一次电话联系。在那次电话联系中,D告诉他,她就要结婚了。日子定在某月某日。

曾经看得很重的一切,到头来却变得风轻云淡。一切已成往事,随风而逝。

我问他是不是还在奥兰多?

他说还待在奥兰多。

我想,那应该是一座不错的城市。洁净、温暖、充满了阳光、还有迪斯尼童话。

“那好吧,就这样。下次再找你联系。”终于,F透着无奈沮丧地语气跟我道别。

(10)

总算结束了这场沉闷的通话。我舒了口气。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他还会打来电话。而当他再打来电话时,他又会跟我聊些什么?——在那个打电话的地方,跟以前一样,听他重新吹嘘在美国的梦想?不过,比起刚才的那个通话,此时我更愿意听听他的那些吹嘘话。

其实,我根本就不清楚F在美国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过来?不管怎样,毕竟他在那边呆了那么长时间。期间他也回家过几次,然后又匆匆走了。在每次临走时他往往会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他现在上海,希望我能赶过去同他见个面。去上海路有些远,我没有答应。我问他以后还会不会来这座城市?他说不知道,但有机会一定会来。因为在这座城市还有我这个朋友。我在电话里一笑。他接着说,他如今很忙。我问他在忙什么?他说,如今他在往演艺圈发展。他还给了我一个网址。我打开过那网址。好像是一家音乐工作室什么的。里面有一份广告性质的简介,几张照片:一个黑人小伙子,两个亚裔姑娘,剩下两张是他的。与人家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相比,他看上去确实显老了,不过依然蛮有朝气,而且有点明星派头。

对了,在这次F打电话来向我借钱的通话中,我跟他提到了我已进去过那个网站,看到了他的照片。

他一时竟茫然不知,却问我是什么网站?

“就是上次你给我的有个‘F’什么的网站?好像是个音乐工作室,是你开的?”

“哦……”

“另外三个人是谁?”

“什么另外三个人?”

“就那网站上另外三个人的照片,两个女孩和一个黑人。”

“是我从外头随便找来的。”

“我还以为是你的合伙人。”

“不是,就我一个人。”

“有没有开过演唱会?”

“没有。只是自己随便玩玩。”

“怎么不开演唱会赚钱?难道你在关起门来自娱自乐!”

他嘿嘿一笑,“开过一场。”

“在美国?”

“嗯,只卖出了三百块门票。”

“呵呵。”

现在,他却说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专辑、没有大型演唱会,甚至可能也没有什么音乐工作室。可曾经有一段时期每次他打来电话却是怎么说的?开了家音乐工作室,就要出专辑,某月份要去香港,然后回国要在北京开一场大型演唱会,还要为某部影片唱主题曲等等。他煞有介事地说着。我就当他在讲故事般听着。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我听着在他电话里的声音,突发奇想,也许某一天我会在这座城市阳光照耀的大街上遇见他。然后他告诉我,其实他早已经回国,这么多年来,就一直呆在这座城市里给我打电话。

情感一生延伸阅读

珍惜那个醉酒之后、打电话给你的人


如果,

一个人醉酒之后,打电话给你,

一定要珍惜这个人,

因为他是一个在心里最深处的

一个干净角落藏着你的人。

或许他是爱你的,

你是他的知心爱人;

或许他是最需要你的,

你是他的红颜知己;

或许他是最需要你理解的,

你是他的暧昧情人。

无论哪一种感情关系,

都不要错过,要珍惜这份情。

无论你们是哪一种感情关系,

不要打断他的话,

他的话虽然语无伦次,

甚至毫无头绪,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你都不要打断他,

更不该嘲笑他,

几多豪迈,几多惆怅,

几多相思,几多压力,

人在醉酒后往往会把自己

最真实的一面表露出来豪不伪装,

而此时她想到的第一个却是你,

你应该感到开心,

有个人在心灵深处那么的在乎你。

请珍惜那个醉酒后给你打电话的人,

在他的心灵深处你是他最在乎的人。

不要在电话的那端横眉冷对,

也不要轻轻撇嘴,

要认真的听他把话说下去,

把泪流出来,

把苦说出来,

把思念讲出来。

也许此时你觉得他

就是一个充满幻想的淘气的孩子,

也许你盼望的往日的美好形象荡然无存。

但这种真心话不是谁都能听的见。

学会爱吧!

学会宽容吧!

懂得珍惜吧!

电话情缘(电话又响起)


清晨,我正在医院掉瓶子,忽然,电话响起,由于右手在输液体,只能用左手免强地滑开手机接听。只听见手机里传来年珍珍熟悉的声音,她在远方很是念想我,一个劲儿地邀约我让我去她家,为了保证和我通话顺利,她专门找了一位从我县城嫁于她庄上的邻居,坐在她旁边做我们的翻译。曾几次想去临洮看她,看看她的生活环境,看看深山里人们的生活风貌。还是这样那样的原因未曾走开。今日听着她暖暖的问候语,心中十分感动。于是,在我们通话结束时,我要求把她的详细家庭住址在信息上发于我。以便我日后有空闲好去看她。可是,至到我液体输完也未见她把地址发来。

时间过了两天,那天夜里,我收到了她发来的信息:路焱,对不起,我老公刚从外地回到家,我不会发信息,等着老公回来让老公给你发信息,这几句话也是我让老公代替我为你发的我忽然明白了,天那,是我一时的疏忽,竟然忘记了她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竟然要求让她给我发信息。忽然想起,当年正因为她是个目不识丁的人,是我怕善良的她遇到工友中因她是外地落难的人而利用她,才一度地帮助她,这才让我们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夜深了,年珍珍的影子又一次闯进了我的眼帘那是发生在五,六年前的事,还是我在塑编厂上班时候的事情。

记得那年,年珍珍初来到塑编厂的时候,正值厂子急找工人,她是逃难时遇到我厂工人引荐进来的。初见她的影响,就是她在外地的家乡话有些听不懂,很明显,看她没有见过世面,一个地地道道的山村农家妇女。高高的个子,浓眉毛,大眼睛,两一条长辫齐腰。初来到厂子里的她,一无所有,老板提前预付给她100元零花钱和100元的饭票。有好心的工友给她上班的工作服,以及生活用品。厂子里人多了,也免不了有人利用她是新来的外地人,利用她的善良,替她们打饭跑腿,抱袋子等等。我很少与不熟悉的人去搭言,和年珍珍说话还是在下班后。那天,我吃过晚饭,无事就斜躺在宿舍床上悠闲地看著书,忽然,住在隔壁的她闯进宿舍,恳求社友老刘,说想借用老刘的电话用一下,给她儿子打个电话。不料老刘却说:我手机无话费了,打不了电话。老刘看着专心看书的我说:路焱,你的手机让她打一下,也花不了两毛钱的。我反问老刘:你不是刚才还给你儿子在打电话吗?怎么瞬间就无话费了呢?很明显,老刘认为她是新来的外地人,不乐意帮忙而找的借辞而已。老刘没想到我会反问她,于是瞪着眼极不情愿的急着说:唉吆,花不上你两毛钱的电话费,我是有事要出去一趟。接着,老刘夺门而出,扬长而去。看着年珍珍很为难又很焦急的样子,顺手将手机给了年珍珍,急忙招呼她坐下了再打电话。年珍珍坐下后,急忙拨通了远在家乡上学的儿子的号码,听到儿子的声音,瞬间,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急忙问候了儿子几句,向儿子说明了她的行踪,最后叮咛儿子无论无何要保密她的行踪,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她还我电话时硬要给我一元的电话费。我笑着说:都是出门人,谁用不着谁啊。你把我看成啥人了啊,给钱就下次别再用我手机了。说着,我便盘问起她的情况。才知道她是为了躲避老公而离家出走逃难的,她已经离开家乡十多天了。处于一种同情心,我将厂子里的情况大致介绍给她听,让她心中有数。见她老实憨厚,又在落难中,就告诉她:看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又很老实,没见过太多世面,厂里人杂事儿多,人心陷恶,与人打交道要多留点心眼。因为你是外地人,厂子里都是干计件工作的,人多,矛盾多,工友们为了个人的利益,拉帮结派的,不是每个人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女人大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啊,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识大体,宽厚待人的。又告诉她:在这儿上班,必须要有真本事服人,技术行业重在技艺超群。各种缝制技术都要学会,然后再挣钱。你每天下班后要把自己的活记清楚,到月底工资表出来,若有出入好更正。她说她不会写字,于是,她拿来了一个小本子,我将她一天缝制的袋子数记录下来。又告诉她,厂子里哪一部分人可以信任,哪一部分人不可轻信等等。从那以后,她把我当成了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于是,每天下班后,我除了记录我缝制的各种不同规格袋子的数量外,还要记着帮她记录她缝制的各种不同规格袋子的数量。闲暇时间里我教她缝制技术,渐渐的和她熟悉了,我们就行影不离,无话不说。我在她心目中便成了她最信任的好人。

谁知,我的手机经过她一打电话,竟然惹祸上身。她给儿子打完电话,关闭手机。当我拿到手机,接着手机又响起,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急忙寻问我的地址,老年急忙示意不让我告诉他。随后就嘎然关了手机。从这以后,每天只要是我的手机是开机状态,就会听到年珍珍老公打电话过来急切地寻问:请你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年珍珍是否安全?每次接到她老公的电话后,我的心情都很凝重,很矛盾。是否告诉她老公我所在的地方成了我最恼心的事,每次征求年珍珍的意见时,她的反应都是很恐惧,她都有试图再逃跑的想法,看着年珍珍胆颤心惊,被吓坏的样子,我又一次次的关闭了手机。每隔一会儿打开手机时,同样的问话又让我陷入无奈之中。从电话急切的寻问中,我可以想像到对方寻找年珍珍那种迫切无奈的心情。无论是午夜时分,还是上班时间,总之一天中的二十四个小时,对方都在迫切等待我的回话,严重影响了我的日常生活。我每天上班不敢开机,害怕对方电话又响起,招来工友们的冷嘲热讽;每天回家不敢开机,害怕对方电话又响起,害怕老公嫌我爱多管闲事;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不敢开机,害怕对方电话又响起,害怕我控制不了同情心而说出地址;家里人和亲朋好友来电话不敢接起,害怕又是对方的电话,让我错过了无数个重要的信息。这样的日子经过了两月多,每天收到对方的电话后,面临的是年珍珍以泪洗面的情景。碰上班时间就迫不得已放下手中的活,回宿舍开导她,鼓励她,为了儿子要坚强地活下去。我每次回家带来水果都要和年珍珍一起分享,一起和她就餐,一起和她谈心,目的是让她从阴影中走出,振作起来。

有一天,我和年珍珍正在吃午饭时,电话又响起了,我鼓起勇气,接起了电话,电话里传出她老公的声音,还是同样的问话,让我告诉他我的地址。我暗中征求了年珍珍的意见,她还是示意我不要告诉他老公现在的地址,于是我嘎然挂断了电话。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的心如五味瓶打翻。紧接着年珍珍又呜呜呜啼哭了起来,她担心她老公总有一天会找到这儿来。看着以泪洗面的年珍珍,除了开导她,别无它法。我思前思后,像她这样下去,既影响我上班,又让她家人担心,万一不注意,她又偷着跑了,她家人找上门,我向她家人如何交待。想到这些利害关系时,我有点后怕。于是,我向年珍珍说:

老年,还是把地址告诉他吧,家里人很着急的,若不在乎你,老公两个多月一直在找你,再说你儿子学习很优秀,你的离家出走对他的学习有很大的影响,为了儿子有个完整的家,也为了儿子能顺利考上大学,如今临近年底,大伙一月后就放假回家,而你何去何从?年珍珍听了这些后,心绪平静了很多,她说:

我很想儿子,我儿子今年上高一,在班上是尖子生。我稳定了年珍珍的情绪,于是,我偷偷打开手机,一边和她谈论儿子的事,一边等待对方的电话。果不其然,电话又响起,我急忙接起,就听对方迫不及待的说:

老板,请你告诉我你的地址,好吗?你要多少钱都行。我噗嗤笑了,对方误以为我是老板在扣着年珍珍。

于是,我给他回话说:我不是老板,我是个打工者,你老婆和我在同一个厂子里上班做缝制工作,车间里有暖气,有集体灶,条件很好,她又能够挣钱,又不受你气,两全其美。你别担心,等她情绪稳定再告诉地址,请相信我。若不相信,哪天告诉你地址,欢迎你来厂里视察。但我必须要经过你老婆的同意才能告诉你这儿的地址,别勿扰我上班,挂了。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我笑着对老年说:哈哈哈!你老公把我当成了大老板,认为我扣着你啊。我和年珍珍都笑了,我感到轻松了许多。

那天晚上,厂子里不加班,老年又拿工本来到宿舍让我记活,我记完活顺便打问起了她和老公的矛盾。于是,老年气着说:

我老公和亲房弟媳妇关系不一般,老公去集市拉着弟媳妇一起去浪的。

那万一他们是巧合呢,你岂不是冤枉了老公?

不会冤枉他的,夜里几次电话响起,老公就偷着出门了,紧接着隔壁弟媳妇家的狗就开始叫唤了,这难道能冤枉他?

噢,原来你是吃醋了才离家出走的啊!看来你还是很爱他的,那你为啥不跟踪他呢?我和老刘取笑着她说。

有一次,我听到他的电话响起,我就先偷偷将老公的鞋子藏了。老年毫不犹豫地笑着说。惹得我和老刘捧腹大笑。

你就那么确信来的电话就是你弟媳妇的吗?你老公是搞生意的,万一是生意上的电话呢。我们笑着问老年。

老年很憨厚,她笑着说的很肯定,老刘笑着说:

那说明你太在乎你老公了,还是你们那儿的妇女太闲暇了,若像我们这儿的妇女们,天不亮就钻在厂子里挣钱,哪有闲功夫管老公跟谁谁咋了啊,只在乎自己一天能挣多少钱啊。老刘说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和年珍珍也随着笑了起来,我又取笑着她说:

那你离家出来就不怕你老公又去找弟媳妇吗?憨厚老实的老年听我这一说,也笑着说:

不管他们了,和你俩一样只管一天挣的钱就行了。

这就对了,女人心胸放开点。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多好啊!我说着。

就在此时,电话又响起来了。老刘催着让我赶紧接起,肯定又是老年老公的电话。打开手机,果然是他老公的电话。我笑着急忙向老年说:

这次不征求你的意见了,我听一听你在老公心中的轻重如何了再作决定,是否告诉他厂子的地址。电话嘟嘟嘟一直响个不停。老刘一个劲儿地催着我让接起。接起电话,电话里还是在急急追问:

请你告诉我你的地址,好吗?

你是带人来,还是一个人来?

是我一个人来。

主要目的是想来闹事,还是想见人?

肯定是想见人。

可你老婆年珍珍上班挣钱不想见你。她坚决反对我告诉你地址。

她在家里没干过啥活,她哪能吃得了外面的苦啊。电话里老年老公急切的说着。

那好吧,明天中午榆中的敏敏塑编厂门口见,前提是你一个人来,若结伙闹事就别想见到年珍珍。我说完就喀嚓挂断了电话。

关了手机的那一刻,老刘笑我说话主题鲜明,我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不了解对方,怎敢让老年的老公来厂子领人啊!万一他是聚众来闹事的,我们首先要想好如何保护老年的安全才是重要的。万一他是个诚心诚心寻找老年过日子的人,何不让他们早日破镜重圆,既挽救了老年也挽救了她的家庭,岂不是更好。于是,我对老年说:

听起来你老公还是很关心你的,或许你是误会了他,女人要心胸宽阔点,给他一份人身的自由。再说,儿子正处在艰难的求学路上,他也很需要你,很需要家庭的完整。若让儿子因你的离家出走,错过了人生中最为宝贵的黄金时段,你将会后悔一辈子的。老年听了我说的话,对老公的敌意再没有初来时那么强烈。我和老刘乘势也劝着她:

还是明天见见你老公,让他来厂子里看看也放心,让他心中有底,见了面,若他放心你,同意你在这儿上班更好。若他不放心,你还是跟他回家照顾儿子吧。我们必竟是女人嘛,看得出,老年眼眶泪水闪闪,出门很久已经很想家了,很想念儿子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去了老年的宿舍,进门就问她:

老年,你老公说话算数不?他会不会找人来闹事啊。

我也说不上。

听他口气,不会闹事的,但我们必须对他要有所提防,万一来了闹事,我得让老板知道,你心里要有所准备。无论无何,你今天也要穿得体面些,把脏兮兮的工作服首先换了,不然,让他看见你寒酸样儿丢自尊。

嗯!老年答应着,满脸的惊慌。

随后她张口向我借钱。我刚要掏钱,暮地,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笑着赶紧改口给她解释说:

不好意思,我的零钱昨天刚交了话费,我倒忘了。我预感老年要逃跑,因为前几日听她口气要去新疆,无车钱,被我劝说着放弃了去新疆的打算。今日听说他老公要来,她的惊恐,忐忑不安的神态告诉了我的判断确信无疑。想到这儿,我的心也忐忑不安起来,恨不得她的老公马上就到,把她安全地交给他。无论无何,她今天要在他老公来之前,务必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听到车间里人们喀喀喀缝制袋子的声音,我心急如焚,技术行业,竟争如战场,时间就是金钱啊。等老年换好了衣服,我们一起走进车间,工友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与我的邻进的工友就直接对我小声说:

路焱,放的钱你不挣,你一天听老年诉苦,你能帮到她哪一天?一个外地人,要走就走了,她能记住你的好?我只是嘿嘿嘿笑着说:

已经遇上了,就不忍心放下她不管了,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她出门遇上坏人被拐卖咋办。老年很善良,很单纯,不会是忘恩负义之人。

我为老年辩护着,得到的是邻友的瞪眼与讥笑。我明白邻友是真心为我好。而她们并不真正的懂我。晌午时分,老板来了解工人们干活的情况,便坐在车间门口晒起了暖阳。我发现老年频繁地去卫生间,我怕她又一次惊慌逃跑。于是,我也装着肚子痛不舒服,频繁的跟在老年的身后,她每去卫生间一次,我也随后跟着去一次。那一天,我如丢了魂魄似的,心不凝神,一边干活一边关注着老年。终于在下午上班的时候,电话又响起,我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就往厂子门口急忙走去,只见在厂门口不远处有一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他看我也在打着电话四下寻人,便匆匆向我走来打招呼:

你好,刚才打电话的人就是你吧。

是啊,你是年珍珍老公?

是的,她好吗?可算找到她了。你看上去很朴素,是个老实人。

是吗?不是你想像中刻苛的老板吗?你也不是我想像中凶狠不讲理的人。

谢谢你给了我地址。

我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厂内走去。几分钟便到了车间门口。我告诉他老年老公:

你作为一个参观者先进入车间,四处看看,最后看年珍珍对你的态度如何?就知道她对你的恨有多少?我回宿舍一趟。

当我再次回到车间,发现老年老公还在车间四处走动。工友们除了我和老刘外,谁也不知道他是老年的老公。我和工友们一起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而我的心里总是对年珍珍七上八下的,不知他的到来对她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我一边缝制,一边察言观色,心里忐忑不安,总为老年捏着一把汗。他转来转去就转到了老年的身后,一脸的愁眉不展,站了很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跟我回家吧。

我不回去。

你在家里时,哪能干如此繁重的活,你看看你的手成了啥样?指头蛋子上都流血了。

那也容不得你管。

我不管谁管啊!家里人都在等你回家。

家里的猪谁伺养?地里的洋芋挖了没?

自你离开家,猪就宰了。庄稼地里的洋芋也雇人挖完了,玉米也雇人瓣回家了。

工友们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知道他是来找老年的,于是都聚拢了过来。大多数工友都在苦心破肺的劝老年回家好好过日子,也有的工友在背底里骂老年,丢下孩子和老公不管,独自离家出来不是好货我听着工友们对老年不同的议论,想着多日来对老年的了解,和老年一起度过的那些泪水相伴的日子,心里为老年抱打不平。我在心里暗骂那些对老年不公的工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了解一个人情况就别枉加议论。于是,我也凑到老年近前,知道老年能听我的话。就对她连开玩笑带说:

老年,远客而来。哪有不理之理?他不仁你也不能无义啊!你老公大老远为你而来,不管仇有多大,也总要给他一杯茶水喝吧。老板的钱,你是挣不完的。赶紧带老公去宿舍倒水喝。我顺手拿了老年的剪子,迫使老年停止了手中的活计,和老公离开车间回了宿舍。

晚上下班时,老年夫妇已在附近饭馆为我和曾经帮助过她的工友订好了晚餐,算是答谢我们。聚餐时,我们谈笑风声,老年的老公说出了他找老年的一些经过,为了查找到我的电话号码,他也费了不少精力,他查到我的电话号码是新疆的号码,所以他就认为我是个大老板,一定扣着老年,不然,他怎么会说我要多少钱都行,只要是放人就行。惹得我们捧腹大笑。笑声回荡在乡村的暮色中,久久荡漾着

我们回到宿舍已是月斜高挂了。突然,老年让老公在外面去寻找睡处。这下可难住了她老公。我们听到就去劝说老年,恰巧宿舍里其他的都是夜班,唯有老年一个人是白班。当我来到老年的宿舍时,正碰上老年向外推老公,让老公另找住处。这下可气坏了我,于是,我对老年说:

老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晚宿舍里只有你一个人,其他工友上夜班,也方便着,这么晚了,你让老公哪里去寻找住处?这儿是乡村并不像大城市,大镇子,就是你有再多的钱也找不到个睡处。老年听后就停止了让老公去外面寻找住处的想法。我和老刘顺便问起了她们的矛盾根源。老年的老公回忆着说:

那是个深秋的一天,天刚朦朦亮,我开车去集市,中途遇见了弟媳妇,她也去集市,顺便捎了一程,在回来的途中在路边又遇见了她,顺便又捎了回来。这样一来一去,她总不依不饶,认为我和弟媳妇是提前约好去集市的。就这样,如果夜半有人打来电话,她就认为是弟媳妇打来的,我是搞生意的,夜半的电话是常有的事。为此,她天天跟我闹离婚。于是,我除了给她零花钱外,其余的钱全部有我保管。这样更引起了她的不满,总认为我是在攒钱给弟媳妇,你们想想,我能把挣的钱再放心地交给一个天天跟我闹离婚的她保管吗?我和老刘听着,笑老年说:

那是你太在乎他了,你太爱他了,像我们两个只在乎挣钱多少,谁还管他老公跟谁在一起呢。说完我们就哈哈哈大笑了起来。逗得老年夫妇也随着笑了起来。接着,老年满脸委屈地问老公:

那你说,你去时拉的弟媳妇,回来怎么又拉的是她,不是约好的,还能是碰上的?

我的妈吆,不是碰上的,难道是我叫她的?我去集市上碰上了她,她也去集上,顺便拉上了她,回来时,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又碰上了她,别人我都要拉呢,况且是自家人,我开的车,让她步行别人都笑话呢。老年的老公拍着手连笑带说。

我听着她老公的解释,看着老实又憨厚的老年,很是好笑,即而又为那些偏僻山区里和老年一样没文化,没见过世面的妇女们感到怜惜。从他们夫妇的言谈举止中,我可以看出他们夫妻还是很恩爱的。那天夜里,我们聊天聊的很迟,聊了很多关于夫妻之间情感的话题。

第二天清晨,老年恋恋不舍地跟着老公走了。我知道老年很眷恋这儿的一份工作,老年若再坚持上两个班,她便能多拿到她工资的百分之陆拾的奖金。可是,她老公怎能再让她继续留在这儿上班呢,家人已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她的回去。老公已经为找她花去了不少的资金,何止于稀罕她挣的区区小钱呢。望着老年远去的背影,既高兴又忧愁。高兴的是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盼到老年一家终于可以团圆了,我也可以静下心来安心的上班。忧愁的是,老年历经艰难,终于学会了缝纫机的缝制技术,对未来充满了的梦想又随着老公的到来破灭了,不知何日她才能够再走出大山,和我们一样开开心心的上班,聊天,欢笑。老年回家路途遥远,走得匆忙,未来得及领到工资。在工厂急需人的情况下,她这一走,她的工资老板是否扣留还是个未知数。接下来就是为老年的工资发愁。

晚上下班后,扬仗着我在厂子里业绩突出的功劳上,我壮着胆子去老板办公室亲自寻问老年工资的情况。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碰上了老板和老板娘,他们似乎早已知道我来的目的。老板笑着开口就问:

年珍珍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帮她呢?

她是好人,她憨厚,老实。我豪无思索地随便就说了一句。我简单的一句话出口,惹得老板夫妇俩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你怎么认为她就是好人?路焱,你,你啊!老板笑着,右手指着我说着。

找我有啥事?说啊。

我是想问一下,年珍珍的工资何时来能领上?我用试探的口吻寻问着老板。

哦,等到工资表出来,就到我的办公室来领,必须是她本人来签字,劳保是可以代领的,这是厂里的规定你是知道的。老板娘向我解释着。

其实,你们的事我们早已知晓,作为你们的老板,我们做的不如你,没有对每一个员工的生活能够真正的了解。老板很愧疚的说着。

离开老板的办公室,已是新月高挂了,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一消息通知给了远方的年珍珍。那一夜,我揽月入睡,我睡得很踏实,很温馨。一个多月后,等到年珍珍两月的工资表都出来时,我通知了年珍珍,他们夫妇二人从遥远的地方回来,顺利地领到了她应得的工资及劳保。夫妇俩对我的感激之语难以忘怀,感动的只言片语难以描述,我默默地目送着他们俩远去的背影,嘴角扬起幸福的浅笑。从这以后,胆颤心惊的电话再未响起。我和年珍珍的电话情缘永远被隔置在大山两头。我们永远是隔山遥望,友情源源流长。我们在岁月的长河里彼此守候着这份真挚的电话情缘。

(后记,二零一七年春节,我和家人抽空看望了这位远在大山深处的挚友,了解了她如今的生活现状以及家庭的情况,得到了她盛情款待,一种浓浓的友情再度燃起。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重新又回复了往日的欢笑,上大学的儿子幸福地围着她转,看到幸福的她,我们无不高兴。再度论起当年事,我们已笑不合口,我们的欢声笑语荡漾在大山深处,一个普通的农家院落有着万水千山总是情,山高路远情更浓的感慨!)

20XX年春节

母亲的电话


我家装电话已经是21世纪初了,老家在晋南农村,电话线好容易才拉进村,大哥就托人赶紧给家里安了部电话,为我,更是为母亲。

母亲没有什么文化,仅仅是完小毕业,但这并没有妨碍母亲对我对我们兄弟之间传递发自内心的爱,用自己所能的一切方式去表达这种爱,天下最伟大的母爱。

有了电话,母亲想念我,想念孩子时就会拨电话给我们。父亲说母亲刚用电话时,都是要求给她先拨通了,然后再接过来说话。我对旧事物有一种天生眷恋,对于先进的东西我在很长时间内都无法接受,融入进去。

比如电话,在没有它的时候,母亲想我,就会给我写信,尽管母亲握笔的手显得笨拙,尽管字体扭扭弯弯大大小小,语句不顺,错字也不少,但在我的头蒙在被子里,就着手电光读着母亲的亲笔来信时,在漆黑或者寒冷的夜里,真真地感受到母爱伸及在手,那种感觉无以言表。

而这种美好都被电话边缘了。

妻对母亲的来电,每次在听完后,都要嗤地笑一声。妻的态度,我理解。我能听出母亲的语气是诚惶诚恐的,本想和我们多说一会,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该从哪里说起,好像正在开全体社员大会,而母亲突然被队长叫起来表态,本来满脑子想好的语句,霎时成了空白。说是母亲给我打电话,其实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说,母亲拿到话筒一股脑儿地独自说完,其间,几件事还穿插在一起,既想说清这件事,又觉得那件事我也应该知道,还有这样一来让我听的云里雾里的,在我还没有来的及应答和插话时,母亲那边就已经撂电话了,事先也没有什么告别话语,仿佛夏日午后突如其来的暴雨,正下的酣,刹间雨住天晴。

弟弟说,妈是在说电话呢。我知道父亲是最了解母亲的了,父亲的点着指头把我们点遍了,才说:你们知道什么,你妈还不是嫌电话费贵,多说几句话一斤菜没了,把要点和该说的说完,就行了

父亲说起过母亲有一次特想我们,突然间就想和我说说话。不巧那会儿家里就她一个人,父亲说母亲就着电话机不敢动手,不知道是该拿起来话筒拨号码,还是拨完号码再拿起来,一直纠结到弟弟到了家,弟弟回来了,母亲又不打了,母亲说刚才想了,现在不想了。

母亲年轻时就粗心大意,年纪大了后,忘性更大了,但是我们兄弟间的手机和家里电话号码,母亲倒是随时能报上来。

我看见家里墙上年画的空白处,月份牌上,甚至拉风箱的灶台沿边上都有我们兄弟的联系电话,母亲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我们,随时准备在给我们谁打个电话,现在想来,时时心酸。啊,母亲的心,究竟谁能解得透,解得开?

父母已经离开我们将近两年了,今天是母亲节,忽然我很想我的父亲,更想母亲,想着母亲的电话,想的难受。

顶楼的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学校的顶楼居然有一个电话。

这件事是在校工生病请假的时候被发现的,因为他请假之前忘了把顶楼锁上。

高中生最喜欢把这种奇怪的事情说成校园传说,我们也不例外。于是就出现了那个电话会在半夜十二点响起这样的说法。

然后越传细节就越多,变成不仅仅是响起,还有会接到今生最爱的恋人打来的电话,或者接起电话就会消失之类的说法。

无论如何,真的有人消失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到最后竟然是七个,包括了钦华和庭欢。

钦华的消失,我是知道一点儿真相的。他厌倦了只知道逼他读书的父母,设计了一个逃到北方某城市流浪的计划,并让大家把他的失踪说成怪谈。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那天,暗恋钦华很久的学妹庭欢私下跟我说,她要去找钦华,第二天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我开始觉得事有蹊跷,他们两个都是我最看重的好朋友,于是我开始寻找他们的下落。

最后,线索都指向他们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他们都曾在深夜到过学校的顶楼。

果然,还是只能去试试看那个传说吗?

为了壮胆,我带了一罐啤酒,来到了学校顶楼,静静地等待十二点来临。

再一次觉得电话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它就这样悬挂在顶楼出口旁边的水泥墙上,很突兀。我想,如果学校曾经扩建顶楼后又拆除,那么有一个被遗忘的电话或许很自然,但翻阅校史或询问老教师,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而且,电话接出来的线很明显到楼梯口之后就没有了,如果它真的响起来,本身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更不用说去接听了。

但是它真的响了。

是叮铃铃那种类型的铃声。

怎么办?真的要接吗?想起他们两人的笑脸,好吧,只能接接看了。

电话那头出现的是庭欢天真的声音。

你是学长吧?我告诉你,你就要死了,只要一接这个电话,人就会死。不过,死之前你可以给下一个接电话的人留言。当时我一接起来,就听到钦华学长这样说。能这样死真是太好了。

那么,下一个接电话的人是谁呢?

然后是一段漫长尖锐的声响。

然后他们就出现在我周围,校工、那些失踪的学长、钦华,当然还有庭欢,他们苍白而诡异的脸上露出了欢迎加入的微笑。

午夜的电话


放下书本,渐入梦境,突然电话响了,拿起电话,却是她的声音,颇感意外的同时心里有一抹痛轻轻掠过。

简短的寒喧过后,她说:我们离婚了。我惊讶,因为在此之前他们没有一点要离婚的迹象。十年来我是那么相信他,他却在骗我,他和她在一起都五年了,在市里已经买了房子,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别听信外面的传言,表哥对你那么好,怎么会呢?。电话那端的她已泣不成声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他和那个女人走了我极力安慰着她,可是我的心却飘了回去。

我离她很远,我生活在新疆,她生活在内地一个小县城。她是我表嫂。那时我们经常电话联络,她说她喜欢吃新疆的土特产,尤其是无花果干,在她们那里只有朝圣者才能从朝圣地带点回来,有幸时分得一点,全当宝贝一样储存着,舍不得自己吃,要等到来了亲朋好友或者过节才捧出来。而我生活的这里随处可见,便经常买了大量的无花干给她寄过去。

那时她经常给我讲她的故事。她是回民,在当地,回民决对不能和汉民族通婚,她却和我表哥结婚了,他们的结合在那个小县城引起了轩然大波,是做了件有伤风化、辱没家风的事,而她又充当了这场婚姻的第三者。十年的婚姻也没得到公婆的认可。

而我差不多当了十年的说客,终于说通了姑妈,在千喜之年的春节,我们相约和家人一起回到内地乡下的姑妈家。这是她第一次回婆家。姑妈一家人见了她不记前嫌热情地接受了她。这也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她个子很高,一条现在很少见的又粗又黑的长辫子垂在腰间,细致的五官,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好多,和我那帅气的表哥蛮般配的。

可让我纳闷儿的是我们见面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亲热、那么投缘。从一见面我感觉到她对我就怀有一种敌意,以后的几天里,不论我多么想去亲近她,她都以傲慢、不屑一顾来回敬我,总想问问她,我到底哪儿错了,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有些事情我不想太明白。

有一天晚上,亲戚在我睡的屋里玩到很晚才走,她便和我睡在了我的屋里。就在我渐入梦境时,听她轻笑了一声,说,那年听你表哥说老三(指我丈夫)要和你结婚了,我以为他身体也有残疾呢。你说老三好端端的怎么会娶你这样一个身有残疾女人呢?说完她翻身背对着我睡去了。在黑夜里我仿佛看到她说这话时的样子是多么不屑和厌恶,她对着我的背,就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横隔在我们中间,我的心有一丝丝的痛,在黑夜里一层一层地漾开。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这几日来她为什么那样对我。我真想对着人类大声的喊:我们残疾的只是身体,心灵上的健康才是真正的健康。为什么不能用平常的心态,用友善的目光看待我们呢!

因时间关系我比她先回家。在车站,姑妈摸着我的手,絮絮叼叼地说着分别的话,我也和其他前来送行的人一遍遍地告别着。唯有她,始终没说一句话,而是面带一种说不出的冷傲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车开动了,我频频向前来送行的人们挥动着手,我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无论对谁。

路上下起了鹅毛大雪,车开始变的摇摇晃晃难走起来,我的心伴着舞动的雪花,不停地流着泪,为这次的相聚或分离。

回来后我们很少再联系了。忙与工作和生活,转眼又临近春节了,有一天姑妈家的表妹来电话,说表嫂又回家过年了。表嫂说起去年回家时,她对不起我,很后悔,她说其实她根本不想那样待我,但见到我的一瞬间,就被我一种残缺而凄美的气质击败了,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连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有不停的伤害我,才能获得心理上的一点平衡,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后悔。

午夜的电话,勾起了我一段尘封的往事,在这夜深人静的晚上,像一把久未撑开的伞,在我心里慢慢地慢慢地张开了。

电话记录


电话记录

时间:2015年12月某日

地点:某超市

人物:一位穿貂皮大衣的大妈

你给我回那个短信啥意思呀?你说什么?再给你点时间?你知道自己多大了不?你姥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们兄弟姐妹四个都生齐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了......看看你,眼见都三十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你看你整天吊儿郎当的样,你不上心,孩子会从天而降呀?还像没事似滴,真是屁股眼子大,把心都拉拉啦!

......

你还想咋地呀?啊?再缓两年?你都缓多少年了?我咋说你呢?自己也不觉警呢?你和那个小王八犊子结婚都多少年了?这件事就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地,还撒丫子地玩呢。我一问你还替他遮着,到现在也不说个出(给个交代),净跟我玩那个里格朗(耍花腔)。你们还想咋地呀?

......

小王八犊子,你说啥?再给我说一遍!生孩子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怎么跟我没关系? 我生你养你为了啥呀?还不是为了你,到老了身边连个人也没有,你惨不惨呀?你给我说说,你结婚到底为了啥?就是为了把咱们家的东西倒腾到他们家去呀?这些我都不在乎,我也不愿意跟你计较。你都三十多岁了,马上就是高龄产妇了,你知道生孩子有多危险吗?

......

什么?剖腹产?你以为手上拉个口,贴创可贴呢?那叫大手术,要打全麻的。医生说了,剖腹产生出来的孩子手脚不随和,动作慢半拍

......

又是那个小王八犊子说的吧,我让你找个大点的你就是不听,我让你生个孩子你也不听,你想上天呀?就差我给你买窜天猴了吧?把我说的话当放狗屁了吧?

......

你说什么?我比你爸大?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找了这样一个业,一天天地跟他妈似地伺候他,怕他冷怕他热,干一丁点活都怕累着他。这个家他负一丁点责任了吗?把我累得王八二症的,现在一身的病。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跟他离了先别说他,我叫你早点生个孩子,是害你呀?你生孩子,还不是我受累给你看吗?再过几年我看不动了,就冲你那懒样,还能带孩子?到时候你哭都哭不上溜来。再说了,过几年你就绝经了,这辈子你就完了,知道不?

......

别跟我扯臊(顾左右而言其他),说那没用的,我年轻的时候要像你这么想,你还不知道在那个老娘腿肚子里转筋呢?没有你,我也省得操这份闲心了。

......

什么?我就生你一个,不是当时政策紧吗?你马上就要生了,准生证还没批下来呢,把你姥姥急得直打磨磨,给管事的送了一筐鸡蛋才搞到手。我就是更年期了,要不然一定生一个给你看看。

你知道国家现在为什么放开二胎不?国家就是想磕碜磕碜你们这些不想生小孩的,知道打脸不?啪啪地你还有脸跟我酱酱(分辩)呢,自己心思心思(仔细想一想)吧。楼房也给您买了,车也买了,你还缺啥呢?我的要求不高吧?你怎么就不进盐晶(不听劝告)呢?

......

你气得我脑瓜仁生疼,我也不想跟你磨叽(唠叨)了,我知道说了也没用,你自己哎,哎,小王八犊子还敢撂我的电话,气死我了......

(原始记录未作删改,对方言做了注解)

陌生电话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谁的电话?李局拿过手机一看,陌生电话,接着扣了。

自从当了局长,电话多了,应酬多了,找自己办事的人也多了,于是身体宽了,眼神高了,银行卡的数字也越来越长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电话再次响起来。谁啊,这么执着?李局也很执着地把电话扣死。再响一次,我把你拉进黑名单。

果然,电话不再响了。李局有些得意,看来这电话也蛮有自知之明啊。

“滴答”不用说,短信来了。

拿起手机,看到短信,李局脸色大变,冷汗如浆。

“上次托你办事送给你的十万元,花的舒服吗?我已经电话录音,你要是不想被省巡视组谈话,把钱打到我的卡上。卡号是、、”

说实话,他也记不清有多少次收红包了,甚至有人直接把钱打到他卡上。他只知道他的银行卡里的数字经常变大。

怎么办?他头上汗水涔涔。

市里已经有好几位副市长落马了,兄弟单位的一把手也进去了,真要是有人把行贿录音捅上去,自己的乌纱肯定没了,甚至还可能、、

算了,舍不得钱财,避不了灾,还是花钱消灾吧。

过了几个月,平安无事,他心头的石头才落地。

某个周末,几个朋友小聚,其中一个工作清廉正直的副局长说:“这两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竟然说我接受过他的十万元贿赂,我说你可以报警,他竟然把电话挂了。”说到这里,这个副局长看看周围的几个朋友,“你们没有接到这个陌生电话吗?”

席上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地说:“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接过什么陌生电话。”

作者:火热的冰

枕边电话


李辛昊是一个验尸官,做事十分严谨,所以一有大案子就会请他去验尸。

有一天晚上,大概晚上1点左右,他正和妻子在家里睡觉,电话铃响了起来,把他吵醒了。

由于电话铃声在妻子那边,妻子拿过来接,哦的回答了一声,递给李辛昊,就睡下了。

李辛昊接过电话。

喂?

我死的好惨啊,你不来看看我吗?我在xx大街xx号,你来看看我吧!

他还以为别人和他开玩笑,便回答:你先报警吧,明天警察会通知我过去的

挂完电话,他就睡下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8点多钟,他去上班,警察局真的通知他去验尸,时间和地点都和昨夜的电话中说的一模一样。

尸体死的很难看,伤口特别多,所以等他验完尸体,回到家已经11点了。回到家,他的妻子正坐在床边等着他。

正准备睡觉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抬头,他的妻子也一脸苍白的看着他。

最后妻子先开口:咱们家什么时候在床头安过电话?

电话时代的爱情


信息时代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呢?如果说谈恋爱在大学期间是一门选修课,毕业以后,它就成了一门必修的课程。

李淳和张信颖是H大学女教工宿舍的一对室友,她们在大学期间都没有谈过一次完整的恋爱,这种相似的经历使她们住到一起后不久就成了很不错的朋友。

她们同一年参加工作。张信颖来自外校,学的是园艺;李淳学植保,是本校的毕业生。张信颖刚进H大学时,李淳经常和她一起在校园散步,她以一个主人的身份向张信颖介绍,这是学生城,那边是行政楼,那个大烟囱下面的就是教工浴室,国庆节后它就会营业……走着走着,她有时会突然惊呼起来:哇,好漂亮,这是什么花呀?这时,张信颖就会以一个行家的口吻告诉她:这是西府海棠,这是广玉兰,冬青树围着的那一棵是三角枫,到了深秋它们就会更好看了……那是一段令张信颖至今追念不已的时光。H大学的校园非常美丽,在这样美丽的环境里她们时常会谈到爱情。有一天,李淳突然问:“你说,可爱的男人为什么总是婚姻里的男人呢?”这话有些绕口,张信颖不解地看着她。

李淳说:“我是说为什么结过婚的男人才显得那么可爱?”张信颖说:“你这样觉得吗?”“是的,”李淳说,“没结过婚的男人我觉得太小了。”她叹了口气。

说这话时是一个深秋的黄昏,具体的日期张信颖记不清了。她模模糊糊地记得,那是在认识成涌之后不久的某一天。

认识成涌几乎是一个必然。他是植保系的教师,年轻的副教授,英俊潇洒,谈吐幽默。李淳以前是他的学生,毕业后就成了他的同事。他们的接触也就多起来了。

因为外地来了一个校友,就有了那次很松散的聚会。李淳和张信颖平时合在一起吃饭,李淳有了饭局,就把张信颖也拖上了。她告诉张信颖,成涌还在电台主持着一档节目。“他声音很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聚会定在广州路的“肯特基”。这是张信颖第一次见到成涌,应该说,她的印象很深刻。成涌彬彬有礼,言辞得体,比之校园里那些夸夸其谈的“小男孩”,自有一种成熟的吸引力。开始时张信颖还有些腼腆,后来在李淳的影响下她也渐渐放松开来。李淳平常就是一个很会闹的人,张信颖看出,那天她相当兴奋。张信颖记得自己当时拿起了一只鸡腿,小心地在嘴边撕着,李淳笑眯眯地说:“你在开垦。”张信颖的脸红了,见李淳正端着一杯可乐,顺嘴回敬她:“你在灌溉。”这是流传在女教工宿舍的一句“台词”。周围的人全笑了起来。

那天人很多。也许成涌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注意她们两个的。他开始隔着人频频与她们说话,临分手时他掏出名片,在上面写上了自己家里的电话。他把名片分别递给张信颖和李淳说:“有空给我打电话。”李淳笑着说:“我还要打电话吗?我们在系里经常见面的。”成涌说:“那不一样。在系里那是工作。”张信颖看到李淳的脸红了一下。

那段时间她们的寝室出现了一个常客。他叫陈雁临,是本校体育系的教师。他整天穿着运动衣,每天下午要在运动场跑上五千米。李淳参加校女教工篮球队的训练,一来二去,就和他认识了。有一次她们在食堂吃饭,排队时遇到了陈雁临,李淳介绍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从来不骑自行车的人,他是长跑健将。”张信颖好奇地问:“你真的从来不骑车?”陈雁临说:“我不是长跑健将吗,我喜欢走路。”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女工宿舍附近,张信颖邀请他上去坐坐。从那儿开始,陈雁临就经常到她们寝室来了。

陈雁临很快就成了一个追求者。这一点李淳和张信颖都看出来了。他隔三差五地买来很多零食,在她们寝室里坐上半天。他不光是健将,也很健谈,经常竭力鼓动她们也去长跑,还说了长跑无数的好处,“你们看我这身体!”他拍拍他精瘦结实的胸脯。张信颖说:“李淳跑我就跑。”李淳说:“我不能再跑了,我已经太瘦了。”陈雁临热切的眼睛顿时黯淡下来。

他一走,两个女孩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笑成了一团。张信颖说:“他这是邀请我们参加爱情长跑。”李淳说:“他是邀请你,与我没关系。”张信颖说:“邀请你!”李淳说:“我早就认识他了。我对他没感觉。”张信颖尖锐地问:“那你对谁有感觉?”李淳嬉笑着指着嘴里的梅子说:“我对这个有感觉。”她们吃着桌上的话梅,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谈下去。也许那个时候,她们的心里都飘过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就在这天的第二天,或者是第三天,张信颖给成涌家打过一个电话。

对她和李淳而言,成涌是一个微妙的话题。她从另外的渠道听说了有关成涌的一些背景。他结婚已经五六年,没有孩子,妻子早几年到韩国去了,不知是留学还是工作。关于他们的夫妻关系,有人说是快要离婚,还有人说其实已经离了。这是一些传闻,它具有某种程度的真实性,却又不完全可信。在张信颖打那个电话以前,她所知道的也仅止于此。

宿舍楼的电话在走廊里。张信颖拨出那个电话号码,突然间有些慌乱。她甚至没想好究竟说些什么。

电话里是长长的振铃声,没有人接。张信颖正要放弃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悦耳的女声:“……,……”这是一连串叽哩咕噜的外国话,突如其来。除了能听出那是一个女人,她一个字也听不懂。张信颖吓了一跳——天啦,这是串线串到外国去了吗?!她慌忙扔下了电话。

她心里怦怦乱跳着回到寝室,李淳正躺在床上听收音机。她正听得入迷,没有注意到张信颖通红的脸。

收音机里传出的是著名的“夜晚心桥”节目。一个小女孩正诉说着她的心思。

她说她喜欢班上的一个同学,但她不敢表白。主持人说:“为什么呢?”小女孩说:“我担心一旦说出口,连好朋友都做不成了。”“哦,哦。”主持人理解地应着,开始了循循善诱的开导。

张信颖听出了那个主持人的声音。那是成涌。原来他正在主持节目。李淳听得很入神。等电台里一个电话接完,李淳说:“整天陪这些人聊天,真不知道他烦不烦。”张信颖支吾着,生怕她问自己刚才出去干什么。幸亏收音机里另一个电话又打进去了。

成涌家电话里的那个外国女声是一个谜。张信颖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宿舍楼的电话是分机,张信颖很快就排除了电话串到外国的可能。她相信,那个女人是成涌的夫人,她从韩国回来了。她刚刚回国,一时还不适应国内的语言环境。

成涌他是一个有老婆的人,而且他们的感情还没有破裂:这是一个明确的提醒。

张信颖如挨一猛掌。她有些惆怅,也如释重负。

实际上她后来知道了,成涌家装的是一部可以留言的传真机:“这里是成涌的家,现在是录音电话,有事请留言。”成涌不在的时候,它就会如此应答。那部传真机是他老婆从韩国带回的“原装货”,它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如果主人不在的时候停过电,它里面的录音就会被洗掉,自动切换上机器内部电脑的韩国话。张信颖碰上的就是这个情况。

这个电话阻断了张信颖生活中的某种可能。现在,她经常想,如果李淳在第一次给成涌打电话时,也碰巧听到了那个声音,她会怎么办呢?事情的发展还会是后来那个样子吗?张信颖果断地将成涌划出了自己的生活范围,但她渐渐地,越来越明确地感觉到他在自己生活边缘的某种存在。可以肯定的是,李淳恋爱了。

这是一个尊重私生活的年代。张信颖委婉地提醒过李淳,但她很快发现,在她们之间,所有由她首先提出的有关成涌的话题都是不合时宜的。甚至在李淳夸奖成涌的时候,过于热情的附和都会引起她的警觉和误解。

“你不必再多说了,”张信颖提醒自己,“再要多说,可真的‘连好朋友都做不成了!’”李淳很忙,她在寝室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张信颖也开始和陈雁临一起跑步。这人耐力好,耐心也好,张信颖终于被他打动了。他们穿着式样相同的“李宁牌”运动鞋,在环绕H大学的马路上奔跑着,梧桐树向他们的身后退去……在他们节奏均匀的奔跑中,李淳沉浸在她痴迷的爱情当中。秋天去了,春天来了,他们迎来了麦城炎热的夏天。

张信颖几乎从来没有在校园里看到过成涌和李淳共同的身影。她相信他们另有一些更好的去处。她知道成涌一人独住一个单元。“五。一”节前后,李淳曾经神秘地“失踪”过几天,她说是去雁荡山玩了。她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时不时捂一捂肚子,成涌跟在她的身后。他很周到地给李淳端茶倒水,看上去无微不至。张信颖注意到,成涌的表现略显尴尬。张信颖后来才知道,李淳那是去做了一次人流手术。

有一次在听“夜晚心桥”时,李淳曾经说,成涌的节目“很有情调”,有“人情味”。现在她已经死了。张信颖经常记起她这句话,推想着他们故事的细节。她对陈雁临说:成涌身上的“人情味”,其实是“情人味”,他“很有情调”,也许是“很会调情”吧。

暑假还没有结束,成涌的妻子回来了。

那是麦城最为难熬的季节,也是李淳丧魂落魄的日子。她经常魂不守舍地坐在寝室里,痴痴地发呆。有天晚上,李淳出去打电话,走廊里隐约传来了一阵压抑的争吵。回来的时候李淳泪流满面。张信颖不敢问她什么。她隐隐地预感到,好像要出事了。

事后的传闻有声有色,说法不一。很多人言词凿凿地纠正别人的说法,好像他们都亲眼目睹了那个场面。待尘埃落定,李淳也已随风而去后,张信颖还常常梦见那一幕。

李淳是在楼子路等到成涌的。她红肿着眼睛赶上前去,把自行车停在成涌的车前。成涌刹住车,愣住了。那是晚上九点多钟,路灯斑驳的光线投射在他们身上。

“你怎么在这儿,这么热的天?”李淳说:“我等你。”成涌看了看表说:“我要去做节目,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李淳说:“我只要你一句话。你知道的。”成涌迟疑着。他不断地看表,紧皱双眉。

沉默了片刻,李淳说:“我明白了。”她推起车子,走向马路对面。成涌站在原地没有动。“你不要误会。”他期期艾艾地说。

“我看错了你!”李淳在马路对面站住了。有行人骑着车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留下了一串串破碎的铃声。马路很窄,泛着苍白的灯光,仿佛是一条干涸的河流。

李淳说:“这是河!这是河!”她尖利地喊道,“你根本就没打算渡过来!从来都没有!”成涌沉默着。李淳从口袋里掏出她从实验室带出的农药,猛地塞进了嘴里。

安瓿瓶碎了,她的嘴唇也破了。红的和黑的液体立即就涌出了她的嘴边。等成涌跑过去时,李淳已经倒在了地上。

抢救进行了五个多小时,但没有效果。李淳是有备而去的,在那么炎热的天气里,农药几乎立即就被干渴的身体吸收了。

李淳的死耽误了当晚“夜晚心桥”节目的正常播出。值班导播一面给成涌打寻呼,一面在机器上反复播放着流行音乐。激越嘶哑的歌声伴着电波在天空回荡。那是李淳已无法听到的挽歌。

成涌没有出席李淳的告别仪式。他回避了一个难堪的场面。陈雁临说:“李淳的那些亲友不会放过他的!”他恨恨地攥着拳头,“我恨不能揍他一顿!”张信颖温柔地摸摸他凌乱的头发,让他不要胡来。

张信颖和陈雁临的长跑还在坚持。他们把时间移到了晚上,因此你在白天的马路上看不到他们奔跑的身影。有一天,他们跑过宁夏路的一家小卖部时,张信颖听到了店里的收音机里传出的成涌那侃侃而谈的声音。

成涌正在做节目。无数的听众躺着、坐着,或者拎着收音机走在马路上,听着他们中的某一个人对着电话倾诉心声。

电台里灯火通明。导播接进了一个电话。成涌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但他一时听不出究竟是谁。“请问小姐,你今天‘上桥’想谈点什么?”对方说:“我想和你谈谈爱情。”电话里隐约掠过汽车的行驶声,好像是在街头打的。这是很常见的情况。

成涌说:“你说说看。是你自己的事吗?”通常他都是这么开头的。

“就算是吧,”对方说,“这要看你怎么看待。”成涌开始警觉。他沉默着。

“我想问你,如果一个人爱你,最后为你而死,你会怎么样呢?”成涌慌乱起来。他一不留神打翻了桌上的杯子。他拼命地朝隔着玻璃的导播做着手势。导播立即明白过来,飞快地把电话切断了。

收音机里一阵忙音,然后响起了音乐声……宁夏路上,张信颖从磁卡电话亭走了出来。陈雁临迎上去,想要问什么,被她用一个简捷的手势制止了。她挽上他的手,慢慢向学校走去。

前面的小卖部里,一个老头拿着他的老式收音机,诧异地调着台。里面传出的,是被他弄得走了形的通俗歌声。

成叔的电话


成叔的电话

吴延彩

其实,我早就盼着这样一个电话了,这个电话是我一个堂叔成叔打来的。

我这个堂叔和我父亲是亲叔伯兄弟,他在我们院里(族里一支)既不是辈分最高的,也不是年龄最大的,但他在我们家族里威望很高。成叔早年便在外闯荡,最后在城关镇医院副院长的任上退休,在院里算是经历过世面,见多识广的人了。虽然他常年在外工作,但如果院里有事,无论大事小情,他都热心参与,勉力帮衬,所以院里人都很敬服他,把他视为没定名的族长了。谁家孩子结婚啦,谁家老人去世啦,谁家不孝顺老人啦,谁家和院里人闹矛盾啦都会有成叔忙碌的身影。他即是院里的长辈,又是矛盾的和事佬;既是各种事情的参与人,又是事情的组织人;既是血缘很近的族亲,又是胜似兄弟的挚友。一般遇到大事,院里人都愿找成叔商量,因为他热心,公正,不厌其烦。

我们这一院,成叔这一辈亲叔伯老兄弟18个,我这一辈堂叔伯兄弟32个,在村里是最大的一支,也是最旺的一支。院里户多人杂,红白事、过节过年需院里人参聚的,各种杂事不断,从没见成叔缺席过。近几年,老一辈伯叔年龄渐大,由成叔建议,推举一个堂兄主持院里的红白大事,成叔也省心不少。

我97年买第一栋楼时,成叔也帮衬过我。20年前,一万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妻常说:咱不能忘了成叔的恩情,过年过节得常去看望看望人家。我自然很以为是,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小时候成叔在老家居住时,我和成叔家的两个哥哥感情较好。那时候,成叔家境好,每次去他家,墙上几个放满照片的大镜框,雕花案几上各种装饰性小物件,如座钟、小瓷人、鸡蛋壳彩绘等,都让我惊羡不已。成叔家大哥还经常带着我攮业(方言惹事),趁家里没人时,偷吃成叔孝敬二奶奶(成叔的娘)的蜂蜜吃呢。二哥虽然也比我大,在院里平时也是交往较多的。二哥十几岁就闯荡经商,混社会,无论县城内,还是周围县市,甚至毗邻的河北诸县,二哥朋友遍天下,社会活动能力极强。每逢宴聚,遇到陌生人,一交流,十有八九都认识二哥,我们也因此迅速熟络起来。成叔年龄渐大,院里的事二哥就带着子侄们跑前跑后。成叔常说,不管到什么地步,咱不能冷了院里的人,荒了院里的事。我们院里人虽多,但在县城工作定居的人并不多,在上一辈只有成叔一人,在下一辈只有我一家。我算是院里第一个考学出来的秀才,这也是院里,乃至村里人高看一眼的原因。所以,这么多年,我每年都到成叔家专门去看望他。年轻时,还有晚辈见长辈的拘谨,然而,岁月如流,似乎转眼间,我已经奔五十的人了,成叔也七十多岁了,我对他少了一份敬畏,多了一种像待父亲一样的感情了。

成叔打电话来,果然是为了续家谱的事。关于续家谱的事,前段日子回家,父亲曾经给我说过。父亲给我说续家谱一家出一个人参加,核报各家具体情况。我家自然是哥哥参与,然而父亲没有提续家谱让我帮忙的事,我问是谁组织的,父亲说是成叔。我心里怅怅的,就像做了一个美美的梦,醒来不过是一场虚幻。在我上师范那年冬天,村里续过一次家谱的,我作为新科秀才也参与了,这一次成叔认为我工作忙不愿打扰我,还是嫌我能力不够,不堪其任?这期间,哥哥只问过我一些家人的生辰年月之类的琐事,我也因工作忙而渐渐忘却了续家谱的事。前日成叔一打电话,说让我去他家一趟,有事找我商量,我先是感到一丝意外,继而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成叔家,恶犬不相认,狂吠不已,颇费了一番周折,成婶子才将它驱出门外。进屋看到成叔,还有二哥都在,成叔倒还健壮,招呼我坐下,开门见山告诉我事情。这次续家谱,要写一篇新增的谱序,一篇族训,还打算立一块碑,需写一篇碑文。我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激动。成叔说,本打算让xx(一位村里的老人,有文化,曾做过县里某局的局长的)写的,可他推辞年纪大了,也久不读书写字,弄不了了,推荐我来写。然后,成叔问我的意见。其实,我心里很愿意帮这个忙的,也算这些年有机会报答成叔,何况院里的事我也理应帮忙,但嘴里还得虚以谦推一下。什么也没写过,怕写不好;人微言轻,怕遗人笑柄等等。实际上,对续家谱这些事情,我是了解的,前段时间还帮一位老师修改过谱序。成叔说,没事,大家都说就你文凭高,又是教高中语文的。我不再推辞,说好吧,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做候补就行。然后,成叔又说,族训他已经起了一个草稿,让我修改一下,还增了一个凡例。我拿过来一看,都是白话,且重复赘余较多。成叔文化水平不高,能写成这样,也殊为不易了。我说,我拿回去看吧。成叔说好,尽快吧,续家谱等着用。看成叔认真急切的样子,我心里暗暗决心,一定把这几件事做好,以慰成叔的一片热诚。

现在虽然不似旧社会对家族那么重视了,但家族文化,家族传承还得延续下去,这就需要成叔这样的热心人来主持,维护。我看过一些家谱的资料,一个家族就是一部微历史。正是这些微历史,组成了国家、民族这部大历史,没有家族史的稳定,优化,发展,传承,国家这个大家族又如何健康、持续地发展下去呢?成叔做的这件事看似不大,在一些人眼里来说,甚或还被视为闲事,但我认为兹事体大,不可忽也!现在每逢年节祭祖,成叔还勉力参加,常告诫小辈,老祖宗不能忘,老事不能忘。一些小辈后生请送爷爷奶奶时不愿磕头,成叔就会训他们两句:给爷爷奶奶磕头,这些老坟都得记牢了,以后我们没有了,你们不会弄不清楚自己的祖坟在哪儿,自己的根儿在哪儿!

成叔的思想还是很与时俱进的,这体现在他起草的族训和凡例上。一般族训大都把敬祖崇宗放在首位,而成叔把遵纪守法放在了第一条,要求族人谨记恪行。是啊,任何时候也不能因家害国,因私废公。族训中还有一条和宗睦邻,这也正暗契了墨子《兼爱》上的观点:若使天下兼相爱,国与国不相攻,家与家不相乱,盗贼无有,君臣父子皆能孝慈,若此,则天下治。不知孝悌友之义,家故不和,邻故不睦,国又如何能安?再如凡例上有一条:增添女儿的出生年、月、日、时,病故年、月、日、时及生平大略情况。不再如一般家谱重男轻女,认为女儿是人家的,不能入族谱。咦,有成叔其人,应是吴氏族人的幸事!

把成叔起草的族训重新规整,语言尽量文雅,整齐,内容上还不能大变,文末落上丙申年冬日吴氏第二十五世孙吴公钦成撰的款,想来,成叔会接受并可在族人面前光耀一番吧。把族训给成叔发过去,隔了一天,成叔又打电话来,说族训语言改动较大,一是难懂,一是署他的名字不妥。我给他解释,家谱上的东西尽量文正,显得庄重,我看过一些家谱,都是这样;因是他起草的,自然署他的名字;他是主要发起人,署他的名字也示以威望。电话那头,成叔谦讪着答应了。挂掉电话,我长吁了一口气,心里似乎轻松,熨帖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