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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该如何微笑!

发表时间:2021-06-08

【www.qg13.com - 你不知道的恋爱技巧】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该如何微笑!,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窗外的风景瞬的流过我的眸子,留不下一点印象。眉宇间开始变得凝重,向远处起伏的暗影一般,青翠的世界,像是出自于低像素的画面。突的好冷,转过头,微闭眼,寂寞掉落,砸得人好疼!

乌云在我们心里搁下太多阴影,我聆听沉寂已久的心情。清晰透明,就像美丽的风景,总在回忆里才看得清,那么多的歌,似乎都在向听者诉说不一样的故事。可我总是认为那就是自己的歌。每一句,都是我的心情,我的故事。如果,有一天,听到这些歌,我不在忆起点什么,我将不会在微笑。

我总是在策划一场美丽的午后:小湖、细柳、微风、绿萝、陌人、长椅、凸石、飞蝶、然后,诉说着所有的心情,触碰所有心动。

猛地一震,天还是黑的。

有时候幸福洒落的很仓促,仓促的你还没有明白就已随风,就象窗外的景,你用力想在脑海里留下什么时才发现眼前的物已时另一人的风景。听说幸福很简单,简单到时光一冲就冲淡,这一年,我21岁!

我独自一人踏上旅途,路过几千公里的芬芳,只为给你留下最后的誓言。还记得那句一起去看海吗?

我会昂着头,一直到海边,我很骄傲,你不在,唯一的遗憾、

如果不是你,春天来的不会那样潇洒、

如果不是你,我的故事只是一目死物,毫无涟漪、

如果不是你,2012那年,那样的我已经死掉了、

如果不是你,我拿什么消磨宁静的夜、

那天,阳光刚好晒出影子,遇见了你,然后遇见了全部、我微笑的那样开心、那样不可思议。遇见你是我最美年华的馈赠。一席风、一脉叶、一流鸿、一苍穹,就好比,我和你。

停了30分钟的火车又开始动了,我头顶着窗看着旁边失温的空座,天还是很黑

如果你此刻梦见了我,我想你一定很焦急,不过别怕,那样可怕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突然想到那句人生如之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不知为何,现在有点不大苟同。

送我的东西,我一直留在身边。等到那一天,有人帮我换掉,包括微笑

你要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如果我不在

说着送你的独白,眼泪跟着留下来。那时候流了多少泪,以为领悟了,现在看来,只是路过。

当歌曲换到另一首时,回忆如湖水那么多。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换下一首。

我还年轻,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我能给自己一次机会,上帝会给我千百种可能。时间啊时间,带我走吧,远远地,要看到模糊的现在。

你走吧,远远地。也许这就是宿命。

明天会更好,恍若一梦。

我睁大双眼,静静的等待,等待孤独终止,从此我让自己大大微笑。、

不打扰,是我能给你最后的温柔。

你走了,带走了我心里那么重的风景,幸好不是全部。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每天都是一个特殊的。我很感谢你,让我有了微笑的理由。

我抬头看见了窗外的柳。昨天我告诉一个陌人让过去过去、昨天我告诉一个朋友我很好,真的很好、昨天我告诉自己你可以再勇敢点,更勇敢点。现在,我只能记得这么多了。

我只是不愿再提起你的所有话题,虽然回忆如潮水一般可恶的来回是约,不过我不怕,我想时光会慢慢的隔开那一段,让呆滞扑空,让夜重回梦里。

在最美丽的年华遇见了你,这是最美妙的青春。路过我的日子,我希望你可以有一个美妙的青春。

-------------微小湖拾忆,致美丽的你,美丽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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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不知道


这个阴晴不定的春末夏初,即便上午狂风大作,中午太阳依旧热情似火。在菠萝只能让我止渴时,身边人递给了我一支东北大板。突然之间就火起来的东北大板,曾以为是现在人甜腻的冰淇淋吃太多,于是口味转向了原始的冰棍。咬一口,奶香四溢,入口即化,不是硬邦邦的冰块,而是软绵的冰淇淋,却又不是那么甜腻。一支,既解了渴,又化了燥热,但不会凉到腹里。

有多久没吃过冰淇淋了?

最后一次,我知道,你却不知道。

女生的体质,似乎天生不适合夏天的吃食。西瓜、冰淇淋……但我又偏爱这些。每一次吃过饭,总缠着你腻腻歪歪,其实醉翁之意只在于那些吃食。你每次都要拿出手机,翻着日历,一天一天地算着日子,前十天后十天都不让吃。

“养生专家都没说过前十天后十天的理论。”我嘟着嘴气呼呼地说。

“养生专家说的是最好都不吃。”你拖过我的手,慢悠悠地往宿舍走。“这些都太凉,吃多了到时候又会痛的。”

想到以往的痛楚,原本的气势瞬间就软下来了。“那下个月我要吃~”

“好~”

夏日微风吹起你的衣角,你牵着我,走在校园郁郁葱葱的主道上,夕阳剩余的光辉斑斑点点的散落在我们身上,随着我们走动,就像跳舞的精灵般在我们身上跃动。

夕阳总会下山,精灵也会消失。

毕业季便是分手季。我们撑过了毕业季,却成了异地。每个月的那几天都会和你嘤嘤咛咛,你只能无奈地对我说,“乖,去喝杯红糖水,在床上躺着好好休息。还有,以后要听话,不能乱吃东西。”每次都一样的话,总也有听腻的一天。其实,我有听话,我不乱吃,我只是想见你。

那一次,我又和你撒娇,你叹了口气,“不如你还是找个能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人吧。”我只当你是开玩笑,立马说,“我不太痛的其实,我没有乱吃东西,我有听话的。”但是你只是叹气。

我慌了,立马买了车票,奔到你的城市。你照常来接我,照常带我吃饭,却给了我一张回程票。

“我们的感情已经被这一张张车票耗尽了。”

那一天,我只当再无人管我,再无人控制我的吃食,肆意地吃着冰淇淋,却在当天晚上疼得死去活来。你短信我,“到家没?”我只回复着,“躺床上看电视呢,别烦我。”以后你再没烦我。

那一次后,我再不吃冰淇淋。

最后一次,我知道,你不知道。

这些年,不再需要别人叮咛,也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再需要别人呵护,也能度过一次次疼痛;不再需要别人陪伴,也能过好每一天。

可惜你不会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


这个世界,你的泪花,一点一滴洗尽了我的怯懦无知,洗尽了我的自私放荡,洗尽了我灵魂的污浊,转身过去,轻轻倚靠,那双熟悉的肩膀,十多个春秋,承载着我的我只,支撑着我的梦想,如今我终于看到了你的高大,爸爸,停下来休息吧,我长大了。

流年的风沙湮灭了岁月的辙印,岁月稠密的网却只捞起斑驳的海贝,秋风中瑟瑟的落叶仿佛只只忧伤的眼睛,惨淡迷离的月光浣白了你的鬓角,江边萧瑟的身影诉说着多年奔波给你带来的沧桑。

爸爸,你的狠心是我彻夜难眠的病根,你究竟扮演着谁,为了生活卑躬屈膝低三下四乞得那份卑微的工作的好丈夫,为了偿还父母欠下的高利贷四处奔波的好儿子,茫茫乌江秋水淹没了寸寸相思,那双秋池涨水的沧桑眼眸深深刻印在心中碑石上,任十多年岁月也无法抚平那带着眼泪的痕迹,是什么使你如此狠心,竟抛下我独自望穿东墙,抛下我独自成长,抛下我相思难忘

可是我不怪你,因为你是我爸爸,与在空中为云,在地上为水,十几年岁月,你仿佛一直在漂泊,是孤独,是迷离,是乡愁,是阻隔,每当我靠近你,你身上总带着那无坚不摧的坚强,岁月那把屠刀在你的眼角刻下来岁月的证明,洗尽铅华的双眼充满了暖我心田的慈爱,然而你离开我后,那些奈无休止缠绕着我的怯懦,像烟一样的游动,水一样的柔弱,寒蝉一样的孤独。

无风无浪的港湾是游船的家,家的温馨和欢乐永远都是最亲切的呼唤,思归念亲声从港口上轻轻地,幽幽地划过江面,与江上的残月低语,在风中沉吟,在你耳畔回荡,眼看千里之外,思亲念亲的呢喃

繁华喧嚣的都市,卧依窗前,你正为你手中的一沓钞票而轻松一笑,为什么你要忘记你是你身上那日夜操劳留下的新伤旧患,停下来好不好,我不要腰缠万贯却被风尘打击的千疮百孔的爸爸,我直要我们一家三餐温饱,幸福健康

岁月不饶人,时间不知何时在你的双鬓牵起了几缕银丝,宽大的手掌上的老茧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烈日为什么如此狠毒, 竟狠心撕开那么多皲裂,外翻的血肉终于模糊了我的双眼,而我又能做什么,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充斥着我的愧疚自责,强横的抨击着我的心脏,每一下都在斥责我的自私,而你却风轻云淡,你说,男人,留学也不能流泪,我点头,而眼泪却止不住更加疯狂地涌出来,我恨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懦弱。

如此强悍的你,注定要承受生命的重负,绽开的昙花总要消失在绚丽的黎明,停下来休息吧。我代替你,踏上征程,撑起这片不大的天空,保护你,在凄风苦雨中,反复低语,我可以保护你,因为,我是你的好儿子。

等你老了,牵着蹒跚的你,漫步夕阳下。反复低语,我爱你爸爸。然后你会心一笑,像儿时那般举起手拍着我的头骂我臭小子,可是何时你的眼角又泛起了泪花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我沒有傾國的容貌,沒有顯赫的身世,也沒有不可一世的權利,我只是生活在世俗裏的一個平凡的女子。我除了愛你,比你愛我多,沒有任何條件優越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步,都走得好小心。似乎所有熱戀中的男子都這樣親昵的稱她疼愛的女子寶貝.媳妇。不例外,你也這樣不停的叫著我。忘了幾時開始,我在你的親昵聲中被甜蜜裹得緊緊,直到快要窒息。想你過馬路的時候牽著我的手,微笑著。眼裏似水的柔情,你說寶貝,無論怎样,請你不要再放開我。我要你,我要牽著你的手走下去,一直。哪怕你失去所有我都会在你身边

感覺自己像被寵壞的小孩,我要這種幸福蔓延,直到我老去,也要喊你親愛的,你知道嗎?我在無意間一回頭,就愛上了你,是那般的自然,那般清晰可見,我是那般依戀你。你總說寶貝,我不能在你身邊,你要聽話,乖乖的,不要胡思亂想。我期待著,憧憬。你說等你有足夠的時間,就會補償我所有的委屈,我笑了。

讓你牽著我的手,無論多辛苦,請不要松開,不要。我喜歡被你牽著走在你的身後,像個孩子一樣,每次走在車輛穿梭的道路,你都會讓我走在你最裏面,我說為什麽每次你都讓我走靠最裏面,你總是嚴肅地說:你傻呀,外面那麽多車,走外面多不安全。

在你面前,我永遠像個天真的小笨蛋。嘴拙,又腦子慢。時常你跟我笑一笑,我腦子就空了,就沒了思考能力,總是如此。是啊,在你面前我只有笨拙,你總說我傻,對呀,我就是傻,我只在你一個人面前犯傻,所以你說的話,我總是想都不敢相信。我太想靠近你,靠近你的生活,靠近你的心,當你告訴我,你在哪裏,做了什麽,什麽心情,我都會有一種被恩賜的感覺,仿佛你告訴我你的生活近況.

我不知道自己會這麽愛你,我就任由自己去愛了。這一愛就愛得理智全無,不顧尊嚴,忘了我們沒有未來。你知道什麽叫意外嗎?就是我從來沒想過會遇見你,但我遇見了。我從沒想過會愛你,但我愛了。

盡管這是結局,我卻還在努力。愛是什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因為你的一句話,可以讓我丟下一天所有的事,只為等待著与你一起..可你從來都不曾察覺我有這般地在乎你。你知道嗎,你的不確定讓我沒有勇氣,經營我們這段不穩定的感情,有那麽多的辛酸。可更害怕的是,你離開我。不怕我們的路艱難,只怕你會再次丟下我。

其實我一直都在給自己編織謊言,我對于你而言,可有可無。今天是六月十一號,我下午出门穿了一条露背的背带裤.你说你就穿成这样出门?然后絮絮叨叨....那一刻,我被你的霸道緊緊地包裹著。心裏卻湧上了一陣陣的幸福感。

今年是16年4月3號,我很早起床,收拾好自己,等着你说送我上班.可是你却不接电话,便是先回了家,后来我还是自己打车去了单位.下班回家後都各自窩在了沙發的一頭,看著電視,便都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看著你一臉的疲倦,說著你要回家了,我沒有挽留,你就像個孩子一樣。走了沒多久,你發來視頻問我,說你怎麽就會走了呢。是啊,可你就是這樣走了,我真的很不開心,可我不知道怎麽留下你。可沒過一會兒,你說你掉頭已經到咱樓下了,你說你餓了,問我要去吃東西嗎,我便口是心非地說不去了,當你開門進來,緊緊地抱著我說對不起的時候,我好想用力推開你,可是我拒絕不了你那副無辜的笑容和眼神。所有的不開心都在你出現後全部忘記,這一天其實我心裏反複地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和你說分手呢?在你身上我越來越感覺到不安,我真的害怕,我也不敢想象不久的一天被你丟下我的模樣。

今年4月15号.我们的烟威蓬..真的我有种被幸福包围的感觉.能陪在你身边.下着这么大的雨.你突然消失在突然出现告诉我把鞋子换上.可是你没有吃饭身上也是湿漉漉的.可是你却先想着我.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女子.

還記得最初的我們嗎?時間過的好快,轉眼两年了.想起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總會偶然一笑。現在想著我們在一起吃路邊攤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呢?人們都說男人只有窮一次,才知道哪個女人愛你。女人只有醜一次,才知道哪個男人愛你,可我想說陪伴不是因為你有錢,也不是因為女人有多漂亮,而是真的合適。 有人問我溫暖是什麽感覺?我想大概是被自己最愛的人疼愛吧。

16年3月3號,我在郑州陪你一起過你得30歲生日,我们在郑州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可是后来回来后那種難受到呼吸都會痛的感覺,你體會不到。這條路無論我如何努力,前面都是不會痛的。趁現在,或許你還是愛我的,我該適可而止了。好了,直到最後,我只能祝福你。我不想放棄,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可這個念頭,都是我在自以為是。

今年四月份开始.我们一直住在属于我们的小房子.这也许应该算是我们在一起过着我们的幸福小日子的时候.可是生活也许就是这样.过了当初天天溺爱的时候.却是天天因为鸡毛蒜皮拌嘴.可是吵吵闹闹.我们感觉彼此更相爱了.你总是对我说.你身边曾经也有女的跟你吵架.为啥跟我吵不烦?我说我会撒娇.你说.人家也会.我说我会哄人..你说人家也会.我无奈说了句..我?好.你狠色mimi又装可爱的说.嗯是的....(这个时候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真的好幸福.)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占據我心裏的位置有多重要,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視你如命,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這個決定我有多心疼。

我看不到前面的路。谢谢你曾温柔过我,给过我关于信仰关于爱情关于理想的幻想.我真的好想对你说再見了,X先生.可是我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疼爱.可是我真的一点安全感都感觉不到.也许等到失望攒够了.我就会离开了吧.可是╳先生.不要错过我最爱你的时候.好吗?答应我.....

我不知道的事


(一)

我站在周芷芳家楼下喊她的名字,手里拿着一封早已备好的情书。一字一句地大声念着着:

如果有风,那一定是我在想你;

如果有雨,那一定是我想泡你;

……

还没念完,我就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成了“落汤鸡”。我抬头注视着两手叉腰的周芷芳靠在阳台栏杆上,冷冽的眼神却让我看得入迷,丝毫没有被刚才的“大雨”扫了兴致,周芷芳看我依旧死乞白赖地站在那,转身离去,紧接着又是一盆清泉至上而下流入我心田。

水不知怎么地流入我的耳朵,我隐约听见周芷芳在楼上向我宣战:泡你大头呀,我给你雨了,你泡给我试试……

她是在给我暗示吗?我真不明白像周芷芳这种女生为何喜欢用这种明目张胆的方式来暗示我。我心里乐开了花,站在那边傻笑。

周芷芳看我笑得有点神经痴呆,立马态度好转:“喂,苏顾全,你该不会脑子进水了吧?”

我说:“你干嘛这么关心我?”

周芷芳说:“懒得理你”,然后她便扭头走开。

那天下午,下起了雨。夏天雨水的味道带着些许的怂恿,不停地敲打着我手中的情书。我看着被雨水浸染的字迹,立马决定开始我人生新的篇章。

从那刻起,我意识到了了一个重大的问题:我爱上了周芷芳。

如果说,在我表白前,我只是心甘情愿接受惩罚的无可奈何;那么从现在起,我真的是心甘情愿坠入爱河的无可奈何。

有人说我的爱河只是由周芷芳的那两盆自来水汇聚成,也有人说周芷芳用她的两盆自来水俘获我不可一世的顽童心。不管怎样,我都要感谢这些人,因为他们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当然,在我看来,他们是我实现喜欢上周芷芳这件伟大壮举的功臣,我不得不感谢他们。

(二)

周芷芳是我高中时代的传奇,她比我大一届,是我的学姐。除了那张迷倒无数学长学弟的脸蛋,她的成绩也好的出奇,但她却不是很用功的那种类型,这一点令我们匪夷所思,也增强了我们对周芷芳的好奇心。我认识周芷芳完全不能怪我沾花惹草,我并没有那个癖好,只能怪她太过招摇,名气过盛。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她,要怪只能怪那些男生——他们还没搞清楚真爱是什么就蠢蠢欲动,继而义愤填膺似的加入追求真爱的大军。

说到这儿,我不得不告诉大家一个真理:很多男生之所以能相识,完全可能是因为一个女生。因为那个女生,他们可能反目成仇,亦或者情同手足。

在这个大军中,就存在着两个男生,一个叫汤旭,一个叫陆子斌。他们原本都是周芷芳的苦苦追求者,但周芷芳总是以“弟弟,姐姐不想姐弟恋”为由拒绝他们。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他们相知相惜,成了患难朋友。所谓患难见真情,周芷芳反而是成全了他俩。

我喜欢周芷芳的那天下午,在那之前,我跟这对患难兄弟在台球室比拼球技,均被残虐。我愿赌服输,骑车到周芷芳家楼下,大声呼喊她的名字,然后宣读他们给我准备好的情书。

他们俩就躲在周芷芳家楼下的死角,属于周芷芳视线的盲区,我被周芷芳“羞辱”的全过程从头到尾都被他们尽收眼底。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那天傍晚我们仨去“风沙渡”撸串,我得意洋洋地告诉他们——我喜欢周芷芳,我要泡她。

他俩目瞪口呆地望着我说:“苏顾全,你不开玩笑吧?周芷芳不喜欢姐弟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放下手中的烤韭菜,义正言辞地说:“我真喜欢上她了,尽管你俩折戟沉沙了,我还是要孤军奋战的。”

他俩见我被周芷芳施了迷魂药似的,不约而同开始跟我说起周芷芳的不好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周芷芳她不会弹钢琴;

你又不是不知道,周芷芳她没有文学细胞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周芷芳绝对是个水性杨花的婊子,你看她天天穿得跟个模特似的。

“打住打住,从今以后你们不准说我家芷芳坏话,什么文艺细胞,什么才貌双全,统统去一边儿去,我只要我家周芷芳。她就是标准,那些不值一提。”我赶忙用羊肉串堵住他们的嘴。

“怎么成你家的了,苏顾全,你这变得也忒快了吧。之前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周芷芳这样的女生嘛,你不是喜欢陈心台那样的萌妹子吗?”陆子斌向来喜欢用我曾经不经意说的话来反驳我。

“第一,我不喜欢陈心台,陈心台跟贺信凉明显是一对鸳鸯嘛。第二,我是喜欢萌妹子,周芷芳也很萌呀,你们不知道她嚣张的样子有多可爱。总而言之,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对,起码有人替你们征服星辰大海了。”我说得越头头是道了。

他俩见我不知悔改,也就换了话题,讨论吃完串去哪玩,我提议约周芷芳出来,遭到拒绝。我思忖良久,觉得现在叫周芷芳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干脆作罢。

(三)

我跟周芷芳表白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他俩搞得鬼。每次我在学校看到周芷芳,我都想上前打个招呼,但是周芷芳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威慑的眼神,仿佛在说:苏顾全,你最好离我远点。

有一天,我终于等到了离周芷芳近一点的机会。学校要办个元旦晚会,除班级出演外,还可以团队报名表演节目,当然这个必须得经过审核。我花了几个晚上,写了一个舞台剧剧本,严格上来说是个音乐剧,讲述一个年轻人大学毕业求职的种种艰辛以及在此期间发生的爱情故事。为此,我还找来一帮兄弟参演,兄弟又帮我拉来几个女生参演。万事俱备,只欠女主。

汤旭看穿了我的心思,自告奋勇地前去邀请周芷芳,周芷芳斩钉截铁地拒绝道:“男主是谁?你让男主自己来跟我说,估计本小姐会考虑考虑。”

汤旭把消息带到,拍了拍我肩膀,祝我一路平安。我跑去找周芷芳,软硬兼施都无济于事。我临走前扔给周芷芳一句话:周芷芳,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要泡你,有本事你就演女主呀,你是不是害怕喜欢上我!

周芷芳并没有上当,我的激将法在她面前根本不起作用。后来,我放弃了这个话剧的排演,从此我在学校的连廊上看到周芷芳都会退避三舍。

眼见周芷芳跟我的交集越来越小,我越来越心急如焚,上课也听不下老师讲的内容。我趴在课桌上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周芷芳对我刮目相看,或者让周芷芳一不小心就会想起我,就像我上课一不留神就会想到她一样。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班主任在讲台上宣布了一件事:下周国旗下讲话轮到咱们班,关于“我的梦想”的,大家

有什么推荐的人选,或者毛遂自荐的,不然的话,我要指定同学了。

“老师,我来吧。我觉得我的梦想有着大家的共鸣,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现在的把握都有着独特的见解。”我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说。

“这可不是胡来的,代表着咱们班的荣誉。好,你先把演讲稿写完给我看看。”班主任好像不很情缘最先主动的那个人是我,“除了苏顾全,还有谁愿意的,贺新凉你不是文采挺好的吗?还有班长毛妍、学委秦学呢?”

贺新凉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把这机会让给了我,他们都以为我想在国旗下讲话只是为了在周芷芳面前出风头,进而俘获芳心。但后来发生的事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因为事实上远远不止如此——我的所作所为也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那天,我在国旗下慷慨激昂地谈论我的梦想,讲述勤奋学习的重要性,以及梦想不是说出来的,而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我在演讲的动情处故意停留片刻,期待得到一阵“此处应该有”的掌声,但他们好像对我的梦想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直到我说出了一句“我说了这么多的梦想,其实也只不过是为了娶你,周芷芳。如果上天非让我在我的梦想里选择一个,我只想要你——周芷芳。如果有风,那一定是我在想你;如果有雨,那一定是我想泡你。此时此刻,我只想说一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操场上掌声一片,微风吹拂我的脸颊,校园的柳树叶沙沙作响,好像在为我的壮举庆祝。我在众人的欢呼声下走下演讲台,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四)

我期待的审判还没到来,另一个审判却“如约而至”。我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教导处主任给了我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我一下子成了学校的“名人”,而周芷芳在这时派人捎给我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三个字:

你赢了。

我看到这三个字欣喜若狂,立即写了一张纸条让别人捎给她。我还处于留校察看的处分之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这时候去周芷芳班上找她,势必会给周芷芳带来更大的麻烦,因为据我所知,周芷芳也被教导处叫去谈话,但周芷芳对此事毫不知情,也是受害者,校方自然没有惩罚她。

当然我不亲自给周芷芳传纸条的真正原因是——我还没有想好见到她说什么。我还有一个疑虑:她的“你赢了”跟我理解的意思一样吗。

我在纸条上写着:芷芳学姐,今晚晚自习下我在学校的小花园等你,不见不散。

那天晚自习下,我早早来到小花园,不停地暗自给自己打气:苏顾全,不要紧张。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现在的江山是你的,你的地盘你做主,紧张个毛线。

我的心里暗示根本不起作用,心越来越不听话地蹦着,脚步来来回回地踱着。我在脑海中不停地演练接下来见到周芷芳的台词,以至于我竟然对周芷芳的到来毫无知觉。

“苏顾全,你这么紧张干嘛,学姐又不会吃了你。”

“学姐,现在月黑风高。你就不怕学弟把你……”

“你敢。苏顾全,你表白只会那句如果有风,如果有雨吗,能不能换点别的?”

“那句不是我写的,但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是我的idea。学姐,你是爱上我了吗?”

“这个嘛,我只是觉得你脸皮真够厚的。所以,为了将来不被你再次困扰,我还是早早投降为好。”

“那芷芳女票,我先送你回家吧。”

周芷芳家离学校很远,而我就住在学校北门的小区。我骑着周芷芳的电动车载着周芷芳,幸福的气息开始蔓延整个校园,它们爬出栏杆,散布在整个星空下。它们攀附在霓虹灯下,飘落在花蕾中、荡漾在湖面上。那一瞬间,我才真正体会到全世界的意义。

我问周芷芳,你知道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是什么吗?

周芷芳说,你是不是想说此时此刻呀。这么老的梗你也拿来骗我!

我只好改变台词:我拒绝更好更圆的月亮,拒绝未知的疯狂,拒绝声色的张扬,不拒绝你。

周芷芳第一次拥抱了我,在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五)

我跟周芷芳在一起以后,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是一起去操场跑步。跑步的时间往往是晚自习前的傍晚时分,那时正值夏季,我们都喜欢夏风拂面的清爽。操场离我们高二的教学楼很近,周芷芳每天都会来我们班门口等我,然后我们一起去操场跑步。我喜欢拉着周芷芳摇摇晃晃地走路,但周芷芳不喜欢,她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为此,我跟周芷芳吵过,我说,周芷芳,你是不是不情愿跟我在一起?

周芷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然后回头说了一句,我怕你不懂珍惜。

我哪有不珍惜,芷芳,你是我的梦想呀,现在梦想成真,我肯定倍加珍惜。我追上周芷芳说。

周芷芳没有再说话,跟我并肩走着。

她有时也会主动牵着我的手,也会主动挎着我靠着我走路,也会突然间从我后面抱着我。但这些就像奖励一样,频率并不是很高。

周末我跟朋友打篮球的时候,她偶尔也会给我们每人买一瓶水,然后戴着耳机在那等我。更多的时候,她喜欢去学校的图书室看书,她喜欢去学校旁的奶茶店跟老板娘聊天,她喜欢跟陈心台她们去吃学校旁小摊上卖的臭豆腐。

跟周芷芳在一起以后,我发现周芷芳并不像那些男生口中所说的那样高冷女神范。她有时候也会撒娇,也会告诉我一些她们班流传的趣事,也会跟我说一些老师的坏话。

当然,她有时候也会问我:你有想过我毕业以后的我们吗?

那个时候的我哪有想那么多,我以为只要在一起就会永远,根本就不知道未来有多远。

我只是说,大学我们也要在一个学校,我会加倍努力考你去的那个大学,即使考不上,我也会去你大学所在的城市。你只要等我一年,这一年,你不准跟其他男生散步,不能跟其他男生看电影。

(六)

而事实上,周芷芳在她高考三个月前就跟我提出分手,当时我在球场打球,她把我叫出来说有事跟我说。

王家卫在《重庆森林》中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每一个东西上面都有个日子,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也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想我跟周芷芳的爱情保质期过了,我终究是她的过客。

我没有挽留她,我扭头回去接着打球,一直打到精疲力尽,一个人坐在球场上发呆。

从那以后,我会在所有的场合有意避开她,我竭尽全力将我跟她的见面率降到最低。倘若一不小心还是遇见了,我会装作不认

识她的样子从她身边走过。而与此同时,我发现我的冷漠似乎正合她意。

后来,我在汤旭的口中得知她去了南京,在全省最好的大学,她依旧那么传奇。一年后,我来到上海,学了我不是很感兴趣的电气工程。

刚进入大学不久,汤旭打电话告诉我,周芷芳跟她们大学的一个白富帅在一起了。我用最满不在乎的语气在电话里讲,关我屁事,以后不要再跟我提她。在我挂了汤旭电话的后一个周日的晚上,我在大学绿荫道的路灯下,对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女生说,你知道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是什么吗?

女生说,不知道。是什么呀?

我说,此时此刻。我不想说第一次遇见你就喜欢你这么俗套的话,尽管这是个事实。

我看女生一脸茫然的样子,胜券在握地牵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大学四年。我用几乎相同的手段成功换了四任女朋友。我发现我喜欢的女生都有个共性,她们跟周芷芳的性格完全相反。她们都喜欢看我打球,不管我打到多晚她们都会陪着我;她们看到高等数学都会发愁,她们喜欢看我给她们讲题的样子。她们不会问我稀奇古怪的问题,最多也就问我最近上映的电影我喜欢看哪个。

连同她们的结局都一样,我说凤梨罐头过期了,她们知道我喜欢王家卫,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她们会把我拉入黑名单,然后过段时间会把我释放出来。我不会有意避开她们,比如在一些公选课上遇见,我会说一句“好巧,你也喜欢这个老师的课呀”,即使她们有可能会无视我的存在。

上海跟南京离得很近,但我大学四年没有去过一次南京,我去常州苏州杭州嘉兴,偏偏不去南京。汤旭和陆子斌都在南京念大学,而且他俩学校是邻居,他俩每年都会来上海找我去看外滩夜景,说什么让我去南京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去中山陵,我说不吉利,不吉利,不去不去。

大四那一年,周围的同学们都在忙着考研,出去找单位实习,而我却给自己放了个悠长假期。我去了四川重庆云南贵州,去了厦门深圳香港澳门,最后我去了南京。

我在南京没有遇见周芷芳。后来我才知道周芷芳大学毕业后并没有留在南京,而是去了上海。

(七)

在我大学毕业前的第三个月,我拨通了周芷芳的手机号码。

当时她在上海的一家广告公司工作,成天忙着应付客户各种无理的要求。我给周芷芳打去电话时,她正在总监的办公室汇报工作的进度。

“你知道因为你的电话导致我今天被总监骂了一顿嘛!”

“那总监肯定是个女的?”

“你怎么知道?”

“要是个男的,怎么舍得骂你?”

周芷芳多年未见,好像变得反应迟钝了。我原以为她肯定能知道我想说什么,但她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说周芷芳你还欠我一个理由,我想了四年都没明白。

“什么理由?”。

“你为什么跟我分手,当年?”

“因为我要高考呀,正好不想跟你谈了呗。”

“那现在呢?”

“现在吃饭呀。”

“现在回到我身边好吗?”

“想得美!”

“你不回到我身边,我不知道如何收场?你得告诉我怎么办?”

“你会不会做饭?”

“会一点?”

“你帮我做一周的饭,我的胃估计会考虑考虑你。”

“那是不是给我睡觉的地方,我学校离你住的地方还挺远的。”

“想得美!”

我跟周芷芳还是重新在一起了。

那一周我的手机里装满了学习做菜的app,加上我天资聪慧,很快领悟了很多烹饪的技巧。

看的出来,她的胃对我赞许有加,甚至有点迷恋。

那天,我回学校赶毕业论文,对她一日三餐的照顾开始暂停。她会在上班的间隙给我打电话,问我论文的进度,会问我有没有按时吃饭。

她也会在下班后来学校陪我吃饭,然后陪我去图书馆写论文,她不会像我的那些女友黏着我——她会在一旁静静地看著书,看我盯她看的时候,她会笑着拍我一下:“别偷懒哦,接着写。”

也有写累的时候,她会陪我在学校主马路上散步。主马路一旁的球场依旧人影憧憧。我指着一个女生说:“看人家女朋友陪男朋友打球,你高中那会就是不想呆。”

周芷芳说:“因为没有意义呀。我不会执意那些所谓虚假的浪漫。苏顾全,有时候我觉得你是懂我的,但很多时候我觉得你是不懂我的。真的,你真的不够懂我。”

(八)

周芷芳说我不够懂她,我说我会花时间去懂,可她却没有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去懂。

在我毕业前,周芷芳再次跟我分手。

只是这次跟上次不同的是,她没有去南京,也没有在我的世界消失。

分手的那天晚上,我还在学校图书馆修改毕业论文,她跑来找我,说有事跟我说。

她临走前抱着我说,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欢你,但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还是不明白。

或许我还是不想明白。

倘若在此之前,别人告诉我,她曾经也在球场外静静着看她男友打球,她大学并没有谈过恋爱,她一直希望她前男友能去南京找她,她曾经跟大学闺蜜谈论着她高中的那个小男友,就连她来到上海也是为了跟她前男友重逢,我一定不会让她离开。

但我才是那个反应最迟钝的那个,直到她对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不是每一个故事都有个完美的结局,也不是所有的亡羊补牢都为时不晚。

在我跟周芷芳恋爱的那些日子里,我跟她就好像两辆背道而驰的车,她在追逐她的世界的同时,想方设法拉着我的马车,而我却贪图一路的花草风景,恨不得一下子把青春吞进肚子里,等到将来慢慢消化。

她在一个无比幼稚的学弟面前,想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措施,所以她只能离开,也许离开了,学弟就会醒悟过来。离开总是会带着一些催人奋进的历史意义,但无可避免的是,离开本身是一个让人失去理智的事。何况她的学弟一向没有理智。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

周芷芳跟我分手那天发的微博。

我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想起高中我跟周芷芳看的唯一的一部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那天她突然对我说:倘若我在影片过后没有尽兴,或者不想回家,那么我会去附近的肯德基买份脆皮甜筒,我会倚栏听马路上依然沸腾的川流不息,还有远处的灯光在对焦中变成一排小圆圈,你骂我吧,我知

道你喜欢神经病。

你缺席的岁月里,等待便成了我的辎重。神经病,你还好吗?

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好好的。你知道的,我嫉妒每一个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

你不知道的是


那个女孩的青春拥有过一场比恋爱更轰轰烈烈、更刻骨铭心,甚至,值此一生的单恋。徐志摩说,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

对她来说那年的夏天注定不平静,在那个夏天里她走过了高考,她遇见了他。天气不只是闷热,心情不只是烦躁。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新班级,习惯性的往后排走去,却被一双穿着白布鞋的腿挡住了去路,她只得抬头寻找白布鞋的主人,一抬头她便对上了一张明媚的笑脸,白净的脸上有着浅浅的酒窝。他傻笑着诚恳的说了声不好意思。她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天不热了、心情好了。眼里只剩下他的笑。总以为一见钟情是鬼话的她,这一刻深刻的体会到这个词的具体含义。有些人的出现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多年后,只要一想起那个笑容,她的嘴角便会不经意的上扬,心便会情不自禁的下沉。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被安排在了她的后座。此后的相处自然是水到渠成,他们很快便像朋友那样打闹,讨论功课。还有当初见到他时的那份悸动在她的心里一直在发酵、膨胀着。

他打球忘记了吃饭,她会冒着大雨走很远的路去帮他买面包,搞到衣服和鞋子都湿透了。可是,在他说谢谢时,她只是云淡风轻的说我只是顺便买的而已。他找不到她的耳机带,她顶嘴烈日走回教室去找给他,然后很无所谓的对他说,没什么,反正我还没走远。像这样的事有好多好多。也许,不是她太会隐藏,而是,他从没用心去体会过她为他所做的事。

是啊。于他,她不过是个同学。在他面前,高傲的她把自己变得卑微,让自己低到尘埃里去。当悲伤溢出心口时,她跟好友说我想拥抱一个叫***的男生,只要一个拥抱就好,兴许我能温暖一些。好友说我知道。她苦笑着,笑容里有太多的无奈,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的贪心。她歇斯底里的喊为什么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你还是感觉不到。

像是一开始,他们的相遇就注定了无果。高考结束了。他们说了再见然后各奔东西。像是不曾相遇过,他们就这样天涯陌路。那些在外人看来近乎情侣般的暧昧,似乎不曾发生过。

也许,年少的他们都缺少勇气。她曾经设想过无数种他们相遇的场景,只是每一种情况都是她先认出他。那天,她陪朋友逛街,当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到了他。那时她的心又涌出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世界瞬间静止的感觉,在熙攘的街头,她看到他温柔的挽着一个女子。她微微一笑,眼角便湿润了。

是啊,于他,她不过是个过客。也许,被爱的人总能大方,让爱着的人卑微而可笑。那一刻,风吹落了一朵花凋零的生命,听见有伤口崩裂的声音,细微清晰却直抵心扉。

为了一场无果的单恋,她一个人走过了青春最美好的年华,习惯了一个人的风景。那个笑容始终映在她的脑海,那个他始终活在她的心里。

她总在想起他时抬头看着天空,然后淡淡的微笑。似乎那样悲伤便会少一点,心痛会轻一点。

多年后,她收到了他的请柬。红色的请柬上那些金色的文字刺伤了她的眼,刺痛了她的心。瞬间泪流满面,她渴望的那个拥抱最终还是落在了别人的怀里。从年少到成熟,她还是没能等到他。只能把他种在心里,让那份无法开花的单恋在心室壁上开出最美的花朵。

在她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他。一次无果的单恋,一次无悔的等待。

你所不知道的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一些过去的事。

记得初中时我在成绩最好的班里,我的前座是一个很爱笑的女生,她的外套整天都敞开着,即使是数九寒冬,她也会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开,露出里边花花绿绿的衣服。其实当时那样做是需要勇气的,起码在我看来,自己没有那么勇敢,所以她也就多了一些令我羡慕的东西,每天看她嘻嘻哈哈地和班里的男生女生玩的无比开心,又从来不对别人追求自己的事遮遮掩掩,我总是觉得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那个世界完全不同于我的,令我很是向往。

她对我的印象还是有些陈词滥调,无非是觉得我很文静,每天钻到书里不能自拔。我一脸惊奇和无奈,觉得自己真的无聊透顶。我垂头丧气地说,钻到自己的世界里还差不多,每天一个人自娱自乐,转来转去的也不知道干了什么。

她噗呲一声笑了,好像我说了什么无比搞笑的事。

这是我们被安排到前后座的第二个礼拜,从第一次被我逗笑开始,现在几乎我说什么除了几何物理的定理之外她都会笑的无比酣畅。

我也跟着她笑了,一股暖流遍布全身,所有的沮丧都烟消云散。这种感觉一次次温暖我,于是,我做了人生中第一件似乎很没有目的没有意义,说出来又贻笑大方的事逗她开心。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觉得自己当时好像是《情癫大圣》里的某个怪胎,还没有分清性别地傻傻对一个人好。

我每天讲各种搞笑的梗,其实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不管我讲什么,她都会很给面子地大笑,我们就以这样的方式开始一天的学习,在放学时,一天繁重的学习也会随着道别声里的嘻嘻哈哈一扫而光。

现在想想,那种感觉真的很单纯美好,我们分享秘密,虽然我没有什么可分享的,大部分时候都是她讲讲某个表面清高的男孩又怎么样堵在她回家的路上恳求她做女朋友。然而每次回想,总是觉得充满了青春荒唐和珍贵的色彩。

分开以后渐渐生疏起来,她每次来我们班依旧是众星捧月。我安静地在教室的一隅等待她来和我说上几句话。也许我在她的眼中,又成了那个文静刻苦的女孩,只是经历过一场熟识,这样看起来多少有些像变心。于是我们回到了各自的轨道,好聚好散一般地客气起来。

唯一遗憾的是,做了一场彼此愉悦的朋友,她却从来不知道,我一直是一个多么自卑的女生。

他不知道


W:你有没有一个这么多年来特别遗憾错过的人,什么想法,什么心态

G:有,缘分不够吧。。你呢?

W:感觉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好似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又好像挽回也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回不到过去,最初的感觉。

G:那你后悔过没有?

W:遗憾过。

G:

寂静的深夜,随着话题的蔓延,记忆如潮涌,一发不可收拾

曾经,我们坐在同一张课桌上,我会替他打掩护营造一个安心的偷看小说的环境,他会在课后耐心讲解习题的同时用笔敲我头骂我笨。我会在英语课的时候幸灾乐祸的以陷害他为乐,而他总是在埋怨的时候嘴角带着让人心安的微笑,然后我再菩萨心肠的借他作业抄。我会在他课间玩儿转书尽兴的时候猛地打掉,然后或者他微笑着瞥我一眼自己捡起来,或者我在他佯装生气的凌厉眼神下很孙子的跑过去拾起书然后毕恭毕敬的呈给他然后一起哈哈大笑,却不知笑的是他拙劣的演技还是我滑稽的动作,但就是笑,开怀大笑,很是开心,莫名的嗨。我会时刻多备着一支笔,因为他只有一支笔并且总是找不着总是没笔芯,而我、很乐意效劳并且演化为习惯甚至到最后的期待。我们会在和谐的时候,一起聊天瞎撇彼此玩笑捉弄,也会在闹别扭的时候,哪怕上着课也要在桌下决一死战,然后把鞋子弄得很脏,奇妙的是我总是赢家而他总是服输并且眼含笑意,然后我们和好如初。我们会一起趴在课桌上头背头的睡觉,然后不知不觉间被很多同学围观偷笑(尽管当时并不知道)。我们会在化学课上不约而同地拿出一模一样的参考书,并且疑惑地发现一本写着他姐姐的名字,一本画着我哥哥的大名,然后皱着的眉头突然解开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四目对视心照不宣的坏笑、互掐。

后来的后来,换座位,紧接着就是没有告别的分离,安静的搬着东西,谁都没有开口说再见的迹象,然后就这样分开。再后来,从别人嘴里听到他和新同桌相处不和,然后莫名的在一片唏嘘声中窃喜,没有人发现,包括我自己。后来才发现,我可以很大方的邀请曾经的各个同桌回来聚聚,对他却总是难以启齿的开不了口,或许这种异样本身就意味着什么,而我、我们都不曾发觉。

一直以来,每一次考试,不是他比我前一名,就是我比他前一名,然后我们总是很开心的在考场重逢、纵然只是前后桌的距离,嘴角仍旧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直到高考成绩公布,464,一模一样,却是一文一理,或许这就是距离的开始,也或许早就有了隔阂。

初中毕业,无声无息。一个附中,一个十中。一个西沙,一个东沙。隔了一条长长的二街,一切都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手机突然变得爱不释手,吃饭睡觉上厕所都离不了它。总是在担心会一不小心错过什么,然后就在这样的担心中真的就这么错过了。平静的度过了高一,我们之间几乎没有联系,就像是不曾有过此人此事一样。高二,偶然知道了号码,突然开始了频繁的电话短信QQ联络。你甚至不惜从西沙跑到东沙山上我们学校附近的拓新只为上个网,而我不理解。我无意带闺蜜从东沙跑到西沙开发区散心一起吃饭只是说顺道,而你不明白。每次见面总是客套的寒暄然后无奈的说着再见挥手告别。直到后来你专程跑过来说只是想请我吃个饭还隆重的邀请了那么多同学,逼着我不得不去参加那种一直以来厌倦抵触的场合,然后我默默的和你赌气滴米未进,还左瞪一眼右瞟一眼的呕着气,而你的眼神里闪烁着紧张和期许却在极力按捺,然后我就真的相信了你面上的玩弄表情觉得你是在故意耍我看我笑话。只怪那时的我太傻那时的你太痴。再到后来你喝醉了被朋友拖着却不肯走,语无伦次的再三强调要我答应不要挂你电话不要不理你的短信哪怕回一个字也好,而我开始局促不安笨的只知道躲避,吞言吞语的敷衍然后找借口跑去买水匆忙逃离,头也不回。再到后来从L口中脱口而出的一句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因为他刚刚看我的眼神带着怒意,这是男人的直觉,你必须相信。我开始错愕惊异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然后开始刻意的回避你的电话你的短信你的消息甚至是与你我相关的人以及你的一切,就这样无情的把你拒之千里。那是的我太天真那时的你太纯情而那是的我们都太过年少。

高三,经过时间的冲淡我终于不再惶恐而你已不在原地。我们之间,似乎有了另一种微妙的变化,而我、还是不懂;而你、还是没说。D的生日打电话磨叽了一个多小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威逼利诱我去参加party,正要答应却听到电话旁你的声音压得极低,瞬间又开始犹豫,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顾虑些什么,更不晓得有什么值得这样纠结,可就是难下决心。最后还是因为D撂了狠话:不去太伤感情太不给面儿了,不能每次都叫不来、请不动,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吧。话到此,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呢?可还是不想去,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牵绊着我,拼命地告诉我不能去似的,却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终于在party开始之前赶到,匆匆送了礼物打算离开,却看到了寒风中安静站立一旁微笑的你,再不忍心继续冷漠。相视而笑

我走了。

好。

拜拜。

拜拜。

就这样一个短暂的重逢,逃也似的上了公车,心里七上八下,望着车窗,思绪飞扬。脑海中闪过你的微笑,还有那一句平静的好,突然一阵不明所以的失落和难过,无法抑制。

高考填报志愿,一个汉中一个西安,虽然都在陕西境内,却是真真实实的距离。我们之间,电话渐渐少了,短信慢慢没了,终于、还是渐行渐远了。这时,才忽然发现我会时不时的在看见某个男孩子之后想起你,甚至还乐此不疲的把你们放一起做个比较,然后一个人傻傻的笑,还会在和朋友们海聊的时候有意无意间就提起你来,却是一阵怅然若失的落寞。忽而发现,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比我想象的以为的、要重的多。有时候,我会突然很想你。

昨夜的畅谈,我似乎能够感觉的到,你知道我说的人是你,你甚至也知道我猜想你说的人是我,但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只是因为心里都很明白、真的回不去了。

谨以此文来缅怀我那段后知后觉的感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时至今日,从此、再无牵念。

在某个寂静的深夜

我突然清醒地意识到

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初恋

一个不敢轻易触碰的话题

却是愈聊愈深的发而不可收

想要放声大哭,却是哑然无音

想要悲恸哀悼,却又是欲哭无泪

你是我的曾经,曾经我是你的全部

你沉默,我沉默

你遗憾,我亦遗憾

一场刻骨铭心的错过

错过了便是真的错过了

即便挽回也再无任何意义

缺失了最始初最纯真的悸动

待到、曲终人散,是非皆了矣

毕竟生活是没有什么如果可言的

匆匆那年风靡一时轰动朋友圈

各种对于陈寻的批判铺天盖地

各种对于乔燃的唏嘘接踵而至

而我却在心里默默地支持陈寻

移情别恋没有什么错,这就是生活

但至少敢爱敢恨敢怒敢言敢作敢当

却是真正的热血男儿所应该具备的

而并非畏首畏尾思前虑后谨言慎行

其实,所爱即所缺

因为没有那份勇气才会羡慕陈寻的果敢

因为没有那份自信才会欣赏陈寻的执着

我们、又何尝不是因为胆小而错过了许多呢

@青葱岁月

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吧......


你知道吗?今天下雨了,路上开起了一朵朵五颜六色的伞花,你看到了我的那一朵了吗?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是淋雨回家的。

你知道吗?其实,今天我一直在线,可是我习惯了隐身,不是怕你看见我,而是害怕你的视而不见。你不知道吧,看见你在线我就是满满的安心

你知道吗?今天我读一本书,跟我们好像。真想改掉它的结局,我哭了。你不知道吧,在你面前我总是在笑,其实我是个爱哭鬼

你知道吗?今天我看到了两个成语,怎么也分不清他们的结局。自取其辱和作茧自缚,是不是和我好像,我喜欢骗自己,你不知道吧,你给的仿若星火的许诺我会把它想象成烈火般的炙热。谁在自取其辱,谁又在作茧自缚?

你知道吗?你今天又对我食言了。下班后,路过那里,我看到你了,旁边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孩不是我,她笑得那么甜,你的温柔那么绵,可是你看不见背后有个我。你不知道吧,那时的我一边笑一边流泪,我离你那么近,你却看不见我

你知道吗?今天我是故意爽你的约,跟你说是和朋友去K歌,其实我是想看你为我紧张的样子。可是你却那么从容的让副驾驶上坐上了另一个女孩,其实你不知道吧,我就在你的楼下,你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可是你却始终没有回头

你知道吗?今天我遇见了好多有趣的事儿,想跟你分享,可视电话那头你却说,忙,待会给你打过去,我便一直把手机握在手里,直到睡去。你不知道吧,这样的情景其实每天都会上演的,我只想第一时间听到你的声音

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的喜欢你,所以在你的面前我才那么的无所适从,我想把一个最完美的自己展现在你的面前,收起了帆布鞋运动服,换上长裙,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淑女。看着你赞许的目光我便笑得像喝了蜜一样甜,你不知道吧,整个夏天我的脚被高跟鞋磨得伤痕累累

你知道吗?其实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想跟你分享生活的点点滴滴,跟你在一起做无聊的事,说无聊的话,只要和你呆在一起就好。

你知道吗?其实你还不知道吧,这下我们永远在一起了,因为我就跳动在你的胸腔里。你为什么哭了呢,你说过不喜欢我哭,可是为什么你哭了呢?是不是觉得这颗心跳动的旋律好熟悉,是不是想起我了。。。。。。。

【情感日志】你不知道,我的自私


我多想和你们一起,可是那些你的朋友却不是我的朋友,我做不到站在你们身边,却只能看着你们为了别人笑,所以,我不打扰,我只要知道你们开心就好,那样我也可以为你们开心。其实那样,我也可以很好的淡出你们的朋友圈,那样我就不会让你们看到那么丑陋的我。

但是,我现在还是想和你们一起,一起笑,一起闹,一起谈谈心,所以我约你们出来玩,可你们却带了别人。我只好早早的退场,即使赴约的时候是生着病,但是我想到可以和你们一起玩的时候就好开心,还拼命地忍着痛。可能是我太厉害了,你们没有人发现生病的我。然后,我的早早退场并不影响你们的愉快心情,或许是我太自作多情,以为我在你们心中也很重要,其实也不过过客。

其实我有时候会好想告诉你们,我很想你们。我也真这么做了但是你们却总是说,天天能见到,谈什么想不想的。呵呵,是啊,天天能见到,没什么好想的,但是你们不知道,我想从前你们的世界和我的世界只有我们这群人的时候。你们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自私,自私到只想让你们的笑为我而绽放,可我说了,你们却笑了。因为你们又认为我开玩笑了,所以那就当玩笑吧,笑过之后的痛,我不会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诺贝尔文学奖


北京时间10月8日晚,瑞典学院公布了20XX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来自白俄罗斯作家斯维特拉娜·阿列克谢耶维奇获此殊荣,颁奖词为:她的复调书写,是对我们时代的苦难和勇气的纪念。

此前享有较高人气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堪称史上“最悲壮”的诺贝尔文学奖入围者,至今已连续7年入围,一直陪跑,被网友调侃“五行缺诺贝尔奖”。

阿列克谢耶维奇现年67岁,报道和记录了二战、苏联阿富汗战争、切尔诺贝利核事故等重要事件,着有《锌皮娃娃兵》、《我是女兵,也是女人:你未曾听过的“二战”亲历者的故事》、《我还是想你,妈妈:你未曾听过的“二战”亲历者的故事》等,其最著名的作品当属关于切尔诺贝利核灾难的记录,十点读书获得授权摘录其作品《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来自切尔诺贝利的声音》中的一章,原题为《孤单的人声》。

我们是空气,我们不是土地……

——马马达舒维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也许两者是一样的?我该讲哪一种?

我们才刚结婚,连到商店买东西都还会牵手。我告诉他:“我爱你。”但当时我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我不知道……我们住在消防局的二楼宿舍,和三对年轻夫妇共享一间厨房,红色的消防车就停在一楼。那是他的工作,我向来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人在哪里,他好不好。

那天晚上我听到声响,探头望向窗外。他看到我就说:“把窗户关上,回去睡觉。反应炉失火了,我马上回来。”

我没有亲眼看到爆炸,只看到火焰。所有东西都在发亮。火光冲天,烟雾弥漫,热气逼人。他一直没回来。

屋顶的沥青燃烧,产生烟雾。他后来说,感觉很像走在焦油上。他们奋力灭火,用脚踢燃烧的石墨……他们没有穿帆布制服,只穿着衬衫出勤,没人告诉他们,他们只知道要去灭火。

四点钟了。五点。六点。我们本来六点要去他爸妈家种马铃薯,普利彼特离他爸妈住的史毕怀塞大约四十公里。他很喜欢播种、犁地。他妈妈常说,他们多不希望他搬到城里。他们甚至帮他盖了一栋房子。他入伍时被编入莫斯科消防队,退伍后就一心想当消防员!(沉默)

有时我仿佛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即使相片对我的影响力都比不上那个声音。但他从来没有呼唤我……连在梦里都没有,都是我呼唤他。

到了七点,有人告诉我他被送到医院了。我连忙赶去,但警察已经包围了医院,除了救护车,任何人都进不去。

警察喊:“救护车有辐射,离远一点!”

不只我在那里,所有当晚丈夫去过反应炉的女人都来了。

我四处寻找在那所医院当医生的朋友,一看到她走下救护车,我就抓住她的白袍说:“把我弄进去!”

“我不能。他的状况很不好,他们都是。”

我抓着她不放:“我只想见他一面!”

“好吧,”她说,“跟我来,只能待十五到二十分钟。”

我看到了他,全身肿胀,几乎看不到眼睛。

“他需要喝牛奶,很多牛奶,”我的朋友说,“每个人至少要喝三升……”

“可是他不喜欢牛奶……”

“他现在会喝的。”

那所医院的很多医生和护士,特别是勤务工,后来都生病死了,但是当时我们不知道危险。

早上十点,摄影师许谢诺克过世了。他是第一个。我们听说还有一个人被留在碎片里─瓦列里·格旦霍克,他们一直无法接近他,只好把他埋在混凝土里。我们不知道他们只是第一批死去的人。

我问他:“瓦西里,我该怎么办?”

“出去!快走!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可是我怎么能离开他?他说:“快走!离开这里!你要保护宝宝。”

“我先帮你买牛奶,再决定怎么做。”

这时我的朋友唐雅·克比诺克和她爸爸跑了进来,她的丈夫也在同一间病房。我们跳上她爸爸的车,开到大约三公里外的镇上,买了六瓶三升的牛奶给大家喝。但是他们喝了之后就开始呕吐,频频失去知觉。医生只好帮他们打点滴。医生说他们是瓦斯中毒,没人提到和辐射有关的事。

没多久,整座城市就被军车淹没,所有道路封闭,电车火车停驶,军人用白色粉末清洗街道。我很担心第二天怎么出城买新鲜牛奶。没人提到辐射的事,只有军人戴着口罩。城里人依旧到店里买面包,提着袋口敞开的面包在街上走,还有人吃放在盘子上的纸杯蛋糕。

那天晚上我进不了医院,到处都是人。我站在他的窗下,他走到窗前高声对我说话。我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人群中,有人听说他们马上会被带到莫斯科。所有妻子都聚集起来,决定跟他们一起去:“我们要和丈夫一起行动!你们没有权力阻止我们!”

我们拳打脚踢,士兵─士兵已经出现了─把我们推开。后来一个医生出来宣布:“没错,他们要搭机去莫斯科,所以你们得帮他们拿衣服,他们穿去救火的衣服都烧坏了。”公交车停驶,我们只好跑着去。我们跑过大半个城市,但是等我们拿着他们的行李回来,飞机已经起飞了。他们只想把我们骗走,不让我们在那里哭闹。

街道的一边停满了几百辆准备疏散居民的巴士,另一边是从各地开来的好几百辆消防车。整条街都覆盖着白色的泡沫。我们踏着泡沫走,边哭边骂。收音机里说,整座城市可能在三到五天内进行疏散,要大家携带保暖衣物,因为我们会在森林里搭帐篷。大家都好开心─露营!我们要用与众不同的方式庆祝“五一”劳动节!很多人准备了烤肉器材,带着吉他和收音机。只有那些丈夫去过反应炉的女人在哭。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到我爸妈家的,只知道自己一醒来就看到妈妈。我说:“妈妈,瓦西里在莫斯科,搭专机去的。”

我们整理菜园(一星期后,那座村子也疏散了)。谁知道?当时有谁知道?那天晚上我开始呕吐,我怀了六个月身孕,很不舒服。那晚我梦见他在梦里叫我:“露德米拉!小露!”但是他去世后就没有到我梦中呼唤我了,一次也没有(开始哭)。

我早上起床后决定,我得一个人去莫斯科。妈妈哭着问:“你这个样子要去哪里?”我只好带父亲一起去,他去银行里提出所有存款。

我完全不记得到莫斯科的过程。抵达莫斯科后,我们问看到的第一个警察:“切尔诺贝利消防员被安置在哪里?”

他马上就说:“休金斯格站的六号医院。”

我们有点惊讶,之前大家都吓唬我们,说那是最高机密。

那是专门治疗辐射的医院,要有通行证才进得去。我给门口的女人一些钱,她说:“进去吧。”接着又求了另一个人,最后才坐在放射科主任安格林娜·瓦西里耶芙娜·古斯科瓦的办公室。不过当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知道我必须见她。她劈头盖脸就问:“你有没有小孩?”

我该怎么回答?我知道我绝不能说出我怀孕了,否则他们不会让我见他!还好我很瘦,看不出有身孕。

“有。”我说。

“几个?”

我心想,我要告诉她两个,如果只说一个,她不会让我进去。

“一男一女。”

“所以你不必再生了。好吧,他的中枢神经系统完全受损,头骨也完全受损。”

我心想,喔,所以他可能有点烦躁。

“还有,如果你哭,我就马上把你赶出去。不能抱他或亲他,甚至不能靠近他,你有半个小时。”

但我知道我不会走,除非我和他一起离开,我对自己发誓!我走进去,看到他们坐在床上玩牌、嬉笑。

“瓦西里!”他们叫。

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说:“好啦,没戏唱了!连在这里她都找得到我!”

他穿四十八号的睡衣,看起来很滑稽,他应该穿五十二号。袖子太短,裤子太短,不过他的脸不肿了。他们都在打点滴。

我问:“你想跑去哪里?”

他要抱我。

医生阻止他。“坐下,坐下,”她说,“这里不能拥抱。”

我们后来把这些当成笑话来说。其他房间的人也来了,所有从普利彼特搭专机到莫斯科的二十八个人都聚集过来。“现在怎么样了?”“城里情况如何?”我说他们开始疏散所有居民,整座城市会在三到五天内清空。大家都没说话,这些人里有两个女的,其中一个哭了起来,发生意外时她在电厂值班。

“天啊!我的孩子在那里,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想和他独处,哪怕只有一分钟。其他人察觉出来了,于是陆续找借口离开。我拥抱、亲吻他,但是他移开。

“不要离我太近,去拿张椅子。”

“别傻了。”我不理他。

我问:“你有没有看到爆炸?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最早到现场的人。”

“可能是蓄意破坏,有人引爆,大家都这么认为。”

当时大家都那样说,以为有人蓄意引爆。

第二天他们躺在自己的病房里,不能去走廊,也不能交谈。他们用指节敲墙壁,叩叩,叩叩。医生解释说,每个人的身体对辐射的反应都不一样,一个人能忍受的,另一个也许不行。他们还测量病房墙壁的辐射量,包括右边、左边和楼下的病房,甚至撤离所有住在楼上和楼下的病人,一个也不剩。

我在莫斯科的朋友家住了三天,他们一直说:“你拿锅子,拿盘子去啊,需要什么就拿。”我煮了六人份的火鸡肉汤,因为当晚执勤的消防员有六个1:巴舒克,克比诺克,堤特诺克,帕维克,堤斯古拉。我帮他们买牙膏、牙刷和肥皂,医院都没有提供,还帮他们买了小毛巾。

现在回想起来,朋友的反应让我很诧异。他们当然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但即使传言都出现了,他们还是说:“需要什么尽管拿!他情况怎么样?他们还好吧?能不能活下去?”活下去……(沉默)

我当时遇到很多好人,有些我都忘了,不过我记得一位看门的老太太教我:“有些病是治不好的,你只能坐在旁边照顾他们。”

我一大早去市场买菜,然后就到朋友家熬汤,所有食材都得磨碎。有人说:“帮我买苹果汁。”我就带六罐半升的果汁过去,都是六人份!我赶到医院,在那里待到晚上,然后又回城市的另一端。我还能撑多久?三天后,他们说我可以住进医院的员工宿舍。真是太棒了!

“但是那里没有厨房,我怎么煮饭?”

“你不用煮了,他们没办法消化。”

他开始变了,每一天都判若两人。灼伤开始在外表显露,他的嘴巴、舌头、脸颊,一开始是小伤口,后来愈变愈大。白色薄片一层层脱落……脸的颜色……他的身体……蓝色……红色……灰褐色。那些都是我的回忆!无法用言语形容!无法以文字描述!甚至至今无法释怀。唯一拯救我的是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没时间思考,没时间哭泣。

我好爱他!我以前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我们才刚结婚,走在街上,他会抓着我的手把我转一圈,不停吻我,路人都对我们微笑。

那是收容严重辐射中毒的医院。十四天,一个人在十四天内死掉。

住进宿舍第一天,他们测量我有没有辐射。我的衣服、行李、皮包、鞋子都是“热”的,他们当场全部拿走,包括内衣裤,只留下钱。他们给了我一件医院的袍子作为交换─尺寸是五十六号,还有一双四十三号的拖鞋。他们说衣服也许会还我,也许不会,因为那些衣服很可能“洗不干净”。我穿着袍子去看他,他吓一跳,说:“女人,你是怎么回事?”

我还是想办法帮他熬汤,我用玻璃罐煮水,放进很小块的鸡肉。后来不知道是清洁妇还是守卫给了我锅子,也有人给我砧板,让我切香芹。我不能穿医院的袍子去市场,所以他们替我带蔬菜。可是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他没法喝东西,连生鸡蛋都吞不下去。不过我还是想让他吃点好的,好像那还是有差别似的。

我跑到邮局说:“小姐,我要打电话给在伊凡诺-福兰克夫斯克的父母。立刻!我先生快死了。”

她们立刻明白我从哪里来,知道我先生是什么人,马上帮我接通了电话。我的父亲、妹妹和弟弟帮我带了行李和钱,当天就飞到莫斯科。那天是五月九日,他过去常对我说:“你不知道莫斯科有多美!尤其是到了胜利纪念日,会放烟火,真希望你能看到。”

我坐在病房里,他睁开眼睛问:“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晚上九点。”

“打开窗户!他们要放烟火了!”

我打开窗户。我们在八楼,整座城市都映入我们的眼帘!一束火花在空中绽放。

“你看!”我说。

“我说过我会带你来莫斯科,而且逢年过节都会送你花。”

他从枕头下拿出三朵他拜托护士帮忙买的康乃馨。

我跑过去吻他:“我好爱你!我只爱你一个!”

他开始咆哮:“医生是怎么说的?不能抱我和亲我!”

他们不让我抱他,可是我……我扶他坐起,帮他铺床,放温度计,拿餐盘,整晚待在他身边。

有一天,我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连忙抓住窗台,还好是在走廊,不是在房间。一名经过的医生扶住我的手臂,接着突然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没有,没有!”我好怕有人听到。

“不要说谎。”他叹了口气。

第二天我被叫到主任办公室。“你为什么骗我?”她问。

“我没办法,如果告诉你实情,你会叫我回家。那是神圣的谎言!”

“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但是我要和他在一起……”

我一辈子感激安格林娜·维西里那·古斯克瓦。一辈子!其他人的妻子也来了,但是她们不能进医院,只有他们的母亲和我在一起。

沃洛佳·帕维克的妈妈不停祈求上帝:“拿我的性命和他交换。”

负责骨髓移植手术的美国人盖尔医生安慰我:“有一点希望,虽然希望不大,但是仍有一线生机,因为他们都还年轻力壮!”

他们通知他所有亲戚,他的两个姐妹从白俄罗斯过来,在列宁格勒当兵的弟弟也来了。年纪较小的妹妹娜塔莎才十四岁,她很害怕,一直哭,可是她的骨髓是最合适的。(沉默)我现在可以讲这件事,之前没办法,我十年没讲这件事了。(沉默)

他得知他们打算取小妹的骨髓时断然拒绝,他说:“我宁可死掉。她那么小,不要碰她。”

他的姐姐柳达当时二十八岁,是护士,很了解移植骨髓的过程,但是她愿意移植,她说:“只要他能活下去。”

我透过手术室的大窗观看手术过程。他们躺在并排的手术台上,手术一共历时两小时。结束之后,柳达看起来比他还虚弱。他们在她胸前刺了十八个洞,麻药几乎退不掉。她从前是健康漂亮的姑娘,现在却体弱多病,一直没结婚。我在他们的病房间穿梭,他不再住普通病房了,而是住特殊的生物室,躺在透明帷幕里,没有人可以进去。

他们有特殊仪器,不用进入帷幕就可以帮他注射或放置导管。帷幕用魔术贴粘着,我把帷幕推到旁边,走到里面,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他的情况变得很糟,我一秒钟都离不开他。他一直问:“露德米拉,你在哪里?小露!”一直问。

其他生物室的消防员都由士兵照顾,勤务工因为没有防护衣物,所以拒绝照顾他们。那些士兵端卫生器皿,擦地,换床单,什么都做。他们从哪里找来那些士兵?我们没问。但是他……他……我每天都听到:“死了,死了,堤斯古拉死了,堤特诺克死了。”死了,死了,就像大锤敲在我的脑袋上。

他一天排便二十五到三十次,伴随着血液和黏液。手臂和双腿的皮肤开始龟裂,全身长疮。只要一转头,都可以看到一簇头发留在枕头上。我开玩笑说:“这样很方便,你不需要梳子了。”

不久他们的头发都被剃光,我亲手替他剃,因为我想为他做所有事。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他身边,我一刻也闲不下来。(沉默许久)

我弟弟来了,他很害怕地说:“我不让你再进去!”

但是我父亲对我弟弟说:“你以为你能阻止她吗?她不是从窗户,就是从逃生口爬进去!”

我回到医院,看到床边桌上摆了一颗橙子,很大,粉红色的。他微笑着说:“我的礼物,拿去吧。”

护士在帷幕外对我比手势说不能吃。已经摆在他身边好一阵子了,所以不但不能吃,甚至连碰都不该碰。

“吃啊,”他说,“你喜欢吃橙子。”

我拿起那颗橙子,他闭上眼─他们一直替他注射,让他入睡。护士惊恐地看着我。而我呢,我只希望尽可能让他不想到死亡,不去管他会不会死得很惨,或是我怕不怕他。我记得当时有人说:“你要知道,那不是你的丈夫了,不是你心爱的人了,而是有强烈辐射、严重辐射中毒的人。你如果没有自杀倾向,就理智一点。”

我发狂似的说:“但是我爱他!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