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一生网

欢迎来到情感一生网
你的位置: 情感网 > 情感故事 > 导航 > 有些眼泪是甜的

有些眼泪是甜的

发表时间:2020-09-24

【www.qg13.com - 情感语录甜】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有些眼泪是甜的",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当我重新打开网页写日志时,刚好七点半,那是我在不经意简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刻记住的。

现在,我一个人在家。

今天就是我的生日了,2014年阳历8月29日。

其实,这个日子对我来说,总是来得仓皇无奈,每一年的生日都是很无聊很无聊。我不想过生日,只希望亲戚们把这一天看得淡一些。前年,我曾找孩子的生日,母亲的难日的这样一个借口来推掉那个生日。可事情总是不遂人愿,大操小办的,还是过了生日。

其实,我一直想和自己的好朋友们出去玩一玩,疯一疯,耍一耍。肆无忌惮的放纵,而不用计较别人另类的眼光。我也曾想过,我的朋友们会偷偷地背着我,私自商量,生日那天给我一个别样的行程,再给我一个异样的惊喜。然后,我就会抱着他们哭得一塌糊涂,边哭边说,明年生日还要和你们在一起。

双鱼座是最浪漫的,是最爱幻想的,也是心情最易破碎的。一切都发生在小易给我打电话的那天。

她问我生日那天打算怎么过,很随便的问问。

是的,美梦破了。但是这种梦恐怕只是我做的太美了而已。什么给我一个惊喜,什么替我排满这一天,根本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空空的等待而已。这一切还要自己安排。

其实,我可以说,我还不曾知道生日应该怎样过,应该怎样庆祝,每一年总是买一个蛋糕,插上和年龄一样多的蜡烛,然后吃满满一桌子的好饭好菜。或者,奢侈地去饭店撮上一顿。

每一年,每一年,如此。

我从未奢求生日那天会发生多么美好的事情,但我又时刻怀有一些虚无的念头,以致身心憔悴。

其实,静下来想一想,我只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不是每个朋友都是那么了解你的一举一动,不是每个朋友都那么洞悉你的一言一语。又何况,你的性格里沉淀着你多年的寂寞与无奈,你的意识里隐藏着一个不愿晾晒的甜美梦想。

但我不想有遗憾,我厚着脸皮直截了当地说,我还以为你们会给我惊喜,为我安排那天的生日呢。

说完这句话,我觉得好丢脸。自己的生日,干嘛总是麻烦别人?

电话那边,一声简单明了的哦。我不知道,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很想好好的珍惜今年的生日,不能再像往年一样匆匆渡过,不曾体验其中的快乐。

恐怕又不能了吧。这几天,老爸老妈总是问我,今年的生日,同学来家里吗?用不用给你们准备点什么?我总是搪塞,随口岔开话题。我不能保证啊,顺其自然吧。其实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清楚,我不能役使任何人的思想围着我转。这也终于让我看清我的梦还太遥远。

直至今日,我终于想好了。什么生日啊什么的,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了。朋友要是约我出去就出去,他们想做什么我就陪他们做什么。如果只是电话问候的话,我就全天在家,玩玩电脑,看看电视,然后晚上去和亲戚吃个庆生饭。也只能这样了吧。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过才叫有意义,才叫不虚度。

我的梦,过于成熟。我的朋友,过于稚嫩。算了,他们有心就好了。或许生日晚上睡个好觉,梦到我多年想过的场景,恐怕我流泪也是笑着的呢。

我已经抑制不住眼泪的流淌了,它们滴落在手背上,滴落在噼啪作响的键盘上。

思绪萦绕,我好感谢HXY。我叫她痴宝贝。在QQ上,她告诉我,2010年2月19日00:00的时候,我会收到她的信。还告诉我千万不要哭。从好久以前,她就在祝我生日快乐,还说要给我惊喜,就连她的Blog名也改成了我的爱,生日快乐。我真的被感动了,电脑屏幕上的字开始变得模糊。痴宝贝,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们之间的一切一切的,真的是我最宝贵的记忆。我从不轻易对人说爱。但我可以对你说的如此坦率。我记得我给你的那句留言: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还有mine宝,一个坏笑的表情,后面是一句话小涵涵生日快乐,我好感动,mine宝是对我各方面都照顾好多的人。她总是那么温柔,人长得好漂亮,从来不做作,是一个很棒的女生。我很喜欢她。不,是爱她,爱到并非言语表达就能传递我心情的那种。我从来都不敢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但她对我从来都没有要求。我总是想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类似一种歉疚感一般,因为她帮我太多太多了。mine宝,谢谢你。

还要很诚心很诚心的谢谢柯南狂,每一个祝我生日快乐和关心我生日的人,谢谢你们!

Kaoru酱在我今年的生日不能赶到,我觉得好可惜。她现在在云南,因为父母的关系在假期要飞去云南。我的生日偏偏是在寒假的假期。她对我说,把手机号码给我,我给你打电话。起初,我有些惊讶。后来她说,19号和25号是一定要打的。是的,19日是我的生日,25日是她坐飞机回来的那一天。我鼻子一酸,狠狠地咬住了嘴唇。总是那么容易感动。太丢脸了。

一直播放的音乐是《Shape Of My Heart》,这首歌我百听不厌。因为是英文,所以好学便大概学了下来。我每天都听这首歌,眼前总是能浮现过往的种种,总是有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当歌曲再次放到高潮部分时,我的眼泪又一次因盛不住而再次滑落。

我不知道,以前的朋友是否还记得我的生日。

小易,Kaoru酱,盘子,悦悦,地雷,盖儿你们对我的好,你们对我的笑,你们对我的关心,甚至是你们对我的心思的猜不透我都曾流过眼泪,滑落到嘴角,抿一抿,它真的是甜的。

痴宝贝,mine宝,以及柯南狂我的好朋友们,谢谢你们!我曾为你们流的泪,都感动的,喜悦的,它们是甜的。

我想祝我所有认识的并且是我想祝福的所有的人,都能够实现梦想,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每一年,我都许着这样简单的愿望,不曾更改。

我听到了烟花爆裂的声音。

烟花的日语罗马音是HANABI,不论读起来还是听起来,感觉都那么美好。我大爱的《Bleach》(《死神》)有一首OP就叫《HANABI》,有一段时间我很爱听,真的很美。

耳边继续是那首歌,键盘继续噼啪作响。我的脑海里想着许多的事情,有些混乱。对于要打的字都不知该怎样拼凑,时光重现,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下一秒,我不知道又会想到什么事情,起码这一秒我在心痛,还有一些甜蜜,眼泪是心的表现。

依然是那个不能再熟悉的旋律,眼角依然有前一秒的泪痕。可这一秒,我在想念你们,有眼泪流出,是甜的。

下一秒,旋律依旧

小编推荐qg13.com

有些错过是值得的


有些错过是值得的

她到他的城市出差,装作很平淡地告诉了他。他也装作很平淡地对她说好啊,等你忙完了,一起吃饭吧。他们有在一起吃饭的理由。因为,爱过

没见过面的那种爱,传说中柏拉图式的那种爱,建立在电话线和网络上的爱。美好、浪漫,也脆弱,脆弱到等不到这爱开花的那一天,就被他扼杀了。

他把这称为理智和冷静,他认为男人应该具备这样的良好品质。

半年过去,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她。可知道她要来的消息,心里还是有高兴和喜悦。现在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可以见到她,但时间成了问题,她要参加会议,他也有别的重要事情要做。

距离还是有的。其实所有的距离都不算距离,真正的距离是恐惧,一个孩子对于火的恐惧,一条鱼对于陆地的恐惧

他发了短信,告诉她下次吧,时间充裕的时候,我们再见。一生那么长,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隔了一个小时,她回了两个字好吧。到这里,一切仿佛都已释然。

可她还是发了短信问他,到他那里怎么走。她放弃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对他说,哪怕就是见到10分钟也好。他回复了短信。

一生虽然漫长,也许这次错过,所谓再见的机会,就像天际的流星,看得见,抓不到了。

在等她的路口,见她远远走来,他忍不住,张开怀抱,拥抱了冬季寒风里走来的她。她的围巾,她的手提袋,她温暖的手,她的仿佛只有他才懂的信赖他知道自己会拥抱她,正是因为对自己的知道,才会恐惧见到,恐惧爱像一粒倔犟的种子,在冰天雪地的缝隙里也能顽强地发芽生长。

在咖啡馆里,淡淡地说着话,更多的时候各自无语地看着面前的杯子。她握着杯子的手,纤细、柔弱他知道没有足够的时间把那双手握在手中,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你的城市的夜景很美。回到她的城市之后,她给他发了这样一条短信。见你的那几十分钟短暂得像梦一样我像是没有去过你那里我也觉得你没有来过

爱很短。有些爱像花一样,插在花瓶里很好看,为了在很短的时间里怒放,还可以剪伤它的根部,撒上盐。只是,开放之后是无尽的空虚。

而一生也真的很长,有时候长到让人不耐烦,想让它快点儿过去。

只是,偶尔在想到某个人的时候,僵硬而封闭的心会有些柔软,会觉得在这漫长的一生里,有些错过是值得的。

思念,是你嘴角上扬的甜


那一年,柳絮纷飞的时光里遇见了你;那一年,红叶满山的季节里离开了你。这一年,飘飘渺渺的雨幕里我在思念你。

我在南极仰望你的北极星,我等你,不信心心不相印是歌词里的承诺,也是我们不变的信仰。

好像,离别总邀请伤感来作陪,而思念却也总是幽幽咽咽。但是,离别何尝不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思念,何尝不是对最美的时光的细细品味呢。在我看来守候,是最真的情的流露,而思念,则是你嘴角上扬的甜。

独自漫步在秋日的校园里,伴着飘飘扬扬的落叶,伴着似下非下的雨,听着曾经熟悉的歌。如今,千百度回首却再也寻不见你的眼眸;如今,心心念念的是远方的你;如今,陪伴我的只是曾经熟悉的感觉,这感觉里有最真实的喜怒哀乐那些苦的甜的,最终都融化在你的微笑里,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曾经一起走过的四季,留下了痕迹,熟悉的感觉弥漫在特有的季节里。似乎还能嗅到春日里一起奋战高考的气息,还能瞥见夏日里奔跑在篮球场上的你的身影因为你给过的陪伴,使每个季节都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这种感觉强烈的可以使我触摸到你的气息。

我知道,自己也同样被远方的你挂念着,被你时时刻刻在意着。你也许会想象到我在校园里漫步的样子,也许会看到我踩在沙滩上的一串串脚印,也许会在听我们曾经坐一起听过的歌此时,你会不会,嘴角一动,在笑自己发呆?

初到大学,需要习惯所有的不习惯,包括习惯没有你的世界。所以,每当我感到身心疲惫的时候,就喜欢自己去闲逛,去海边、山上、林间。繁忙的世界,让人感到陌生、厌倦,一个人的世界里有的是平静和放松。可以卸下伪装,真实的面对自己的心,真实的面对自己的梦想,任思绪自由奔放;可以静下心来和你聊聊天,谈谈你的我的生活,这时听见你的笑声是多么快乐的事。

人生总是聚少离多,但离别何尝不是为了更好的相聚。虽然每年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但我相信,终将有一天,快乐会抚平所有的苦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运行轨道,很难变轨或停留,但是,为了最珍贵的东西,总得放弃些什么,正如为了我们更美的将来,暂时割舍了陪伴。

最近才发现,原来彼此安全感都不多。毕竟我们没在一个地方,难免会因为一些事有误解。在我看来,之所以有矛盾,正是因为彼此被对方深深地在意着。请相信,我其实一直都在原点。心里有了牵挂的人,就不觉的孤单。因为心在,距离隔不断任何东西。

真正的爱,是累了也要在一起,是不合适也不放开彼此的手;在真爱面前,一切都不是理由。有时有小脾气,有时有小烦恼,你却兼容并包。感谢你的包容与陪伴,感谢你的珍惜与懂得,感谢你用你的青春陪伴着我的青春。在人生最美的时光里与你相遇,是多么美妙的事,期待在生命的旅程里,一直有个你。

雨后清新的味道,如你在浅浅笑,我的思念,是你嘴角上扬的甜,是天空那清明澄澈的蓝。

我们是糖,甜到忧伤


许多年以后,当别人间及我的家乡时,我会悄悄地背过脸去,让回忆在每一条皱纹里舒展,然后平静地说,就是那个叫做淮南的旮旯,有丰富的煤矿和芬芳的乡土,空气里弥漫的灰尘常常把人呛得热泪盈眶。淮河波澜不惊地从那里流淌过去,给萧条而贫瘠的土地带来些许鱼米。

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了,还不到六岁。每天傍晚,爸妈总会带我和长我三岁的姐姐沿着淮河散步,目睹水与天相接的壮观,昼与夜交替的辛苦。太阳也快回家了,兴奋得满脸通红,毫不吝啬地把余辉一泻千里,粼粼的河水波光浮动,绚烂如一场华丽的梦境。望着向东去再向东去的河水,我的心便不由自主地,也要跟着流淌而去。

而多年以后,当我再次看到那被深度污染的河水时,才知道脚下的这片土地,永远是游子漂泊的下一个驿站。

姐姐是个外表柔弱娇美、性格却比男孩子还要粗野的女孩,不论走到哪里,都能让别人感受到她盛夏般的热情与躁动。然而姐姐的装束一直都很淑女。她爱穿时下流行的纱裙素雅的淡粉,透亮的水蓝,柔美的嫩绿,飘然若仙。姐姐尤其喜欢蝴蝶,在我们那儿几乎家喻户晓,可爱的蝴蝶发卡、马尾上的蝴蝶结都让平凡的我羡慕与瞻仰。在那些淮河尚未被污染的时光里,河边有白净的细沙和油油的水草,晶莹剔透的小虾不时穿梭其间,每次看见,姐姐都会异常兴奋,蹦啊跳啊,粗麻花辫子在脑后荡悠得十分招摇。而身为男孩的我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不动任何声色,显得格外的淡然。

姐姐喜欢蝴蝶也是受了家庭的熏陶。妈妈特别爱蝴蝶,爸爸当年写情书署名一律是你的梁山伯。结婚后,他们买了一整套瓷器,温馨的奶黄色衬底,各种姿态的蝴蝶飞翔其间,逼真得仿佛手指一碰就会展翅惊飞。他们当时的说法是:让蝴蝶来见证我们的爱情。可以想象,当年爸妈对坐在餐桌前深情凝望的情景是多么的幸福。

姐姐出世后,爸爸做生意发了一笔财,无需害怕计划生育的罚款,然后就有了我。

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说过要带我们坐船到淮河的下游去玩一玩,可时至今日这个诺言都没有兑现。小学三年级时,爸妈之间突然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爸爸经常彻夜不归,说是生意繁忙,有太多的业务需要洽谈。这样的夜晚,妈妈总是靠在空大的沙发上,盯着病恹恹的灯光无声无息地睡去。那时候姐姐已经很懂事了,会在半夜悄悄起床给妈妈披上毛毯。有时候妈妈会醒过来,黯淡的眼神稍稍一亮后又陷入更加深沉的黯淡,沉默几秒之后催促姐姐赶紧睡觉,但更多的时候是毫无察觉,直到早上醒来才知道身上多了一张毯子或许是太累了吧。

这种日子一直维持到我读初中。长久的相对无言可以把热情变成冷漠,再把冷漠变成冲突。爸妈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激烈地争吵,年幼的我夹在他们中间无所适从,哭喊到声音嘶哑,也找不回记忆里一家人散步的日子。看着爸爸开着小轿车绝尘而去的背影,看着妈妈撕心裂肺的号啕,看着狼藉满地的碎瓷片,来不及冷静,来不及清醒,甚至来不及疼痛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朦胧中隐约看见折翼的蝴蝶,从深夜呻吟到黎明。而姐姐则不然。她会自顾自地读书写作业,争吵平息后再去收拾残局。平静地,甚至是淡漠地。每次争吵,总会有一些瓷器在他们绝望的挥臂后粉身碎骨。他们都说,摔完这些瓷器就离婚。当年象征爱情的信物,如今竟成了一个家庭生命的倒计时钟,不知是命运吝啬的垂青还是隐晦的诅咒。

我们都很清楚,所有的不幸全因为爸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心猿意马的爸爸和疲惫不堪的妈妈都不想再维持这个家庭了。他们都需要一个决绝的转身去证明自己能够与过去一刀两断,所以才要把瓷器统统摔碎。只是,两个呼唤父母的孩子,以及二十年的点点滴滴,真的斩得断吗?斩不断的,恰似他们永远也摔不完的瓷器。

他们不想维持这个家庭,但我想,姐姐也想。姐姐跑遍全市才终于找到一家仍旧出售这套瓷器的商店,然而不菲的价格让她望而却步,况且不问断的购买也绝非一个高中生能够承受的。绝望之际,姐姐偶然看见了一家酒店使用的瓷器,虽然材质不同,相同的外观也足以鱼目混珠。姐姐瞒着家人去这家酒店打工,唯一的要求就是隔三差五地拿走一些瓷器作为报酬。老板乐得省钱,也就答应了。

此后,姐姐总能在爸妈下次争吵之前把差数补齐。她在尽一个未成年人最大的努力来维持自己家庭的完整,她的性格里不仅有男孩的粗野,更有男人的坚强。而如此明显的事情,粗心的爸妈竟从未发现。其实爸妈都是心思细致的人,他们没有觉察,仅仅因为他们对此完全漠视。

然而那天傍晚,也许是姐姐过于慌张,也许是上苍对这个误落凡尘的蝴蝶仙子起了怜悯之心,以致她在看到迎面飞驰而来的轿车时,竟忘了停下或是闪开姐姐的身体飞了出去,在空中翩跹,恰似一只蝴蝶。

谁能想到,从车上下来的,竟是仓皇失措的爸爸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当白布缓缓盖过姐姐身体的时候,我近乎疯狂地拍打她还未退去惊诧与悲痛的脸庞,泣不成声地喊她,一遍一遍。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爸妈、家庭、医院、交通事故、围观的众人,甚至时间与空间,统统没有了,只剩下我的双手与那匹白布为抢夺姐姐惨烈地厮杀。当时的我几曾想到,淮河的岸还是当年的岸,淮河的水却早已不是当年的水了。

天堂里还会有瓷器吗?

姐姐死后,妈妈开始神经质,最终住进了精神病院。而爸爸依然选择离开,没有任何的不舍与纠缠,也没有只言片语的叮咛,只给我留下一张十万的银行卡。父子竟能形同陌路地分别,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那十万块我一分都没花,全给妈妈看病。整个高中我奔波于学校、医院和家之间,正如当初奔波不停的姐姐。几十年前,鲁迅靠自己的个头渐渐高过药柜来印证自己的成长。而我呢?高中三年我的身高丝毫未增,倒是瘦了很多,熟悉到闭上眼睛都不会迷路的精神病院只能印证我的苦难与心灵的苍老。当时我不止一遍地下决心:哪一天爸爸回来了,等他老了以后我一定不养他。

大部分时间,妈妈只是杲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浑身战栗。发病时,要么对着一扇门一遍遍地说我有一个爱我的丈夫,语气无比固执,似乎那扇门在与她辩论,谁都不能说服对方;要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逢人就喊女儿,无比亲切与温馨。只是,她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留在她身边时刻照顾她的儿子,从来没有甚至没有正眼看过我。真的是失去的才珍贵吗?有些时候,妈妈会毫无征兆地打我,用玻璃杯砸我的额头,仿佛在她的眼里,我是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静下来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地想,如果当初死的是我,我就可以逃离这些苦难,并且得到妈妈的想念与牵挂。这样想时,我简直在为已故的姐姐感到庆幸,虽然我的眼泪仍是止不住地流下来。高考落榜后,妈妈终于病愈出院。我想离开淮南到外面闯一闯,或者说到外面流浪一段日子,可妈妈坚持让我复读。言语不合,我们竟吵了一架,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我哭了,因为我感受到深沉的绝望,而她仅仅是问了一句你哭什么,倒显得异常平静。可是在夜里,彻夜未眠的我也听到了隔壁妈妈的呜咽声。那一刹那我终于明白,大人的眼泪必须要在黑夜的掩护下才可以流,一滴滴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真的好可怜。

第二次高考落榜后,我仍然选择流浪。我和妈妈相对坐在黑暗的屋子里,很久之后,妈妈终于以眼泪默许了我的离开。其间没有任何纠结,谈判简单得令人吃惊。

在上海,我结识了一个漂流族,和他一起落迫但充满尊严地活着。他不对任何人说自己的姓名,所以在不同人的嘴里,他有着不同的称号。我叫他淮河,因为他在地铁唱歌时迷离的眼神总能让我想起一去就不回头的淮河水。

那是到上海的第五个夜晚。工作还没找到,钱已所剩无几,我在地铁站找地方睡觉,看见坐在过道里边弹吉他边唱歌的淮河。记得当时他穿一件旧到发白却很整洁的牛仔裤和深色格子衬衫,碎发依稀掩着落泊与空洞的眼睛,眼神里有着不可名状的抗拒,唱的是许巍的《故乡》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地荒凉,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听这歌很温暖,能让我从从容容地笑着流泪,所以我决定在那里休息。隔着一条空旷的过道与他对视,像两颗疲倦的心依靠在一起。

半夜,我被打斗声惊醒。远处,淮河正与一个中年男人扭打在一起,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而那男人手里攥着的,赫然便是我的钱包。几年来的苦难压抑出的绝望与愤怒终于在那一刻爆发,一向胆怯的我不知从哪里来了胆量。冲上去的时候,我甚至能听到大地因我的践踏而发出的叫喊声。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对那男人踢了三脚,打了七拳,淮河还揪下他的一撮头发。他并没有还手,两手抱住头蜷缩在墙角,身体瑟瑟地发抖,将懦弱暴露无遗。我的疼痛蔓延全身,心脏像被一把钝刀插入,淌血、流脓。我无声无息地停下,拉住淮河,又无声无息地看着男人像一条狗一样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开。背影深深地刻入我眼眸。

我不知那男人为何会从富翁沦为流氓,更无法理解他竟会忘记我的模样!我若无其事地对淮河表示感谢,然后伸出手,交个朋友吧。淮河颇为动容,半玩笑半认真地说:竟然有人主动和漂流族交朋友?你不怕我是坏人?怕!当然怕!我认真地说。淮河立刻现出欣喜的神色,迷离的眼神似乎也闪亮了一下。那是一个异类被人信任后的受宠若惊,我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后来淮河告诉我,那男人原来挺有钱的,据说都被女人骗光了,才成了现在这模样,天天靠偷靠抢生存,倒也把吃喝嫖赌挣齐全了,是我们这儿有名的。过街老鼠。

我平静地听,平静地点头,没说任何话,也没有告诉他就是这个男人给了我二分之一的生命。

两天后,我终于找到一份工作。工作很累,累到每天可以忘记自己。闲暇的时候我会去地铁站找淮河,跟他一起唱歌,一起看地铁呼啸而过,一起看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人群,在心中悄悄地猜测他们脚步的方向。淮河介绍他的朋友与我认识,听他们在茶余饭后说那男人的斑斑劣迹,心,静得可怕。有时候淮河也会来找我,那一般是他生意比较好的时候,买得起两瓶啤酒和一包花生米。我从不问他的曾经,就像他也从不问我的曾经。仅仅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吗?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刻骨铭心的故事,可以从里面挤出世间冷暖。相聚时,大家轻松的笑容下面,是心照不宣的理解和参差不齐的伤痛。去看过黄浦江。和淮河一样,黄浦江的水,也是日日夜夜奔流不息。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怪梦。高大挺拔的爸爸和懦弱无能的男人在淮河边上决斗,年轻漂亮的妈妈拉着可爱的姐姐和年幼的我站在一旁。后来似乎是爸爸赢了,脸上挂着爽朗的微笑朝我们走来,领着我们顺着淮河散步,看停泊的大大小小的船只,看快要回家的太阳。偶尔一回头,看见黑暗中男人在哭,然后倒在地上说胡话,然后入睡。他觉得冷,觉得痛,觉得寂寞,但无法抵抗,无法回头。惊醒,放声大哭,吓得淮河手足无措。还没哭完,我突然觉得身体很不舒服,似乎有一团气在腹腔里聚集,等待爆发。我本以为等那团气爆发后就没事了,谁知随后,我就一头栽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了。淮河坐在床边,迷离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落泊、空虚和抗拒之外的东西。早上的阳光从窗口射入,淮河身体周围出现一层耀眼的光晕。

你身体早就不舒服了,为什么不说?

我没有回答。

你告诉我号码,我联系你家人。

我摇头。

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我的肾出了点小小的问题,需要换。

换什么啊?死了干净。我打着哈欠,笑呵呵地说。淮河和他的朋友们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但事实上,我不但一点都不想死,而且是非常非常怕死。千里之外,还有个需要我养老的妈呢。

我让淮河帮我办理出院手续,他答应了。这些天我一直都在考虑,是死在淮南呢,还是死在上海?是像姐姐那样死在妈妈的眼前呢,还是干脆像爸爸那样永远不知所踪?

不过到最后我没死成。淮河几乎是飘着进门的,把门边的吊水架摔了个震天响,病房里的人纷纷侧目。淮河像个看到世界大战结束的幸存者,开机关枪似的说:刚才有个捐肾者专门把肾捐给你的正好和你匹配你有救了!看他的神情,几乎要喜极而泣。

我问是谁,淮河摇头说不知道。我又问医生,医生说捐肾者要求保密。我知道是谁。刻意把肾捐给我,还刚巧和我匹配,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夜晚,我一个人咬着拳头,终于还是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谁说男人忘了我的模样?他偷我的钱包,只是想让我给他几下子而已。其实他真的很可怜,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想改正,却永远也找不到回头的路,只能一路走下去,越走越远,越走越一副死狗模样遥望着窗外冷冷的月色,心里的恨消失了。

出院后,我决定回家。关于故乡,改变的是曾经的苦难,不变的是母亲守候儿子归来的眼神。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所谓流浪,不过是在亲人的目光和自己的困惑里迂回。而爸爸,也再一次失踪。

淮河,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还来吗?

不来啦!我想多陪陪我妈。

我会想你的。保重。

你也是。多多保重其实,我知道救我的是谁。

是谁?

我爸。

列车上,与我同座的是个年龄很大的老人,背驼了,左臂断了,还是个瘸子。透过他爽朗淡定的笑容,能看见一张被岁月侵蚀得面目全非的脸,以及触目惊心的皱纹,然而从他眼神里舒展出来的,却是对苦难最大的蔑视。闲谈之后,得知他是个老红军。

见我总是心不在焉,他问:你好像不大高兴?

我点点头,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忍不住有点忧伤。

他哈哈一笑,露出满嘴老弱病残的牙齿,边摇头边说:现在的孩子们哪,一个个糖罐里泡大的,整天没事干,忧伤个什么劲儿啊!

我们是糖吗?

恐怕是的。

我们会忧伤吗?

糖太甜太甜了。甜到忧伤。

浪子的眼泪


上周未去了趟沙井,拜访一位别离多年,与我曾有过八拜之交,亦是同窗同学的好兄弟。莫尧文----

我这位兄弟性情豁达,自幼牙尖齿利,善能言辞,可说是天生得一副好嘴。十年相隔,今日乍然相逢,但见他神情奕奕,侃侃而谈,丰采比之当年毫无半分逊色。

也属我冒昧,来时没打听他有无女友,匆匆而来。直至当晚他订下酒席,邀来女伴,我这才得知,他已不再是孤身一人,和女友同居多年,系属早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的小俩口子。

酒席之上,俩人暗接耳语,几度说些局外人难以释怀的话头,而后相觑妾笑。故友秉性,我颇有知晓,他绝非好色轻友之徒,兄弟情义固然不假,眼前种种缠绵亦非做作。少年人情场得志,意气风发,本也情里当中,假使换做是我,有此佳丽作伴,能否抑制,那委实也难说得紧。

对此,我虽抱以理解并不介怀的心态,但隐隐觉得兄弟之情渐现殊途,必竟不再是同一世界的人了。

酒席散罢,当晚投身于长兴百货旁的一座公寓里,趋着酒意尚存,身子未洗,俯卧而眠。长长舒了一口大气,但觉世事苦多,身心疲惫已极。

次日,从睡梦中幽幽醒转,睁眼望时,见一缕阳光从窗帘细缝处挤将进来,斜照在床前的拖鞋之上。昨夜,我几时下到床来穿过这拖鞋,记忆里却丝毫没有了印象。这种片段的失忆,理应年衰力竭时方有,而我却提前了整整几十个春秋。愁苦之意纷至沓来,心中不禁鸣道:可怜未老头先白,少壮如履甲年衰。惆怅只因相思痛,白发恨尽夜无眠!

把手伸到阳光下,然后转过头来从手背向上望去,只见通红的手掌里有几根白骨的黑影之外什么也没有。卦书有云:掌相之好坏,决定其一生运数。譬如:财富、气运、爱情、终寿、苦疼等等,包罗万象,无所不在其内。双掌在半空中来回翻飞,研究许久,但始终参详不透这双相貌不扬的手,究竟藏有些怎样的玄妙?不屑之心顿起,心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绕之心理作祟罢了。饶是如此,心中还是不禁起疑:自己流年不利,兴许与这掌相大有干系。

正当心驰袁马之际,阳光斗然倏逝,眼前顿暗无光,双掌在床头一按,使了个鲤鱼打顶,翻身下床,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只见日晒三杆,时候已然不早。

洗刷整理,收拾衣物,背负行囊,挤上公交车,离开了长兴。

乘坐的396路公共汽车,行至上星村委,忽而北转,向上南方向驶去,与沙井客动中心背道而驰。情势虽非百分窘迫,但想到走回头路远一分,则多一分冤枉。是以站起身来,嚷道:司机大哥劳驾,我要下车。那司机听罢,猛地刹车踩实了,机踉踉,将我向前抛出半丈,险些摔出个筋斗。我胸中怒火上冲,暗骂道:你奶奶的熊,没地这般猴急做甚?

走出车箱,脚踏所处已是上寮地阶。抬头仰望天空,只见乌云密集,黑压压的令人有种逶不过气的压抑感觉。其时已是三秋十分,在这个时节里有此景况,倒也实属少见。

刚走不一会儿,天空便淅淅沥沥落下雨滴,噗噗拍打着路面,空气中的混浊气体仿佛被抽去一空般,显得格外清清怡人。还不及等我吸上几口大气,突然,半空电光连闪,叭喇喇一阵响雷,跟着豆大雨点哗啦啦簌簌狂洒,只打得路面腾起一层薄薄的雨雾来。片刻之间,混身上下尽已被浇得个淋漓通透,狼狈至极。

事已至此,寻藏觅躲亦乎徒劳,索性便任由它淋湿了吧。

雨水泼面带着丝丝凉意,也是这时,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那段往事。

那是个细雨朦胧,飘渺淅沥的冬季时节,虽不如眼前这般倾盘骤雨,但却寒风飕飕,冰冷刺骨,我和她躲在上寮公园的小湖亭中并肩而立,侧首望去,只见松隆的羽绒服里,露出她一张白晰俊俏的小脸蛋,润玉般的白牙格格相击,令人瞧着不禁起怜。胸间热血上涌,张开双手将她搂入怀中。她并不绝拒,也深情的把手插入我的大衣里头,紧紧抱住,羞羞答答的,把整张脸都藏到了我的怀里。她吐气如兰,身子散发出一种少女的神秘芳香之气,胸膛受她双峰挤迫,周身筋骨宛似掉入老醋坛中一般,瞬时融化了。一颗心恰似小鹿扬蹄,又如压实的弹簧一下子松开,蹦得几欲跃出腔来。

只可惜,后来我们还是分手了。至于为何分手,现下已不想将其分说。

上寮与上南交汇处的湖滨公园便是当时我们避雨相拥的地方,虽然未曾步涉湖亭,但已属旧地重游,心下不禁感叹物是人非之凄凉。

衣衫俱已湿透,背包里的手机却在播放张慧妹的那首老歌《我可以抱你吗?》歌声和旋律忧伤得如哭如诉般,令人听不了不禁泪下。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爱你那么久,其实算算不容易。就要分东西,明天不再有关系。留在家里的衣服,有空再来拿回去

平日里听着这首曲子,便觉感触颇深,此情此景再将它品味,心如遭受凌迟般疼痛不已。

耳机外嘈杂雨声中,仿佛听到她的脚步声跟在身后。不时的想回头望去,却又害怕看到的只是一片空空如也的场地,没有她的身影。寂寞凄苦之意如涛如澜般侵袭,累积已久的泪水再也忍藏不住,哭出声来。

当雨水因为眼泪而变得苦涩,方才明白,原来事隔多年,我仍是这样这样的爱着她。

回到租出屋里。

烧开一桶热水,然后将毛巾放入水中浸泡,取出来拧干后敷到脸上,躺在椅子里静静的呆着。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隐隐约约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一只布偶,笑盈盈地道:你到哪去了?弄得湿淋淋的。你瞧瞧这个偶人多可爱说着不住摆弄手中的布偶,嘴角边泛起一种甜蜜与羞涩的笑容。我虽知道她对着那布偶而笑,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吃起那个死物的醋。

我喊出声来:诗喻你回来了么?诗喻我好想你!声音苍茫枯老,宛似七老八十的老头子的声音一般。

想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但身子稍稍挪动,便觉百骸如同散架也似,疼得几欲晕去。我这是怎么了?我问着自己。但已无暇思索,咬紧牙关,艰难地爬了起来。唯恐再耽误片刻,她又要转身离去,再也找她不到了。

也在这时,她身后突地冒出一个男子的身影,相貌和容颜模糊难辨,但见他身挺玉立,四肢修长,想来那模样也差不到哪去吧!她把目光和笑容从我脸上移去,对那男子娓娓而笑,眉宇间与我对视的神情大不相同。此刻她脸上充满了愉悦、忸怩、羞涩、甜蜜、依恋等等缠绵不尽。终于,她抛去手中玩偶奔将而去,挽住那男子的胳膊,依首入怀。刹时之间,我的胸口如被重擂,煞似电击的一般,呼吸似乎也要停止了。然而,她却没再向我多瞧一眼,依偎着那男子转身离去,俩人渐渐消失在我梦里的尽头。

不不要,不要离开我!喊出声来的刹那,人随即醒了。

在眼泪中,我看到自己佝偻的身影在无边的茫然、空寂、消沉与孤独的世界里凄凉徘徊。。。。。。

拖着疲惫的身子,痴呆地走进浴室,对着镜子除去身上衣衫,湿衣浸泡的肌肤上透着青白的印痕,与嘴唇的紫黑色形成一种鲜明而又怪异的强度色差,乍眼一看,如同一具死去多年的老尸。瞧着自己这副模样,又想起方才在梦中情形,心道:一个糟老头和人家帅小伙抢媳妇。此等焉有不输之理?岂不遭人笑话?是啊!是啊!那委实滑稽得很哪!哈哈!哈哈!自嘲自悯之心顿起,双手抱膝缩成一团,却又哭得不成样子了!

完!

外公的眼泪


世界上有不留流眼泪的人吗?人都是会流眼泪的,不同的人流不同的眼泪。

眼泪是什么,发自内心的情感的自我释放。

见过很多人流眼泪,却各有不同,各有各的故事。

九年以前,一向健康的外婆病倒了,对于大多数的家庭老人的生病那也是生活中平常的事。而我想说的是外公的眼泪,一个八十多岁老人的眼泪。

在我的记忆里外婆是头一次病的这样严重。为了赶时间,要走一段并不很长但很难走的土路,外公执意要去,母亲和舅舅劝了,还是拗不过这倔强的老头。外公小心认真的扶着车边,坚强而精神地走在不平坦的路上。外公的样子像个小孩,生怕颠着外婆的车子,很难想想,这样子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

过了这段土路更换汽车,舅舅和母亲坚决不让外公跟来了,在这个突然而焦急的事件面前,舅舅和母亲有他们的道理。

外公是不情愿的,但他也是理解的。

外婆被诊断为老年人长常有的神经性脑血栓之类的病,要住院治疗。

外公回到家中,进来出去,出去进来,很不自在,嚷着要去医院。当然我们这些小辈们只能好言相劝。外公他自己说心里急,担心外婆,不知道医院那边咋样了。舅舅的电话来了后,外公才放了心,但还是嚷嚷着去医院。

两天以后,外公是和舅妈一起来的,深蓝的中山装,人虽有些瘦,却依然精神。看到病床上打着点滴,一动不动的外婆后,外公的身体明显在都抖,用他干瘪的双手拉住外婆没有打点滴的手大哭起来,边哭边喃喃的说着什么。外公的举动,让在场的亲人们都比较难过,我看见姨妈个和母亲掩饰着转过身去,我知道眼泪早已填满,那一刻我的鼻子也酸了。因为外婆的病太严重,大家都知道外婆不能想以前那样健康了。

也许这样的场面,在我们普通的生活中会常遇到,但对我们的家庭来说,外婆外公的故事确是让我感动。

听大姨说,外公当过兵,打过日本鬼子,徒步走过西北的许多地方,经历过最困难的50、60、70年代就是在家庭最困难的时候,都不曾当着儿孙们的面掉过眼泪。在儿女的面前他就是个硬汉。光从外公的铁骨铮铮身体就可以看的出来,八十多岁的人,还能干些我们这些小青年都为难的农活,还能骑自行车到镇上买馒头。

外公是硬汉,舅舅说过,大姨说过,表姐说过,表姐是舅舅的女儿,在外公的身边长大,她说她从来没见过爷爷掉眼泪。

外公是见过世面的,他的丰富还有很多,是我尊敬的老人。

外公的眼泪,我知道是流给外婆的,更是流给风风雨雨和自己一路走来的人和日子。外婆的病很重很重,没有人告诉他,他却隐约的知道。

外婆自得重病后就一直瘫倒在病床上,一直主要都由外公照料她的饮食起居。20XX年如今已是外婆去世的三年,外婆外公的故事却一直让人感动。

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平淡生活里寻找的激情和不平凡,为外公外婆感动,为老人的风雨同舟感动。生活是平淡的,是感人的,外公的眼泪为外婆病重的苦难而流,为自己的精彩而流,老者是丰富的,我们只有尊敬的份。我想这就是生活或者爱情,被幸福平静的细节包裹着。

我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偷笑],这是不是生活?这是不是爱情?这是不是感动?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们总渴望激情和浪漫的心刺激着,却总是忽视平凡的细节和感动。

爱在许多微不足道的动作里、细节上。

只要有爱,任何一种平淡无奇的生活都是幸福感人的。

纳木错的眼泪


纳木错的眼泪

据说到过纳木错的人,整个灵魂都会被洗涤。可是阡陌还是那么难过。

她是跟几个网友一起来纳木错的,时光如河,而她的河被武清阻断流程,所以,跑到纳木错来洗涤灵魂。没想到中途,一个女网友家中有急事,返回,三男中便只剩了她一个女子,更没想到,以驴友相约的,也有骗子。她是在一个深夜逃出来的,没来得及拿包包,只穿了随身衣服。

夜色像一口井,让人只想窒息。她拼命地逃,高原的风吹开裙摆,像一朵奢靡的花,一头就扎进了惟一的亮光里──他的帐篷!此时,他正在笼火,盘腿坐在纳木错的边缘,就这么被她的突兀,扰乱了宁静。

在他狭小的帐篷里,他问:就不怕我也是坏人?阡陌一仰头:坏就坏吧,就算坏,你也是一个人坏,总比三个在一起坏要好。他哈哈大笑,他说他叫北风,但是她觉得他像一个异族人,又像一个侠客。

阡陌坐在门前,看夕阳下沉,一份一份的灯光亮起。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她披着大红的披肩,印染裙子。指尖一支烟,明明灭灭。男人们自店门前走过,将眼睛牢牢粘在她身上。阡陌知道自己是美的,可是,她却留不住武清的脚步。

纳木错就是一滴眼泪,砸进内心深处。她仍然是无法忘记武清。想念他的吻,像花瓣一样开在她的肌肤上,带着水润的光泽。尽管纳木错那么美,那么美头顶蓝天疏朗而深邃,与湖水浑然一体,远处有雪峰如琼楼,湖边有青草似锦缎。她还想起那个叫北风的男人。牛仔裤,褐色棉服,五官清晰,眼睛很深,像外国人。那晚的阡陌,裹着毯子,蜷缩在帐篷里,露出一双眼睛,看他翻动火上的鸡,猫着腰,浑圆的臀,男人长这样好看的臀,真不多见。

武清也有那么好看的臀,饱满,圆润。

武清学画,阡陌学舞蹈。青梅竹马的两人长大顺理成章相爱,再然后,武清想要出国去,跑来和阡陌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阡陌伤心难捱,一个人跑到纳木错疗伤,旧伤未愈,却添新愁,遇到骗子。还好,北风出现了,救了她的危。

北风住进了阡陌的小店,白天帮她修理坏掉的桌椅板凳,叮叮当当,他还煲汤,老鸭粉丝汤,半天半天地煮,小小的厨房里弥漫着乳白的雾。

晚上,阡陌会喝一点酒,青瓷碗,碗里晃着个湿湿的月亮。北风陪她喝,他揽着她,一碗再一碗,微醺时,就忘了时光的模样。

天气一点点掀开了火热的序幕。阡陌开始穿棉布裙,手绘。于是,她裙角上手绘的大唐仕女图案的裙角开始在北风的眼前飘啊飘,那是武清留下的惟一东西。

他说:你还没有停止爱那个人么?说这话的时候,北风的眼里有忧戚和伤痕。

像厨房里弥漫的雾气。

阡陌停下了脚步,怔怔。茫然间,点了头。武清就是一根刺,很久以前就长在了她的记忆里。血肉怎么能停止生长?

第二天早上,她看到北风留在枕边的一句话:我以为,所有人生的意义就是和你在一起,没想到,你并不愿意!

武清在半年后回来,风尘仆仆。头发长了,眼神也长了,久久盯在她身上。

武清说,有个叫北风的男人,说你让他告诉我,你在原地等我!我就回来了。

阡陌仿佛听到了窗外的叹息,轻轻的,却带着重量。她的心凛了一下,缩紧,再展开。她追出去,在小街里狂乱地跑来跑去。她觉得自己应该兴奋,应该高兴,应该扑到武清的怀里痛哭,应该嵌进武清的身体,深深的,再也不出来。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月影下狂乱地跑。

被武清拎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汗水涔涔。武清趴在床边,抚弄她的脚踝。他说:阡陌,听说过脚踝的故事吗?阿喀琉斯小时侯,母亲是提着他的双脚将他浸泡在冥河之中的,所以他除了脚踝,其他地方刀枪不入。阿喀琉斯长大后,成为了一名英雄,但就像大家所知道的,他在特洛伊之战中被特洛伊的小王子射中了脚踝,流血不止最后死去。所以,脚踝就是指一个人的致命弱点。你知道吗,你一直是我的脚踝,不曾改变,不曾!就算不是那个叫北风的人捎信说你在等我,我也会回来的。

阡陌给了他一个背影,她说:武清,我坚持爱了你这么多年,等了你这么多年,突然在这一刻不爱了──因为听到了另一个名字。

有时候,我们自己也不了解自己的心。是的,一段记忆一定要另一段记忆来覆盖。所以,只有面对武清,她的心,才终于拂开尘埃。

武清站起来,盯着她的眼睛,她在他的逼视下波澜不惊。

武清歇息了几天,黯然离开,继续自己的流浪之旅,阡陌的眼睛和心已经疏远,何况,他本就是个浪子。

三年后,阡陌再次站在纳木错湖边,看湖水湛蓝,听微风过耳,她以为那个叫北风的男人终究会回来找她,就像他从西藏追随她去了那个江南小镇一样。可是他始终没有来。他的身影每天都在她的心里晃动,所以,为了一个男人的记忆,她再次来到纳木错。

千年雪山,千年湖水和三年前的风景,三年前的人。

阡陌慢慢走向湖边那棵老树。三年前的那次疗伤之旅,阡陌曾当着北风的面,将自己的心事与祈祷原原本本塞进去,然后糊上泥巴封起来。当时,北风就站在她的后面笑,眯着眼睛,像看小孩子表演。

现在,她要把那个愿望取出来,换另一个。

三年的风霜,老树依然挺拔。三年前北风在眼前出现的时候,她正一门心思躲在对武清的思念里,如今,她又陷入对北风的沼泽。

原来,心,只是藏在躯壳里,却有着自己的灵魂。

阡陌的手颤抖起来,她果真摸到一卷纸,纸张清脆。拈起来,她的心便猛然缩紧,全身的血液哗啦一下回流,汹涌──那纸上,分明是北风的字迹。

茫然间,仿佛听到他在细语,他说他愿意离开,帮她去寻那个叫武清的男人;他说,也许,某一天,你还会想起我,想起纳木错,那就三年期限吧,我也要过俗世日子,每一年,我会到这里给你写信如果你不来,爱便去

她觉得自己疯了。

最后一封信上的地址标的,是半年前

阡陌觉得自己是飞着的,她手里拈着那些长长短短的句子,顺着地址飞啊飞,向他的身边

她奔赴千里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携了新娘子的手,穿过喜乐,走过红地毯。

她终究是超过了他等待的期限。

有时候,时间的洪荒中,早了一步,或者晚了一步,便是水流风去,各自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