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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们的沧桑 情感文章

发表时间: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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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说自己真正看得透情感,什么样的情感美文才称得上质量高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爸爸们的沧桑 情感文章,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意大利中部有个地方叫作乌比诺,一个名叫乔万尼·桑蒂的平凡画家在那里出生。他清楚自己的艺术修养远远超过自己的艺术技能。他并不气馁。1483年相当于明宪宗前后,他生了个儿子,取名拉斐尔。乌比诺跟佛罗伦萨、佩鲁贾3个地方恰好形成个等边三角形。佩鲁贾有位大画家佩鲁吉诺很教乔万尼·桑蒂佩服,于是他在佩鲁贾找了一个地方住下来,在教堂里谋了个壁画打杂的工作,乘势跟佩鲁吉诺套近乎,成为好朋友。好长好长一段日子过后,他才向佩鲁吉诺开口,想让14岁的儿子拉斐尔拜他为师。

佩鲁吉诺一见到这么有教养、有仪态、善良的拉斐尔,马上就答应了:“天哪!他长得多美!”这是见面的第一句话:“哎呀呀!你费了这么大的劲和我来往,原来是为了让儿子跟我做徒弟。其实你当天带他来,我也会马上答应的。”

拉斐尔跟佩鲁吉诺做了4年徒弟,18岁离开佩鲁贾到佛罗伦萨去。那是1501年的事。

这时候谁在佛罗伦萨呢?列奥纳多·达·芬奇和米开朗琪罗。

25岁的拉斐尔去罗马,帮教皇朱利欧二世一直干到1520年37岁逝世。

乔万尼·桑蒂为了帮儿子找师父,像间谍特务般忍着性子跟人去搭交情,做到这个份上,真是不枉爸爸这个称号。www.qg13.cOm

拉斐尔的遗体埋在罗马万神殿第一号神庙里,第二号才是皇帝爷和其他大人物。

几十年前,北京城有位姓王的读书人家,生了一群孩子,没有任何靠山、从容简朴地过着日子。他本人爱好点书法图画,也注意孩子们的人格培养,孩子们都濡染了正正当当的文化教养。我这话说起来普普通通,在北京城中找户这样的人家还真不易。我说的这个王家,主人名叫王念堂。我跟王家不熟,也没有过往来,只记得几十年前这王家的孩子之中有一个得了世界儿童画比赛的奖项。那时候,中国美术家协会刚正式进驻帅府园新盖的大厦不久,那天的颁奖仪式由美术家协会展览部负责人郁风大姐主持,那个得奖的儿童名叫王明明,穿着一套齐整的衣服接受了来自国外的精美纪念奖品(我當时好像是美协的常务理事,分得了一些这类有趣的照片)。王念堂先生一辈子专注两件大事:培养、维护孩子们宝贵的文化兴趣;保持全家十几口老老小小免受冻饿,并且一心一意地在艰难环境中让明明成长为名副其实的画家。

这就像一个高树上的大鸟窝。十几只老老小小蹲挤在窝里嗷嗷待哺,王先生夫妇来回喂食,居然还要考虑孩子们的艺术修养和前途。听起来好像是讲笑话,实际上几十年的含辛茹苦,居然做到了。

王明明这个画家没有进过中央美术学院和其他美院,不是不想进,很可能是不够格。他成熟在另一种非正统的艺术教育方式中。这状况真鼓舞人。

最后讲一讲上海。

我脑子里存有不少上海爸爸们可歌可泣的逸事。有的是亲眼看到的,有的是听来的,有的是从电视或报上看来的。这里写下的故事我未必比上海本地人清楚,我连姓名都记不清了。上海是个音乐密度很高的地方。一位训练儿子拉小提琴的爸爸严格得要命,放一粒捆着小绳子的水果糖在儿子嘴里,另一端绳头紧紧捏在手上。两只耳朵和一双眼睛盯住儿子的手指头和提琴,只要出现一丝纰漏,马上抽出水果糖来训斥。

我的天!多少年前的事了!尊敬的小提琴家和尊敬的小提琴家的家人,我向你们两位请安致敬。

想起你们两位,我就觉得人生多么灿烂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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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情感,今日的沧桑


深秋的雨寒冷夹着凄凉,风无情的将叶子从树上刮落变成一地沧桑,而我一个人在雨中漫步。回想过去你我雨中嘻戏,回想花前月下的浪漫。一切如同过眼云烟,没有泪只有心一阵阵疼痛,在流血在诉说.......夜已深雨还在下,蜷缩在靠椅上望着满地的烟头思绪万千,你用句号结束了我所有的情感,而我在省略号中无限的遐想等待,午夜的收音机传来一首老歌,这是你我都熟悉的旋律,静静的思念,孤独的感受,曾经的你似乎只是我的一滴泪在眼前滑落消失。

我知道爱上你就是爱上了孤独,思念你就是守望一生的寂寞,我痴情的认为爱是浪漫的、温馨的、幸福的,直到你转身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那只不过是我编织的一个童话,为什么多情总被无情伤,寂寞潮湿着我的柔情,孤独蹂躏我的思念。

谁能告诉我还有多少路去跟随你的脚步,还有多少时光思念你的幸福,拖着单薄瘦弱躯体在风中在雨中遥望你的背影,

揣着满是伤痕而又苦涩的心在夜里在梦里为你祈祷。

我不希望有来世,我怕你我依旧是路人,我只期盼在人生的最后几步能和你相遇!回想你离开的背影没有丝毫的眷恋,

我的心就像这雨夜一样伤感。雨声伴着歌声敲打我的情感,黑夜吞噬我的生命。

爸爸疯了,妈妈跑了,他都没有哭 情感文章


童年的灰烬

盘学宝不敢在自家屋顶下过夜。

这间瓦屋被烧过了,在一些地方仍旧显露碳化的黑色,似乎不适宜人居。从前屋顶下有四个人,现在只剩下了父亲。

父亲通常躺在卧房被褥里,或者堂屋的一张席子上。如果不走近,会以为没有人。

盘学宝住在坎上伯父家里,只是偶尔回去探望。和这个海南屯昌县乡下村落的所有人一样,他有些怕父亲。父亲是“疯子”,打坏过人家房门,进过两次精神病院,烧房子是最大的一件事迹。

烧房子发生在母亲出走后不久。在那之前,盘学宝和这片海南岛腹地的其它孩子一样,拥有一个和雨林、贫瘠及亲情相伴的童年。之后,则只剩下了灰烬。在灰烬中呼吸。

老屋

堂屋地面空空荡荡,只在通卧房的门旁铺着一块芦席。

正堂的神龛发黑,似乎是陈年烟炱的沉积,卧房门楣已经碳化,屋顶下的椽子也有大片缭绕的痕迹,看久了终于明白,这并非出自岁月,而是经过一场明火。

记忆中的火灾,是在学宝的睡梦中烧起来的,九十五岁的奶奶抱起他蹒跚逃脱。火灾烧穿了屋顶,烧过了它能毁掉的一切东西,被褥,衣物,橱柜,连同家中最贵重的一台电视,附带的DVD和音箱,只是没有熔化墙壁。爸爸吓得躲进了山里,伯娘招呼亲戚邻居赶来灭火。

过火的房屋没钱全面翻修,奶奶和学宝从此搬去了伯父家,剩下爸爸独居。这座老屋原本还有三叔的一份,三叔在外打工起了房子,将过火的老屋留给了二哥。

火灾的起因是母亲出走后,父亲在门口点燃了母亲留下的衣物。以后又发生了他拿刀砍门的事件。第一次是学宝大伯家的玻璃门,眼下门上仍然留着痕迹。另一次是爸爸脱衣服游过了河,踢坏了一户村民家的门,伯伯帮助赔付了一千多元。以后伯伯送爸爸去海口精神病院,住了三个月。

“不习惯”。爸爸说,在里面两次被绑手绑脚,被同宿舍一个病友打了两次,其中一次是用拳头擂肋部,鞋底打头,爸爸用手遮着,血打湿了手指。那人个子高,矮小的爸爸不是对手。

出院之后,爸爸没有收入买药,仍旧靠学宝大伯接济,吃一段停一段。大伯家的堂姐说,二叔常常把药扔掉。爸爸自己也说,药吃了就扔,吃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一次已经断药十几天。也不知道去哪个医院拿药。

第一次去老屋,爸爸出外喝酒了。阳光寂静地照在院坝,生长着几丛荒草野花,和小路上苍蝇的鏖集蒸腾恰成对比。阶沿上几个发黑的椰子发了芽。这是伯父家收了椰子,学宝拿给爸爸的,爸爸没有砍开吃。门虚掩着,显示里面一无长物。卧室床上似乎睡的有人,细看只是起伏汗溽的被窝,似乎从妈妈离开那天起,就再没有叠起来过。

第二次再去,爸爸大清早躺在堂屋芦席上。他缓缓地坐起来,对于外人来访感到茫然,伸手去摸手边的火机和红梅烟。烟是别人给的,三块钱一包,平时喝的酒则是六块一斤的地瓜王和蛤蚧酒,“爸爸能喝一可乐瓶子酒”。学宝说。厨房地上扔着一堆空酒瓶。喝了酒的爸爸有时在路上逛,邻家的小孩害怕,伯父吓爸爸说派出所会抓你走,爸爸就回家睡觉。

临近中午,爸爸在厨房给自己生柴火煮稀饭。没有菜,有时候去扯点野菜,今天爸爸看来不想费事,只是往粥里倒了些酱油。这时才深切地体会到先前他说的“有米吃就行”。有时去帮别人割胶,挣个几十块钱“够买烟酒米菜”,烟酒的位置排在前头,米菜时常要靠伯父接济。

即使如此,喝酒时常也靠赊账。堂姐说是有次是学宝母亲回来清的账,爸爸不承认。

得病之后,地里的生计都荒废了。几百棵槟榔苗子,是父亲唯一能提起来的事情,但大半还是学宝伯父帮助种上的,学宝的话是伯父种了三百棵,爸爸种了不到一百棵。

在伯伯家吃饭的时侯,爸爸更显得沉默,依旧是喝了两杯酒才拿筷子。面对镜头,他伸手遮住自己一半脸说“不要拍我,我看着很蠢。”伯娘说他“现在好看多了,吃饭多,身材就好看点”。

爸爸也有过风光的过往。年轻的时侯人材不错,跟几个同伴一起去苗寨,姑娘都来看,其中一个看上了爸爸,带他去过夜。以后爸爸又去过苗寨,前后跟十多个姑娘有过“一夜情”。后来人年纪大了,“再去没有人来看了”。爸爸家底单薄,人又木讷,40岁那年才经人说合,花两千块买个越南媳妇,生了学宝,但终究儿子也没能把妈妈拴住。

鸽子

七岁的学宝脸上,有一种超过年龄的恬静,似乎没有难过,只是在追思什么逝去的事情。

学宝呆在院坝里,有时从门前晃过,喊他进来跟爸爸呆一会儿,学宝摇摇头。爸爸说“他怕我发神经病”,发起病来爸爸自己不晓得。有次爸爸发病把学宝锁在屋里,学宝从一个洞中爬出来。

过了一会,学宝终究还是进门了,小心地坐到芦席上,抱住膝盖团着,似乎本能地保持一点距离。

爸爸有点无措地看了看儿子,说过年的时侯学宝曾经告诉自己,“爸爸你没有电视,买个来看”。“是觉得爸爸一个人没电视看孤清?”学宝点点头。

过了好一会,学宝伸出手去摸了爸爸肩膀一下,又缩回来。后来他终于躺下来,比较放松地挨着爸爸,一只手扯着爸爸的衣袖。

问到想妈妈吗,学宝没有出声。妈妈是三四年前的一个早晨离开的。当时妈妈在河对岸村里谈了一个男朋友。妈妈带一个男人来家里,男人睡在堂屋芦席上,爸爸妈妈和学宝睡卧房。早上起来看,妈妈和那个男人都不在了。那个男人是河对岸苗寨的人,爸爸因此过河去踢坏了那家的门。

妈妈是越南人,和这里隔着北部湾的海。学宝曾经坐船去妈妈娘家过年,留下一张在青绿田园中的照片,风景和面容都显得模糊。这也像是妈妈给学宝的记忆。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喜欢上别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走。也许是爸爸身个瘦小,又木讷,人材不行。妈妈带来的那人个子大,又胖,年轻。也许是家贫,学宝记得,家里原来有一条牛,妈妈让爸爸卖掉,钱花掉了。另有一把银匙,妈妈也让爸爸卖掉花了。也许是爸爸的酗酒,或者其它,妈妈偶尔回来的时侯,学宝没有去问过她。

妈妈当初嫁给爸爸的时侯,已经历了一次婚姻,在前夫家留下了小孩。到新家去之后,在那边也生了小孩。实际上,村子里从越南娶来的媳妇都跑光了。因为是跨国的婚姻,办不了结婚证,人跑了也毫无办法。

妈妈是过年时回来,和学宝睡一晚上。问学宝喜欢和妈妈睡吗,他摇摇头。当初发现妈妈走了,他也没有哭,爸爸说“他懂事了”。

但那时他才四岁。

伯伯家铁笼子里养了几只鸟,像是鸽子,学宝喜欢去看。他打开笼子,把一只垂死的鸟捧在手里抚摸。这些鸟是伯父张网补来,养上一段时间准备吃掉的。提到被吃掉的小鸟,学宝刚才开心的表情黯淡下来,浮现哀悯的神气,像是在芦席上依偎在爸爸身边。

同行的女伴拥抱了学宝,他无保留地依偎着陌生又柔软的怀抱,像是刚才他手里的鸽子,瘫软在短暂的温情里。

盘学宝依偎在探访的摄影师怀里,这对于他是难得的拥抱

天性

在学校里,盘学宝是早慧的学生,上学前班时写的字比一年级的学生都齐整。

看到别的小朋友花钱买东西吃,他走到一旁不去观望。爸爸不支持他的生活费,他唯一的零花来源,是向打工回家的堂姐偶尔要上两块。

孩童天性的表露,只是在不经意时,稍稍为人注意立刻要收起来。在伯伯家屋里看电视《葫芦娃》,剧集结束,学宝跟着电视轻轻哼着歌。电视里的葫芦娃有七兄弟,看电视的孩子只有学宝一个。

好在并不是没有孩子来找他。和伙伴在一起时,学宝虽然话不多,却有一个招人喜欢的习惯:背人。他在院坝里背着伙伴走来走去,脸因为用力挣红了,脱去了平日的某种苍白。闲下来学宝也喜欢把手搭在伙伴肩上,像是放在爸爸肩头。伙伴们之间模仿游戏机里的主角拳击,但并不真地打实。在嬉闹当中,他终究放下了平时的沉静,欢叫起来,伯娘说他:“笑起来很好看。”

和伙伴们来到街头,像别的小孩一样,他无法全然抗拒游戏机遍布的诱惑,堂姐给的零花钱大抵是换成了塑料的游戏币,一个个投进了电脑屏幕下方的入口里。

小宝的月光宝盒玩得很熟练,键盘上的小手噼里啪啦,屏幕上的小孩熟练地爬上烟囱,越过天堑,闯过巨人地关口,最后熟练地打下前来攻击的战机。玩游戏中的小宝很专注,不和别的伙伴搭话。两过后,我让他再玩两盘回家,学宝只是玩过了手头这盘,就拿着剩下的几枚游戏币回家了。

下午时分,学宝把剩余的一叠游戏币含在嘴里,想再去玩,问是拿一个还是两个。几个小孩又来找小宝玩,他再次背起一个顶小的孩子,从门到门外,跨越门槛时踉跄了一下,因为喘息而不出声。像电视上的葫芦娃一样,他似乎注定要提前背负超出自己能力的重量。

爸爸爱女儿的好方式 亲情文章


那日早上,妈发来一条微信,打开一看,是一张照片。照片中,爸弓腰拖地,非常专注,看样子全然不知自己已成为偷拍对象。

哎呀!爸竟然会拖地了!我连发了几个叹号过去。妈很快回复:“我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等到这一天。”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妈隔三差五地便给我发来爸干家务的照片,我从而得知爸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男人”竟在晚年学会了洗碗、择菜、刷马桶甚至做饭,和原来我心目中爸爸的形象,相差甚远。

我感到如此不可思议,是有缘由的。毕竟,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爸是另外一种画风:每天早上,他只管坐在餐桌旁看报纸,即便粥在锅里也绝不会动手盛一下;下班回来直接窝进沙发看电视,哪怕他比妈早下班、早到家,买菜、择菜、做饭这些琐碎的事情也一概不管,妈甚至还要趁着炖菜的空当给他洗水果;饭后,爸碗筷一撂,便继续养生娱乐,而妈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从厨房转到卫生间、从卫生间转到卧室和客厅,所过之处,皆干净整洁。

妈累到心酸无力时,不止一次说过:“我收拾屋的时候,真想把你爸一起丢进垃圾桶,他就是咱家最多余的垃圾。”

这些年来,妈是如何在家里发挥中流砥柱作用,我最清楚不过。长大懂事后,也不止一次向爸提出抗议,可是爸总说:“女儿啊,爸爸是个大男人,怎么能做这些小事?”

我们都以为,受大男子主义糟粕思想侵蚀的爸已无改进空间,怎么临老了,反倒变了性情呢?

几日后,我接到爸打来的电话,攒了一肚子的冷嘲热讽终于找到出口,噼里啪啦损他一番后,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老爸你无事献殷勤,到底有什么企图?”

他呵呵地笑着,许久没回话,让我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控制情绪。毕竟,不管他是真的痛改前非还是装模作样,妈确实受益了呀。

没想到,爸接下来的口气是软的,他说:“你嫁了人嘴巴还是这样不饶人,将来要吃亏的。你妈年纪大了,我伸把手不是应该的嘛?爸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们周末回家。我学会了几道菜,想做给你们尝尝,有你爱吃的剁椒鱼头。”

周末,我和小崔早早就回去了,因为我特别想看看爸下厨的样子,如此百年难遇的场面错过了实在可惜。

我到家时,爸穿着小熊围裙,正在切辣椒,手法极其笨拙,引得站在旁边的妈不停地笑。一见我进门,爸似乎更加慌乱,但还没忘记招呼我们:“你们先坐会儿,马上就好。”

直到我和小崔饿得前胸贴后背,饭菜才全部做好。爸殷勤得让人心里发慌,摆椅子、摆碗筷,给每个人盛饭,还给我们夹菜,不停地用近乎讨好的口气问:“怎么样,好吃吗?”

“呃……只能说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嘴下并未留情面。

爸略显沮丧,嘿嘿笑了声,说:“以后我多做几次就好了。你说对吧,小崔?”

小崔正在埋头挑鱼刺,置身于我家的内部矛盾之外,突然听到自己被点名,有点茫然。

爸爸看着小崔,问道:“你会做饭吗?平时下厨吗?”

小崔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没太照顾家里的事。”

爸爸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后说:“谁有时间谁就多做点,家务也不是一个人的事。”

至此,我才明白,爸大费周章,故意立个好丈夫、好爸爸的人设,原来是冲着小崔来的。

一个月前,妈回老家参加婚礼,妈不在身边连卫生纸都找不到的爸,只好暂居我家。那段时间,小崔的公司刚好到了结算期,特别忙,我心疼他,便不让他插手家务事。每天早上,我早早起来准备早餐,甚至把粥盛好、把筷子摆好才喊他起床,只为了能让加班到深夜的他多睡一会儿;下班回到家,不管多晚,我都要用心地做一顿饭,让小崔回家后能吃顿可口又营养的;小崔吃过饭后钻进书房加班,我留下来收拾碗筷、打扫卫生、洗衣服。那段时间,每天都是如此,爸来了也没有什么不同。

起初,爸什么都没说。直到有一天,我擦完地,正揉着酸痛的肩膀和脖颈,他突然问道:“你也要工作的,怎么所有的家务事他都不帮忙?”

我懒得解释,便说:“爸,你没听人说嘛,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我妈这辈子是个劳碌命,我也是。”说完这话,洗衣机的提示音响起,我趿拉着鞋,晃进卫生间取衣服。出来时,爸仍僵坐在沙发里,拧着眉头,面色沉重。如果我没看错,在他的表情里,藏着一丝心疼,还有一丝愧疚。

妈熬出头了。因为曾经放言只“扫天下”的爸开始把满腔热忱投身于“扫小屋”的事业中来。经过日复一日的实践,爸做家务的水平越来越高,已经分得清切辣椒和剁饺子馅的区别。妈说,从前给我传照片是因为觉得新奇,现在爸干家务已成平常事,不值得当一个话题了。

说实话,这些年,我对爸的感情有些复杂。我爱他、敬重他,同时也厌他、鄙视他。我谨记妈当初说过的话,在谈恋爱的时候,完全把这个与我血浓于水的人当作反面教材,那时就觉得,和谁在一起都好,除了爸这样的人。

但是现在,他变了。年近六十,忽然顿悟。此生没能做一个好男人,但立志成为一个可爱的小老头儿,也算是一种圆满吧。

再回家见到爸,目睹他果然忙前忙后。妈偷偷告诉我:“你爸不止一次和我道歉,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我,更对不起你。因为他觉得是他没有做好榜样,影响了你,才会让你在结婚后,过着和我当初一样的日子。”我回头望了望正在擦洗菜池的爸,百感交集。

这个周末,小崔和我决定请爸妈来家里吃顿饭。那天,我和妈在客厅里吃水果,爸和小崔出去买菜。回来时,爸笑着说:“哎呀,真没想到,小崔买菜这么专业。”

那是自然,小崔可是考过厨师等级证书的人,极典型的顾家巨蟹座。不工作的时候,他最喜欢在家里洗洗涮涮、炒炒炖炖。爸来小住那几天,刚好错过了我们的日常。小崔对当初那顿“鸿门宴”耿耿于怀,说啥也要找个机会给自己正名。

接下来,爸开启目瞪口呆模式,小崔的刀工、雕工、颠勺技法无不让他惊掉下巴。从前他只知自己的女婿是个性格内向的码农,如今才知道他还是烹饪界的扫地僧。他本想去帮忙的,结果发现,就自己会的那点家务活,在小崔面前,瞬间被秒成了渣渣。

席间,小崔向爸敬酒。爸看着我们,颇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到老了才发现,自己活得多失败。你们不知道,当时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像个陀螺一样忙完家外忙家里,没个歇息的时候,那心里有多难受。唉,都是土埋半截的人啦,才开始懂事啊。”

妈的眼圈泛红,我拍了拍爸的手,他的心情,我懂。我想说,一切都不算晚,因为你们的下半辈子才刚开始,而您也及时明白,爱女儿最好的方式就是爱她的妈妈。无论如何,我要感恩您,出于对女儿的愛而学会了如何去爱,亲历您从一个爱我的爸爸变成一个更好的爸爸,我深感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