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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与风花雪月无关的日子(上)

发表时间:2021-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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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那一场与风花雪月无关的日子(上),欢迎阅读与收藏。

我找大李的时候,他正在喝粥,隔着院墙都能听到他悉悉索索地声音。我在门外喊,大李,大李。门就开了,大李捧着个大瓷碗站在我面前。

我问大李,李头那边有没有消息?大李说没有。然后就继续低头喝粥。他的嘴特别大,在碗边来回唆着,简直就是一道奇观。半饷,停下动作对我说,李头来电话说今年建筑这行不景气,活难接,怎么说也要等到2月份。我没吱声,看着大李继续唆粥。

从初五到现在,一直在等,包早已捆扎好,像豆干似的塞在床下。往年都是年初五的时候和家人吃个团圆饭,初六启程。可今年都过了元宵节了,那头还没动静。大李说,对眼也跑来七八趟了,问这事。

一连几天,我都跑大李家询问李头那里的情况。大李说,再等等。然后我便推车回家,有时是中午去的,明知道结果还是一样,到了晚上还是按耐不住地再去问问。有好几个晚上我从大李家往回走,感觉黑暗像棉团一样压在我的身上,远处偶然传来一两声爆竹响,像从水底发出的。不知谁家圈里的猪不合时宜地叫着,奥啰奥啰地,一副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懒散。其实我特别喜欢呆在家里,和爹妈一起的日子,心里无需担忧。然而生活就是这样,永远不会给你向往的那个结果。我常常梦见自己站在一堆钢筋里,费力地绑扎着,我不停地弯,捆,然而永没尽头,当我欲坐下喘口气的时候,转身又看见钢筋像山似的堆了过来。

二月初二,我又按耐不住去找大李,希望能听到点像春芽一样的喜讯。大李告诉我说还没消息。于是低着头,把身子倚在门框上。门两边的对联鲜红鲜红的,写着大大的家处黄金地,人在富裕中,可笑之极。

晚上二呆和老五也来了,低着脑袋在院子里咯吱咯吱地踩着雪。我说,别踩了,烦死人了。然后转身问大李咋办?这样干耗着也不是事。大李朝里屋努了一下嘴,使了一下眼色小声说,走,到门外说去。

乡村的冬天总是风吼吼的,天空很亮,和地面一样的凉白。雪一会儿就从树上掉下来一团,嗖地一声。大李说,要不这样吧,咱还是先到城里去,在家等着心焦,家里的人看着也替咱着急。QG13.COM

老五应着,说也只能这样了。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大家都缩着脖子,跺着脚上的雪,热气一团一团地从嘴里呼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伙就踏上了火车。临走的时候,大李娘宽慰我们说,好歹还是接着活干了,少干了一月半月的,也没什么说项。大家相互看了一眼,没敢搭话。

我们就这样想候鸟似的又离开了家乡,一排排低矮的茅房向身后跑去,火车载着我们奔向前方。火车与铁轨的撞击声,在心底轰轰作响,突然我开始感怀一切,火车内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我们似乎感觉不到自己在向前进,但这个巨大的猛兽却载着我们奔向一个终点,人生的终点。在自己的人生坐标上,我们每天死一点。

想起曾经听到过的一句话,人生可以归结为一种简单的选择:不是忙着活,就是忙着死。而我们,仍在死亡面前积极地选择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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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与感情无关的初恋


一场与感情无关的初恋

从小楼的二层下来,我的心仍然一片荒芜。父亲被举报入了狱,母亲又不知去了何方,从此我17岁的天空里再无阳光,只有阴霾。

当时我也清楚父亲是犯了严重的经济错误,而举报他的就是他最熟知的人,可是我难道会替他复仇吗?我的双手无力且孤单,就像自己的身体一样单薄脆弱。我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年纪,忘记了自己明年要面对可怕的高考。

我请假待在家里,想长期如此。我每天的生活简单却无聊,我甚至想到了轻生。没有亲人的日子里,我宁愿自己就是自己最亲的人。

我下了小楼,无意中看见一个男孩子,眼睛大大的,正在楼梯上左右徘徊的样子。我不爱搭理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但我却记住了他的眼睛,迷人且性感。

我开始关注这个男孩子,他每天与我一块儿下楼,背上背着个大书包。与我不同的是,我向右边拐弯,而他则拐向了左边,左边也许有他的学校吧。

他大约和我一般大的年龄,我曾经跟着他到达了他的目的地,那是市里十分普通的高中,我还知道他上高三,明年与我一起高考。

所有的一切,原本与我无关,可现在,却又关联起来。

本来我不愿意上学的,但为了见到他,我宁愿在早上七点左右准时与他一起下楼,然后在无尽的凝望中,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因为有了他,我一个人的天空中开始出现彩虹,我将他当成了我的初恋,因为在此之前,我生命的天空中没有掠过一个男孩子的身影。

终于有一天,我打破了僵局。那是一个雨天,我将钥匙落在学校里,正望着大雨踌躇,他试探着问我,需要帮忙吗?

只一句话,我进了他的小屋里。从此,有一份叫爱的东西在心海里荡漾起来。

这样的爱有些一发而不可收,我简直是疯狂地喜欢上了他,虽然有些始料不及,却又如此合情合理。

我们相约一起考上北大,在某个花园里再相逢。我知道,他这样与我约定,只不过是为了我的前途,他不想破坏一个女孩子的伟大理想。

这份约定过后,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他如一只黄鹤,杳无音信。

但我记住了那份约定,我开始发愤图强,看书累时便会想起他的容颜。他的话语会时刻响在我的耳畔,让我自强自立,从此不再低头做人。

那一年的秋天,我顺利地进入了北大。我的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加上我所在的学校又是全市的重点中学。我却没有遇到他,当时我傻眼了,怎么可能呢,他所在的那所学校以前根本没有考上北大的记录,他这是在故意欺骗我。

我泪水涟涟,放假回家时,疯疯癫癫地去找他,却没有结果。小屋一直锁着,人去楼空,问房东时才知晓,这是一个男孩子租下的房子,现在退租了。他的租期只有一年时间,一年时间,正好是他与我相处的整个时光。

我挖空心思地找他,却一直没有结果。我要感谢他,没有他,我是不可能如愿以偿地考上北大的,无论他是出于何意,他都是我的初恋。

两年时光飘然而逝,父亲服刑的日子过了一半。而在这个时候,我却跌入了爱的海洋里。

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子,酒后说愿意陪我走这一生,我稀里糊涂地当真了,就像当初拿那个他当真一样的简单。我是个容易被感动的女孩子,一点爱恨情愁便可以搅动我内心深处无边无际的波澜。

从此,我的生活多了一个他,他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直到有一天,他将我送进了他精心编织的爱的花轿里。而那一年,父亲正好出狱。

婚后不久,偶然去一个打字部里复印材料,接待我的是一个高挑的男孩子,多么熟悉的身影,我看呆了。竟然是他,那个送给我一段美好初恋的男孩。

他单纯得要命,见到是我,便想躲开。我一把抓住了他,我要质问他当初那样做的理由,如果他说不出来,我便会送给他一记耳光算是结局。

我的父亲,是你父亲的死对头,你父亲的入狱,与我的父亲有关。

他说话时的神态没有丝毫的自信。

我知道你孤身一人,便想着帮你,我故意租房子住了下来,害怕你寻短见;我喜欢你,可是,我却没有文化,我拼了命地补课,可时间太晚了;我没有考上大学,失了约。就是这些,我的父亲也入了狱。

他的眼角溢满了泪水,双手不知道停在何方。

一周后,我在我丈夫的公司给他找了份工作,他不停地鞠躬致谢。他的背影远离时,我的眼角潮湿一片。

泪眼中,那个雨天,一个男孩子与一个女孩子相约下了楼,一个拐向了左边,一个拐向了右边。

那一场雨


无法忘记,那一天你送我时的那一场雨。忘不了上天精意安排的那个小小的惊喜。你送我时,车厢里没有一个人。也许只有这样,才是适合我们两个人的空间。天气郁闷而没有一丝风。你额前的发丝在温热与喜悦中,慢慢浸湿。我擦去你额前的汗珠。打开窗,天空已变成了蔚蓝色。雨静静的落了下来,飘进车窗。你闪烁的眼眸在雨中停留。似乎为这个特别的恩赐而再度笑魇如花。第一次感觉到如何去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感觉到了彼此的难舍难离。后来在你面前唱起了那些代表我心意的歌。你的喜悦加上我淡淡的忧伤。我的喜悦加上你的失落。那一刻心情无法言语。你说是喜悦,因为我们都很开心。你说随后便是失落,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知道何止是失落。

四个小时的长叹,沉默,大笑,相拥叹息。希望列车永远不要启动,祈求时间在此刻停止。但车上人渐渐满了。你走开了,我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转过身你的身影在窗前驻足。你就站在原地看着我笑,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我们只有一步之遥,却好像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我伸出手你紧紧的拉着我,我握住你,好想永远的不要分开。这次分开了,不知何时才能够相见。

这一次应该是我们第四次分开了,以往的分开,预示着必然的相见,而这一次分开只能期待缘分了。最后我们的手还是分开了,你看看我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我们都笑了。无法忘记彼此间的相互理解与宽容。更惊诧与彼此间的那份默契与关怀。彼此的邂逅犹如流星般飞逝,排山倒海也只为你而来,星坠入海底,消失在茫茫夜空,潮起潮落,水已寒。****你懂其中的意思吗?

那一刻我看到你的眼眶红了,笑也停止了,我开了一个玩笑。待会别把上车的人给淹没了。突然有一种东西从我的眼中溜掉了。我飞快的仰起头,使它没有跌落下来。你又再笑着说了一句:做个倒立,哈哈。那一刻我把时间视为生命,紧紧的握在手心。但时间还是想方设法的溜掉了。车缓缓的启动,我的思想凝固了。我想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感到心口一阵阵疼痛。

这一次我离开了你,将预示着什么,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上天的捉弄。我们的目光在那一刻融为一体。心在那一刻化为永恒。你的眼中闪着从未有过的亮光。手轻轻的向我挥动,我望着你的眼睛一秒也无法离开。你在我的视线中愈来愈清晰,而你的身影却离我越来越远。我探出窗口,极力搜寻你的影子,只寻到了那一抹刺痛我心的蓝。渐渐的什么也没有了,闭上双眼,你的影子无处不在。你的笑容你的言语在我耳边不停的回荡。眼泪轻易的越过脸颊,滴落在你的字迹上。风缓缓的吹过,思念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冬天

爱你!无关风花雪月


出济南上高速的时候,车窗外的雨珠从玻璃上一串一串的滑落,深冬的落寞,和南方相比多了荒芜和凄凉,气温急速的下降,单薄的衣衫在行程匆匆的旅途中不胜寒冷,怀念江南温暖的味道,山青水秀的明媚,那个依然温馨的叮咛。雨水一路临空飘洒,从平邑到五莲沿途的风景,大杨树枯黄的树枝和摇曳的落叶,让人不胜感伤,一别十年重回旧地曾经记忆中的街道如今高楼林立,所剩下的只是繁华的记忆。

雨刷器在车窗外的玻璃上来回的运动永不知疲惫,景物飞奔的在倒退,一点一点的远离,生命中的来来往往,苍老的年华中那些让人感动瞬间的温暖,是如此让人难以忘记,生活逼真得日以夜继,从一路坎坷中走来,到路的尽头还是路,向左还是向右?是决择还是放弃?路口下的徘徊,寂夜中的无奈,那么无能为力,又是那么身不由已。

一如感情,喜怒哀乐,我们拥有它最真实的一面,而操纵着我们所有的一切,就是自己的思想,好多话说不明白,怎么解释都显得多余,好多事不问原由却可以心甘情愿,这是爱吗?还是喜欢?淡淡的,深深浅浅又有几个人能说的明白,感情是我们最光辉的一面,它可以默默无言,又可以波澜壮阔,任你在天涯海角,还是近在咫尺你都可以感受到它的炽热,它的悲冷,人的一生其实很短,短得一回首只能看见曾经的所有只剩下了记忆,而那些相伴于生命中走过流年的人儿已成苍海桑田,于我!爱你一般,不在风花雪月,却在字里行间。

歌德说当你感到疼的时候,请你放手。也许这句话的含义,只有真正痛过的人才能明白和体会,生活赠与我们丰富的内涵,同时也带给我们太多不能言说的伤,真情流放的同时,手边的温暖是否此去经年?疼吗?痛吗?是摇摇手,还是摆摆头,青春是个爱哭的孩子,一点一横都记载着曾经几许的心昔,绵绵不绝的青山绿水,厚重的年华淡薄,岂能又在一只笔一回首中带过?记住你最初的容颜,你的手曾紧紧牵着我,那些深情耳边呢喃,在岁月的轮回中,都落成执笔相望的句点,欲说还休不能的聚拢,织成此生的最痛,任它拾起又放下,从春暖花开到落叶遍地,每一次的展开又叠起,悄悄的花落又花开。

爱你!无关风花雪月,只在平凡的真实,四季有风有雨,蓝天有白云和大地,而我拥有姹紫嫣红碧绿的记忆,那时花开芳香层层把思念溢满,你的笑脸一如梅花绽放,品味的不是寂寞却是呵气如兰。伸出手展开绵密的掌纹,我依然会记得烟雨满楼,一纸芳华诉流年,为你写下最美的诗篇,长享外古道边,一点眉尖相对望,怀抱吉它的岁月,悠悠不绝的弹唱,多少欢笑,多少苍老,就是我谱写给你的歌谣,你的年少,我的华发。

见与不见,我都在这里,不来不去,爱与不爱,情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念与不念,我都在这里,不悲不喜,让你来我的怀里,要么让我住进你的心里。喜欢这样淡淡忧伤的文字,一如你喜欢流泪眼睛,总把它的滑落演绎成带温度的液体,面对人间世事无常,相聚又相散,你给矛我的是一纸芳华的诗篇,无穷无尽的是离愁,记住生命中曾经给过我所有感动的人,那份炽热那一份默契的滋长,走过多少灯清水暖寂夜的难眠,从开始到终点,从过去到现在,点点滴滴都犹记心怀,有人说寂寞的是心,不寂寞的是念那曾经一抹的念想,不变的挂牵,又可以抵挡多少无数个寒冬厮杀的凛然,带泪的冰霜渐渐融化在暖春的三月,杨柳拂过枝头的浪漫,又是一江春花秋月,江南的流水百回又千转,风清云淡从容的走过千年的苍桑,青石板里滑落了谁最初的誓言,雨巷里的姑娘大红妆谁在遥遥的望,等来霜叶落满天。

爱你!无关风花雪月,守住一份苍老禁锢一个时空的距离,这是一种流泪的幸福,爱的不能爱,爱到终须散,红尘一笑和你共徘徊,我记得我爱过,千山冰封.雪,断桥西湖月,凝结成千年的琥珀,对你的爱!通透依旧。

那一场花瓣雨


京桃开了,两树。一树洁白,一树粉红。

两颗树很高大,褐红色的树干,枝条上开满密密实实的繁花,把后面的高楼大厦都遮住了,壮美无匹。在一屏疏朗的蓝天映衬下,在一场酣畅夜雨的清凉气息中,开得姹紫嫣红、惊天动地。两旁,是十几株翠绿了一冬且曾点染得附近一派生机的雪松,此刻却萎靡得那般憔悴,一冬的荣光都被这两株京桃清晨的绽放给夺走,路过的人无不驻足赞叹。

他,也被这美妙景致惊呆了。

两株京桃的前面是铺着彩砖的人行道,再过去是马路。这里有个小小的公交车站点:一盏路灯,一块站牌,一路公交车。

他是到这座城市读书的。这是个滨海城市,有一全国知名的大学,他就在那里读书。姐姐也曾就读于这个大学,毕业后,就嫁在了这座城市。

几乎每个礼拜日,他都要来姐姐家,改善伙食,换洗衣物。周一,再坐早班的公交车返回大学。不来是不行的,那会惹姐姐生气,姐姐就如他的第二个母亲。

今天是周一,刚到这站点,就和其他的路人、等车人一样被这两株京桃的怒放震撼住了。他喜欢那株白衣仙子,那树桃花每瓣白花的根部都嵌有小小的绿萼,极为清新、纯美,淡雅出尘;那株粉红的,则婀娜、妩媚,摇曳多姿,两个美丽的仙子。两株树每个开满花的枝条都努力向前伸去,充沛的活力、曼妙的身姿、淡淡的清香,把空气感染得都要笑起来。

这时,他看到了她,真正看到她。确切的说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若不是她主动打招呼,若不是她那双明眸,那远山一样的黛眉,他真的认不出她。

那个雪后的清晨,他的脚刚踏上公交车,忽然看到司机的神情有异,顺着司机的目光,恰看到一个女孩摔倒的身影。他与司机对望了下,迅速下车跑了过去。那女孩因为急切赶这趟车,跑得快些,从她摔倒的姿势,他感觉会摔得不轻。女孩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没能。他安慰女孩,让她安定一会,然后试着扶起她,女孩努力地站了起来走向公交车。在向他致谢意的时候,她皱起的眉头,半盈着泪的双眼,甚至连声谢谢也说不出来的样子,他晓得女孩一定摔得很疼,虽然他看不到女孩口罩后面的脸。

这一次,他看清那女孩,雪白的绒线围脖,白皙、光洁的额头,浅浅的笑靥,明眸深邃如海,闪动时波光潋滟。清丽、文雅、脱俗,一如她身后的那株开白色花瓣的京桃花。

那天,真的谢谢你!女孩的眼波流动,有一抹晶莹的光闪过,他今天很帅宝石蓝的牛仔裤、黑色的套头绒线衣,双鬓如刀直切雪白的发际。

不客气!男孩有些窘迫,避开双眼装作去看桃花。这时,公交车进站了,他们双双跳上车。女孩选了一个靠门座位,男孩则径直走到车中央,把着扶手站着他认为车上的座位不是留给他这样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坐的,今天却有避开那女孩感激的目光的意味。

下一站,女孩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一位新上来的老人,也站到车中央,男孩把他的扶手让给她,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相视一笑。虽然,她望着车窗外,但男孩知道那女孩的目光如她发端的清香若即若离笼罩着他,一种崭新的情愫在他们心里发酵,发酵于这个别样的春天。

再一次见到她,小站落花已是缤纷如雪。

男孩开始喜欢这个小站。每当他闲下来、静下来,心绪总是若有若无的想到这里,想到那树桃花,那如桃花般的女孩,甚至有一次在梦里来到小站乘车,一路的桃花绽放。

花落的时候,香气最浓,那是青涩走向成熟的最后一次释放。他不用回头,便已感到她来了。

黑色的长筒靴,红呢裙,红呢圆檐帽,帽上斜簪着一朵玫瑰,衬着如雪的芳颜。

刹那间,他将这春的天书读懂:两树桃花的盛装炫放,都是为了等待此刻她的到来。

我要去参加同学的生日Party。她说,哦!他答。

你今天真漂亮!他脱口而出,两瓣桃花飞上她的脸颊。

他们相向而立,脚下花瓣如海。空气中流动着一丝温馨、一丝浪漫、一丝淡淡的暧昧与尴尬。

一阵微风像一个顽皮的孩子,突然从树后穿出,扬起一天的花瓣,纷纷袅袅地撒在他们的头上、身上。猝不及防的他们霎时呆住了,任花雨肆意倾泻。公交车进站了,他们来不及扑掉头上的花瓣,忙忙的跳上车。在车中央并肩而立,相视一眼,会心笑起来。

妈妈快看,新娘子!一个童稚声音响起。满头花瓣的红衣女孩真的好似步入婚礼殿堂的美丽新娘!笑语漾满车厢。他与她的脸绯红如红色花瓣。两树桃花!

青桃如豆,他在树下徘徊等车。青桃如眼,他在树下辗转等车。青桃如梅,他在树下彷徨等车。车每次如约而至,心上桃花却从未如期而来。

燕子去了,桃儿落了,小站依然。谁还曾记得那一个春天,那两树桃花以漫天花瓣来捉弄一双玉人,那一场花瓣雨淋透的青春衣衫,需要一春、一夏、一秋、一冬或一世的相思来晒干。

有时,一次偶然的邂逅,须用一生去遗忘。

爱到忘年,不只是一场风花雪月


1930年深秋,巴黎沐浴在一片香风馥雨里。一个多雨的午后,她去宋庆龄在巴黎的临时寓所参加华人聚会。屋内,满室高朋谈笑风生,窗外雨珠敲打着快乐的音符。她捧着莫奈的画册,坐在远离人群的角落,就着雨声,慢慢翻阅。

她觉得自己前世是画家笔尖的一缕月魂,留待今生邂逅缤纷的色彩。还是妙龄少女时,她就对父母说,艺术注定是她最好最后的归宿,她的生命注定只属于绘画。她是民国奇人张静江的掌上明珠,巴黎画坛如日中天的新起之秀张荔英。

张荔英童年在法国度过,打小她就表现出非同寻常的艺术天赋。父亲张静江酷爱艺术,注重书画功夫,喜仿八大山人,爱练行书。他早年留学法国,不但学问渊博,才识过人,在商界也长袖善舞,曾在经济上资助孙中山及同盟会,因此深得孙中山器重,称他为革命圣人。张静江有五个女儿,个个貌美如花,聪明可爱。他十分重视子女们的教育,给她们西方开放式教育和生活。她们都先后在欧美读书,身上有一种自然爽朗的神气和潇洒大方的仪态,让当时上海人耳目一新,奉为摩登的典范。张荔英排行老四,对绘画有天生的好感觉,颇受张静江钟爱,他有意把她培养成艺术家,特意聘请了一位苏联油画家到家中教她绘画,让她接受美术启蒙教育。张荔英的童年和少年都泡在钢琴和色彩里。母亲姚蕙,能诗会画,中国传统文化底蕴深厚,她又深受熏陶,可谓是中西合璧的名门闺秀。

张荔英遗传了江南女子的妩媚温婉,娇小秀气,姿容秀美,表面上像个柔弱女子,其实则不然,她崇尚英雄,性格刚强,绘画之余喜欢打网球、骑马打猎,全无一般豪门闺秀的文弱气。高中毕业后,她进入美国纽约艺术学生联盟进修一年,后赴巴黎美术专科学校接受私人美术训练,如饥似渴地学习塞尚和凡高的画法。终身与艺术结缘,抱定独身主义,就是那时候下的决心。开明的张静江,尊重了女儿的选择,没强加干涉。

张荔英在巴黎美专一读就是四年,她以独特的美术天赋,深刻体悟西方美术技法与审美精髓,西为中用,她注重画面中形体和色彩间的布局,力求达到一种和谐感,开创出清雅宜人、华而不艳的画风。年仅24岁的张荔英首次参加巴黎秋季沙龙,就受到艺评家赞赏。后来,她的作品多次入选独立沙龙及杜勒利沙龙。在20世纪30年代,亚洲女性画家的作品能够登上巴黎雄奇瑰丽的美术殿堂,极难能可贵,这对张荔英来说,是莫大的肯定与骄傲。

她没想到,在她的绘画事业如日中天时,她的爱情会在这个秋天,这个平常的聚会上,轰然开场。

一切始于那个姗姗来迟的男人。当宋庆龄把他领到她面前时,她的眼睛还停留在手中画册上,莫奈魔幻般的色彩感总让她心醉神驰,在她心目中,世间没什么人能精彩过莫奈的画作。但陈友仁这三个字,还是让她微微抬起头,扫视了一眼面前人。

陈友仁的名字她是熟悉的,巴黎的华侨中,到处流传着他的美谈。陈友仁是民国传奇人物,被誉为铁腕外交家,在他担任武汉国民政府外交部长期间,一举收复了武汉和九江英租界,这在中国现代史上是石破天惊的大事情。

她用画家的目光,捕捉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线条:适中身材透着凛然气势,笔挺西服彰显出沉稳气度,金丝眼镜缓和了面部线条的冷峻,上颚浓密的胡须让整张脸生动亲切起来。用眼睛捕捉瞬间美好,是张荔英所醉心的印象派精髓,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实实在在地捕捉到了瞬间的美好。这感觉让她心如鹿撞。刹那间,她的脸绯红了,茫然中,她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向陈友仁。当她的小手被握在他的掌心时,他们对视了一眼,便迅速分开,可心底却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视线胶着在一起。再伟大杰出的女性,在爱情上,也是寻常巷陌的小女子,心灵深处,她们还是渴望爱。张荔英当然也不例外。

陈友仁说不清,在见到张荔英的那一瞬,心底升腾起的那种怜爱疼惜的感觉来自何处。一身巴黎新款大氅的她,微卷短发时髦又俏皮,眼神清澈而迷离,带着几分孤傲清冷,却掩藏不住纯真的气息。这样的不确定,对陈友仁而言是新奇的,他经历过的雨雪风霜,已让心变得模糊而僵硬,他丰富的阅历让他对感情无比确定。张荔英却颠覆了这一切。爱情让他的心重又柔软热乎起来。

这一年,她24岁,正青春年少,是巴黎画坛大红大紫的华人女画家;而他已55岁,原配妻子病逝四年,正走在日薄西山的人生后半程,他政治生涯的巅峰期已过,过着艰难的流亡生活。

相逢何用早,契合有忘年。真正的爱情,就是恩赐。陈友仁说,她是上帝送给他的礼物。张荔英也找到了心灵的琴瑟相和,他是她心目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她写信给姐妹们说:从一开始,在巴黎的时候,友仁一直都喜欢绘画,所以当我告诉他我要学美术,他不惊讶,只说那是好事,他帮得上忙而且他随时都愿意为我摆姿势。巴黎的日子,花好月圆,他们携手在塞纳河边漫步,并肩去卢浮宫看画展,他陪她参加法国画家沙龙,他们的瞳孔只有对方的影子。

爱情的魔力,一直都是无穷的。横亘在他们间的31岁的差距,早已灰飞烟灭,他们要长相厮守。在那个年代的中国,父母依然是婚姻大事的唯一决策者,儿女只能言听计从,绝对没自主选择权。但是张荔英却鼓起勇气,主动写信请求父亲同意。在当时,这算相当前卫的。张荔英在信中表示:自己自幼热爱美术,曾决定终身不嫁,但是在遇到陈友仁后,她抛弃了以前的想法,希望能与陈君结为夫妻。她言辞恳切,语气大胆直接,她要把幸福的机会把握在自己手中。陈友仁也有一信同时寄给张静江,表白他与张荔英间的相爱之情。

张静江气不打一处来,把他们的信撕得粉碎。他气急败坏地说:陈友仁年仅小我一岁,你要嫁给老头我也没有意见,但不能是陈友仁。原来,陈友仁在政治上的观点与张静江也大相径庭,张静江是蒋介石的二哥,而陈友仁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反蒋强硬分子。

父亲的反对,并没令爱情怯步,他们共同穿越了舆论和亲情织成的惊涛骇浪,把爱情的小舟驶向了幸福彼岸。在巴黎,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老夫少妻,艺术家与政治家的结合,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但他们的结合幸福美满,我刚从诺曼底度蜜月回到巴黎,看到你8月份的来信。是的,我结婚了。我们的婚姻是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因而自然没有政治上的考虑在内。她和你岁数一样大,比你稍许矮一点。她很可爱且富有个性并意志坚强。在这儿的艺术界,她被认为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画家。我非常非常地愉快。婚后,陈友仁仍被通缉,他们居无定所,过着流亡生活。张荔英给了他极大的安慰,不管多难,她始终跟丈夫站在一起,经风历雨,也吟风弄月。凄风苦雨,让两颗心靠得更近。

在法国期间,张荔英受巴黎印象派艺术馆馆长的邀约,开办一个中国风景画展。陈友仁事无巨细,帮助妻子操办,在艺术上也给了很大支持。抗战全面爆发第二年,他不顾被逮捕的风险,与妻子双双回到祖国。他一面陪妻子游历祖国各地景致,尤其是她祖籍浙江的很多美景,鼓励她坚持创作。另一方面他继续从事抗日救亡活动,为水深火热的祖国不遗余力地奔走。一个新桐初引的清晨,她正对着窗外婉转的鸟鸣梳理头发时,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一伙持枪的日军,凶神恶煞般地冲进来,他还来不及将手中那杯亲手为她煮的咖啡递给她,他们双双被逮捕了。那是香港沦陷后第二天。一年后,他们被强迫移居上海,软禁于愚园路1136弄14号。失去自由的漫长岁月里,她成了他的赵四小姐,陪伴在他的身边,用女性的柔情照顾他,抚慰他。无奈又屈辱的囚徒生活,他们以彼此的爱取暖,以她钟爱的艺术取暖。他给她当模特,她用一幅又一幅肖像画,记录他们生命里的苦痛悲欢和风雅独自。

抗战胜利前夕,陈友仁不幸病逝。凄凄风雨中,她亲手送走丈夫,可他又何尝离开!按他的作息时间度过晨昏,以他喜欢的弧度微笑,听他听的音乐,看他看的书籍。不经意间会在一个寻常的细节里流下泪,恍惚中与他对话,却猛然发现,他已不在。少了生命的另一半,日子不是剩下一半,而是零。

幸好,还有她钟爱的绘画。艺术有时是疗伤的最佳良药。她彻底成为不问世事的艺术家,在绘画里,她找到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的温暖。也许是因巴黎有太多爱情回忆,让她不敢停留,也许是这个繁华的大都市,映衬得她的孤灯只影更加孤凄。她靠卖画所得,离开了曾无比钟爱的巴黎,前往新加坡定居。她独自在异国他乡生活了四十年,漫长的岁月里,她如牛反刍般一遍遍咀嚼他们灰暗乱世中炽热鲜亮的爱情。

爱到忘年,不只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