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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喜儿”抵债

发表时间:2021-03-25

【www.qg13.com - 女生喜情感语录】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不用”喜儿”抵债,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老贺的自然榨油厂黄了!

老贺的发财梦在别人嘴里,只不过是小镇上一件茶余饭后的话题,说一说,笑一笑,就像在普通的饭菜里加了一滴香油,在枯燥的闲适间爆了一个笑料,人们可以在唏嘘间侥幸自己做事的稳重,又可以在玩笑里讥讽贪财好强者的莽撞和冒失。然而,对于我和老崔,没有心思生出那些无聊的情绪和想法,一方面为老贺失败惋惜,一方面为他肩负沉重的债务担心,还有一方面,就是为自己借出去的巨款心神不安。发生了这件事,老贺没有在第一时间来见我,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老贺的影子了,我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不希望老贺雪上加霜,我不愿意在人难处落井下石,只盼望老贺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渡过难关后东山再起,这么想着,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不悦,自己没理由高兴起来。

当年,家里人都不同意借钱给老贺,担心他步子太大,万一有个闪失,怕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是我独断专行,一口答应,力挺老贺。如今果然出了麻烦,家人有的说,我掉了牙咽进肚子里,哑口不言,以观事态发展。就连邻家大嫂都有意无意地笑我:“咋样啦?吃瓜落了吧。哼哼!当初要是借给我们家,不就万事大吉啦?”我知道,她为什么记恨没借钱给她家。就她们两口子游手好闲的成天打麻将,田里的野草比庄稼都高,去年借给她给孩子治病上学的钱都没影呢,还敢提借钱的事?真是没羞没臊!我不理她,也不想旧债重提,疾步走出门,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走。

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崔家府上。一进门,看到老崔正独自喝小酒,桌子上放着一袋油炸花生,一扭脸发现旁边水盆里不停游动的泥鳅鱼,他老婆耷拉着脸坐在炕边上,一声不吭。我有些纳闷,刚进门时,似乎听着他俩儿在说什么,怎么看见我都哑巴了。老崔也不瞅我,只管喝酒。好小子!你敢不理我。我是她家常客,对此毫不介意,自己取来杯子,坐在桌边,把花生袋子往面前一挪,抓起就吃,倒酒就喝。老崔又把花生袋子挪回去一些,转脸冲老婆说:“你去再买点儿菜,我跟兄弟喝点儿。”崔家嫂子狠狠白了一眼,气冲冲出了门。屋里剩下我俩,正好说点事。

老崔脸色红红的,不知道是酒劲攻的,还是情绪激动了。“咋办啊?”我不接话茬,一个接一个的吃花生。老崔跟我不同,老贺借他的钱是要花利息的,刚开始老崔不同意,他老婆见利忘义,放贷比别人高五厘的利息,如今出事了,翻脸埋怨老崔。老崔开着机械修配厂,效益不错,根本花不着借给老贺的这笔钱。“哎,你都说个话呀。”老贺瞄一眼门口,“你嫂子叫我去催债,这好钱都借出去了……”

“是啊,有账不能烂要!反正落井下石的事我做不出来。等着吧!”“你是说老贺还能起死回生?”

“说不准,只要老贺不垮,总有咸鱼翻身的时候。”

“看到盆里的鱼了吗?那是小贺送来的,还钱的事只字未提。”

“哼!美味。市场上贵着呢。”

“呵呵,别逗了,值几个钱?”

是啊!那能值几个钱?但是,我看到了价值,那不是泥鳅鱼,那是老贺的态度,最起码他在老崔这里表了态,确切是几个意思,不清楚。我至今还没有看到老贺的影子呢。无话可说,老贺端起酒杯在我面前一晃,我也端起酒杯,两人同时呷茶似的喝酒出声;他又指指花生,两人同时抓了花生放进嘴里嚼,只听“格嘣嘣”脆响。如此往复,我们二人哑口无言,闷声喝酒。也不知道啥时候旁边一声大笑,“瞅你俩那死出!”这才发现老崔媳妇买菜回来,都是熟食,拿来盘子摆放好,递给我一副碗筷,又把碗筷往老崔面前“啪”的一蹲。“喝吧!喝死你们俩得啦。”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入愁肠愁更愁。一斤酒没见底儿,老崔就醉了。我里倒歪斜地脚下直拌蒜,总算回了家,倒头便睡。喝多了不吐真难受,一觉从傍晚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被人摇晃醒来。

“人都跑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他跑他的呗,还碍着我睡觉了。”话刚说出口,就被一杵子碓到炕里,刚好发现老崔怒冲冲地站在面前,“你个老犊子!真使劲啊。哎呀!”我呲牙咧嘴,觉也醒了,“跑了?谁跑了?”

“还有谁?老贺!”

“不能吧,他还没说该我的钱咋整呢。”

“这个犊子玩意!太不讲究了。”

事实说明,老贺举家迁徙,去外地打工去了。害怕债务变成死帐。债主们像热锅上蚂蚁。这时候,我反倒冷静下来,转念一琢磨,人死债烂,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能站着谁也不愿趴下。怕什么?愁也没用!

原来,老贺没有把事做绝,临走时委托小舅子酌情处理善后事宜。大家不约而同地默认了私了,谁也不诉求法院。债主们只有我和老崔不急不躁,其他人把老贺遗留下的家园折价,算是破产还了债,各个略有补偿,此后再不提索债之事。~~老贺的逃债风波渐渐被时间淡漠了。虽然我每每由于手头紧张想起老贺,却也是祝福的多,恨怨的少。我认为,但凡能有一线生机,谁也不愿做出令人唾弃之事。

时针没心没肺地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一年过去很快就要到春节了。人们欢欢乐乐地筹办着新年用品,外出人员也都相继返乡与家人团聚。老贺那里还是杳无音信。为了这事,老崔和我在家人跟前抬不起头来。听说老崔的儿子挺出息,在城里参加了工作,安了家,还把父母接到城里过团圆年。春节,我少了一个推杯换盏的老朋友,等他回来,好好罚他,非把这份快乐找补回来不可。农村春节长一些,从腊月二十三就步入了春节序曲,直到正月十五结束。老崔过不惯城里生活,等不及元宵节赏灯,初六就回了靠山村,还给我带回来不知道是喜是忧的消息。

说是宰老崔一顿好酒好菜,这老家伙事先不通知,从城里一回来,就一头扎到我家里赖着不走,非等吃好喝得了再回家,你说这有天理吗?没办法,我罚他三杯。他说有好消息给我,愣是少喝了一杯。听了这个消息,我喝多了。原来老崔打听到老贺的去处,没来得及说与我,就直奔山东,在一个小乡镇找到了老贺。老崔本来是去讨债,事情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老崔一进贺家,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老贺租住着一家小院子,老崔见到他的时候,正光着膀子,和工人们一起忙活。老贺见到老崔,面现尴尬,支吾难言,二人到上房落座,这边喝着白开水唠嗑,那边赶紧炒菜准备招待老崔。经过一番交谈,了解到老贺一些情况。老贺根本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无奈债务如山,不得已出此下策,意图东山再起,报偿各位亲朋鼎力相助的人情债。全家人来到山东,重操旧业,筹款再开榨油厂,虽然规模小,却也一帆风顺。这回吸取上次销路不畅的教训,亲力亲为,层层把关,牢牢掌握进货加工销售一条龙,势求畅通无阻。

“真别说,你小子有种!”老崔暗自佩服,“怎么样?家里都还好呗。”

“唉,咋说呢?我不想跟人诉苦,苦点儿是暂时的。你看我现在见回头钱了,大闺女在大酒店上班,老儿子初中毕业了,哥们儿就擎好吧。”

“你装啥呀装!大闺女大学不考了,下来帮你堵枪眼,小儿子也没心思学习。都是你想一口吃成胖子,连累了孩子!这会儿逞什么干巴强?”

老贺被揭了短,脸红脖子粗的冲媳妇吼:“你知道屁呀!将帅无能累死三军,他们都别喊冤,这就是命!”

老崔有点坐不住,原本想来逃债,听了人家难处,反倒自觉理亏不近人情,太冷血!“哎,不是……老贺,孩子真不考大学了?不是成绩挺好吗?”明知道人家难在何处,如此一问真是废话,遂不再作声,闷头喝了一口酒,感到这时的酒尤其难咽。刚才看到老贺走路有点儿腿瘸,也没敢问,料想老贺曾是吃过很多的辛苦,唉!这次算是白来了。

“老贺,咱们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交情了,你说实话,大闺女到底干啥工作呢?”

“唉!”老贺话没出口,眼圈先红了,“老崔啊,我就不瞒你了。前些时,孩子找了份挺不错的工作,可是,可是她们老板想占孩子便宜,一气之下离开那儿,连工资都瞎了。现在临时在饭店给人端盘子……”

老崔听了,心头一震,鼻子有点发酸,想到自己刚刚创业时,也是这么苦过来的,人都是将心比心,能不能雪中送炭不说,但是绝不可以落井下石捅刀子。“行了,老贺。酒我也喝好了,咱们到外面看看。”两人起身,走出上房,在老贺的榨油厂逛了个遍,紧接着来到大街上,一路走着,两个人诉说着离别这段时间家里的情况。

“老哥呀,你知道我来干啥吗?”老崔没等老贺回答,接着说,“不瞒你说,我是来齐账的。没想到你日子这么苦,你这腿也是干活碰的吧?我知道你的脾气,死脑瓜骨!干不出来坑人骗人的事,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明白吗?”

老贺不敢瞅老崔的眼睛,闷生闷气的说:“我知道,对不起你们,有钱钱挡,没钱人挡,我不该一走了之,没跟你和老周打招呼。说实话,我花老周的钱没有利息,是我对不起他。可是……”老贺有点哽咽。

“算啦,老周不是小心鸡肚的人,他不想挤兑你,相信你能对得起他。”老崔说着,掏出一沓钱递给老贺,“这是一千多块,过日子离不了零花钱,别太苦着自己。”

老贺再也忍不住落泪了,他诚恳地感谢两位老朋友,临别的时候,老贺一再嘱咐“代他向老周致歉”。

老崔把去找老贺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听后不由唏嘘出声,“这老贺也太那个了!”我戏谑的侧着脑袋盯着老崔端详,“好人,好人啊!哎,我说活雷锋,你就不能好事做到底,把他大闺女的工作一起安排喽?大学苗子给人家端盘子像话吗!”

“不端盘子咋整?连毕业证都没拿到就退学了,找好工作可不是吹牛。”

“你儿子开着大公司,找份工作还算事儿?”

“我当时也这么想,但是不好办,别叫人家以为我拿人家孩子说事。”

我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老崔呀老崔,你成天想什么呢?这都啥时代了,谁还是‘黄世仁’,谁还是‘喜儿’不成?我这口酒吐你脸上信不信!”

“那是你,我可不担这瓜田李下之嫌。”

老崔这话真把我戗着了,“好好好,你怕落嫌疑,我不怕!好几万都借给他了,分文利息不要,到现在钱钱不见,人人不见,帮他搞个工作,他不谢也罢,敢无中生有埋汰我,我大嘴巴子扇他!一会儿我就给儿子打电话,叫他在他那里安排安排。”

老崔不怒,哈哈大笑,他老婆一旁也呵呵的笑。我感到不妙,上当了!这老小子竟用激将法激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唆了唆牙花子,横下心来,一杯接一杯地灌酒,懒得再理老崔。我看到老崔不吃不喝,直眉瞪眼地瞅我笑,把酒杯一顿,“你给我下套,我得罚你。我好事做到底,明儿个你跟我跑趟街里,再给老贺整俩钱去,告诉他抓紧干活,我等着他还钱哩。”

“你不怕说你是黄世仁?”

“现在可没有‘喜儿’。”

“哈哈哈,你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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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喜


清喜,偶然间看到了这词,就莫名的喜欢。在文字的池塘边,坐了许久,静享这带着淡淡香甜的时光。

为不经意间的感动乱了思绪,不慎滴落了些许墨痕,恐扰了这份清雅,惶恐地盯着墨痕的轨迹和变化,不敢有一丝错过,奢望着这墨痕能有一毫焕发了生机,折射出那一丝幽香。

又恐这墨痕污了你的清白,用尽心念妄图控制墨痕散淡的轨迹,想绘成能与你相谐的图画,能够隐藏在你忧伤的身影下,偷取一缕温香,抚慰我执着的向往。

终于,墨痕消逝于这幽香的池塘,带着我淡淡的忧伤。我窃喜于这留下的些许芬芳,撩拨着我拥你入怀的向往。

在这盛夏,池塘中绽放了一朵朵清新的莲花。观赏中,我以为这绽放是为我,诱惑了我要懂你的冲动。

清晨中,朝着佛国的方向,你带着期待悄悄地绽放,变幻了清白、淡紫、嫣红的颜色,带着动人的露珠。守候中,你的泪珠滴落在我心湖,拨动了层层涟漪。

清凉中,我守候在你不经意的角落,分享这夏日的清凉,沉醉在这幽香的池畔,不愿醒来。守望着你绽放的喜悦,我向上舒展了唇角,不自觉的就随你的颦笑,跳动着我的心绪。(段文学 )

忍不住,我落足入你的池塘,为触摸你的心殇,为走入你的心房,为沾染你的芳香,在欣喜中读懂你的忧伤,默默伴你走向一路芬芳。

你的回顾,带来清喜。在你的回眸中,我莫名地欣喜,按捺下拥你入怀的冲动,揣摩着你眼神透露的那丝宽容,拨开面前的花丛,体味我这一刻的轻松。

欢愉的记录着我这时的心情,期待着你欣赏的目光。守护这美好的感觉清喜。

喜觉


中午的稀粥没放野菜,白白的,稠稠的,散发着诱人的芳香,屋子里满是呼呼啦啦的喝粥声。

羊小山半碗粥没喝完,便将碗搁下了。娘说:“小山,你今天怎么啦?”“没怎么,这粥不好吃。”“粥不好吃?”弟妹们吃惊地望着羊小山。

羊小山懒得和一脸馋相的弟妹们说什么,从墙壁上取了顶草帽,往头上扣,便向太阳下走去。

他毫无目的地在毒烈的太阳下踯躇,汗珠子发疯似的从毛孔里涌出来,立刻便浸湿了他的衣服。今天是端阳节,队里放了一天假,工是不用上了,可羊小山确实想不出该往哪里去好。

他的头脑里乱糟糟的,心里头的疼痛一阵阵侵扰着他。

今天清早,他鬼使神差来到杨雪梅家里,杨雪梅刚刚起床,正在房子里对着镜子梳头,那一头闪闪发光的黑发瀑布一般直泻到半腰,那张瓜子脸,白是白,红是红,鲜嫩得像刚刚成熟的水蜜桃,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一看便丧魂失魄,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奇特的芳香,更令羊小山心旌摇动,不由自主。这是一个全村子没人可比的美人儿呀,有多少个夜晚,羊小山都在想着她,梦着她,平时出工,羊小山总是想方设法和她换在一起,也没少献过殷勤,可是杨雪梅不知是不知道呢,还是故意装糊涂,从来没有半点表示,羊小山再也等不下去了,他要把心里话给杨雪梅掏来……杨雪梅从镜子上看到了呆头呆脑立在身后的羊小山,转过身,冷冷地问:“你来我们家有事?”“雪梅,我……”“有什么事你就说嘛。”杨雪梅继续漫不经心地梳理她的头发。

“……雪梅,我……昨夜一整夜没睡。”杨雪梅“扑哧”笑出声来:“你没睡关我什么事哟。”“我……想你呀。”“你想我……哈哈哈……”“真的,我天天都在想你……”羊小山说着便将抖个不停的右手放在杨雪梅肩上。

杨雪梅怒目圆睁,“啪”地一个耳光甩在羊小山脸上。“你这个流氓,你……”羊小山缩回右手,摸了摸被杨雪梅刷痛的脸,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雪梅,你嫁给我吧,只要你嫁给我,天天打我骂我我都心甘情愿。”“滚!”杨雪梅飞起一脚,将羊小山踢了个狗吃屎。

杨雪梅的父亲刚刚看了田里的水回来,肩上还扛着把锹,听到女儿的吼声,便急急地跑到女儿房间,“雪梅,什么事?”“这个流氓,他,他要我嫁给他!”杨雪梅的父亲,像逮住了老鼠的猫一般,把羊小山上上下下看了个够,然后说:“你他妈的,不去撒泡尿照照,想娶我的女儿,哼!你够格吗?!快滚!要不,老子要你脑袋搬家!”说着把锹横在羊小山面前。

羊小山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像只落水狗一般,仓惶地往外逃去……“他娘的!”想起早晨这一幕,羊小山便怒火中烧,难受难忍,他将路边一棵茶杯粗的松树拦腰折断,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山,什么事这么大火气的?”大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羊小山身边,一脸迷惑地望着他。

“没什么。”羊小山痛苦地摇摇头。

“有什么说什么嘛,兴许猴哥还会为你排忧解难呢。”“这事你帮不上忙。”羊小山仍然只是摇头。

“哎哟,什么事,说出来嘛。”于是,羊小山吞吞吐吐地将早晨受辱丢人的事向“孙猴子”说了,末了,他猛捶自己的脑袋,“都怪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早就放出风来,不是国家干部,不是城里人不嫁的,我家又这么穷……”“他娘的,城里人多条鸡巴?!小山,把那小骚货娶进来!”“猴子,你别逗了。”“谁逗你了,你我是一块儿摸泥鳅掏鸟窝长大的兄弟,这件事一定帮你办成,你忘了我是谁——孙猴子,没有几根弯弯肠子,配叫孙猴子吗?”羊小山一脸激动地望着孙猴子:“猴子,快说,你有什么好主意?”孙猴子把嘴凑到羊小山耳边:“告诉你……”羊小山突然神色慌张起来,他一个劲地直摇头,“猴子,这使不得,使不得。”“你不想娶那骚妖精了?”“想,可是,我怕……”“怕个屁,胆大的日老虎,胆小的日鸡母,出事了我猴哥替你顶。”“猴子,你可别坑我呀。”“放心,我孙猴子要办的事,还没有不成的。不过,”孙猴子一脸嬉笑地对羊小山,“事成之后,我一要吃喜糖二要喝酒,还要睡个喜觉。”羊小山连连点头,“那自然,那自然。”这天晚上,青年突击组在鱼尾山开山造田,按惯例,夜里有一顿饭。九点半时,组长孙大毛发布命令:“羊小山和杨雪梅马上到队部挑饭。”“组长,你安排别人去吧。”杨雪梅一脸的不愿意。从鱼尾山到队部有三四里路,山高路远,林密草深,况且……“你是组长还是我是组长?”“我怕……”“有小山这么个大男人,还怕啥,少口罗嗦,马上去!”杨雪梅只得扔下锄头把,怏怏不乐地跟着羊小山朝山下走去。

去了近两个小时,羊小山和杨雪梅才将饭挑上山来。急得孙猴子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睛不时地往山路上瞟,心里不停地骂羊小山没出息。

杨雪梅一声不吭地坐在地上,一脸的痛苦和愤怒,也不吃饭。羊小山则显得比较慌乱,筷子几次掉在地上。

孙猴子走到杨雪梅面前,热情地问道:“雪梅,是不是累倒了,连饭也不吃?”杨雪梅一脸麻木,好像没听见孙猴子的问候。

吃罢饭,孙猴子突然宣布提前收工,乐得这些青年男女们一个劲叫好。

回家的时候,孙猴子和羊小山走在最后。

“成了没有?”孙猴子焦急地问。

“成了成了,”羊小山声很激动,“那小妖精好厉害,咬了我好几口……”“咬几口也不痛的,是不是,哈哈哈……”“猴子,这小妖精这么厉害,以后还怎么弄到她?”“你他娘的真是个木脑壳,你不会唬唬她,不让弄,不让弄把这事张扬出去,女人都死要面子的,然后呢,你又哄哄她,说点悔过自新之类的话,这叫软硬兼施,然后呢,你又不是傻瓜,你应该懂的……”三个月后的一个傍晚,杨雪梅将羊小山约到屋后的小河边。月光下,山朦朦胧胧,水朦朦胧胧,槐花的郁香一阵阵袭扰着他们。这是一个很有浪漫色彩的夜晚。

可是杨雪梅却一脸愁苦:小山,快帮我想个办法。“”你这话让我摸不着头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羊小山的声音不冷不热。

“我……有了。”“有了,什么有了?”“还什么有了,我都怀上了孩子!”杨雪梅声音不大,却很重。

“这,这可怎么办,我该死,我该死!”羊小山不停地捶自己的头。

“都是你害的,呜呜呜……”杨雪梅忍不住哭泣起来,泪水流得满脸都是。

“雪梅,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羊小山竟然也流起泪来,“这段时间我心里都难受死了,我已下了决心,再也不去害你了,谁知,这可怎么办呢?”“你带我上医院去打胎。”“对,去打胎,要不,肚子会越来越大的,肚子大了,你以后怎么嫁人呀……可是,听说上医院打胎要大队部开证明的,这证明一开,不就……”“不能开证明,千万不能开证明。”“不开证明医院不给打呀。唉——”“小山,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找找熟人……”“不说我在医院没有熟人,就是有,你能把人家的嘴封住……”“那怎么办哟……”杨雪梅复又“呜呜”地哭起来。

羊小山亦同样流泪哭泣:“雪梅,你,你干脆去告发我,说我强奸你,让我去坐牢好了,那样,我心里还好受一点……”“不能那样做,那样做不仅毁了你,也毁了我……”“那……总得想个办法呀!”长久的沉默,只有小河在轻轻流淌。

“小山,你娶了我吧。”杨雪梅突然说。

“不不,这不行。”“怎么,你不要我了?”“不是我不要你,是我配不上你,我一个种田人,家里又穷……”“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父母不会同意呀。”“难道他们会看着我出丑丢人,走上绝路?”“雪梅,你……不恨我?”“只要你以后对我好就行了。”“雪梅,你真好,真好。”羊小山忽地将雪梅搂进怀里,一个劲地吻着,“我会好好待你的,我会好好待你的……”杨雪梅第一次显得有些激动,并且主动解开了衬衣纽扣,立即,便有两只雪白的玉兔在羊小山面前晃动,羊小山急急地伸过手去抓住它,杨雪梅柔柔地一声“小山”,便倒在地上……深秋的一个黄道吉日,羊家大门前张灯结彩。亲朋好友们都来这里为羊小山的新婚贺喜。羊小山家虽穷,可结婚毕竟是人生一件大事,父母勒紧裤带,多方筹措,把个婚礼办得也算热闹隆重。羊小山可谓春风得意,娶了这么个漂亮老婆,况且还有一笔不薄的嫁妆,还有亲朋们那些羡慕的目光……人世间的事真他妈的好笑,羊小山突然这么想。

深夜,羊小山送走了客人,趔趔趄趄地正欲进洞房,突然被坐在墙角的孙猴子叫住:“小山,”见是恩人,羊小山满脸堆笑:“猴子,你还没走,是不是还想喝两杯?”“小山呀,喜酒我已喝过,喜糖呢也吃过,只是喜觉……”“哦,哦,”羊小山一拍脑袋,往洞房一指,“进去,进去。”“你没意见?”“我们兄弟之间,还说这话,没有你能有我今天?”“好,爽快!”孙猴子在羊小山肩上重重地拍了一掌,“放心,仅此一回,这是喜觉,喜觉。”说着,推开贴有红双喜字的洞房门。

想念不用发芽


时光是梦,关于神话的信仰。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眼中有泪,泪中有你

原本以为时间可以让一切事物都变化,像老家日晒风吹的门窗的色变,无一不在诉说着它们的老去,像记忆这种东西,一般来讲,时间和淡忘都是成正比,时间越久,淡忘的越多,直至全部遗忘。可是为什么,又有像思念这种东西,时间越久,反而越加深刻。原本以为,却真的成为了以为而已。

每年多多少少都要写些关于你的文字,因为思念躲进泪腺,一不小心,就泄闸而涌,理智完败感性。三三两两句子,都只为你而矫情,谁让,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长大之后的我不喜欢节日,因为街头巷尾这节日的气氛总让流浪的人感伤,过节的喧闹与欢乐总让多愁善感的人悲伤。然而,每到一个节日,我就很想你,想着从前,想着还稚嫩的自己,想着你存留在世间的一抹气息。

八月十五中秋夜,一个象征着团圆的日子,就要来到,十五的月亮,即将用尽所有的光华,照亮这世间的温馨。十五的月亮,也用柔和的亮光,包容着世界上每一张孤独的脸庞。月亮悬挂在夜空之上,宇宙星辰相伴,见证人间多少真情悲喜的流露,遥遥在远方发亮,是否,为团圆的人们增辉相映,是否,也让孤独的人儿知道,孤独的夜里还有唯美的月光,相伴。

月亮寄托相思意,人们坚信,月亮会将我们的相思带到地球的另一个角落,传送到同样在望着月亮的人们。我也坚信,月亮皎洁的光芒,会穿过种种障碍,抵达另一个世界,把我的想念,带到那里,带给一抹灵识知道。

时光老去,带着我们快乐的幸福流逝,纵然记忆犯了病,我忘记自己,也会记得你。你是我儿时最大的仰仗,你是我年少最深的依赖,你是我如今最大的想念,你是我永远最爱的爷爷。

蚕儿


从已经开花的粗布棉袄里撕下一疙瘩棉花,小心地撕开,轻轻地扯大,把那已经板结的棉套儿撕扯得松松软软。摊开,再把铜钱大的一块缀满蚕籽儿的黑麻纸铺上,包裹起来,装到贴着胸膛的内衣口袋里,暖着。在老师吹响的哨声里,我慌忙奔进由关帝庙改成的教室,坐在自个从家里搬来的大方桌的一侧,把书本打开。

老师驼着背,从油漆剥落的庙门口走进来,站住,侧过头把小小的教室扫视一周,然后走上搬掉了关老爷泥像的砖台。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只有我的邻桌小明儿的风葫芦嗓门里,发出吱吱吱的出气声。

“一年级写大字,三、四年级写小字,二年级上课。”老师把一张乘法表挂在黑板上,用那根溜光的教鞭指着,领我们读起来:“六一得六……”我念着,偷偷摸摸胸口,那软软的棉团儿,已经被身体暖热了。

“六九五十四。”胸口上似乎有毛毛虫在蠕动,痒痒儿的,我想把那棉团掏出来。瞧瞧老师,那一双眼睛正盯着我,我立即挺直了身子……难以忍耐的期待中,一节课后,我跑出教室,躲在庙后的房檐下(风葫芦说蚕儿见不得太阳),绽开棉团儿,啊呀!出壳了!在那块黑麻纸上,爬着两条蚂蚁一样的小蚕,一动也不动。两颗原是紫黑的蚕籽儿变成了白色,旁边开着一个小洞。我取出早已备好的小洋铁盒,用一根鸡毛把小蚕儿粘起来,轻轻放到盒子里的蒲公英叶子上。再一细看,有两条蚕儿刚刚咬开外壳,伸出黑黑的头来,那多半截身子还卡在壳儿里,吃力地蠕动着。

“叮……”上课的哨儿响了。

“二年级写大字……”写大字,真好啊!老师给四年级讲课了。我取出仿纸,铺进影格,揭开墨盒……那两条小蚕儿出壳了吧?出壳了,千万可别压死了。

我终于忍不住,掏出棉团儿来。那两条蚕儿果然出壳了,又有三、四条咬透了外壳。我取出鸡毛,揭开小洋铁盒。风葫芦悄悄窜过来,给我帮忙,拴牛也把头挤过来了……“哐”地一声,我的头顶挨了重重的一击,眼里直冒金星,几乎从木凳上翻跌下去,教室里立时腾起一片笑声。我看见了老师,背着的双手里握着教鞭,站在我的身后。慌乱中,铁盒和棉团儿都掉在地上了。我忍着头顶上火烧火燎的疼痛,眼睛仍然偷偷瞄着扣在地上的铁盒。

老师的一只大脚伸过来,从我坐的木凳旁边伸到桌子底下去了。一下,踩扁了那只小洋铁盒;又一脚,踩烂了包着蚕籽儿的棉团儿……我立时闭上眼睛,那刚刚出壳的蚕儿啊……老师又走回四年级那第一排桌子的前头去了。教室里静得像空寂的山谷。

放学了,我回到家里,一进门,妈就喊:“去,给老师送饭去!”又轮着我们家管饭了。我没动,也没吭声。

“噢!像是受了罚!”妈妈看着我的脸,猜测说,“保险又是贪耍,不好好写字!”我仍然立在炕边,没有说话。

妈妈顺手摸摸我额头上的“毛盖儿”,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啊呀!头上这么大的疙瘩?”她拨开头发,看着,叫着,“渗出血了!这先生,打娃打得这样狠!头顶上敢乱打……”我的眼泪流下来了。

“不打不成材!”父亲在院子里劈柴,高声说,“学生哪有不挨板子的?”妈妈叹口气:“给老师送饭去。”“我不去!”“去!”父亲威严地命令,“老师在学堂,就是父母,打是为你学好!”我一手提着装满小米稀饭的陶瓷罐,一手提着竹篮,竹篮里装着雪白的蒸馍,菜碟,辣碟,走出了街门。这样白的馍馍,我大概只有在过年过节时才能尝到的。

进了老师住的那间小房子,我鞠了躬,把罐和竹篮放到桌子上,就退出门来,站在门外的土场上等,待老师吃完,再去取……“来!”从小房里发出一声传呼,老师吃完了。

我进了小房,去收拾那罐儿碟儿。

老师挡住我的手,指着花碟子,说:“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不准丢掉……”我一看,那盛过咸菜的花碟里,扔着一块馍,上面夹着没有揉散的碱面团儿;另有稀饭中的一个米团儿,不过指头大,也被老师挑出来。我立时觉得脸上发烧,这是老师对管饭的家长最不光彩的指责……妈妈看见了,一下子跌落在板凳上,脸色羞愧极了。

父亲瞅着,也气得脸色铁青,一把抓起“展览”着碱团儿和米团儿的花碟子,一扬手,摔到院子里去了。

后晌上学的时候,风葫芦在村口拉住我,慷慨地说:“我再给你一块蚕籽儿!”我心里冷得很:“不要咧。”“咋咧?”“我不想……养蚕儿咧!”没过几天,学校里来了一位新老师,分了班,把一、二年级分给新来的老师教了。

他很年轻,穿一身列宁式制服,胸前两排大纽扣,站在讲台上,笑着给我们介绍自己:“我姓蒋……”说着,他又转过身,从粉笔盒儿里捏起一节粉笔,在木头黑板上,端端正正写下他的名字,说:“我叫蒋玉生。”多新鲜啊!往常,同学们像忌讳祖先的名字一样,谁敢打问老师的姓名呀!四十来个学生的初级小学,只有一位老师,称呼中是不必挂上姓氏的。新老师一来,自报姓名,这种举动,在我的感觉里,无论如何算是一件新奇事。他一开口,就露出两只小虎牙,眼睛老像是在笑:“我们先上一节音乐课。你们都会唱什么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回答。我们啥歌也不会唱,从来没有人教给我们唱歌。我只会哼母亲教给我的那几句“绣荷包”。

蒋老师把词儿抄在黑板上,就领着唱起来:“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没有丝毫音乐训练的偏僻山村的孩子,一句歌词儿,怎么也唱不协调。我急得张不开口,喉咙里像哽着一团什么东西,无端地落下一股泪水。好久,在老师和同学的歌声中,哽在喉咙里的硬团儿,渐渐溶化了,心里清爽了,张着嘴,唱起来:“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我爬上村后那棵老桑树,摘了一抱最鲜最嫩的桑叶,扔给风葫芦,就往下溜,慌忙中,松了手,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嘴里咸腻腻的,一摸,擦出血了,烧疼烧疼。

“你俩干什么去了?”蒋老师吃惊地说。

我俩站在教室门口,低下头,不敢吭声。

“脸上怎么弄破了?”他走到我跟前。

我把头勾得更低了。

他牵着我的胳膊朝他住的小房子走去。这回该吃一顿教鞭了!我想,他不在教室打,关在小房子打起来,没人看见……走进小房子,他从桌斗里翻出一团棉花,撕下一块,缠在一根火柴棒上,又在一只小瓶里蘸上红墨水一样的东西,就往我的脸上涂抹。我感到伤口又扎又疼,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温暖。他那按着我的头顶的手,使我想到母亲按抚我的头脸的感觉。

“怎么弄破的?”他问。

“上树……摘桑叶。”我怯生生地回答。

“摘桑叶做啥用?”他似乎很感兴趣。

“喂蚕儿。”我也不怕了。

“噢!”他高兴了,“喂蚕儿的同学多吗?”“小明,拴牛……”我举出几个人来,“多咧!”“你养了多少?”“我……”我忽然难受了,“没养。”“那好。”他不知我的内情,喜眯眯的眼睛里,闪出活泼的好奇的光彩,“你们养蚕干什么?”“给墨盒儿做垫子。”我说着话又多了,“把蚕儿放在一个空盒里,它就网出一片薄丝来了。”“多有意思!”他高兴了,拍着手,“把大家的蚕养在一起,搁到我这里,课后咱们去摘桑叶,给同学们每人网一张丝片儿,铺墨盒,你愿意吗?”“好哇!”我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于是,后晌,他领着我们满山满沟跑,采摘桑叶。有时候,他从坡上滑倒了,青草的绿色液汁粘到裤子上,也不在乎。他说他家在平原上,没走过坡路。

初夏的傍晚,落日的余晖里,霞光把小河的清水染得一片红。蒋老师领着我们,脱了衣服,跳进水里打泼刺,和我们打水仗。我们联合起来,从他的前后左右朝他泼水。他举起双手,闭着眼睛,脸上流下一股股水来,佯装着求饶的声调,投降了……这天早晨,我和风葫芦抱着一抱桑叶,刚走进老师的房子,就愣住了。

老师坐在椅子上发呆,一副悔恨莫及的神色,看见我俩,轻声说:“我对不起你们!”我莫名其妙,和风葫芦对看一眼。

“老鼠……昨晚……偷吃了……蚕!”我和风葫芦奔到竹箩子跟前,蚕少了!一指头长的又肥又胖的蚕儿,再过几天该网茧子了。可憎的老鼠!风葫芦表现得很慷慨:“老师,不要紧!我从家里再拿来……”老师苦笑一下,摇摇头。

我心里很难受。我不愿意看见那张永是笑呵呵的脸膛变得这样苦楚,就急忙给老师宽解:“他们家多着哪!有好几竹箩!”“不是咱们养的,没意思。”他站起来,摇摇头,惋惜地说。

三天之后,有两三条蚕儿爬到竹箩沿儿上来,浑身金黄透亮,扬着头,摇来摆去,斯斯文文地像吟诗。风葫芦高兴地喊:“它要网茧儿咧!”老师把他装衣服的一个大纸盒拆开,我们帮着剪成小片,又用针线串缀成一个一个小方格,把那已经停食的蚕儿提到方格里。

我们把它吐出的丝儿压平:它再网,我们再压,强迫它在纸格里网出一张薄薄的丝片来……陆续又有一条一条的蚕儿爬上箩沿儿,被我们提上网架。老师和我们,沉浸在喜悦的期待中。

“我的墨盒里,就要铺一张丝片儿了!”老师高兴得按捺不住,像个小孩,“是我教的头一班学生养蚕网下的丝片儿,多有意义!我日后不管到什么地方,一揭墨盒,就看见你们了……”第二天,早饭后,上第一节课了。他走进教室,讲义夹上搁著书本,书本上搁着粉笔盒,走上讲台,和往常一模一样。我在班长叫响的“起立”声中站起来,一眼看见,老师那双眼睛里有一缕难言的痛楚。

他站在讲台上,却忘了朝我们点头还礼,一只手把粉笔盒儿也碰翻了,情绪慌乱,说话结结巴巴:“同学们,我们上音乐课……”怎么回事啊?昨天下午刚上过音乐课了,我心里竟然不安起来,似乎有一股毛躁的情绪从心里窜起。老师心里有事,太明显了!老师勉强笑着:“我教,你们跟着唱:”春风,吹遍了原野……‘“我突然看见,刚唱完一句,他的眼角淌下一股泪水,立即转过身,用手抹掉了。然后再转过身来,颤着声,又唱起来:”春风,吹遍了原野……“我闭了口,唱不出来了。风葫芦竟然”哇“地一声哭了。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应着唱。

“我要走了,心想给大家留下一支歌儿……”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又窜下来,当着我们的面,用手绢擦着,提高嗓音,“同学们,唱啊!”他自己也唱不出来了,勉强笑着,突然转过身,走出门去了。

我们一下子拥出教室,挤进老师窄小的房子,全都默默地站着。

他的被卷和书籍,早已捆扎整齐。他站在桌边,强笑着,说:“我等不到丝片儿网成了。你们……把蚕儿……拿回家去吧!”说罢,他提起网兜,背上被卷。

我们从他手中夺过行李,走出小房。对面三、四年级的小窗台上,露出一个一个小脑袋。一声怕人的斥责声响过,全都缩得无影无踪了。

我的心猛一颤,还得回到驼背的那个教室里去吗?走出庙院了,走过小沟了。眼前展开一片开阔的平地,我终于忍不住,问:“蒋老师,为啥要走呢?”蒋老师瞧着我,淡淡地说:“上级调动。”“为啥要调动呢?你刚来!”风葫芦问。

老师走着,紧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我又问:“为啥不调动驼背?”蒋老师看看我,又看看风葫芦,说:“有人把我反映到上级那儿,说我把娃娃惯坏了!”我迷蒙的心里透出一条缝儿,于是就想到村子里许多议论来。乡村人看不惯这个新式先生,整天和娃娃耍闹,没得一点儿先生的架式嘛!自古谁见过先生脱了衣裳,跟学生在河里打水仗?失了体统嘛!我依稀记得,我的父亲说过这些话,在大槐树下和几个老汉一起说。那个现在还不知姓名的盘踞在小庙里的老师,也在村里人中间摇头摆手……他们却居然不能容忍孩子喜欢的一位老师!三十多年后的一个春天,我在县教育系统奖励优秀中小学教师的大会上,意外地握住了蒋老师的手。他的胸前挂着“三十年教龄”纪念鳝,金光给他多皱的脸上增添了光彩。

他向我讨要我发表过的小说。

我却从日记本里给他取出一张丝片来。

“你真的给我保存了三十年?”他吃惊了。

哪能呢?我告诉他,在我中学毕业以后,回到乡间,也在那个拆掉古庙新盖的小学里教书。第一个春天,我就记起来该暖蚕籽儿了。和我的学生一起养蚕儿,网一张丝片,铺到墨盒里,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带着我踏上社会的第一个春天的情丝……老人把丝片接到手里,看着那一根一缕有条不紊的金黄的丝片,两滴眼泪滴在上面了……

1982.1.灞桥

芽儿


“从前,有个小女孩,她有一个毛病,每天早上一旦被吵醒,就会又哭又闹,那个时候,她的母后很凶,会不停骂她,但是她的父皇会一直抱着她,哄她睡觉。”

芽儿说着,吐出一口烟圈,旁边那个男人,拨弄着她的头发,两只修长的大手熟练的在她身上滑来滑去,像抚摸一件艺术品。

“但是,她和父皇一年也见不到几面,父皇不在的时候,没有人会哄她,任凭她哭闹,渐渐地,她就改掉了发起床气的毛病”

“再后来呢”

“后来,她就长大了,遇到了一个王子”

“再后来,她和王子就分开了”

男人灵活的右手顺势解开她的内衣,一头扎进了她的胸前。

“我爱你,我的公主”

凌晨三点的上海,狭小的出租房里,只有黑夜,和黑夜的喘息声。

高琛,你有没有发现,我说的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身边男人沉沉睡去,芽儿轻轻搂住他的后背。

“芽儿,到你上了”

芽儿带上面具,顺手提过吉他,走上醉意朦胧的吧台,红颜酒吧里两类男人居多,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和稚气未脱的大学生,在迷离的灯光下,芽儿觉得,这两类人,其实没有差别。

大概脱下衣服以后,高琛觉得她和其他女人也没有差别。

胃里一阵作呕,差点没能把一首歌唱完。

夜色渐浓,和她一起表演的姐妹,各自有了各自的工作。芽儿和她们不同,她们是表演,芽儿是唱歌。表演需要调动你的四肢,胸部和屁股,而唱歌只要一把吉他。

眉清目秀的她,十八岁就在红颜驻唱,却只有唱歌这一个工作,以至于当她在高琛身下流着眼泪说疼的时候,高琛讶异的眼神像在看一只从马戏团跑出来的棕熊。

那天晚上,是她认识高琛的第一天晚上。

她来上海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就连坐火车也是逃的票。她对老板红姐说想唱歌,红姐是个不到五十岁风韵犹存的女人,缓缓吐了她一脸烟,于是她就被留下了。

很多人眼里的上海,是梦想,富贵和繁华。对于芽儿来说,却只是郑泽宇。

北京的小胡同,糖葫芦和郑泽宇就是芽儿的童年,还有当当的自行车铃响和晚饭时间准时响起的芽儿妈的谩骂,那是因为她从早到晚都跟着宇哥哥,从来不记得回家吃饭。

那时候,宇哥哥说,长大后要娶芽儿;

宇哥哥说,要和芽儿一起上大学。

破旧的出租房内只有一台老旧的破电风扇,窗户已经摇摇欲坠,所以芽儿也不敢去动他,床是高琛送的,原来的床已经塌下来一块,被子上有细碎的花纹,芽儿总把被子洗得干干净净,高琛说,有一股奶香味。

高琛说,每次到芽儿这里来,总是觉得很安心,那时候,芽儿摸着他的头发,听他絮叨工作上无聊的事,而后高琛在她全身留下一个个深情的吻,每一个吻,都像一个庄重的承诺。

“芽儿,我爱你”每次他都会这样说。

芽儿想起高琛隽秀的字,在热血沸腾的红颜酒吧,他的小纸条写着唱得真美。

有人要她陪酒,有人要她摘下面具,那是他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说,你唱得真好。

“芽儿,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芽儿”

“芽儿你为什么要来上海”

“没地方可去”

“怎么没地方可去”

“房子被姑姑拿走了”

“芽儿,你父母呢”

“妈妈走了,爸爸死了”

“芽儿你真会说故事”

“高琛,那个公主的故事,是个悲剧”

春入夏的时候,芽儿的胃就会很难受,几天几天的吃不下东西,当初为了练酒量练出来了胃病,却还是沾酒就醉。

这几天更是难受,早起的时候,胃里面就是翻山倒海。

白天的时候,无所事事的芽儿,就在偌大的上海到处走走。

X大的樱花开了,不知不觉,芽儿又走来这里。

几个月前来到这里的时候,是深秋,校园的林荫道上布满了落叶,风一吹,飒飒的响,脚踩上去,吱呀吱呀的声音很好听。

郑泽宇和他手心里的奶茶和身边一袭长发的女孩就这样撞入了她的视野。他们走过小道,又旁若无人的离开。

那天,芽儿想和宇哥哥说分手,却发现,其实谁也没有承认曾和对方在一起。他们就这样自热而然而又不负责任的走了许多年。

而他说要娶芽儿的话,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之后,她就遇到了高琛。

“上周忙着开我儿子的家长会,没有来,芽儿你有没有想我”

“可以给我看看照片吗”

“嗯?”

“你儿子”

高琛的手机里,都是他儿子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圆嘟嘟的,眉眼之间,有着和他一样的冷峻和严肃。

“高琛”

“嗯?”

“我要走了”

“高琛”

“芽儿?”

“我的真名叫芽儿”

高琛,离开的时候,关于你,我一无所知。

来的时候,我一无所有,走的时候,还有一个孩子,等孩子长大了,眉眼之间,一定也是和你一样的冷峻。

哑儿


哑儿是小镇上的一个小乞丐,哑儿和爷爷生活在废弃的城隍庙里,无依无靠。

今年冬天异常的寒冷,但小镇上的灯火却依旧那么旺。废弃的城隍庙里见不到温暖的火光,寒风一阵阵的吹来,哑儿和爷爷已经饿了好几天了,爷爷受了风寒,躺在草堆里。他脸部的皮肤已经干涸,紧紧地贴在骨头上。

哑儿,爷爷怕是撑不住这个冬天了......爷爷放心不下你啊......低低的喘息声从爷爷口中发出。

哑儿静静地望着这个唯一的亲人,眼泪无声的留下来。他知道,再没有食物,爷爷很快就会离他而去。

趁爷爷睡下,哑儿静静地走出城隍庙。街上人来人往,红红火火的气息让哑儿心中感到一丝落寞,仿佛自己的寒酸与其格格不入。

远处的包子铺传来香喷喷的味道,哑儿肚子开始咕咕的响。哑儿跑到街边的小河边将手洗干净,又跑到包子铺前,静静地看着卖包子的中年人。

中年人注意到哑儿的目光,看向了他,笑着说:孩子,饿了吗?

哑儿狠狠的点头,中年人笑着递给他一个包子,拿去吧。哑儿看了看他,却迟迟不接住包子,怎么了,孩子?中年人疑惑,只见哑儿打开口袋,示意自己没有钱。

中年人笑笑,孩子不要钱,当大叔送你的。哑儿猛然抬头,稍稍愣了几秒钟,眼泪便猛然流出,很想张口说谢谢,却无奈没声,只有努力做着口型。中年人笑了,快回家吧。哑儿重重鞠一躬,便往城隍庙跑去。

没人知道,这时候的哑儿心里是多么开心,仿佛冬日的寒冷变得开始温暖,哑儿嘴角挂着最温暖的微笑。

匆忙的步伐让哑儿忘记看路,一声闷响便撞在了别人身上。

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撞本少爷!少年一阵怒骂,重重的推开身上的的障碍物。

哑儿被推在地上,手中的包子也滚入雪地。一阵惊慌,便扑过去,抓住那滚动的包子。哈哈哈哈,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原来是哑巴乞丐啊!少年的嘲笑响彻雪地。

怎么,今天老乞丐没和你一起?这么多天没吃饭,怕是熬不过,死了吧!哈哈哈 !少年的声音狠狠的刺痛了哑儿的心,哑儿顿时便扑过去,将少年扑倒在雪地。

妈的,臭乞丐,居然敢推本少爷,我非打死你不可!说罢,便和一起的男生将哑儿围起来痛打了一顿。鲜血从哑儿口中喷出,染红了白色的雪地。

哟,手里居然有个包子,不知道又是偷了谁的东西!少年强制夺过包子,哑儿立刻便紧紧拽着少年的衣服,眼里含着泪水,似在恳求。呸,敢拉本少爷的衣服,我非让你好看!说着少年将包子扔在雪地里,用脚狠狠的踩。我让你吃,让你吃!哼!

哑儿看着雪地里的包子,眼泪涌出,哭泣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少年的笑声将哑儿狠狠的打入冰冷的境地。远处的我呆在原地,不敢靠前,因为我惹不起这个霸王,只能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一根针慢慢的刺入我的心,让我窒息......

儿子你在这里啊!快快和我回去,你爹和你大姑父都等着你吃年夜饭呢!一位中年妇女从远处跑来。

好的,娘!少年回了一句,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哼!少年便走向那位妇女。

呀!怎么有血?儿子你没事吧?妇女将少年抱在怀里反复看了一遍。娘,我没事。少年笑着,那......妇女疑惑的看着少年,不多是教训了一个不知好歹的臭乞丐!

妇女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娘还以为谁打你了呢!臭乞丐你就不要理他,打他也不怕脏了你的手啊。妇女瞥了一眼哑儿,少年乖顺的回答道好的,娘。我们走吧!说罢,朝哑儿做了一个鬼脸,拍拍屁股便走了。

雪地里,哑儿慢慢爬起来,拖着受伤的身子走向了风雪深处。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睛,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我竟如此冷漠无情了......

一路上风雪渐渐侵蚀着哑儿的心,但那颗心并未寒冷,想着爷爷还等着自己,哑儿便觉得那颗心脏正炙热的跳动着,有了牵挂,再多的苦也不算什么。

推开城隍庙的门,哑儿有些高兴,急急地便奔向爷爷身旁。

哑儿轻轻推着爷爷,但爷爷并没有反应,哑儿有些着急又推了两下,爷爷人没有反应。哑儿抖着手探了探爷爷的鼻息,那里很冷,很冰......爷爷,已经离开有些时间了。

哑儿仿佛听见有东西破碎,一点点碎掉。那时哑儿的心,渐渐寒冷,渐渐坠入冰渊。顿时,哑儿失声痛哭,那久久不曾有的声音回来了,但却是以这种形式。冰凉的泪水划入哑儿的心,现在的他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他不知道,只觉得心很痛很痛......

堂上已破旧的城隍爷,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是浅浅的笑,不知是凄然还是高兴。

午夜来临,新年的爆竹声掩盖了这一切的凄凉。人们享受在新的一年的来临,家家欢笑声连绵不断。

开春后,没人再见过那个哑巴乞丐,也没有人还记得他,只是城南的包子铺老板说,不久前见到那孩子远远地在树丛中看着他,并且深深鞠了一躬便跑掉了。老板说本来想拦着他,看他瘦的只有骨头了,结果......唉......

那之后,便再无哑儿的消息。偶然一次,我去了那破烂的城隍庙,在堂内留着一些干枯的草,几个破碎的碗,和一个发黑的成沙的包子。我记得,那是那时候的馒头......这一幕幕深深地刺痛了我,眼泪顿时喷涌而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罪恶感,它将一直伴随着我,一直一直......

我想,若我再见到哑儿,我会向他道歉,让他原谅我的冷漠,或许这样,负罪感就没那么强了。只是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他或许已经死了,或许在哪里好好地活着......

三儿


小三。

这个外号不好听,但我还是朝她笑了笑,默许她的任性。

初三的外号,从出现的那刻我就厌烦。上了高中以为能摆脱,但见到她的那一刻,只是见到她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外号还要继续跟随着我。

果不其然,她的一声招呼,同学的憋笑与私语让我有些恼怒。

嗯。鼻腔出来的怒火被她接下来的动作熄灭。

她摸了摸我的头。

别动。向来冷漠对人的我有个缺点,容易脸红。怒火烧到了脸上,火辣辣的。

脸红了。她笑起来与半年前很像,话也很像。

别叫我小三。我希望喝水能缓解我红透的脸与烧坏的脑子,但效果不好,依旧红的烫手。

小三.......一如既往无视我的反抗,拖长音又叫了一句。

我没搭理她,摆弄着桌上的纸笔。她好像发现了我的恼羞成怒,放下了一块凤梨酥,徐福记的,然后走回了她的位置。

我手忙脚乱的把那块凤梨酥丢进桌里,低头填着书上的ABC。

她好像哭了。同桌知道我和她之前就是同学,特意戳了戳我。

我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来看起手里的书。

同桌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她哭我还能不知道吗?从她低下头趴着桌上的那一刻,我的书再也没有翻过页。

我撕了页纸,见同桌没注意,写了句话,揉成一团想传过去。

犹豫到下课,汗浸湿的纸团在手里潮潮的, 我握紧拳头,从她身边走过。

晚自习结束回到家,我拉开抽屉把纸团塞到了最角落,关紧抽屉。

又分手了啊......不管了,那几个同学应该很会安慰人的,没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一天我睡的比以往要晚些。

别这样啦我的脸又红了,午休时间我只能轻声抱怨。

她没有说话,只是更紧的攥着我的衣服。隐约听见轻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在午休的时候总爱跑到我身后的座位睡觉,一只手还不安分的攥着我后背的衣服。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样睡的安心。

老师会来的,看见了我们就说不清了。

你这样睡手会酸的。

你不是有点洁癖吗,睡别人桌子上不难受吗?

我的话她从来当作耳边风。我回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把凳子往后挪了挪。我没敢睡,看着书偶尔瞄向窗外,怕班主任的神出鬼没,偶尔来了,我伸手将我衣服从她手中扣出,等班主任走了,她伸手一通乱摸,我只好迅速的抓着她的手放在我背后。

她碰到我后背的触电感每每都烧红了我的脸。

第一次后,除却生病,冬天我也会在父母的不理解下固执的到学校午休。

中午上学就像放假一样兴奋的我就像个傻子。

当她的唇印在我脸上时,其他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晚自习,放着电影,大伙都很开心,她突然坐到我身后,我回头......

很软,其他的都忘了......

还记起来一件事,那一天开始,我爱上了她。

那一晚没有改变什么,我们还是朋友,做了六年的要好朋友,只是朋友。

你有我呢,我一直在。

纸团在最近收拾的时候掉了出来,我看了眼上面我的字,字一如既往的丑,我一如既往的陪在她身边。

问我爱了多久才放下?

我想吃凤梨酥了。

秀儿


那是一个封建的年代,秀儿喜欢上了一个人,本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又是她如何努力也望尘莫及。她喜欢的不是别人,就是县城里富豪家的大少爷。他们相遇是在一年一度的庙会上,秀儿是和几个姐妹一起来的,都想求个好姻缘。巧的是他也随母亲前来庙会,为父亲求一平安符,就在秀儿拜完佛转身的瞬间对上了他的眼!那是一双充满了凉薄之意的眼,看了便让人心疼,想伸手抚平他眉与间淡淡的愁。会是什么样的人有这样一双眼?再仔细一瞧,除了愁容,眉与间是难掩的英气,棱角分明,唇红齿白,再看,一身的绫罗绸缎,扶着身旁妇人的那双手如剥了皮的白葱,不用想定是哪个富家少爷。这时,旁边的姐妹搭话了,她才知道那是傅家的大少爷傅柏宇。

一面之缘却种下了万千愁丝,那容貌,那眼神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无奈他住在高墙别园,她住在街头小巷,再见他一面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每每从他家府门路过,都要驻足良久,盼他能从那紧闭的大门里走出来,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就这样等啊!盼啊!盼啊!等啊!直到好姐妹给她带回来了一个好休息,傅家在招工,要几个手脚灵力的丫鬟,这可乐坏了秀儿,如此这般不就能见到他了。

这晚他高兴的一夜未眠,第二天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涂了粉擦了胭脂,穿了一件鲜艳的衣服,衬着秀儿较好的容颜白里透着粉。她来到了深墙别园前,望着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这便是阻挡她和他之间的那扇门,曾经是望眼欲穿,如今要大大方方的跨进去,心想着进了这扇门她就离他更近了,从此不用在饱尝相思之苦!很幸运她被选中了,成了傅府的一位丫鬟。就在她进府的第二天,府上张灯结彩,张罗着办喜事,傅家就一独子,不是傅老爷纳妾,也不是嫁女,正是傅柏宇娶妻。傅家家大业大,来贺喜的人定不会少,傅老爷怕忙不过来便又招了几个丫鬟,这才有了秀儿进傅府。

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她难以接受,自从那一面之后,如此之久的期盼,却看到的是心心念念的人成为她人夫。秀儿听着外面叫嚣的锣鼓声,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花衣裳,直到听到礼成一声落下,她深深的闭了眼,仿佛做了一个很难的决定,而后迈开步子走出了深墙大园,至此,她从未看过他一眼,一直都是一个抽泣的背影。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经过那扇门,她知道阻隔他们的又何止那扇门!那深墙别园里已经住的是另一个她,她又如何挤的进去,她又如何知道他是否会接纳她。

自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他从未给过她一句承诺,哪怕是一个眼神。她只是一味的认为跨过了那扇门便能天长地久,许久的痴情变成了痴心妄想。难得她懂了,虽然懂的过程让她撕心裂肺,可却是一个抹不去的成长记号。后来她想起了那天去庙会上求姻缘,姻缘上说,她的缘分不在今年在明年,她爱上他是在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