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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小巷

发表时间:202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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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情感方面的文章很多,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说自己真正看得透情感,什么样的情感美文才称得上质量高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乡村的小巷",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小巷是乡村的符号,如感叹号、破折号、省略号、书引号

在乡下,农人起屋可不像城里那样有统一的规划,土地是谁家的,谁家就有权把房屋起在那里,这是谁也不能干涉的,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不过,不管是谁,起屋时总要留出一条出门的道,你留,他留,我留,大家都得留,这是老祖宗定的村规民约,谁都得遵守。于是,那一条条的道连在一起,就形成了一条巷子.这就是乡村的小巷。

乡村的小巷没有规则,有时很宽,旁边还带个坪场,就像小溪在转弯处形成一口深潭,坪场里长着几棵果树,这是孩子们的乐园,晚上常到这里捉迷藏、做游戏;有时很窄,窄得仅能容一个人经过,如果迎面来了一个人,那只好退到稍微宽点的地方让路。小巷也没有线条,有时很直,就如木匠弹的墨线,直接通到一户或几户人家的小院;有时很弯,转了好几个拐,都还没有找到你要去的农家,因此尽管寨子不大,却像一个迷宫,外人常常在寨子里闷街,转来转去,以为走了很远,其实又回到了原地,老是走不出寨子,最后只好叫一个村人带路。小巷高低起伏,高高得,一直爬到了云层里,与天梯连到了一起;低低得,一直通到山脚下,与溪水融和在一道。村寨就是被这样一条条的小巷串起来的,绕起来的,如一根根青藤,那一个个农家小院就是结在这根青藤上的瓜儿,因此村寨大多是不规则的,不方也不正,就像溪里的鹅卵石什么形状的都有。站在高处俯瞰,它就像一朵蘑菇生在大山的皱纹间;走到近处凝视,它又像一张棋盘铺在溪水的旁边。

小巷常常保留着村寨的秘密,小巷越深,秘密越多,也越古老;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村人都知道,只不过不愿多讲,就好比越是熟悉的地方越容易被人忽视。走在小巷里,随处都可以遇见一棵古树、一株老藤、一堵残墙、一眼深井、一座石桥这些都可能蕴含着一个历史的传说,成就一道岁月的风景。那棵古树,也许在还没有村寨时就一直定格在那里,迎风侯雨,默默注视着村寨的变迁;那株古藤,根植在一块巴掌大的泥土之中,沿着石壁努力往上攀援,直到攀到一棵大树上,它全身的疙瘩、瘤节就像一辈子都没有出过远门的老农人,脾气十分固执个古怪;那堵残墙,作为历史的见证一直保留着,在土匪时代,它是村寨的屏障,至今墙上的弹痕还残留在那里,告诉后人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那眼古井,不知目送了多少老人的远去,因为人死后,在葬礼期间,儿孙们都要在道士先生的带领下来古井取水;那座石桥,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山洪的洗礼,尽管已经满身沧桑,老态龙钟了,却仍然卧在溪河上,记载着村寨的历史。

小巷是一张历史悠久的名片,使人能触摸到历史在这里留下的痕迹。院子里的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不知换过几茬了。屋顶上的瓦,变成了青黑色,长满了青青的苔藓。篱笆边的树,砍了又栽,栽了又砍,不断更换着。蓝天上有白云飘过,那古旧的屋顶似乎变得更亮了;白云走了,依旧是瓦蓝、瓦蓝的天。小巷、院子、篱笆,就变成了蓝天下的水墨画,静着、动着,有一种清爽的韵致。几棵果木树,或桃子树、或李子树、或柚子树、或枣子树长在院子里,好多年了,树皮皴裂,枝干坚硬,盘绕如虬龙,斜斜地探出院子,就把小巷给遮住了。春天时,行走小巷,桃红李白,枝青叶绿,宛如全身都浸泡在温暖舒适的温泉当中,感到无比的舒爽。突然,一个穿红着绿的村姑,挑着水桶迎面向你走来,一双媚眼往你瞟了几下,瞟得你脸上起了桃花色,然后扭着细腰和丰臀悠悠地向溪边走去,身后留下一路暗香;村姑的背影都在巷口消失了,你还在那里痴痴地张望着。秋天里,路过小巷,伸手摘那低垂的果儿,于是,一边行走,一边嚼着,脆生生的声响在小巷里一直延伸,一丝丝惬意也随之逶迤而出。忽然,一阵秋风从山里刮里,枝上的树叶就一片片地落下来了,落在头上,落在肩上,落在寂静的小巷里人走过时,踩在落叶上面发出的声音在小巷里轻轻游荡。

小巷是有生命的,总有一些事物在运动着。你正走着的时候,迎面来了一头牛,你不得不靠边站着;由于小巷狭窄,牛贴着你的肚皮悠悠而过,就要走过时,屁眼里吐出几坨粪便,掉在地上,散发出丝丝热气和淡淡幽香。这时,又不知从哪家院子里蹿出一条狗来,昂着头汪汪地狂吠着,把你吓了一大跳;然后又摇着尾巴跑过来,舔你的手背,扯你的裤脚,邀请你去它的主人家。小巷下坎或上坎的树林,一只老母鸡领着一群鸡崽刨着枯叶下的虫儿,忽然,吃饱的鸡崽扑腾腾地向飞起来,风中飘浮着几片鸡毛。小巷悠悠,在你的耐心等待中,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终于出场了,颤颤巍巍地走到你的面前,看看你,然后再起抬头眯着花眼看看那窄窄的天,似乎觉得你和天并没有什么两样,于是踽踽而去,神态比这条巷子还安详。看老人渐行渐远,你会觉得他的内心比这条巷子还要幽深,是啊,只有这样的小巷才会出这样的老人。

夜晚的小巷很静,静得连树叶呼吸、花儿打苞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月光照进巷子里,怯怯的一脉是那样轻淡,那样柔弱,又是那样透彻,就像儿时躺在婆婆的怀里做的梦儿。巷子是用青石板铺成的,月光撒在上面,一汪清碧,泛着冷冷的光,有一种透骨的寒意。天空是一片灰蓝,几颗星星随意地缀在天幕上,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落那口古井里。一栋栋房屋俨然一幅幅剪影贴在乡村的背景上,房前屋后的树木便是最好的衬托。灯光从腊黄的窗纸里透射出来,像一只只黄色的蝴蝶在小巷里飞舞,然后栖在树枝间、草丛里、岩墙上纹丝不动了,如沉沉睡去一般。这时,不知是谁家的门忽然咯吱一声响了起来,昏暗的灯光里走出一个村姑,村姑羞涩地张望了几下,然后从小巷穿过,到溪边的柳林去郎哥约会,踏在青石板上,高跟鞋嗒嗒嗒声响在小巷里轻轻流淌,小巷也就随之变得柔情起来,此时,柳林里飘来了亲吻声、呻吟声声音的缝隙里满是甜蜜的味道。

小巷,总是有尽头的。或连着山野,或连着小溪,或连着通往外村的大路。小巷的尽头,叫村口,有一棵或几棵古树,树下有几个溜光发亮的石凳。村口是一处热闹的处所,是人气聚合的地方。人们从那儿走出,或进山野,或下田地,或赶乡场。每天早晨,总会有人站在那儿,闲聊、望天,然后搓着双手,打一个尚未苏醒的哈欠,道一声哎!这哎字里也不知道含有什么,不过一天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黄昏,那些牛、那些羊被农人赶着,从山里重新回到小巷,走得很从容也很安逸,跟人一样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有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到了吃晚饭时,就有女人站在小巷边,手上还沾有尚未擦净的柴灰,用力向巷子的两头望去,大声喊着:狗宝!吃饭了--鸡婆!快回来--那种姿态,是乡村最美的一幅图画;那声呼喊,会成为温暖一生的回忆。村口通向村外的一端,把村寨和外面的世界连接起来,许多外面的消息、事件、人物,大到国家大事,小到乡场传闻,就是从这儿走进村寨的,在村寨上空飘来荡去,然后随着一条条小巷走进家家户户。年关到了,常有老人们站在村口向远处的大路眺望,期待着儿女的归来,于是,村口就成了一种招手和呼唤,就成了一张牵挂和思念的嘴巴,就这样,小巷延伸到外面的世界。

这就是乡村的小巷,它一直留我的记忆里。

延伸阅读

小巷


小时候妈妈总对我讲乖囡,轻易别去那小巷子里,那有个疯子,会吃人。我听这话总是感到奇怪,世上怎么会有吃人的人。但妈妈忽视了孩童的逆反心理。

我老是猫在窗台上好奇地望着小巷的入口,看那个疯子出去进来,疯子不愧是疯子,全身脏兮兮的,头上戴着顶破旧的帽子,身后老是有一条狗狗跟着,那只狗看上去瘦极了,嘴边的毛总是湿湿的,尾巴尖是黑色的。没有绳子束缚却没有离开疯子,与我看见的其他被主人用手指粗的麻绳紧紧绑着的狗不一样。

这样的一人一狗,每天在黑漆漆的小巷来回穿梭着,我也记下了他们出现在巷口的时间,偶尔的空就来看他们,我好像被一种魔力驱使着,总是想去观察他。我敢说整个胡同的人除了我大爷爷外都不和他打交道,大爷爷也是个怪人,他从不像张爷爷李爷爷那样到了一定年纪喜欢热闹,和别人一起打牌喝茶,大爷爷总喜欢一个人呆着,他讨厌吵闹,他的院子也是冷清的,他偶尔出门帮疯子捡垃圾。一个仙风道骨一个衣裳褴褛,看上去也不违和。

日复一日,我迎来了南方的夏天,猛烈的台风肆虐,哗啦哗啦张大娘200斤的体重搁楼下收衣服都差点没站住。我隔着窗户往巷子看,看见几棵榕树在风中摇摆着,看见房屋上的瓦片移动着,听见风吹过的呜呜声,唯独没看见疯子,我想,他大概是回家了吧,我下了窗台,但心中非常不安。

风停了,妈妈叫我把新腌好的糟菜拿去送点给大爷爷,我接过,按耐下不安,跑了出去,风雨过去,大家都很放松,堆一块商量什么时候晒谷子,青石板砌成的小路上都是沙粒,碧空如洗,刚刚那场暴风仿佛只是一场幻想。我到了太爷爷的院子却没见到他,他儿子说他去疯子家了,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我放下糟菜,此时特别想见大爷爷,终是踏进那条小巷。

一进小巷便见到了急匆匆往外走的大爷爷,他平时干干净净一点褶子都没有的白衣服粘上星星泥点,精神矍铄的脸此时透出疲相,白发在空气中飞舞着。他一看见我就过来抓住我的手,对我说,来,快来,咳咳,我们快去见那疯子大爷爷一边拽着我七拐八拐过小道一边说你老是趴着窗台上看疯子吧?哼,他跟我讲啦,他早就发现你了,他怕吓着你,没敢和你打招呼。我愣愣地听着,直到大爷爷将我带到一个坍塌的屋子前,这破旧的土屋扛不住风雨的吹打,终是同垂暮的老人般,匍匐在了泥土上。一只小狗绕在他周围,不安地汪汪叫着。

废墟旁有一位老人,正是疯子,他直接坐在地上,靠在树上,手里把玩这一块青砖,他抬头见到我们,笑了,五官挤到一块,黑黝黝的脸上多出了些许神采,他的衣服比原先还破旧,已经可以看见他的皮肤,同样那么黑,衣服上还有血迹。大爷爷忙过去,还好吗?人我给你带来啦,去看医生吗?不,不去,医生。来,过来。他好似在叫我过去,我走了过去他让我坐下,我看了看妈妈新买的白衫,想起妈妈的嘱咐,可还是坐下了,有时候大人说的也不一定对,不是吗?疯子也不会吃人啊。他轻轻摆摆手,又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起来,掏出了一个小发夹,花样是一只粉红的小狗,颤抖着手,费力地带到了我的头上,笑了起来好看,嘿嘿说完,他垂下了手,我赶紧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大爷爷,大爷爷倒是没有惊慌,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可再镇定的神情也挽救不了他脸颊旁落下的一滴泪珠。

他自顾自的说着我找到他时,他被掩埋在废墟下,还好房子不大,他自己出来了,可他身体本就不好,见到我非要说找你,说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不用恶意目光看他的人,啊,还真是个疯子。我第一次面对死亡,妈妈说人死后会进入天堂,那儿没有伤痛,此刻我想相信妈妈的话。

哐哐我们拍实最后一小片土,大爷爷说他没有亲人,独自流浪到这南方小城,靠拾荒为生,加上话说不清楚,被别人看成疯子,哈,他心里比谁看的都透彻,我与他认识30年啦,唉,说来也是一件旧事,罢了,我不想提,他不愿意接受我对他的帮助,自己都养不活啦,还带着一条狗,哦,狗你拿去养吧,你妈妈那我帮你说说罢,大爷爷平静地跪在墓前,烧纸那双浑浊的棕色眼睛透着悲凉,他在缅怀自己的老友。

他们都说,胡同里少了个疯子,多了个头戴粉色发卡的小丫头,牵着一条尾巴尖是黑色的狗,每日清晨都从绕一遍小巷。阿

我知道,我就算每时每刻趴在窗台上也看不见那个驼着背的老人,我后悔没有下楼与他交谈,为什么要让眼睛隐瞒了一颗善良美好的心。

人们不再谈论着疯子,疯子我的童年随着雨敲击窗棂的滴答滴答声逝去。

乡村记忆…


回忆往事,时常在安静的时刻到来。仿佛这是一个固定的模式,打开它,如同电脑开机的程序一般,永远都是雷同的。它每天重复,雷同,可尽管如此,我们却无法将之厌恶和抛弃。它流动在我们的指尖,侵透到我们的血液里,在灵魂深处,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我记得小时候的天空总是蓝的,天边永远呈现着那道迷人的霞光,将孩童的面孔映染。我看到小时候的我,打着赤脚在田埂上飞跑,零乱而细小的麻花辫在风中飞舞,欢愉的笑声在田野回荡。一望无际的庄稼,生长着绿油油的植物。许多的房屋,是泥土墙壁,屋顶铺满黑色的瓦砾,常年长出苔藓和细小物种。下雪的时候,屋顶被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被,檐下垂挂着晶莹剔透的锥形冰柱。身材高大的男人伸手就能摘到冰柱,送给孩子们玩耍。没有大人在家,孩子们将冰柱放在火炉里烤化,屋内的土地湿润了,腾起白色烟雾。隔壁邻里,相处融洽。大家皆是亲戚,共有祖先。东家的姑娘嫁到西家来,南边的小伙娶了北边的姑娘,亲上加亲,家族的队伍不断壮大。住在村子里的人,即使不是同姓氏的,怎么扯也能扯出点亲戚关系来。

村口是一条叫做夹河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河边种植着梧桐。夏天的时候,梧桐树上长出蚌壳形状的东西,里面结满像豌豆一样的小果实,鲜嫩而甜润。放进锅里炒熟了吃,坚硬而清香,嗑出瓜子的味道。村南边,有一片树林,枝叶浓密生长,树荫底下可以纳凉。若是夜间下了暴雨,第二日清晨,林间的草地上会长出许多的细嫩蘑菇,像一个个金黄的小伞,潮湿,可爱。几个小孩提了篮子去林子里采蘑菇,要不了一会,就可以采摘一小捧蘑菇了。提着篮子,欢愉地回了家,将那些蘑菇交给母亲,午餐便是蘑菇蛋花汤了。汤里倒一点猪油,蛋花在水中漂浮,蘑菇的味道鲜美可口,可以吃上一大碗米饭。

这是我对于乡村的绿色记忆,在幼年的时代,母亲在那个乡村教书。白日的乡村,宁静而温和,美丽而灿烂。但夜晚就不同了,它的幽暗里透着恐怖,平静里浸着罪恶。白昼和黑夜有着天壤之别,使你无法想象那种差别,会生存在同一地方。

我记得乡村的夜晚,无数的房屋在黑暗中,闪烁着昏暗的光芒,显得诡异和神秘。那条清澈的河流,在夜晚的时候,不再像白日静谧祥和,它放射着幽蓝和冷漠的光,恐怖无比。母亲从不敢走夜路,倘若有要事要办,必定叫上几个男性村民一同前行。因为每当天黑下来的时候,河边便会坐着一个鬼魅,那铜铃般的双眼,像两盏昏暗闪烁的灯泡,照射出夜晚的行人。行人看到他身披麻袋,头发肮脏而蓬乱,还有那恐怖的灯泡眼,行人望而却步,往回走。若来人是男性,或几个人,鬼魅是不予理会的。是单独的女性,她就不会那么幸运了。那肮脏的魔爪伸向了她,在黑暗的河边,将她的衣服瞬间撕破,肆意糟蹋和摧残。在那些年里,丑恶的鬼魅到底袭击了多少妇女,无知的村民们还以为他真的是一个死去的色鬼,在河边寻找发泄,以此慰藉活着的兽欲。村民是愚昧的,他们害怕鬼魅,因为鬼魅的到来总是凶残成性,带来灾祸。因此,没有谁敢去招惹他,更没有人敢拿起武器与他对抗了,哪怕他并没有袭击和谋害一个男性。许多年后,那个鬼魅被纠上了法庭。原来,他是外村的一个光棍汉,并非人们述说的色鬼。最终,他难逃法律的制裁。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只是当年的懦弱和迷信,不知让多少女子枉丢了贞操与性命了。

村子西头,有一户人家,一天他的儿子死去了,听说是得了肝癌。我跑去他家看,看到许多人站在狭窄的堂屋里流泪。那个死去的年轻人被挪到了地上平躺,骨瘦如柴,面无血色。他的母亲痛苦地瘫软在他的身边,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痛心疾首。年轻人双目紧闭的样子就像睡着了一般。他是多么专注于睡眠啊,此时谁都叫不醒他。我第一次见到死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他和睡眠有着莫大的关联。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我总是觉得死去和睡着的概念是一样的。因此,我总在即将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害怕自己会死去。然而,当我第二天清晨,睁开双眼,看到窗户上的露水,听到小鸟的叫声,我对于自己还活着的现象是多么地惊喜啊!

这是我对于乡村的所有记忆了。三岁那年,母亲回到了城市,与那个乡村断绝了一切来往。我最初的记忆,刻画在那个乡村,尽管那时还很小,但记忆仍是清晰的。我时常在我的回忆之中漫游于乡村的广阔田野,游荡于白昼的宁静河流。成年后,我遇到了现在的先生,他便是来自于那个乡村。我时常纠缠他,要他给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事实上,我们有着共同的乡村记忆。我相信或多或少的,会在那个乡村,曾经遇到过他。只是那时他与我一样小,我们彼此不认识,是陌生的孩童。十多年后,我遇到了他,在那个乡村居住过的人,便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和激动。于是,我们总在一起回望小的时候。在这里,我们找到了彼此共有的话题,在记忆深处的地方,在灵魂到达的彼岸,我们都有着如此深刻和相同的印记。

那些属于幼年的灰色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已变得暗淡无光,不再有过多的情感投入,它仅仅是记忆这么简单了。反倒是那些美好的事物,总是在回首的时刻,让人心动,让人难以释怀。它的唯美和纯真,足够让我们花费一生的精力去追忆和摸索了。

乡村掠影


也许临近毕业季的缘故,离别迫近,被这种思绪浸染着,总能想起遥远的往昔,关于村庄的旧事。

村的最东边贴着京广铁路,最西边挨着一望无垠的古老枣林。小时候的每个夜晚在村西头入睡,夜寂静的如一头沉睡的猛兽。我的心跳仿佛可以与大地的声音产生共鸣,竟使自己的心绪也沉静莫名。

在遥远的村东面,火车的隆隆声时不时夹杂着夜晚的风声席卷而来,村庄劳作了一天,在夜夜无休止的呼啸声中酣然入睡,这里的人们淳朴真挚的劳动,思想单纯,睡得也格外踏实。正因为大多数人的单纯,反倒使火车的声音与夜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奏出一首颇具深远哲学意味的小夜曲。

小学的时光最无忧无虑,乡村孩子的童年尽管没有城市里别致的过山车,修剪的漂亮的街心花园,及充满科技燃烧味的网吧游戏厅。但与大自然为邻从不觉得无聊寂寞。傍晚的时候会有一颗启明星从东边,在凉爽的南风中早早升起,窥探一座夜晚的乡村,那是一个村庄纯净的眼睛。

倘若是在冬季,夕晖晚景的河流从村的最西边流过,不断变幻出奇异的形状,不断翻腾着绯红的波浪,繁星逐渐清晰,如一粒粒银沙散布在寰宇苍穹,夜空越推越远,大地深沉的呼吸,微微的鼾声抚慰着夜晚的动物。这时乡村泥泞的主街结了冰,在月光下闪烁非常。雪天的后半夜,整个世界无声的寂静,风雪偶尔压折树枝的声音惊起时刻警觉的中华田园犬,呜咽的叫上几声,响彻云霄,使村庄睡得愈加深沉。

对于黎明,就拿城市来说吧,黎明总能给它带来神秘的感触,在那样的时刻,辛苦恣睢的人们蛰居在某处,清醒着,关于遥远爱情往昔的追忆,关于世道艰辛的感慨,总要寄托在这样神秘的夜色中。乡村的黎明是清新的,伴随着晨钟暮鼓的禅意,暮霭的迷蒙增添了些许哀愁,但这样的哀愁并不稠密,只消一点点阳光,早起的麻雀叽叽喳喳一闹,村庄的多愁善感一扫而空,从湿漉漉的夜晚睁开惺忪的眼睛,然后入地的拖拉机把这个村庄彻底的从睡梦中唤醒。梭罗说:一个错过黎明入场券的人是最可怜的。

五年级时小伙伴们在某段时间会趁着天不亮早早起来,天空离破晓还差些时辰,大家绕着乡间的小路跑步,与其说这是一种锻炼的游戏,不如说这是对黎明的迷恋与好奇,这种情感与对乡村黄昏的眷恋别无二致。我们曾在湿漉漉的枣林里一片高地上停下来,望着西北方向的一片微光憧憬,那是一座夜晚城市的喧嚣,也是那时我们渴望到达的地方。

夏夜时分,为了消暑,村庄的人们常常在楼顶简单的铺上席子,仰望缀满蓝夜的繁星,银河闪闪发光,洁白的无与伦比,乡村的夏夜就这样充满了趣味,我常以为,繁星银河是一座村庄的新娘,总是在夜晚无言的陪伴,因此村庄在夜晚不觉得孤独寂寞。

我曾在这样的夏夜,等待天空中的流星,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幻想关于这个世界一切美好的东西,大人们早已入睡,他们如果也清醒着,也仰望这个星空的殿堂,只能等到他们没有愁苦的时候,一座村庄的美总要有人默默的承受它给予生命的全部苦痛。后半夜除了稀疏的流星时常光顾,还有夜游的猫头鹰扑棱棱的从庞大的深暗的榆树起飞,朝月亮的方向飞去。在我和小伙伴迎接黎明的时候,有一次竟意外邂逅了狮子座流星雨,一颗颗闪亮的光划过即将破晓的天空,比纯粹等待流星要刺激得多,这是一个关于幻想的终极时刻。

雨天也是这座村庄最美的衣裳之一,南风从遥远的南中国海夹带了水流,雨便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春季雨下得很温柔,密密麻麻,落在树木簇新的嫩芽和刚冒头的草尖上,田里没有什么名贵的花,都是一些不知名或名字很俗的野花,在春雨过后,成片成片的开放,金黄的,粉红的,热热闹闹,却被割草的娃娃们连根拔起,成了小山羊口中春天的第一口新鲜的野味。

初生地牛犊在雨的国中颤颤巍巍的学步,蛰伏在南方的燕子突然出现在细雨中,斜斜得飞行,成了装点村庄衣服的纽扣。新出巢的麻雀嘴角嫩黄,孩子们的弹弓纷纷在雨后瞄了过去。夏天的雨可要猛得多,从天空快速降落下来,如灌如注,天空与大地间仿佛遮上了银白的珠帘,山呼海啸如猛兽咆哮,整个村庄被不绝于耳的嘶吼颤动着,壮丽的令人难以置信,在地上汇成的水流急匆匆的夺路而去,村庄成了水上漂浮的孤岛,漂浮着一座村子的思想与灵魂。

除了打麻雀,我和小伙伴曾经在夏天蚊虫肆虐时用橡皮筋做了一把蚊子枪,一弹便能崩死一只苍蝇。也有其他有趣的活动,拿着小篮子和小铲子到树林或者坟头挖土元,土元肥硕却不笨拙,一节节,咕噜噜在土里钻来钻去,令人毛骨悚然却也颇显趣味。

也曾在高高的树上掏过马蜂窝,后来被一个老头要走作为治病的偏方,村庄需要这种偏方才能抓住它的本质。这些是一座村庄除了农事以外的活力之所在,挖土元时,尽管坟头充斥着鬼神的传说,但我们仍胆战心惊的前往,探索着这座村庄的灵魂,对外面的世界神驰向往。

突然有一天,却在回望我们曾经对她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