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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小记

发表时间:2020-09-04

【www.qg13.com - 钓鱼技巧恋爱】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钓鱼小记,欢迎阅读与收藏。

沙光鱼,味美肉鲜,为众多食客喜爱,许多下岗工人都去钓,钓了卖钱。我在厂子倒后,为个人生计,也想过这个财路,并在一个晨光熹微的早上,奔向大海

那日,我以为来得早,到了海边,岸上,已是一片钓鱼人。他们,用的全是抛竿,竿上有个轮,钓饵,可以抛到三十米以外的海间。我的竿子短,没有轮,只能望洋兴叹。

一个钓鱼的说:海里不行,你可以到虾池钓。

我说:虾池,不是不给钓吗?

钓鱼的说:我看,你又不像指望这个,钓个三斤二斤吃,他们不会把你怎样。

出于无奈,我去了虾池。

从拦海大堤,后退约一里,便是虾池。虾池密密麻麻,牵西南携东北,连天接地,扑向大海我选了一个,投下钩。落钩不到五分钟,钓上六条黄白闪亮的沙光鱼。当我再次提钩时,发觉身边站着个女人。这个女人,四十开外,瘦瘦的,挎着个桶,桶里装着喂虾饵料。她目光沉稳,透着疑惑,我意识到,她是这个虾池的主人,忙说:才来,钓六个。她没搭话,瞅瞅我篮内的鱼,低头走了,走到池边一间小屋内,再没出来。

七月,天空下火,站在无遮无挡的虾池边,我的衣裳全让汗沁透,人像进了火场、蒸笼。临近中午,我忽然看见,那个瘦瘦的女人,缓缓向我走来;我想,她是来赶我的,我呢,也该走了,已钓了六七斤鱼。她来了,出乎我的意料,给我带来一大杯绿豆汁,她看着,让我喝下,她说:一个人独自站在这,站在太阳下,要是中暑了,不得了,要钓,早点来。我说,你这个池子给钓吗?她说,不是给钓,是我看你,不是走到难处,也不会来这里。说着,她谈到她的家:她男人,上一年在海上没了,她拉扯着两个儿子,一个上高中,一个,去年考上大学,为儿子,她来到这里

瘦女人走了,海的一边,响起隆隆雷声。

闪电,在乌云与大海间窜动,雨,要来了!

我推上自行车,离开虾池,奔向通往城里的路。

在我骑车回城的那一刻,我不由回了一下头,见那个瘦女人,在电光中,在乌云翻滚的天底下,站在一叶小舟上,躬身,向虾池内撒着什么。一个热浪,冲向我的喉间,我暗自发誓:

为自己,也为大地上一切善良的人,我要重活一次,重新站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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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小记


我是一个惜花之人,所钟爱的几种花也各有其神韵,近日看群芳小记,略有所感,故想东施效颦,一一记之。

薄荷

薄荷可以说得上是最好养,也是最常见的了。其虽未有妖娆的身姿,也没有彻骨的花香,但它就是在那的,如娴静的处子,文静的静度时光。

薄荷是喜光喜水的。但好在只要光照充足,水的要求也便可略显松懈了。薄荷的脾性是最直的了,她永远钦慕、向往着自己的阳光的怀抱,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态,乐观、自由、奔放的追逐着阳光。记得有一次我上学数周未回家,归家后看到那薄荷长势甚是喜人,整个身子倾向窗外,似乎只要微风一扬,便要一展身姿,冲向太阳的怀抱。那时的薄荷可能想的便是我欲乘风归去,何恐琼楼玉宇?自由,便是薄荷之天性了。

若只论薄荷之现实,那作用也是很大的:生吃可清口气,嚼时满嘴芳香,嚼后舌灿莲花;也可做饭,用薄荷作出的饭清利可口,凉调可中和油脂,有益身心健康;还可入药,其作用止血止疼,外敷内服,是中医中最常见的药材。

竹,是中国传统士大夫的精神代表,本身便有清高之意,身姿孤傲,就连那苏东坡也不能例外的咏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但文竹却是与其他竹略有不同的:其身纤弱但内却蕴含着惊人的生命力。文竹大多成群养殖,其形态多变(因生长较快,常被人修剪出各种造型,但大多为错落有致的逐层上升,一层高于一层,一枝高于一枝。)

初生的文竹颜色嫩绿,形如麦穗,生长在众多长成的文竹中,宛如生活在一个大家庭中。长成后,其叶穗向下,形如羽毛,飘摇的身姿在风中自矜的微摇,宛若起舞,却不知舞为何人;宛若羽毛,却不知飘向何处。

统论竹类,是被中国文人赋予了太多的了。中国文人一面歌其虚心,将其奉为君子圣贤,一面又好言将其软禁,到最后骚客哭了,文人哭了,竹也哭了。竹的解放是在李贽,其离经而不叛道,反古只为求实。一把火烧了那半亩竹子,竹子在火中涅盘,而巨龙也在战火中苏醒。

人或许就该如此吧,有时不要想太多,踏实做自己便好。脚踏实地,明心见性,晓了自己的内心,方可无畏立于世间。

玉麒麟

玉麒麟是属仙人掌科的,其形如卧龙,头略高昂,咆哮苍穹,而其尾略高于身,似在与首遥相呼应,一唱一和中其乐亦是融融也。

其形宛若青山,立于盆中,自成一屏障。青翠葱茏中不失深幽,远远看去碧浪涛涛,浓淡渐变,自有沟壑。真可谓是一株玉麒麟便是一座青山,青山之中自有回响,山山之间亦有呼唤。

栽种玉麒麟的盆盘也是我很喜欢的,且其意亦与玉麒麟有异曲同工之妙:两条鱼鱼神向外,尾相连而头向外,其深意与玉麒麟相合便是于内镇邪安宅,于外年年有余。

詹何钓鱼


楚国有位钓鱼高手名叫詹何,他的钓鱼与众不同:钓鱼线只是一根单股的蚕丝绳,钓鱼钩是用如芒的细针弯曲而成,而钓鱼竿则是楚地出产的一种细竹。凭着这一套钓具,再用破成两半的小米粒作钓饵,用不了多少时间,詹何从湍急的百丈深渊激流之中钓出的鱼便能装满一辆大车!回头您再去看他的钓具:钓鱼线没有断,钓鱼钩也没有直,甚至连钓鱼竿也没有弯!

楚王听说了詹何竟有如此高超的钓技后,十分称奇,便派人将他召进宫来,询问其垂钓的诀窍。

詹何答道:我听已经去世的父亲说过,楚国过去有个射鸟能手,名叫蒲且(ju)子,他只需用拉力很小的弱弓,将系有细绳的箭矢顺着风势射出去,一箭就能射中两只正在高空翱翔的黄鹏鸟。父亲说,这是由于他用心专一、用力均匀的结果。于是,我学着用他的这个办法来钓鱼,花了整整5年的时间,终于完全精通了这门技术。每当我来到河边持竿钓鱼时,总是全身心地只关注钓鱼这一件事,其他什么都不想,全神贯注,排除杂念,在抛出钓鱼线、沉下钓鱼钩时,做到手上的用力不轻不重,丝毫不受外界环境的干扰。这样,鱼儿见到我鱼钩上的钓饵,便以为是水中的沉渣和泡沫,于是毫不犹豫地吞食下去。因此,我在钓鱼时就能做到以弱制强、以轻取重了。

蒲且子射鸟和詹何钓鱼的故事说明了同一个道理,那就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专心致志,一丝不苟,用心去发现和运用其客观的规律性。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事半功倍,取得显著的成效。

吾家小记


恍然想起,日子是一天天过了,但生活的变化似乎无从找起。像条小溪,潺潺流水,细细地流向时光深处,再远的,都化作光影记不清了。好笑的是,现在才记起来是不是应该记录下家庭这个有些模糊又熟悉的事。

在离家上大学前,我和我弟回爷爷奶奶住的地方玩了几天。那是一个空气都带着香甜青草味儿的乡下,我发现除了两个老人其他什么似乎都变了,也说不清是变新了或是怎么的:庭前很大一棵枇杷树被爷爷砍了,问及原因说是因为它两年没结过果子。

记得小时候我会经常在夜晚的阳台看着这颗枇杷树,对大人们说:看,它会发光。大人们总笑我傻,可是在我眼里映着暖光的那些浅绿色小毛叶片在黑夜真的有神秘的魅力,闪闪发光的小东西们,也许,是在保佑我们呢。

而现在不结果了,我思索过,想必是过年时的鞭炮吓着了它,再也不敢生出动静。

或者,现今的人们仿佛都没有信仰了,它也觉得不好长存于世了。

这样人们终究会忘记它,也许就在第二天清晨。

家里的厨房厕所装修了,天然气也有接好,不再是黑漆漆的硬泥巴路和昏暗的灯光了,这些明亮的东西像客人一样住进了这个家。

但我记忆里还记得那只快要死掉的鸭子静静地坐在灰堆上,我用水勺喂它喝水,记不起它的眼神了,但它的确是看了我,也不再怕我躲我,尽管是在生命最后一天。

好吧,现在来看这些崭新的东西,是有些生硬了。

晚饭后,父母竟也开车回来了,高高兴兴的。他们两个是不经常回乡下的,这次想必也想轻松一会儿。一大家坐在一起谈了些轻松的话题。

爷爷换了个触屏手机,几年下来也没怎么玩溜。而最近听父母说咱们这个村也建了一个微信群,三姑六婆全聚在了一起。我提议让爷爷也玩玩儿微信。奶奶躺在床边哼唧道:他哪里会玩那些东西。

爷爷不说话,拿着手机坐在一旁笑得憨厚。

很简单的,像打电话一样。我拿起手机给他演示,势必要把他教会,看,按住这个你就可以说话了,说完了松开按钮你的话就发出去了。

看起来很简单,爷爷还是弄了好多次才学会。

他是那个群里年纪最老的人,他会用微信,似乎踏出了传统那代人进步的一步,我为他感到开心。

忽然就觉得我也没有理由指责那些新的改变了。

2012年父母吵了一次大架。原因竟然是因为家里情况还不错。有点积蓄了,大家便心思各异。

母亲想在城区付一套房的首付,那房子和姨妈家离得近,两人可以经常聚在一起,也为养老做准备。

父亲则更希望买一辆车,买了车上下班方便,平时家人出去玩想起来也十分美好。

母亲说现在交通那么方便你就平时上个班买车多此一举。

父亲说现在买房又要辛辛苦苦还多久多久的房贷,生活压力会变大。意见不合,双方都不愉快。

你们怎么看?父母的话在耳边叮叮当当像窗外旋转的风铃。

我和弟弟只好躲得远远的。虽有吵闹,但那么多年的生活,会让他们磨合的,我们不必操心。

最后,母亲妥协了,我们家多了一辆黑色的小车。还不错。母亲坐在副驾驶,靠着窗子,风掀起她的头发,她笑。养车也艰难啊。父亲倒一脸愁容。我和弟弟翘着二郎腿坐在后座玩手机。

20XX年我考上了大学。对我而言是波澜不惊,甚至有些小失望,因为考得不算好。父母就很开心了。一家子人都很满意,嚷嚷着给我摆升学宴。

天啊。我有些羞愧。大学生真的不算什么,在中国到处都是,还有很多找不着工作呢。我希望他们重回人间,不要那么轻飘飘。

你是咱们家第一个大学生。母亲指的是在娘家姨妈舅舅和她的孩子间。

我姨妈有一个儿子,是我哥哥,高中成绩很好,可是玩游戏谈恋爱去了,最后从好高中里辍学了。而我是整个大家庭里的老二,我弟比我小两岁,而我舅舅家里弟弟才七八岁而已。

好吧,有点碰巧,我真的是我家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孩子。

但是你们不会过于想我而吃不下饭吧?毕竟是第一次离家那么远。

一周两次视频电话,没商量,不准挂。老爸下达命令。

看来离别也没有那么艰难

古人常道送别难,十里长亭水悠悠,三步一回头,现在看来,无论分别还是怎样,都有些轻飘飘了。

平时出门带点零钱,手机充满电,付钱打电话什么的都方便。

方便地感觉离家半年就是下楼买个东西,脚上还穿着夹板拖的那种。

四年后看你会学成啥样吧我笑了,冲他们笑。

感谢你们,这个夏天,还是像以往任何一个夏天一样青翠。

山中小记


拂晓时分,空气仍湿热,黏人地缠绕在小臂或大腿裸露的肌肤上,显示着白日尖锐毒辣的酷热。我们坐进车里,前往城外的小山避暑。

一路上父母争吵不断。人至中年,种种家庭、工作的矛盾重重涌现,母亲常年为了我、父亲与祖父母的大小事情烦恼,脾性逐渐易怒焦躁,神经脆弱仿佛极细的蛛网,任何小事都可以牵动大脑中枢,让她焦虑烦闷许久;父亲早年孤僻不善交际,加之愈来愈保守怀旧,早已和喜爱冒险的母亲脾性不合。车里气氛压抑,争执声如钝刃,耐心而不怀好意地磨着人的耳膜。我沉默,转头望车窗外的天空。

夕阳的余晖铺天盖地,颇有气势地把天边絮状的云染成暖浸浸的橘粉色,青色山峦心平气和地一起一伏,山尖还托举一两块绚烂夺目的火烧云。车速快,风仿佛是透明的液体,兜头兜脑地浇在人探出的半边脸上,清凉快意。满目皆是绿色,深绿、浅绿、墨绿、青绿,让人疑心这世界是否只剩下了一种颜色。天色迅速黯淡,哗啦啦洒下一片雨,噼噼啪啪打在车顶,空气中溢满泥土与草木的清香,风带了水汽,少了些轻盈灵动,沉沉地扑下来。

但不过五分钟,雨就住了。我仰起头,发现车子正处于一块墨色乌云和青白天空的交界处,像两条永不汇合的河流,各自奔向触不可及的远方。车速渐渐慢下来,争吵早已结束,父亲小心翼翼地觑一眼母亲板起的生硬面孔,转而给我介绍起两旁的楼房:喏,那是爸爸年轻时上班的地方,我天天骑着自行车就这么来回走啊,那时候比你还小一些呢

那些破旧的房子一部分紧紧偎着身后的青山,仿佛已嵌入了那被暮色染得浑浊不清的绿意,一部分则背向河流而建,挺拔傲然的气势。墙皮大都脱落,破破烂烂的狼狈模样,窗玻璃也被砸烂,拧眉皱眼地望着公路。我不太愿意倾听父亲絮絮叨叨的诉说,过深的回忆只会牵绊住脚步,沉溺于过去总让人难以前行,正如他甘心一辈子居于这个小城一样。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院子,这是父亲朋友开的木材加工厂。小小的几栋房子被群山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深深睡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肤色略黑的大叔立即迎上来,父亲同他握握手,相谈甚欢。大叔是热情好客的人,一迭声招呼我们坐,又进屋去泡茶。我与母亲礼貌地笑,到院外闲散地漫步。路窄,两侧密密匝匝地生长着各种作物,仿佛能听到它们向上蹿个儿时茎秆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母亲欣喜地唤我看一只躺在地里的笨拙的大西瓜,她幼时生活在农村,数十年与乡下的阔别让此刻的重聚格外新鲜别致。父亲从后头急急赶来,三人在窄窄的路上竟有些尴尬无措,一辆又一辆车挟裹着满天尘土从我们身边轰隆驶过,只好灰头土脑地回到小院。

我领你们转转吧!大叔招呼我们,他身边跟了两条狗,一条体型大,毛色纯黑,另一条小狗属于农村常养的土狗,黄褐的皮毛,尾巴长而柔顺,快要摇成一朵花,看你时黑眼珠带着纯真欢快的傻气。

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土狗看,大叔笑了:嗨,刚一个多月呢,可聪明了!智商绝对不低于四岁小孩儿。做错了事夹着尾巴来找我,看样子还知道愧疚呢。

我们笑。两条狗早撒着欢彼此追逐撕咬着跑远了。

木材厂里堆满了捆得结结实实、摞成一垛一垛的木料,浸润雨水后,木材的香气沉闷瓷实,还带一点点霉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远处房屋的灯光明亮刺目地浮在幽暗中,好像那才是世界的中心。这才察觉到四周已近乎黑暗,仰头悚然看见厚重的云低低地压在树梢上,灰白中渗透着铅黑,天幕被间或的闪电映得一明一暗,仿佛舞厅闪烁的灯光,却没有雷声。无风,四下静默,唯有狗吠声偶尔从前方传来,将宁静撕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吠声一止,那口子随即迅速地愈合了。

要下雨啦,到屋里坐坐吧。大叔领我们回到院口的小屋子前,端出三杯香气袅袅的绿茶。我小口啜饮,脸颊上一凉,背后也有湿润的东西密密匝匝地笼罩上来雨来了。忙不迭地把椅子移进屋子,屋外的雨已经迫不及待地奔向大地,没有任何预兆,直接由开始的零星几滴过渡到倾盆大雨,天地被雨幕连为一体,像一个巨大的水球,我们孤独地置身于这个透明的水球中央。耳边只剩下单调的哗哗声,雷声也随着闪电迫近,似乎就在头顶炸开。屋子里灯光惨白,蛾子之类的飞虫没头没脑地撞来撞去,有一只甚至撞上了我的眼皮,无翅的虫子则缓慢地在椅子扶手上爬行,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

大叔谈起他已成人的女儿,语气掩饰不住的骄傲,脸上也显露出怜爱的神色:唉,我不让她做生意,吃苦太多,从小娇惯惯啦。他突然看向我,你爸爸老是跟我们说起你呢,你是他的宝,我们都知道。哪对父母不疼女儿呢。

父亲正在屋外看雨,面对着茫茫夜色,他的身影好像一不留神就会被吞没。母亲歪头瞥着我,嘴角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不知如何作答,心底某处骤然柔软湿润起来,只好羞涩地垂眼看墙角那被洇湿的墙皮。

雨酣畅淋漓,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们只好婉拒大叔的一再挽留,起身告辞。他的脸被满是雨水的车窗隔绝在外,越来越模糊。此刻的夜黑得纯粹动人,山峦只能在闪电亮起的一刹那才显出暗沉的黛色,仿佛数头沉睡的巨兽,隐忍地蛰伏在黑暗中。黄色的车灯在雨幕中辟开两条窄径,灯光下的雨珠颗大结实,好像要把地面砸出小坑。雷声一路紧紧地追赶着我们,仿佛不断挥动的皮鞭,在身后炸开一个个响亮的鞭花。母亲主动和父亲交谈起来,连我也加入其中,气氛在不经意间缓和融洽。这样可怖的雨夜,我们是如此孤独,跌跌撞撞地奔往家的方向,此刻家人变得亲切起来,我们不由自主地靠拢彼此,利用身体取暖艰难地活下去。只是一旦离开这风雨飘摇,我们又长出长长的刺,毫不留情地互相刺扎穿插,给对方留下鲜血淋漓的丑陋伤疤。

我悲哀地想。

雨什么时候停呢?我宁可一直生活在这样的黑暗潮湿中,哪怕阳光永远不再临幸,此时的一点稀薄温暖也足够我香甜酣睡了。

但雷声累了,它一声不吭地退回了山林。雨也虚弱无力起来,我把手探出车窗,抓到的尽是清凉的夜风,至多有一些湿润罢了。绿色安静地没入黑夜,目送我们远去。

远处,已依稀可见城市的灯火。

初寒小记——念生


因了念家而决定飞,又因了雾霭挽留而被滞于机场无法起飞,若此,便有一朵无比幽蓝又弥香的思念之花,绽放在清晨地窝堡机场候机厅她手机的文档之上。

题记

1、

为自己那一席文字,她要离开切近之暖去极遥远极炽烈极斑斓的极寒之地蛰伏几月,一边感受其纯阳纯炽烈纯灼伤的滋味,一边又要感受它纯阴纯凉纯至灵魂再深一点的酷寒味道。既要在一片炽烈上烙下她的烙印,又要在一段酷寒上写一部无法在西南安暖的景致里写出她认为符合审美之美的文字。

她觉,有了荒芜,便会愈加寒冷,越发寒冷又会更显荒芜,在如此层递之中,所有优美的带着传世色彩的文字必经颠沛流离,荒芜颓废,至寒至冷,必经一种蚀骨带来的从灵魂至灵魂的充满腥红滋味的疼痛,方可愈加充实愈加酷寒而愈加显出灵异色彩。

她不求认可,不求理解,亦不求喜爱,只求自己充实自己,自己喜好自己,便,自己安好。

流浪,其实不符合她安谧的性格,但她必须为了那些符合她审美之意或缱绻之意的文字而行走路途。

那些文字一定要带着旖旎绽放在时空的螺旋浆之上,微笑倾城,既要散发绝世的暖,又要散发凄绝的凉,这就是她离开家而融于冰地雪天的缘由。

2、

思念,有时会长翅膀。

在一个月明星稀之夜,她靠在窗棂上一边数星星一边与月光说话。她说她如何念想家,念得若晨曦盛放的花朵,青翠,馨香,又甜美,尤其她家门外那条被李白叫做平羌的小河。

但她又说无论如何念,都一定要在她完成那部书之后再逃离这个有着极烈极寒的异域,那样,方能让希望抵达希望。她一边坚定再坚定,又一边告诉明月,她实在念家念得时刻疼痛。

夜阑知她,明月亦知她,每每忍耐不住,便要念家念得呜咽之声响彻夜空。愈呜咽,愈思念,愈思念,愈呜咽,回归的念头愈像开花的声音抵达念头。实在无法安抚这种念头之时,便不管计划不计划,圆满不圆满。

她于是订票,启程,等待。

然,所有人之情有时候又无法随天之意,因了雾大又被留于候机厅等待第二日起飞。

等待,予了她盈莹而充裕的时光,在这段归程衔着归程的空旷时光之中,她一夜都在家的河流上颠沛,流离,她念家外那条澎湃的小河,念那个海蓝色的客厅,阳台上那些花花草草,至清晨,她思念的轨迹环行一周,又环形一周,她决定落下文字,让文字来绽放感念之花。

这是她在异乡对他那条平羌河的无限眷恋之情。记下,是为了把无限念想根植于时空,让时空佐证她对于家的痴迷。

3、

她已在异域滞留许久。

由时光刻下的无论暖意,寒意,不暖不寒之意,时时缠绕,时时纠结,它们来时,便日日引发对家的念想,这些念想交交措措而来,又,交交措措而去。来的时候,便有无垠的奔涌,蜿蜿蜒蜒,随之而诞出喜悦,哀伤,惆怅。去的时候,依旧奔涌,蜿蜿蜒蜒,又蚀骨,又浸髓

等到,一番剥离连着一番剥离,一道涟漪缀着一道涟漪之后,便又无论呜咽,还是欣喜,又铿锵又葳蕤。

4、

时常,有一股落叶飘零的滋味漫浸于心。

她不知是自己想落于根部紧挨着根,还是想在根外飘零远离。待到真的远离,方知,落叶无法潇洒地独自飘摇于外,无法于所有别离之中彻彻底底自己远离自己。尤其对根的念想,并非每片落叶都能深藏于心而不露痕迹。

5、

当一个个明月之夜,当一个人写字写得双手生痛生痛的时候,这一股刻满异乡落叶情调的滋味,又浓重又颠沛,又剥离又弥合。。

每每,如此。

她便会用夜空望尽夜空,租屋走至圆满的姿态念家。想念家乡那条波澜不惊的有着幽蓝幽蓝色彩的小河。她依然要一味地想象那条河日日斑斓,日日絮语,日日暖意和一些若隐若现而无法在尘埃之中寻找的衷情之意。

6、

她一直依傍于这条河,依傍于河上那些昼起夜伏的带点奢靡色彩的铿锵之音。

当她行走于冰地雪地之时,那条温软小河的容颜更为柔意绵绵,又更为缱绻浓烈,似乎无论它的歌声,舞姿都带着一股不可逾越之美,又似乎,无论她沉睡还是清醒,都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陈香之味。

她觉得自己要将自己今生今世都要缠绕在这条河上,又觉得自己今生今世都会自己将自己跌宕在这条河上。

那样终生缠绕,不知是一种什么缠绕;那样终生跌宕,不知是一种什么跌宕。

7、

她家门前的那条河,那条与她相依相伴的平羌河,既是一条默默生辉,默默缱绻,默默菡萏,默默执着的榜样,又是他的风骨,让她清晨有馨香,夏日有清凉,冬日有柔情跌宕,干涸之时有不怨不哀。

行走,是平羌河的本分,能行多远,便行多远,从来不喊疲惫,滋润亦是他的本分,能滋润多久,便滋润多久,从来不强求自己,奢求于人,从来不轻薄自己,不怨恨于他人。

一条河,能涓涓不息,恒亘悠长,天籁一般昼夜鸣响的音乐之美,有宁愿倾尽自己所有而让万物长生,不计自己得失的超脱之美,有宽广浩淼能容凡尘所不能容之美,有面对不敬不屑而依然故我之美。这些,那些,均是她无法抵达的具有锦绣繁花的至美之景。

她喜爱这种至纯至大,又至高至远的锦绣,羡慕这种有着博大胸襟能纳千般缱绻,万般缠绵的至高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