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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城,烟花四焚

发表时间:2020-09-07

【www.qg13.com - 烟花情感说说】

关于情感方面的文章很多,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说自己真正看得透情感,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那座城,烟花四焚,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烟花己冷,人事易分,那座城,烟花四焚。

题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零落的红叶己经漫山遍野,凛冽的寒风裹不住秀美的季节,在花开花谢的瓣逝中迎来生命重生的轮回,风一路北吹,聆听着季节在往昔的回首中的千妩百媚,破土的声音,轰轰烈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你熟悉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和沧桑,在黄昏的落日下你的身影总被一缕金黄浸染,你,眺望远方,凝视着山高水长,向云端的尽头仰望,等来阳春三月,又送走秋叶寒蝉,景致的收藏中涂满物己人非的画面,天涯的相对里又一沲水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恋上了水冷灯清的夜晚,一次又一次在清冷的月辉下徘徊,伏笔在字里行间把冷暧的人生描述成一首又一首伤感的诗篇,一壶清酒酿不了分分合合聚散的熏香,一缕夜色遮不住红尘阡陌来来回回的伤,这夜,月光如炼,映上灯火一地阑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喜欢上了如痴如诉的哀婉,让穿透心房的律音反复纠缠,一曲高山流水,穿越时空的爱恋,都在风居住过的街道,谱成永世的绝唱,云水禅心,还有千年缘触指翠绿的杨柳,缠绵住事挥霍着,曾经的天长地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在没有你的城市,承受着季节的雨打风吹,一个人的单车,载着自导自演的欢喜悲伤,走过青春流年,细数着临行时的别宴,把长街上的足迹,每一步都当作坚强,没有你的日子淡视云卷云舒,笑看风清云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彼此淡出了各自的世界,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独木桥,红尘路上一点阡陌梨花雨酿,曾经相对的视线只剩下回忆百回千转,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己成为生命中挥之不去的倾世绝恋,那些年,执手花前月下,繁华唇语的誓言,都在你我的手边,成为一轮优美的狐线,多年以后,突然一瞬间泪流满面,原来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懂得什么叫物事人非,沧海桑田,时间是最好的遗忘,在这个冷暧人尘百样人生,谁都不是无可替代,地球效应着引力,回应磁场相吸,就算少了我和你,它一样转动在自己的宇宙里,生生世世的轮回,如果真的有天荒地老,我和你是不是就可以穿越时空,在今生无法企及的天国里,一生一世,生死相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想你的四季里丈量着花开花落的脚步,每一次的春暧花开,落叶翩翩,我都告介自己不要太伤感,逝水无痕,终究回归大海,姹紫嫣红年年有,对花伤春别样红,西风楼台镜花月,此去经年人不同。路漫漫,挥指花前月下,竟然是,红尘歌一曲,遥寄花间,落红无数,谁懂?谁怜?

在你的世界里做上记号,一直到天荒地老,命轮中注定的相遇,只是一场唯美的风景,路过你的旅途陌上花开,欣赏过后成为永世的珍藏,这一曲红尘礼赞,涌动着千古余伤,遥遥相对里,千山万水的距离,阻隔成无法穿透的情网,在日月清唱的恋歌中,任我用绵长的梦,细数着想你的疼痛。

还有多少梦?可以一直在心中,那一滴的滚烫,是今生无法割舍的缠绵,是擦不去的悲喜,残留着的温热,落在掌心,化不开的无奈,不舍得紧握,看那一地的花落,是开不出的姻缘,缠绕着的分割,瓣影零落怎么调谢了?别离时盛开的承诺,那是你说,往事开花无果,最暖的陪伴,总在回头时消散,伸出手抓不住遗憾。

青春的盛宴,打马从心里经过,回眸时的留恋,花好月圆妆点在眉尖,儿女情长只叹缘太短,尘世浮花泪轻挽,同生共死,却走不到终点,一座城,开了心门,红颜无份,一个人,关上一扇门,终老一生,怕只怕,对和错,都是人事己分,褪不去的面具,狠了心忘记的人,己不再等,那座城,烟花四焚。

精选阅读

那些年,我心中的那座城,那些事,那些人


岁月匆匆,不知不觉已过而立之年,混过工厂,待过企业,进过机关,而今又离家在外。忙碌之余,默然独处,突然好想家,想着那个生我育我的铁城,想起那一件件历历在目的往事,想起一些默默念着的人。

儿时佚事

我是农民伯伯的孩子,从小在离县城不远的偏远小村庄出生长大。依稀记得是1992年,只会说邵武话,普通话都不怎么会说,麻将倒是学会了,因为爷爷不能干活,天天邀几个老头老太太下午打麻将,我没读书,父母又农忙,我就天天断个凳子坐在爷爷边上看他打,不知不觉就学会了,有时爷爷起身去上厕所,我就补位上去摸两把,这感觉!嗯,没感觉。

因为当时村里没幼儿园上,我们一个村(组)的半大孩子都没书读,村里的学校下派了一个很是严厉的女教师给我们上课(相当于学前教育),教我们读书写字。那时我们皮,大人们忙于农活,我们便成了出了笼的鸟儿,于是乎,很悲催的,因为上课打闹次次受罚,从站座位,到站黑板,再到门口蹲马步每个人尝了个遍。期末考试是在村里的小学考的,现在不记得考了什么,但还清晰地记得那天带的午饭是两个荷包蛋,一盒饭,我和姐姐一起吃,好香好香。 就这样读了半年书,我到了正式上小学的年龄,母亲本着再穷不能穷教育的观念,说服了小农思想的父亲,到城里务工,而我也跟着来到城里。93年秋,我顺利进入昭阳小学读书,住在上河街,是一个一层的破旧民房,离学校不远,走路5分钟就到学校。偶尔父母来不及煮早饭的时候,会给我一块钱吃早饭,我就会跑到城门口(东城门)的酸汤粉铺,吃上五角钱一碗的酸汤粉(有家里的大汤碗那么大),或者5角钱的2个油饼;或者打上一块钱的脚掌糍(有6墩)吃到撑。偶尔有时候有几角零花钱就会跑到学校门口边上的老头开的小卖部,喝一杯五分钱的黄澄澄的饮料(现在再看到这东西绝对下不去嘴),或者买一个一角钱的泡泡糖嚼。现在回头感慨不止,那时候物价真低,钱好值钱啊。

记忆中班上有个闭月羞花的小姑娘,喜欢穿着漂亮至极的粉红公主裙,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我永远记得高中时再见到她的样子,感慨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又感叹岁月是如何地鬼斧神工。她从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菇凉变成了一个身高什么什么体重什么的什么(自己想象)。

94年底,家里重新找了一个房子租,房东是个养奶牛和奶羊的老人,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每天喝牛奶。牛奶是掺了水的,有点稀,奶热过了之后起锅放一分钟会起一层奶皮,每次喝之前用筷子把奶皮卷起来,粘点糖,就着牛奶喝,虽然牛腥味实足,但好歹是天然食品。周末的时候写完作业,跟小伙伴们一起跑到离家稍远的鱼塘(现在的钻石名苑)边去飘瓦片,抓四脚蛇(其实自己怕得要死)。偶尔也会拔些青草,去瘸腿大叔的牛棚那拿石子丢奶牛,然后被大叔笑着赶跑(18年有一次在广电营业厅门口看到那个大叔,还如20多年前一样,骑个老式凤凰牌自行车,后座放个自己焊的铁架子,底下架着燃着的柴火,加热铁皮里装着的牛奶四处吹哨子叫卖热乎乎的牛奶)。

上了四年级,父亲执意要回家开荒种果树,在争吵了一段时间后,母亲拗不过父亲,只好跟着回了乡下,而我则被寄在了姑姑家读书。那时的我成绩时好时坏,而姑姑家的俩孩子成绩都很好,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哥哥温文有礼,是个谦谦君子,且好读书,于是我跟着他看三国,看水浒,看十万个为什么(现在想想我爱看书的习惯估计是那时候养成的),只是没练好字(现在写的字还是蝌蚪文)。弟弟和我一样爱钻牛角尖,有时候我们会互相怄气,但还是喜欢一起玩,一起看乔丹如何成神,一起学打篮球(学乔丹上篮把舌头吐出来),一起学唱beyond的歌。姑丈姑姑都对我很好,姑丈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拿手菜,因为是回族人,不吃猪肉,所以日常的肉菜是牛肉,不管是煎煮炒炸都是美味。让我记忆最深的一道菜是干瘪牛肝,牛肝洗净放盐和调料腌制半晌,下热油锅炸出脆皮再调酱烧煮起锅,越嚼越香

楼下住着一个同班的女孩,现在是市立医院的医生,当时文文静静的的,不显山露水,犹如一颗小草,成绩很好,但是不爱说话,记忆里好像我们同班都没说过话。前年在南平机关单位上班的发小提起说什么时候喊谁谁谁一起聚聚,才想起来她是谁,但还能记住名字(我也不知道为啥),直到今年年初孩子发烧去市立医院看病,见了预约的医生恍然想起原来这是我同学,但性格腼腆的我还是没敢开口攀谈,怕她不知你是哪个甲乙丙丁,多尴尬,于是就此别过。

当时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下子来了好几个插班生,印象最深的是突然来了一批电厂学生,有个像小仙女样女生和我同桌。我当时总觉得他很反感我,不怎么和我说话,课桌划了38线,不允许过界。我虽然长相平凡身世也平凡,但每次见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总是在说某某某离我远点,让我脆弱的小心肝很是受伤!还有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叫小微微,很活泼,也很愿意和我玩。当时上兴趣班的时候下课了我们会在一起打闹,记忆最深的一次是跳到课桌上打闹她差点摔下去我一把拉住了,然后没有然后了不记得了。

五年级大家分班了,班主任也换了,是个30多的男语文老师,忘了姓什么了(原谅我记忆力极差),莫名其妙地给我安排了一个干部身份,劳动委员(嗯,原来我也当过干部),然后我还是和那个永远嫌弃我的江小姐姐坐一桌,因为一直有隔阂,一次小考我就写了一篇关于江小姐姐如何如何的作文,不知老师看中哪一点,拿了高分,还让我上讲台念(现在想起来有点二),然后当班长的江小姐姐气的好像一学期都没跟我说过话。

因为是劳动委员,课间操的时候我要负责把同学分完多余的课间点心(脚掌糍、粉干还有啥忘了,请大家帮忙想想)送到三楼给老师,有时候嘴馋会在上完楼梯偷偷往自己嘴里塞点,有一次吃了一个脚掌糍被路过的老师看见,我一慌,噎住了,好在老师把我啦到办公室给我灌了水咽下去,于是我一面尴尬的不行一面向老师认错,老师就问我为什么要吃不多拿点,我回答老师我负责分点心不好意思多吃多占啊,于是老师什么也没说拍拍我脑袋让我回教室了,现在回头想想当时我好机智

因为重新分班,我又认识了同住附近的对门想哥,技校俊男,聪聪几人。现在想起来,他们应该是我唯一的几个发小了(只是很久没联系了)。那时候放学早,我们一伙7,8个人会一起去杏林苑的篮球场(几年前拆了盖楼了)打篮球、踢足球、玩手球,因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于是我们很铁,总是放学一起疯(不过貌似就我学习最差啊,老尴尬了)。想哥老会玩小动作,他想和谁一起就会偷偷跑到谁边上耳语,分队的时候约好大家一起出几黑几白(黑白呸),于是他老是赢的一方。早上上学偶尔会在技校校门边上的三轮车卖家(就是现在著名的技脚)买上几个脚掌糍吃完,然后等小伙伴一起上学。周末约好一起去技校玩,我会在姑姑家里的窗户上喊上一声想哥,然后同去。在技校里踢足球打篮球,有时候也会跟技校里打球的同龄人打打3v3,5v5,去草地上躺着聊天,去学校的角落看看各式各样的风景(你懂得!),于是技校每个教室遍布了我们成长的足迹。

那时候学会了抓知了,每到5,6月份我们都会在小学进门围墙左边的一排树(原谅我无知不知道什么树,后来地面硬化了)下拿根树枝在那找知了洞,一挖一个准,然后拿个罐子装好,找个地方藏起来,上学的时候取出来带到班上,看哪个女生胆小就放她桌面、抽屉、笔盒,把她们吓的一阵尖叫,倍儿有成就感。

当然,五年级是1998年,我永远记得622那天,早上7点半,我跟平时一样出门等伙伴去考试,一路穿着长筒雨靴,说着话,走到学校门口,门卫老大爷对我们说今天考试取消了,让我们赶紧回家,我们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门上确实写了通知,于是回去了。结果到家不过8点多我就明白了!我回来的时候鱼塘(上文提过的那个鱼塘)水已经涨到路面上了,等哥哥到家才知道原来水已经进楼里了。那时候不知道怕,觉得涨大水挺好玩,于是我们哥三撑了把伞,跑到顶楼上去看涨大水。不多会就听到轰隆声,还挺大,往声源一瞧,我滴个乖乖,就见一座两层楼的土坯房轰隆隆地倒了,只剩下一个木架结构的屋顶飘到上面,也不知道人跑出来了没。我们三兄弟面面相觑,感慨人力在天灾面前如此渺小!在房顶呆了半个小时,房子倒下的声音此起彼伏,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自然之力不可阻挡是什么概念。也知道了洪灾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六年级下学期开学,毕业季了,突然通知说今年小学升学考试要考英语,结果家长们慌了,个个把我们送去英语老师开的补习班。老师姓米,英语说的挺好(还有些印象毕竟是英语启蒙老师),给我们补习很用心,我们都学的挺好。临近考试,学习复习虽然很紧,但是我们还要过六一儿童节,是我们童年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老师发话,让我们集思广益,过一个不一样的儿童节。但当时那年纪,淳朴的小白一个个,哪有什么好主意,于是乎不落俗套的出一些益智游戏大家玩一玩,什么灯谜啊,猜字猜成语啊,还买了个大蛋糕大家分着吃。也不知是哪个小子先带的头,往女生脸上抹奶油,女生当然不依,愤然还手。于是乎有过节的、同桌的,大家有样学样,刚开始还是抹,后来女生抹不到男生就开始丢,一会儿就全乱了,白瞎了那个几百块钱的大蛋糕,全浪费了。这还不打紧,关键是我是劳动委员啊,你们弄的一地狼藉我特么可就遭罪了,赶紧地抓了几个壮丁把教师打扫了半天才弄了个猫盖屎的勉强干净,第二天进教室还是满屋子的蛋糕味。

时间一转,真要毕业了,结业考试一天考完,大家互相招呼着,讨论着,散了。待出了成绩,大家又回到班上,互相讨论着成绩,讨论着以后去哪上学,有兄弟依依惜别的,有姐妹恋恋不舍的,有闷头不语的(比如我)。于是小学的时光就这么匆匆地,从我们的岁月中永远逝去了,化作教室里那寂寞的尘埃,再也回不来了。

黄纸情,焚


又到除夕,家家杀鸡宰鹅,准备祭拜先祖,父亲从阁楼中拿出一叠黄纸,轻叹:明年再烧不上了吧。罢了,在夕照中拍了拍,黄纸上渐落下腻腻的尘和和记忆。

我家从二十多年前开始造黄纸,每次提及,父亲都爱说,我造纸的时候,你小子还没有出生呢。好似这么一比,立刻凸显其历史的悠长绵远,我十八的年纪,变得如同秋毫。疑惑中又好像沾了黄纸的光,使我的岁数常被提起。总之,造黄纸的历史,常是父亲比较时间的标尺了。

父亲造纸有个习惯,每有一捆新黄纸出来,他总要从中抽出几张,一次又一次,堆叠在一起,渐积渐厚。我问他这是为什么,他说,自己造了那么多的黄纸,可总归有末了完全的一天,等以后自己不想干或是干不动这个了,就拿自己留下的纸焚给祖先。我们老黄家,从没焚过一张工厂出来的黄纸,几百年的老手艺,一代传一代,黄纸,也是焚了一代又一代。这是一个亘古不变而又奇怪的情结,没人能讲清这是为什么,也许天堂不流通机器印刻的花绿大钞,简单古朴的黄纸,是替代不了的象征。可它的制造,也有令人嫌弃却又不舍的繁杂。

我小的时候,家乡造纸正兴,村上通共有十几户造纸的人家,可就数我家造出来的纸颜色最是玄黄,最易印刻铜钱印花。【印铜钱花,就是拿木头,在一端雕刻铜钱纹路,然后压在黄纸上,用一个木拍拍打,这样就在上面留下铜钱印花】于是价钱也最高,可繁杂的工序,真真是磨练人心性。浮躁的性格,造不出来好的黄纸,只有那些气定神闲的师傅有真正的技艺,而这,非得有几年的试炼不可。

实要谈起造黄纸,我只能讲个大概,这囫囵吞枣的模式,也不必深究其过,只听听便罢。

造黄纸,自少不得竹子,可竹蔑不用,有剖蔑的人,专门把竹篾卖给那些种甘蔗的。剩下的竹肉,可以拿来做柴火,也可以贱卖给造黄纸的,倒换点油盐酱醋钱。可不是每个季节都有竹肉买,所以每到快要剖竹蔑的时候,父亲就挨家挨户去预收,有时须得在晚上,挂钟敲了十二响后,父亲续了没有的十三响,敲门声。进了屋后,脸上擎着倦怠的笑容,久久不散。

等竹肉收好了,父亲雇一辆拖拉机,再次挨家挨户去装车,付钱时还递上一根烟给这家的爷们,叮嘱几声,等年后有了竹肉再卖给咱们。父亲天早出门,天黑时才回来,等噗噗的拖拉机声音伴随晚照投来,我和母亲迎出家门,看着父亲。车上装满了竹子,他坐在高高的顶上,双手紧紧揪着竹子,随着拖拉机发动机的剧烈而有节奏的震动,我的心也仿佛要随那轰隆的声音跳将出来,不知道上面的父亲是什麽感受。把竹子拉到屋前空地,伴着更大的嘭嘭嘭的响,拖拉机使劲抬起它的屁股,噼里啪啦,竹子拖拖扯扯地掉下来。倒完后,拖拉机掉个头,走了,我端碗白开水给父亲,他正坐在屋前的那条方石上,脸前有一点红光,忽然亮起,又变得缭绕。等那红光终于暗黑了,我递上那碗水,父亲接过,仰脖,咕噜咕噜,在夜幕里听得是那么清晰。

第二天,父亲开始把竹子扛到江里,江水没膝,父亲也就允许我跟他混闹。我学起父亲,想扛住那竹子,无奈,只能拽着一头,拖呀扯呀的,我那一捆竹子还在路上,父亲早来回不知多少次。等我把竹子拖到江边,吭哧吭哧喘气时,父亲正把一捆捆竹子踩到江里,让竹子都泡在水里,再填上沙子,用木庄子钉住,这才算是第一步的告捷。

竹子就这样泡在水中半年,来年夏至时,父亲在江边挖了个三米寛两米深的池子,灌上浅浅的水,再泡生石灰,把泡得发黑的竹子放进去,竹子穿上了一层石灰乳的外衣。父亲再一次把它们码好,又等上三个月。然后把它们铺到路中,大车呼啸着从上面疾过,摩托车碰了,七拐八拐。

这一道工序完成了,父亲用奟箕把碾好的竹子挑回家,在屋外黄皮树下搭个交易的炉灶,架上口大锅,把竹棉叠成饼状,然后加水熬煮,父亲从山上挖回来的干木头窜出高高的红色火苗,这样的大火要烧一天一夜。

像熬成了一过老汤,大锅里酱色汁液翻滚,咕咕冒泡。父亲止息了火,等竹棉凉了,父亲把它们铺到水车磨房的磨槽里,开了闸门,水哗啦哗啦,水车嗝吱嗝吱响起,序着黄纸的命运。父亲坐在门口,吸着水烟,看着竹子被碾成了竹末,也似乎看到堆叠起来的时光。待碾好了纸末,父亲便开始冲洗这一步骤。这要用到一个高大的圆编竹筐,那对我来说大得没边的竹筐,是村上的一位老人编制的,制好后,还需把竹筐架在灶台上头熏半个月,这样的一个竹筐,可以用十年。有一次,家乡来了场龙卷风,掀了屋瓦,卷了衣裤,父亲全不在乎。唯独知道摆在外头的竹筐也不见时,还是父亲寻了几个山头才找了回来,宝贝到无以复加了。开始冲纸末时,父亲把竹筐安在水湾的浅处,再用石头加固稳当。接着把纸末倒入竹筐,拿一个桶舀水,举得高高,倾泄而下。这时我常在一旁翻着石头,试着逮藏在底下的石斑鱼。父亲有空时,也潜水给我摸来一两只毛蟹,用胶纸把钳子粘住,再用细线绑住毛蟹的一条腿,我就可以像古代的将士驾战马般驱使我的蟹将军。久了时,蟹将士嘴里堆积着泡泡,我问父亲这是为什么,父亲说,就像我们小孩子爱用肥皂水吹泡泡,毛蟹这是正在吹泡泡玩呢。父亲呀,其实您也给我的童年吹出了多彩的泡泡呢!接着父亲便把冲洗好的纸末一担担挑回自家纸槽中,母亲就可以开始漂纸了。一张一张玄黄色的纸造好后,父亲算对了数,又把黄纸毛糙的边缘细细地打磨了,再用竹蔑捆绑好,等着收购黄纸的人上门。这样,父亲的辛劳才得收获,父亲的眉头才得舒展,父亲又为这个家,注入新的生命力。

祭祖了,哧啦,父亲把黄纸撕开,掏出打火机,点着了他的最后的黄纸,青色的烟,走了。

梦中的那座山


梦中的那座山

从小就喜欢山,虽然家的附近没有山,但只要爬到屋顶,推开门,放眼望去便是连绵不断的山,蒙蒙的,绿绿的,煞是一幅美图,很开阔,来几点夏雨,再牵几丝丝绸般的云雾,所有的一切无不让我感觉那就是人间的天堂,人间的圣地,心灵的净地,梦的起点。

每年暑假农忙过后,除了吃饭三餐都在楼下之外,其余的时间大多是在顶楼看书看风景等等,这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快事,似乎也是那时的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每每想起那时自己一个人在静静的午后,拿着自己喜欢的书,带着自己的水彩笔爬到楼顶,然后找一个阴凉一点的背阳的地方坐下来,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的那座在烈日下更显坚定成熟的山,心里便不由得生出一股强烈的感触,亦或是一种对生命的敬畏感。她似乎包含了整个生命的发展过程,从呱呱坠地的婴儿再到懵懵懂懂的少年,接着再是一事无成的青年,饱经风雨的中年,感慨万事的老年,最终走向生命的终结。

曾有一次无意的发现全身披青的她突然在某个不知不觉的时候露出了一角黄黄的裙褶,定眼一看,才发现那是被火烧过之后残留的枯木黄土,心里不经感觉空空的,像被人切割过隐隐的痛不断地针刺着我的心,感觉像是因为自己没好好的保护她,如今她才会这般的经受痛苦的折磨。一年后,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爬到顶楼重复着以往的事,在静静的午后静静地看着她,仿佛一年来堆积的所有痛楚,哀伤都被她带走了,仿佛我早已溶入她的血液,和她一起奔跑着,跳跃着,欢呼着,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感觉到我的生命一直在燃烧着。仔细地看着她身上的一草一木,依然是那么的青,那么的翠,那么的深邃,曾经烧毁的那角也不再那么狼藉,已换上了新装,比起周围完好的那片绿虽显得嫩了些,但相信再经几番风雨后,一样会变得很深邃。

之后一年上了高中,在县城上学,因此很少回家了,就连暑假的时间也变少了,假前假后的补课时间一年比一年长,所以最后一次看她的时候是高一结束的那个暑假,和往常一样静静地看着她,只是不知道那次是我最后一次看她,不然,我一定会比以往更清楚地记住她,记住她的脸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颜色,她的一切我所能直视的或透视的。那年还是像往常一样没记住她最初的模样,而结束了这最后一缘。

如今只有脑海中唯一残留的那种朦胧的绿才能证明至少我曾经有去看过她,绿地那么真那么深,或许岁月连曾看她时的那颗炽热的心都不曾放过,或许是她的遗憾惋惜的泪水浇灭了曾经的炽火,也浇灭了曾经的梦想。如今还有什么话可以再对她说,是被尘世染过色的眼不敢再直视她,弄丢了她最初颜色的心不敢再面对她。就连曾经涂过她衣服的水彩笔都消失在这尘世之中,纵然再去买一只,还能涂出那时的颜色吗?再回去看她一次,被尘世蒙上一层纱的眼怎能看得清楚,纵然带上眼镜,却还是看不清那最初的模样,最初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