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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合欢树

发表时间:2020-09-09

【www.qg13.com - 树儿的情感美文】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有哪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记忆——合欢树,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八岁那年去山间游玩 ,路过一条小道,路旁的荒草丛屹立着一颗合欢树。它有粗壮的干,但却弯弯曲曲,枝叶儿像扇子般遮住了道路。在炎热的夏季,走到这里,即使是短暂的阴凉,那也是惬意的。孩童懵懵懂懂般调皮,不顾一切也非要爬上树干。远的枝干,自然是费尽力气也力所难及,一种渴望不可及给童年留下无限遐想。在后来的日子,我时常去合欢树旁,总归去看一看,些许时光会在树下不知不觉睡着。

总觉得它和我有缘,更多的是一种亲切感。听人说这颗树在这几百年了。它似乎想告诉我点什么,在那个年龄,幼稚的以为它会说话。那年春天,有一窝鸟儿在树上搭起了窝。我发疯般每天叫喊着:树儿上有鸟了,树儿上有鸟了,隔山差五就去瞧瞧它。后来有几个调皮的孩子毁了鸟窝,那段时间里,心里始终有一种忧伤。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伴着时光渐渐告别童年,每每回乡,我也总会去合欢树旁走一走。那一年回到家乡,全国都铺了水泥路,再也没有下雨天贱一地的尘泥,风尘仆仆急忙去看合欢树。仿佛我还是个孩童,奔跑寻觅那心中的乐园。望见的还是那粗壮的干,只是树皮稀稀疏疏掉落,像冬天的白杨树,只有瘦骨嶙峋的骨头。原先浓密的叶儿颠沛流离,它们是被母亲丢弃的孩子,树干残留着水泥印,它像被熊熊烈火燃烧过的高楼在风中摇曳。我害怕它是倒下去,我害怕心中的期盼会如影随行,直到化成一朵朵泡沫。

静静的站着若有所思,旁边的人家冒出一个老人,他惋惜的说了一句:这颗树算是毁了。铺路的时候都不注意!他步履蹒跚掉头走去,忽然又回过头来看着我,他也许想说什么,但终归还是咽下去,消失在我的视线。我仿佛听到合欢树在哭泣,也许若干年前就早预料到自己的命运,只是默默盼望能够躲过去。

恍如梦般追逐花一样的童年,多年前荒芜的杂草,花丛中蟋蟀在叽叽喳喳,依旧恬静的抓着蚂蚱,追着却总也抓不到的蝴蝶。那摔一跤倒也笑着的年华付诸东流,我在想修路时候被摧残可怜的合欢树。

或者,它只想静静的屹立在路旁,年年有茂密的叶子给路人阴凉。等待几百年后像我一样的孩子守候在它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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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花儿


操场和花园间有几株浓密的合欢树,如几顶偌大的伞在校园里遮出一片凉爽爽的天地。前些年重建教学楼,顺着这两排合欢树用鹅卵石铺就了一条小径,沿着小径边儿用水泥砌了一方方各式各样的墩儿,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读书长廊。夏日里,树的浓荫,花的芳香,浓荫爽爽里鸟儿的欢唱,芳香弥漫中孩子们的诵读……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奶奶送妞妞上学的时候,合欢花儿正开,校园里正氤氲着合欢花儿的芳香。奶奶说:合欢花儿不常见的,能够安神,理气,开胃,明目,活血,止痛……收拾起来做中药能卖几个钱,还能泡茶喝哩。

妞妞上课了,奶奶便让妞妞的老师琼阿姨找了一个塑料袋儿捡拾老半天,满当当实在在的捡拾了一袋子合欢花儿回去。琼阿姨给奶奶打开学校大门,奶奶颤巍巍的走去的时候,琼阿姨感得到妞妞奶奶的不容易。

妞妞给琼阿姨提议:趁活动课或者饭前饭后的,同学们合伙捡拾合欢花儿吧,校园里干净了,还能卖钱!

琼阿姨心底里喜欢这个奶奶管大的妞妞,懂事,勤快。当然,妞妞这也是个不错的想法——针对小学生很好的思想教育。便坚定地支持了妞妞的提议。

也许觉得好玩吧。活动的时候孩子们便笤帚簸箕袋子的拿上,涌到操场边上,鹅卵石的小径上。扫的扫捡的捡装的装,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常常爱哭鼻子的那谁,捡拾的时候被蜜蜂蛰了手指头竟然都没有哭,琼阿姨捏着她的手吹了一口气就又跑去捡拾了。

校长被这气氛感染,也蹲下了身子捡拾了半天。

“卖下钱可没有你的呀,校长。”琼阿姨这样说。

校长这样表态了:只要大家好好好拾,你们能卖多少,我额外再奖励多少!

操场上便欢呼雀跃。

奶奶说:落在路边冬青上、落在花园草坪上的合欢花儿要干净完整的多了,做药材泡茶喝都是顶好顶好的。

妞妞发现:那些合欢花儿不便于扫,同学们捡拾过后还在。妞妞便趁饭前饭后,仔细的一朵儿一朵儿的捡拾在一个盒子里。盒子里的合欢花儿到底比同学们捡拾的要好的多了:干净,完整,花茎是花茎,花蕊是花蕊,花丝是花丝。大伙扫在一堆捡拾回来的如果说是野小子的话,妞妞捡拾回来放在盒子里的就是粉色公主!

琼阿姨常常默默地看着妞妞课前饭后的捡拾这合欢花儿。觉得心疼你。琼阿姨知道这是一个没有了妈、父亲常年在外打工靠着奶奶带大的女儿。琼阿姨到过妞妞家,几间土房子,家里没有几样像样的家具,不容易。琼阿姨心里琢磨:是否妞妞觉得操场边儿和鹅卵石小径上应该是大伙儿的地盘才不去那里捡拾呢?就忍不住叹气:这女子,还是太要强的。

几个伙伴儿说:妞妞就在地上抓上几把吧,盒子就满了。

妞妞说:那是粘过土的,不要。

伙伴儿告诉了琼阿姨。琼阿姨心里说:也许,没有粘过土的能多卖几个钱吧。这孩子。

那天,妞妞奶奶让妞妞给琼阿姨捎过来一个装过衬衣的盒子,盒子上贴着妞妞奶奶的拿手的剪纸:一截树枝上,几片绿叶,上面一只鸟儿,不远处飞着一只鸟儿……

妞妞说:盒子里是奶奶专门晾晒好的合欢花儿茶,能安神,理气,开胃,明目,活血,止痛……是奶奶给琼阿姨弄得。

琼阿姨说不出话来。打开盒子,捏了一撮儿合欢花儿茶放到杯子里,往杯子里加上开水,那合欢花儿便渐渐地舒展开来,花茎是花茎,花蕊是花蕊,花丝是花丝,粉色的,好美!

合欢花开


夜静静的,教学楼的灯早熄了。闪烁的星星簇拥着月亮,仿佛在聚会,月亮把光芒赐给了万物,飘在树上,挂在墙上,散在地上,那么温柔,那么恬静。

军和霞并肩走着,一阵风送来了合欢花香,愈飘愈浓。他们在树下坐下来。说句话吧,今晚你一句话也没说军关切地问。唉霞长叹了口气,你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吗?那当然,去年现在,合欢花正开得火热,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因为喜欢雨,便一个人在淋雨。那时,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我很奇怪,但没出声,只是默默站着。军回忆道。我们都看着那片片合欢花瓣被打落,飘在水中,薄薄在地上铺上了一层,粉红粉红的霞望着那飘落的花朵说。

那景色把我迷住了,忽然你向我打招呼后来我们聊了起来,虽说你的脸上满是笑容,但我还是看出了你的无奈与忧伤。我知道了你父母的事情。军接着说道。是啊,从那以后,我们经常聊天,有事互相帮忙停了一下霞忽然问,唉,你说我俩算什么?军笑笑:这个问题新鲜,我从来没想过,嗯,应该算是知心朋友吧,我认为俩人在一起高兴就行,怎么了?霞的眼前出现了前几天的情形:她被舍友们围着说,军是不是你男朋友,你可真有福呀我的班长大人,他可不错啊!我们别瞎说!哈哈这是青春的快乐的笑声,在他们这个这个年龄,总是那么好奇,那么神秘,那么令人难以捉摸

霞,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不舒服吗?耳边传来军关切的问候。奥,没什么霞回过神来望着天空,一片云遮住了月亮,月姑娘脸上布满了愁云,越来越浓,那光芒都不那么美了。你家出事了?军有些着急,因为前几天,霞说父母大吵了一架。爸妈离婚了月姑娘的脸更难看了,天地间黑暗一片,军盯着她想说些什么,可又什么都没说。慢慢地,他抓住霞地肩膀,努力使她挺直腰杆,说:坚强点,想哭就哭吧!霞再也坚持不住了,她靠在军地肩上,把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忍耐,还有无奈,全都哭了出来。军安慰说:人生聚散无常,也许他们分开,才是最好地结局

四周渐渐亮了起来,月姑娘的愁容不见了,那秀丽地面庞又露了出来,夜更静了,阵阵合欢香飘来,香甜,浓郁又有淡淡地惆怅

再见吧,记忆里那盆树


记得是十多年前了,那时候老爸弄回来一片玉树的叶,种在破旧的塑料盆里,整天细心的照料着。后来,不知道是老爸渐渐忽略了它,还是我忽略了它,竟然慢慢的淡忘了。而那片叶子却一直默默的长着

十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回想起来还真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啊!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我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小子变成了一个整天打球的偏执狂,经历了太多的事,承受了太多的事,也许,我注定就要承受这一切吧!

之间发生的事情也让我懂得了很多,一切靠自己,一切自己承担,珍惜兄弟,重视亲情一语难尽啊,也许只有一起走过的人才会懂吧。

刹那间,想起了好多从前的事,想起了和兄弟们一起疯狂的日子,想起了那段朦胧的时光,可是,记忆似乎很喜欢捉弄人啊,兄弟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朋友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薄,曾经那样的爽快率性也已经被忧虑深沉所代替,觉得生活是那么的累,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独,曾经的说笑在风中似乎那么迷茫,呵呵,人未老,心先衰啊,真的不想,但是,又无能为力,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叹息

终于,又看到了那片叶子,不,他已经长大了,他长成了一棵小树,看上去是那么的充满生机,那是青春的活力吧。也许,我也应该有的。也许,我本来就有。

据说,玉树十年的时候会开花,也许老爸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个才种下他的吧!又或许,老爸当初也并不知道他会开花!谁又知道呢?

转眼,我已经18了,那盆玉树也在十年之后的今天开花了。老爸很开心,我也有一种亲切的感觉,那分明就是我的成长啊!

有几天,老爸总是看上去心情不好,后来我才知道他要把那两盆树送人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缘尽了吧,那就放手吧,人不也应该这样吗?但是,又舍不得,不只是那两盆树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说再见吧,记忆里那盆树

树之情,树之恋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这句佛家禅语告诉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棵妙法菩提。

佛家总是站在万丈红尘之外,以高深莫测的语句来度化人生参悟生命。只是凡俗的我不是灵慧之人,总不能彻悟其中的精华。但如果有人问我:你最喜欢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最喜欢树。因为长期生活在江南这块富饶之地,这里气候温和,树种繁多。在田边地角、房前屋后、山间涧侧、野地路旁随处可见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树。这些树见证了我的成长,早已植入我的生命。所以,我从小就对树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感,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超乎寻常的痴恋。

在生机盎然的大自然里,树是最富有诗意,最易产生联想的。倘若村野无树的渲染,是否还有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这样清淡幽静的自然美景?倘若城市无树的衬托,是否还有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这样和谐宜居的生活环境?倘若沙漠无树的奉献,是否还有成林敢锁狂沙舞,独木能将傲骨扬这样坚强不屈的生命意志?倘若记忆无树的印痕,是否还有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样刻骨铭心的故人旧事

于是我时常和一棵树长久对视,恍惚自己也挺立为一棵树。寂静地站在天地间,一半在尘土里安详,只为贴着大地的温暖;一半在空中飞扬,只为触动过往的白云;一半散落阴凉,只为拉长四季的背影;一半沐浴阳光,只为晕染世界的苍白。不悲不喜,不卑不亢。如果鸟儿累了,我愿意筑造栖息的天堂;如果风儿感伤,我愿意飞扬缤纷的心语;如果雨丝落寞,我愿意挥洒连绵的温柔;如果阳光留恋,我愿意呼应缱绻的温情。无悔无怨,千年不变。

天上一颗星,人间一棵树。树是山水的精魂,是大地的天使。我相信树和人类一样是懂感情的,也许树的感情比人类的还要执着。一棵树的种子落到哪里或者根须延伸到哪里,就在哪里发芽、生根、长叶,开花、结果,展示生命的葱郁和坚不可摧。它不会在意土地贫瘠与富饶,不去计较天气恶劣或暖和,只是竭尽全力长成参天大树。不像一些人,不努力不奋斗,整天埋怨为什么没有一个富裕的家境,为什么没有漂亮的脸蛋和身材,为什么没有别人聪明。让这些人在心中种下一棵树吧,修炼自己的内心,做一个如树般奋斗感恩的人。

一棵树一辈子长在乡村,是最好的归宿。没有城市的喧嚣纷扰和冷漠无情。可是,事事哪能总如愿,真正幸运的人和树又有多少?总有一些树没有固定的归宿,只能随遇而安。

今天傍晚,经过正在建设中的沿江路时,我看见一棵残缺的大树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去首断臂,虚弱得仿佛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空壳。由于是下班时间,没有工人理会它。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它只能独自承受孤独和无助,靠回忆苦苦支撑。

也许这棵树还清楚记得离开村子的情景:虽然根深叶茂,粗壮高大,但现代的起重机还是轻而易举地将它活生生地从地里连根拔起。这该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疼啊!一群群鸟儿久久盘旋上空,哀号着,不愿离去;因为鸟巢在树上,没有树就失去家。村民们也来为这棵树饯行,因为他们记得树冠制造的荫凉,记得树上结出的果实和鸟鸣,记得在这棵神树下许愿焚香。舍不得呀舍不得,可身不由己的何止人呢?

在砍伐和搬运过程中,树干上有些地方的树皮蹭破了,有的整块掉落,有的向外张裂着,裸露出褐黄的肌肤。宛如一个个伤口,让人好生心痛。为了方便装运,人们锯掉了树冠,砍掉了许多枝桠,削掉了许多树根,就像防止惨败的兵士逃跑,残忍地斩断他的手脚,让人心如刀割。地上断枝狼藉,风一吹,沙沙作响,这是对故乡土的眷恋吗?是离别的哭泣吗?是绝望的疼痛吗?我不知道,只是难过。

明天,工人会把这棵树栽种下去。削断的根会向地下伸展更深更远,锯掉的枝桠会慢慢结成厚实的痂,然后生长出浓绿的树冠,抽枝长叶,开花结果。这棵树坚信:无论陷于何种困境,都要怀有希望,坚定信念,好好活下去。只是夜深人静、华灯初上时,它会眺望远方,怀念乡村。想起清泉蜿蜒而流,想起百鸟婉转而歌,想起村民在树下许焚香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此生,我要做一个像树一样的人。

枸杞树


我常常想起老家院子里的那株枸杞树,会开白色的花儿,结出橘红的的枸杞。需要说的是,枸杞是橘红色的,一粒一粒的圆润饱满。

这棵树,是老爸从地里挖来的,野地里自己长成的枸杞。虽然我称之为枸杞树,但因枸杞自身生长缓慢,其样子压根不是平日里街道边我们所看到的数的样子,准确点也许称之为藤更合适一些。

年初回老家,跟父亲说起枸杞树的来历,提及可以弄两棵回城里中在花盆里,我无心一说,父亲却信以为是。第二天便要去弄两棵小点的,我好带回去。父亲最后还是带我去了,拗不过父亲,最后匆忙赶车,最终还是把那两棵枸杞落在了家里。

这些年在家带的日子越来越少,我说的是老家。父亲有做过几件事情让我新生愧疚。上面那件是其一。再说一件吧!

媳妇之前鼻子不舒服,应该是鼻粘膜有点病恙,春冬天气干燥的时候,容易流鼻血。找村里的卫生室大夫看了看,老医师建议弄点茅根泡水喝。

回家里跟二老提及此事,也说起小时候下地见过田间的荒地里有过茅草。父亲说最近农村灭草剂用的多了,这些东西少见了。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常常与中药打交道,所以大致知道一些茅根的事情,心里想着,反正一般药材店里都会有此物,回城药店买点便好,价格也不会太贵。后来事实证明也就几毛钱一两,确实不贵。

我要说的是,就在和二老讨论了茅根的事情后的第二天一早,早饭时不见父亲回来。一问才知,父亲一大早去山上采茅根去了。我后悔前日里只想到从药店买点,却不曾说出来,父亲也许觉得不太好买此物吧,一大早就下地寻去了。

早饭间隙,父亲回来了。车子上弄了两捆茅根。

这就是我的父亲,言语极少,甚至有些不太和群的父亲。

说这么多,倒是想看看那株枸杞树了,那株父亲从野外挖回来的野生的枸杞树,此时正值秋收季节,他应该挂满了枸杞,橘红色的,像极了晚霞吧!

父亲树


化工厂旧宅院,有棵杏树,距今已经十八年了,每年七月中旬,都能结很多酸甜爽口的黄杏,颜色黄中带红,十分亮丽,无论是看还是吃,都值得品味。

那年仲夏的周末,父亲和母亲搭乘邻居拉石灰矿的卡车到我家。石灰石矿就在化工厂北边,卡车正好路过学校门口。母亲右手拎着布兜,左手搀着父亲下车。从办公室后窗,我看到两个熟悉而蹒跚的身影,赶快跑出去。

门口树荫下,摆放着几个小菜摊,父亲买了几斤黄杏正准备付钱,我急忙从摊主手里抢过来,装进父亲白半袖上衣口袋,询问了价钱,从裙子兜里掏出五块钱迅速塞给卖家:别找了。转身去找母亲,她已经买了两个茄子,四根黄瓜,一颗圆白菜,正蹲在地上一个个往起拎。

爸,您先拿着黄杏,我帮妈去拿菜。我把装杏的袋子挂在父亲手上,跑过去扶起母亲,抓过所有袋子。

妈,我来。

母亲看到是我,笑了:没课能早走?

我请假了。走,咱回家。

父亲已经挪过来。母亲上前搀扶着。我们一同回家。

我家离学校很近,不足五十米。进门我就淘米做饭。母亲帮着洗菜,父亲也从橱柜里找了一个小盆去洗买的黄杏。

儿子放学回来,进门看到家里这么多人,高兴地说:今天上课,听到教室旁的大柳树,有只喜鹊叫个不停,我猜就是有喜事,这不,姥姥姥爷来了。

父亲把小盆推过去,宝贝,你尝尝这杏好吃吗?

姥爷您先吃,我把书包放好就吃。

父亲吃完杏,对儿子说:这杏酸甜爽口,很有杏味儿啊。走,到院里,姥爷给你种上。

父亲起身,儿子跟着,爷俩儿就到院子里。我和母亲忙着做菜,不知父亲怎么种的。

深秋,父亲独自来看我。这种情况,在父亲的生活里是第一次,不知为什么,我没问,也没来得及问。

这个季节在我生活的小镇,水果品种相当丰富。父亲的到来令我欣喜,给他买各种水果品尝,特别是形状颜色犹如小翡翠球的玻璃翠葡萄,晶莹剔透,皮儿薄的不用吐,无核,果肉香甜。

半夜,父亲突然起床,我很吃惊:爸,您怎么了?

肚子有点儿不舒服。

您就不要出去了,就在便盆里方便吧。夜间温度低,我怕父亲受凉,

不了。说着,父亲出了屋门,往院里走,可能是肚子痛得厉害,没出院门,就想解手。丈夫扶他蹲在墙角下水口,把院里水池龙头打开,哗哗使劲儿冲下水道。

父亲年纪大,肠胃功能减弱,秋凉吃水果可能不适应,现在无法控制排泄,内衣裤里都是粪便。丈夫拿出内衣裤给父亲换上,扶他回屋,安顿躺下,又到院里,把父亲拉在内裤秋裤上的粪便清洗干净。

父亲很感激他,一个劲儿说:女儿胃浅,看到脏东西就恶心,还得你给爸洗。

丈夫说:她就这毛病,孩子的尿布都是我洗,爸不用在意。

有你这样的女婿真是我们的福气,爸把女儿交给你真的很放心啊!

我默默地流泪,为爱我的男人,也为我爱的男人:

父亲,给了我生命,养育我,教育我,影响我一生;丈夫,一见钟情,用爱呵护,用爱包容,宠爱我一世;看着熟睡的儿子,乖巧、聪明,懂得爱。这是我最亲的三个男人。

父亲一早起来换上自己的衣裤,把丈夫的衣服替下来要拿出去洗。丈夫说什么不用父亲洗。

吃完早饭。父亲说:女儿啊,爸今天回去了。我吃惊地看着他,你看,家里你妈也不会弄炉子,我也怕她中煤气。父亲说的理由,我不知该怎么阻拦。我心里清楚,这一走,不知父亲什么时候再来,不争气的眼泪静静地溢出来。

父亲用粗糙的手擦掉我流到脸颊的流水,嘴里不停地说:这孩子,你哭什么?爸还要来,和你妈一块儿来,别哭了啊!我点点头。丈夫进来说:我请假去,顺便到学校门口,看看遇到谁,帮你说一声。

父亲上火车了,从车窗探出头来,挥挥手:回去吧。放心,爸没事,下车有二路,直接到家门口。

火车鸣着汽笛,越来越快,渐渐模糊成一个影子,我的眼睛噙满泪水

春天,我家院里的小土坑里长出很多嫩芽,其中一棵长得很快,很高。看看叶子,丈夫说:这是棵杏树,我给挪一挪,让它在坑边,别影响种的那几棵窝瓜。

父亲种的杏核儿发芽了,渐渐长到两米多高。

暑假,我兴奋地告诉父亲:您种的杏树长很高!他笑了笑没说话。儿子考上重点中学要住校,开学前,我需要做些准备,在父母家只住几天,就回去了。

半月后的一天下午,侄子突然来到我家。我看看门外没有别人,急忙问:爷爷呢?

爷爷病了,让姑回去呢。没等我细问,他看屋里没别人,跑出去找弟弟去了。

晚饭时,我才到侄子早8点就从家出来,在宣化火车站误点,乘坐中午车到沙城,又等厂下午四点一刻班车。父亲病情他并不清楚。我赶紧借邻居家电话问三哥。他说:父亲拉肚子,从医院回来,没住院。想你了,回家看看吧。

夜静悄悄的,一只猫头鹰从屋顶飞过嘎、嘎叫了两声。我的心被揪了一下,想起老话: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可我也不知道它笑起来是什么声音,听的就是叫声。猫头鹰原本是夜行性飞禽。脑子乱糟糟的,直到眼皮再也支撑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

母亲家人来人往,看不清面孔。父亲坐在炕上,笑着嚼我喂到嘴里的点心。醒来才知是梦,匆匆忙忙带侄子坐班车,谁知早班车坏了,只好忍着焦虑,盼到十点十分发车。

到达宣化火车站已是十二点半,随人流到地下道口,我看见三哥徒弟领着小侄女接我。我挤过人群,拉着侄女的手,问:静,爷爷的病怎样了?

爷爷死了。

我似乎没听懂,竟也没任何反应。大脑一片空白,我都不知怎么走出站台,拥挤的接站人群,二哥的影子晃了一下,可他看到我走出站口,却扭过头去,用手抹了一下脸。

我什么也没问,一滴眼泪也没有。二哥开车也没说话。我不相信小侄女说的是真的。我不相信父亲走了。

很多亲友站前排房墙根阴凉处,我不知道都谁在那儿,没细看,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进了家门。

最不敢想象的一幕还是呈现在我眼前:

父亲静静地躺着,躺在临时搭的门板上,穿着鲜艳的寿衣,像古装戏里的人物。这就是我的父亲?这就是一向疼我,爱我的父亲吗?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冰凉冰凉的。父亲的嘴微张着,像是有话对我说吗?这就是我最亲最爱的父亲吗?

铁青的脸没有笑容,他就那样躺着,躺在我的面前,再也不看他心爱女儿一眼,再也不欣慰的笑着。这具毫无声息的肉体就是我最敬重的父亲吗?

父亲走了!这是真真切切的。我不得不清醒地意识到,躺在门板上,穿着寿衣的父亲,已经根本不在意我是否回来了。他听不到也看不见我就站在他面前,情感的闸门一下泵开,泪水伴着哭声流淌着,流在父亲的脸上,流在父亲的衣服上。

家人把我拽起,我看到母亲苍白的面容。她望着我,我望着她,相视流泪。母亲轻轻揽着我,不停地抽噎着:

你爸一直等着,说不出话,一劲儿看窗外。你打过电话,你爸就不行了,他知道小沙到你家,平安无事就好,他放心的走了。

无法理解我做的梦,更无法解释来时班车推迟,难道真的有另一种意识存在?

父亲离开了,那棵种在我旧宅院里的杏树却越长越高,越长越好。

第二年清明前的周日傍晚,儿子准备拿东西回学校,不小心踢倒放在桌下的暖壶,刚灌的开水,全都洒在脚上。他脱掉袜子,脚皮被湿漉漉的撕下来,露出鲜嫩的肉。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匆忙中竟抓了一把碱面撒在儿子没有脚皮的伤口上,疼的他抱着脚直跳。

丈夫找来医生给儿子冲洗,又挤上最好的烧伤膏。夜晚,我和他轮流守候儿子,以免不小心碰掉药膏感染。

凌晨,我迷迷糊糊地看到父亲坐在床边,背对我望着病床上的儿子。我兴奋地大喊:爸!爸!爸!他没答应,只说:孩子烫了脚,我来看孩子。

醒醒。我睁开眼,丈夫正站在床边推我呢:你喊什么呢?做噩梦吧?我瞅了瞅静静安睡的儿子,问丈夫:今儿几号了?

清明节,正好星期一!

我不知人死会不会有灵魂,但我坚信:父亲真的来过!

父亲两周年我也没回去上坟,母亲心脏病发作,出院后,在我家住了一个月。

一天早晨,母亲告诉我父亲来过,就站在杏树下。

杏树长到第四年,真的结果了。它只结了一个。婆婆说:给楼上的闺女吧,兴许能生一儿半女。第一次结果的独杏能帮久婚不孕女?我无从考证,可婆婆确实把唯一的果实送人了。

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

杏树结的果实越来越多,我分给亲朋好友品尝,也许它没石片杏好吃,可饱含浓浓的亲情。我想:父亲的爱早已化成颗颗果实,嚼在嘴里,渗到骨髓

搬离旧宅时,婆婆说:把树砍了吧,遮挡屋里不亮堂,不好出租。我说:不能砍,这是父亲种的,我要留着,让它看着旧屋。

房子租给别人,我要求别亏待我的杏树。我很少回旧宅,杏树成了影子,长在我心里,成了父亲不朽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