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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年华,我们告别了大一

发表时间:2020-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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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流水年华,我们告别了大一",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短短的一年时光,这样轻易从我们手边逃走,真的像是是匆匆的来了又走了,我们无可奈何,亦奈何不了。仿佛只有被时间逼迫着前行,因为我们中的谁都改变不了时间,改变不了瞬息万变的变化,仿佛深深的信服着这世界不变的是变化,而在变化中点点滴滴的感悟藏匿在我小小的心田,包含有生活和学习还有在无知年代跌跌撞撞碰破,被掩埋的情感,很多很多,很多的故事不只是因为十八岁,还有那个不起眼的村落,我们一起跟着它成长,知道了,明白了everything has changed。

一、追梦的心路

我们从一个似懂非懂的孩子摸样的面庞走进了不同的大学,却是怀着同一个梦想的。开始了我们真正追寻的大学生涯。

我们从迷茫,无知到一点点的了解,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这所谓的被大多数人判定的残酷现实,一步步追随着我们的生活。我相信,即使在现实里碰的头破血流也不忘记坚持,不放弃心的希望,生活总会带给我们想要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成功还是失败。

我们在这一年里真的懂得了自立意味着自己不仅仅照顾好自己,更要学会去关心更多关心我们的人,不管是亲人、朋友、帮助过我们的路人,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真诚的微笑,我想也足够了吧。

大一这一年,我们都有缘相聚一堂,想必几年后大家又会因缘散尽各奔东西吧。所以害怕了分离,仅仅因为太多的人离开后或许一生都不会再见。恨也好,爱也罢仿佛在一刹那间变得重要起来,因为那样可以轻易记住一个人。回想起过去的生活,才真正的明白了,其实幸福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一直想要的生活都不过是不同时期的当下罢了,所以始终相信处理好眼前琐碎的生活,其实也就接近了幸福的边缘。毕竟我们最应该面对的是每一段最真实的生活。

这一年带给我的不仅仅是因为大学,还有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总是在不懂得年龄在不清楚的时间不熟悉的地点轻轻淡忘,不知不觉埋藏成潜意识,才会沉浸在梦里吧。喜欢上了把回忆里的故事都写尽,而我要做的事就是再走一次那些年不知所措的心路,而这次会更清楚吧。如此的反反复复罢了。

二、醒悟

大学,我才逐渐醒悟,这不是一个终点,对于一无所知的自己而言,或许一切才刚刚开始,而我的十八个春夏秋冬却早早离我而去,问问自己,才明白,进入这个无穷无尽的浩瀚宇宙中,我还不能,还没有能力去应付这个世界,去保护身边我爱的人,让他们默默承受着本该是自己承受的所有辛酸。

而我不知道该为他们做些什么,我在成长,在慢慢随时间在天际流浪,可惜时间也没有放过他们,在不为人知的岁月,静静的开花,直到凋零,归于尘土。

才懂得每个人都会离开,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有的尽力在扮演好过客,有的人稀里糊涂,从来都没有过觉醒。而我希望我们都能充当好这时空逆流里的过客。

三、影书录

大一这一年,看了《麻辣女兵》,一个叛逆女孩汤小米带我游历了她的亲情和爱情还有友情故事,或许我看到的是融入了更多爱国情感的爱,那是人性中最为伟大的一面。因为是军人,爱才贞烈,因为是战友,爱才纯真。而汤小米的故事让我联想到童年得花木兰,假期看它已是重温旧事了,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那句做一个爱你的敌人。

看过《花田半亩》,一个女孩用生命诠释了关于人间的道理,这恐怕是她对这世界全部的眷恋与爱,她似乎把世界所有的爱与情感装进了这本叫做《花田半亩》的书里,那么我们呢,是不是也应该开辟出一片属于自己的花田呢?

读《沉思录》,喜欢马克奥勒留的那句:人们总是想归隐到山林,不如归隐在自己内心吧。或许真的,对待世界,我们总是不想被污染了,一半打开,一半关闭。独具慧眼的去辨别事物。

余华的《活着》,告诉我们活着的本身就是为了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以外的事物而活。我们都应该存在在生物链的轨道上儿童版的《狮子王》重新去看,原来也有不一样的味道。

《国防生》大学时代的他们,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去向,其实国家是想把他们培养成栋梁之才,而青涩的他们恐怕一直蒙在鼓中,找不到方向,更像是当下的我们,可他们比我们苦多了。青春的舞曲,国防生跳的比我们好。

四、家乡早已物是人非

大一的最后一个暑假,我本带着归乡的心回家,其实慢慢才会发现心中的家乡的是那样的不真实,成为了假象,我看不透真实,仿佛这原本就不是真实,我们都是虚幻的存在。

就像那个村庄一样,我以为它永远等待着那个追梦的人来改变它,改变它旧的摸样,可惜,什么时候你把梦让给了别人,在最短的时间,改变成了最美的盛装。

时间早已远去,它没有等待我,他也没有等我,他们都没有等我,是等不了了吗?还是看我没本事就把头偏向一侧,转身离去,把我留在了过去,定格在画里,让我站立在风景中。用这般眼神去看待你光辉的一面,仿佛在向我炫耀,向我诉苦,你终于变了,最终变了。

走在无人的街上,地面是光滑的,一块一块整齐的步砖堆砌成了行走的便道,蚂蚁搬了家,离开了现代的乡村,只因为无处躲藏。红红的木板掩盖了原本的颜色,据说这是一定要修改成这样的,我却觉的它如此更显古老。像极了那棵矗立了很久很久得白杨树,不论刮风还是下雨,它依然在那里,陪伴过了一代又一代人,每次看到它,我像是看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抑或是某个长辈,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历史的见证人,我想他是最佳的选择。

你变得很快,我还是我,似乎从未改变过,拼尽全力,我用记忆画下你崭新的容颜,告诉自己香百合一样,在心田上默默的开花,以花的姿态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五、过去已成过往

我曾看到过多么熟悉的人,思索了好久始终叫不出那人的名字,只记得那印在脑海里的笑脸与相识的面庞。有的人,只是注定了有过一面之缘,有的人只能让我记住,记住他们给我上的最深沉的一课,有的人从一开始就应该用一生去回忆,去纪念,去怀想,去品味,却始终只有幻觉。仅有的幻觉而已。

有的人,我们一直欠他们,欠到还不起,还不起,便就此作罢,不了了之,留给自己的却只有愧疚。

我不懂得感情,更不懂得爱情,我只爱上了生命的脆弱,也只愿爱上脆弱的生命,或许只怕失去。假如我不曾经历过,不曾亲身感受过,不曾拥有过,会不会就不用担心失去的滋味,因为我相信如果本来就一无所有,那么还会担心失去吗?

大一的时光,走在了阳光的背后,影子拉得很长,消失在了烟囱里,永远不会再回来,永远不可能再重新走过。落尽了时间的泪水,滴落在天青涩的脸庞,而我们要勇敢的告别,用微笑的姿态,送给自己作为最美丽的祝福,走的更远,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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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的流水账


认识他,是一场意外。

一开始,他管我叫阳光师姐,因为我的名字太阳光了。

记得他刚刚加我qq的时候,他把我当成男的了,不过这也不怪他,我也见怪不怪了,但是正因为如此,他就high了。在我qq上留言,在我考试前发信息给我,偶尔会请我吃雪糕,一起打篮球,一起打乒乓球,还有,和一班同乡的师弟师妹吃饭,还不忘叫上我。或许,这样的小事,对于他来说,不算得了什么,但对于我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但,当时的我,也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把他当做小师弟来看,或许,因为是同乡,所以,很有归属感。

他是一个安静的男生,喜欢文字。我喜欢这样的男生,因为,有时候,我也是这样。他和我一样,在陌生人面前不出声,在熟人面前才会露出本性。但出人意料的是,我和他一开始就特别的投机,话特别多,两个人,叽里呱啦的,不是我损他,就是他踩我,互损便成了我们的一大喜好了。刚刚认识的时候,处于上风的就是我了,或许,是因为他出于对我的谦让与尊重吧,毕竟我也是一个女生兼且是他的师姐。慢慢地熟络,本来和我说话都会结巴的他,现在真的可以骑在我的头上了,连我都哑口无言了,有理没理的,总要损损我,仿似,这成了他的人生一大乐趣了。

第一次与他通电话的时候,一听他的声音,声音不错,有点孩子气,想必样子也差不多的吧!(其实,我也是一个对声音很敏感的人。)或许,他听到我的声音,也把我的样子幻想有点美好了。以致后来见了我之后,总会仰天长叹。还说我样子还挺斯文的,谁知会得寸进米的。

第一次说能古话,说得那么的地道,也是因为他。在电话里,用一个多小时教我说我们的罗定话,当时,我真的觉得很搞笑,但很有亲切感。然后,经过多番练习,现在的能古话,说得标准得不得了,我想方圆十里,都无人能及的了。但悲哀的事,和别人说白话,就成了半白半能的了,杯具啊!

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和他一起去买毛笔之类的东西。其实,在此之前,本来早就可以见面的。就是他中秋放假回来,叫我出学校门口接他,那时候我真的有这样的冲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去成。就因为这样,被他施加导致他不见衣服的罪名,至今这家伙还在耿耿于怀,还不只要仇恨我多久呢。那天见面,我们依然像电话里那么的多话,但说真的,尴尬怎么都有些少的。他和我想象中差不多,长得的确有点孩子气,嘿嘿

第一次伏在他的肩上,是在大一时放寒假回家,那时候的我刚弄完头发,他一直在那嚷,我的头发水不好闻,或许吧。那也是第一次挽着他的手,走在大街上,他也没有抗拒,就这样,很顺其自然。他说这样被需要的感觉,很满足。而我,觉得这种有依靠的感觉,幸福,淡淡的。

第一次通宵,是和他在网吧。那时候,是冬天。两个人,傻傻地在那里上了一个晚上的网。好不容易天亮了,伏在他的肩小歇,那是第二次。还有,大寒天里,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去涂泥公仔。他一边涂色,一边说我的涂得难看,真的是啥时候也不会忘记要踩踩我。的确,他涂得很细心,很认真,就像他帮我刷叶脉那时一样,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认真的男生,很可爱。后来,他将我虎视眈眈的公仔送给了我,本来,他说他要送给他姐的,到快下车的时候,就塞给了我,扔下一句恐吓我的话,撒腿就跑了,感动。如今,那两个泥公仔锁在我的抽屉里,偶尔拿出来看,时间仿似就停在我们涂色的那一刻,只不过,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干同一件事,写在公仔底下的日期却不一样,或许,是我记错了日期吧,为此,又被他嘲笑了一番。

第一次溜冰,通宵之后,在罗定的溜冰场。他溜冰的技术也不咋的,但对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来说,就已算不错了。紧紧地牵着他的手,生怕摔跤,即使手心满是汗,也不放手,那是第一次,如此地握住一个人的手,我们,就像一对小情侣,但事实却不是。

第一次牵手,是在田径场,很美妙。那晚,我们像平时一样打打闹闹,很随意地挽着他的臂弯,走在跑道上,走着走着,不知咋的,就变成了牵手。噢,我的神呐!仿似,某些东西,开始微妙地变化了,那种朦胧的感觉,萌生了。

还记得,那天中午,我们上q,一开始,我知道不是他本人,是她的舍友,后来,他回来了,他说他是琳,当然我半信半疑地把他当成了琳,和他聊了起来。琳说:万物由零而生,最后又归于零。当他可以让我叫他零的时候,那就恭喜我了。是的,曾听他说过,他喜欢那个零字。琳还叫我替她去看他打篮球,她说他会希望我去的。

后来,我去了,他没有上场,然后和我上街去了。那晚,他搭着我的肩,坐在田径场的观众席上,他叫我不用加琳的q了,那个是他,他说他想我可以通过第三者来了解他。当时的他觉得很尴尬,而我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那是丝丝的喜悦,被重视的感觉。关系,开始变得复杂了。

我们逝去的年华


久违的重逢,可以说是再见的喜悦还是无尽的伤感。这一周竟成了我人生的低谷,无尽的深渊。

从此之中,我真正的明白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装出来的逼,什么又是背后的演绎,虽然这周昏昏沉沉,虽然颓废,到更是明事理。更重要的是感谢爱我的人,感恩我爱的人。

我曾牵念着你们的繁华与落寄,忧伤着你们的忧伤,烦恼这你们的烦恼。我多想风起的时候为你们加衣,寒冷的时候能与你们暖暖拥抱,朝霞中我们坐拥那一米阳光,黄昏中我们相依相偎,共享那一份情调。

忘却红尘,如愿以偿风花雪月?

时光如水,总是无言,我剪短时光,将你们最初的模样,秀刻在生命中。

爱的路上,浸满了深思,也写满了幸福,一股鲜花,一掰心语都是浸润。一份牵挂,一些祝福,都是不穷的箴言。

站在街头,若我的微笑是因为想起了你们,阳光撒过冬日的窗棂,若我觉得温暖,大概是因为你们同在吧。

红尘深处,季节的变迁,去说着人生的温暖。我怀抱着,岁月的素简,将你们放在心中既然喜欢,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花开几度,苍老了谁的等待?一世情缘,嫣然了谁的容颜。今生,我没有错过花开,我没有错过娇艳,却错过。

各种的不爽,都通通的滚蛋吧,让游戏重新开始。

老王连咱这么久的同桌都拆开,有点,,

不要怨我太无情,只愿这个冰冷的世界对不起我。

但感谢你们。

别了,艺术团;别了,胡老师


新年刚过,辗转又到了阳春三月,这样的时节,适合去踏青,适合携一份诗意的心情去郊外或公园享受和煦春风下的静美与旖旎,适合我们随着暖阳与春意展颜时光。

这样的时节,却听说艺术团的胡老师要退休离开了,任教多年,终究挽不住飞逝的流年,闭上眼睛,珍惜每一个美丽的瞬间,胡老师说,这一年是我最美好也最难忘的一年。

让我们都闭上眼睛,一起来回忆艺术团的时光,她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只有内心柔软、心怀感恩的人才能看到舞台上精彩难忘的一面。你仔细听,这里有笙箫组合,有乐队架子鼓,有海上钢琴师,这里翠鸟鸣叫,这是春天的舞台;你仔细嗅,这里陌上花开,有阳光的味道,有缠绕的花香,淡淡的。

却极其好闻,这是舞蹈团的姑娘们百花绽放的醉人气息,这是灯光下浓淡相宜的悠悠飘香;你仔细感受属于你的触动,原来你一点也不孤单,诗酒年华,最美的时光,在这里我们曾经尽情的挥洒属于我们的青春,你轻声吟唱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吟唱一段段已经刻进记忆深处的故事。

想起初入艺术团与胡老师相遇相识相交的一幕幕,小小的身体,始终保持着微笑,笑吟吟的语调听起来是那么和蔼可亲,和胡老师站在一起我们艺术团的成员一点压力也没有,我们带着尊敬又带着任性,没少被胡老师教育说没长大,可听来却是满身心的温暖。

时间充沛的大学生活难免也会遇到课业繁重的时间,胡老师也很体贴我们,常常一个人分担属于我们的本职工作,让我们感动的同时也越发的团结。相亲相爱是舞台的灵魂,这里有歌声有舞蹈有话剧有乐器表演,这里是我们的兴趣与爱好汇聚的天堂,在这里我们收获了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在这里我们享受了大学,知晓了成长的含义。

离别是伤心的,我们惋惜的同时也庆幸我们能够和胡老师一起度过这两年的美好时光。最后的离开,该由我们这一群人相送,所以胡老师说,这一年,这一届是她最美好也最难忘的,不因为别的,也别问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明白,眼角已开始溢满泪水。下半年换届的时候便是胡老师离开的时候,与此一起离开的还有我们这一届老生,新一届的艺术团成员也快陆续就位了,等到真正该离开的时候,一路回首,我的心肯定会说,真的很舍不得离开。

一路风景,一路歌唱,走过的点点滴滴,珍藏属于你我的故事,睁开眼,凝眸处,再看一眼春天,再看一眼舞台,再听一首胡老师的歌声,再听一遍胡老师的教诲。时间走得好快,别了,我的艺术团,别了,我的胡老师,流年里,阳春三月,我们擦干泪,依旧展颜笑对时光。

写于20xx/3/20宿舍

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一)

秋天的时候,我们一起抵达故乡。

车子开进村里,停在长满荒草的空地上。祠堂的那两扇木门是敞开着的,没有上锁。神坛前有一些人影在晃动,香炉里还有几柱没有燃尽的香烛,高高的天井下面,摆了几张四方的木桌子和一些塑料椅子。下了车,母亲看见一个熟识的乡人,便站在那里与她拉起了家常。我在祠堂门前的人群中寻来寻去,竟没有识得一张熟悉的面孔。一晃间,离开故乡二十多年,这里的一切,对我而言,是熟悉而又陌生着的。

祠堂大门口有一口干涸的池塘,大片的莲叶已经枯萎,长长的茎上还挂着几个干瘪的莲蓬。不满四岁的侄儿小轩轩眼尖,看见了塘埂上那一大片开得正艳的蕉芋花,便嘴馋,嚷着要去摘来吮吸花蜜。我禁不住这个可爱孩子的软磨硬泡,便顾不得脚底下那双磨脚的高跟鞋,快步往塘埂的方向走去,途经一间逼仄拥挤的杂货店,店门口的老黄狗用凌厉的眼神打量着我,几只花母鸡炸开了锅,两个挽着发髻的中年女人从店里的长板凳上好奇地探出身子来,问:这是谁家的姑娘?我笑了笑继续朝前走去,听见她们在身后嘀咕着说:不认识呀。

我眼前的村庄,寂寥、萧瑟,像个迟暮的老人。行走在新修的水泥板路上,有些莫名的悲凉,还是慢慢涌了上来。这个村庄,曾是我多么熟悉的地方。很多年来,那条迂回的石板小路、清澈见底的小河、斑驳厚重的木门、庄严肃穆的妈祖庙、葱郁美丽的小院,还有那条总是跟在我身后奔跑的老黄狗,一直在我经年的梦里,久久缠绕。

许多的老房子久无人住,摇摇欲坠。已经坍塌下来的泥砖瓦砾横七竖八堆积了一地,墙角长满了苔藓和杂草,长长的杉木楼梯也被风雨腐蚀得不成样子。还有,小时候曾坐在上面纳凉、玩过家家的那几块光滑的青石板凳也不见了踪迹。几户临着池塘的人家,大门紧闭,只有墙角的那几株芭蕉树独自在风里婆娑。空地里,还有几个皮肤黝黑的孩子蹲在沙堆里玩沙子。

其实,乡村是寂寞的。

色彩斑斓的村庄一直生长在童年的画面里,只是,经年以后,画面里的那个村庄已经渐渐远去。不管我们有多热爱、多不舍,它都会和童年一样,最终消失。

就像在这尘世里,总是会有离别。曾经我们自以为有多深爱的、多眷恋的,当年岁渐长、时光渐远之后,再回首,也许便会发现,当初我们所恋恋不舍的,只是曾经那个年轻时候的自己。

隔着长长的时光,我知道,其实,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二)

一晃间,风声越来越紧,秋色越来越浓。秋风与落叶都告诉我说,无需多少时日,冬天就要抵达。可是,这一年,我的内心里是有多么不情愿冬天的到来。年岁渐长之后才在恍然间明白,寒冷的冬天,对于年事已高、体弱多病的老人来说,有多漫长、有多煎熬。

假期时,去乡下看望外公。自从八年前外婆离世,外公似乎很快就变得苍老了。满头银发,饭量逐减,不善言辞,听力越来越差,也没有力气再像以前那样出门做农事。三年前在家门口不小心摔断了一条腿之后,便整日蜷在家里,一天又一天。

我们抵达那个叫潭坊的小村庄的时候,正是午后,天空阴沉,萧瑟的风声一直都在耳边缠绕,期盼了好几日的雨水终究没有到来。村庄里一片寂静,房屋背后起伏的山峦像极了一桢色彩浓郁的水墨,河堤上茂密的树丛间偶尔有几声鸟鸣,河面上有几只鸭子在慢腾腾地觅食,路边的小店铺门口有几个年迈的老人坐在石板凳上细细碎碎拉着家常。一棵靠近烟囱的老槐树上,缠绕着绵长的丝瓜藤,青黄交替的叶片间挂满了饱满而又修长的丝瓜。有一户人家的院子门口,还有一棵小小的柿子树,上面结满了密密麻麻的果实,颜色灿烂金黄。

这样的乡村,是寂寞的。

外公与外婆育有5个子女,姨娘、母亲、大姨、舅舅和小姨。外婆过世后,舅舅便把外公从老屋里接到了新建的房子里生活。舅舅的几个孩子都已长大成人,四个女儿们陆续出嫁后,舅妈时常会去外地给表妹们帮忙带孩子,所以这几年来留在家里照料和陪伴外公的,大多时候都只剩下舅舅一人。

舅舅在10年前新建的房子就在马路旁边,停好车之后,透过那扇半敞着的木门,我一眼看见外公正靠着墙角坐在破旧的藤椅上打盹。母亲走上前,把嘴贴近他的耳朵喊他,问他有没有吃午饭?外公点着头含糊不清地说:吃过了。母亲又指了指我,问:这是谁?外公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我,说:这是莲莲吗?(莲莲是外公的大女儿,我的姨娘)。

母亲摇了摇头,又贴近他的耳朵大声说:爸,这是我的女儿,珊珊。外公听了,对着我笑了笑,一脸的迷茫。我站在他跟前,看着他干瘪的嘴唇和满脸的皱纹,忽然难过得想要落泪。时间真是一把利刃,不知不觉间,早已把沧桑随手相赠。

其实,在我的心底,我一直不太愿意相信,眼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就是二十多年前,我那和蔼可亲、健壮勤劳的外公。现在再回想,童年的记忆还是那么多、那么美。他带着我们去辽阔的水坝上采摘莲蓬的时光,把我们抱上那头憨厚的老水牛背上的情景,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给我们讲妖魔鬼怪的故事的场面,在冰冷的河水里躬着腰给我们抓鱼虾的身影,挑着满满的一扁担稻谷疾步行走在田埂上的画面都还历历在目,可是,这一切,现在只有我记得,外公已经全然遗忘了。一转眼间,我亲爱的外公怎么就变得这么老、这么瘦了呢?

我望着他瘦骨嶙峋的双手,忍不住背过身去,偷偷拭擦着眼角禁不住的泪。心里虽然早已明白,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可是,却又忍不住在心底里异常渴望,这世上,若能有一剂良药,可以让身边所有爱着的人,永远不用经历苍老的悲凉,永远不用承受疾病的苦痛,那该有多好。

不由想起八年前,外婆去世的那个冬天。那时,我正身怀六甲,当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外婆已经去世时,我忍不住蜷在沙发上哭出声来。婆婆站在一旁,说:只不过是外婆去世了,有什么好哭的?我听了气愤不已,第一次不管不顾地顶撞了婆婆。作为旁人,她怎么能够懂得,外婆在我心里的位置和分量,又怎么能够体会那时我内心的疼痛与悲伤。也许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任性倔强而又爱憎分明的女子,就像这些年来,在我的文字里自始自终都不曾提及过我的爷爷奶奶。深究原因,许是因为在我的童年里,他(她)们给予的呵护和疼爱,太少太少。然而外公和外婆,给我的呵护和疼爱,却太多太多。

过了一会儿,表舅母来给外公送饭。见了我们,便热情相邀去她家吃午饭。母亲说我们在家里早已吃过,却仍是推辞不了,只得领着我们一起出门。到了她家院子里,看见一些人正围着几张四方木桌吃午饭,舅舅也在其中。原来,今天是表舅母家的新房子浇楼顶,所以请了一些亲戚朋友来帮忙。我们之前问了几遍外公,舅舅到哪里去了?

外公想了半天也说不清楚,甚至连自己有没有吃饭也忘了。此时才不得不承认,外公真的是老了。这些年来,作为独子的舅舅许是累了、倦了。说起外公时,总是或多或少有些厌倦。我听了虽然心里不快,却也别无它法。我只能在临走时塞给外公一些钱,然后嘱咐他说:外公,多保重身体!

我们离开的时候,已近黄昏。村庄离我越来越远,外公离我也越来越远。车窗外,暮色是那么浓,秋风是那么凉。

(三)

外公走了,11月6日,立冬的前一天。

我至今不敢开口问询,在那个深夜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11月8日那天,母亲打来电话说,外公过世了,现在在火葬场火化,问我要不要去看最后一眼。那时,我正在五楼,偌大的舞蹈房里音乐跌宕起伏,厚厚的玻璃窗外雨水淋漓。那一刻,这些天来内心里那些隐隐的不安终于得到了证实,我忍着泪挂了电话,牵着儿子下楼去等他开车来接我们。

去的路上,心里万分难过,眼里的泪水忍了又忍,可机灵的儿子还是看出了我的端倪,他从后排探过手来摸了摸我的脸,说:妈妈,你的脸色为什么这样难看?我忍不住哽咽道:你的老外公去世了。以后,妈妈就再也没有外公了。

是的,从此以后,我与外公,阴阳相隔了。

到了殡仪馆的时候,看到许多亲人都已在那里等候。我远远地看到火化室大厅中央摆着一辆停尸车,车上平放着一个裹尸袋。大姨娘正拖长声调站在一旁悲恸大哭,大姨、小姨、表姐,和几个表妹都挨个儿站着,低声呜咽。空荡荡的大厅里,哭声一片。我走近她们,泪,终是忍不住纷纷落了一地。

我站在一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由想起了年少时,外公和外婆曾经对我们的那些好,想起他给我们讲过的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想起他给我们念过的童谣,想起就在几天前,他还坐在墙角的那张旧椅子上慢腾腾吃着我给他买的那些醇香的牛奶、松软的面包、可口的香蕉,还停停歇歇地对我和母亲说他前几日去中寨乡政府参加老党员会后回家时摔跤的事情,想起在母亲给他洗那件污渍斑斑的上衣时,我坐在他的门前所讲的那个仙女陂的故事,想起他浑浊的眼睛,想起他干瘪的嘴唇,想起他说话时的声音,想起他面目和善的样子

可是,可是

请原谅我在此刻的语无伦次,因为悲伤袭来,喉头酸涩,泪水又一次弥漫了我的眼眶。

之后,在我们的哭声里,外公随着一缕一缕的青烟,化成了灰烬。

11月12日的夜里,我们在潭坊村一间老屋里的神坛前围成一圈,不停地给外公烧草纸和纸钱。在不远处的厅下,舅舅请来的和尚在断断续续吹奏着喇叭和唢呐,那些悲伤,悄无声息地满满弥漫在空气里。厅里厅外,烟火萦绕,那天夜里,熊熊的火光里映着的是一张张满是悲戚的脸。屋内屋外,除了哭声,还是哭声。

泪水太多了,怎么也止不住。我睁不开眼睛。

11月13日,是外公出殡的日子。下了一周多的雨水,终于停了,只是天空阴沉,没有一缕的阳光,只有风,冷冷的风。

在厅下,我跪在地上,看着穿着袈裟的和尚嘴里念念有词,看着袅袅的香烛和纸钱在一寸一寸地燃烧,看着六根巨大的梁柱上贴满了令人心碎的挽联,看着颜色惨白的花圈在墙边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看着大家对着外公的灵柩拜了又拜,看着杉木灵台上外公那张依旧慈祥的遗像。

泛滥成灾的泪水,总是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这几天以来,在很多个瞬间,我的神情都有些恍惚,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梦?然而,我又是多么情愿,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午间时,到了出殡的时候了。我搀扶着嚎啕大哭的母亲,和一行人披麻戴孝走在前面。好几次,母亲都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可是此时,所有劝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和多余。我唯有一路搀扶着她,泪水涟涟。

这个午间,从村庄到后山的那条小路,都快要被我们的泪水浸透了。

到了后山,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芦花正在热热烈烈地绽放,泪水一直在不停地打湿着我的眼眶,所以我不知道它们的绽放里是否有着和我们一样的悲伤。新挖的土坑不足一米,我知道,那里,将安放外公的骨灰和灵魂。大姨肝肠寸断地跪倒在那个土坑面前,不停用双手清理坑里散落着的泥土。之后,小姨及表妹娟娟和菲菲轮留上去,和大姨一样,跪倒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把泥土用双手捧出坑外,潮湿的泥土粘满了她们的裤子和衣袖,她们都顾不上拭擦一下。

我泪眼婆娑地蹲在旁边,任泪水落了一层又一层。

半个小时之后,从村庄的方向传来了唢呐和鞭炮的声响。两个表舅妈拉起匍匐在地上伤心欲绝的大姨和小姨,领着我们从另一条小路往村庄的方向返回。

不久,唢呐和鞭炮声渐渐停了。悲伤的葬礼,在涟涟的泪水里,结束了。

外祖父钟应安,生于1930年,卒于2014年农历九月十四丑时,享年84岁。

外公走了,悲伤那么多。

亲爱的外公,请您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