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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走八字桥

发表时间:2020-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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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夜走八字桥,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夏夜,难入眠,更兼身疲心累,决定出去走走。

小城实在不大,不一会,竟从家里一直走到了以前住的老房子处。虽然随着城市建设的如火如荼,老屋早就被夷平了,但看到几个幸存的老台门,心中还是油然升起了一股亲切感,毕竟我在这老屋生活了15年,直到我成家后方始离开。

更令我高兴的是,这里,离八字桥仅百步。我加快脚步,决定去桥上走走。

绍兴有很多有名的桥,这些有名的桥大多都会有一个故老相传的传说或典故,可这八字桥例外。虽然名气很大,可我从来也没听人讲起过这桥有何故事流传下来,地方志上也没提起哪位大贤和这桥有牵连,可算是绍兴古桥中的另类。

快走几步,看到了他不是雄伟,也不是精巧的身影,桥身依旧,远远看去,真是一个八字。十几岁时,听老夫子讲过,这桥之所以有名,除了历经风雨,800年不倒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桥是现代立交桥的原型,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呈现一个八字。以前只是背书,从未验证,想不到20年后方始真正体会这桥名的由来。

一阵夜风拂面,颇有凉意,正可清心正气,心中烦躁稍减。从南面上桥,绕几步,走一个八字,转到了桥的东首。在夜晚暖色的路灯下,看到桥洞及桥身长满了野苎木和木莲树,绿油油的一大片,好一幅生机昂然的兴旺相,于这桥倒是添了一份韵味。桥的东南角下有一小亭,四周绿树成荫,凉风习习。在亭中肆无忌惮的点一根烟,美美的一口下肚后,顿感这才是生活。人身若真能如此,哪就夫复何求了。

夜已深,内心不再被各种烦心俗事所扰,有渐入空灵之感。在些许星光下,一口一口的吐着缭绕烟雾,各种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一个人,无论他的路多么平实,总有可以回忆的事,总有不能忘记的人,谁都不例外。起身上桥,走在曾经走过的桥上,有的只是哪些美好的回忆,还有哪些令我感到温暖的人。

站在桥上,看看桥下的水微微反照回来的灯光,在夜色中两岸模糊不清的小道,以及两岸小道边的白墙黑瓦,诗人笔下的江南亦不过如此吧。更难得是此刻正是夜深人静,连清风带动树叶的沙沙声都听得到,禅师们所谓的虚灵宁静的意境到让我小有所悟啊。

顺着桥边路灯的微光从西面下桥,突然想起少时曾经读书的学堂,想起这桥其实提供了我人生道路的一部份,这桥我真数不清到底走过多少遍。那几年上学放学我都会从这桥经过,风雪交加之时甚至也怪过这桥,起因当然是在桥上跌的鼻青脸肿。不经世的年纪不会说自己顽劣,走路不长眼睛,只会为自己找一个开脱的由头。那时的由头总是说这桥一到雨雪天气,上下的路不好走,现在想来顿感好笑。要是现时再跌跤,不知道还会不会为自己找理由。

还是再走走吧,下次不定啥时再来过这桥呢。还记得当年总喜欢和邻居家的小女生一起上学,然后一起回家,小子们的七嘴八舌弄得她哭了好几场,我却混不在意,碰上学堂早放,天气又好的日子,照样和她一路嬉笑追逐。有时也会在桥上装大人样的一起看看西下的太阳,桥下不时来往的小船。说来惭愧,老屋被推到后竟一直没联系过她,不知现时的她生活怎样。问过父亲,也说,恐怕再看不到隔壁的这一家了,不禁感慨岁月蹉跎。

再次回到桥上,看到不远处城市的灯火阑珊,又是一番景色。由于名胜古迹的保护工程,这桥的四周200米处还是和20年一样,至少一目看去,房依旧,树依旧,桥下的水依旧。可出了这200米,就只有城市的车水马龙和喧哗了,这里的宁静更显得弥足珍贵,来到这里,就如到了一个避风港,可暂时远离现代社会的种种烦恼,又像一个留声机,把以前的种种美好重新整理一遍。

已近凌晨,再仔细的看看这桥,终于明白了这桥为什么如此有名。这地方在古时是一三水交汇之处,如果没这桥,沿河的居民出行将多有不便,设计者只用一座桥就解决了三条河之间的交通问题,带给众人极大的方便。更妙的是这桥在建造时居然没有影响到桥边的民舍,堪称当时的巧夺天工了。他带给人民方便,至今仍然在发挥着当初设计者的初衷,使沿河行人的路程大大减少,不用绕圈子就能通行。

绍兴的哪些名桥之所以有名,大多是跟名人或典故有关,如凤仪桥、题扇桥、酒务桥等等,唯独八字桥的有名不是跟名人趣事有关。他的流芳百世是因为他真正体现了桥的本职工作,与人方便,这才是一座桥被建造和存在的精髓。可惜世人多是热衷于功名,其实,没有功名也可流芳百世,做好自己能做好的本职工作,服务他人,你才有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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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进渠八号桥


在天山之列,一脉之下,有一条名为跃进的渠。在公路一旁,渠面之上有一座命为八号的桥。

是的,二十米的臂膊,六米的肩姿,三孔一致的拱形腿脚,把它凝愈得那样雄伟,壮阔。十多年来,它虽然经受了无数风雪,面容日趋清瘦,可,它的气势仍是那样无畏,磅礴。瞧,那咆哮的山水多么汹涌,可看到它却吓得悄悄地从它那脚缝里溜过;看,那机车多么凶勇,酷是狂奔的雄狮吼啸,似乎要践碎它的头脚,然,它仍是那样的神情自若,有时也尽力撑着,甚至汗流成河,最终它还是让来客安详度过。

这就是它的全部生活,不!

瞧,在它愈高的南面之上,是一望无垠的天山牧场;还有那愈低的北面之下是一簇簇旖旎的小村庄;以及那东南角不远,天山濒临处还有一所美丽的学校。

就这样,每天,不知要有多少人量过它的肩臂,也不知要有多少牛羊踏上它的额角;不自觉的人有时竟踢打它的躯身,甚至要拆掉它的臂膊,可,它从未计较过;有一些在此候车的人们心急班车的到来,它就尽能地弓起自己的腰脚,供人们了望远眺。

啊!是它送去了那一串串的水,浇灌了无数良田;是它方便了山下的人们去开发那山上的牧场、资源;是它招来一辆又一辆的机客,又目送的那样遥远;是它以将山下和山上一些民族,日趋融合;是它然而,无论甚时,它总是那样的无私,无畏,无需,无求的生活。

夜走杜鹃岭


汽车到杜鹃岭下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顺着山路朝隘口上瞧;一片清白的天空,飘几缕寡淡的云。这使得本已被黄昏笼罩的杜鹃岭,更显得清冷,寂寞,甚至隐隐的还有一丝凄凉的感觉。

张师傅对儿子说:要过岭了,我来他从儿子手中接过方向盘,爷俩换了位子。透过风挡玻璃,张师傅注视着越来越陡的国道,手上换了档位,脚下加大了油门 ,汽车的轰鸣声变得粗重起来,缓慢的向岭上爬去。

这时,手机响了,儿子抓起来,看看,对父亲说:屠宰场-哦张师傅没动,沉了一会说:告诉那老东西,两小时后,羊运到儿子对着手机重复了父亲的话,手机里传出对方的声音:好!张师傅,守规矩,我等你,到了,咱们喝一杯

对方显然挺满意,还在啰嗦,张师傅没搭话,示意儿子将手机关了,叮嘱一句:注意点倒视镜,这路上不太平儿子知道父亲的心思早几年,他还没学车,父亲出车,就在这杜鹃岭上遭遇过一伙歹人

山路上很静,两侧的山林将浓重的阴影投在路上,汽车便在那阴影中行进着。

自那次在山路上遭遇了歹徒的哄抢,张师傅对杜鹃岭便一直心存余悸,他总觉得这段山路处处都潜伏着危机,山林中总像有眼睛在贪婪的盯着行驶的汽车,也许在某个他们认为恰当的机会,便会跳出来,扒上汽车-张师傅不敢想,也不愿想下去,心里只一个念头:迅速的通过杜鹃岭可是在汽车的轰鸣声中,张师傅却意外的听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像有什么物件在磕打车厢,不时的响一下,声音没有规律,却始终没有停顿,张师傅对儿子说:到岭上,停车检查一下不会有啥毛病吧?儿子问,小心无大错。父亲答。

他们已经在公路上跑了一整天。早起,装好羊,爷俩便轮换着开车,走出草原,走过林区,翻过兴安岭-现在,要到家了,似乎该松一口气。不过,张师傅还是不敢大意,他知道眼前的杜鹃岭虽然不高,坡却很长,有些地方还挺陡,车速缓慢,正是歹徒们容易出没的区段。

天一刻一刻黑下来,山峦上开始呈现出凝重的黑色,漫山的林木在黑暗中窃窃私语,神秘又恐怖。张师傅大开了车灯,汽车呜呜吼着继续朝岭上攀爬着,已经可以看见隘口上那一片幽兰的天空,张师傅轻轻的缓了一口气。汽车已经到了岭上,距离隘口只差十几米了。

突然,汽车猛地颠了一下,像是再拖不动身上的重载,朝一侧歪下来-张师傅迅速的踩了刹车,拉开了离合器。儿子敏捷的跳了出去,脚刚一沾地,便惊呼道:爹,轱辘什么?张师傅没听清,大声问。

车轱辘儿子大声回答。张师傅跳下车,顺着儿子的目光朝岭下看,山路上一团黑影,弹跳着,疾速的朝岭下冲去张师傅倒吸一口凉气,再看汽车,张师傅又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少了一个后轮,车身已经朝一侧倾斜下来。

车上的羊受了惊吓,全都在咩咩的叫,吵成一片。好险!张师傅来不及多想,喊一声:快,拿千斤顶。儿子已经从坐垫下掏出了千斤顶。爷俩摸索着在山路上寻一块石板,将千斤顶垫上去,缓缓地将车厢顶了起来,--许久,两人才缓了一口气。都瘫坐在地上了。

秋风很凉,北方中秋的夜晚,与白天的温度相差十几度,休息一会,身上的汗水便被秋风吹的冰凉。张师傅跳起来,去舵楼里找出手电筒,对儿子说:走去找轮胎说着,捏亮了手电筒,一条光柱划破了漆黑的夜色

他们在岭下的一个山沟里找到了轮胎。爷俩连滚带推的将轮胎弄到公路上时,都已筋疲力尽了。儿子说:这么长的岭,啥时能推上去啊张师傅不禁苦笑了,喘息着说:咱慢慢推,迟早能弄到岭上去,只是要耽误活了

真的,张师傅并不在意多受点儿苦累。他此刻他心里想的是很难保证按时交货了。而不按时交货就要受罚,这是规矩张师傅心疼的一边推着轮胎,一边暗自核算着这次事故造成的损失不过,没多久,他便算不下去了。

国道虽然平坦,毕竟是上坡,轮胎沉重,每推一圈都要付出很大的力量,稍不用力,轮胎便要朝坡下滚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张师傅甚至觉得两腿都在发抖,抬头看看,遥遥山路,离隘口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张师傅让儿子停下来,将轮胎放倒,爷俩坐在上面。

儿子将烟递过来,张师傅摆摆手,他不想抽,喘得厉害,心突突的跳,他后悔刚才慌忙中忘了拿水壶,现在去车上取,又耽误不起功夫,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咧咧嘴角,想笑,没笑出来。

起风了,风吹树动。山林相互呼应,像海潮,一波连着一波的喧嚣着,路两侧的大山被夜色衬托的庄严又恐怖,像一个个巨大的怪兽,阴森森的觊觎着山路上的父子俩。

歇一会,张师傅紧张的心情渐渐地缓和下来,不过,同时心底又升起另一股沮丧的情绪,他甚至觉得自己挺狼狈,又是这倒霉的杜鹃岭他忿忿的想。本来已经到了岭上,他正暗自庆幸没有遇到歹人的骚扰,没想到出了事故,而且是他跑车几十年从未遇到的事故,竟然是汽车轮子脱落了。按说,装一部轮胎对张师傅爷俩来说,并非难事,也用不多长时间。关键是这漫长的山路,要将轮胎尽快的弄到山顶,谈何容易

说来也巧,恰在这时,随着山风,岭下传来一丝响动,声音很轻,很远,时隐时现的,但却逐渐的清晰起来,顺着公路朝岭下看,不见人影,只有声音踢踢踏踏的响。乍一听到这声音,张师傅陡然一惊,立刻站起来,像是见到了希望,见到了救星沮丧的情绪立刻振作起来,他呆呆的,傻傻的,一动不动的站山路上,仔细的听着,极力的辨认着淡淡的星光照着,山路上像是泼了水,泛着幽淡的光,那声音越近了,越响了终于,山道上朦朦胧胧的闪出一团影子,恍惚之间看出:那竟是一部驴车!

突然到来的幸运,竟然使张师傅有些晕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用力揉了揉眼睛,不错,确是一部驴车,尤其在看清那车上只一个人时,张师傅心底狂喜起来,一个念头迫不及待的蹦了出来:无论如何要把握这机会,拦住驴车,好歹求人家帮助将轮胎运到岭上。身旁的儿子说话了:爹,咱有救了张师傅点点头,又不无担心的说:就怕人家不帮忙儿子说:咱多说好话,多给钱

张师傅没言语,却盘算开了,该给人家多少钱呢?心里一个声音在问,另一个声音在说:哎都啥时候了,还想这些张师傅挥挥手,烦躁的嘟哝一句:随他要吧他掏出烟来,点燃,深吸一口,徐徐的吐着烟雾,放松下来。可心里那个声音仍有不甘:不能随他要,他见你慷慨,又有求于他,会狮子大张口

张师傅想起屠宰场老板曾经说过的话:与人侃价的时候,千万不能露怯,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胆怯,都会让你陷入被动。要牢记:虽然有求于人,也要装成不是离了你这棵歪脖树就无处上吊的样子最佳的选择是让对方先开口,然后,随机应变想着,张师傅一拳砸在手掌里,对儿子说:别吭声,听我的

有了主意,张师傅开始揣摩起来人:一种可能是来者不善,因为已经很晚了,谁一个人在这深山中走这夜路呢?不过,这不怕,来的是一个人,他和儿子是两个人。另一种可能是行路人,那么,这个行路人一定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张师傅想着,审慎的辨认着越来越近的驴车。终于看清了,那竟是一位老人!

一切担心和猜忌都排除了,心里只剩下了那份侥幸。真是苍天有眼,天无绝人之路,只要驴车能够张师傅竟有些陶陶然了

那驴车大概也发现了他们,匆匆的驴蹄声变得狐疑,迟缓,像是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朝坡上走过来。渐渐地近了,已经能够分辨出老人的模样。那老人,一头白发,裹一件大棉袄,侧身坐驴车上,一双眼睛眯着,像是也在注视着他们。

张师傅没吭声,他在等待。坐轮胎上的儿子动了动,也被张师傅按住了。他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沉住气,等车再靠近一些,最好对方能先开口可那赶车的老人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眼见驴车到了跟前,张师傅到底还是沉不住气,站起来,刚要开口,却见老人在驴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鞭,那驴子受了一击,猛然便跑起来

老爷子,您,您等一等老人像没听见,连着抽几鞭子,驴子跑的更快了,夜色中传来老人浓重的庄河口音:呵对不起,太晚了随着话音,驴车早窜出去了好远。

希望瞬间化成了泡影,张师傅一巴掌掴在自己脸上,再让你装儿子要去追,让张师傅拉住了,两条腿的人,咋能撵上四条腿的驴呢。张师傅悔的直跺脚,懊恼的想:啥时候了,还想着钱,钱呢!钱真是个王八犊子

儿子的手机不合适宜的又响起来,看看,又是屠宰场老板。关了它父亲没好气的说。爷俩将轮胎再扶起来,重又缓慢的朝岭上滚动。现在,笼罩在张师傅心头的已不只是沮丧,还掺进了悲怆,他想起国际歌中的歌词: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他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真想大声的唱出来。然而,更让张师傅想不到是,那驴车已经到了岭上,却没有越过岭去。反而停了下来。那老人在围着汽车转张师傅大吃一惊,忙吩咐儿子:快去儿子撒腿向岭上冲去。张师傅将轮胎放倒,掏出手电向岭上晃着,一边拼了力气跟着跑

同时,脑子里痛苦的想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刚才只顾了轮胎,几乎忘记了岭上的汽车。他想起一句老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也许,自打他们走上这杜鹃岭,他和儿子,加上这部车,早已被人惦记了,只是没机会下手,而汽车瘫在了岭上便造成了绝好的机会。张师傅几乎可以断定:很快会有人从山林里钻出来,扒上汽车,而那驴车,显然是来接应的张师傅绝望了,无可奈何的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一切。

接连发生的惊吓和失落,加上劳累,早已使张师傅疲惫至极,脚步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迟缓,说是在跑,实际上是在走,不,比走还慢,是在挪,一点一点的挪他像拳坛上快要被击倒的拳击手,已无招架之功,无奈的忍受着对手的击打,唯一祈望对手出拳不要太重,不要使他丧失重新站起来的能力,让他还能维持,不至于破产

当他再也挪不动脚步,喘息的站在山路上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驴车朝坡下走过来了。张师傅愣住了,急忙喊住了儿子。

离好远,便听见老人亮着嗓门笑:我说,你们两位,黑灯瞎火的在这路上玩的哪门轮子啊?我还当是真的撞上了歹人呢随着话音,驴车很快的到了跟前。张师傅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忙迎上去,谦卑的说:让您老见笑了,咋着也帮俺把轮胎运到岭上去

说着,递过烟去。老人并不客气,接过烟,就着张师傅点燃的打火机瞧了瞧,嗬!好烟啊,有钱人呢张师傅心里咯噔一下,忙赔了笑脸说:您老笑话俺,啥有钱人没钱?没钱能抽这烟,能开这么大的车?你们这些有钱人啊,越有钱越哭穷

张师傅快悔死了,那是他预备招待屠宰场老板的烟啊!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下来,继续陪着笑脸对老人说:您老开个价开什么价?老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张师傅。 俺是说,您老帮俺把轮胎运到岭上,俺咋也得给您报酬不是

老人突然便笑了,说:顺脚的事儿,装车吧!张师傅没有再坚持,他不想侃价了,不能为了几个钱再放走了驴车,他和儿子,老人也搭把手,三个人合力将轮胎装到了驴车上。

驴车再走起来,驴蹄子得得的踏着国道,发出的声音清脆,均匀,偶尔还迸出一丝火花。越往岭上走,视野越开阔,漫天的繁星下,山林越加清朗,月亮虽然还没有升起来,却在对面的山后已经释放出一派光华

老人在车上摸出一个塑料壶,递给张师傅,说:壶里有水,润润嗓子,缓口气。看你们爷俩累得汗流浃背的张师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觉得喉咙发赌,鼻子发酸,眼睛竟也有些潮湿

他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终于见到了理解的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抖动着双手,感激的接过水壶。老人见状,说道:怕啥?是杜鹃岭下的山泉水,一准比你们城里的瓶装水健康张师傅唯唯诺诺的直点头,极力的控制住泛起的情感,仰脖喝几口,然后,递给儿子。心里一个声音:老人帮了咱,咱咋也不能亏了人家这样想着,张师傅心里踏实多了。

喝过水,张师傅再递给老人一支烟。老人接过去,就张师傅手上点燃了,吸一口,却意外的笑了。说道:人啊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早几年,这岭上确有几个歹人 ,其实,也都是周围屯子里的人,那时候,农村穷啊!

老话讲:穷山恶土出刁民,连肚子都混不饱,有人便生出了歪道道,在这杜鹃岭上,利用汽车爬坡的机会,做些手脚,发点儿歪财可这些年不同了,国家政策好,农村里再不愁吃穿,种地,盖房,买农机具国家还给补贴,谁还做这偷鸡摸狗的事呀可今天我走到岭下,还真被你们吓着了。两个大活人,推着个车轮子话没说完,呵呵的笑起来。敢情,我到岭上一瞧,原来是车坏了

老人吸口烟,叹一声:唉!干啥都不易呀张师傅接茬说:不瞒您老,早几年,我在这岭上便摊上过事,到现在还后怕呢老人又笑了,说道:还是说嘛,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他吸口烟,又说听俺那疙瘩人讲,上面已经有了规划,要在杜鹃岭上 建旅游区了经老人这么一说,张师傅突然就想起每年春天杜鹃岭上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心里慨叹:杜鹃岭本是个很美好的地方啊!

只不过自己总记着那档子事,心里总被那阴影笼罩着,他摇了摇头,发觉自己或许有点儿老了 歪头看看儿子,儿子已经长大,朝气勃勃张师傅心里感到一丝欣慰。

张师傅换了个话题,他探询的看着老人问:您老这是嘿!捡地去了老人在驴背上撩了两鞭子,指着车上扎着口的两个布口袋感慨的说:现在的人呢,咋说呢,富裕了,不拿粮食当回事,地割完了,落下的粮食捡不过来,要不,我咋会回来这么晚说罢,再吸口烟,将烟头扔山路上踩灭,冲张师傅赧然一笑不好意思,你们该笑我贪财了

月亮升起来了,杜鹃岭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风变得很软,拂在脸上,让人感到阵阵清爽。

驴车到了岭上,将轮胎卸下来。张师傅拉着老人的手,说道:老哥,谢谢了,看该给您多少钱呢老人愣了一下,像是恍然想起来,说道:一顺脚的事,啥钱不钱的。快修车吧,趁我在这儿,兴许能搭把手张师傅只好暂时作罢。开了一辈子车,装个轮胎自是不难,加上有儿子和老人的帮助,很快便装好了。

张师傅再次握住老人的手,感激的说:您老帮俺这么大的忙,可让俺咋谢您呢说着,从内衣兜里掏出钱夹子。老人见状,急忙按住张师傅的手说:别寒碜俺,做人又不是做买卖。混生活,谁也保不准碰上个山高水低的事,搭把手就过去了,要啥报酬呢

说着话,一拧腚,坐到驴车上,手上的鞭子撩了两下,那驴车便顺着山路跑起来,张师傅紧撵几步,那驴车已朝一旁的土路上岔过去。老人朗声说道:别撵了,快回去开车吧,别误了活儿。再走杜鹃岭,得空来家坐坐。我家就在那儿老人用鞭稍一指坡下的一处山林,那期间有两间房,红砖,绿瓦,浴在月光中,煞是爽目。住得偏僻点儿,不过,风景不错老人朝张师傅挥挥手,坐着驴车,一直去了。

父子俩一直望着老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林中,许久。儿子说:还真有帮忙不要钱的人啊!父亲说:这社会到底还有帮忙不要钱的人啊!

坐在行进的汽车上,回想刚刚过去的经历。张师傅突然感觉自己在老人面前显得那么庸俗,甚至龌龊他懊恼的拍了拍头。心里一个声音在嘲笑自己:财迷心窍张师傅对儿子说:记住,那林中小房里,有咱一位朋友忘不了儿子答应一声,随手换了档位。

汽车很快的下了杜鹃岭。路上灯光越来越亮,前方又是一个繁华的所在

雨·桥


缄默的风儿轻拂着八月的西湖,梦想着突显一丝它的寂寥。惜雨的气息终究停驻在了晴日的胯下,更多的则是突显出她的娇嫩,这就像淡淡的乡愁,拉开的是春天的帘巾,以及春雨的滋味,就像洒落在江南曲径小桥上的风景,更显得轻柔。而夏雨则是另外一幅风景,突显出的更多的则是他的清凉。我喜欢杭州的雨,也喜欢杭州的桥,在这种风景下承载的是记忆中的雨桥,尘封的则是一缕淡淡的愁绪,就像胭脂脱去的颜色,摆弄着她的殷红。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这番诗词刻画出的是清幽月色下的晚景,而杭州的晚景丝毫没有突显出他的冷淡,而是透露出淡淡的民俗气息。以前我总是喜欢在铁路桥上张望着,我喜欢看火车的往来,它就像穿梭的人影在徘徊,在旅行。想罢承载的是欢笑吧,这份淡淡的愁绪或者是身处其中的人们才会深有体会吧。我发现我错了,我错怪了这片晚景,他就像后句写到谁见幽人独来往?缥缈孤鸿影写得那样凄凉吧。想想也罢,觉得这也富有道理。他指示着我,一条条延伸的铁路就像横眉吧,他,不对我微笑。

杭州的雨,记载的是这里独特的风景和独处的人。在杭州城,瓦屋已经不寻眼耳,不过看到最多的就是透露出仿古的气息。看雨,这里是片莫好的风景,乐此于这里的则是铁路桥,他们大多位于城南和城东,但是总在很僻静的地方,往来的人却是很多。昔日的望江门,就是火车往来的通道,这里交通繁杂,喧嚣声把我直接带回了这座城市的现代。而我总喜欢在上面看那片孤独的风景和那群寂寥的人们和风声。几年前的杭州少见这样的风景,原因是许多人经过这里被轧伤了腿,后来就在铁路两旁竖起了铁网竹墙。同时建起了这座心仪的风景,老杭州人常常会经过这里,因为这是老杭州的故居。这是雨的叹服,这也是桥的歌语。这是人文献给他的魔力,让他为枕木旁铺上芳草,不让眼泪沾湿这片土地。

杭州的铁路桥,倾诉的是桥上的一片淡泊的风景,张显的是随人的品性,以及那抹不变的春绿。桥下的故事就像一本史册,记录的是生命的怒放以及她的吐绿,化作这片土地的故事。我喜欢秋天的这里,因为秋天更加会和我讲故事,但是夏天的故事,我想更加真实吧。说罢,夏记录下汗水的故事,留下盐画让秋慢慢勾画,他就像青花瓷上的彩绘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凄凉的晚景已不觉惆怅,因为他没有岁月的眼睛。

杭州的铁路,他拘谨,他不苟,他从不对人微笑。这是他寄予伤感人们的礼物,我想他知道这些吧。他总是默默做着承载者,被暗淡的流逝在岁月的脚步下,不被人记起。我想他苦笑着,笑着人们的不舍。我想他孤独着,独自一人谱写着生命的故事。我想他不伤感吧,至少有那粗壮的枕木为他扶腰。他本无生命,是寂寞寄予他生命,是时间赋予他感情,就像承载走的人们模样,不断的前进,看见的则是逆时差,没有一丝回归的痕迹。只有淡淡的车辙,或许什么都没留下。铁轨似乎并不伤感而是缺少记忆的篇章吧。如果说枕木依旧,铁轨依旧,人依旧,那什么在流逝呢?请告诉我,我寂寞的老师。

我喜欢一个人独自观赏这样的雨景,这会让我想起一段故事。我不太坐火车,因为有更多的交通工具不断的取代了它。而火车则是一种品位路程的根基,我以前提议去西藏,但是总被繁忙压榨的粉碎,只留下淡淡的泡影。我一次去徐州,一次去上海。虽然这样的短途不会让人联想过多,但是放弃一个梦的时间,可能可以看见更多风景。杭州的火车站不算太小,但是挤满的人群总是让他变得渐小。月台告别的人们也有不少,亲人、侣伴、朋友这在现实生活也是十分常见的,我不喜欢看到这样的风景,总会让人倍感心寒,从而易患上流行性感冒,我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看着这些流逝的背影就是时间的裂痕,渐渐的溜走的是岁月的脚印,淡淡浮现的则是回忆吧,流散出时间的香味,飘辙出岁月的史诗。

回忆是什么?沉默的思绪告诉我,这是他的笔名。他默默地记载着将要忘却的故事,把他存入记忆的深渊,不让别人发觉,只是默默虔诚地焚香。雨桥也就是这样,他是我心中的一片风景,也是江南水乡的标签,夏雨用他淡淡的身影,飘坠着铁路的记忆,桥的记忆,以及那份人的记忆。用他魔力的眼泪播撒这块乐土,让他播落芳草。

我走过铁路,不过好多年过去了,不知道那里的人们有没离开旧处,也不知道那里有没筑起竹墙,我奶奶老了,她也不怎么出去,也不带我来这里了,唯一现在带我去的只有闻家堰了吧。她六十多年的姐妹故居在那里,他们一家只做一件是,那就是生世的守林人,同样也是守墓人。我为此露过败笔,也就不言论这些了吧。铁轨的感觉是冰凉的,以前我在上面趟过,后来就再也没来过了。后来我和我奶奶穿过这里后,就赶上山去了。后来拜访哪位人家我也不记得了,现在那位老人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了。铁轨唯一给我留下的印象,就像作家笔下的季羡林老先生,深邃,朴实,尊重别人,尊重学识,他博大,有一颗宽宏的心,他善良,总有一抹悄然的笑容。我想那是一段完全不曲折的回忆,他,没有在思绪的深渊而是时常回望在我的耳畔。我爱这座城市,他留给我们太多值得回味的东西,包括思念。

寂寥的山庄往往会传出凄异的牧歌,但是我从来都没感受过,在这片繁华城市中唯一留下的就是时间的凯歌,她胜利归来,从不带一丝侥幸。她坦荡,她宽容。她就像雨的滋味,就像桥的模样,淡淡笔画着她的芬芳。月晚人稀,皎洁的月光则是她最美的支柱,在这样的风景下,此时此刻想到的则是默默背影吧,就像坍圮的的基石一样,摸不着头脑。我不知道这是我的背影还是别人的,因为这段回忆终究会被抹上晚霜,遂后只有深空黑夜的颜色吧。我不喜欢哭,但是我喜欢用它打湿我的文稿,这会让我铭记这段故事,我写给自己,并且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别人。

正如余秋雨先生写的那样:千般荒凉,以此为梦;万里蹀躞,以此为归。而夏雨告诉我:寒雨飘零,物是人非;润雨拂林,芳草怜情。

夺命桥


嘉庆元年,明永县的交通要道西福桥被洪水冲毁,上任不久的赵知县责令下属尽快修复。可是大家都反对再修石拱桥,还说这是上一任知县下的令。赵知县勃然大怒,派亲信去找造桥的师傅。

奇怪的是本县工匠一听说是修西福桥,不是推就是躲,几天下来连个石匠也没找到。赵知县纳闷了,便微服到一个老师傅家里暗访。他刚提到造桥的事,老人立刻变了脸色下逐客令。赵知县又走了几家,结果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赵知县回到县衙,气呼呼地命人重金悬赏寻求造桥师傅。花红贴出去不久,有个叫邹兴丁的外地人前来应招。赵知县很高兴,任命他为监工,要他立刻动工。

第二天,邹兴丁便带上徒弟伍四海和几个外地的石匠以及本地征调来的民工进了山。开山取石既艰辛又危险,邹兴丁丝毫不敢大意。可是才开工没几天,他们发现在一块磨盘状巨石下压着一个人,大伙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巨石撬开,一看,死者已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赵知县听说出了命案,带着捕头林金武赶赴现场。仵作验尸后发现,除了发现死者死前喝过酒外,没有其他可疑迹象,民工则证实巨石是昨天傍晚从山上被撬下来的。

怪了,死者上山干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当时都没能发现巨石砸人?如果这不是偶然,又有谁能够搬得动那小山般的巨石呢?

案子破不了,麻烦来了。死者家属把尸体抬到县衙门前,坚决要求给个说法。人们纷纷指责赵知县,说是因为他要修拱桥才会发生这样的怪事。桥还未修就有人死了,以后不知要死多少人!赵知县不为所动,仍是坚持修桥。他判邹兴丁监工不力,负责死者的丧葬费,又从官库中拿出一些银子来抚恤死者家属,此案便不了了之。

邹兴丁平白无故赔了银子,很是气恼,此后的工作中更加小心谨慎。围堰、打桩、下基脚、砌桥墩,每一个细节他都亲自过问,劳心劳力,其中的辛苦自不必说。

担惊受怕好几个月,眼看拱桥即将竣工。这天,邹兴丁正在桥头欣赏自己的杰作,伍四海急匆匆跑来,愁眉紧锁。邹兴丁心里一惊,忙问出什么事了。伍四海忧心忡忡地说:我刚才听一个民工说,当地流传,凡是砌拱桥的师傅必有大难呢!

邹兴丁不信,伍四海急了:师傅,是真的!您想想,如果没有蹊跷,为什么本地的师傅都不肯修啊?邹兴丁一想也是,赶紧要伍四海问个清楚。

原来,大凡拱桥都是先砌好桥墩,然后由两边向中间砌桥身。在桥身接龙的时候,最后一块楔形条石的安放尤为重要,造桥成功与否就在此一举。当地人把这块楔形石叫做肩石,意为像人的肩膀一样要承担重担,安放楔形石叫做杀肩。据伍四海询问所知,传说杀肩之夜,造桥师傅必有血光之灾!

邹兴丁听后大吃一惊,却还是不大相信。伍四海说:性命攸关,最好是找一个信得过的人问清楚一点好。邹兴丁觉得徒弟说得有理,连夜就到一个远房表弟家里去住。伍四海不放心也跟去了。

伍四海跟着邹兴丁七绕八绕进了一座民宅,突然发现赵知县坐在堂上,慌忙退出。邹兴丁把他拽回来推倒在地,冷笑道:既然来了,你就帮我把事情说清楚吧!

赵知县开口道:你所说的血光之灾好像是有解的,对吧?杀肩之夜,只要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溜到街上或者村里喊嗨哟,嗨哟,如果有人答话,那么造桥师傅的灾祸就传到他人身上去了!

伍四海低头不语,邹兴丁问:你跟我学造桥,然后想方设法要我来修这座桥,就是为了利用这个传说害人,对不对?伍四海一愣,忙说不是。邹兴丁喝道:别装了,我早留意你了!说罢将几截龟叶藤丢在他面前。伍四海一见,吓得胆战心惊,不得不交待了犯罪事实。

他开始说,那块从山上落下来的巨石有一头被几根粗壮的龟叶藤绊住了,石头是悬空的。那天收工后,伍四海发现有人醉倒在草丛里,便将那人绑了,背上山去。他先把人塞到巨石下面,再把那人身上的绳索割断,最后割断了龟叶藤

邹兴丁怒道:胡说!那死者身材高大,凭你这般瘦弱怎能把他背上山去?快交待主谋是谁,将功赎罪!伍四海哭道:师傅,救我!那个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负责放风,提供情报。我是被他们逼的,要不他们会杀了我全家!你知道他们是怎样利用造桥的传闻来杀人的吗?赵知县迫不及待地问。伍四海摇摇头。

转眼就到了杀肩之日。这天一早,沿河两岸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人们等啊等,直等到申时过后才看到邹兴丁一行人从工棚里出来。人群立刻一阵骚动。邹兴丁摆好香案,祭拜一番。鞭炮响起,十六个大汉抬着一块三米多长的楔形条石上了桥,邹兴丁小心翼翼地跟着。条石刚放好,邹兴丁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邹兴丁被人扶进一顶轿子。身强力壮的轿夫拨开众人,抬着邹兴丁飞也似的离开了。有人大声说:不知道那个师傅死了没有,还是快点回去管住家人的嘴要紧啊!经他一说,刚才还幸灾乐祸的人们马上紧张起来,纷纷回家去了。

轿夫抬着轿子翻过一个山头后停在一处破庙前,此时天已经黑了。邹兴丁下了轿,伍四海早已等候在此。

邹兴丁和伍四海穿上夜行衣,骑马来到城北,把马拴在树林里,然后蹑手蹑脚来到一座大宅院前。四周死一般沉静,邹兴丁扯开嗓子喊起来:嗨哟嗨哟!

喂,谁呀?有人应了一声。两人大喜,转回树林骑上马又来到城南。城南可是县衙的所在地呀,不料伍四海却藏在一棵大树后面朝县衙后院喊起来。一连喊了几声都无人答话,他身后的邹兴丁突然大吼一声,县衙里顿时灯火通明。与此同时,一条黑影从县衙后院窜出,直奔邹兴丁而来。邹兴丁一看是捕头林金武,拔刀相迎。不料林金武却让过邹兴丁,一甩手打出两枚飞镖,伍四海应声倒地。邹兴丁哈哈大笑:好身手,伏法吧!一刀正中林金武的右臂。官兵一拥而上,将他五花大绑。

赵知县连夜审讯林金武,要他招供为何要谋害上司,又是如何利用造桥的传说害人的。林金武矢口否认。赵知县见他不招,命人带伍四海上堂。伍四海上堂之后,林金武扭头一看,惊得一张嘴半天合不拢来,只见一个麻脸汉子正跪在伍四海身旁呢!林金武彻底蔫了,交待了全部罪行。

原来,当地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凡造拱桥的师傅都会沾上邪气。为了解除邪气,造桥师傅会在杀肩之夜到处去喊话。如果有人答话,邪气就会传到答话者身上;如果没有人答话,造桥师傅便会生病甚至死去。林金武正是利用了这个传说,替人杀人。他让那个麻脸汉子出头负责接洽,自己则潜入雇主指定的人家里用毒针杀人。当听到外面有人喊话后,他替死者应一声,然后悄然离去。

而本地工匠慑于传说都不敢造拱桥,人人谈桥色变,没人主动将拱桥的传说讲给师傅听。到了杀肩前夜,麻脸汉子再派人将传说讲给师傅,引起恐慌,趁机敲一笔。

由于每次造拱桥都会死人,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有了本县禁修拱桥的禁令。赵知县刚上任,当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他明察暗访,掌握了林金武的犯罪事实。林金武也觉察到赵知县在调查他,于是想利用这一次造桥的机会除掉赵知县和麻脸汉子。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伍四海拜的师傅正好是赵知县的表哥,而且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烟桥


袅袅炊烟拂过西山尽头,芊芊玉影唱尽繁华秀锦。 晚风微凉,渐紧罗裳,徒叹伊人无相长。曾念想过往苍苍茫茫,却难掩经年岁岁殇殇。在这清冷的季段,会有一个浪子对自己述说着缥缈的无端。

夕暮映射出一片晚霞,挥洒在不知名的山野。薄薄的,轻轻的,朦胧清幽,像一层纱,被升腾着的水雾所掩盖。似梦,若离......一阵柔风迎面拂来,轻易地划破了那些幻若的烟幕,余下的,是心间一段难言的物语。

潺潺的溪水上斜跨着一座青石板桥,孑然孤苦地静默着。几只归鸟无意的拍打着水面,忽的,被鱼跃一声惊得四处逃散。

律动心弦的步履声从桥下传来,渐行渐近,如风轻吟。轻灵的油纸伞缓缓地走上了小桥,静静地停在我的身前。半边的油纸伞遮住了大半的秀颜,只露出一抹雪白,娇盈的身姿被余晖所点染,化作一丝轻灵。似霜冰凝成的素手,轻轻的抚弄着垂下的青丝,不想却撩动着河畔金柳的情弦,甚至于秋叶也为之欢舞。

风里传来一声叹息,又随风而去。我默默地看着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忘却了时间,遗失了心绪,迷茫了自我;眼前是佳人,眼底是寒霜。又是一阵晚风拂过,吹皱了衣衫,吹乱了思绪,吹断了情丝。一刹那像蜜一般的甜美,陡然间,又坠入冰原般的寒寞。 她的红唇浮翕几番,终是一字未吐。我抬了抬手几欲挣扎,却也是难以出口挽留。

身未动,影已逝,就这样的擦肩而过。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刻,那一刻我们四目相对,那一刻是跨越千年的温情,那一刻......我们......不舍的分离。 丝丝缕缕的幽香滑落...... 一抹如血斜阳铺在溪面,任石咀风刃打磨。我的视野模糊起来,竟然已回忆不起那个影子,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幽香给予我些许的慰藉。

在无声的叹息中,我沿着她来的方向慢慢的走,慢慢的走......

附: 忧愁忧在心,路重重,暮鼓沉舟。千般绪,万般情,怎奈付水东流。研墨依旧,孑字凭阑出,折去新叶独留。 YW,烟桥不再。

安和桥


luma和我去了拉美摩尔酒吧喝酒。

luma喜欢这里的老板娘,尽管老板娘至今都还记不住luma的名字,但这不妨碍luma成为这里的常客。在他看来,喝一杯老板娘亲手调制的莫吉托是周末晚间的一大乐事,仿佛这一周的蹒跚都有了安慰和着落。一杯莫吉托的满足感令luma成了生活在意识流中的男人,连用的牙刷都要想方设法让自己高潮。他说那杯莫吉托里有老板娘的味道。我不禁问他,是什么味道?他说,你永远不会理解。

难道不是沾了汗液的荷尔蒙的味道么?

据说莫吉托是海明威的最爱。这样一个最爱莫吉托的人,在老人与海中,却让那老人和崇拜他的孩子喝着干涩廉价的咖啡,用来支持一整个雾霭的早晨,以及此后充满生命力的搏斗。喝莫吉托的男人写出了喝咖啡男人的勇敢,喝咖啡的男人身体力行的证明着喝莫吉托男人的坚持,在这样一个时候,莫吉托也许可以和海明威的文思画上等号。

luma看着老板娘娴熟的调酒,酣处,时常夹杂着仿佛若无其事的询问,同样的台词问了很多遍,被酒陶醉的异常乖觉的老板娘总是微笑着沉默不语。她越是这样,luma就越是疯狂。男人的志向仿佛一直都是“改变”,无论什么东西,只有“被改变”才能满足男人的自尊。让沉默的女人说话,让说话的女人闭嘴,让安静的世界变得吵闹,让黑白的世界变得五彩,让沉静的女人变得淫荡,仿佛唯有改变,才能切实的证明着男人的存在感,这存在感便是其赖以生存的源泉。

luma的旁边坐着擦汗的男人。擦汗的男人狡黠的盯视着手机,微笑的嘴角呈现极轻蔑的幅度。他手舞足蹈的在高脚椅上坐得大张旗鼓,整个拉美摩尔都快容不下他的四仰八叉。老板娘似乎和他颇熟识,知道他爱的酒,知道他的车牌,知道他最近工作设计,知道他示之无奈的日语学习。他爱的是名贵而又简单的轩尼诗,他把酒存在拉美摩尔,时常光顾,一杯聊解,多了未必喝。他总会带上女友,在这里巡视一番,翻开陈旧的不再更换瑞的丽杂志,再干干脆脆的合上。他在想些什么呢?从不和我交流的他,身上带着的,除了白衬衫与牛仔裤,还有与生俱来的心不在焉和无法无天的自以为是。luma是不会理解这样的人的,老板娘或许理解,但生活未必产生交集的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冲突。我悄悄的看着他,他右手小指的尾戒花俏的一塌糊涂。他轻轻擦了擦汗,那汗只敢停留在鼻尖。

擦汗的男人的女友便是抱着盒子的女人。

抱着盒子的女人也喝轩尼诗,偶尔厌了,会点一杯白俄罗斯来刺激味蕾。牛奶裹着的酒味仿佛性爱高潮瞬间肌肉紧紧的收缩,下一秒就是洪水泻地般的爆发。但白俄罗斯把下一秒硬生生的截去,那下一秒便戛然而止。每次看她皱着眉头将白俄含在口中,我总是莫名的冲动。

抱着盒子的女人不太说话,但是她选择听。她不玩手机,手机的存在只不过是看看时间。她的视线很集中,总在擦汗的男人和酒之间转换。盯着酒的她仿佛想看透酒的材质,又似乎酒中有什么令她好奇的物事漂浮。但令她微笑起来的一定是擦汗男人的蹩脚笑话,她的笑荡漾在酒里,连酒味儿都仿佛带着散不去的妖娆。她有多爱他?她像一只小鸟,依偎在大树旁,从不会觉得失落和失望。没有鸟会对一棵树失望,哪怕是一棵毫无特色却又扶风触水的杨柳。我隔着luma和擦汗的男人,只看这个女子沉浸在情爱中那难以自拔的眼神。老板娘没什么梦想。既不是去世界旅行,也不是在海边盖一座房子。结婚生子,相伴终老就是她的人生信标。这毫无厚非的理想得不到任何人的肯定,也不能得到任何人的否定。它矗立在那儿,没谁从旁经过时会瞅它一眼,哪怕靠着它休息也无兴趣。口渴的人们宁愿选择再走一段路去寻找泉水。但毫无理由的,它硬生生的存在在那儿,谁也别想动摇。这仿佛不是一个酒吧老板娘该有的理想,但老板娘说这就是一个理想,既不勉为其难,也不心甘情愿。它在中间,它一如空气一样存在,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luma说他能懂,可我告诉luma,当你过着不同的人生的时候,你永远无法切实的理解另外一种人生。你既然找不到源头,也就自然看不明白它的流向。

但luma始终不信。

我爱拉美摩尔,我也爱喝教父。威士忌和杏仁酒的叠层搭配。身为意大利的教父,定然是曾听着唐尼采蒂拉美摩尔的露琪亚,喝着苏格兰原装威士忌。但教父本身是何感觉?浓烈与清甜的结合?杏仁苦涩,加了杏仁酒的威士忌,把苦涩滤到了该有的极致,但却又恰到好处。教父酒就是在诠释教父么?可惜调酒师是个女人,她眼中的教父少了狠辣和城府,多了柔情与成熟,所以那苦就不再涩,所以那烈就不再利,到了嘴里,都化作蜜意,教父就成了爱人。

我常常忍不住问luma,这个老板娘你果然有一天追到手了,能否长久的相处下去?

luma说,能!

我开始学阿卡贝拉。在所有的乐器中,我曾经对吉他和钢琴相当的有兴趣,但因为种种原因,最终没有成就。后来大学时,学校举办合唱比赛,内容乏陈可善,气氛萎靡不振。我曾想用不同的方式来参加一次,为此苦苦寻找解决办法,直到在网上看到了名为“阿卡贝拉”的歌唱方式。我被它迷住了。当然,最终我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用阿卡贝拉的方式来唱一首歌,更别提歌曲限定是黄河大合唱或者我的祖国了。但是,这不妨碍我想要组一支阿卡贝拉乐队的梦想。如今时间数不胜数的我,决定把它付诸实践。我问luma可有兴趣一起来,luma摇了摇手指,他说,这是小孩子的玩意儿。luma想从全方位证明自己不是小孩子,但恰恰此举,反而在全方位的证明着他的不经世事和随意任性。也许我错了,没准儿luma在一副“不懂”的表皮下隐藏着一颗“全懂”的心,他用这幅平易近人的皮囊骗了所有人。包括老板娘。

说不定。

luma开始约老板娘出去。但是老板娘的作息时间和我等全然不同,她昼伏夜出,用一整个白天的憔悴来换取夜晚在酒吧中的光鲜。而luma是个上班族,且年岁不小。如他这般人,若是来一次通宵,仿佛摘掉了一个肾。我和luma这么说的时候,luma告诉我,等他追到老板娘,要试着天天没有肾。

为此,luma开始做酒吧最后一班客人。拉美摩尔的客人很典型,仿佛古希腊的舞台剧,你方唱罢我登场,每班热闹一个故事,主角不同,结局也不一样,但看客却不变。6点到8点的,是为了体验不同生活的年轻情侣,来这里感叹着生活的多变,感叹着酒吧布置的不同,但一定会匆匆的离去;8点到10点,则是抛开一身风尘来这里三杯两盏淡酒的常客,此前我和luma就是这个时间段的男人们;10点到12点,玩闹之后、醉酒之余,来到这里歇一歇的人们,抹不去的是满脸的疲惫,但是也依然放肆,大吵大闹,不可开交,此时,啤酒消耗的最快。12点之后,就是最后一班客人到来的时候,来的都是千奇百怪的人:嘴上永远叼着万宝路的私人侦探,口中念念有词的念叨着什么;即便是夏天也穿灰色格子西装的中分刘海瘦高个;头发油腻腻胡子拉碴碴的土耳其人,中文只会“你好”和“朗姆”两句;还有黑眼圈重的如同熊猫的作家,总想拉着旁人来诉说故事,可惜那时的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会在12点后的拉美摩尔,看到一个稍稍不一样的世界。

luma加入了这个群体,大概因为他渴望自己变成奇怪的客人。即便多么无聊,也一定会在吧台前熬到所有客人离去。他渴望寻求和老板娘单独相处的时刻,说些什么无所谓,昨天的天气、葡萄牙的古老书屋、阿根廷的疯牛病,或者聊一聊加沙地带的战争现状,等等等等。死皮赖脸的luma把自己最渴望的一面掖着,摆出一副投其所好的姿态,希望得到老板娘的青睐。

但老板娘镇静的仿佛被酒灌醉了。

我去拉美摩尔的时间没有变,依然是八点后,十点前。老板娘第一次问我,luma呢?虽然我没回答,但是夜晚她得到了答案。此后再没问过我。八点钟的老板娘声音还未嘶哑,还能媚眼儿和人调笑,还能和人说着感兴趣的话题,但十二点后的老板娘则疲惫了许多。那时的luma和老板娘都在氤氲的气氛中,心理的防备低,说不定是好时候。

但对于我来说,还是更喜欢此时的老板娘。

我透过酒杯,常观察着她。微醺的气氛和天气,总令她充满魅力。稍低的抹胸和略带汗液的鬓角是成熟女人的利器。浓浓的女人味不禁令我感叹,怪不得luma会如痴如狂。老板娘应该有些故事,剧情可能很狗血,也可能很精彩,但它造就的这个老板娘却铁定很强大。也或许她和luma相反,在一副饱经世事的面孔下藏着一颗不谙世事的心。

这么说来,她岂非和luma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此后,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和luma共同到拉美摩尔,闲暇时luma会和我分享与老板娘相处的经过,可惜平淡无奇,这令我怀疑,也许luma想要的就是这样平淡无奇。

同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未曾见到那个擦汗的男人和抱着盒子的女人。拉美摩尔的常客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的改变,有人离开了,有人结婚生子,有人去世,有人到来。他们两人也许成为了其中的一对,消失在烟波浩然的人群中。

直到我又见到了她。

一个人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分手。之所以这样确定,是因为我坚信,如她这般小女子,不可能离开男友一个人来到男友喜欢的地方。除非。

还是透过装半杯酒的杯子观察世界,还是轩尼诗,还是毫不在意周遭。因为没有笑话可以令她颜开。

抽烟么?我问她。

她苦涩的一笑,摇摇头。她不想找人诉说,她来这里仅仅是喝酒,不想被搭讪。她转过头去,又甩开世俗。我点上一根烟。

我能猜到如果luma失恋了会想些什么,但她的我却猜不到。老板娘的我也猜不到。如果说到科学直感力,那么luma肯定也无法猜透老板娘。猜不透的人和需要被猜透的人会怎样呢?

拿一根给我。

我打开烟盒。

我就要你嘴上那一根。

我侧脸看了看她杯子中的酒,还剩少许。

她深吸一口,却没有咳嗽。

此时的音乐是ElvisPresley的youdontknowme。

我看到了叼着万宝路的侦探,看到了胖大的土耳其人,他用卷舌的英语问我旁边能坐么?可是他瞥了瞥,忽然又走开了。我看到想要和我说故事的作家,但是又匆匆的消失。我看到了闪进来的luma,仿佛电影中飞速放过的镜头,他在闪烁的画面中,猛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我却在抽着烟,她在喝着酒。

此时的音乐是thebeatles的lucyintheskywithdiamonds。69年列侬与麦卡特尼辉煌年代时顶尖专辑《佩伯中士的孤独之心俱乐部乐队》的主打曲目。

时间仿佛固定不动了。

窗外下起了大雨,车流鸣躁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哈了口气在玻璃上,一团雾气升腾开来。我回过头,她已经睡熟了。

再往后,我开始去拉美摩尔的次数越来越少。luma却越来越多,我问他,他说成就总是在坚持中发生。我说恭喜,他说客气。我问他,还有肾么?他说你等着,会让你看到我无肾的那一天。

我等着。我说。

此后我一直在认真学习阿卡贝拉。除了练习发音,与乐队的配合亦相当重要。很可惜我们毫无默契,且想法参差不齐,这令我感到异常沮丧。梦想太小反而不好,因为太容易做到,如果失败,反倒打击自信。我在每周一三五匆忙的黄昏去到教室,听老师——也不能说是完全意义上的老师,只是在阿卡贝拉方面很有经验罢了——讲解技巧。这个东西和所有音乐类型一样,亟需天赋。而我显然是个资质平庸者,这辈子也只能成为一个发烧友。

长沙的阿卡贝拉圈子小的夸张,举办联谊活动时连一个礼堂都占不满。所以其实无太多人群可交流。但即便如此,竟然也在八月底准备进行一次小比赛。赞助者是圈中某个土豪,目标似乎是想把圈子越做越大,为此租下了一个大学的礼堂,并邀请了不少局外人来现场助兴。教练仿佛拍电影一样给我们报了名。为此我和其他几个队员没日没夜的准备起来。只当作凑热闹。

我决定邀请luma、老板娘、土耳其男人、万宝路侦探、格子西装、黑眼圈作家以及抱着盒子的女人。晚上2点半,luma给我电话让我从睡梦中惊醒。他说要去接他,否则友尽。我困倦的爬起来,穿着T恤和短睡裤,驾车赶往拉美摩尔。

他一口接一口抽着烟,眼神迷离,头发凌乱。靠在路灯旁一句话也不说。

发生了什么?我问。

他说,今晚就我和她。于是我们喝酒聊天抽烟吃花生,时间过的很快。然后我……

做了傻事儿?

是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和她并不合适,也罢也罢。

他回头看着我,谁说结局是这样?

那么结局是?

结局是我亲了她的嘴,并且紧紧的抱着她。她丝毫不挣扎。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约她后天和我吃饭看电影以及做爱。

她答应了?

当然答应了!

luma非要开车,想必是有一肚子的兴奋需要发泄。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喝酒喝糊涂了。在从五一大道转向韶山路时他一个方向盘直接把车打向花坛,然后在一连串的巨响声中,我们如利剑一般杀入花坛中央。

我问他,你们喝了多少?

大半瓶杰克丹尼。他说。

简直是疯了!

然而当务之急,是如何向市政部门赔偿损失,以及掩盖luma酒驾的事实。

我觉得日后我可能终究会再也不踏足拉美摩尔,这关乎阿卡贝拉、酒、还有生活。但我还想再见一次抱着盒子的女人。我并不会对故事有多好奇,也不会想要过多的诉说。但我想见到,仅仅只是见到。

那晚大雨,我陪着她走过长长的江边,一直向北而去。此间谁也没有说话,大雨淋到身上毫未察觉。她时而靠在栏杆上,时而蹲在路边呕吐,路灯下的她像是暗夜跳舞的精灵,踏着自己才懂的节奏,亦步亦趋的前进。在这个连烟都无法点燃的雨夜,她竟躲在桥洞底下抽了整整半包烟。

长沙的这个八月很冷,雨水浇淋过的身体寒气逼人。她瑟瑟发抖的站在桥洞下,望着外面路灯照耀下闪闪发光的雨水。

还有么?她头也不回的问。

最后一根。我说,但是我也想抽,怎么办呢?

那就你一口,我一口。

她又说,去你家吧。

嗯。我点点头。

我们一起洗澡,接吻,互相抚摸身体,她在我的体温和热水的浸泡下,还是没有停下颤抖。我想进入,她推开了我。

有酒么?她问。

冰箱里全是。

她撬开一瓶嘉士伯,咕咚咕咚的灌进了肚子。我擦干身体,打开音箱,想听歌。她阻止了我,她说来吧,不要音乐,只要身体。

我再次准备进入,可是却听到她在悄悄念叨他的名字。这次不用她推开我,我停了下来。

我准备去24小时便利店买烟抽,我挺想试一试侦探先生的万宝路——Manalwaysrememberlove,becourseofromanceonly——但是据说国内的都是假的,也许侦探先生有办法弄到真货,也许侦探先生就爱假烟。我喝了一罐啤酒,准备动身,熟睡的她翻了个身。我把脸贴在玻璃上,车流的鸣躁越来越小,雨也越来越小。我哈了一口气到玻璃上,雾气蒸腾下,一团朦胧拨动了眼眸。

阿卡贝拉的歌曲最终我们选定为SHE的明天的自己,因为团队中的三个女生渴望当主唱。作为仅有的两个男士,我和另外一个只能甘当绿叶。况且网上此歌到处流传,相对简单,最适合我们这些初学者。

第一次以阿卡贝拉乐队身份登场的我异常的紧张,深怕出现纰漏。我从幕布内偷偷向外瞧,我看到了luma和挽着他的胳膊的老板娘,万宝路侦探(竟然没有抽烟),换了黑色正统西装的格子西装瘦高个先生,头发胡子梳洗打扮的整齐的土耳其胖子,以及精神健硕的作家先生。

我往人流涌动的大门口望去。帘子被很多人掀开,接着又被关上。四周吵吵闹闹,每个人都充满着期待。大幕快要拉开,而演出就要开始了。

好,那么我该做准备了。

我又望了一眼大门口,头也不回的进了化妆间。

断 桥


断桥

千百年前,白娘子和许仙在断桥上相遇,一把油纸伞流传了千年的神话。千百年后,我慕名而来到断桥,我满眼的风景,而从桥的那一边被人流簇拥着缓缓而走来的一个中年男人,他的目光展放着惊奇,我和他在断桥上擦身而过,而我身后的那一双眼睛,他闪烁着猎人的光芒,我只是他面前暂时溜掉的猎物,追逐才刚刚开始。

贺然找了一家专业的私家侦探,把偷拍我的一组照片递给了对方,不惜一切代价,只要找到照片上的这个女子。而此时的我已经返回了长春,平淡的过着我的生活。我是一名舞蹈教练,每天穿梭在个各健身馆里代课,我同居的男友他也是一名教练,他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能拥有一所自己的健身会馆。可是年轻的我们,梦离我们还很遥远,但是我们很幸福,因为我们彼此是相爱的。

当我的成长经历,家庭状况,社会关系,以及我男友的一切,白纸黑字的呈现在贺然眼前的时候,这个成功的房地产商人,以他商人狡黠的智慧,为我而精心的布了一个局,他为此由南方来到了北方。一面之缘让一个中年的男人,疯狂到万里追寻,漂亮年轻的女孩子在这个物质膨胀的社会,金钱可以让贺然象换一件名牌衣服一样简单。但是命运向我们伸出它的手来,宿命让这个男人来寻找他心中的伤。

贺然很快的在长春投资了一所大型的健身会馆,他的棋盘只为了得到我这枚棋子,而后他动用人脉关系,让我所从事的健身馆,以小小的理由辞退了我。就这样,他以招聘的方式让我自投罗网的站在他的眼前。他的目光深不可测,他没有经过试课就签下了我,他给了我很高的薪水,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全天在他的会馆里上课,上午教成人课时,下午教儿童舞蹈班,这比我在各个健身会馆跑场要轻松的多。贺然就这样的让我和他相遇了,而他的下一步,就是让我的爱人抛弃我,他要一步一步的将我据为己有。

每次我授课的时候,很多次我总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窥视着我,但等我转过身来,我看到的只是一群孩子清澈的眼眸,其实是贺然躲在暗处满眼清泪的凝望着我,久久的。如果他能够这样止步在只要我在他的身边就好,可是男人雄性动物的本能,让他疯狂疯狂的要占有我,一个心疯了的男人,他为了心底那份自私的爱而用他积蓄整整十五年的爱来亲手的毁了我。

贺然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他举行叵测的蜇伏在我的身边,在他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2006年平安夜的晚上,他在我喝的红酒里下了药,然后他搀扶着醉酒的我,消失在所有健身会馆的员工面前,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因为林清风我的男友,很快的就接到了电话,员工里面有我男友的朋友,林清风急急的赶了过来接我,可是我的手机已经被贺然丢掉了。贺然在平安夜的晚上载着醉酒不醒的我,来到一家宾馆开了房间,然后让他的司机从我手机里找到的号码打给林清风,这个傻瓜,他看到的是我赤裸的躺在宾馆的床上,这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贺然他以一种卑鄙而龌龊的手段羞辱了林清风的男人自尊,也羞辱了我的人生,林清风愤恨的扔下昏睡的我,他去找贺然拼命了吗?为他的女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贺然一直坐在我的身边,他在等待着我醒来,等待着我暴风雨的哭闹,清醒过来的我看清楚自己狠狈的样子,我的抓狂有什么用呢,事实是他迷奸了我。而眼前这个男人却镇定自若的在等待,他在耐心的等待着我的平静,一个强奸了你的男人,一脸真诚的单跪在你的面前,他的求婚多么的有创意。我夺门而去,内心涌起的仇恨让我奔跑,没有方向的奔跑,我要怎样来面对林清风,我的爱人。

林清风以将他的物品搬离了我们的家,他拒绝接听我的电话,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和我海誓山盟的那个人第一个抛弃了我,女人如衣,一件被别人穿过的衣服,脱下丢掉就是了。我一次次的用水冲刷我的身体,可是肮脏在我的体内,屈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一点点的刺杀着我的生命,可是贺然他不给我死去的时间,他残酷的把另一个事实展现在我的眼前,我在一段录相里看到了林清风和贺然,林清风把我这件破衣服卖了一个好价钱,贺然用一百万的支票买断了我的爱情,商人用金钱解决一切问题,包括爱情。我的恨让我的心疯掉,我恨贺然,但我更恨林清风,恨这个薄清的男人。我问贺然为什么要这样做,贺然回答说为了得到我。我问他为什么要得到我,贺然沉默不语,他拥我入怀,我一把推开了他,我愤怒的像一头拒绝交配的母狮子。从那一天以后,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报复贺然还是作贱自己,我选择了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宣泄我心中的怨恨。贺然算尽心机却没有意料到我的堕落。

我买醉在大大小小的酒吧里,我和不同的男人调情大笑,我穿着暴露的衣服和他们勾肩搭背的踏上计程车,可是每一次我都会被贺然派出的眼线捉了回来。每一个早晨烂醉如泥的我,总能看到贺然那张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听着他重复着我们结婚的话,然后我在他面前狠狠的抽着烟,狠狠的踩灭烟头,不看他一眼的愤然而去,无耻的男人。贺然是一只老鹰,我是一只弱小的小鸡,满地的跑来跑去,而他却在空中盘旋的张望着我。老鹰捉小鸡多么有意思的游戏,可是我们都是痛苦的。又一次,就在那个陌生的男人爬上我的身体,我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偷情成功的时候,贺然铁青着脸出现了,俩个男人撕打在一起,而一身酒气的我却躺在那里沉沉的睡着了,旅店的老板打了报警电话,赶来的警察看着衣衫不整的我,以为是两个男人为了争一个妓女而大打出手,他把我们都带回了派出所。第二天警察问我,我是不是在卖淫,在这个警察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妓女,在那个陌生的男人眼中,我和妓女也差不多少。我直视着贺然的眼睛,我就是一个破烂货,贺然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要得到我吗,看看现在我的样子,这都是你一手导演的结局。

那一晚,贺然回来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那一晚,书房的灯彻夜长明,第二天的早上贺然没有象往常一样出现在我的眼前,第三天的早上,贺然也没有出现,而我依然在夜夜买醉,贺然的司机在迪厅里把疯狂摇着身体的我拉了出来,他告诉我,两年前的那一个晚上,贺然其实什么也没有对我做。真相来的太突然,它把我击倒了。贺然这个神秘的男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赶走林清风,那他得到了我却不侵犯我,又为了什么呢。

竹间生清风,风来君相忆。这两年多,我虽然怨恨这个男人,但是我也无法忘记这个男人,如果没有贺然的所为,我们或许已经有了家庭,可是贺然的所为却让我看清了林清风的为人,而可笑的是,我是清白的。如果林清风知道我是清白的,在金钱面前他还会抛弃我吗?林清风还是回到了这座城市,我们是在一次商业演出表演的时候,相遇的。林清风漠然的看着我,在他的眼中我是肮脏而破烂的,我质问他为什么要选择逃避,他说无法接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强奸的事实,我追问他为什么要接受那一百万的支票,林清风极力的掩饰着他的惊慌,我冷笑的看着这个曾经深爱着的男人,我流着泪告诉他,那一晚贺然什么都没有对我做,我是清白的,贺然只是为了把我从你的手中夺走,而你拱手相让了我,卖了一个好价钱。男人,这世间的男人啊,为什么有的如此薄情寡义,而有的又这样情深义重呢。

午夜12点的时候,我打亮了房间里所有的灯,敞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我倾听着晚风吹过草地的声音,我想跳舞,于是我就站在越层二楼的大厅上随着音乐而起舞,我满脸的泪水四溢横流,我的委屈、我的痛苦、我的怨恨让我发疯的旋转着,当我轰然的倒下的时候,一双手抱起了我,一直在楼下注视着我的贺然,他飞快的跑上楼来,让我倒在了他的怀里,我紧闭着双眼,贺然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这一晚,我就熟睡在贺然的怀里,贺然抱着我说了一夜的话,而疲累伤神的我却没有听到贺然的忏悔。

贺然在第二天的下午带着我飞到了上海,他载着我飞驰在上海的高速公路上,一路上他沉默不语,他带着我来到了上海九天陵园,在陵园外的花店他买了一棒白玫瑰花,他牵着我的手在一块墓地前停了下来,他跪在墓地前,用手很小心的抚摸着碑上的那张照片,我看见碑上刻着爱妻,苏婉长眠于此,夫,贺然永生哀思。照片上的苏婉在阳光下浅浅的冲着我微笑,我的泪无声的滑落,那是一张和我如此相像的面容,贺然对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因为我和他的妻子长的如此的相像。

十五年前,贺然和他新婚的妻子苏婉去国外旅行,他们在坐计程车去宾馆的时候,贺然先下的车,可是计程车却载着贺然还没来得及下车的妻子和行理消失在异国的街头,贺然先后去过十次进行寻访,直到今日他都不知道他的妻子是死是活。这块墓地是空的,埋葬着贺然对妻子无尽的欠疚。贺然说他总在梦中看到妻子惊恐的呼喊着他,对于能找到苏婉他已经没有希望了,当他第一次在断桥上看到迎面而走来的我,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补偿机会,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找到我,就像在寻找着他失踪的妻子,他在以我替代着苏婉来安慰他心里的伤,可是他却乎略了对我的伤害。我看着跪在我眼前而流泪的这个男人,我对他的怨恨在顷刻间瓦解了,他只想好好爱我,爱一个影子,爱一个失踪在外国街头,至今不知生死的一个女子。命运让我们相逢在断桥上,或许前世的前世,我和贺然真的有一段因果。

我原谅了贺然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和贺然流着泪相拥的走出了陵园,我把手放在贺然的心脏上,这是一颗怎样碎裂的心,但它承载了爱情真的有永恒。在回程的路上,我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忘记,看窗外飞过的树,忘记,等下一个春暖花开,忘记,还是为了在人海中寻找一张相似的面容。

写于深夜十二点整

念想,那座桥……


一柔丝雨,从指尖轻轻滑落,无声无息的滴在石板上浅浅的沟壑里,慢慢的流到了桥下。一袭的流淌,顺着河流向远。

雨住,风起。凉意中飘泊着曾经的帆。红尘雨雾,念想云水。青花撑开了一伞缠绵,一帘蓑衣滴落了断断续续的思念,眉宇的朱砂褪去了淡淡的红晕,唇白里残留了一枚玫红,长长的身影留在那座石桥上。

雨天,她在桥上,一柱青花。雨停,她还在桥上,还是那柱青花。她望着桥下,泪水落进了流水。青花旗袍,难掩微微凸起的生命。

他去国外学习,临走前夜,她把自己交给了他,留给了他一朵嫣红的玫瑰。漆黑的夜相拥着润湿了远离的心。

秋夜,翻阅着一幕幕风雨,编织了一次次缠着枕巾的火烧云。

掠过头顶纯然的白云,飘浮中,在码头上带走了一个人的思念,却留下了两个生命的孤漠和期盼。

桥上,听过心跳,吻过红唇,拂过脸颊。藏在素云后面的是一素安静的桂花。

青花下,横着这座石桥。

叶凉秋深,走了几个月,也苦了几个月。

石桥连着两方水土,南北暖着花开花落。桥下浊水滑过苦涩的文字,渐渐淡忘了拱桥下的绿苔。影子化成了时空里的灵魂,飘泊在桥上,却只有那把青花伞。

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依旧的小河绕着长长的石巷,横贯着桂花香。抚摸着木屋黄灯,昏暗里小猫呻吟几声呼唤,吐着不懂的思念的言辞,收割着自己开垦的荒漠。

冷风从石桥上吹过,瘦了一圈石狮柱。都在赶着秋月,谁会注意一个女子是不是在桥上?她怎么办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窗月色,挤进了被晾晒干了的诗句。一帘秋雨,翻遍着角落的记忆。轻轻的问候中,韵味了月光下水色的柔顺。

从立春走到了冬至,绕过了几圈岁月。流淌的春雨里,沿着石板路的缝隙汇成了海洋,斑驳了年轮。

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还带着一个女孩,在小镇上当老师。

春绿,秋风。经历了街道,廊桥,小镇。人群营生自己的日子,从肩上卸落了酸辣苦楚,把幸福和谐悬挂在屋檐下,喷发着阵阵香袭。

瑞雪踏过了深秋,厚积了白墙黑瓦的记忆。月光下,长长的灰影斜拖在石桥上。夕阳如血紧裹着散落瓦砾里的疼痛,在银色走过的条石上,她拾起了曾经的青花和一捆没有拆开的信,

我给你写过很多信,但都因查无此人退了回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我没有了多少时间了,我的老师会把我送回家

一抹夕阳西下,冰冷的洒在石桥上。多少年的黄昏,连成了一笺思念,天天东升西落,却等到了这样的无奈。

一阵风,吹散了所有。

石板上的落叶,被碾得粉碎。深深浅浅的脚步被一声惊雷炸醒。瞬间,一座山峰崩塌下来,掩埋了全部。

廊桥遗梦中的木箱,装满记录了一生爱恋。月光行走中,牵着永远思念。青花握住石桥的温柔,穿过流水、木屋,点缀那盏青灯,寻找前世的足迹。

还是那座石桥,一朵朵花在流水里飘。

孩子不知道爸爸的模样,只能从爸妈的合影中找到依稀的相貌。还有,她也不能告诉孩子太多,怕触动了那块伤痛。她心里始终没有原谅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的势利而使他远离最后把生命留在了他乡。真的。她恨她的父母!

冷风一阵阵扫过,翻山越岭,把碎云拼成了一笺长长的思念,穿越了桥下的圆拱,安静的流淌。

深夜沉沉,墨黑渊渊。

一叶孤舟轻轻的离开了码头,载着她和孩子离开了小镇,离开了石桥,离开了长巷,离开了屋檐下飘袅的炊烟,离开了年年桂花飘香的院落,离开了这个给她一辈子伤痛的地方。

陪伴她的是写给他、而没有拆开的那捆信中的眷恋,她把孩子搂在怀里,消失在墨黑的无边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