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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岱|鲜衣怒马,恍然一梦

发表时间:2020-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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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情感方面的文章很多,情感这件事我们永远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到底有哪些优质的情感美文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张岱|鲜衣怒马,恍然一梦",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雨夜闭门读经文:

“天人阿修罗,

六道各异趣。”

掩卷,望月,

遥思张岱。

虽为一粒文人,

但好精舍,好美婢,

好娈童,好鲜衣,

好美食,好骏马,

好华灯,好烟火,

好梨园,好鼓吹,

好古董,好花鸟,

兼以茶淫橘虐,

书蠹诗魔。

如此一生,

在人间,

却得天人之乐,

亦然逍遥仙人一个。

-

张岱归隐山林之前,

如烟花般,

在晚明的上空肆意的绚烂了一把。

他做过的那些痴事,

放至如今,

也是至情至性,

堪称出格。

-

金山夜戏

-

一生酷爱梨园,

能自编、自导、自演的张岱,

羁旅途中必带戏班。

兴致所至,

随意停歇;

情之所钟,

随心演绎。

故事发生在明朝崇祯二年,

张岱途经镇江,

月光倾囊如泻,

江涛吞吐,

露气升腾,

水天两茫茫。

张岱被江河山色所染,

一股情思萦绕心中。

船过金山寺,

已然二鼓天。

想起古往今来,

征伐兴亡之事,

寂静清黑夜,

金山寺大殿前,

遂命仆人取戏服、道具,

张罗旗鼓,盛燃烛火,

唱韩蕲王金山,

以及长江大战,

等多个剧目的戏。

一寺人皆起看,

一老僧用手背揉眼睛,

一霎时,

哈欠声、欢笑声、喷嚏声汇成一处。

寺僧定睛看夜半来此唱戏者:

哪里人?

因何至此?

为何夜半唱戏?

可惜无人敢问。

曦光微透时,

戏方谢幕,

恍若黑夜喧嚣一梦。

张岱带领仆人登船,

渡江而去。

可叹金山寺僧人们,

一直跟着跑到山脚的岸边,

久久目送,

张岱是人?是怪?是鬼?

戏罢了,

也恍惚不得知。

天地间率性而为者,

张岱算一个。

-

顽石开场

-

古往今来,

担得起顽石者,

唯有三人。

石头缝里的猴子,

孙悟空;

字天孙的张岱;

还有那位贾府的宝二爷。

都是为着这风月情浓,

因此上,

枉入红尘若许年。

张岱出生于绍兴山阴,

人间一二等富贵繁华地,

祖上四代为官,

高祖父张元汴曾是明隆庆五年的状元,

也是王阳明的再传弟子。

张岱儿时,

奴仆成群,服食甚侈,

日聚海内胜流,

徽歌度曲,諧謔并进。

他是众星捧月的那轮月,

喜则各欣然,怒则长戚戚。

活脱脱如:

晚他一百年的《红楼梦》中贾宝玉。

温柔富贵乡相似,

才华品格也相当。

张岱6岁,

遇到骑着一只脚鹿的陈继儒。

陈继儒指着堂前《李白骑鲸图》,

给出上联:

太白骑鲸,

采石江边捞夜月;

张岱从容应对,

还顺带把陈继儒调侃了一番:

眉公跨鹿,

钱塘县里打秋风。

自比李白的著名隐士陈继儒,

被一六岁小童如此揶揄,

不怒反喜,

道:

“那得灵隽若此,吾小友也。”

无惧声名,

无视年龄,

只看性灵,

若非先天禀赋极深,

乘愿而来者,

焉能如此。

-

茶淫

-

张岱爱琴,

四处遍寻名师授课,

后习得古琴曲二十余首,

与同学结成“丝社”,

每月集会三次,

弹琴、说古、品茶。

披发入山后,

张岱仅余一方缺砚,

一把旧琴。

空弹无弦琴,

一挑一拨都是国亡家破,

回忆处,

人道中落。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

少年时的张岱,

也曾,

一掷白银五十两,

只为购得几把灯。

十几岁的张岱,

曾经这般饮茶:

净几明窗,

一轴画,一囊琴,

一只鹤,一殴茶,

一炉香,一部法帖;

小园幽径,几丛花,

几群鸟,几区亭,

几拳石,几泄水,

几片闲云。

-

张岱慕名前往徽州茶人闵汶水处:

“不喝到闵老所泡的茶,

绝不离开。”

于是这一次茶聚,

犹如俞伯牙遇钟子期,

多年后张岱忆起,

悲欣交集。

闵汶水为张岱沏了一壶茶,

天色暗,

灯光下,

茶色与瓷瓯一体,

唯觉香气尤为逼人。

张岱问闵汶水:

这是何地产的茶?

闵汶水说:

阆苑茶。

张岱再细品,

更加坚定自己的味觉经验:

这茶,

确实是阆苑茶的制作方法,

但味道并不是。

闵汶水笑道:

你可知哪里所产?

张岱啜第三口茶:

有点像罗岕茶,

但比罗岕茶好。

闵汶水见他三品识茶无碍,

大笑称奇。

-

器为茶之父,水为茶之母。

明朝人喝茶,

虽散茶冲泡,

但取水尤为讲究,

用活不用老。

张岱问闵汶水:

这泡茶之水,

取自哪里?

闵汶水说:

惠泉水。

张岱再次否定:

惠泉离此千里,

怎会如此鲜活?

闵汶水说:

实不相瞒,

真是惠泉。

只是取法不同罢了。

取前凿井,

静夜候到新鲜泉水,

用山石置瓮底,

待顺风时载水行舟,

如此这般,

即便是寻常惠泉,

犹逊一头。

经过茶与水的相探,

闵汶水已初识张岱,

然后转身取出另一壶茶,

斟一杯给他。

张岱饮一小口说:

香气浓郁,滋味醇厚,

这是春茶;

刚才所饮是秋茶。

闵汶水开怀大笑道:

我已经七十岁了,

所见之人中,

你精于赏鉴无人可比。

当即以茶选友,

与张岱定交。

善茶者,

必于水、器等诸多精微处,

明察秋毫。

似这般三口识茶,

一口鉴水,

茶仙陆羽做得,

张岱也做得。

-

原来是梦

-

清兵入关天下乱,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张岱的好友祁彪佳,

将大量田产布施给寺院,

投水自尽,守节而死。

张岱的堂弟,

坚守岗位,以身殉国,

吩咐奴仆,

死后将尸体投入钱塘江。

李香君投湖自尽,

史可法慷慨捐躯。

为了《石匮书》,

张岱苟且偷生,忍辱埋名,

转身入山林,

余生做野人。

他究竟是何时离世?

真正的隐士,

灰心绝望的大隐,

又怎会让人捕捉得到蛛丝马迹?

四十年所积,一日尽失。

张岱布衣蔬食,捉襟见肘,

但书生意气尚存,

始终不忘屏迹深山,

所求何事。

继续写明史,

前后历时二十七年方成书,

五易其稿,九正其讹,

稍有未核,宁缺勿书。

-

写累了,

就在一块石头上回忆他的那些往事,

写进一本《陶庵梦忆》。

破床碎几,折鼎病琴,

与残书数帙,

缺砚一方而已。

布衣蔬食,常至断炊。

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纵然生在昌明隆盛之邦,

诗礼簪璎之族,

花柳繁华地,

温柔富贵乡。

也不过是食尽鸟投林,

到最后,佛前忏悔,

方才悟: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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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守旧地,恍然劫难


微微的凉意泛起,在春尽时,春到尽头时,原来是消逝,四月里,绿柳映红,池水涟漪中,浮萍漾然,寂静中只闻鸟语悠然,无法弥散的是溢荡袅娜的雾气,山间萦绕中,明眸弥蒙张望,孤影凄清,轻轻哀叹,转身归入房间,暮色渐深后,依旧鸣唱着幽歌,循环反复间,低声哼唱着熟捻的旋律,不休不止。

以为一些事过度了,安放了记忆里零碎的片段后,一切便释然了,然,当寂寞夜夜进占时,自持的坚强颓散了,脆弱扯彻了内里,一次次无助,双手紧握,黑暗中倚坐于床上,埋头抱膝,没有言语,时而淡笑,时而寂然,细若游丝的气息,闭上了痛涩的眼睛,努力地凌晨睡去。

指尖触摸键盘过久,会忘了原来可以张开臂膀感受风速,也忘了其实可以拥抱身躯,吸取温暖,冰寒的体温,早已习然了,因此一直冰藏,倘若可以,希冀心温冰点,如此,便冻藏了深切的隐痛,无痛无忧,只是,期许难遂,且心间囤积了厚厚的尘埃,染上了一层暗灰的底色。

习惯于把时钟调快,分秒之间,无法拒绝时间的轮回,一天又一天,反复存活,足迹留下后,不曾回头顾盼,只因会惊惧不舍继续前行,有时,我是那么的决绝地行走,头也不回,脑海里仍旧清晰的是背影,转身后,容颜泪痕斑斑,无人知晓,终于明白,带着纠结的隐疾奔走,原来会疲困,只是如今,经已忘了该如何卸下。

时常念想,如若可以,奔赴遥远的地方,一个人旁若无人地行走,文字里记录着点滴,苍穹南北,在远方静静地想念,可以穷尽思绪,可以衰竭灵魂,一个人逃离,陌地里惦念,无欲无求。

隐隐中似乎预料着自身寿命的短暂,因此文字里书写着生活,书写着青春痕迹,书写着那个男子,倘若终年逝去后,仍能作为曾经存活的印证,这便足够,生命的旅途里,那些人,那些事,都深深烙在了记忆里,无需刻记,便日夜缠绕脑际,残痕深潜,直至生命终结。

空白的思维,无处可寻的字词,意识飞散模糊,指尖停顿,文辞凋落在自语呢喃间,良久也敲不出一字一句,浓烈的恐惧感尤生,是言语堵塞,还是从此语竭了,或许连陈说的能力也在瞬间失去了。

一日,不经意间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循迹进去,原来只是一个陌生的人,顿然笑了,迅即想起他早已变换了头像,且怎会在这里出现,当即悄然退出,攸关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刺目,只需瞬即就吸引了眼球,才惊觉他不曾在心里远离,绝然的等待中,习惯了孤凄地念想,尽管他从不想起,或许他早已离场,依然独守旧地,倔强地执着,这是傻,这是痴。

长长的时光里,一个人执着,疲累侵袭着孱弱的心脏,抚摸着及腰的秀发,丝丝缕缕,断开了联系似乎很久很久了,翻开日记,看着日期,一页页细看,墨迹干涸陈旧了,泪滴滑落于纸页上,字迹模糊泛散,无力地合上,以为便可以尘封了往事,锁上了记忆,然,自知这只是短暂的熄灭。

触抚着深蓝的封面,内里存积了千言,满布的呢语诉与谁知,清楚他从不稀罕这些温词,因此不曾告知,容许我独留这仅存的自尊吧,那么重遇时,也能够微笑自若,璨若如花,只是我还可以吗,只怕街角相遇,或转身远离,或陌然擦身,背向而行。

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他的空间,安静地看看他的照片,一次次失神,盈泪,轮廓朦胧了,然却清晰地印在了心房,时刻温习,偶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会侧目注视,直至身影远去,才收回目光,恍然间,心扉落魄孤寂,继续行走。

恍惚中,楼梯上跌落,双膝跪地,小腿裂痛,触伤了曾经的痛疾,熟悉的跌落过程中,忆起了一年前的那次滑落也是如此,从此小腿便时常创痛,炽烈的疼痛烙在了脚上,轻扶墙壁坐在阶梯上,看着蒋忧心的脸颊,轻轻地笑着,安抚她,片刻后,笑着继续前行。

跌落之时,意识恍然未知,没有惊叫,也没有惊惧,而是此前便预感,似乎会跌落,果然,刹那间身躯前倾跪地,于滑落中暗想,就这样一直跌落吧,完结了一场劫难,微笑淡静,以为会滚过阶梯抵达下面,以为可以在跌落过程里就此碰撞中丧失了记忆里的片段,一切的以为终究没有发生,我依旧记得,依旧念起。

小腿再次淤黑一片,药油轻轻涂抹,筋骨疼痛钻心,如今躯体也在惨败不堪,步行中也颤痛不休,疾痛的终止需要一个长远的过程,或许会一生缠绕,至死方休。

稀少的消息得知他病了,在他空间里一个荒芜的角落留下了只言片语,仍旧是简短的一句话,病了,记得看医生,要吃药,快速地按下确定,便逃离了,泪经已侵湿了指尖,任其泛滥,任其淹没,我早已沦落在他的世界里,不自觉间丢失了自己,总以为努力微笑就能够快乐,以为留守彼岸,他便会靠岸,只是我忘了微笑也可以是凄然,他亦可以随水而流,继续寻觅。

既然寂寞难逃,那就孤独一生吧,今生过后,不再轮回,用一生来完结此般的劫难,是恒远的,也是深切的。

苍凉的想念里,始终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帷幕落下后,没有观众,主角离场,孑孓茕立,因此时常在疲累中沉堕,下坠后,深渊里观望黑暗,淡定安然,这样的落幕,染满了凄寂悲凉,我仅仅是他的一个驿站吗,暂时停留,过客匆匆。

想他的时刻,手指划过书页,一遍遍写着他的名字,无痕无迹,心里叫喊着他,指尖于心房上默刻下一字一笔,熟捻的笔画,刻进了心骨。

平静的日子飞度而过,四月将快流走了,繁花盛放,馨香飘渺,默然地看着那嫩芽锦花,失神片刻,一场繁盛的终结会是糜烂,花如此,我亦然。

游离在四月末,眉宇间愁绪积聚,尘灰的往事零散,寻不回童年的大段忆记,美好的片段总是稀少的,努力搜寻终是枉然,离散的人事让他们沉落,驱逐的人事里,摒弃了尘烟流年,只是为何一些人和事总是会时时浮现,占据了心头,哀痛难忘,记忆中相随。

有些遗失重获,潸然泪下。

惊喜中,买回了丢失的戒指,看着熟悉的纹路,古旧的图纹,银白的色泽,抚摸着这枚记忆中铭记的戒指,如获至宝,轻柔地戴在了右手食指上,苍凉的食指觅回了溢彩,触摸着于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戒指,以为它就此消逝在我的世界了,却在绝望后,盼见了,握着它,微笑着泪光闪烁,从此不再把它遗失,一定,一定,戴着它陪伴自己过度生死。

夜深了,孤灯下观望那清晰的纹理,以后,想起这消逝的饰物,可以不再悲泪长叹了,看着它安然地套在食指上,再次泪湿眼帘,终于找回了,一片安然。

梦中惊醒,迅速地抚摸食指,恍如于梦中泅渡般,醒来便手指荒芜,戒指真切地套在手上,被窝里谧笑,这一切的真实,仿佛那一段的落逝只是深陷了一个冗长的梦魇,沧桑笑颜坠跌在经年,久远得陈染了烟灰,弥合了这道血迹斑驳的裂痕,流转在时间的无涯里。

缝合了浅伤,然,那些细碎的深痛呢,可以敷合吗。

在此谢谢蒋寻回了那丢失在时间里的戒指。谢谢。

一张书桌


过了二十多天,不见他把新书桌送来,我等不及了,特地跑去问他。他指着靠在阴暗屋角里的一排木板,说这些就是我那新书桌的材料。我不免疑惑,二十多天工夫,只把一段木头解了开来?

他看出我的疑怪,就用教师般的神情开导我,说整段木头虽然干了,解了开来,里面未免还有点儿潮,如果马上拿来做家伙,不久就会出毛病,或是裂一道缝,或是接榫处松了。他怕我不相信,又列出当地的一些人家来。某家新造花厅添置桌椅,某家小姐出阁准备嫁妆,木料解了开来,都搁在那里等待半年八个月再上手呢。“先生,你要是有工夫,不妨到他们家里去看看,我做的家伙是不容它出毛病的。”他说到“我做的家伙”时,黄浊的眼睛放射出闪耀的光芒,宛如文人朗诵他得意作品时的模样。

又过了一个月,我走过他门前,顺便进去看看。一张新书桌立在墙边了,老木匠正弯着腰,几个手指头抵着一张砂纸,打磨那安抽屉的长方孔的边缘。

此后下了五六天的雨。又过了十多天,老木匠带着他的徒弟把新书桌抬来了。书桌是栗壳色,油油地发着光亮,一些陈旧的家具和它一比更显得黯淡失色了。老木匠问明了我,就跟徒弟把书桌安放在我指定的地方。只恐徒弟不当心,让桌子跟什么东西碰撞,擦掉一点儿漆或是划上一道纹路,他连声发出“小心呀”“小心呀”的警告。直到安放停当,他才松了口气,站远一点儿,用一只手摸着长着灰色短须的下巴,悠然地欣赏他的新作品。最后,他说:“先生,你用用看,用上些时候,你自然会相信我做的家伙是可以传子孙的。”

他说到“我做的家伙”时,闪耀的光芒又从他那黄浊的眼睛里放射出来。

一梦


赵绾绾温婉大方,未出阁前便是誉满京都的大家闺秀。她爹爹是镇北大将军,而她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女。

这样尊贵的身份自然是要入宫的,就在她成为皇后第三年时。皇上从宫外带了一个女子回来,但却并未进行封赏,而是将她安置了在未央宫,宫人们都唤她宋姑娘。

赵绾绾曾远远瞧过一眼那宋姑娘,便明白皇上为何要将她藏在未央宫了。那女子明眸皓齿出尘脱俗,称一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若放在后宫里,怕是三两天就要被陷害算计一回。

自打有了这个宋姑娘后,皇上便许久没踏入后宫了。素来不和的各宫嫔妃一同来了长乐宫,跪求赵绾绾出面,为她们做主。

“皇后娘娘,您可不能不管!皇上都三个月没来后宫了!”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狐狸精,竟这样勾人,引得皇上不顾群臣进谏,非是要将她藏在未央宫!”

“皇后娘娘……”

一时间,赵绾绾的耳边全是娇娇软软的女儿声。她头疼地扶了扶额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行了,本宫知晓了。”

众嫔妃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各自寝殿,赵绾绾性子虽然温婉贤淑,但她向来说一不二。既应允了这件事,那便一定会管。

“娘娘,您真的要去未央宫?”赵绾绾的陪嫁丫鬟溪儿神色有些担忧,她听闻前些日子那俪妃仗着往日的几分圣宠,便不知天高地厚地去了未央宫,冲着那宋姑娘好一顿嘲讽。谁知那姑娘性子清冷孤傲,从头至尾都没正眼瞧她,俪妃气得当场就要发作,正要差人动刑时。皇上便赶到了,后来一道圣旨送去了俪妃宫里,把她降为贵人。

“终究都是要走这一趟的。”赵绾绾端坐在镜子前,拿起一支精致华贵的凤钗在发髻上比了比,“明日便戴这支钗吧。”

溪儿接过那凤钗,不由得微怔了怔。这支钗是封后大典那日将军送来的,但娘娘素来不喜奢华,平日里极少会戴它。

第二日赵绾绾起得很早,她今日穿了一袭正红色宫装,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挽成了一个扇形高髻,头上赫然戴着那支精美的金色凤钗。她打量着镜中的女子,一张干净白皙的小脸薄施粉黛,那原本有些寡淡的容貌竟也被衬得明艳了几分。

溪儿细心地为她理了理衣裳,笑着赞道:“娘娘,您真好看。”

赵绾绾脑海中又浮现出宋姑娘的模样,唇若点樱,眉如墨画,那双精致的黑眸里总带着一团冰冷的雾气。那张脸明明未施粉黛,却是如此勾人心魄。

未央宫是历代皇帝的住处,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富丽堂皇、金碧辉煌。赵绾绾进入宫殿时,宋姑娘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发呆。许是听见声响,她下意识望了过来。

赵绾绾霎时间便怔了怔,那双眼眸如天上繁星般璀璨,却总带着一股子清冷。一袭紫色烟衫衬得她高贵出尘,宛如九天仙女。她生得真的很美,比这六宫中所有的妃嫔都要美。

“参见皇后娘娘!”见后宫中的掌权人到来,殿内的宫人立时皆恭敬地下跪行礼。而那宋姑娘只神色淡淡地朝她微微颔首后,便没再看她。

“平身吧。”她温和地免了众宫人的礼,并未有任何不悦。皇上早有旨意,未央宫的宋姑娘可以不向任何人行礼。

赵绾绾莲步轻移,端庄大方地坐在院内的石椅上,主动答话道:“不知宋姑娘的尊名是什么?”

那清冷如谪仙般的女子红唇轻启,答道:“宋诺。”

赵绾绾本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二人话至此处,便没了下文。空气寂静了半晌,她才又说道:“今日我来是因为皇上已有三个月未踏足后宫……”

话音未落,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便打断了她的话,“朕不踏足后宫是朕的事,你们一个个都来烦她作甚?”

来人身着一身明黄色朝服,上头绣着精美威严的金龙图案。显而易见,说话的这位正是尊贵无双的皇帝陛下——明澈。

众人立即匍匐在地,高声呼道:“参加皇上!”

赵绾绾施施然起身,端正地半蹲着朝他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明澈径直越过她,大步地朝秋千上那抹清冷飘逸的身影走去,语气很是宠溺温柔,“诺儿,外头寒气重,怎么还坐在秋千上?”

宋诺淡淡地瞧了一眼仍在半蹲着的赵绾绾,垂眸冷声说道:“那是你的皇后。”

明澈微怔,只得朝众人挥了挥手,“都起身吧!”

“谢皇上。”赵绾绾缓缓起身,动作很是行云流水,半点差错也没有。

明澈这才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一袭红色宫装衬得她长身玉立,素来温婉平淡的面容倒多了几分明艳之色。许是念及她往日行事一贯贤淑大方,他的语气竟也温和了几分,“皇后,你性子如何,朕都知道。今日来这未央宫,想来也并非是你本意。但也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回去吧!”

赵绾绾又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颔首低眉地答道:“是,谢皇上宽容,臣妾告退。”

缓缓行至宫门口时,她鬼使神差地回头朝秋千那儿瞧了一眼,明澈英俊的脸庞上褪去了平日里的威严之色,而宋诺那美如冠玉的面容上却仍然尽是清冷疏离。

她不爱他,赵绾绾心想道。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自赵绾绾上次在未央宫碰了壁以后,便再也没有嫔妃去招惹宋诺。毕竟那可是连皇上的正妻都要退让的女子,谁又敢去触霉头呢!

转眼之间便来到了八月十五,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皇上在宫中宴请群臣,以示天家亲和。如往年一样,赵绾绾尽心尽责地把宴会布置得精致华美,却又不至于太过奢华。

因明澈已许久未踏足后宫,众妃嫔皆精心打扮、沐浴焚香,只求能引来他的注意,哪怕一眼也好。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次中秋宴,宋诺也出席了。

明澈今日身着月白色常服,少了些威严之势,多了些矜贵气度。他温柔地牵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缓缓走来,那人眉眼清冷却不失风情,行走间绰约多姿,宛如是从画上飘下来的仙子。

宋诺一出场,赵绾绾便知今日在场所有女子的巧妙心思都算是白费了。她起身随众人一同行礼,“恭迎皇上!”

“免礼!”明澈挥了挥手,看起来他今日心情很好。他牵着宋诺走向中间那个最华贵宽敞的座椅,径直便要坐下来。

台下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句:“皇上!那是您跟皇后娘娘的位置!”

明澈下意识朝赵绾绾看了一眼,却见她神色依然是一派温婉大方。顿时便有些为难了起来,赵绾绾性子温婉仁善,堪称贤后典范,自己此举的确是有些让她下不来台。可是他也不想委屈宋诺,他想给她最好的。

宋诺抬眸看了一眼赵绾绾,便要挣开明澈的手。谁知那温婉的女子竟大大方方地上前说道:“无妨。臣妾今日恰巧身子不适,正要先行告退。”

明澈立即顺着她的话说道:“皇后辛苦了,来人,送皇后回宫。”

明澈大约也明白赵绾绾只是寻了个借口让他下台,第二日便送了许多赏赐给她,还连着几日都宿在了长乐宫,隐约有些向她赔礼道歉的意思。

这天晚上,帝后躺在床上聊天。

明澈语气有些苦恼地问道:“皇后,你们女子都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赵绾绾偏头望着他英俊的侧脸,温柔地反问:“皇上是想问宋姑娘吗?”

闻言,明澈下意识转头看她,顿时便怔了怔。他们靠得很近,就在咫尺之间,甚至连呼吸的热气都打在对方脸上。赵绾绾率先偏开了头,她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有些庆幸,还好天黑,他应该看不见她脸上的红晕。

静默了半晌,平复好心情后,她才缓声说道:“女子大多都喜欢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人,臣妾想宋姑娘应该也不例外。”

这夜过后,明澈便再也没踏足过后宫。他真的听了赵绾绾的话,一心一意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未央宫里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时日一久,听说她也慢慢褪去了那双精致眼眸中的冷意,接纳了这个男人。

两年后,赵绾绾的爹爹赵西再立军功,被封为护国大将军。本就富贵已极的赵家更是权倾朝野,但这样的无上荣宠,却令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总觉得山雨欲来。

思来想去,赵绾绾还是寄了一封家书回赵府,求赵西尽快请辞还乡。但谁知她没等到他辞官的消息,却等到了护国大将军谋反叛国的罪名。

皇上立即下旨将赵绾绾禁足在长乐宫,霎时间流言纷纷,传言她将会被赐死。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六宫妃嫔竟一同为皇后求情。

“皇上,罪不及妻儿,看在皇后娘娘辛劳多年份上,饶过她吧!”

“当年臣妾被贬为贵人后,看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是皇后娘娘下令宫人不准轻视臣妾,一直暗中照顾臣妾!请皇上念在皇后娘娘如此心善仁慈的份上,从轻发落!”

“请皇上从轻发落!”

这些往日里面和心不和的各宫嫔妃不约而同地跪在未央宫外,后来渐渐的竟有了许多宫人也都跪在嫔妃后面为赵绾绾求情。

三日后,圣旨送来了长乐宫。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赵西大逆不道,意欲谋反,实乃诛九族之大罪!然念及皇后赵氏佐理内政有年,淑德彰闻。自此功过相抵,今革除其一切封号,打入冷宫!钦此!”

宣旨太监扶起神情麻木的赵绾绾,恭敬地说:“皇后……不……赵姑娘,未央宫里的那位主子差奴才问您一句,可否愿意置死地而后生?”

赵绾绾抬眸看向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丫鬟,“溪儿,你若想离宫……”

小丫头立即便红了眼眶,打断了她,“小姐在说什么!溪儿不走,溪儿永远陪着你。”

“你才二十岁。”

溪儿抹去眼泪,握着她的手说道:“小姐不也才二十岁吗?”

终于,赵绾绾看向那个宣旨太监,哑声答道:“不必了,替我谢过她。”

次日,赵绾绾从长乐宫搬到了冷宫里,身旁只带了一个丫鬟。六宫妃嫔念及往日情谊,时常会送些东西过来,比起在长乐宫时,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在一个晚上,明澈抱着赵西的骨灰独自来了冷宫。

脸色憔悴苍白的赵绾绾颤着手接过那个灰色的坛子,她不能相信,这样一个小小的坛子竟然装着她的爹爹!她的爹爹是那么高大威猛的一个人,怎么会……

半晌,赵绾绾双眸赤红地问道:“为什么杀他?”

明澈只答了四个字:“功高震主。”

真是坦然又无耻!温婉贤淑的赵绾绾抬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霎时间那白净的俊脸上便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她缓缓转过身去,没再看他一眼,声音冷漠至极,“你走吧。”

他退了一步,尊贵无双的帝王朝她郑重地拱手鞠了一礼,哑声道:“绾绾,此生是我对你不起,望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便转身朝门口走去,身后却传来她的声音,“我一定好好活着,活着看你死,我才能去见我爹爹。”

他僵了僵身体,答道:“那便好。”

赵绾绾在冷宫里待了很多年,这些年她看着明澈迎宋诺为后,看着他遣散后宫,看着他有了孩子。直到第五十年,冷宫里终于传来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次日,赵绾绾去世了。

她临终前做了一个梦,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年她只有十五岁,她一直喜欢的男子竟然亲自来了她家,向她爹爹求娶她为后。

他说:“我心悦绾绾,必会爱她如同爱自己。”

赵绾绾也曾是个如春日阳光般明媚的女子,可惜她的一生都被深宫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