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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我的母亲

发表时间:2020-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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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在文章中总是美好的,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说自己真正看得透情感,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加油 我的母亲,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今天下午去母亲家,一进门,母亲坐在椅子上,爸正忙着用刷子粉刷墙壁。爸就是这样,我曾不止一次地深有感触。爸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过年了,他总要让家里焕然一新。但是,我心疼他的累。爸说:“你娘今天挺好的,精神不错,走的也不少。”

我放下兜,对母亲说:“娘,来,站起来走走。”娘真的一用力站起来了。乐呵呵的,倒背着手开始走。我两只胳膊在旁边护着,防止她跌倒。母亲绕客厅走了一圈,累了,坐在椅子上歇着。母亲呵,真是个孩子,她也感觉自己能够走几步路,很有成就感,所以,歇一会儿再接着走。母亲心情大好,我更高兴。该做饭了,我忙着去做饭,让小侄女看着母亲,别让她摔倒。小侄女倒是乖巧可爱,知道照顾奶奶,也知道哄奶奶开心。

一会儿,大弟下班进门,见爸在粉刷墙壁,说:“刷这个干嘛,不好看,闲着歇歇行不!”爸本来刷得挺美的,听他这么一说,有些恼,说:“怎么啦,不好看,刷刷见见新不好吗?”大弟说:“你不累得上了,闲着坐下来喝点水多好,那活哪有干完的!”爸还是生气。我对大弟说:“刷就刷吧,他自己愿意干就不觉累,咱爸心里高兴就行。”

我知道大弟是心疼爸。我也经常埋怨爸爸不知道疼惜自己。前一段时间,爸对小弟说他腰疼得厉害。其实,他腰疼已经很长时间了,到挨不住了才说出来。那个星期天,两个弟弟去济南给爸看了看。回家来,爸买回一大堆的药,医生说是腰椎增生。贴了几贴膏药,倒是轻了许多。爸近来总是说累,因为母亲常半夜里不睡觉,闹得他也不得安睡。我和他说:“要不咱家里雇个人帮帮你,要不俺们四个轮流着夜里陪母亲,不然,您累病就麻烦了。”爸先否定了雇人一说,他认为没有必要,有好多的不便。再者说,我们姐弟几个经常跑着,用不着雇人。而我们轮流夜里照顾母亲,爸坚决不同意。他说,俺们白天上班都很累,不能耽误觉。还有,母亲的意思只有他最明白,只有他知道夜里发生突然的事情时该怎么办,他觉得自己还行。于是,事情就这样拖下来了。但看到爸憔悴的样子我心里疼痛不已。不仅是我,我的弟弟妹妹也如此,看到爸在家里不闲着就说他,让他专心休息。但爸就是这样的脾气,别人想替他干点活很难。今晚是我抢着去炒菜的,要不然他要自己炒的。

吃晚饭时,大弟和弟媳抢着坐在母亲的两边。事情总是这样,坐在母亲两边的人随时照顾母亲,要耽误自己吃饭。而小弟在家时,谁也抢不过他,而我总也抢不过大弟和大弟媳。这让我一直很感动。照顾老人,他们更是无微不至。弟媳吃饭时,见母亲不能把面条挑起来,便拿来小勺,一点一点夹在勺子里,然后母亲自己往嘴里送。大弟时不时给母亲夹点菜,有时端起碗让母亲喝点水。

母亲吃过饭自己又走了好几圈。大弟说,要是天暖和的话,用车拉着她去玩。母亲笑说,不去,怪丢人的。

母亲今天吃药也很省心,自己主动地往嘴里送药,喝口水,一仰脖咽了。她说咽了。我不相信,往常的话,吃这点药要喝一杯子水的。于是,她孩子气地张开嘴让我看看。我看了,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膀说,真棒!

天暖了,春要来了,我的母亲也开始好起来。多么令人憧憬的未来,多么美好的生活。母亲呵,你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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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

母亲18岁和父亲结婚,父亲年长母亲十五岁。

和父亲一样,母亲一家也是因老家闹灾、无法生存而逃荒到了大连。

母亲和父亲是老乡,两人的老家相距十几里地。

母亲天生性格倔强,脾气暴躁。母亲讲,之所以和父亲结婚,是因为我姥爷认为,他家三丫头脾气不好,要是嫁不到好人家,早晚得让人家砸死。我姥爷通过认真、仔细、多方打听后,了解了我父亲一家人的情况,决定将他的三丫头嫁给我父亲。

在我父母结婚的那个年代,儿女的婚事由父母做主,但我母亲并不买账。你说好就好啊,他大我那么多,还不知长个啥样。母亲偷偷地去相看父亲。这老头,岁数大了点,但长得身板健壮,鼻直口方,倒也仪表堂堂。

十八岁的大姑娘结婚了。八抬大轿抬进了门。十八岁的大姑娘成了人家的小媳妇。母亲开始了她新的人生。

你爹家有你奶奶,还有个死了媳妇的大伯头子、带着两个没娘的孩子,你爷爷到大连没多久就得病死了,你爹排行老二,下面还有两个小叔子,母亲向我讲述道。家里你奶奶当家,你大爷和你爹在小坞上班,没了你大娘,我就是大媳妇。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推碾子,摊煎饼,侍候你大爷和你爹吃饭,再把饭盒装好。哥俩走了,再侍候你奶奶和那两个没娘的孩子。你三叔身体不好没上班,你四叔跟着日本人学木匠。

日子就这么开始了。我大爷和父亲挣得钱交给我奶奶掌管,我奶奶持家有方,一大家日子过得红火起来,我三叔、四叔也都成了家。

我三叔因身体不好,在家帮着打理家务,家里还有我三婶、四婶。

在我母亲的那个年代,妇女结婚后,很少出去工作,所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已婚女子就是在家侍候老人,养活孩子,整天围着锅台转。母亲可不想整天过这样的日子。过去,家里除了奶奶没有别的女人,但现在有了我三婶、四婶,她想出去工作。

她跟我奶奶说:娘,我想出去干活。

奶奶同意了母亲的要求。

母亲在娘家时,就在日本人开的麻袋公司缝麻袋,现在她又回到了那里,和老姐妹们在了一起,母亲好似笼中的鸟又回到了自由的天空。

我手头快,麻袋缝的多,我可能挣钱呢。我挣得钱除交给你奶奶,我自己留几个,割几尺布,给自己添件新衣裳,再给你姥姥、姥爷买点他们爱吃的。

我能理解母亲的做法。不论什么年代,妇女要想做到男女平等,首先要在经济上独立。

后来,父亲和大爷到葫芦岛干活,母亲跟奶奶说要去葫芦岛看父亲。奶奶说,你就是离不开你男人,愿去去吧。母亲到葫芦岛后,有了我二哥。

二哥出生后,身体总闹病,彻夜哭闹,父亲烦,不怎么回家。我就自己带着你二哥。我就是要叫你爹看看,离开他,我娘俩照样过日子。

再后来,我奶奶带着三叔一家回了老家,留在大连的哥仨各自分家过日子。

1945年,中日战事吃紧,大连市民的生活苦不堪言。吃橡子面,屎都拉不出来。母亲讲,你爹中了风,脸肿的变了形,活儿也不能干了,没了生活。你大爷和四叔家日子也不好过。

母亲和父亲商量:逃荒吧。父亲说,上哪儿,兵荒马乱的。上奉天(现在的沈阳),你表叔不在奉天吗?就这样,在1945年的冬天,我父母带着我大哥、二哥、大姐、还有那早年死去的三哥,又一次踏上了他们的逃荒要饭之路。

一路上,大雪纷飞,寒风刺骨,食不果腹。你爹都不想活了。我说,你不想活,撇下我们娘们们怎么办?就这样,一家人一路要饭到了沈阳。

父亲的表叔没找到,只好白天要饭,晚上住店。父亲去要饭没人给,还放狗咬人。母亲让父亲在店里看孩子,自己带着大哥、二哥去要饭。我敢闯,帮饭店干活,人家看我们娘们们可怜,剩下的饭都让我们带走。回到店里,再把要来的饭热热,让你爹吃,我再喂孩子。

后来,要的钱多了,地面也熟了,母亲找人租了间趴趴房,从店里搬了出来。那房东姓白,赌马的,抽大烟,扎吗啡,人称白吗啡,家里养着三个老婆。后来穷了,两个小老婆也跑了。解放后,白吗啡叫政府给镇压了,那大老婆因一辈子没干过活,断了生活来源。她也不管孩子,没吃的,两个孩子饿的爬到大街上喊饿,我母亲听到,拿点吃的给孩子。母亲劝白吗啡大老婆把孩子让给别人,也好救孩子一命。白吗啡大老婆张口管人要多少钱,人不给,结果活活把两个孩子饿死了。

咱家再穷,也没说饿死人,母亲说。

母亲一辈子生养了十个孩子。其中,四个孩子因病早年夭折,而最叫母亲念念不忘的是我三哥。三哥小名叫连意,人长得十分可爱,又非常懂事,深得父母喜爱。临死前,一个晚上,天下着小雨,他说,娘我要解手,回来后,鞋上粘上了泥,一个五岁的孩子,知道把鞋刷干净了,再上炕睡觉。第二天,发开烧了,被确诊为麻疹,没钱医治病死了。母亲每次讲到这里,总是一脸悲伤。

三哥死后,埋在一个乱坟岗子上,母亲想孩子,天天去哭。那天,我又去哭,天突然就黑了下来,那风刮得摇天摇地,那雨下得瓢浇瓢浇的,两个大野狗瞪着我,把我吓得撒腿就跑啊。从哪以后,母亲再也不敢去了,大病了一场,那头发都粘成了疙瘩。

1957年,四十四岁的母亲生了她一辈子的第十个孩子,那就是我。我出生后,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想把我送人,可我哥哥姐姐不干。一天,母亲把我藏到邻居家,哥哥姐姐见不着我了,就问母亲,母亲说送人了。这下可炸了锅,哥哥姐姐哭着叫母亲把我要回来。母亲笑了,说哄你们呢,赶紧把我抱了回来。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干活利落,心直口快,嗓门大,绝不受屈,你若惹着了她,绝跟你没完。父亲则为人忠厚老实,话语不多,显得沉稳。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母亲做主,父亲很少插言。我从没记得父亲打过我,但我母亲就不同了,拿起笤帚就打,直到你求饶为止,但我又不愿求饶,母亲越打越生气,打得更厉害,父亲只好把我抱走,母亲就冲着父亲发火。

1957年,在我出生后不久,因我大哥调到了成都,想家,我家也到了成都。父亲退休后,因是北方人,还想回北方,大哥又通过对调,到了石家庄。父亲去世后,大哥一家因我大嫂是重庆人,又对调到了重庆;而我、我三姐和母亲则留在了石家庄。

我是老生子,母亲也娇惯,而我也粘母亲,打小和母亲一个被窝里睡,直到十五、六了,晚上睡觉还要摸着母亲的奶。母亲总说,都多大了,也不害臊,毛病。后来,我下乡,当兵,才断了这毛病。

1981年,我当兵复员,回到了石家庄。1982年开始谈恋爱,1984年初,我结了婚。婚后,我发现母亲对我的态度变了,经常没事找事,对我发火。我是莫名其妙,不知缘由,心中甚是烦闷。我搞对象时,母亲也不反对,对我爱人也是热情招待,现在是怎么啦?我记得非常清楚,结婚后没几天,我在家亲了一下我妻子,母亲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嘴巴子,大声喊到:不要脸。我妻子上夜班,下班后想睡觉,老太太就闹动静,不让人睡觉,还说,现在的媳妇可不得了啦,哪有老人呀,就知道睡觉,我当媳妇的时候,挺着大肚子还得推磨做饭呢。妻子没法,就跟我诉苦。那时,我年轻,不会处理家里的事情,跟母亲说不要这样样,母亲不高兴,说:老婆娘,老婆娘,取了老婆忘了娘,我不听,别跟我说,母亲照旧行事。

由于心情郁闷,工作又累,我得了肺病,人瘦的不到100斤。我求母亲:别闹了,我死了,谁管你啊。母亲说:你死了跟我没关系,我用不着你管,我还有好几个孩子呢。

痛苦不?这就是那个养我疼我的娘吗?无奈,我只好求救于我大哥,大哥也没办法,老太太不跟他走,只好建议我搬出去住,并把我带到了他家养病。

我岳母找到厂里要人搬家,车到家门口,母亲就躺在车轱辘下面哭闹,家也没搬成。我在大哥家养病,妻子只好回了娘家。我病好点以后,我们到外面租房子住,我赌气也不回家,母亲就到处托人带话给我,说想我老儿子了,你们看见他,叫他回来看妈妈,妈妈有话跟他说。

老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虽说心里记恨母亲,但那母子的血缘是无法改变的,对母亲的感情也是无法割舍的。我心里恨母亲,恨她说话太狠,做事太绝,但那不是仇恨,而是一种怨恨,怨恨母亲不能体恤我有病的身体,不能体谅我痛苦的心情。

我和妻子在外租房三年,期间在家病休了一年。1987年6月,我儿子出生,母亲打听到我租住的地方,来看她的老孙子。临走,掏出五十块钱给我妻子,妈妈不上班,没有钱,这钱还是你大哥给的,留着给孩子买奶粉吧。1987年冬天,厂里从新给我分了房子,我又回到了家属大院。母亲已七十多岁了,但身体很好。我还要单干,不用你们管。

母亲一个人住着,三姐每天给她送饭,老太太没事就找人唠嗑,说她年轻时的往事,说她的痛苦,说她的不幸,说她的苦难经历,说她儿女的家事,说得别人跟着她流泪、伤心。老邻居见了我就说,你妈这辈子不容易,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啊,好好孝敬老人。而每当此时,带给我的除了痛苦,剩下的就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一方面,想想母亲一辈子的不易,我想做一个好儿子;一方面,我已成家,要当一个好丈夫。一个男人这辈子总要面对的这道难题,真不好解啊!

我曾对人说过,我妈嗓门大,老远听到她说话,我两腿就打哆嗦,同事说我说笑话,可这确实是我的心里话,我从心里打怵母亲。

母亲说过,她是阴历七月十五生,她出生的那天不好,是鬼节,而巧的是,母亲去世的那天也是阴历七月十五,她老人家整整活了八十五周年。

母亲是不幸的,她这辈子经受了太多的苦难与痛苦。母亲又是幸福的,她生病期间,白天我三姐照顾她,晚上有我陪着她。怕她生褥疮,我不敢深睡,一夜起来三、四趟为她翻身,换尿褯子,擦身子。

母亲走了,走在了我大哥的后面。大哥去世时,母亲已卧病在床,头脑已不清楚,她大儿子已先她离开了人世。

母亲走了,走的安详。母亲走后的第二年,二姐、三姐和我将母亲的骨灰送回了老家,与父亲的骨灰合葬在了一起。

母亲走了,却把记忆永远地留在了她儿女的心上。

母亲,我勤劳慈祥的母亲


母亲,我勤劳慈祥的母亲

母亲是一个非常勤劳的人,她的生活都与大山息息相关。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她就几乎天天上山,不是打柴,就是刨药材,要么就是采野菜和采蘑菇。母亲好像是山神,一年四季中,什么季节长什么,哪山出蕨菜、哪山长蘑菇,哪山有山梨,哪山有核桃,哪山长啥药材,她都知道。每当母亲挎筐上山采山货,她在前边走,后边总会跟着一帮人,因为跟着母亲,就会采到更多更好的山货。可我母亲腿脚快,等你在山这边刚刚追上她时,她就跑到山的那边了,尽管如此人们还是愿意跟她上山,否则你单独上山,十有八九就会空手而归,跟着母亲走总会多采一些。正因对大山的熟悉,所以,同样是上山,别人只采半筐,而我的母亲却总是满载而归。

我记得每年的清明刚过,下过两场毛毛细雨,母亲便到山坡上或沟塘野地去挖野菜,有猫耳朵、荠荠菜、柳蒿芽、大脑瓜,婆婆丁等山菜,回到家里,母亲就用这些山菜改善伙食,炒柳蒿芽,凉拌婆婆丁,水煮蕨菜,蕨菜炖粉条,刺老芽摊鸡蛋,最好吃的是母亲把大脑瓜剁碎烙成盒子,再有把荠菜熬成汤,味道很是鲜美,那种野菜的清香,再加上母亲的手艺,这野菜做出来的菜堪称美味菜肴,真的让我至今难忘。

等这些山野菜老掉,紧接着就是山上的槐花、刺玫花盛开,母亲便上山把花蕊摘下,用糖把鲜花拌匀,给我们烙成槐花饼、刺玫饼,那饼中有花的芳香好吃极了。立秋过后,母亲又去上山采来榛蘑、白蘑、松树蘑,把这些蘑菇晾干一些,也腌制一些,除掉卖钱,剩下的就是我家一冬天的珍馐美味。秋后,母亲还到野地用网兜捉蚂蚱,回到家之后用油炸,油炸的蚂蚱又酥又脆。为了让我们全家人吃的更好一些,冬天一到,母亲还拿着洋镐和网去河湾破冰捞鱼。对于捞鱼母亲很有经验,她先看看冰下面哪里有鱼在游,便在鱼多的冰面上打一个洞,久困河底的小鱼就来洞口这儿透气,母亲再在冰上咚咚的来回跑步跺脚,把河湾的小鱼都聚到一起。于是,母亲便放下网兜把鱼捞上来,鲜活跳动的小鱼挤挤插插地在网兜里乱蹦,但怎也挣脱不出去。那时我只有六七岁,每当母亲捞鱼时,我也跟着去。因为我还小,不知道母亲的艰辛,只觉得好玩,母亲跺脚我也跟着跺脚,母亲往上拽网我也跟着拽网绳,常常淋了一身的水,为此还常挨母亲的训斥。那时河套里没有污染,小鱼很多,一兜捞不净,但被惊的四下逃散,于是,母亲在冰上再来回跑步跺脚,把惊散的小鱼重新聚扰到一起,然后再下网兜捕捞,如此循环,不多时就捞一水筲。完后我就和母亲抬着回去,除掉送给邻居,剩下的还够我们家吃半个月。

那个年代,我们这里几乎没有细粮,为了给全家改善伙食,母亲还把粗粮细做,娘把玉米面、高粱面、豆面和在一块发酵,蒸成发糕,发糕里有豆子的醇香、高粱米的筋性、玉米面的香甜。每当饽饽蒸熟后,屋里的每个角落都有发糕的香气。母亲烙的煎饼、烙的锅出溜、攥的馇条,不但我们家人爱吃,邻居们也都赞赏,因为母亲心善,做了好东西都要送给邻居们尝鲜。

最使我感动的一件事,是我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那是1979年那年的冬天,天冷得特别早,我们班的同学很早就穿上了棉袄,有的女同学还穿上漂亮的花袄罩。可我家穷,我不敢向家长要新衣服,我们姐几个穿的棉袄大都是母亲把穿小的接一圈变大,因此,穿到学校常常遭到同学们嘲笑。这年不光天冷,风还大雪也大,动不动就下起冒烟大雪,但母亲知道这件事后,不顾狂风怒号,顶着冒烟雪,天天上山,早出晚归,采回来很多刺玫果。几天后,母亲的手裂的跟小孩的嘴差不多,手上被刺玫果扎的都是刺。母亲把这些刺玫果放在炕头上,炕干后,就拿到供销社的收购组卖掉,半个月后,终于攒够了钱,给我买了一件浅粉碎花的新袄罩。当时,我扑到母亲怀里放声大哭,妈妈难为你了,我宁可不穿新衣,我也不让你去上山去摘刺玫果了!母亲也哭了,她说,我这身子骨是铁打的,妈没事儿,看到我的孩子穿上新衣裳,妈高兴。

如今,我已步入中年,母亲也快到了古稀之年,头发全白了,但身体还很硬朗,现在还经常上山,只不过脚步的的确确是慢了,但她还是坚持上山,采山菜、采蘑菇、有时她还打柴捡干枝。我们做儿女的怕累坏母亲,不让她上山,可她说,山上空气好,树上的绿叶养眼,我喜欢听鸟儿叫。还说大山对她有恩,是大山养育了我们全家,只要我能走,就让我上山吧。我们当儿女的也理解她对大山的情怀,面对母亲的执着,只好嘱咐她,上山可以,但要加小心,也不要太累了。母亲知道是为她好,对于儿女的嘱告,很听话,虽然照样还是上山,但回来很早。

现在,晚上母亲无事可干,也经常去大街上的秧歌队里去扭秧歌。母亲个子高,腰软,一扭秧歌就乱晃,逗得别人哈哈大笑。虽然母亲扭秧歌的姿势不好,但我支持母亲,只要母亲开心就好,让她把一生的苦辣酸甜都扭进秧歌里面。

我对不起我的母亲


我对不起我的母亲。

母亲对我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基本没有和我谈过希望我将来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但我能看得出来,她不希望我混的很差。可我呢,日子过的浑浑噩噩,不温不火,没有上进心。

上初一的时候,英语老师对我很好,毕竟如何,我是教师子女,内部孩子总是有一定的优待。可我却脾气犯倔,屡次和英语老师发生冲突,最终破罐子破摔,英语成绩总在二三十分晃荡。母亲很着急,和英语老师想尽办法却无能为力。最终,母亲亲自上阵,辅导我英语,但也只有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功效,我彻底对英语失去兴趣,沉沦到底。母亲没有强迫我,只是对我:自己的路自己走,别人可以帮你,但无法替代你,你自己想吧。

初三最后一个学期,班主任调动到广东,我所在的二班面临被拆班的命运。分班结果出来了,我被分到了五班,而五班的班主任恰恰是以严格管理著称而我又最害怕的王老师,我吓坏了。但幸运的是,我们二班最终没有被拆,是因为班主任老师临走时不忍心看着这么优秀的班级就此夭折,于是找到校长求情,最终二班被保留了。事后,我沾沾自喜地对母亲说:幸亏我没去王老师班,要不然日子就不好过了,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巧就分到了她的班。母亲很平淡地说:你分到王老师的班,是我找到她,让她管住你。我听到这话,惊呆了,原来这都是母亲的安排。

初三最后一次月考,我考了班级的倒数第八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成绩。有一天,母亲对我说:我问你们冯老师了,局一中我从不抱幻想,只问你能不能考上农场的普通高中,冯老师直摇头,自己的路你自己走,自己看着办吧。听了这话我才意识到危机,最后一个月我开始发奋,重点高中是不可能了,但我以603分顺利考入农场的普通高中,成绩还可以。接到录取通知书,母亲什么话都没说。

上了高中,我仍然不愠不火,高一的时候多少知道学习了,考过班级第七名,那一年,母亲顺心了不少。但是横生枝节,职业高中办了个中专班,四年制,毕业包分配,但学费昂贵。我虽然高一对学习上了点心,但以我做事无长劲的惯例,很多人都看出来,我高二必败。有个老师是母亲的铁姐妹,对母亲说我成绩不行,让我转学到职业高中的中专班,毕业就会有工作,比上高中更把握。但母亲说,我儿子在文科上有天赋,分科之后上文科,应该不成问题。但架不住其他老师也纷纷劝说,母亲征求我的意见,我气冲冲的说:我凭什么考不上大学,我要上大学,打死我也不去职高。母亲很高兴,说只要你有目标,妈妈就支持你。最终,我得以继续完成高中学业。职业高中的中专班拉走了不少比我成绩好的学生,但四年后,他们没有包分配,而我以并不突出的成绩终于算是磕磕绊绊通过了高考,走出了农场。

高中时,我英语、数学一塌糊涂,完全不在状态,凭借语文、历史、政治是不足以平衡我的成绩的。母亲做出了决定,送我去辽宁,进我姑父工作的省级重点高中,让姑父管我,他是校长,数理化方面的名师。母亲明白,她辅导我英语,我是不会听她的。而换了姑父辅导我数学,姑父没有妈亲,有威严,没准我会有所长进。就这样,我到了辽宁,进了姑父工作的高中当了一名寄读生,学费一年3400元,是我在农场高中学费的9倍。学了几个月,学校突然通知我,让我另交一笔钱。我打电话给母亲,没几天,钱到了,我又开始每天上课睡觉,继续神游一样的混日子。

寒假期间,我回了黑龙江,和母亲谈起钱的事,母亲愣怔了半天,说家里没钱,她不得已挪用了学生交上来的伙食费。我一听,吓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母亲又是半天没有说话,最终才叹了口气,说:我已经借钱还上了,你放心,没有任何问题。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挪用学生的伙食费,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你要用功,不要浑浑噩噩了,不要再耍小聪明了。这一次,我流泪了,是我的不孝行为,逼迫得母亲差点犯了大错误。我实在是对不起母亲。

2000年5月我正在上大学,接到母亲的一封信,信很短,只是说她想我,希望我能回齐齐哈尔去看她,并指出了我给她写信时一处语病。我当时冥冥中感觉有点不对劲。到了齐齐哈尔,我先去我舅舅家,舅舅对我说:你妈生了点小病。我感觉不好,问严重吗?舅舅说:不严重,吃完饭你就去医院,我让小宇送你去。我神思恍惚,吃饭的时候完全不在状态。到了医院,我才发现母亲昏迷不醒,全身都是医疗用的管子,插着心电,随时观察心脏跳动。二姐当时正守护在床边,带着哭腔对我说:咱妈不行了,医生让准备后事呢。我当时两眼一黑,嚎啕大哭,不敢进去病房,只是蹲在走廊痛哭。我这才意识到,我可能要失去母亲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在护士的劝说下,我才逐渐清醒,才知道挽救母亲的生命才是当务之急。最终,昏迷了一个多月后,母亲终于苏醒,战胜了心肌梗塞和脑梗塞。只是母亲脑部受损,再也不认识字了,记忆力减退的厉害。2000年的夏天,是我一生都不能忘记的一段灰色日子,母亲的生病给我全家的冲击是我们这个普通家庭最大的一次。我想起爸爸悲伤的眼神,大姐拼命的四处借钱,二姐在医院里四处协调医护人员。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守在病床前照顾她。我为自己的无能愧疚不已。

母亲大难不死,但也仅仅坚持了9年而已,2009年6月的一个晚上,我监考结束,突然接到大姐的电话,说母亲病了,让我赶快从海南赶回东北。大姐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我仍然意识到,母亲可能过不了这一关了,否则大姐不会让我千里迢迢从海南赶回黑龙江。我当天夜里请假回家,直到四天之后才回到齐齐哈尔,下车后直奔医院。

我再次见到母亲,但她却出奇的平静,身上没有各种医疗管子,也能吃东西,只是无法站立,只能躺在床上。姐姐告诉我,这次不是脑梗塞和心肌梗塞,是癌症,已经是晚期了。我说:咱妈知道是什么病吗?,姐姐说:没告诉她,但咱妈这么聪明,估计她能猜到。

医生已经下了诊断,告诉我们母亲在医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还是回家静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而且母亲也想回家,就这样,母亲被接回了家。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在家陪母亲。时间转瞬即逝,海南有工作必须要走,临走时,我多么希望母亲能支持到明年的1月等我回来。临走时,我看了她最后一眼,她只是说:快走吧,别耽误火车。母亲不是小女人,从来没有任何女人特有的撒娇或者娇柔,从来都是坚强的女教师。即便是与儿子的最终离别,母亲也没有流泪。

2009年9月6日,星期日,晚上我正在开会,接到了大姐的电话,大姐哽咽着告诉我:咱妈没了,昨天夜里,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默默无语,只是说:知道了,但挂了电话,心里却悲痛的无以形容,尽管我预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但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母亲终年59岁。

我的母亲就这么走了,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没有给她送终,没有参加她的葬礼,所有的一切,都是两个姐姐和姐夫一手操办。

两个月后,二姐要去山东买房子,对我说,母亲生前留下话,让两个姐姐照顾我,而我却连女朋友都没有,还是和她一起在山东买套房子吧,有个窝再说。而母亲对我最后的帮助就是留下了一笔钱做首付,让我买一栋房子,全部的爱都在这栋房子里。

九年过去了,我在梦里多次遇到母亲,梦到过她坐在火车上对我笑,梦见过她恨铁不成钢打过我,也梦见过她生前去北京时高兴的样子。而我呢,厌学、叛逆、孤傲、无所事事、没有上进心、做事拖沓、浑浑噩噩,完全一个混不吝。我居然连母亲节都不知道,直到在微信里看到有人祝福自己的母亲,我才知道母亲节。我实在是对不起我的母亲愿她在地下原谅我这个不孝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