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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对瞒报的清算

发表时间:2020-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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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帝国对瞒报的清算",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嘉靖皇帝这一生都绕不过1566年。

这一年的大明看似繁花锦簇,实则暗潮涌动——国库亏空、党派之争、海盗横行。

后人甚至为这个年份拍了一部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

开篇的故事是改稻为桑,讲的是国库亏空后,上边有人拍脑袋打算把浙江的稻田改成桑田增加收入。wWW.QG13.Com

但春种已过,哪个农民能同意把地里的庄稼拔掉?

最后,故事以水淹九县、受灾六十万人收尾。

这个故事本是虚构的,却足以让所有观众都相信,大明的历史上一定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故事里透着大明王朝的真相:粉饰虚张,层层瞒报。

1

尽管国库亏空不断,宫中的嘉靖帝依旧不吝于为自己的长生不老花钱。

于是,内阁会议上,严嵩严世蕃父子给皇帝想了个政策:

将浙江的稻田改为桑田,把多生产出的丝绸贩给洋人,便可补足亏空。

听了这个解决方法,嘉靖爷很满意,当场定为国策。

事儿定了就得干,具体执行方是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他一手掌控东南大局,镇住地方,抵抗倭寇,嘉靖爷很放心他。

可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春种的日子。

胡宗宪心里清楚,这事儿干不得。

浙江七山二水一分田,本就可耕地少,定了国策要推行可架不住百姓不愿意改种桑苗。

农时最是耽误不得,耽误一个月,一年都得没饭吃。

严世蕃并不这么想,在他看来,百姓死不死没关系,死几个人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国策要推行,亏空要补上,屁股底下的位子要保住。

严世蕃授意了个坏主意:

毁了淳安、建德两县的新安江大堤,让洪水淹了两个县的地。

这样,百姓全变成了灾民,就得靠卖地换粮食度过灾年;

好地全变成了坏地,方便富家大户用最低的价格兼并土地,办事儿官员也可大捞一笔。

浙江布政使,郑泌昌,浙江按察使,何茂才最积极,他们是严党在当地提拔的大员。

两人哄骗着杭州知府马宁远把大堤炸了。

一夜间,新安江大堤决口,九个县不同程度受灾,其中淳安全县被淹,建德半个县被淹,60万生民一夜间沦为难民。

说来也巧,端午节正是汛期,可突发大水,是天灾还是人祸?

朝廷去年刚花了200万两银子修的大堤,金汤一般,决口之后大水淹了几个县,这个责任谁来负?

国策推不下去,又闹出了骇人听闻的大事情,第一个知道的是胡宗宪。

马宁远是他的人,多蒙他拔擢才能以举人身份当上知府,可就是这个自己的贴心人干了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儿。

胡宗宪的第一思考是,灾民出现,改稻为桑断不可行,尤其是今年不行。

马宁远的思量是,我是胡部堂提拔上来的,为朝廷推行国策,为胡大人解忧,没什么不对。

而郑泌昌和何茂才则要求胡宗宪给朝廷上书,拿马宁远当替死鬼。

一番思量下,胡宗宪企图用马宁远的死来让两人同意他暂缓执行国策的提议。

可这两个严党哪里还管什么死人不死人,完成KPI比什么都重要,替死鬼定了就行。

最后,胡宗宪以王命旗牌,杀了毁堤淹田的直接责任人,马宁远和两个知县以及河道监管太监。

人是杀了,但改稻为桑的国策还悬在胡宗宪头上。

接下来,他怎么办?

2

回到朝廷这边,嘉靖帝很开心。

一方面是因为找到了补上国库亏空的办法,一方面是因为大明王朝有了继承人,裕王世子诞生了。

道士皇帝一开心,赏了世子的生母李妃家里十万匹丝绸,这是织造局一年KPI的20%。

圣孙有了,国策定了,舆论也很平和。

徐阶、高拱、张居正乃至裕王都知道了毁堤淹田的事儿。

皇上正在兴头上,没人敢说话。

可是,浙江的事儿终究是传到了朝廷,改稻为桑的国策推不下去,一场端午讯,竟然闹出了决口的大事儿。

河堤花了几百万银子,怎么就一夜之间总崩盘?

皇帝要问责,胡宗宪和织造局总管杨金水进京。

嘉靖帝先见了杨金水,知道了毁堤淹田的实情,甚至知道了这是严世蕃的指示。

胡宗宪会不会把实情告诉皇帝?

西苑的九霄宫,胡宗宪跪伏在地上。

疑心重的嘉靖帝想明白三件事:

胡宗宪是不是是投靠了裕王。

胡宗宪会不会说实话。

改稻为桑可不可以继续施行。

胡宗宪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举动,把杭州知府马宁远的供词交给了皇上。

可嘉靖没看,递给严嵩,严嵩自然没敢看,于是便当场烧了供词。让胡宗宪出宫。

嘉靖对胡宗宪的有限度瞒报感到满意,并且说了一句,真是苦了他了,补了一句:东南不可一日无胡宗宪。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3

那么,胡为什么要隐瞒真相?

因为在他眼中,稳定压倒一切,只要是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就不应该让朝局出现巨大动荡。

严嵩严世藩父子为什么要隐瞒实情?

伤天害理的事儿是他们做的,为了粉饰虚张,为了尽快做出来政绩补上亏空,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两县百姓的冤魂当然不问,自然是不敢把实情说出来。

裕王为什么不敢透露实情?

因为裕王最怕的是自己作为储君的位置被皇帝怀疑勾结藩臣,他信胡宗宪,可最怕胡宗宪说错话。

至此,一桩典型的有组织有预谋的人祸,在博弈中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六十万百姓一夜之间沦为难民,接下来,他们四散奔逃,他们面临生计困难,他们会被富商大户兼并土地,那才是更大的灾祸。

这个在《大明王朝》1566里写的故事,也是中国历史的密码。

历来人心似水民动如烟,最不被放在心上的大概就是百姓的死活。

严党的人堂而皇之的拿出了圣人之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普通人,在他们眼中连知道的权利也没有。

历史的长河里,嘉靖朝不过是一个瞬间,但也正是,不慈,不简,不敢为天下先的嘉靖种下了明朝灭亡的种子。

后世史家有言:明之亡,始亡于嘉靖。

4

过了一百多年,到了进入现代社会的前夜,还有个故事很有意思。

1896年大清帝国的头等大臣,一等肃毅伯李鸿章,远赴俄国参加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加冕典礼。

在外交场合,李鸿章受到了尊崇,俄国人甚至打破了宫廷不可以抽烟的传统,专门派人给李鸿章伺候抽烟。

在李鸿章带着庞大使团到达圣彼得堡时,当地发生了一件踩踏事件。

因为俄国民众哄抢沙皇的赏赐,彩棚忽然坍塌,大家慌不择路的逃跑发生踩踏事件,踩死了4000多人。

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整个俄国朝野,李鸿章很关切的询问俄国总理大臣维特:

“请问,你们要将这件不幸的事儿全程汇报给皇帝陛下吗?”

维特有些不解,这么大的事儿,就差封城了,为啥不说呢?

李鸿章连连摇头:“你们的官员太不懂事了,这种事儿怎么能直接禀报?

我在当直隶总督的时候,一次瘟疫就死了好几万人,当皇帝询问时,我们呈报上去是没有瘟疫,老百姓都好着呢。皇上听了很喜欢。”

维特默然不语,李爵爷生怕维特不懂,继续说道:

“皇帝就是皇帝,你为什么要把坏消息告诉他,无故给他增添烦恼呢?”

李鸿章对此洋洋自得,认为自己教授了一个洋人什么才是真正的为官之道。

从朱明王朝到大清王朝,时间过去了两百年,可中国依旧如故。

当然,也正是因此,李鸿章去世的消息传来时,慈禧的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感叹说:“大局未定,倘有不测,再也没有人分担了。”

这是为人臣子最高的荣宠了。

李鸿章绝命诗写道: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死难。

这个“难”字其实也暗合了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里的台词:会做媳妇儿两头瞒。

那么,不管好坏,想做媳妇儿就得先学会瞒着。

道德经上说:

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沧海桑田,什么都变了可有些人却还是顽固的如昆山之石,啥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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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花对酒


混沌的光线窗外,幽长小道,梨花坠落成雨。窗内,玉散珠肠,对流两行清泪。床边坐着一位身着月白色丝绸长衫,整个人透着一抹玉色,伟岸光华。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丝绸棉被,眼神却不知飘到哪儿去了,也许又在思念他的爱妻了吧!

康熙十三年。这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正是踏春的好时日,城外的梨花也开的正热闹。一条官道上,马车正缓缓的前进着,一阵微风吹来,撩起了帘子,马车里倚靠着一位白衣胜雪,面若皎月的公子,手执书卷,慵懒地靠在车内安置的软塌上。

“公子,梨花林到了!”从小跟他身旁的侍从,逐风唤了他一声。

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撩起车帘,面带微笑地站在马车上,颇有俯视天下的气概,他的出现,仿佛天地都失了颜色。

“这梨花果然开得热闹。”他从马车上下来,慢慢踱步至林中。远处,梨花树下,一位身着粉色裙衫,面若桃花般的女子,在树下看着这开满白色小梨花犹如一不小心吴落凡间的仙女,又似精灵般的在这梨花间飞舞着。是那般的唯美。看的他都呆了,“她到底是人还是天上的仙女啊!”他不禁在心里自问道。他慢慢地向她走近,却听见她启唇低吟:“而三月虽好,却撂不开清明的伤,细雨纷纷,虽有半村梨花开得热闹,也到底有些乍暖还寒,况那人面不知何处去,况那行人欲断魂!”

“小姐,这天又没有下雨哪儿来的细雨纷纷啊?”跟在她身边的小丫头皱眉问道,

“依依你看,这漫天的梨花,不就像一场雨吗?”她伸出光洁似玉的手去接这梨花雨。

“说的好,这梨花确实像一场雨”他向她们走去。

“你是何人,胆敢在此偷窥我家小姐!”依依挡在她面前怒女呵斥道。

“姑娘莫怕,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听闻此处梨花开得正热闹,便来此观赏,却意外地遇到了姑娘你,听到姑娘你对这梨花竟有如此见解,在下忍不住才出声,在下实感愧疚,在下纳兰性德,敢问姑娘芳名?”我做揖向她解释道。

“依依不得无礼”她将挡在她面前的依依丫头轻轻抚开,向我微微行了个礼:“纳兰公子有礼了,我的小丫头不懂事还望公子莫怪,小女子姓卢,小女子谈不上对这梨花有所见解,只不过随口说说罢了,让公子见笑了”她的双颊飞上了一抹红霞,将她衬的更为娇美了。

我在次看呆了“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的女子啊,见过那么多的女子却也比不上眼前这位!我心里暗暗想到。

“喂~喂~纳兰公子?”依依丫头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志,我尴尬的咳了一声“这梨花开得如此之盛,可否允许在下与姑娘一同观赏?”

“那…纳兰公子若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吧!”

渐渐地太阳移到了西边的小山丘上。

“小姐,该回了,不然老爷该担心了。”依依丫头提醒道

“嗯~纳兰公子,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她又向我微微行了个礼,转身便走了。我踟蹰着,最后决定追上去。“卢姑娘……可否……可否让在下护送姑娘回府?”我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唯恐她不答应。

“公子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爹爹不允许我与陌生人来往,还望公子见谅。”她转过身脸上带着粉霞。

“那我们可还能见面?”我的眼里掩饰不住失落但还是不死心的问到。

“我住在东街的卢府”她冲我抿嘴一笑。看着她们远去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公子,我们也回吧!”逐风提醒我

“嗯。”

自从梨花林一别,她的身影一直浮现于我的眼前,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心魂,我决定去寻她。

这天天气晴朗,蔚蓝的天空中飘过几朵白云。我来到卢府大门前刚想抬手去敲门,门“吱呀!”一声,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卢小姐,”

“纳兰公子,你怎会在此?有事吗?”卢小姐带着娇羞的询问道。

“我………你不是说在下………在下可以来寻你的吗?”我有些紧张道,她的耳根都红了。

之后我们来到一处开满了梨花的林子里的小亭中聊了许久。

一别之后,我毅然决定向卢府提亲。

康熙十三年冬,卢府嫡女卢xx嫁与纳兰家大公子纳兰性德为妻。

康熙十六年春。梨清院中,梨花开满了整个院子,香味四益。梨花树下依旧的当年那个女子只是将当年的少女头改成了如今的妇人簪了,满脸幸福的抚摸着已经隆起的肚子。

“娘子,娘子…娘子,你看这首词如何?”不了其人先闻其声的纳兰性德从院子外奔进来。将手中的宣纸展现于卢氏眼前:

“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笺书直恁无凭据,休说相思。劝伊好向红窗醉,须莫及,落花时。”卢氏启唇轻读。

“好词,相公的才华,这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及?”卢氏满脸幸福,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时年五月初,这天天气阴沉,似乎有一场暴风雨将至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天空。

“少爷,少夫人难产,保大还是保小?”产婆满手鲜血的从产房里跑出来面色焦急。

“什么?”我心痛的向后踉跄了一步。“你给我听着,不管大小都给我保住,听到没有。我大小都要”我冲着产婆大声喊道。

“是是是……小的尽力小的尽力。”产婆连忙点头转身进入到产房中。“夫人用力啊!别睡,千万不要睡啊!夫人”里头传来了产婆那焦急的叫声。

“啊”我正准备冲进去,逐风一把把我拉住。

“少爷,使不得”我心痛的在外面走来走去。

“生啦!生啦!少爷母子平安,母子平安”产婆笑着把孩子抱了出来,我越过孩子去看爱妻。

“娘子,辛苦你了”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柔荑说道。

五月中旬。

“相公……咳咳……外面的梨花凋谢了吗?咳咳……我想去看梨花!还有没有呢?咳咳………”自从将孩子产下后,她就一直卧床不起,身体极为虚弱。我寻遍京城的名医,却也无能为力。她面色苍白,又咳出血了!

“娘子,来,我带你去看梨花。”今年说来也怪,都到了五月中旬了,这梨花依旧开得热闹。

这天窗外的梨花坠落成雨,仅仅一个时辰,梨清院中的梨花已落尽,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梨花雪。

康熙十五年五月底,纳兰府沉浸在一篇悲伤中,此时一别,此去红尘,花开彼岸,美人无归。

坐在床边的纳兰性德从回忆中醒过来,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拿起搁置在小凳上的酒,独自饮酌,薄唇轻启“青衫湿遍,凭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床

头扶病,剪刀声。犹在银釭。忆来生,小胆怯空房。到而今,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凄凉。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咫尺玉钩斜路,一般消受,蔓草残阳。判把长眠滴醒,和清泪,搅入椒浆。怕幽泉,还为我神伤。道书生命薄宜将息。再休耽,怨粉愁肠。料得重圆密誓,难禁寸裂柔肠。”

风飘絮,梨只影,飘落在盏中的梨花,带着些许的愁思泛起涟漪,迟迟不愿离。

对父亲的恨


有太多的话要和父亲说,但我一句也说不出,只是不停地哭,我觉得那样委屈,又那样歉疚。是的,我曾经那样憎恨父亲,其实在心里,我早已原谅了他呀!

过去二十多年的成长岁月里,我对父亲的感觉只有一个字:恨!

七十年代末,我们这些刚刚念小学的山里孩子,铅笔都是用家里的菜刀和碎碗磁片削好后带到学校使用。班上有个男同学带来一个卷筒削笔刀,其外形是一只桔红色的鸡尾虾,刀片置于嘴部,身子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惹得全班同学都对它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和爱慕,这是他当军官的父亲从乌鲁木齐带回来的。不料有一天,上完体育课回到教室,这位男同学惊惶失措地嚷着削笔刀丢了,他急得呜呜大哭起来。很快老师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发动全班同学查找。

最后削笔刀竟然奇怪地在我的课桌里找到。老师举着削笔刀要我解释是怎么回事。怎么解释呢?我确实说不出原因。老师把削笔刀递到我手里要我还给那位同学,我不知所措乖乖地把它送还了。当时的我不知道这就是默认了。

老师找到父亲,也不知她是怎么跟父亲说的,反正父亲没有听她把话说完就气急败坏地冲过来,一把拎起趴在椅子上写作业的我,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抄起一把塑料直尺狠狠地抽打我的手掌,一边打一边要我说清楚为什么要拿别人的东西。这时我才意识到必须为自己辩解。我说我没拿,真的没拿。没有拿为什么偏偏在你的课桌里为什么不在别人那里呢?是啊,为什么呢?以我当时的年纪实在无法解释清楚,只是坚决地回答没拿,这反而更激起了父亲的怒气。一旁的老师火上浇油地说,犯错误不要紧,只要承认了改正了,就仍然是好孩子。可与生俱来的倔气和问心无愧的坦然使我当时有种宁死不屈的劲头。父亲实在拿我没办法,最后尺子也打破了,我的手也红肿起来

这次蒙冤对我的戕害是难以言述的。如果这纯粹只是偶然的一次,或许会慢慢消融在岁月的风中,但父亲的一贯粗暴,使得这件事成为奠定我对他怨恨的基础。

上三年级的时候,父亲任教的中学提前一天放了元旦假,而我就读的小学推迟一天放假,这样父亲就把我托付给他们食堂做饭的阿姨,她就住在学校旁边,父亲认为她可以照顾好我。

放学后,那个阿姨把我叫去吃了晚饭后就打发我先回去睡,说过一会儿再来陪我。那天,河里淹死了一个人,我也随很多人跑去看了。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只记得他穿了一件深绿色的帆布雨衣。当时人多,也不觉得害怕,但我一个人回房间去时,才感到恐惧一阵阵袭来,于是就格外地拴好门,推了又推,然后硬着头皮脱衣上床,把头紧紧捂在被子里,大气不敢出,而且也不敢熄灯,只要哪里稍微有一点儿响声,心里就一阵紧缩。那个晚上,阿姨一直没有来陪我。我拼命地想睡着,可一闭眼,那个淹死的人就出现在面前,于是一直惊恐地瞪着眼睛。到了后半夜,我实在坚持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睡去,恍惚间看见那个穿着帆布雨衣的死人从水里爬起来向我露出狰狞的笑。我一个激灵,吓出一身冷汗,就再也睡不着了,恐怖像一只魔掌紧紧攫住我的心。慢慢挨到天亮,心里的恐怖感和委屈彻底爆发,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那一夜的恐惧长久地留在心间,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我常常想起那个淹死的人,想起那件深绿色的帆布雨衣。以后我对帆布雨衣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偏偏在那个年代常常有人穿着这样的雨衣出没,也就时时让我处于不安之中。后来父亲也置了一件这样的雨衣,不用的时候就挂在客房的钉子上,让我无端地觉得那件雨衣像一个人样站在那里。

长大后,我多次责问父亲,为什么要把我托付给一个不负责任的人?父亲很无所谓的样子为她开脱,说那个阿姨只有二十多岁,也不过是个孩子。

基于父亲对我的态度和已久的积怨,我开始萌动一个念头,就是要报复父亲。吃饭时,我故意给他一个有小缺口或者认为最难看的碗,或者在背后狠狠瞪他一眼。然而,粗心的父亲似乎从没在意过。

如果说父亲完全不爱我,似乎也不是。念初二下学期的一个周末,我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去医院也未查出原因。父亲着急了,只好用热毛巾不停地给我敷肚子。他把开水倒在洗脸盆里,然后把浸湿的毛巾拧干趁热敷在我的肚子上。如此反复,用了一瓶又一瓶开水,他的手也烫起了泡。

疼了一整天的结果是,我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少女。从此,父亲开始每个月给我5元零用钱。

慢慢长大,与父亲的关系也愈来愈僵持,后来几乎不愿和他说话。我变得敏感,忧郁,内心充满了孤独。这时候,我喜欢上了一个家在外地的男同学,天真而又单纯地想,将来我要和他一起离开这里,远走高飞。那一年我17岁。

很快,父亲发现了我的早恋,不由分说将我狠狠揍了一顿。这是我一生中挨得最重的一次打。在父亲的眼里,这简直是一件伤风败俗令他丢脸的事,可父亲哪里知道,正是他的严厉和专制使女儿心中充满了悲观和忧伤。这样花季的年龄,本应快乐明媚,但我却伤心地想离开这个世界或者远走天涯。因为这一顿打,我对父亲彻底丧失了好感,甚至诅咒他不得好死!我发下毒誓,将来他老了,生活不能自理了,我就要报复他,折磨他,不给他饭吃!于是,当着他的面,我狠狠地甩出一句:将来有你好瞧的!父亲当即就是一耳光把我打出了鼻血。

一年后,我外出念书。父亲把我送到学校,安排好一切,走时交待了几句要好好学习常给家里写信之类的话,我漠然地应答着,然后就跟父亲分了手。望着父亲走远的背影,想起朱自清的《背影》,怎么也不能理解作者对父亲的那种深厚感情,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背影就让他对父亲生出如许感动。

我给所有的人写信,就是不给父亲写。渐渐地,父亲知道了女儿对他的冷漠,就主动给我写信,写的都是一些关于人生观世界观的大道理,很少有一句具体的与生活相关的语言。后来,父亲在一封信里婉转地向我表示过歉意,大意是以前太严厉了,方法上有些不对,但我仍不能原谅他。

在外生活久了,我开始偶尔想念父亲,并努力试着不再去记恨他,但一闪念间,那些挨打的场面又出现在脑海里,伤心的感觉又清晰地爬上心头,对父亲的些许好感又被怨恨的情绪湮灭。

出嫁时,父亲尽其所能为我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我明白,这是父亲再一次表示歉意。记得当时为了给我买一台满意的电视机,父亲几乎跑遍了所有的电器商场,比较质量、比较样式、比较售后服务。父亲的腿患有风湿病,这样多次的往返行走,非常痛苦,但他从未抱怨过一声。

临嫁的前夜,很晚了父亲还没有睡,他来到我的房间,掏出一个存折,说这是近两年写论文攒下的一笔稿费,算是自己的一点儿私房钱,要我收下,留着以后为难时急用。他叮咛我,以后在外面无论受了怎样的委屈,这里都永远是我的家,可以随时回来。父亲说这些话时,眼里噙着泪水。最后父亲诚恳地说,以前是他不好,不该把对生活的不如意发泄到孩子身上,要我原谅他。这是父亲第一次正面向我道歉。当时,我的心情非常复杂,往事一齐涌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眼前的父亲白发是那样多,皱纹是那样深,面容是那样苍老。这就是女儿发誓要报复的父亲吗?过去我只是以一个孩子的心来理解父亲的粗暴,哪里懂得生活的困苦呢?从前那些艰辛的日子让父亲承载了太多的重负啊!只是父亲的性格过于固执,而少不更事的我又是那样倔强,所以彼此从未心平气和地沟通过。

此刻,有太多的话要和父亲说,但我一句也说不出,只是不停地哭,我觉得那样委屈,又那样歉疚。是的,我曾经那样憎恨父亲,其实在心里,我早已原谅了他呀!

第二天,迎亲的车载着我离开了家。当车门关上的时候,我看见父亲摘下眼镜转过身去,刹那间,我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改变对你的方式


也许是同化了你的想法,准备接受,也许是为你对我的好担忧,不过,我决定改变对你的方式。

一直当你是最可靠的朋友,有你在我很放心也很开心。因为是朋友,我待从来都很客气,更少主动打扰你,我想让我们的友谊,干干净净,经得起岁月的消磨,抗得住世间的无常。

直到那天,你的几句话,朦胧了多年的清透,我不知所措。

那天,我没有一点准备就遇到了你,准确的说,是你没招呼过,就来看我。由于对你的熟悉,我没有不知所措,用我的待客之道招待着你。

人在没有杂念的时候,做事就会很有条理。我满满的安排着你在这里的行程,全都是地方特色,也是在向你展示我的生活,更想能让你感知我对你的尊重。

怕你无聊,我还叫来两个要好的同学陪着。我们去到那个远离城市的农家乐,带着你穿梭在田间地阁,想让你洗心洗肺,给心身放个假。

中午的饭菜是地道的柴火饭,各种时令蔬菜都由我们亲自采摘。我使劲的给你夹菜,招呼你多吃点,其实就是想让你回去后留不遗憾。

跟你相处的过程中,我隐约觉得你比我还要热情。你准备着饮料开水,上山下坎你总是会牵我的手。饭桌上你也使劲的给我夹菜,还帮我招呼同学们。

我不太习惯你的过分热情,总是吵你是反客为主,客串过头。你被我缠烦了,便反驳我,不能再用原来的方式待你,你愿意照顾我,想要为我做点什么。

我还在坚持着自己,也没明白你说了几个意思。可能是急坏了你,你的脸很红,喝醉了似的,我感觉到自己的不礼貌,不再偏执。你愿意做,我怎么可能不乐意,在待客这方面我本来就没你做得好。

看到我放弃,你笑得很开心。并告诉我,你此次来的目的就是要照顾我,以后也是,这些年见多了我的单薄,再也看不下去我那阳光下的孤独。

我不太明白你是几个意思,又怕闹出笑话,所以,我一言不发,就这样呆着。不过心里很温暖,早已习惯自己照顾自己,心里也在寻找那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只是不曾表露。

也许是我的沉默让你迷惑,你的手在我眼前摆动着。询问我不愿意没关系,我可以在考虑考虑,你有耐心和时间去等。

我笑了笑,依然没回答你,因为有些事,真的需要过心才能下结论。但不管怎样,看着你忙前忙后的跑着,而我无事可做,这感觉真的很温暖,也好久不见。我想每个人都不会排斥别人对他的好,只是需要去衡量该不该接受。

此刻,心里多少有些对你的朦胧,至于为什么,我依然说不好。也许是同化了你的想法,准备接受,也许是为你对我的好担忧,不过,我决定改变对你的方式。

对女人绝妙的恭维


美丽是很难得的气质,但恭维美丽而恭维得漂亮,就更难得了。以美丽著名的德文希尔女公爵有一次从马车上下来,附近刚好站着一个清道夫,他正在点烟斗。清道夫看见了女公爵,惊叹之余大声喊:您的眼睛可以点燃烟斗!此后再有人恭维她,女公爵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法国作家伏尔森的好友丰特奈尔是一位有名的科学家和文学家,他97岁时还谈笑自若。一日,他在社交场合遇到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他对那位女子说了很多恭维话,片刻之后,他再次经过那位女子面前时却没看她一眼。于是那女子对丰特奈尔说:我该怎么看待你的殷勤呢?你连一眼也没看我。丰特奈尔不慌不忙地回答:我若看你一眼只怕就走不过去了。

丘吉尔的父亲曾投身于选举,他的母亲到处去为丈夫拉选票。有一天,丘吉尔夫人向一个工人拉选票,那工人却直截了当地拒绝说:不,我当然不会投票给一个到了晚餐时间才起来的懒惰家伙。夫人闻言非常着急,连忙向工人解释他听到的是错误的传说。那工人看了夫人一眼,很高兴地说:哇!夫人,您若是我的妻子,我根本就不要起床了。工人的幽默,对一位贵妇而言也许有点失礼,但英国人通常不认为这是吃豆腐,可以一笑置之。

对与错的距离


她说她自己

翟瑞离开了关婕,像凯旋般倒在床上长长地呼气。他叫关婕到卫生间拿热毛巾给他擦擦身子。关婕穿好睡裙,捋了捋凌乱的头发,下床,照做了。

擦拭完毕,翟瑞笑得不怀好意:老婆,我想吃煎蛋。两个人的时候,翟瑞就像一个大孩子。不过关婕不介意。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宠溺着他。朋友圈里,没有人不知道她贤惠。

厨房里很快弥漫着香气。关婕还顺手冲了一杯牛奶。牛奶加煎蛋,是翟瑞最爱的搭配。

天上挂着半弯上玄月。关婕握着暖乎乎的牛奶,对着阳台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现在忙完工作回到家没。不知道他回到家,有人愿意做宵夜给他不。

几分钟后,关婕捧着煎蛋和牛奶走进卧室。翟瑞笑嘻嘻地接过了。老婆,你吃不?才不要,会胖的。我先睡了。关婕嘴里继续用欢快的语调和翟瑞对话,躺下后,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

分裂人。她说她自己。

贤惠与忠贞似乎没有必然联系

贤惠,一般用来形容妇女的意思,就是指成家后的妇人持家有道,心地善良,通情达理

中午小憩时,坐在关婕对面的90后小同事苗苗一边拨拉着盒饭,一边滚动着鼠标,流畅地读出百度到的这段话。读完,她从电脑旁探出头来,婕姐,全办公室都说你是贤惠好女人的典范,我若真想嫁得出,非得向您学习学习!

关婕正在削苹果。她笑笑,没有说话。

她重新拿起水果刀时,一不小心就削到了指尖。殷红的血渗出来,她连忙抽了一张纸巾按住,走进茶水间找药箱。

涂药水的时候关婕有点走神。两个月前和方子域见面时看见他小腿上有一处伤疤,他轻描淡写地说是有一次抓捕逃犯时不小心磕到的。那么深的疤痕,估计当时很疼吧?

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当时,关婕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方子域。当然,我会好好的。再也不能失去你。方子域吻吻她的额头。

同时爱着两个人,却只能把贤惠给其中一人。所以,贤惠和忠贞似乎真的没有必然联系。

关婕苦笑。

温暖自己,以及捍卫寂寞

和翟瑞在一起多久了?五年了。差不多到了该痒的时候。可是,一切如常,他爱着她,用情趣把生活调节得活色生香,一点也不像别人说的准备痒时的波澜不惊和一潭死水。

可有时,她宁愿认为他们是痒了。

她对翟瑞,除了习惯,应该还有爱吧?反正像家人一样,没想过要离开他。可她心里也装着方子域,像添加了过多苏打粉的面包,满满当当的,无缝插针。若再次失去他,她会死的。一个女人心里同时装着两个男人,很分裂吧?!

花洒在关婕的头上哗啦啦地淋着,四周飘起了白色的水雾。水雾粘着瓷砖,粘着玻璃,粘着地板,无处不在。像她独处时对方子域一刻不停的思念。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如方子域时时刻刻在她的身边,洋溢着细致的温暖与由衷的满足。

和方子域失去音讯后的第三年,关婕一个人游荡到了这座城市。一场意外的受伤让她认识了翟瑞。翟瑞对她一见钟情。一个月后,他说爱她,她接受了;三个月后,他向她求婚,她犹豫了几秒,还是答应了。于是他们成为了平凡世俗的夫妻。他学历不高,可很努力地在事业上打拼,为了给他们营造一个更美好的生活环境。

多年来柴米油盐运行得很正常,如这场没有波澜的婚姻。美满的爱情,两个人应该不单单是生活上合拍的伙伴,更应该是心灵的知己吧,应该有无数可以共同分享的东西。至少,大家应该有相近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但是,她和翟瑞,从头到尾,都是一直生活在两个完完全全不同的现实里,每当要触及一些心灵深处的东西时,她知道他们之间的不同,于是她便绕开,只当看不到了。她内心极为丰富和细腻,他粗放和不拘小节。但他是一个善良和简单的人,只是常常不能理解她的内心而已。

翟瑞很快到达了快乐的巅峰。他满意地去了卫生间。关婕躺在床上久久不动。

和翟瑞在一起的这些年,她有光鲜的行头,她会制造一些小情调,还会说一些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真假的情话。为了取悦翟瑞,为了稳定婚姻,更为了温暖自己,以及捍卫寂寞。

关婕想,如果没有方子域的重现,她会一辈子这样下去吧。她闭上眼睛,脑中又浮现出方子域的脸。如刚才。

如果只有爱与不爱

关婕相信世界上有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无论一方做了什么想了什么,都逃不过另一方的眼睛。她觉得每个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个或者几个这样的人。Ta就是自己存于世上最生动的镜子,在ta面前,真实的自己表现无遗。那种心心相印的默契,叫做对脾气。

她对于方子域来说是,方子域对于她来说更加是。他总是在不同的时刻覆盖着她,覆盖到她生命的每一个角落。八年前是,如今还是。

她说不清和方子域重遇时的惆怅和难过。都不知是怎样的天光夜色,久别重逢的爱刹那般绝然闪耀。

一年前,方子域站在她的面前。他们有了第一个艰难的拥抱。跨过数百公里的地域,隔着七年的光阴,还隔着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

爱情要来的时候,才不管你是青春少艾还是八旬老妪。没有应该不应该,只有爱与不爱。何况,这份爱失而复得,死而后生。

只是时光不能重来。关婕捂着嘴哭,可我们再也回不去。

说出来就是一部泛滥的老土肥皂剧。当年两个心心相印却暧昧未明的男女相互失去音讯多年,女另嫁,男另娶,多年后偶然重逢。唏嘘当年阴差阳错的错过,感动杳无音讯的年月里双方无果地寻找心底不死的思念,加上各自的婚姻又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两个人就无耻地再续前缘了。

有一本小说的结尾,道出了某种人生形态的心酸:爱着的人,和睡在身边的人,不是同一个,这是常有的事。把爱她的话,说给别的人听,这是常有的事。想着将来,计划着将来,但将来永远都不会出现,这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我说,人的一生,有时候,就这样,渐渐结束了。

锥心的疼与刻骨的冷

一个月后的某个周日,西江大桥中央六车追尾,桥两旁蔓延起两三公里的车龙。黄昏缭绕的战备渡口,翟瑞开着车载着关婕驶上了过江渡轮。四公里长的江面,弥漫着漫天的青烟。翟瑞靠在车边抽烟,关婕站在栏杆旁,江风拂着她的头发。

在江心,几米开外,一辆从对江驶过来的渡轮相迎而过。两个开船师傅隔着江面大声吆喝互打招呼。

关婕突然就看到了对船的甲板上并肩站着一对恋人。女子蜷缩在男子的怀里,低头玩手机。男子看着关婕。他们对望,没有说话。

两艘各自前进着的渡轮,相迎而过就那么几秒。很快,方子域和对船一同消失在江上的青烟里。江风吹过来,关婕裹紧了围巾,却仍然感受到了锥心的疼和刻骨的冷。

翟瑞扔掉烟头,过来拉她的手,问她冷不。转过脸时的关婕脸上堆满了平素的微笑,柔声说不冷。

这样的情景,将来还是会不可控制地出现在各自的生活里。

去适应和习惯所有不适应,也是他们的规则之一。

我仍然想要这可耻的温暖

每个人在各自的故事里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你爱他吗?爱就爱吧,何必把思念之苦压抑在心底深处。怕地位、身份不相配?怕没有将来和结果?怕自卑和羞愧?别怕,爱一个人是美好的。人对爱的需要是本能的。只有在爱里的人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爱。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对和错只是一步之遥,站在对的立场上讲错,那距离会很远。但对错是别人定夺的,如果没有第三人隔岸观火的评价,也就没有所谓的对错了。掩饰本来就是人的天性,真真假假,又由谁来分辨?有些事情你永远都不知道真相,就永远都不会受到伤害。

他们有将来吗?方子域不奢望,关婕更不奢望。两个人还是各自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与家庭,让外人看起来幸福和快乐得不着痕迹。将来哪一个先死掉了,另一个就掺杂在人群中来送别,再也无它。

在闹哄哄的菜市场,关婕正出神地胡思乱想着该走去哪一个摊档,翟瑞的电话适时打过来:老婆,今晚我想吃红烧鲤鱼。

好。

外面暮色四合。此刻,方子域可能蹲在某个枝叶茂密的山林里,潜伏在盲流晃荡的城中村内,或者驱车奔驰在哪条高速公路上。我也想为你烧一碟红烧鲤鱼,然后在灯下等你回家。

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也无力更改被时空紧揪着的巨大现实。那么,就以这种别样的方式默默陪伴一起走到老。不真实,不浪漫,甚至还有点矫情,可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只要有你的存在与爱意,加一点脑补与意淫,就能为这个弥漫着错位与无奈的人生,带来一丝可耻的温暖。

叶子对树的爱


我始终认为,后来,父亲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些爱,都是虚情假意。为什么这样说呢?这要缘于十几年前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一件事。

那年,我五岁。快过新年的时候,出外打工的父亲从黑龙江海林市回来了。父亲看到我,分外亲热,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用他那胡子拉碴的嘴不停地在我脸上摩挲。而我,则本能地要从这个陌生男人怀里挣脱出来。

父亲常年在外,年幼的我对他的排斥是情理当中的。但是,父亲却很在意。几天来,他一直费尽各种心思讨好我,但我,对他仍不理不睬。

有一天,父亲兴奋地告诉我,他到村外的水库看了,冰结得很厚,可以在上面滑冰了。父亲问我,想不想跟他去?

在这之前,父亲曾给我讲过他和工友们在海林的冰天雪地里滑雪滑冰的趣事。那些事,对一个五岁的男孩来说,无疑是十分向往的。

我禁不住父亲的诱惑,便答应他一起前往村边的水库滑冰。父亲见我答应了,兴奋地一下子用他那双大手把我扛在肩上,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来到村边的水库。

那一天,在水库里,我们玩得十分开心。但是,我们家乡的气候毕竟没有东三省那般寒冷,结在河面上的冰并不十分坚固。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和父亲正在河中心,忽然,河面上咔嚓一声,紧接着,我看到一条裂痕快速地从远处向我们这边蔓延过来。

一丝不祥在我心头闪过,我本能地向父亲跑去。可是,就在这时,我却发现,父亲非但没有过来保护我,反而快步地向远处跑去了,一面还慌乱地打着手势示意我不要乱动。我被父亲弄蒙了,站在原处不知该怎么办,继而哇哇地大哭起来。

幸而那条裂痕走到半路就停下了,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看到没问题了,惊魂未定的父亲才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牵着我的手,慢慢地从河中心走出去。

到了安全地带,父亲一把把我揽进怀里,我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很急促。我一下子从父亲怀里挣脱出来,泪水哗哗地从我脸上流下来。我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理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怎么能这样呢,在危急时刻,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却一个人自己跑开?

父亲对我好言相劝,但是,他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正是从那天起,那件事,在我心头埋下了阴影,以至于多年来,我都不把父亲当成能给我依靠的男人。当然,我再没有向父亲提起当年那件事,而父亲,也许工作繁忙,早已把那件事忘得无影无踪。后来的日子里,看到我跟他生疏的样子,父亲也总是把原因归结为自己常年不在家。

一转眼,我长大了。二十四岁那年,大学毕业后,我响应国家号召,到西藏昌都地区边坝县加贡乡支教。加贡乡是个美丽的地方,尤其是那里的加布沟次拉错湖,一到冬季,湖面上结起厚厚的冰,一眼望不到边,整个世界就像冰雕玉砌一样,美丽极了。

支教的第一年,加贡中学的几个当地老师邀请我去加布沟次拉错湖滑冰,我欣然答应了。

那一天,我们玩得很高兴。快到傍晚的时候,我们正缓缓地往回走,突然,湖面上咔嚓一声,我立即被吓坏了。

短暂的停顿之后,突然,和我们在一起的向巴大声地对大家喊:快!立即向四周分散!说时迟那时快,几个聚集在一起的同事立即快速地向四周辐射出去。

危机解除了,我心惊胆战地回到岸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事后,我疑惑地问起向巴,我说:那一天,当危机发生时,你们大家为什么要向四面八方走呢?

向巴笑了笑,说: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当大家在一起时,冰面在一个点上承载的重量很大,就会诱使冰缝向我们这一侧过来,那样,我们大家掉进湖里的可能性就会增大。而大家向四面跑开,就会及时分散冰面承载的重量,反倒能把危险降到最低!

听了向巴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五岁那年发生在家乡水库的那一幕。我想,久在东三省打工的父亲,也一定深谙这个道理吧?可我却一直没有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后来,我读一本书,看到一篇写落叶的文章,那篇文章说:如果,落叶乔木上所有的落叶执意不离开枝头,依然要顽强地活着、生长。那么,到了寒冷的冬季,整棵树都有可能被冻死。这句话,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相拥在一起,并不是真正的爱。为了大树,叶子决绝而去,那不叫无情,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爱。

对楼


住在对楼的她,时常会坐在阳台的石凳上,风会轻轻拂过她的发丝,让她感觉什么是生活

住在对楼的他,时常会在夜幕降临之际,习惯走到阳台,隔着铁栏看着对方留着长发的她,或许只有在这一刻他的内心才知道什么是平静。

他们从未真正的打招呼,也从未面对面的的,但他们却知道对楼的彼此

当他站在阳台观望对面的她时,她总是侧着身子望着天,似乎从未回头注意,但确熟不知他在转身的刹那间,她也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充满的不是欣慰而是胆怯,害怕一旦开口一旦对望,这一份安宁就被打破,可他何尝不也是这样

夜色昏暗那天,她不再坐着,而是站在阳台等待着他的来到,今夜的等待似乎过了良久,才见他推门而出,他看着对楼屹立在他面前的她,瞬间有些花容失色,却还是勉强的笑了笑,沉默了很久,他本想说些话打破这阵宁静,却不想对楼的她却笑着对他说:

我爱你夜色的宁静,让这言语显得如此清晰,对楼的他面色有些僵硬,但却盖不住他脸上的欣喜

她搁下话语,有些害羞的回过头,但她却笃定对楼的他一定也爱着自己,她很感激自己今天的勇敢,或许这将是她认为在未来最重要的一刻

隔天夜晚,她揣着欣喜等候,但这次她等了很久,十分钟,二十分钟,几个小时过去了对楼的他始终没有出现,她开始有些后悔笃定自己的判断,开始觉得自己当时其实是多么的愚蠢,或许他是被自己的言语给吓得落荒而逃,但却无法解释,当时他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又是为什么

她始终在等待,每天的夜幕降临就会走到阳台,她内心抱有希望相信他一定会出现,时间随着她的等待而流逝,她变得憔悴不堪,内心的疼痛挣扎却无人能解

已经等待了一星期之久,今天是第八天,她抱着最后的希望走到阳台,她发现石凳上放着一个穿了线的易拉罐,她轻轻的拿起,却发现线的那头似乎有人在用力的拉扯,她朝对面望去,发现那个熟悉的面孔,正站在对楼,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他的面容是那么的苍白,她拿起那个易拉罐放到嘴边想说一声道歉,对楼的他却先在那头说了一句:

对不起她笑着摇了摇头对他说我以为,是我把你吓跑了当他听到她的声音时,发现她的声音如同人一样,温柔中带着孤寂

他们对视了良久,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突然,她说:今天是最后一天,你能不能唱首歌给我听他很爽朗的答应,没有去理解那一句最后一天的意思,对他而言只要爱着她就足够

好,你想听什么她不假思索的说:窗外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轻声的唱

我望着窗外夜雨一直下。

心开始有点慌,怕弄湿了眼眶。

我站在人海不停的遥望。

等待着一道曙光,照亮未知的方向

她听着他的声音,感到无比的温暖,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渗出

季绯换了一座新城市,用不算太贵的价格买下了一套旧房子,她拖着行李走进屋内,四处都布满了灰尘,已有好些年没有人居住,她再次环顾了四周,用手挥打着飘到眼前的尘埃,她走到客厅里的阳台,用力的拉开落地窗,一阵微风从她的脸上拂过带着一丝寒意,让她不经抖了抖身子,她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穿着线的易拉罐,她附身拿起,往对楼看了看,发现线的那一头连着的是对面同楼层的阳台,她甭想一把扯过来,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停止了手中的动手,她突然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罐子放下

季绯忙碌了一天,终于把新屋子里的灰尘打扫干净,同时夜幕也降临

她突然想走到阳台看看对楼的那户人家住着是什么样的人

她刚走出阳台,就发现对楼的一个男子拿起穿着线的罐子,对楼的男子拿着罐子摇了摇,似乎在示意季绯拿起罐子,她附身去捡起放在耳边,听见对面的他温柔的说:

你好,我叫白凡季绯从他的声音中能感觉的出他的喜悦,她微笑着对他说:

季绯他们彼此没有再对话,而是隔着距离四目相望,直到他们彼此疲惫,回到屋内

清晨阳光照耀在季绯脸庞,让她清醒,她匆忙的爬起,没有洗漱就突然冲到阳台边,望着对楼,内心却莫名的涌上疼痛,竟望着对楼哭了出来,她在原地蹲下,埋着头抽泣,突然一阵风拂过她的身体,并不是寒冷,而是充满了温暖,季绯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回头望了望对楼,发现白凡正站在那头看着她这张流过泪的脸,她只是对视了白凡了一眼,便转身回屋,没人能解释的了她突如其来的哭泣

傍晚的晚霞照耀在白凡回家的路上,他双目望着前方,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他的眼帘,季绯从他的身旁走过,面无血色,让他的心莫名的疼痛,突然季绯停了下来,抱着头痛哭,白凡看着满脸泪花的季绯,缓缓的蹲下把她拥入怀中,他听到季绯的口中喘息的说:好痛,无法喘息的疼白凡把她拥的更紧轻轻拍打着,希望能让她好过一点,她在白凡的怀里开始颤抖,口中念着:我感觉那个屋子充斥的孤寂,让人觉得疼痛

白凡停止了自己拍打的手,扶起怀中的季绯,捧着她的脸,望着她的双眼,他从季绯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个很孤独的人,而对视的一刻季绯也从白凡的眼中看到相同的感觉,他们对望了良久,天都已经开始渐渐的黑了下来,似乎季绯内心的波动已经渐渐的平静

白凡扶着她走在街灯照耀的回家路上,一路无言,直到快到家门之际白凡开口说:或许,我们住的地方曾经有两个人,有一段故事季绯没有回应,但内心却和白凡的想法形成了一致

没有谁或谁先开口,就这样自然的开始,季绯和白凡相爱他们白天充斥在忙碌的工作,夜晚回到家中,晚饭之后,便是静坐在阳台,通过那个简陋的罐子彼此对话,与此同时他们在对话时,总会感觉身旁同时有一个人在陪伴着,让他们就算隔着距离也不会那么的孤寂,刚开始有些厚怕,直到经过时间游走开始习惯,开始觉得或许身旁的这个人只是想给他们带来温暖而存在

休息的夜晚,他们携手走在喧闹的街坊上,路过一个小摊位时,一个温柔的女子朝他们说:想听听你们那座楼的故事么他们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在这个摊前静静的坐下,这时一个男子从女子的身边走出坐在女子身旁笑着对着季绯说:你住的那个屋子,曾经有一个男人,在每天的庸碌之后,只要走到阳台看到静坐在对面的女人他就觉得这一天的吵闹瞬间化为宁静,仅仅只是望着就足够了,他不曾妄想对楼的那个女人能有一天转身望向自己就算只是一个微笑

男子顿了顿,女子朝着白凡接着说:当男人转身的时候,对楼女人总会望着他的背影,他们同时害怕彼此打破这场安宁都不曾开口对话,终有一天,女人不再坐着,而是屹立在阳台,等候对楼的男人到来,虽然是男人是按时来到,但她却感觉好像过了好几个小时一样,他们对望了许久,女人终于开口说了那一句我爱你,她匆忙的回头进屋不敢看男人脸上的表情但内心却笃定这个男人是爱着她的可当她第二天再等候时,却发现时间过了很久,直到天亮,男人也没有来,她开始后悔自己说爱他,后悔自己的笃定,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男人被她吓得落荒而逃

但却熟不知,其实男人那天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做了一个简易的听翁,却不慎在用长梯往上爬时掉落,就这样失去了生命,可心中却一直念想着那个女人,想要亲口的告诉他自己也爱着她,她的笃定是对的男子和女子像是有顺序一样交换着,叙述着整件事

而女人以为他是被自己吓跑,而慌了神,在回去的路上,没有听见车辆的鸣笛,被远远的撞飞,失血过多而离世,但她的灵魂却始终不想放弃,离开之后,又回到那间屋子内等待,等待了足足的六天,直到第七天,她看到阳台上的听翁,看到线那头的男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说一句道歉,但男人却先开口说了对不起,她没有落泪,只是感到庆幸,能在离开之前再见到他,她的笃定赢了,男人是爱着她的,她没有问这些人男人去了哪,因为她知道只要能再见到,能陪伴就足矣

那天是男人的头七,终于有机会能回来看女人一眼,能说一句道歉,但却不敢对他说自己已经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因为比起离别,他更害怕看到这个女人流泪,他唱了女人想听的歌,让她欣喜,但相聚总是短暂,感觉只是刚见面,零点就已经过了,他们必须面临分离,却彼此不知道对方早已离开人世,连一句再见都没好好说故事的句点从男子的口中结束,季绯和白凡同时沉默,女子轻声开口说:

你们在夜里总感觉身边有人,或许因为他们还存在在那间屋子里的一缕魂魄,对不起,让你们感受到他们的疼痛季绯轻轻的摇了摇头问:为什么我们会相互牵引女子的一如既往温柔的说。

或许啊,你们两个的身上带着他们的灵魂降生,才会这样不知觉,或许这就是命,让你们互相牵引,了却他们那一世的情,原以为他们会说共度余生,与子偕老,却不想,他们却异口同声的说:我们不会结婚季绯讶异的看着身边的白凡,但又笑了笑说:因为那样他们就太孤独了,只剩下一缕魂魄徘徊在屋内,无人相伴

当他们回头时,却发现刚才的两个人已经悄然不见,他们突然醒悟,或许这两人就是曾经那两个屋子内的主人,特地来告诉他们这段故事,正是因为他们迫切的希望这一次他们不要再错过,但他们却选择了放手,各自陪伴在留在屋内的一缕魂魄

他们没有再相互碰面,但总会在夜幕降临时到阳台望着对方的身影,也不再用那个听翁相互对话,因为害怕一旦听到彼此的声音,便会忍不住内心的疼痛

时过境迁,他们拥有各自的婚姻,还生活在这间屋子里,却还是会在每天落幕之时到阳台相望,或许这是他们唯一觉得这是为彼此存在的方式,仅仅只是看着也好,但幸好的是,至少还有一缕魂魄能能温暖他们,在他们转生之时所遗留的对方的魂魄让彼此没那么疼痛

数十载过去,那两栋将被拆毁,施工的那天,下起了瓢泼大雨一直持续到清晨才渐渐变成细雨,或许是两缕魂魄相互的告别,两栋楼之间架起了一座彩虹,又伴随着细雨渐渐消散,他们终止了守候,在大楼倒塌的瞬间,他们的灵魂最终释放

白凡,唱首歌给我听白凡看着季绯眼眶中挂着的泪水,用手抚了抚她的发丝说。

想听什么

窗外

歌声停留在那天离别的夜晚,也再没有人知道,季绯和白凡在大楼拆除后奔波去哪,只能让这段凄美,随着大楼的拆除,随着尘埃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