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一生网

欢迎来到情感一生网
你的位置: 情感网 > 情感故事 > 导航 > 黑脸人和白脸人

男人和女孩的恋爱技巧

发表时间:2021-01-05

黑脸人和白脸人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有哪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黑脸人和白脸人,欢迎阅读与收藏。

沈天舒的妻子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女人,结婚十年,不是抱怨他没本事,就是抱怨他不会心疼妻子。沈天舒常常气得面如死灰,可是,娶到这样“现实”的老婆,又能怎样呢?总不能把她杀了吧。

半年前,沈天舒参加一个葬礼回来后,就莫名其妙的病了。一病就是半年,怎么医治也不见好转,反而一天消沉下去。沈天舒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把妻子叫到床前,问道:“我们结婚十年,虽然夫妻关系不是很融洽,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我就快不行了,在临死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妻子低着头,说道:“什么请求?你说吧。”

沈天舒拉着妻子的手,说道:“咱们的孩子还没断奶,我的母亲年迈体衰,根本就照顾不了孩子。我死以后,你能不能把孩子带到五岁,交给我的老母亲后,再改嫁?”

妻子低着头,想了一阵,说道:“不行,五年的时间太长了,我肯定等不了。我顶多答应你一年的时间。”

沈天舒悲痛无比,说道:“一年,孩子太小了。母亲年老体衰,根本就照顾不了孩子。”

妻子依旧低着头,说道:“无论如何,我只能答应你一年,一年以后,我把孩子交给你的母亲,我就要改嫁了!再说,我们夫妻关系本来就不好!我为什么还要为你守寡五年呢?”

沈天舒万分气愤,吐出一口鲜血,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当场死去。收敛入棺的时候,用尽各种办法,也没有把他睁着的眼睛闭上。

沈天舒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走出屋子,只见有两个奇怪的人,一个白脸人,一个黑脸人,正站在家门口看着他。他问道:“你们两位站在我家门口,有什么事情吗?”

白脸人问道:“你就是沈天舒吗?”

沈天舒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就叫沈天舒!”

黑脸人说道:“你的阳寿已尽,快跟我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吧!”

沈天舒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病了那么长时间,此时,已经死了。他回头看看屋里,老母亲正伏在自己的尸体上,放声痛哭。沈天舒含着眼泪,看着老母亲,迟迟不肯离去。

白脸人和黑脸人催促道:“快走吧,迟了,阎王爷会怪罪的!”说着,拽住沈天舒就走了。

走出村子,行了一天的路程,来到一座城门前。城门庄严肃穆,门头上写着三个大字——鬼门关。沈天舒问黑脸人:“这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关吗?”

黑脸人说道:“这就是死后的第一关——鬼门关。过了鬼门关,就到了黄泉路,黄泉路上无客栈!”

沈天舒忽然失声痛哭起来。白脸人问道:“每个人都会死,不要害怕,过一段时间就适应了!”

沈天舒哭着说道:“我不是怕死,而是不放心不下家中的老母亲和未曾断奶的孩子!”

黑脸人说道:“你不是还有妻子吗?她会照顾你的孩子和母亲的。”

沈天舒哭得更加伤心了,说道:“我那薄情的妻子,根本就不管孩子和我老母亲的死活。那薄情的妻子说,一年后,她就要出嫁了!”

黑脸人和白脸人听了,无比的叹息,说道:“最毒女人心,说得一点也不错。”

沈天舒哭着说道:“我死以后,我那可怜的老母亲和襁褓中的孩子,一定活不了多长时间。二位哥哥,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回去五年,照顾老母亲和孩子?”

黑脸人和白脸人有些难为情,说道:“放你回去,阎王爷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呀!再说,就算你回魂五年,你的孩子也只有五岁,还是不能自立生活呀!”

沈天舒哭着说道:“五年后,我的孩子已经五岁了,就算不能自立生活,也能乞讨为生。求求你们啦,好心的大哥!?”

黑脸人和白脸人看了看沈天舒的可怜样,心肠一软,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哥两就放你回去吧。但是,请你记住,时间只有五年。五年一到,我们就来收走你的魂魄。”

黑脸人和白脸人放了沈天舒,并让交代他说,要是遇到锁魂的其它鬼差,一定要躲起来,要不然,还是会被抓回来。

沈天舒跪在地上,“咚咚咚”给黑脸人和白脸人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就往家里跑去。沈天舒不敢走大路,专门挑僻静的小道走,要是远远看见有人,就偷偷的躲了起来。走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家。他走进屋子,看见自己的身体已经收敛入了棺。老母亲正伏在棺材上,眼睛都哭肿了。他又看了看妻子,妻子似乎有些得意。沈天舒叹息一声:“天底下,最痴情的是女人,最无情的也是女人!”

沈天舒扑到自己的尸体上,立刻就醒了。他敲了敲棺材盖。老母亲听到响动,推开盖子,沈天舒就坐了起来。妻子见沈天舒坐起来,大叫一声:“诈尸了!”就跑了。

老母亲一点也不害怕,急忙擦干眼泪,把儿子扶出棺材。沈天舒觉得很口渴,说道:“我想喝水!”

老母亲赶紧舀来一瓢水。沈天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老母亲问他是怎么一回事,沈天舒就把还魂的经过,对母亲讲了一遍。母亲听了,高兴得热泪盈眶。

过了两个月,沈天舒休了妻子,并说道:“你这样薄情的女人,要你还有什么用呢!”

妻子离开沈家,不到半年,就另嫁一人。那人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打她。不到一年的光景,妻子就被活活打死了。

过了两年,沈天舒结交了一个本家的朋友,叫“沈青”。沈天舒和沈青很要好,常常形影不离。有一天,喝酒间,沈天舒对沈青说道:“再过两年,我就要死了!到时候,家中的孩子和老母亲,就拜托你照顾了。”

沈青很奇怪,问他是怎么一回事。沈天舒就把自己还魂的事情讲了一遍。沈青说道:“如果真像哥哥说的那样,我一定把你的孩子养大成人,也一定给你的老母亲养老送终。”

五年的期限到了,沈天舒把一切事情办妥,便洗了一个澡,躺进棺材里就死了!

小编推荐qg13.com

豪门上门婿,不如小白脸


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有哪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豪门上门婿,不如小白脸,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01

自从过了三十岁,饭桌上的聊天内容渐渐被工作、家庭所充斥之后,李旸便不想参与任何形式上的聚餐了。

原因是没有共同语言可聊,当别人都在抱怨加班多、收入低的时候,李旸每日坐在办公室悠闲地喝茶,哪里知道累是什么滋味?

当别人谈起房贷、孩子教育、婆媳问题,李旸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结婚将近五年,至今仍没有孩子。

他老婆刘娜是个大忙人,连生孩子都要抽时间,目前已经推到了后年。

而婆媳问题在他们家更是不可能出现的,李旸需要操心的是翁婿问题。

这一切的与众不同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李旸是个上门女婿。

大学毕业后,李旸在第一份工作中邂逅了大他三岁的刘娜,得知她是老板的独生女后,便立刻与当时的女友分手,对刘娜展开了追求。

刘娜长相一般,性格又强势,一直没有恋爱经历,面对着李旸的甜言蜜语,没多久就沦陷了。

虽然现在仍讲究个门当户对,但毕竟不是封建社会,刘娜执意要嫁个穷小子,她的父母也没办法。

于是,二人很快就结婚了。

然后,当周围的同龄人都开始攒钱买房的时候,李旸住进了岳父家的别墅,职位也连升了几级,有了自己的办公室。

“生得好不如嫁得好,这句话搁在男人身上也同样适用啊!”这是李旸的几个哥们最常说的一句话。

前几年,李旸还洋洋得意,觉得他凭自身的魅力实现了阶级跨越,达到了别人奋斗一辈子也达不到的目标,很是值得骄傲,每逢聚会便要炫耀一番。

但上门女婿是好当的吗?当然不是。

有得必有失,随着时间过去,李旸慢慢感到了生活中的有苦难言。

02

就拿上周的事来说吧,李旸请客户吃饭,喝了点酒,一回到家便挨了顿骂。

李旸的岳父,也就是他的老板刘国强,训斥起李旸来跟训斥个下属毫无区别,一点面子都不给留的。

李旸不仅喝酒要挨骂,在家抽根烟也要挨骂,刘国强年纪大了,极注重养生,最看不惯李旸的生活习惯,而且他久居上位当惯了老板,在家中也是一副领导姿态,李旸只要哪一点让他看着不顺眼,便要逮着骂一顿。

李旸听过哥们抱怨家中的婆媳问题,他觉得他跟刘国强之间比婆媳问题要棘手多了,婆媳一般都是勾心斗角,背地里给对方找不痛快,刘国强对他可都是直接开骂。

李旸从不敢还嘴,他面对刘国强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害怕得很,也是他骨子里的自卑在作祟,总觉得低刘家人一等。

李旸知道,在这个家里,连住家保姆陈阿姨都看不起他。

是啊,陈阿姨自食其力,用双手换薪酬,而他呢?

李旸有时候看着镜子,都觉得快要认不出自己来了,曾经那个阳光帅气的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唯唯诺诺的油腻大叔。

刘家倒是有别的房子,但是刘娜不肯搬出去住,她是独生女,非要在爸妈身边才安心,李旸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这个家里,他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

李旸真不知道自己图的是什么,要说是为了钱……

说到钱,李旸更忍不住叹气了,别看他开好车,住好房,其实手头上连一万块钱都掏不出来。

他们家的经济大权全掌握在刘娜手里,刘娜或许在感情上没有经验,但从小见多了父亲惹出的风流债,对驭夫之道有经验得很,深谙断了男人的钱,便相当于断了他大半的女人缘的道理,牢牢地把钱掌握在她手里。

李旸每月只有死工资,而他跟刘娜结婚后,又认识了几个有钱朋友,他们的消费水平可不是李旸能比得上的,但李阳又不能说没钱,每次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出门一趟就要把工资花去大半。

所以,李旸的生活远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光鲜,这也是他不想参加哥们的聚餐的原因之二,兜里没钱。

03

冬至过后,紧挨着就是刘娜的生日,这对李旸来说可是个大节日,提前半个月,他就到处找人借钱,给刘娜买了一条钻石项链。

但刘娜收到以后并未太过惊喜,只试戴了一下便收了起来,毕竟在刘娜的众多首饰里,这条项链真的不值一提。

看到刘娜反应如此冷淡,李旸内心十分失落,不禁怀念起前女友许琪琪来。

许琪琪是李旸的初恋,大一时,他曾在路边的小精品店花五十块钱给她买过一枚戒指,许琪琪视若珍宝,每天都要戴在无名指上,直到戒指都褪色发灰了,还不舍得摘下……

“发什么愣呢?过来帮我捏捏肩。”

怀念被许琪琪打断了,李旸回过神来,就见刘娜侧躺在床上,正在用目光催促他。

李旸心里暗叹了口气,走过去,给刘娜捏起肩膀来。

没一会儿,刘娜昏昏欲睡地趴在了床上,室内一片安静,除了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声响。

沉默,是刘娜和李旸近两年固有的气氛。

生长环境、成长轨迹的不同,注定了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最初的激情褪去,这场婚姻的原貌便显露了出来。

一个别有所图,一个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要问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他们也不知道,但要说结束,也没有结束的理由。

没有爱情的婚姻比比皆是,到了一定年纪,只是身边需要一个人存在罢了。

刘娜工作忙碌,事业心强,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为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烦心,但李旸不同,他看似平静,但实则已经快被这压抑的家庭氛围逼得喘不过气了。

此刻,他机械性地替刘娜捏着肩膀,思绪又飘到了许琪琪那里。

04

李旸忍不住设想,如果当初他没跟许琪琪分手,估计现在已经组建了家庭,也许还有了孩子。

就像那些大学时的哥们一样,虽然每日要为了生机奔波,在外面装孙子,但回到家里却是一家之主,被妻子和孩子所依赖着。

应该也很有成就感吧。

这样的设想毫无意义,李旸心里知道,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机会,他还是会在许琪琪和刘娜之间,选择后者。

这就不免要说到李旸的家庭了,李旸在家中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妹妹,他一直都是容易被忽略的那个。

父母长时间的偏心使得李旸心理失衡,对家人的怨比爱要多,从小他就立志摆脱原生家庭,过得比别人都强。

但李旸资质平平,除了一张脸长得还算不错外,并没什么大优点,刻苦读书十余年,最后只考了个一般的大学,毕业后步入社会,跟周围人比起来也毫无竞争力。

他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普通,并深感无力,就在他被现实打击得七零八落的时候,他遇到了刘娜。

李旸知道,刘娜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翻盘的机会,他必须把握住。

得知刘娜尚还单身后,李旸便立刻与许琪琪分手,对刘娜展开了追求,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他如愿以偿,成了刘家的上门女婿。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一点李旸十分清楚,在与刘娜结婚之前,他就做好了接受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的心理准备。

但他低估了生活对人内心的消耗,不知道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如此的乏味,人生长得仿佛一眼望不到头。

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李旸有没有后悔过呢?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05

结婚以后,李旸最怕的就是过年,过年意味着他要面对刘娜一大帮子亲戚。

因为刘国强对李旸的态度,刘娜的亲戚们也都看不上李旸。

前几年李旸还有心巴结他们,但挨了无数个冷眼、受了无数次讥讽后,他也死心了,知道在他们眼里,他永远都不过是个刘家的寄生虫罢了。

今年,李旸下定了决心,他绝不会再拿热脸贴那帮亲戚们的冷屁股了。

大年初二那天,刘娜的两个姑姑如往年一样来了,还带着刘娜的几个表兄弟,挤挤攘攘塞满了客厅,谈笑聊天,好不热闹。

李旸则格格不入地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上,像被众人遗忘了一般,显得有几分寥落。

刘娜频频给李旸使眼色,她一直希望李旸能跟表兄弟们混得熟一点,好跟着他们做事,但李旸视若无睹,依然坐在那儿不动弹。

李旸不主动,大家更不会理他,并纷纷在心中对他嗤之以鼻:不过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罢了,还端起架子来了?

女婿如此不懂事,刘国强面子上自然挂不住,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但心中已经憋了一股火。

李旸还不知道大家都对他有了意见,自顾自地玩着手机,一抬头,突然看到客厅内有人开始抽烟了,心里立刻跟着痒痒了。

平时,李旸是绝对不敢在刘国强跟前抽烟的,但今天这么多人,他想着刘国强总不会当众给他难堪吧,而且几个男人都在抽,他抽一根应该也没事,便点燃了一根烟。

谁知李旸刚抽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吐出来,便被刘国强厉声喝止了。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在家里抽烟!”

李旸手一僵,感觉自己跟个躲在男厕所偷偷抽烟,被教导主任抓住的中学生似的,心里止不住地发慌。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到了李旸身上,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06

一个三十多的大男人,被这样当众训斥,说实话挺丢人的,但要是现在把烟熄了,更丢人。

李旸夹着烟进退两难,犹豫了一会儿后,讪笑道:“我去阳台吸。”

“不行!”

刘国强这两个字落地,铿锵有力,气氛立刻冷了下来,大家都看出来刘国强是真正动气了,赶紧打圆场。

“大男人抽根烟多正常啊,大过年的别跟小辈一般计较。”

“就是,让他抽吧。”

这些话在听李旸耳朵里,全都带着惺惺作态的意味,他手指不受控制地用力,把烟捏扁了。

空气仿佛越来越稀薄,李旸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他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忍不住想,他们有什么资格替他说话,又是哪来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心里憋得实在受不了了,李旸深呼吸了一下,说:“不就抽根烟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呢。”

客厅内寂静了一下,一个姑姑摇着头低声道:“没眼力见儿。”

刘国强的脸拉得更长了,那眼神中的怒火似有实质,能把人烧起来,刚张开嘴想说什么,被刘娜截了过去。

“爸不让你抽烟是为了你好,你赶紧熄了吧。”刘娜一边说一边给李旸使眼色,意思是让他别在这种场合给她爸找不痛快。

李旸今天偏偏不想顺着台阶下了,火上浇油地又加了一句,“我没看出来他是为了我好,大家都在抽烟,我只看出来他非得针对我一个。”

平时卑躬屈膝、做小伏低惯了的人,突然敢这么说话了,大家都有点不可置信的样子,客厅内安静了两秒,然后一声暴喝响起。

“白眼狼一个,赶紧给我滚!这个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随着这句话一起砸向李旸的,还有刘国强手里的保温杯,刘国强明显愤怒到了极点,本来他就看不上这个没骨气的女婿,如今竟然还敢顶嘴了,他当然忍不了!

李旸偏头躲过了杯子,杯子砸在地上,一声脆响,把一个孩子给吓哭了。

除此之外,客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用眼神紧盯着李旸。

那一双双眼睛里,有蔑视,有敌意,有事不关己的冷漠,也有看一个异类似的排斥。

李旸握紧了拳头,手中的烟烫到了手也恍若未觉,他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清楚,在这个家里,他始终是一个外人,永远也融不进去。

过往种种浮光掠影般闪现,百般滋味混在一起浮上心头,李旸舌尖发苦,刹那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竭力忍了下去,然后平静地在众目睽睽下朝门口走去。

“走就走。”

李旸这每一步,都是失望,因为刘娜并没有留他,直到他走出门,她都一句话没说。

07

李旸怎么也不曾想到,他的婚姻会因为一根烟划上句号。

其实这根烟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和刘娜的婚姻看似平静,其实早已处在破裂的边缘。

这一天,早晚会来的,只不过借由这根烟的契机提前爆发了而已。

李旸离开刘家的当天下午,他的行李就被打包扔了出来,人也被公司除了名。

但李旸并不觉得可惜,虽然他失去了这场婚姻附赠给他的一切,但他终于又做回了自己。

他只是在一切结束后,两手空空地站在人生的新节点时,后悔自己糊涂了太久,明白得太晚。

人生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往往在想抄近路的时候,反而绕了个大圈,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仍在原地。

仍需从头来过。

一切尘埃落定后,李旸终于承认,他的每一个选择都是错的,他就是个自私的男人,对不起许琪琪和刘娜,她们一个给了他爱情,一个给了他婚姻,他却辜负了她们。

他会永远带着愧疚,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儿地去走接下来的人生。

时间不会掌控人,掌控人和时间的是人心


时间不会掌控人,掌控人和时间的是人心。美丽的心情,才是人生最美的风景。题记

人生的字眼里,总是有着坚强、执着、努力可是,坚强的背后却是哭泣,执着的背后却是放弃,努力的背后却是孤寂。总是把所谓的辛苦放在嘴边,本该坚持的幸福就那么随手丢弃了,让自己陷入一场和孤寂对话的时空里。悄然的无助着,却躲避到一个狭小的空间,独自舔舐着内心的创伤。在时间的长河里,没有人会懂得你内心的痛楚,没有人会解读你内心的彷徨,只有自己独自一个人抚平自己的伤痛,然后,咬牙坚持下去。总以为,时间是掌控人的魔,把美好的生活,突然变得凌乱起来。可是,却不曾想,真正掌控人和时间的,是人心。

人生的路,有太多需要我们去行走,望不穿将来,回不到过去。一步一个脚印,都留下自己辛酸的泪滴。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才能知道。人生是什么,有谁能解读的清?人生,就是努力把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坚强的走下去。

看得见平凡,活的起简单。生活在跌跌撞撞中,最重要是保持一个安暖的心态,让心间洒满阳光,时光里的日子,就会美好而温婉。人生的风景,总是要靠我们的双手来建造,为自己的心间植下馨香的花朵,让生命的绿蔓延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平常的日子,也要活得美好而馨香。就把尘世间的沉浮、磨难,都谱写成心间的歌谣。抬头望见碧蓝的天空上云卷云舒,低头俯视泥土里探出稚嫩的新芽,一切都会呈现出美好的模样。原来,所有的美好,都和自己的心情有关。

人的内心拥有美好是因为心间有爱。爱与被爱是一种幸福,无论多么沮丧,只要被爱包围,再艰难的路程,也会勇敢走下去。灵魂因爱而高尚,即使内心陷于一片孤寂和慌乱中,也因为内心的美好,而充满阳光。守护爱的心灵,让时光温婉,让人变得勇敢。只要在内心植下一片绿洲,就会收获繁茂的生命,尘世间的波折崎岖,都不会阻挠勇敢前行的毅力。

不要惧怕光阴的风霜雪雨,即使生命的时光荒芜凄凉,也要精心耕植内心的美好。生命的风景正在繁花盛开,你看,春风吹过粉色的桃花,缤纷的花雨中洒落馨香的温情,迎春花是唤醒内心春天的使者,让内心的冰霜融化在芬芳满园里。

无论生活的空间是如何的狭小,无论身处在多么苦闷的光阴里,内心都应该拥有博大的山峦,植满宽容、豁达、解脱、和释然,这样的心灵,才能将生活绽放明媚的春花,内心盛满优雅,就可以从容前行;内心装满知识和书籍,就可以博大精深。魅力十足的人,都是无论身处在繁华与孤寂,都会营造出永恒的美丽。用心打造满心的芬芳,才可以寻找到最喜爱的生活方式。

内心就是在挫折和跌倒爬起中成长起来,让布满伤痕的心最终学会坚强和无畏,人生的幸福,就是把平凡的时光,编织成美好的模样;时光的馨香,就是把所有的烦恼和无奈,都化作尘埃,轻扬在虚无之间。

时间不会掌控人,掌控人和时间的是人心。美丽的心情,才是人生最美的风景。就请平凡的自我,面对自己的不完满,面对生活的错误和挫折,也不要在心间刻画下自卑、悲戚、责备,而是给自己一个微笑,让自己勇敢面对自我,用心拥抱那个无助的自我,就那么安慰着自己,一生太短,请迎向阳光,明媚心间的无措。

让心间植下一份美丽的梦想,勇敢面对生活的酸甜苦辣,不用过于责备自己,无需太过坚强,给自己一个鼓励的微笑,心情会开满旖旎的花朵,不要让时间掌控了人心,不要让挫折掌控了信心,不要让内心的彷徨陷入时光的漩涡里,请快乐着,安暖前行!

克雷洛夫寓言:老人和三个年轻人


克雷洛夫寓言:老人和三个年轻人

一个老头儿忙着栽种小树,要是造的是房子倒也罢了,可是眼看他,却要在快离开人世的年代种树!邻居家三个已成年的小伙子一边议论,一边当面嘲笑那个老头,如果你要得到你希望的劳动成果,你得活上一二百岁。难道你想做玛土撒拉第二?老头儿,放弃你那套活儿把:难道你还打算安排如此长久的计划?现在你未必还有多少个可靠的时辰来磨蹭?要是我们有这样的计划,倒还可以谅解,我们年轻,意气风发,身强力壮,可是老头你快要和坟墓打交道啦!

朋友们!老人温和地回答道,从小我就习惯劳动,凡是我动手做的工作,并不是只指望我个人得到成功,因此,我承认,这样的工作我很乐意承担。一个善良的人,他不是光为了自己而勤劳。我栽种这株幼树所以心里愉快,是因为,即使我不能享受这株树的阴影,我的子孙总有一天能享受它,对我来说这就是成果。能够保证将来一定怎么样吗?或者我们中间谁的生命更长久?死神是不是会看在青春、力量,或者脸蛋漂亮份上高抬贵手?唉,在我衰老的年头,我已经送过,好些美丽的姑娘和壮健的小伙子走进坟墓!谁又知道也许你们的大限已经接近,潮湿的土地首先覆盖的倒是你们。

老人怎么对他们说,后来就怎么应验。

他们中的一个坐船出门作买卖,幸福的希望首先把他迷住,然而暴风骤雨毁坏了轮船。希望和坐船的人一起淹没在大海。第二个在远乡异国,一头陷进种种罪恶的渊薮,为了奢侈、安乐,为了情欲,折损健康,后来付出了生命。而第三个,在大热天喝了冷饮,病倒在床:人们请来高明大夫为他诊治,他们一直医治他到一命呜呼。

一听到他们死亡的噩耗,我们善良的老人为这三个人哭泣、流泪。

女人和鱼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女人和鱼,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她送我一件稀奇的生日礼物一条玲珑的金鱼,盛在小巧的水晶杯中。她说:我买了一对。那条我养,这条你养,只要我们好好地待它们,它们会重逢的,对不对?

也许是对的。也许我没有好好地待她。也许是太年轻的缘故。

那时,我们的感情危机四伏。时日久了,彼此隐然生出了疲乏之意。然而,那个爱字当年好不容易说出口,这个断字如今又是何等地难以启齿呢。

我了解她的脾性,笃信手相、星座之类神秘主义的玩艺。在她的小心眼里,已把爱情的生死存亡,系在这条不足三寸的脆弱生灵上。水晶杯中,小鱼儿静静地吐着泡泡,我则偶尔瞟它几眼,冷冷地。

金鱼和她具备很多共性:眼睛大,嘴巴小,体态丰满与轻盈兼而有之,嘴巴永远不会闭上,永远处于快速的开合状态。感谢天,造物者没给鱼类设计声带,这是个不可忽视的大优点。

慢慢地,我竟有些怜惜水晶牢中的美丽囚徒了。换换水,喂喂它,再点缀几叶浮萍,让它能找回几分昔日家乡的影子。然而,不出两个月,它还是死了。出差回来,水面鱼体横陈,像一瓣凄艳的落英,腹部蔓延出一片恶心的白毛。

晚上,她会过来看我。捞起小鱼儿的遗体,对着它永不瞑目的眼,永不再开合的嘴,默哀了一会儿,在石榴花树下葬了。又跑到鱼市,买了一条差不多大小的金鱼。

她来了,说:小鱼儿眼睛变大了。

我说:它到美容院割了个双眼皮。

她说:尾巴倒变小了。

我说:它嫌原来那件红袍子太大。

她说:我送你的小鱼儿死了。

我说:你可以当它没死。

如果说,沉默是有温度的,将是保持在零度以下;是有重量的,其分量也不亚于钢铁。那新来的小伴尚不习惯局促的住所,充满活力地对着透明的墙壁发动攻击,妄图开拓边界,得到的只有碰壁。它终将明白自己的宿命。在难堪的沉默中,我们也明白了有一个结局已经注定。

我任她离去,没有挽留。事已至此,没有演戏的必要吧!她留下的水晶杯,就像一个悲剧舞台,不停地上演死亡。无一例外,全都死于可恶的白毛病。而我结交的每一位新女朋友,最终的交情都不会比小鱼儿的寿命更长。

石榴花下的冤魂数目快达到两位数时,我有点想念眼睛大大、嘴巴小小的她了。拨响久已生疏的号码,听到依然清朗娇柔的声音。我告诉她养鱼的悲惨经历,她沉默了一会,说:我给你开个药方吧,保证见效的。

她的信如期而至。药方这样写的:

1%的孔雀石绿,涂抹患处;每天用3%的食盐水浸泡5分钟,持续3天。

50%的热情,25%的忍耐,25%的包容,0%的傲慢、冷淡、粗心、自以为是,涂抹患处;每天送上玫瑰花5朵,持续3天。

使用要领:谨遵医嘱,药到病除。

注意事项:不要搞错了对象!

我忍不住微笑。哈,真是唯女子与金鱼难养也!

阿山、女人和狗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阿山、女人和狗,欢迎阅读与收藏。

深山老林,草长树深,荒凉得几乎到了白昼见鬼的程度。

阿山蹲在自己的草屋里,手里握着一根烤熟的羊腿,咬了两口,就伸向温驯地蹲在一旁的阿黄。阿黄征询似的望了主人一眼,主人一点头,它便慢慢用嘴衔了过来,斯斯文文地啃了起来。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掺着一两声女人的抽泣。阿黄吐掉口中的美食,飞也似的蹿出门去。

不多时,随着阿黄的狂吠声,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带着一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女人闯了进来。阿山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愣住了。男人一把抓过阿山的手,把他拉出门去。

“老大,这个数,怎么样?”说着,伸出五个手指头,一脸神秘地说。

“五百?好,我给你!”阿山一咬牙,把腰带解下来,抖了两下,从里面掉出一卷人民币,足足一千多元,阿山从中抽出五百来,塞到男人手里。

男人接过钱嘿嘿一笑,露出两颗金牙,泛出一道寒光,转身走了。

阿山返回屋里,女人瑟瑟地蹲在地上,惶恐地盯着阿黄那伸出来的猩红的舌头。

这个不算漂亮的女人,此刻却被她的眼神、她的乱发、她的苍白而憔悴的脸衬托得楚楚动人。阿山走过来,一声不吭,用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起来,狠狠地扔在用衰草铺成的床上,阿黄则知趣地走开了。

此后阿山出猎,每天的猎物似乎都比往常多。女人很勤快,剥皮,晒皮,煮饭,和阿黄一起服侍着阿山。阿山几乎每天都要将女人抱起来扔一次,而每每此刻,阿黄总是忠实地把在门口,竖起耳朵,倾听着山风的呼啸。

秋后的一个黄昏,阿山鼓着腰带,和阿黄从山外赶集回来。一踏进门,发现女人两眼通红,似乎刚流过泪。阿山问道:“你怎么了?”女人支支吾吾:“没……没什么,柴草湿,烟熏的。”阿山不再过问,拍了拍鼓鼓的腰带,宽慰地对女人说:“耐心点,过几天,等我再打一批山货去卖,捞最后一笔就出山过好日子!”女人把头埋进阿山宽厚的胸脯,阿山用力一抱,走向床边,“扑通”一声,女人被重重地扔了下去。

“哎哟,你轻点,我肚子……”女人嗔怪着。

“啊?原来你……”阿山一阵惊喜,接着传来粗粗的喘息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阿黄就随阿山向深山密林出发了,女人含着泪,目送他们远去。

中午,女人将最后一张獐皮晾到墙上,忽然,她感觉到身后传来了沉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那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向他走来。

女人一阵抽搐,一直担心发生的事终于出现了。

“阿香,跟我回去!上次说好,到昨天为止是最后期限,可我昨天在山外等了一整天,都没见你的人影,是不是动了真感情啦?”男人气急败坏地说。

女人怯怯地说:“我有了……一生下来我就走,求求你!”“不行!今天非得走不可!”“我……我不走!我不能走!”“臭婊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不走也得走!”接着是一阵厮打。

真晦气,找遍一座山,连只狍子的影子都没发现,看来今天是一无所获了。

夕阳西下时分,阿山忽然想起怀孕的女人,心里一阵宽慰:“也该回去了,免得女人担心,女人是个好女人!”阿山隐隐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跟他这么几个月,竟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回到屋前,阿山兴冲冲地喊道:“我回来了!”可是没见女人出门,阿黄却在屋里狂吠起来。

阿山冲进屋,只见屋里一片狼藉,床上的枯草撒得满地都是,几口瓦缸被掀翻在地。他赶忙冲到米缸前,将米缸挪开位置,发现藏匿在下面的五千多元人民币不翼而飞!他顿时明白了!“这臭婊子,居然偷了我的钱跑了!”他恶狠狠地拾起枪,向阿黄大吼一声:“追!”阿山疯了似的往后山跑去,阿黄紧跟其后。

去山外有两条路,阿山突然看见左道上躺着那女人的一只鞋,一摸,里面尚有余温,阿山把鞋一扔:“看你逃到哪里去!”前面忽然传来阿黄的狂吠声,顺眼望去,对面山坡上爬行着两个细小的身影。

阿山与阿黄飞快地向那身影包抄而去!枪响了!整个山谷回荡着余音,隐卧在山林里的野鸟纷纷扑腾而起。

男人为之一震,女人为之一颤,都缓缓地转过了头。

阿山的脸涨得像猪肝,阴沉怕人,手上的那杆猎枪还在冒着青烟。

“不要乱来……”男人一面瑟瑟地向阿山摇手,一面诚惶诚恐地往口袋里掏出一叠东西,那是阿山的钱!阿山没理他,而是板着脸走向女人!女人衣冠不整,脸色苍白,衣服上沾有血迹,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她刚才是被男人拽着跑的。

“你!?——”阿山端着枪,冷冷地盯着女人。

女人恐惧地望着阿山,黑洞洞的枪口令她感觉到死亡。她本能地瞟了那男人一眼,怨恨?恐惧?怜悯?这一刹那的眼神被阿山这双猎人的眼睛盯了个透。忽然间,他发现女人的裤管在滴血。

“你肚子里的……”阿山的心也在滴血!女人又把眼睛转向那男人,带着怨恨。

阿山刚掉转枪头,只见一道寒光向他划来,匕首到处,鲜血喷涌而出!阿黄倒在地上!阿黄用胸膛帮阿山抵了一刀!阿山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阿山疯了,他端着枪,一步步向男人逼近!男人彻底绝望了!“不要!!!他是我丈夫!放他走……”女人声音里充满了哀求。

阿山愣了一下。

“你不要开枪!要孩子以后让阿香和你再生一个!”“我放你,你走吧!”阿山出奇的平静。

男人听了,没命地跑。

跑了十几步远,随即“砰砰”两声,枪响了,男人倒在血泊中。

“这两枪是替我儿子和阿黄补给他的!”阿山咬牙切齿地说。

“你……你好狠!”女人伏在阿山背上。

“他更狠!!!”阿山吐出几个字,背起女人,大步流星地向山外走去。

猎枪静静地躺在阿黄的尸体旁边。

山林里又恢复了死般的宁静。

拉封丹寓言:人和蛇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拉封丹寓言:人和蛇",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拉封丹寓言:人和蛇

有一个人看见一条蛇后,说道:真是时候,坏东西,我要为这个世界除害了!

蛇好像胸有成竹,一动不动,任人摆布。蛇敲抓起装进了口袋里。为了证实蛇确实罪有应得,这个人说道: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到了该死的日子,对你的仁慈就是犯罪,你的毒牙甭想再伤害我们。

蛇和颜悦色地回答说:

若是说到惩罚世界上所有的忘恩负义者,那就没人能得到宽恕。瞧瞧您自己吧,反正我的命掌握在您手中,要杀要剐由您!您的利益、乐趣就是所谓的正义吧。把您的法律拿来下判决吧!死到临头我要坦率地说上一句:忘恩负义的代表是人而不是蛇!

一席话驳得这人张口结舌,他退后一步说:你说的是一派胡言,我随时可置你于死地,但现在就听听别人是怎么说的吧!

悉听尊便。蛇说。

一头母牛正巧路过,这人赶紧招呼她。母牛过来后,这人把情况简单地作了介绍。母牛说道:区区小事也有必要问我吗?蛇说得对,为什么要遮遮掩掩不肯承认呢?这些年来,我总是养活着主人,没有我的关照,他怎么能活得下去?我们为了他把乳汁和孩子作了无私的奉献,恢复了他那因光阴流逝而逐渐衰老的身体。我的辛劳换得了他的需要和快乐。现在我老了,他就把我拴在一块没有草料的角落里挨饿,我要能吃到草该多好啊!假如蛇是我的主人,它会如此没良心吗?再见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此人听了这席话,十分惊讶地对蛇讲:

能相信她说的这一套吗?这个说话疯疯癫癫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头脑。我们最好还是听听公牛是如何说的吧!

可以,让我们听听它怎么说。蛇回答道。

公牛一步三摇地走过来,听了介绍后思忖着说,为了人类生存,长年来它承受着十分繁重的劳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长年累月的耕作,给人们的原野带来了五谷丰登的好收成,而换来的却是无情的鞭挞,从没有对它的劳作有半点感激之情。以后,它年老体弱,人们用它的血祭祀诸神时,还把这看成是对它的敬重优待。

这人说:快打住,这个讨厌的家伙夸大其辞,就像个演说家,与其讲公道,还不如说是告刁状,不要理它!

这会儿,树也被请来作裁判,可没想到,反而把事搅得更糟。

人们为了遮阳避雨,把树当成了很好的藏身处所。为了造福人类,树美化了田野和公园,结出的累累果实献给了人类;在一年四季里,树给了人们春天的花朵,秋天的硕果,夏天的绿荫和冬日的炭火。然而人们修剪枝条时对它动之以刀斧,甚至有一个农民为了蝇头小利便把树给砍了,这就是树得到的报答,树本来是可以活得很长的。

听到这里,这人感觉不对头,知道自己理亏,忙解嘲地说:我真是太傻,居然有功夫听你们瞎磨牙。说完把口袋里的蛇往墙上一掼,蛇被摔死了。

当官的总是这样办事,他们害怕真理,认为世界上万事万物生下来为自己服务是天经地义的。若有人为自己辩解,肯定是十足的傻瓜。但应该如何处理呢?

最好是远远地到另一个地方去申诉,或者干脆默不作声。

养蜂人和他的漂亮女人


这个世界上,男人的辛劳完全是为女人?!每年我差不多都要到那个叫新荡的地方去写生。我是一个画家,专画风景的画家。像我这样专门只画风景的画家现在越来越少了,主要是这些年没有谁还会对风景画感兴趣。现代社会工业化的步伐加快,一片浮躁,自然遭受无情的戕杀,金钱和肉体泛滥。风景画卖不出钱来。风景画家也是最没出息的画家。但我喜欢那个叫新荡的地方,我喜欢新荡是因为那里有大片的槐树,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哪个地方有像此地那样集中的大片槐树林。而到了五月,那里就开满了白色的槐花,远远看上去,白色的槐花在绿树当中,就像是一片碧波当中的大片浪花朝你涌来。

在那里我认识一个养蜂人,他也和我一样,每到槐花盛开的季节就在那里安营扎寨,应该说他到得比我早,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早早在那里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应该是在六年前,我被一个女人追赶逃出了城南,落荒在郊外那片油菜地里。那天黄昏的时候我带着醉意受着一群蜜蜂的引诱走进了那片槐树林。乡下房东家的那种封缸黄酒太香了,中午的时候我差不多喝了一坛子。这个郊区离城里已经有相当的距离了,实际上已经在天紫山的山脚下了。从这里向城里那个方向眺望,根本看不到昔日司空见惯的那些高楼。这里的天是湛蓝的,完全是纯色。我很满意于这样的地方。我在这里可以一早就起来,听到鸡叫、犬吠,看到太阳红着脸慢慢从山那边爬起来,看田野里的纱样的白雾慢慢褪去,看到农户房顶上升起来的炊烟,看到牛羊出栏哞哞咩咩地叫着,到小河边去饮水,沿路屙下一摊摊粪便;傍晚的时候我可以到田野里去散步,看那些从地里劳作回来的农民,他们带着一身劳动后的倦意,让我感觉到生命的意义,然后回到房东家,坐在院子里喝着稀粥,吃着他们自家腌制的咸菜,感觉回到了五十年代(当然我并没有那个年代的经验)。乡下的夜晚特别安静,完全没有城里的那种喧嚣,夜幕下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农民们都安静地坐在家里看电视,然后早早歇下睡觉。我当然不会那么早就去睡觉,我会一个人出来闲逛。乡下的夜晚很神秘。有一次我半夜的时候被一种神秘的鸟叫声惊醒,出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找不到。还有一次我看见远远的田野里有东西在闪亮,在月光下它就像一团银火在燃烧,走近了却只看见一只玻璃瓶子。我还去过坟场,见到过一个白衣(女?)人像仙女一样飘过小河,飘过小石桥,最后隐到林子里去了。

养蜂人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一种不信任,我能感觉到他的那种警惕。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像个地道的养蜂人,真正的养蜂人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衫,全黑的,长了一把乱蓬蓬的大胡子。我感觉他的眼睛和嘴巴都是藏在整张脸的深处,那些乱蓬蓬的大胡子的深处,或者是藏灵魂的深处。他当然想不到会有陌生人在黄昏的时候来造访他。我想他在摇蜜的时候肯定不用戴头罩,因为蜜蜂根本不可能蜇到他,他的大胡子太茂盛了。他当时正坐在帐篷的门口看着他脚下的一只风筝发呆。那是一只旧风筝,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也许是从城里哪里飘过来的吧?断了线的,坠落在草地上。它是一只很大的蝴蝶风筝,但由于时日较长,颜色褪尽,早已失去曾有的那份鲜艳。而在他身边摆放着十多只蜂箱子,一只看上去崭新的不同于别的蜂箱上面放着一只上海产的红灯牌半导体收音机,里面正放着黄梅戏。夕阳下,他的头发和胡须一片火红。我看见不远处有一只锅,锅里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后来我知道他是在煮羊肉。怪不得我老有一种恶心要呕吐的感觉。他居然在深春季节吃羊肉,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问我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他我是画画的,他就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当然我想他有权这么做,他是一个为生计而忙碌的人,而我干的这画画这行当多少就有点不务正业。

我问他从哪里来。他说是从很远的地方。难怪他操一口外地口音。蜜蜂在我的头顶上乱飞,我有点怕这种膜翅目昆虫。它们有可能随时蜇我一下。随着夕阳余晖的逐渐收敛,它们也纷纷嗡嗡嗡嗡地叫着,回归蜂巢。

我真正接触他的次数很少,因为照我的理解他是个不可靠近的人。长年的养蜂生活,使他习惯了孤独,他不喜欢有人走近他。在整个槐花盛开的季节里,我们总共说过不会超过二十句话。我只是支撑起画架,一天天地画那些槐花。在我的画作里没有蜂群,也没有养蜂人。虽然我并不画他,但我却又忍不住在工作的间隙去观察他。他从来也不主动看我。但他内心一定很是敏锐,能感觉到我对他的窥视。他有时候突然抬起头来看我一眼,虽然隔着很远,但我还是马上心慌地把目光移向别处。我在阳光下感到自己是处在一个多么黑暗的地方啊!不知不觉那个花季就过去了,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是在一天早晨突然发现养蜂人和他的蜂群都从此消失了。他走得非常突然,我一点也没有觉察。我们就像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他一声招呼也没打就走了。我想他可能是往更远的北方去,那里的槐花正次第开放。他可能一辈子就这样,永远不知疲倦地追赶着盛花期。

他像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第二年我早早就到了那里,仍然住在那个房东家里。我的房东夫妇都很年轻,男的在村里当支委,妇人在家做家务(这是干部家属与别的妇女的一种区别)。我喜欢那个房东女人,身上带着一种乡下女人特有的清香味。在乡下,她算得上是个年轻漂亮的媳妇。我渐渐发现在这个家里实际上妇人当家,丈夫只是个傀儡。丈夫很老实,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倒是妇人喜欢说笑。妇人在村里很得人缘,尤其是同乡里的那些干部。乡里来干部,都是在他们家吃饭。

妇人年轻而又健康,身体茁壮,在整个春季里喜欢穿白色的上衣,而胸前的乳房鼓鼓的,走起路来颤动不已,充满了诱惑。她偶尔也喜欢同我进行一番打情骂俏,但我努力控制程度,到一定时候就作罢。因为她是房东。我向她问起那个养蜂人,她也知道,她说他来这里好几年了,从来也不和村里人打交道,他酿的蜜,谁也没有吃过。因此她断言这个养蜂人是极为小气的。而槐花蜜是很好的,清凉香甜,他至少也应该向村民卖一些。有一次还是村里干部买过几斤蜂皇浆,却是又老又陈。

那个养蜂人不通人情世故啊。要说这里的槐花也不能无缘无故地让他的蜂儿采嘛!我同意她的观点,因为我住在她家,不仅房租照交,还要画两张风景画给她。我敢说她根本就不懂,但她还是欢天喜地地马上把那画贴在了墙上。

养蜂人来了。

那天大雨后我到树林里去采蘑菇,这里的蘑菇又白又大。我喜欢用蘑菇做羹的那种汤。那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鲜极了。那味道一辈子也不会忘。吃了还想吃。

女房东做羹的手艺好极了。我挎了一只大篮子,穿着雨鞋,走进那一片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头的大树林里。树林里空气清新,雨乍歇,小鸟就叫得格外欢。阳光透过林间,就像斜插进万把金剑。林子里很潮湿,地上有无数的小水汪。一些刚开不久的槐花被急雨打落了,像星星一样散布在地上。蘑菇太多了,有些大的像碗盏那样,更多的是小的,才鸡蛋那样大。它们都像是一把把白色的小伞,紧挨着大树根,撑着。我差不多一会就摘满了一篮子。我往回走,在走过小河边的时候,看到有几只蜜蜂正在一朵野花上嗡嗡地叫。黄褐色的小精灵。它们忙个不停。

我四处看了看,没有见到养蜂人的帐篷。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已经来了。

阳光灿烂,槐树花无比兴奋开放。村里到处都能闻到那种香味。只要是天气晴好,我就背起画夹到田野里去画画。蜜蜂越来越多,它们围着我嗡嗡地叫。我有些怕它们。虽然我并没有去侵犯它们,但我还是害怕它们会突然蜇我一口。因为它们是没有理性的动物啊!我这样想。

终于有一天在小石桥那边看见了养蜂人的帐篷,灰色的油毡。养蜂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衫不知忙碌着什么。我没有过去和他打招呼。然而我突然发现在帐篷后的晾衣绳上搭着一件鲜红的衣服。它像火一样燃烧了我的眼睛。它不属于养蜂人。当然我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它属于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肯定绝对美丽动人,非同寻常。它像一面旗帜在风里轻轻地飘着,特别招眼。而我相信那个漂亮的女人一定就在那个帐篷里面。

在后来的那些日子,只要我一出去写生,脑海里总会不自觉地想到那个养蜂人的女人。我选择的写生的地点也有了问题——总是最易于观察那个帐篷。这种选择完全是下意识的。我知道我内心某个地方出了问题,着了魔一样。写生不再是主要目的,而进行窥视才是真的。那种窥视的欲望强烈极了。我止不住那种好奇。我的这种好奇终于有了回报,一天正午的时候,她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虽然我们隔得比较远,但我意识到她真的是漂亮极了。她就穿着那天在外晾着的那件红衬衣,非常鲜艳。她身材高挑,有着一头像瀑布一样泻下来的长发。她的脸在阳光下白亮得耀眼。她用手搭起凉篷状向我这里张望。她也是好奇的,她肯定觉得一个人长久地在这阳光下不停地往一个架上作涂抹是非常可笑的。在她的心目里,我一定是个怪人。

一个养蜂人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媳妇,我觉得多少有点不可思议。他们从什么地方来,最终又会停留在哪里?我想的净是这类问题。因为我自己有根,我的根就在城里。到这里来只是短暂的写生,而最终我会在城里。他们对于我来说是一个谜,而这个谜我是多么地想去解开它呀。

很长时间里我一次也没有真正走近过那个养蜂人的帐篷。我时刻能感受到养蜂人那种警惕的目光。他对我怀有很深的戒心。我想他这样是有理由的。然而在梦里那个年轻的红衣女人却一次次在走近我的生活,让我一遍遍地感受到甜蜜。我醒来的时候总是怀疑它是不是真的。因为梦里的一切可都像真的一样啊!在梦里,她完全是自由的,行动自如,不受任何人控制。她走近我的房间,和我说笑,甚至和我偷情。我多么想这一切是真的呀。

在这当中出了点事,完全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使我不得不搬出房东家。我并没有打算那样干。一天晚上那个队委不在家,女房东请我喝了她酿制的黄酒。我这人贪杯,喝多了,又差不多喝了有一坛子。喝了一坛子黄酒的人就犯了迷糊,同那个妇人上了床。事实上要是她不是我房东,我即使不多喝酒也可能同她去做爱。谁会拒绝一个年轻有风味的漂亮妇人呢?这属于你有情我有意。但作为房东就不一样了,我不想惹麻烦,而且她家确实很好,我是打算长久租住的。她是有别于城里的女人的。我得承认我们彼此感觉很好,如胶似漆。但我同她做爱的时候肯定是幻想同两个以上的女人,因为我脑海里不时闪过那个养蜂人的女人的身影。我一边做,一边把她混淆。这种混淆让我感到兴奋。我们差不多一直做到半夜才结束,累极了,然后就都睡着了。我想让她回自己的房,但她却不松开紧抱着我的双臂,她说她男人夜里在村里值班,捉那些违反计划生育的大肚子女人,不会回来的。

然而就在我们睡得很沉的时候,她丈夫回来了,事后我也知道她丈夫并不是有意的,而是完全无意的。我那晚喝得一定是相当的过量,事情怎么开始的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是被她摇醒的。我睁开眼,就看到屋里的电灯大亮,明如白昼。她当然比我清醒。她拉着一条被单盖着上身,而她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她这一拉,我身上一点遮盖都没有啦!我看见了自己赤裸的丑陋的身体。那肉体由于肉欲的释放而显得非常的疲软和慵懒。那一刻我真是非常紧张,然而出我意料之外的是她丈夫并没有打我,而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掉头走了。

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睡着。女人临走的时候在我头上摸了一把,小声说:我过去了,你不要怕。但事实上我却不能不紧张。我考虑着结果。最后我决定立即从这个房东家撤走,不能再住下去。那个男人的沉默让我害怕。他们争吵起来,那个男人操起一件什么家伙要杀我,这都是正常的。只有这不正常才让我真正害怕起来。

我想事情决不会如此简单和轻松。所以,我要走。

在整个盛花期,我都住在那片槐树林子里。原来这片林子虽然和村子在一起,但它却属于林场。一个看守林场的老头给我提供了一间废弃的油毡房,必要的生活用品都具备:床铺、锅灶。老头不向我收一分钱。我很满意这样的地方,它是那样的自然和宁静。

那些日子我总是做同样的梦,梦见自己游进一潭碧水,慢慢往下沉。水是那样温柔,暖暖地包围着我。我幸福地往下沉,最后只露出两只滴溜溜的眼睛在水面上。

只有到这时候我才真正惊慌起来。醒来的时候我就害怕和房东的那件事要发,但事实却是从此波澜不惊。一切就像没有发生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从那个家搬了出来。我的心日趋平静。我每天照常画画写生。蜜蜂飞得到处都是。我整天都能闻到清新的槐树花香,而这种酿出来的槐花蜜肯定非常诱人。

我差不多每天都能看到养蜂人,他不停地忙碌着,清扫着蜂箱什么的。他不像我见过的别的养蜂人,需要用罩子遮盖头脸。有一天,当我走近他的时候,看到密密麻麻的黄褐色的小精灵顺着他长满汗毛的手臂往上爬,而他一点也不去理会。他和蜜蜂的关系是如此亲密!我说:它不会蜇你吗?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了。但一个人常常是没法控制自己的愚蠢的。我红了脸吗?我感觉到自己的可笑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只有你伤害它,它才会。它们其实是群很听话的小东西。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希望她能从帐篷里出来。她果真出来了。我看到了她。像我想象的一样,不,她比我想象的还要美。我首先看见她的眼睛,就像一汪秋水一样动情。我一下子不能准确地说出她究竟是如何的漂亮,我可以把她画下来,但是那神韵也并不是我所能准确描绘下来的。精神是永远也没法复制的。

“你也常在这里吗?”她问我。

“……我、我在这里画画。”我说。

然而那天我并没有和她多说多少。我能看得出来养蜂人并不高兴我和他的爱人说话。身边有着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总有种不安全感。啊,可怜的养蜂人!我不想让养蜂人知道我迷恋这样的漂亮女人,我也知道我这样迷恋是没有作用的。那个养蜂人是强大的。我欣赏这样的女人只能是从审美上。让我费解的是,这个养蜂人凭什么可以赢得这样的女人。世界上很多事情是用正常的道理讲不通的。

之后,我就还是画我的画。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画在变。画作里有东西是活的。这一点让我激动。

后来我终于有一次和那个养蜂人的女人单独相处的机会。那个养蜂人在一天清晨就到城里去了,买一些生活日用品。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有女人就意味着有了家,有家就得要过正常的生活。而像我这样,随便简单点根本不要紧。我吃了早饭之后,就支起画架,画清晨的树林。清晨的树林是最不好画的,因为这时候的光线最容易变化,非常不易把握。我正在画得入神的时候她来了,她是悄悄地站在我的身后,而我长时间的一点也没有觉察。她惊叹地说:啊,画得真好。我才意识到她的存在。我请她看我的画。她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她用丰富的表情来夸赞我的画。

她说:我很佩服画家,你们怎么就能把画画得那样好。我看着她,说:我希望有机会画你。她红了脸,说:不。我说:真的。她说:我有什么好画的?我说:你很漂亮。她似乎有点不大相信,说:没有人画过我。

她那天清晨穿了一件白绸上衣,下身是一条紧身的黑裤子。我在她身上闻到一种很香的蜂蜜的甜味。我问她是否每年都要出来。她说不。我说果然去年就没有看到过你。她听了我的话,居然红了一下脸。我一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红脸。这年头还会有女人红脸。现代人很多东西都在退化,羞涩的消失是其中之一。她问我是不是每年都来。我说是的,我喜欢画这里的景色。最后她有些犹豫地对我说,如果我真的觉得她可以入画,她非常愿意让我为她画一幅。

养蜂人从城里回来的那天中午,在靠近槐树林的公路边上出现了两三个可疑的人,他们的行动是那样的鬼祟。那几个一律是外乡人的打扮,他们小心地朝养蜂人的帐篷方向窥视。而自养蜂人回来之后,那个漂亮女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帐篷之外。

毫无疑问,养蜂人遇上了麻烦。

我隐约感觉那几个人同养蜂人的女人有关,他们肯定要伺机下手。我想去提醒养蜂人,但又觉得好像是多余的。养蜂人说不定会更对我反感。

当天晚上有着很好的月亮。月光照在养蜂人的油毡顶上,反着圆圆的光亮。整个大树林子安静极了。我早早熄了灯,躺在黑暗里,看着外面的天空。我想养蜂人和他的女人在做什么呢?那些人会不会偷袭他们?村子里有狗叫,一声高过一声,许久,一声低过一声,最后重又恢复平静。我怀着那种担忧,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中间有几年呢?三年?我没有再见到那个养蜂人和他的漂亮女人。他真是非常神秘的人。那年的第二天早晨我醒来,再次惊讶地看到养蜂人的帐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是如何走的,我一点也想象不出来。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个人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奇迹!那几个外乡人找到我,问我一些关于养蜂人的情况。我能告诉他们什么呢?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从什么地方来。他们失望极了。像我猜测的一样,果然是同那个漂亮女人有关。那个漂亮女人是养蜂人拐来的。

他们走后,一切又都平静下来。

不久,我也回到城里。

然而,每年花开时我还来,但这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我一下子感到寂寞得不得了。事实上养蜂人在的时候并没有同我有什么交流,但他不在了,我觉得一下子空落了许多。这是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应该有,但它却有了。我没有办法。

我心里总在想:他怎么样了呢?没有答案。

今年的槐花开得好极了。

我在城里就闻到了它的香味。真的,一点也不夸张。我早早就去了那里,早去的原因是因为我过去的那个房东女人托我从城里买些东西给她。我不能辜负她过去对我的情义。女房主对我为她带去的东西大加赞赏,非常热情地招待了我。她让我仍然住在她家里,但我谢绝了。她试图让我明白她男人并不介意我们过去的行为,可我还是坚辞了。我不想让自己不舒服。

然而一天早晨我在林子里再次意外地发现了养蜂人,这让我吃惊不小。我原以为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呢。他变化了吗?更黑了,胡子也更蓬乱了,也瘦多了,衣服肮脏。我一眼就发现他身上失去了点什么。

让我更感到意外的是他主动同我打了招呼。

我说:你有几年没来了。他说:是啊,有几年了。我问你好吗?他看着我说好什么?就这样,谁会好呢?这年头就这样就这样。他嘴里不停地念叨“就这样就这样”。他是怪怪的。当然,几年了,他肯定是会变的。我有些犹豫地问他,你没有让你的……女人也来吗?女人?他目光如炬地盯着我,说:不。

不?我不知道他这一声“不”是什么意思。他一个人,能看得出来。身边有女人是不同的。他身上有一种落魄的味道。我能强烈地感觉得到。

以后我每天画画,每天看他坐在帐篷前面,什么活也不干。破天荒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他有一天也走到我小棚子前,看我画画。他问我画能不能换饭吃,我说不能。他眼睛眯起来,神情就有些迷惑不解了。我然后告诉他,画也可以卖,换钱。

他就有点懂了。他居然坐下来,看我画。太阳一点点地从我们头顶上移过去,他说:你画得太慢了。我说:绘画只能是这样。他说:我看你几年前就画这个树林,一个树林子有什么好画的呢?我说:绘画重要的不是可以画千百张相同的东西啊,而是可以在千百张中间画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我这样说的时候就知道这样说并没有作用。他是一个养蜂人嘛。

谁也想不到,以后他竟然一早就会从他那里过来,看我写生。他完全放弃了他那边的活。他同我谈我过去的那个房东女人,他说他能猜得出来我和那个女人关系不寻常。我说没有啊。他就笑,说,女人啊,我是知道的。他这一笑,就让我承认了。他能拐那个漂亮的女人,显然是很懂的了。他的强势直接显现在我的面前。

看得出来,没有了那个女人,他很寂寞。没有了那个女人,他对我也失去了戒心。我很想问他关于他那个漂亮女人的情况,但我猜得出来他不会愿意谈的,所以我也就不去主动问他。我隐约觉得他和那个女人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也许那个女人离开了他?之后不久的日子里,我们(我和他)又看到几个行动诡秘的乡下人在树林周围活动。他们像我过去见过的一样,还是那几个,只是都显得苍老。傻B!养蜂人恨恨地骂。他告诉我,他们跟踪他已经好几年了,而他怎么也摆脱不掉他们。他们让他吃不好,睡不安。他过去几年里不得不带着那个女人到处游荡。他说他前些年没有亏待过他的女人,让她吃香喝辣。他精制的槐花蜜把她养得多滋润啊!那种肤色和秀发,多么青春。他说:明天我送点蜜给你。那蜜是世界上最好的。

第二天,养蜂人果不食言,送了一小罐蜂蜜给我。像他说的一样,那是我看到过的世界上的最好的槐花蜜。它清亮得像高级清洁油,透明,不含一丝杂质。打开罐口,立马就有一种扑鼻的香味。他说:没有比我这槐花蜜更纯的了。每年我只酿它一罐子,从来也不卖。卖的都是下等货。我知道怎么酿好蜜。

我没有舍得吃。在那个晚上,我把它偷偷地送给了房东女人。她高兴得不得了,嗔骂说:这个死养蜂子的,这回倒大方!临走时候,她非要让我带上她家的一坛黄酒,我客气一下,还是高兴地带上了。我觉得在这样的交往里,这个女人是很有情义的,与我在城里交往的那个女人完全不同。

夜色很沉,月亮慢慢从东方升起来。我顺着小路往回走,空气清新。我忽然来了兴致,心想可以找养蜂人一起喝酒。有什么比在月夜里,坐在树林前的草上两人对酌更快乐的事情呢?我过去时他还没睡。他坐在帐篷前望着月亮哩。我说:我们喝酒吧。养蜂人很高兴,当即就摆开了小桌子(用一只蜂箱替代),还找来了两样炒素菜。

树林里越来越亮堂了,月亮越升越高。浅雾像薄纱一样把我们包围起来。我们听到林子里有鸟叫,叫声很特别。我过去从来也没有听到过这样的鸟叫声。我感到周围的树林里有黑黑的人影在移动。他们有可能会袭击过来。养蜂人开怀畅饮,他说,他都有好久没有喝酒了,因为平时不敢有一点放松啊。他说,你老兄这么看得起我,我就要喝个痛快。

……一坛酒就这样喝完了。养蜂人不胜酒力,摇晃起来,舌头打了结。我把他扶到帐篷里,他的床铺是用两只蜂箱搭起来的,有一只就是我过去看过的仅有的放收音机的新蜂箱。很显然,这两只蜂箱都不再养蜂了,而成了他的床。他一躺到床上就咯咯咯地笑起来,扬着手对我说:傻B!我一惊,以为他是在骂我。他说:他们永远也找不到她。他们找我这么多年啊,却一点也找不到我的把柄!他说:我的槐花蜜,你吃了吗?不能让女人吃,女人吃了你那蜜,就会跟你走啊。我的槐花蜜。让漂亮的女人吃。女人吃了会动情。她漂亮啊,真漂亮。我就请她吃了我的槐花蜜。她就跟我走……我对她好啊,我、我——我喜欢她、她,没魂、魂了。我让、让她——成了世、世上最漂亮的女人。他躺在那里像梦呓一样地说。

我想离开。他挥着手却不让我离开,说:你、你别别走。没有人、人跟跟跟我说、说话。我一肚、肚子子子话啊。你说一个女人要要要要什么呢?她后来想想离、离开我。她看见了那些找、找、啊找、找—她的人,她想回家。她、她是个多多多漂亮的女人哪。我不会让让让她、她走。我为了谁、谁、谁呀?我都是为为了她呀。

月光移到帐篷里来,照着了他乱蓬蓬的胡子脸。我闻到一种气息,一种女人的气息。我想到了他说的那罐蜜的作用,知道自己可能会犯错。树林的鸟叫个不停啊,它们为什么还不去睡觉呢?他呵呵笑起来,“他们是、是笨蛋,傻、傻B.我啊不会——让他们找、找到她,他、他们永远永远永远永远——也、也找、找、不到。她现在在在在我、我心里面她她、她永、永远陪着我了。他、他们猜不到、到她会在什、什么地地地方,老兄,你、你也也也,猜猜猜猜——不到——神仙也不会会会知、知道!”他一边笑,一边拍着身下的蜂箱。蜂箱发出空洞的声音。

“我、我把她藏在这这这只箱、箱子里了。”他说。

月光照着那只新箱子,我看见了那个美丽的女人在空洞的箱子里,一种强烈的恐惧让我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