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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夫和他的妻子

发表时间:2021-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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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渔夫和他的妻子,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渔夫和他的妻子

从前,有个渔夫,他和妻子住在海边的一所肮脏的小渔舍里。渔夫每天都去钓鱼,他总是钓啊钓的,不愿休息有一天,他拿着钓竿坐在海边,两眼望着清澈的海水,竟就这样望啊望的,坐在那里一直发呆。

忽然,钓钩猛地往下沉,沉得很深很深,都快沉到海底了。等他把钓钩拉上来时,发现钓上来一条很大的比目鱼。谁知比目鱼竟对他说:听着,渔夫,我恳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并不是什么比目鱼,我是一位中了魔法的王子,你要是杀死我,对你又有多大好处呢?我的肉不会对你的口味的。请把我放回水里,让我游走吧。

哎,渔夫说,你不必这么费口舌。一条会说话的比目鱼,我怎么会留下呢?说着,他就把比目鱼放回清澈的水里。比目鱼立刻就游走了,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随后,渔夫回到他的小屋,走到他妻子的身边。

喂,当家的,他妻子问道,今天你什么也没钓到吗?

钓到了,他回答说,怎么说呢,我钓到了一条比目鱼,可他说他是一位中了魔法的王子,我就把他放了。

难道你没有提什么愿望吗?妻子问。

没有,丈夫回答说,我该提什么愿望呢?唉,妻子说,住在我们这样一间肮脏的小房子里,实在是受罪。你该提希望得到一座漂亮的小别墅呀。快去告诉他我们要一幢小别墅,我肯定,他会满足咱们的愿望的。

可是,丈夫说,我怎么好再去哪?

唉,妻子说,你捉住了他,又放走了他。他肯定会满足咱们的愿望的,快去吧。

渔夫还是不太愿意去,可又不想惹他妻子生气,于是,就去了海边。

他来到海边时,海水绿得泛黄,也不像以往那样平静。他走了过去,站在海岸上说:

比目鱼啊,你在大海里,

恳请你好好听我说仔细,

我捉你放你没提愿望,

老婆对此却不饶又不依。

那条比目鱼果真朝他游了过来,问道,她想要什么呀?嗨,渔夫说,刚才我把你逮住了,我老婆说,我应该向你提出一个愿望。她不想再住在那个小屋子里了,她想要一幢小别墅。

回去吧,比目鱼说,她已经有一幢小别墅啦。

渔夫便回家去了,他妻子已不再住在那个破破烂烂的渔舍里,原地上已矗立起一幢小别墅,她正坐在门前的一条长凳上。妻子一见丈夫回来了,就拉着他的手说:快进来看一看。现在不是好多了吗?

随即,他们进了屋。小别墅里有一间小前厅,一间漂亮的小客厅,一间干干净净的卧室、卧室里摆放着一张床还有一间厨房和食物贮藏室,里面摆放着必备的家具,锡制铜制的餐具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养着鸡鸭的小院子,和一片长满蔬菜水果的小园子。

瞧,妻子说,不漂亮吗?

漂亮。丈夫回答说,咱们就住在这儿,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吧。

这个嘛,咱们还要想一想,妻子说。

他们随后吃了晚饭,就上床休息了。

他们就这样生活了一两个星期。有一天,妻子突然时:听着,当家的,这房子太小了,院子和园子也太小了。那条比目鱼可以送咱们一幢更大一些的。我要住在一座石头建造的大宫殿里。快去找比目鱼,叫他送咱们一座宫殿。

唉,老婆,丈夫说,这别墅不是够好的了嘛?咱们干嘛非得要住在宫殿里呢?

胡说,妻子回答说,你只管去找比目鱼好啦,他会完全满足咱们的愿望的。

不行啊,老婆,丈夫说,比目鱼刚刚送给咱们一幢别墅,我实在不想再去找他,他会不高兴的。

去吧,快去吧,妻子大声说,他办得到,也乐意这么办。快去吧。

渔夫心情很沉重,本来是不想去的。他低声地反反复复地自言自语道:这不应该呀。可他还是去了。

他来到海边时,海水不再是绿得泛黄,已变得混浊不清,时而暗蓝,时而深紫,时而灰黑,不过仍然很平静。渔夫站在岸边说:

比目鱼啊,你在大海里,

恳请你好好听我说仔细,

我捉你放你没提愿望

老婆对此却不饶又不依。

那么,她想要什么呀?比目鱼问。

唉,渔夫说,心里有几分害怕,她想住在一座石头建造的宫殿里。

回去吧,比目鱼说,她现在正站在宫殿门前呢。

渔夫于是往回走,心里想着快点儿到家吧。走到了原来的地方一看,那儿真的矗立着一座石头建造的宫殿,非常宏伟壮观。他老婆站在台阶上,正准备进去,一见丈夫回来了,就拉着他的手说:快,快跟我进去。

他和他老婆走了进去,只见宫殿里的大厅铺着大理石;众多的仆人伺候在那里,为他们打开一扇又一扇的大门;宫中的墙壁色彩艳丽,精美耀眼;房间里摆放着许多镀金桌椅;大厅所有的房间都铺了地毯;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和各种名贵的东西。屋后还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设有马厩牛棚,有不少马匹和母牛,一辆富丽堂皇的大马车就停在那儿;除了院子,还有一座美丽的大花园,花园里开满了万紫千红的花朵儿,生长着不少名贵的水果树;还有一座占地有两英里多长的公园,里面有鹿啊,野兔啊等等,凡能想象出来的里面都有。

喏,妻子说,不漂亮吗?

漂亮,当然漂亮啦,丈夫回答说,这足够好啦。咱们就好好地住在这座美丽的宫殿里吧,总该心满意足啦。

这个嘛,咱们还要想一想,妻子说,不过,现在可该上床休息了。说完,他们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妻子先醒了,这时正是黎明时分,她坐在床上看得见眼前的田野,富饶美丽,一望无际。她用胳膊肘捅了捅丈夫的腰,然后说,当家的,起床吧,快点儿跟我到窗前来。瞧啊,咱们难道不可以当一当这个国家的国王吗?快去找比目鱼,说咱们要当国王。

哎呀,老婆呀!丈夫说,咱们干吗要当什么国王呢?我才不想干这个。

喂,妻子说,你不想当,我可想当。快去找比目鱼,告诉他说我必须当国王。

唉,老婆呀,丈夫嚷嚷着说,你干吗要当什么国王呢?我跟他说不出口的呀。wwW.Qg13.coM

为什么说不出口呢?妻子反驳说,你给我快点儿去,我非当国王不可。

渔夫只得走了出去。一想到老婆非要当国王,心里就感到特别担忧。这不应该呀,这实在不应该呀。他打定主意想不去了,可他还是去了。

他来到海边时,海水一片灰黑,波涛汹涌,从海底翻涌上来的海水散发着恶臭。他站在海边说:

比目鱼啊,你在大海里,

恳请你好好听我说仔细,

我捉你放你没提愿望,

老婆对此却不饶又不依。

她想要什么呀?比目鱼问。

唉,渔夫回答说,她要当国王。

回去吧,比目鱼说,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渔夫于是回家去了。来到宫前时,他发现宫殿大了许多,增加了一座高塔,塔身上有漂亮的雕饰。一排警卫守卫在宫殿门口,附近还有许多士兵,门前还有一支乐队,敲着锣打着鼓。他走进宫殿,只见样样东西都是金子和大理石做成的;桌椅上铺着天鹅绒,垂挂着很大的金流苏。一道道的门忽地打开了,整座王宫处处体现着富丽堂皇。他的老婆就坐在镶嵌着无数钻石的高大的金宝座上,头戴一顶宽大的金冠,手握一根用纯金和宝石做成的王仗。在宝座的两旁,六名宫女一字排开,一个比另一个矮一头。渔夫走上前去对她说:喂,老婆,你现在真的当上了国王吗?

是的,妻子回答说,咱现在就是国王啦。他站在那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妻子,过了一会儿说:哎,老婆,如今你当了国王,多么称心如意啊,往后咱们就不用再要什么了吧?

当家的,那可不行,妻子回答说,情绪开始烦躁起来,我已经感到无聊得很,再也无法忍受了。快去找比目鱼,告诉他说我要当皇帝。

哎呀,老婆,丈夫说,你干嘛要当皇帝呢?

当家的,妻子说,快去找比目鱼。说我要当皇帝。

哎,老婆,丈夫回答说,比目鱼没法使你当皇帝,我也不想对他提出这个愿望。整个帝国就一个皇帝呀,比目鱼哪能随便使谁当皇帝呢?他确实不能。

你说什么!妻子大声喝道,我是国王,你不过是我的丈夫而已。你去不去?给我马上去!他既然可以使我当上国王,他也能使我当皇帝。我一定一定要当皇帝,马上给我去!

渔夫不得不去了。他走在路上时,心里感到非常害怕,边走边想,这不会有好下场的。要当皇帝!脸皮真是太厚啦!到头来,比目鱼就会恼怒啦。

他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走,来到了海边。只见海水一片墨黑,混浊不清,不仅汹涌翻腾,泡沫飞溅,而且旋风阵阵,令渔夫感到心惊胆战。不过,他还是站在海岸上说:

比目鱼啊,你在大海里,

恳请你好好听我说仔细,

我捉你放你没提愿望,

老婆对此却不饶又不依。

她想要什么呀?比目鱼问。

唉,渔夫回答说,她要当皇帝。

回去吧,比目鱼说,她已当上了皇帝。

于是,渔夫往回走,到家时一看,整座宫殿都由研磨抛光的大理石砌成,石膏浮雕和纯金装饰四处可见。宫殿门前,士兵们正在列队行进,号角声,锣鼓声,震耳欲聋。在宫殿里,男爵、伯爵走来走去,个个一副奴才相。纯金铸造的房门为他一道道打开,他走进一看,妻子正坐在宝座上,宝座用一整块金子锻造而成,有数千英尺高。她头戴一顶宽大的金冠,足有三码高,上面镶嵌着无数珠宝;她一只手里握着皇仗,另一只手托着金球。在她的两侧,站着两列侍从,一个比一个矮,最高的看上去像个巨人,最矮的是个小侏儒,还没有他的手指大。她的面前侍立着不少王孙贵族。

渔夫走了过去,站在他们的中间,说道:老婆,你这回真的当皇帝啦?

是的,她回答说,我真的当皇帝了。

渔夫往前移动了几步,想好好看看她。看了一会儿,他说:哎,老婆,你当上了皇帝,真是太妙啦!

喂!她对渔夫说,你还站在这里发什么呆?我现在当上了皇帝,可是我还想当教皇。快去找比目鱼告诉他。

哎呀,老婆,渔夫说,你到底想当什么呀?你当不了教皇。在整个基督教世界教皇只有一个呀,比目鱼无法使你当教皇。

我的丈夫呀,她说,我要当教皇。快去吧!我今天就要当教皇。

不行呀,老婆,渔夫回答说,我可不想再去告诉比目鱼这个啦,那不行,那太过分啦。比目鱼无法让你当教皇的呀。

好啦,别再胡说八道啦!她说,他既然能让我当上皇帝,他当然也就能够让我当教皇了。马上去!我是皇帝,你只不过是我的丈夫而已,你马上就去!

渔夫胆战心惊,只得去了。他走在路上,感到浑身发软,两腿哆嗦。颤抖不止,海岸边的山上狂风呼啸,乌云滚滚,一片昏黑。树叶沙沙作响,海水像开锅了似地汹涌澎湃,不断拍打着他的鞋子。他远远地看见有些船只在狂涛中颠簸跳荡,燃放着求救的信号。天空一片火红,并且越来越红,只露出中间一点儿蓝色,好像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渔夫站在那里,浑身颤抖,说道:

比目鱼啊,你在大海里,

恳请你好好听我说仔细,

我捉你放你没提愿望,

老婆对此却不饶又不依。

她想要什么呀?比目鱼问。

唉!渔夫回答说,她要当教皇。

回去吧,她已当上了教皇。比目鱼说。

于是,渔夫往回走,到家时一看,一座大教堂矗立在那里,周围是几座宫殿。人们正潮水般拥挤着往里走。大教堂里燃着上千支蜡烛,照得四处通明雪亮,他老婆浑身上下穿戴着金子,坐在更高更大的宝座上,头上戴着三重大金冠。教会中的众多显贵簇拥在她的周围,她的两侧竖立着两排大蜡烛,最大一根大得就像一座高大的宝塔,而最小的一根则跟普通的蜡烛差不多。天下所有的皇帝和国王都跪在她的面前,争先恐后地吻她的鞋子。

老婆,渔夫看着她说,你现在真的是教皇了吧?

是的,她回答说,我是教皇。

说着他凑上前去,好好打量了一番,感觉她像耀眼的太阳一般,光辉灿烂。看了一会儿之后,他说:老婆,你当了教皇,这可真是太了不起啦!

可她呢,坐在那里泥雕木刻一样,一动不动。

接着他又说:老婆,你已经当上了教皇,这回可该满足了,不可能还有比这更高的什么啦。

这个嘛,我还得想一想,妻子回答说。说完,他们就上床休息了。可是,她还是感到不满足,她的野心在不断地膨胀,贪欲使她久久不能入睡,她左思右想,想自己还能成为什么。

丈夫因为白天跑了那么多的路,睡得又香又沉,可妻子呢,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停地考虑着自己还能成为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了,所以整整一夜没能睡着。这时,太阳快要出来了,她看见了黎明的曙光,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来,望着窗外。透过窗口,她看见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哈哈!我难道不该对太阳和月亮发号施令吗?

当家的,她用胳膊肘捅了捅丈夫的腰,说道,快起来,去找比目鱼去,告诉他我要控制太阳和月亮。

丈夫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听她这话,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揉了揉眼睛,大声地问:老婆,你说什么来着?

当家的,她说,要是我不能对太阳和月亮发号施令,要他们升他们就升,要他们落他们就落,我就没法活了。我要按自己的意愿要他们什么时候升起,不然我就难以有一刻的安宁。

她极其凶狠地瞪着丈夫,吓得他不寒而栗。

快去!她喊叫起来,我要成为太阳和月亮的主人。哎呀呀,我的老婆呀!渔夫跪在她面前说,比目鱼办不到这个呀,他只能使你成为皇帝和教皇。好好想一想,我求求你啦,就当教皇算啦。

一听这话,她勃然大怒,脑袋上的头发随即飘荡起来。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朝着丈夫狠狠地踢了一脚,冲他吼叫道:我再也无法忍受啦!我再也无法忍受啦!你给我快去!

渔夫赶紧穿上衣服,发疯似的跑了出去。

外边已是狂风呼啸,刮得他脚都站不住了。一座座的房屋被刮倒,一棵棵大树被吹翻,连山岳都在震颤着身子,一块块的岩石滚落在大海中。天空雷鸣电闪,一片漆黑,大海掀起滚滚的黑色巨浪,浪头有山那么高,浪尖上翻涌着白沫。

渔夫嘶声力竭地喊道:

比目鱼啊,你在大海里,

恳请你好好听我说仔细,

我捉你放你没提愿望,

老婆对此却不饶又不依。

那么,她到底想要什么呀?比目鱼问。

唉,渔夫回答说,她想要当太阳和月亮的主人。

回去吧,比目鱼说,她又重新住进了那个破渔舍。

就这样,他们一直在那儿生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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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与渔夫


暮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娇媚的阳光洒在烟波浩淼的洞庭湖水上,令人感到些许迷茫、些许温暖和绚丽。

乍暖还寒的湖水边,一个峨冠博带、佩带长剑、面色憔悴、形容枯槁的中年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时而作思索状,时而浅唱低吟。与这明媚的春色似乎有些不和谐、不协调。

盛开着金樱子花的小土丘下,是一艘略显破旧的小渔船。坐在小船上的老渔夫正在摆弄自己刚才网上的若干小鱼仔,还自娱自乐的哼着小曲儿。

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让老渔夫不经意一回头,蓦然看到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渔夫跳上岸来,面带惊讶的情形,凝视着中年人说:“您不就是三闾大夫吗?怎么有闲心来到这荒郊野外?”

“您老怎么称呼,怎么认识鄙人?”屈原表情错愕的问道。

“我是这里的打鱼人,之前应征入伍跟秦国打仗,出征前听过屈大夫的训导。那时的三闾大夫可是雄姿英发,不像现在这样落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落到这个地步?”渔夫带着不解的情形回答屈原的问话。

“这朝中的人都是那样的肮脏不堪而只有我洁身自好,他们个个都沉醉不醒了唯独我是清醒的,所以我就被放逐到了这里。”屈原面色凝重,略带幽怨的口吻回答老者的问话。

“哦,原来是这样。”渔夫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们楚国这几年是越来越不象那么回事了,难道您老一点也没有关心过吗?”

“老夫这些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钓洞庭鱼,还真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今日闲来无事,三闾大夫可以说来听听,也让老夫长长见识。”渔夫面带微笑,一边回答屈原的问话,一边伸出右手热情的引领屈原到自己的船上。

“哎,这事说来话长,不知从何说起。”屈原把佩剑放在小木桌上,顺势坐在船沿上,怅怅的嘘一口气。

“不好意思,船上连个凳子也没有。来,三闾大夫不嫌弃的话,喝杯老夫自酿的浊酒。我们随便聊聊,说出来心里也许会好受一些。”渔夫热情的给屈原让座,倒酒,面带愧色的招呼屈原。

“好吧,反正闲来无事,聊聊就聊聊。”屈原捋了捋长袖,把酒杯掩送到嘴边,文文的饮了一小口,继续说道:“先说我们楚国向来被称作鱼米之乡、杉木楠竹之乡。但是,现在老百姓大部分跑到燕、齐、吴、越那些靠海的地方去打工,小部分留在本地上山挖矿了。留在家里种田的大多是女人和六七十岁的老年人,很多稻田桑土茶山都抛荒了。现在吃的东西是一天一个价,好多穷人都快没米下锅了。怀王说这些是为了转移农村剩余劳动力,据说有位专家跟他说,农业是低产出行业,没有必要留那么多的人,也没有必要投那么多的资金搞农田基本建设和水利建设。我提出扶持农桑意见,他就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会是这样?那些蛮荒之地真有那么好,值得大家背井离乡吗?”老渔夫有些不解的问道。

“一户农家,在家里种田,风调雨顺,不搞建设、没病没灾的,光是填个肚儿圆倒也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一旦遇到水灾旱灾,特别是象去年大理国9个月不下雨那种情况,就可能饿肚子了。您老是知道的,我们楚国这些年一直压低农产品价格,补助城里人;大量的资金用在城市和道路建设,农田水利设施几乎没有投入,水库渠道几十年未整修了。如果一家人有小孩读个高中、大学以及家里有人生病住院什么的,那就全家玩完了。现在到国子监以及各个分院读书,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相当一家农户两年的纯收入,一个常见病、多发病住一次院一年的收入就没有了。到那些地儿打工,夷人办的工厂发的薪金比种田还是稍微多点;至于矿山嘛,谁有后台、谁手长挖着了就是谁的,国家只是象征性收点税,那些富得流油的黑心矿主自然不惜从指缝里多漏点给这些工匠。这样一来,这些农工、矿工多少可以积存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哦,鄙人终于明白一些了。”渔夫好像是点头又好像是摇头,回应着屈原的话语:“不过以前到国子监读书不是不要学费,国家还提供生活补助,并且安排工作吗?听说这几年又搞了个什么‘农村新型合作医疗’,看病有报销,有没有这么回事?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农民渔民的负担好像没有您说的那么严重吧。”

“您老说的是没错,看病住院有一部分报销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农户并没有得到多少实惠,得到实惠的是太医院和那些分院。比方说,没有合作医疗前做个阑尾手术是1200元,有合作医疗后可以报销一半左右也就是600元,但医院立马会想方设法给你用到2000元以上,减除报销那一部分后,你仍然得出1200元左右。至于读书不要学费还分配工作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怀王继位以后,有人提出教育要产业化,大学生自主择业。我认为国子监培养大学生是为国伦才,不能把负担转嫁给百姓,就一再反对,但就是没有人听。结果是,国子监和那些分院的大楼是越盖越高,学生也越来越多,有些工匠和农家子弟倾家荡产读完了书,也找不到对口的工作。再说,茫目扩招,教学质量根本就跟不上。”

“黑心的医院姑且不说。大学生找工作应该没有问题啊。无论包分配还是自主择业,工作岗位的数量大致是有个范围的呀?”老渔夫不太理解屈原说的情况。

“这个你老人家就不清楚了,还得从我们国家的用人体制说起。我国的官员选拔和任用实行的是世袭制和象征性的察举制,就算是考察的唯一指标也就是GDP,这个GDP是么子含义我至今也没有弄明白。反正现在官员准入和升迁除了象征性的考试或考察,基本是世袭或公开买卖。其他有点油水的事业单位基本上就是这些官员的妻妾、朋友、仆人们的休养所,大学生想进这些地方工作比登天还难,为了糊口只好和农民一起去夷人或买办们办的工厂打工或者去修路架桥、下井挖矿。时下的情形是,士之子恒为士、农之子恒为农、商之子恒为商,生活在底层的弱势群体的提升空间被完全堵死了”屈原说到这里忽然感到有点气堵。

“那些事业单位不是要求一定的学历吗,还要专业对口吗?”渔夫愈发不解了。

“要弄到学历还不简单吗?现在国子监的文凭公开批发,分期付款就行。一般大专一年2800元,本科3200元一年,研究生4000左右一年。至于专业对口,那只是个迷人的传说,比如公安局里杀猪的、照相的、种田的、开车的、木工都可以招进来做警察,而公安学院毕业的大学

生很难进得去,除非你有关系或花大钱送礼。当然如果是女生可以通过潜规则一下,或许可以进去。”屈原摇摇头并带强调的问道:“潜规则,您老懂吗?”

“不懂。”老渔夫像听天书似的。

“还有更可怕的呢。现在我们楚国是强敌环视,秦国和齐国对我们是虎视眈眈,夜郎、大理也是蠢蠢欲动。我们的国库很空虚,哪些国有企业名义上是国家的,实际上是王公大臣和他们子弟把持,年年亏损,钱其实变相的到了他们的腰包。现在连养老金也付不出了。”屈原有点自顾自的说道,转头凝视老渔夫:“对了,您老的养老金领到没有?”

“领了,好像是55元一个月吧,可以买5斤鱼呢。”老渔夫回答。

“原来如此。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来、来、来,再喝上两盅。这些破事您既然管不了,就顺其自然吧。”老渔夫看屈原情绪低落,忙不迭的安慰道。

“怎么能不管呢?这个国家毕竟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所啊。”屈原有点惊愕老者的态度。

“我听人说过,通达事理的人对客观时势不拘泥执着,而能随着世道变化推移。既然世上的人都肮脏龌龊,您为什么不也使那泥水弄得更浑浊而推波助澜?既然个个都沉醉不醒,您为什么不也跟着吃那酒糟喝那酒汁?为什么您偏要忧国忧民行为超出一般与众不同,使自己遭到被放逐的下场呢?”渔夫捏着花白的胡须似笑非笑的看着屈原。

“我听过这种说法:刚洗头的人一定要弹去帽子上的尘土,刚洗澡的人一定要抖净衣服上的泥灰。哪里能让洁白的身体去接触污浊的外物?我宁愿投身湘水,葬身在江中鱼鳖的肚子里,哪里能让玉一般的东西去蒙受世俗尘埃的沾染呢?”屈原面无表情地说道并向老者告辞。

渔父轻轻一揖,微微一笑,转身拍打着船板离屈原而去。口中唱道:“沧浪水清啊,可用来洗我的帽缨;沧浪水浊啊,可用来洗我的双足。”

渔夫和金鱼的故事


从前有个老头儿和他的老太婆,住在蓝色的大海边;他们住在一所破旧的泥棚里整整有三十又三年。

老头儿撒网打渔,老太婆纺纱结线。

有一次老头儿向大海撒下鱼网,拖上来的只是些水藻。

接着他又撒了一网,拖上来的是一些海草。

第三次他撒下鱼网,却网到一条鱼儿,不是一条平常的鱼是条金鱼。

金鱼竟苦苦哀求起来!

她跟人一样开口讲:放了我吧,老爷爷,把我放回海里去吧,我给你贵重的报酬,为了赎身,你要什么我都依。

老头儿吃了一惊,心里有点害怕,他打渔打了三十三年,从来没有听说过鱼会讲话。

他把金鱼放回大海,还对她说了几句亲切的话:

金鱼,上帝保佑!我不要你的报偿!你游到蓝蓝的大海去吧,在那里自由自在地游吧。

老头儿回到老太婆跟前,告诉她这桩天大的奇事:

今天我网到一条鱼,不是平常的鱼,是条金鱼;这条金鱼会跟我们人一样讲话。她求我把她放回蓝蓝的大海,愿用最值钱的东西来赎她自己,为了赎得自由,我要什么她都依我不敢要她的报酬,就这样把她放回蓝蓝的海里。老太婆指着老头儿就骂:你这傻瓜,真是个老糊涂!不敢拿金鱼的报酬!哪怕要只木盆也好,我们那只已经破得不成样啦!于是老头儿走向蓝色的大海,看到大海微微地起着波澜。老头儿就对金鱼叫唤,金鱼向他游过来问道:你要什么呀,老爷爷?

老头儿向她行个礼回答:行行好吧,鱼娘娘,我的老太婆把我大骂一顿,不让我这老头儿安宁。

她要一只新的木盆,我们那只已经破得不能再用。金鱼回答说:别难受,去吧,上帝保佑你。

你们马上会有一只新木盆。

老头儿回到老太婆那儿,老太婆果然有了一只新木盆。老太婆却骂得更厉害:你这傻瓜,真是个老糊涂!真是个老笨蛋,你只要了只木盆。木盆能值几个钱?滚回去,老笨蛋,再到金鱼那儿去。对她行个礼,向她要座木房子。

于是老头儿又走向蓝色的大海(蔚蓝的大海翻动起来)。老头儿就对金鱼叫唤,金鱼向他游过来问道:你要什么呀,老爷爷?老头儿向她行个礼回答:行行好吧,鱼娘娘!老太婆把我骂得更厉害,她不让我老头儿安宁,唠叨不休的老婆娘要座木房。金鱼回答说:别难受,去吧,上帝保佑你。就这样吧:你们就会有一座木房。

老头儿走向自己的泥棚,泥棚已经变得无影无踪,他前面是座有敞亮房间的木房,有砖砌的白色烟囱,还有橡木板的大门,老太婆坐在窗口下,指着丈夫破口大骂:你这傻瓜,十十足足的老糊涂!老混蛋,你只要了座木房!快滚,去向金鱼行个礼说:我不愿再做低贱的庄稼婆,我要做世袭的贵妇人。

老头儿走向蓝色的大海(蔚蓝的大海骚动起来)。老头儿又对金鱼叫唤,金鱼向他游过来问道:

你要什么呀,老爷爷?老头儿向她行个礼回答:行行好吧,鱼娘娘!老太婆的脾气发得更大,她不让我老头儿安宁。她已经不愿意做庄稼婆,她要做个世袭的贵妇人。金鱼回答说:别难受,去吧,上帝保佑你。

老头儿回到老太婆那儿。他看到什么呀?一座高大的楼房。他的老太婆站在台阶上,穿著名贵的黑貂皮坎肩,头上戴着锦绣的头饰,脖子上围满珍珠,两手戴着嵌宝石的金戒指,脚上穿了双红皮靴子。勤劳的奴仆们在她面前站着,她鞭打他们,揪他们的额发。老头儿对他的老太婆说:

您好,高贵的夫人!想来,这回您的心总该满足了吧。老太婆对他大声呵叱,派他到马棚里去干活。过了一星期,又过一星期,老太婆胡闹得更厉害,她又打发老头到金鱼那儿去:给我滚,去对金鱼行个礼,说我不愿再做贵妇人,我要做自由自在的女皇。老头儿吓了一跳,恳求说:

怎么啦,婆娘,你吃了疯药?你连走路、说话也不像样!你会惹得全国人笑话。老太婆愈加冒火,她刮了丈夫一记耳光。乡巴佬,你敢跟我顶嘴,跟我这世袭贵妇人争吵?快滚到海边去,老实对你说,你不去,也得押你去。

老头儿走向海边(蔚蓝的大海变得阴沉昏暗)。他又对金鱼叫唤,金鱼向他游过来问道:你要什么呀,老爷爷?老头儿向她行个礼回答:行行好吧,鱼娘娘,我的老太婆又在大吵大嚷:

她不愿再做贵妇人,她要做自由自在的女皇。金鱼回答说:别难受,去吧,上帝保佑你。

好吧,老太婆就会做上女皇!

老头儿回到老太婆那里。怎么,他面前竟是皇家的宫殿,他的老太婆当了女皇,正坐在桌边用膳,大臣贵族侍候她,给她斟上外国运来的美酒,她吃着花式的糕点,周围站着威风凛凛的卫士,肩上都扛着锋利的斧钺。老头儿一看吓了一跳!连忙对老太婆行礼叩头,说道:您好,威严的女皇!好啦,这回您的心总该满足了吧。老太婆瞧都不瞧他一眼,吩咐把他赶跑。大臣贵族一齐奔过来,抓住老头的脖子往外推。到了门口,卫士们赶来,差点用利斧把老头砍倒。人们都嘲笑他:老糊涂,真是活该!这是给你点儿教训:往后你得安守本分!

过了一星期,又过一星期,老太婆胡闹得更加不成话。她派了朝臣去找她的丈夫,他们找到了老头把他押来。老太婆对老头儿说:滚回去,去对金鱼行个礼。我不愿再做自由自在的女皇,我要做海上的女霸王,让我生活在海洋上,叫金鱼来侍候我,听我随便使唤。

老头儿不敢顶嘴,也不敢开口违拗。于是他跑到蔚蓝色的海边,看到海上起了昏暗的风暴,怒涛汹涌澎湃,不住地奔腾,喧嚷,怒吼。老头儿对金鱼叫唤,金鱼向他游过来问道:你要什么呀,老爷爷?老头儿对她行个礼回答:行行好吧,鱼娘娘!我把这该死的老太婆怎么办?她已经不愿再做女皇了,她要做海上的女霸王;这样,她好生活在汪洋大海,叫你亲自去侍候她,听她随便使唤。金鱼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尾巴在水里一划,游到深深的大海里去了。老头儿在海边久久地等待回答,可是没有等到,他只得回去见老太婆。一看:他前面依旧是那间破泥棚,她的老太婆坐在门槛上,她前面还是那只破木盆。

一个渔夫的淘金梦


特里是美国伊力湖上的一个渔夫,水性不错的他常年靠下湖捕鱼为生。但即便是非常辛苦地工作,他捕鱼所得的收入也只能勉强养家糊口。渐渐地,开始有些厌倦捕鱼生活的特里试图改行,但又考虑到自己除了会潜水捕鱼外,再无其他技能,因而没有足够的决心。

由于长年累月在伊力湖中潜水捕鱼,特里很快便发现了一个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在伊力湖中有许多沉船的残骸,有的还保存得相当完整。经过打听和查阅相关的资料后,特里惊喜地发现,原来伊力湖在美国历史上曾是一条重要的水上商业航道,在19世纪末之前曾有无数只商船从此经过,但因为这里的水域环境变幻多端,天气状况难以捉摸,时常会发生沉船事故,有记录的沉船事故就多达1200多次。

有沉船就表明船上可能有各种珍贵的稀罕物,如古董、钱币,甚至是黄金,如果能将它们打捞上来,岂不是能大发一笔?但是,特里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原因是,这种寻宝的方式太费时间,而且风险大,因为不可能每只沉船上都有宝藏,得靠运气。

那么,如果自己只负责提供信息和潜水培训,吸引其他人来寻宝,不也同样能获取一定的报酬吗?而且这种方式还能百分之百的只赚不赔,风险几乎为零。

这个发现让特里兴奋异常。说干就干,很快,特里就贷款在伊力湖附近成立了一个潜水寻宝培训中心。他先是花半年多的时间,摸清了一部分沉船的具体位置,并将其中一些沉船残骸拍摄成照片,然后放到网上,吸引人们的眼球。

但是这些沉船具体处在伊力湖的什么位置,他是坚决保密的,而只有那些愿意付一定的费用给特里的寻宝者,特里才会跟他们说。

百年水下沉船,锈迹斑斑,神秘而未知,不可知的船上物件,珠宝、首饰、藏宝图这些新奇的东西一下吸引了许多好奇者和寻宝者,特别是那些早就玩腻了高尔夫、厌烦了出入各种顶级娱乐场所的富豪们,他们蜂拥而至。

而要想到伊力湖中寻宝,探秘百年沉船,寻宝者和富豪们首先必须要在特里那买上一套指定的潜水衣,并且租用他的氧气罐。接下来,还必须接受特里为期一周的潜水寻宝培训,仅这两项服务,特里就能从中获得近5万美元的收入。

接下来,只要寻宝者或富豪们每次付出2~8万美元的现金,特里就会把他们带到相应的沉船水域里。越大型的沉船,船上越有可能藏着奇珍异宝,当然,收费也越高。同样,越隐蔽的沉船水域,收费的标准也越高。为了保证这项服务的持久性,寻宝者和富豪们还需要签订一份协议:禁止对外透露水下沉船的任何信息。

对富有冒险精神的寻宝者来说,这是一次可能一不小心就能发横财的机会;对富豪们来说,这种难得的体验比寻到宝藏更为有趣;而对聪明的特里来说,财富开始滚滚而来。至于寻宝者们能否真的幸运地寻到宝藏,则全看他们个人造化,与特里无关。

20XX年的6月,特里又别出心裁地从美国军方手中购买了一艘退役的水下潜艇,并将其改装成寻宝探险潜艇,对外出租,租用一天的收费是8万美元。更让他高兴的是,如此昂贵的收费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意,前来租用潜艇的人络绎不绝,预订的日期已经排到两年后了。

自特里的潜水寻宝中心开张以来,目前已有近百名寻宝者和水底探险爱好者成了他的客户,让他从中赚得盆满钵满,他再也不是那个浑身都是鱼腥味的渔夫了,而是叼着雪茄、品着红酒的美国超级富豪。

给别人的是梦,自己获得的则是滚烫的真金,特里成了最大的赢家。

修车老头和他的狗


在乡村通往城市的一条十字路口的左边,不知啥时候多了一个临时搭建的低矮棚子。这条路口虽说没有乡镇的繁华热闹,却也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这个十字路口连接附近的好几个村庄,而且每个村里的小学生去镇上上学都要经过这个路口。一开始,这个路口是非常冷清的,后来路口的西侧就多了加油站,不但来往各处的车辆多了起来,村民因为浇地需要购买柴油也都聚集在这里购买,所以路口就显得热闹起来。加上有一些小商贩们也看准了这个地带,经常在这里摆摊出售各种价格低廉的水果,蔬菜等等,这个路口更多了生气,喧哗。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安静环境和渐次的热闹,谁也不曾注意这里的细微变化。

至于突然间路东多了一个帆布棚子,也没有人多想。大家伙依旧忙碌自己的事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有一些好事的人也会偶尔打听一下,以为是做啥小买卖的搭建简易房屋,那也是正常的事。

但是,不久,路口的一棵高大杨树上挂着一个用纸箱子写的牌子,引起了来往人们和小孩子们的注意。牌子上墨迹未干,很是显眼。牌子上写着:“此处修理自行车,补带,打气,换轮胎,修理电动车,摩托车的轮胎。但打气筒用一次五毛钱,小学生们修车免费,打气筒也免费使用。“大家伙一看就心知肚明,不知道又是哪个会盘算的人看准了这个地带,打起了赚钱的念头。不过,在这里修车这倒也是好事,只是小孩们免费使用打气筒免费修车这件事有些怀疑,难道这是他做生意使用的伎俩不成?于是,人们就看见树下果真有用一根旧尼龙绳拴着的崭新打气筒。这样的招牌果然很吸引人们目光,自然就免不了多看一眼那个简陋的小屋或者称之为棚子的简易住所。

人们几乎每天都可以看见十字路口拐角处一位约莫七十左右的老头坐在马扎上,一手摇着破旧的蒲扇,一边闭着眼睛养神。衣衫质朴,脸色发黄,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一看就知道是个孤寡的老人。在他的脚底处有一只黑色的小巴狗也安静地趴着,眼睛时不时地望着树底下的打气筒,就像守卫一样机警敏感。有人来用气管子,那只黑狗就会“汪汪”两声。老头就会睁开睡眼惺忪懒洋洋地瞟一下,然后动也不动又闭上了。使用打气筒的人看见老头不说话,也就用完之后恭敬地放好打气筒,然后很自觉掏出一元钱或五毛钱仍在树下的破纸盒子里离开。也有少数的人看见老头不动弹,打完气也不掏钱就走掉的。但是,一些学生们使用打气筒确实不要钱,这让附近的小商贩们很是赞赏,都说老头心眼好。

老头的怪癖举动确实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有惊讶的,有称赞的,有不解的,也有人参杂不解一顾的。而老头的举动倒是方便了很多人,尤其是小学生们。他们的自行车没气了,这个打气筒就在十字路口,方便了很多。自然修补车带也是免费的。

时间一天又一天地过去,天气开始转凉,人们发现老头总是穿着一件辨不出颜色的中山服,衣服上积着厚厚的油渍和土渍,胡子花白也好像很久没理了。他那脏兮兮的外表给人极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对人们确实没有任何恶意。很少有人见老人起来溜达,一些小学生们补车带时都知道老头一条腿是瘸子,走路一瘸一拐的很费劲。看面相,老头就是个邋遢鬼,日子过得很孤独。他的小巴狗倒是很干净,乖巧机灵,很是招惹孩子们喜爱的目光。

老头老实憨厚,甚至是怪怪的。成天不说一句话,也不搭理前来修车的人。补好车带就伸出两个手指,意思是要两块钱的修补费,然后自顾又坐在棚子边上,闭上眼睛养神了。就算有人主动搭讪,他也是表情冷漠茫然,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外面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其实,老头心里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肝癌晚期,在这世间能存活的日子不多了。他每天坐在马扎上闭目养神,为的是能减少一下自己的病痛折磨。同时,也喜欢这样默默地回味曾经的路程。他也年轻过,也有过美好的一段青涩爱情。尽管那段爱情早早夭折,自己也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可他那时是真的爱她啊!造化弄人,他心爱的女人嫌贫爱富,在他们结婚还没一年的光景,就和一个走乡串户卖香油的男人跑了,而且一走就是音讯全无。他难过,哭过,骂过,怨恨过。后来,终于打听到她的住址,那个黄河岸边的偏僻山村。他想尽办法见到了她,而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往事无法回头,他伤心欲绝,认为天下最毒不过妇人心,女人没个好东西!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娶女人!就这样,他真的孤苦了一生。

老头的一生经历了很多事情,也做错过很多事情。他知道,自己年轻气盛,曾经把路走偏了,甚至还做过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错事,也因此付出了几十年的高墙生涯的代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走到末路,自己还能做点什么呢?他想在有生之年能弥补自己的过失,能做一些还有意义的事,这样,走了才会安心,才会对得起来世一遭。

于是,他在这里为村里小学生们免费修车,打发时间了此残生。每到下午放学时间,老头就会睁开眼睛,带着他的小巴狗来到路口,向附近的学校门口张望翘首。好像那才是他的快乐事情,那才是他唯一的精神慰藉和思想寄托。每一次孩子闹闹哄哄地经过他的身边,即使孩子们不理会他,他也会显出高兴的神色,一厢情愿地站在那里,等着孩子们全部经过之后,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就把绑在树上的打气筒解开,拿回棚子。然后捅煤球炉子做饭,吃饭,关上房门睡觉了。就算再有人喊门修车他也不会开门营业的,面对这样的怪癖老头人们真是不理解,时间一长,人们都把老头当作流浪汉一样的冷漠了。

但是不可否认,那些孩子们是有些喜欢老头的,最喜欢的还是他的小巴狗。有一些孩子放学之后就会在他的棚子里逗留一会,摸着他的小巴狗,咯咯地笑着嬉闹着,小巴狗也摇晃着尾巴“呜呜”撒娇,舔着孩子们的脚转着圈圈。老头的棚子下就多了一些笑声,老头的脸上也多了阳光般暖暖的笑容。

可是也有一些无聊的妇女会拿那个老头来吓唬自己淘气的孩子:“不许哭!再哭就让那个修车的老头来抓你,把你卖了!要不就把你绑在树上,和他家的小巴狗一样给他看着打气筒,不给你饭吃!“她这一招还真灵,哭闹的孩子惊恐地盯着深情古怪的老头儿,立马不哭了。真的不知道,人们这样去理解一位孤独的老人,是不是良心有病变,有时候想起来我心里还是一丝薄凉。

这样安静的日子悄悄地过着,寒冷的冬天就这样来临了。人们以为老头回搬回家住,可是,老头不但没走,还在棚子上面盖上了厚厚的帆布,那样子打算在这里过冬了。

时间久了,人们对这个性格怪癖沉默寡言的老头多了一些感激,同时也多了一些猜忌。大家伙都很纳闷:“这个老头来自哪里?是哪个村的?有没有亲人和儿女?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只是为了修车挣钱糊口?还是专门为了上学的孩子们而骑车方便?”大家伙不得而知。每次路过都会不知觉地看一眼那个棚子,看见老头和他的小巴狗还在,心里仿佛也多了一份踏实。后来,就有细心的人终于打听到这个老头的来历,但大家伙还是不敢确定真假,反正十有八九是真的。有人说这个老头是外地的,年轻的时候坐过大牢。他不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却比杀人放火还可恨,做过人贩子!据说,他年轻时长得很是帅气潇洒,模样高大魁梧,双眼方脸,走路如风。他就凭借着自己的一副好长相,好嘴皮子。在云南和贵州等贫困地区骗来好几个女子,然后再把她们卖给内地的山区,从中捞起黑心的钱来中饱私囊,骗吃骗喝,招摇撞骗,胡吹六拉,曾让很多不幸的女子上过当。就在他风生水起的时候,被一次省县联合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的严厉跟踪活动中,他就这样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据说,他这一蹲就是几十年,属于后果严重的拐卖妇女犯罪分子。可能刚出来没多少年,好像本人已经改过自新,靠着自己的双手来维持生活。但他到底有没有家人,谁也不知道。老头也从不理会别人的询问。来回路过的人们和小学生们一听说老头是个蹲过大牢的人,对他就更加的鄙视和疏远了。老头也习惯了这样的嘲讽目光,自顾安逸养神,不争不问,好像在挨着日子一样,活一天算一天。

可是,后来发生一件事,让人们鄙视的目光转为仰视的时候,老人已经不在了。

就在这个冬天,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那时也正是孩子们放学的时间,十字路口显得非常的拥挤凌乱。因为连日的下雪,道路非常的滑,非常难走。老头穿着一件旧军大衣走出棚子屋,又开始往路口张望,身后跟着他的小巴狗。这时,一些骑车的孩子们不得不放慢速度,推着车子过十字路口。可是,就在孩子们小心翼翼走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急刹车“吱吱……”孩子们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回事,只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从北向南疾驰而来,好像司机已经意识到十字路口的拥挤,正在紧急刹车的停当,只见一个骑自行车的小男孩突然跌倒在路边,由于路滑,迎面而来的面包车一时刹不住,车轮子还是一个劲地惯性往前冲,眼看就要撞到那个摔倒的男孩身上。在场的一些人都蒙了,包括前来接学生的家长们。大家伙眼睁睁地看着一场车祸就要发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说时迟,那是快,只见一个身影飞奔一跃,干净利落地推开了男孩,男孩倒向了路边的沟里,而那个身影连同孩子的自行车一起被碾在了车下,一幕人间悲剧落幕了。司机吓慌了,连忙下车查看,人们也从惊呆中反应过来,发现躺在血泊中的正是那个老头,已经当场没有了呼吸。人们都惊呆了,真不知道那个体残衰弱的老头哪来的那股疾风速度,能在眨眼之间飞奔而至,把小男孩救出死亡边缘,真是不可思议!

滚落在沟里的男孩嚎啕大哭,人们也禁不住落下眼泪。司机也惊呆了,人们一起扶起小男孩,看看男孩身上无伤,心里出了一口气。而此时雪已经越下越大,老头已经躺在车轮下,不省人事。人们发现老头的嘴角浮着笑意,表情非常安详平和,就像刚刚熟睡一般,只是身下一泊血染红了路面,刺痛着人们的眼睛。司机当时报了案,大家伙也顾不上埋怨司机,都焦急地说:“谁知道老人家的家人?快通知一声,把他的身体领走吧。或者安排后事啊?”“家?他有家人吗?在哪呢?他到底是哪里的人呢?”人们都呆住了,摇头叹息着,也都变得沉默了。

所有的悲哀和表情都沉默了,当一个生命就这一瞬间停止的时候,人们忽然发现老人的壮举是那样的辉煌与悲壮。不由得肃然起敬,一些人和司机一起把老人用他的旧大衣恭恭敬敬地盖上了脸,等候交警到来。

这时,人们看见一只小狗疯狂地扑向老人。“汪汪汪……呕……嗷嗷……”……一声声凄厉的犬吠划过阴霾的天空,久久地响彻在这个下雪的冬天……

老人安详地走了,那只小狗静静地趴在路边掉的棚子门口,不住的哀嚎着,不吃不喝。无论孩子们怎样哄它,给它好吃的也无动于衷。老人走了第七天的时候,小狗也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关于她和他


她不确定在他的心中她是怎么样的位置;

她不确定在他的记忆里她是美好的还是被遗忘了的;

她不确定他在想起她的时候是沉默的还是微笑;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她;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还爱着他。

她和他,很小很小就认识了,但在她的记忆里,因为家庭原因,她离开了他在的地方。后来,她又回来了,她坐在他自行车后面问他:你喜欢我吗?他说:喜欢。那日,阳光明媚,她13岁,他12岁。以至于后来的她都会怀疑那时的自己怎么会懂得爱情呢。

19岁她高中毕业,没有考大学,她去了北方。因为她从来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爱她的,她想一个人离开了,她想去很遥远的地方,一切交给时间来解决。她以为时间会告诉她一切答案。再后来,她想忘记他,可是在多少个夜晚,独自一人的她还是会那么思念他。

偶尔,他会跟她聊天,他问她;你好吗?她都会告诉他:我很好。其实她想告诉他:她很想他。可是她说:我恋爱了。然后,久久的,他都没有回应。她只是想知道他会什么态度,而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再后来,她真的恋爱了,那是一个对她极好的男子,她生病了他会着急,会给她买药,带她去看病;她说饿了,他会不管有多忙都会给她带吃的;她说她难过了,他就会很及时的赶来陪着她;她想哭时,他总是在她眼泪落下之前把她的眼睛挡住。身边的朋友都说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他什么都不说,差不多一年了,他说了:我家想让我结婚。她不是没有感动。但是她退缩了,她知道,那时候的她不会结婚的,她更知道在她的心底深处始终有一个人的存在。所以,她总是在想,像她那么坏的女孩,是不该也不配拥有那么好的男子和那么多的关心。

最终,他们分开了。

她说:我要去很多很多的地方,看很多很多的风景。而她真的去了很多很多地方,看了很多很多风景,她想她可以释然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还会难过呢?

直至今日,她21,他20,她在北方,他在南方。很多东西很多人都在变,而唯一不变的是:她还爱着他。

或许有一天,当她拥有足够的勇气,她会回去南方找他。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能淡然面对时、、、、、

养蜂人和他的漂亮女人


这个世界上,男人的辛劳完全是为女人?!每年我差不多都要到那个叫新荡的地方去写生。我是一个画家,专画风景的画家。像我这样专门只画风景的画家现在越来越少了,主要是这些年没有谁还会对风景画感兴趣。现代社会工业化的步伐加快,一片浮躁,自然遭受无情的戕杀,金钱和肉体泛滥。风景画卖不出钱来。风景画家也是最没出息的画家。但我喜欢那个叫新荡的地方,我喜欢新荡是因为那里有大片的槐树,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哪个地方有像此地那样集中的大片槐树林。而到了五月,那里就开满了白色的槐花,远远看上去,白色的槐花在绿树当中,就像是一片碧波当中的大片浪花朝你涌来。

在那里我认识一个养蜂人,他也和我一样,每到槐花盛开的季节就在那里安营扎寨,应该说他到得比我早,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早早在那里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应该是在六年前,我被一个女人追赶逃出了城南,落荒在郊外那片油菜地里。那天黄昏的时候我带着醉意受着一群蜜蜂的引诱走进了那片槐树林。乡下房东家的那种封缸黄酒太香了,中午的时候我差不多喝了一坛子。这个郊区离城里已经有相当的距离了,实际上已经在天紫山的山脚下了。从这里向城里那个方向眺望,根本看不到昔日司空见惯的那些高楼。这里的天是湛蓝的,完全是纯色。我很满意于这样的地方。我在这里可以一早就起来,听到鸡叫、犬吠,看到太阳红着脸慢慢从山那边爬起来,看田野里的纱样的白雾慢慢褪去,看到农户房顶上升起来的炊烟,看到牛羊出栏哞哞咩咩地叫着,到小河边去饮水,沿路屙下一摊摊粪便;傍晚的时候我可以到田野里去散步,看那些从地里劳作回来的农民,他们带着一身劳动后的倦意,让我感觉到生命的意义,然后回到房东家,坐在院子里喝着稀粥,吃着他们自家腌制的咸菜,感觉回到了五十年代(当然我并没有那个年代的经验)。乡下的夜晚特别安静,完全没有城里的那种喧嚣,夜幕下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农民们都安静地坐在家里看电视,然后早早歇下睡觉。我当然不会那么早就去睡觉,我会一个人出来闲逛。乡下的夜晚很神秘。有一次我半夜的时候被一种神秘的鸟叫声惊醒,出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找不到。还有一次我看见远远的田野里有东西在闪亮,在月光下它就像一团银火在燃烧,走近了却只看见一只玻璃瓶子。我还去过坟场,见到过一个白衣(女?)人像仙女一样飘过小河,飘过小石桥,最后隐到林子里去了。

养蜂人看到我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一种不信任,我能感觉到他的那种警惕。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像个地道的养蜂人,真正的养蜂人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衫,全黑的,长了一把乱蓬蓬的大胡子。我感觉他的眼睛和嘴巴都是藏在整张脸的深处,那些乱蓬蓬的大胡子的深处,或者是藏灵魂的深处。他当然想不到会有陌生人在黄昏的时候来造访他。我想他在摇蜜的时候肯定不用戴头罩,因为蜜蜂根本不可能蜇到他,他的大胡子太茂盛了。他当时正坐在帐篷的门口看着他脚下的一只风筝发呆。那是一只旧风筝,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也许是从城里哪里飘过来的吧?断了线的,坠落在草地上。它是一只很大的蝴蝶风筝,但由于时日较长,颜色褪尽,早已失去曾有的那份鲜艳。而在他身边摆放着十多只蜂箱子,一只看上去崭新的不同于别的蜂箱上面放着一只上海产的红灯牌半导体收音机,里面正放着黄梅戏。夕阳下,他的头发和胡须一片火红。我看见不远处有一只锅,锅里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后来我知道他是在煮羊肉。怪不得我老有一种恶心要呕吐的感觉。他居然在深春季节吃羊肉,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问我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他我是画画的,他就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当然我想他有权这么做,他是一个为生计而忙碌的人,而我干的这画画这行当多少就有点不务正业。

我问他从哪里来。他说是从很远的地方。难怪他操一口外地口音。蜜蜂在我的头顶上乱飞,我有点怕这种膜翅目昆虫。它们有可能随时蜇我一下。随着夕阳余晖的逐渐收敛,它们也纷纷嗡嗡嗡嗡地叫着,回归蜂巢。

我真正接触他的次数很少,因为照我的理解他是个不可靠近的人。长年的养蜂生活,使他习惯了孤独,他不喜欢有人走近他。在整个槐花盛开的季节里,我们总共说过不会超过二十句话。我只是支撑起画架,一天天地画那些槐花。在我的画作里没有蜂群,也没有养蜂人。虽然我并不画他,但我却又忍不住在工作的间隙去观察他。他从来也不主动看我。但他内心一定很是敏锐,能感觉到我对他的窥视。他有时候突然抬起头来看我一眼,虽然隔着很远,但我还是马上心慌地把目光移向别处。我在阳光下感到自己是处在一个多么黑暗的地方啊!不知不觉那个花季就过去了,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是在一天早晨突然发现养蜂人和他的蜂群都从此消失了。他走得非常突然,我一点也没有觉察。我们就像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他一声招呼也没打就走了。我想他可能是往更远的北方去,那里的槐花正次第开放。他可能一辈子就这样,永远不知疲倦地追赶着盛花期。

他像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第二年我早早就到了那里,仍然住在那个房东家里。我的房东夫妇都很年轻,男的在村里当支委,妇人在家做家务(这是干部家属与别的妇女的一种区别)。我喜欢那个房东女人,身上带着一种乡下女人特有的清香味。在乡下,她算得上是个年轻漂亮的媳妇。我渐渐发现在这个家里实际上妇人当家,丈夫只是个傀儡。丈夫很老实,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倒是妇人喜欢说笑。妇人在村里很得人缘,尤其是同乡里的那些干部。乡里来干部,都是在他们家吃饭。

妇人年轻而又健康,身体茁壮,在整个春季里喜欢穿白色的上衣,而胸前的乳房鼓鼓的,走起路来颤动不已,充满了诱惑。她偶尔也喜欢同我进行一番打情骂俏,但我努力控制程度,到一定时候就作罢。因为她是房东。我向她问起那个养蜂人,她也知道,她说他来这里好几年了,从来也不和村里人打交道,他酿的蜜,谁也没有吃过。因此她断言这个养蜂人是极为小气的。而槐花蜜是很好的,清凉香甜,他至少也应该向村民卖一些。有一次还是村里干部买过几斤蜂皇浆,却是又老又陈。

那个养蜂人不通人情世故啊。要说这里的槐花也不能无缘无故地让他的蜂儿采嘛!我同意她的观点,因为我住在她家,不仅房租照交,还要画两张风景画给她。我敢说她根本就不懂,但她还是欢天喜地地马上把那画贴在了墙上。

养蜂人来了。

那天大雨后我到树林里去采蘑菇,这里的蘑菇又白又大。我喜欢用蘑菇做羹的那种汤。那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鲜极了。那味道一辈子也不会忘。吃了还想吃。

女房东做羹的手艺好极了。我挎了一只大篮子,穿着雨鞋,走进那一片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头的大树林里。树林里空气清新,雨乍歇,小鸟就叫得格外欢。阳光透过林间,就像斜插进万把金剑。林子里很潮湿,地上有无数的小水汪。一些刚开不久的槐花被急雨打落了,像星星一样散布在地上。蘑菇太多了,有些大的像碗盏那样,更多的是小的,才鸡蛋那样大。它们都像是一把把白色的小伞,紧挨着大树根,撑着。我差不多一会就摘满了一篮子。我往回走,在走过小河边的时候,看到有几只蜜蜂正在一朵野花上嗡嗡地叫。黄褐色的小精灵。它们忙个不停。

我四处看了看,没有见到养蜂人的帐篷。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已经来了。

阳光灿烂,槐树花无比兴奋开放。村里到处都能闻到那种香味。只要是天气晴好,我就背起画夹到田野里去画画。蜜蜂越来越多,它们围着我嗡嗡地叫。我有些怕它们。虽然我并没有去侵犯它们,但我还是害怕它们会突然蜇我一口。因为它们是没有理性的动物啊!我这样想。

终于有一天在小石桥那边看见了养蜂人的帐篷,灰色的油毡。养蜂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衫不知忙碌着什么。我没有过去和他打招呼。然而我突然发现在帐篷后的晾衣绳上搭着一件鲜红的衣服。它像火一样燃烧了我的眼睛。它不属于养蜂人。当然我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它属于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肯定绝对美丽动人,非同寻常。它像一面旗帜在风里轻轻地飘着,特别招眼。而我相信那个漂亮的女人一定就在那个帐篷里面。

在后来的那些日子,只要我一出去写生,脑海里总会不自觉地想到那个养蜂人的女人。我选择的写生的地点也有了问题——总是最易于观察那个帐篷。这种选择完全是下意识的。我知道我内心某个地方出了问题,着了魔一样。写生不再是主要目的,而进行窥视才是真的。那种窥视的欲望强烈极了。我止不住那种好奇。我的这种好奇终于有了回报,一天正午的时候,她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虽然我们隔得比较远,但我意识到她真的是漂亮极了。她就穿着那天在外晾着的那件红衬衣,非常鲜艳。她身材高挑,有着一头像瀑布一样泻下来的长发。她的脸在阳光下白亮得耀眼。她用手搭起凉篷状向我这里张望。她也是好奇的,她肯定觉得一个人长久地在这阳光下不停地往一个架上作涂抹是非常可笑的。在她的心目里,我一定是个怪人。

一个养蜂人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媳妇,我觉得多少有点不可思议。他们从什么地方来,最终又会停留在哪里?我想的净是这类问题。因为我自己有根,我的根就在城里。到这里来只是短暂的写生,而最终我会在城里。他们对于我来说是一个谜,而这个谜我是多么地想去解开它呀。

很长时间里我一次也没有真正走近过那个养蜂人的帐篷。我时刻能感受到养蜂人那种警惕的目光。他对我怀有很深的戒心。我想他这样是有理由的。然而在梦里那个年轻的红衣女人却一次次在走近我的生活,让我一遍遍地感受到甜蜜。我醒来的时候总是怀疑它是不是真的。因为梦里的一切可都像真的一样啊!在梦里,她完全是自由的,行动自如,不受任何人控制。她走近我的房间,和我说笑,甚至和我偷情。我多么想这一切是真的呀。

在这当中出了点事,完全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使我不得不搬出房东家。我并没有打算那样干。一天晚上那个队委不在家,女房东请我喝了她酿制的黄酒。我这人贪杯,喝多了,又差不多喝了有一坛子。喝了一坛子黄酒的人就犯了迷糊,同那个妇人上了床。事实上要是她不是我房东,我即使不多喝酒也可能同她去做爱。谁会拒绝一个年轻有风味的漂亮妇人呢?这属于你有情我有意。但作为房东就不一样了,我不想惹麻烦,而且她家确实很好,我是打算长久租住的。她是有别于城里的女人的。我得承认我们彼此感觉很好,如胶似漆。但我同她做爱的时候肯定是幻想同两个以上的女人,因为我脑海里不时闪过那个养蜂人的女人的身影。我一边做,一边把她混淆。这种混淆让我感到兴奋。我们差不多一直做到半夜才结束,累极了,然后就都睡着了。我想让她回自己的房,但她却不松开紧抱着我的双臂,她说她男人夜里在村里值班,捉那些违反计划生育的大肚子女人,不会回来的。

然而就在我们睡得很沉的时候,她丈夫回来了,事后我也知道她丈夫并不是有意的,而是完全无意的。我那晚喝得一定是相当的过量,事情怎么开始的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是被她摇醒的。我睁开眼,就看到屋里的电灯大亮,明如白昼。她当然比我清醒。她拉着一条被单盖着上身,而她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她这一拉,我身上一点遮盖都没有啦!我看见了自己赤裸的丑陋的身体。那肉体由于肉欲的释放而显得非常的疲软和慵懒。那一刻我真是非常紧张,然而出我意料之外的是她丈夫并没有打我,而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掉头走了。

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睡着。女人临走的时候在我头上摸了一把,小声说:我过去了,你不要怕。但事实上我却不能不紧张。我考虑着结果。最后我决定立即从这个房东家撤走,不能再住下去。那个男人的沉默让我害怕。他们争吵起来,那个男人操起一件什么家伙要杀我,这都是正常的。只有这不正常才让我真正害怕起来。

我想事情决不会如此简单和轻松。所以,我要走。

在整个盛花期,我都住在那片槐树林子里。原来这片林子虽然和村子在一起,但它却属于林场。一个看守林场的老头给我提供了一间废弃的油毡房,必要的生活用品都具备:床铺、锅灶。老头不向我收一分钱。我很满意这样的地方,它是那样的自然和宁静。

那些日子我总是做同样的梦,梦见自己游进一潭碧水,慢慢往下沉。水是那样温柔,暖暖地包围着我。我幸福地往下沉,最后只露出两只滴溜溜的眼睛在水面上。

只有到这时候我才真正惊慌起来。醒来的时候我就害怕和房东的那件事要发,但事实却是从此波澜不惊。一切就像没有发生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从那个家搬了出来。我的心日趋平静。我每天照常画画写生。蜜蜂飞得到处都是。我整天都能闻到清新的槐树花香,而这种酿出来的槐花蜜肯定非常诱人。

我差不多每天都能看到养蜂人,他不停地忙碌着,清扫着蜂箱什么的。他不像我见过的别的养蜂人,需要用罩子遮盖头脸。有一天,当我走近他的时候,看到密密麻麻的黄褐色的小精灵顺着他长满汗毛的手臂往上爬,而他一点也不去理会。他和蜜蜂的关系是如此亲密!我说:它不会蜇你吗?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了。但一个人常常是没法控制自己的愚蠢的。我红了脸吗?我感觉到自己的可笑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只有你伤害它,它才会。它们其实是群很听话的小东西。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希望她能从帐篷里出来。她果真出来了。我看到了她。像我想象的一样,不,她比我想象的还要美。我首先看见她的眼睛,就像一汪秋水一样动情。我一下子不能准确地说出她究竟是如何的漂亮,我可以把她画下来,但是那神韵也并不是我所能准确描绘下来的。精神是永远也没法复制的。

“你也常在这里吗?”她问我。

“……我、我在这里画画。”我说。

然而那天我并没有和她多说多少。我能看得出来养蜂人并不高兴我和他的爱人说话。身边有着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总有种不安全感。啊,可怜的养蜂人!我不想让养蜂人知道我迷恋这样的漂亮女人,我也知道我这样迷恋是没有作用的。那个养蜂人是强大的。我欣赏这样的女人只能是从审美上。让我费解的是,这个养蜂人凭什么可以赢得这样的女人。世界上很多事情是用正常的道理讲不通的。

之后,我就还是画我的画。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画在变。画作里有东西是活的。这一点让我激动。

后来我终于有一次和那个养蜂人的女人单独相处的机会。那个养蜂人在一天清晨就到城里去了,买一些生活日用品。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有女人就意味着有了家,有家就得要过正常的生活。而像我这样,随便简单点根本不要紧。我吃了早饭之后,就支起画架,画清晨的树林。清晨的树林是最不好画的,因为这时候的光线最容易变化,非常不易把握。我正在画得入神的时候她来了,她是悄悄地站在我的身后,而我长时间的一点也没有觉察。她惊叹地说:啊,画得真好。我才意识到她的存在。我请她看我的画。她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她用丰富的表情来夸赞我的画。

她说:我很佩服画家,你们怎么就能把画画得那样好。我看着她,说:我希望有机会画你。她红了脸,说:不。我说:真的。她说:我有什么好画的?我说:你很漂亮。她似乎有点不大相信,说:没有人画过我。

她那天清晨穿了一件白绸上衣,下身是一条紧身的黑裤子。我在她身上闻到一种很香的蜂蜜的甜味。我问她是否每年都要出来。她说不。我说果然去年就没有看到过你。她听了我的话,居然红了一下脸。我一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红脸。这年头还会有女人红脸。现代人很多东西都在退化,羞涩的消失是其中之一。她问我是不是每年都来。我说是的,我喜欢画这里的景色。最后她有些犹豫地对我说,如果我真的觉得她可以入画,她非常愿意让我为她画一幅。

养蜂人从城里回来的那天中午,在靠近槐树林的公路边上出现了两三个可疑的人,他们的行动是那样的鬼祟。那几个一律是外乡人的打扮,他们小心地朝养蜂人的帐篷方向窥视。而自养蜂人回来之后,那个漂亮女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帐篷之外。

毫无疑问,养蜂人遇上了麻烦。

我隐约感觉那几个人同养蜂人的女人有关,他们肯定要伺机下手。我想去提醒养蜂人,但又觉得好像是多余的。养蜂人说不定会更对我反感。

当天晚上有着很好的月亮。月光照在养蜂人的油毡顶上,反着圆圆的光亮。整个大树林子安静极了。我早早熄了灯,躺在黑暗里,看着外面的天空。我想养蜂人和他的女人在做什么呢?那些人会不会偷袭他们?村子里有狗叫,一声高过一声,许久,一声低过一声,最后重又恢复平静。我怀着那种担忧,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中间有几年呢?三年?我没有再见到那个养蜂人和他的漂亮女人。他真是非常神秘的人。那年的第二天早晨我醒来,再次惊讶地看到养蜂人的帐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是如何走的,我一点也想象不出来。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个人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奇迹!那几个外乡人找到我,问我一些关于养蜂人的情况。我能告诉他们什么呢?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从什么地方来。他们失望极了。像我猜测的一样,果然是同那个漂亮女人有关。那个漂亮女人是养蜂人拐来的。

他们走后,一切又都平静下来。

不久,我也回到城里。

然而,每年花开时我还来,但这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我一下子感到寂寞得不得了。事实上养蜂人在的时候并没有同我有什么交流,但他不在了,我觉得一下子空落了许多。这是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应该有,但它却有了。我没有办法。

我心里总在想:他怎么样了呢?没有答案。

今年的槐花开得好极了。

我在城里就闻到了它的香味。真的,一点也不夸张。我早早就去了那里,早去的原因是因为我过去的那个房东女人托我从城里买些东西给她。我不能辜负她过去对我的情义。女房主对我为她带去的东西大加赞赏,非常热情地招待了我。她让我仍然住在她家里,但我谢绝了。她试图让我明白她男人并不介意我们过去的行为,可我还是坚辞了。我不想让自己不舒服。

然而一天早晨我在林子里再次意外地发现了养蜂人,这让我吃惊不小。我原以为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呢。他变化了吗?更黑了,胡子也更蓬乱了,也瘦多了,衣服肮脏。我一眼就发现他身上失去了点什么。

让我更感到意外的是他主动同我打了招呼。

我说:你有几年没来了。他说:是啊,有几年了。我问你好吗?他看着我说好什么?就这样,谁会好呢?这年头就这样就这样。他嘴里不停地念叨“就这样就这样”。他是怪怪的。当然,几年了,他肯定是会变的。我有些犹豫地问他,你没有让你的……女人也来吗?女人?他目光如炬地盯着我,说:不。

不?我不知道他这一声“不”是什么意思。他一个人,能看得出来。身边有女人是不同的。他身上有一种落魄的味道。我能强烈地感觉得到。

以后我每天画画,每天看他坐在帐篷前面,什么活也不干。破天荒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他有一天也走到我小棚子前,看我画画。他问我画能不能换饭吃,我说不能。他眼睛眯起来,神情就有些迷惑不解了。我然后告诉他,画也可以卖,换钱。

他就有点懂了。他居然坐下来,看我画。太阳一点点地从我们头顶上移过去,他说:你画得太慢了。我说:绘画只能是这样。他说:我看你几年前就画这个树林,一个树林子有什么好画的呢?我说:绘画重要的不是可以画千百张相同的东西啊,而是可以在千百张中间画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我这样说的时候就知道这样说并没有作用。他是一个养蜂人嘛。

谁也想不到,以后他竟然一早就会从他那里过来,看我写生。他完全放弃了他那边的活。他同我谈我过去的那个房东女人,他说他能猜得出来我和那个女人关系不寻常。我说没有啊。他就笑,说,女人啊,我是知道的。他这一笑,就让我承认了。他能拐那个漂亮的女人,显然是很懂的了。他的强势直接显现在我的面前。

看得出来,没有了那个女人,他很寂寞。没有了那个女人,他对我也失去了戒心。我很想问他关于他那个漂亮女人的情况,但我猜得出来他不会愿意谈的,所以我也就不去主动问他。我隐约觉得他和那个女人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也许那个女人离开了他?之后不久的日子里,我们(我和他)又看到几个行动诡秘的乡下人在树林周围活动。他们像我过去见过的一样,还是那几个,只是都显得苍老。傻B!养蜂人恨恨地骂。他告诉我,他们跟踪他已经好几年了,而他怎么也摆脱不掉他们。他们让他吃不好,睡不安。他过去几年里不得不带着那个女人到处游荡。他说他前些年没有亏待过他的女人,让她吃香喝辣。他精制的槐花蜜把她养得多滋润啊!那种肤色和秀发,多么青春。他说:明天我送点蜜给你。那蜜是世界上最好的。

第二天,养蜂人果不食言,送了一小罐蜂蜜给我。像他说的一样,那是我看到过的世界上的最好的槐花蜜。它清亮得像高级清洁油,透明,不含一丝杂质。打开罐口,立马就有一种扑鼻的香味。他说:没有比我这槐花蜜更纯的了。每年我只酿它一罐子,从来也不卖。卖的都是下等货。我知道怎么酿好蜜。

我没有舍得吃。在那个晚上,我把它偷偷地送给了房东女人。她高兴得不得了,嗔骂说:这个死养蜂子的,这回倒大方!临走时候,她非要让我带上她家的一坛黄酒,我客气一下,还是高兴地带上了。我觉得在这样的交往里,这个女人是很有情义的,与我在城里交往的那个女人完全不同。

夜色很沉,月亮慢慢从东方升起来。我顺着小路往回走,空气清新。我忽然来了兴致,心想可以找养蜂人一起喝酒。有什么比在月夜里,坐在树林前的草上两人对酌更快乐的事情呢?我过去时他还没睡。他坐在帐篷前望着月亮哩。我说:我们喝酒吧。养蜂人很高兴,当即就摆开了小桌子(用一只蜂箱替代),还找来了两样炒素菜。

树林里越来越亮堂了,月亮越升越高。浅雾像薄纱一样把我们包围起来。我们听到林子里有鸟叫,叫声很特别。我过去从来也没有听到过这样的鸟叫声。我感到周围的树林里有黑黑的人影在移动。他们有可能会袭击过来。养蜂人开怀畅饮,他说,他都有好久没有喝酒了,因为平时不敢有一点放松啊。他说,你老兄这么看得起我,我就要喝个痛快。

……一坛酒就这样喝完了。养蜂人不胜酒力,摇晃起来,舌头打了结。我把他扶到帐篷里,他的床铺是用两只蜂箱搭起来的,有一只就是我过去看过的仅有的放收音机的新蜂箱。很显然,这两只蜂箱都不再养蜂了,而成了他的床。他一躺到床上就咯咯咯地笑起来,扬着手对我说:傻B!我一惊,以为他是在骂我。他说:他们永远也找不到她。他们找我这么多年啊,却一点也找不到我的把柄!他说:我的槐花蜜,你吃了吗?不能让女人吃,女人吃了你那蜜,就会跟你走啊。我的槐花蜜。让漂亮的女人吃。女人吃了会动情。她漂亮啊,真漂亮。我就请她吃了我的槐花蜜。她就跟我走……我对她好啊,我、我——我喜欢她、她,没魂、魂了。我让、让她——成了世、世上最漂亮的女人。他躺在那里像梦呓一样地说。

我想离开。他挥着手却不让我离开,说:你、你别别走。没有人、人跟跟跟我说、说话。我一肚、肚子子子话啊。你说一个女人要要要要什么呢?她后来想想离、离开我。她看见了那些找、找、啊找、找—她的人,她想回家。她、她是个多多多漂亮的女人哪。我不会让让让她、她走。我为了谁、谁、谁呀?我都是为为了她呀。

月光移到帐篷里来,照着了他乱蓬蓬的胡子脸。我闻到一种气息,一种女人的气息。我想到了他说的那罐蜜的作用,知道自己可能会犯错。树林的鸟叫个不停啊,它们为什么还不去睡觉呢?他呵呵笑起来,“他们是、是笨蛋,傻、傻B.我啊不会——让他们找、找到她,他、他们永远永远永远永远——也、也找、找、不到。她现在在在在我、我心里面她她、她永、永远陪着我了。他、他们猜不到、到她会在什、什么地地地方,老兄,你、你也也也,猜猜猜猜——不到——神仙也不会会会知、知道!”他一边笑,一边拍着身下的蜂箱。蜂箱发出空洞的声音。

“我、我把她藏在这这这只箱、箱子里了。”他说。

月光照着那只新箱子,我看见了那个美丽的女人在空洞的箱子里,一种强烈的恐惧让我大叫起来……

崔东杰和他坚强的背后


在这里去讲一个人,说明他有很多故事,是欢乐的,悲伤的,还是复杂的。也许这个人很伟大,或者是平淡无奇,不过我讲的他,就是一个平凡的人,他瘦瘦的,瓜子脸,双眼皮,有点黑黑的,他叫崔东杰。

我和他的年龄相差三四岁比我大,但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说一些关于人生哲理,和做人处事的话题,也许吧,我觉得他可以当我的老师。正是这样,我觉得他背后的故事,也不会太容易讲。也许正是失去,才令我们完整。每一个完美的人,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个可怜的人,他永远无法体会有所追求、有所希冀的感觉,他永远无法体会爱他的人带给他某些他一直追求而得不到的东西的喜悦。

他是1991年出生,家乡是在河南省郑州市惠济区那里。他和我是在中专时认识的,我是个女孩,他一直把我当妹妹一样看待,我很感激他。如果讲起崔东杰家庭的故事,因为很复杂,那种复杂是经历的复杂。他的母亲早在他七岁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这个家,至今失去联络,他和父亲有找过他的母亲,但都杳无音讯,1997年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吧,我是有母亲和父亲的孩子,也许很那体会他这十几年是如何面对的,他可能失去更多的是来自母亲的那份关爱,但他很坚强。

父亲为了这个家,又为崔东杰找了一个继母后妈,但并不理想,有些不顾理家,还在外鬼混,经常回家就和崔东杰的父亲吵架,崔东杰常常觉得这个家没有安静的时候,终于父亲和继母又离了婚,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崔东杰感到厌倦。崔东杰的父亲是个很善良的人,也感觉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孩子,但崔东杰没有那么想只是不想再让父亲为自己找继母了,他已经知足了。

我相信一个人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和自己的经历有关,崔东杰就是这样,他的话很少,但只要跟他说起话,他就很投入,所有的伤心事就会看不出来一样。平时他就很沉闷,如果不和他说话,他就有可能在思考问题,我去他家的时候,他的床上有很多书,这我才知道他爱看书,所以爱思考。他给我说他的一部分快乐就是来看书,去充实自己的生活,其实我是很少去看一些书籍的,也许他影响了我,我也变得爱看书了。

讲起自己的父亲,崔东杰说:父亲很伟大,把自己抚养成人,只是自己没有好好上学读书,有些愧对自己的父亲。我就觉得人生有很多路要走,如果学习上没有走完,走向了社会,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在社会上闯荡出自己的本事,也就对得起父亲母亲了。自己要争气,就应该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不是更好吗?

有一句话说:不卑,不亢,心从容;不争,不喧,心平静;不攀,不比,心淡然;不怒,不嗔,心随和;不艾,不怨,心坦然。我觉得崔东杰做到了,他是走向坚强的生活,他是走向思考的生活,他是值得我学习的一个好朋友。泰戈尔曾说过:我们不应该不惜任何代价地去保持友谊,从而使它受到玷污。如果为了那更伟大的爱,必须牺牲友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如果能够保持下去,那么,它就能真的达到完美的境界了。当我们接受人的不完美时,当我们能为生命的继续运转而心存感激时,我们就能成就完整,而别的人却渴求完整,他们为完美而困惑的时候,我们却在经历真正的人生,人生不需要太完美,需要缺陷。

这些年,虽然我没怎么见过崔东杰同学,但他影响了我,让我更懂得什么是坚强,但愿他能够过得幸福,愿他能有一个爱他的女朋友,和他共度一生,永远的快乐与相伴。

妻子的笑声


我每天都很快乐!因为,我每一天都生活在妻子的笑声里。那种舒心的、开怀的、安静的,有时是肆无忌惮的笑,就像有着某种魔力一样感染着我。有时,我故意憋住不随着笑,可每一次都忍俊不住。谁又能抗拒那种毫不做作,真诚从不遮掩的笑呢

1、

国庆长假刚过,北京下了一天的冷雨,我和妻子去木须园订料。妻子突发奇想:我们去天安门广场吧。我惊讶地望着她,是在说:外面可下着雨呐。妻子同样是用眼睛望着我,先就哈哈哈的笑了,那笑声像是占了多大便宜,随后悄悄地说:那个大花蓝还在呢!我看着她那得意的样子,也笑了。从木须园到天安门广场只要四五站地。我们走出公交车,撑开雨伞,通过安检,直奔大花蓝而去,冷风夹带着细雨斜打在脚面上,雨水也很快浸到鞋子里,冷冷的,妻子就嘻嘻的笑了:真凉!广场上并不清静,虽然下着雨,仍然是满眼的各色雨伞在来回晃动。人们三三两两的各自选取着自己认为好的角度,用手机记录着这一兴奋的时刻。我为妻子拍照,妻子的背后就是大花蓝,三十多米高啊,花篮里的大型花朵被雨水冲洗的干净、鲜艳。它明亮了双眸,清澈了心田。远景是雄伟的天安门城楼,妻子的笑容就映衬在花朵里。刚刚拍完,妻子就拍拍我的肩膀说,回啊,老头儿。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刚刚到唉!还下着雨!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再看看别处呢,妻子依旧笑着说,我就惦记着这个大花蓝,看到就行了。她笑着,那笑容像是刚刚吃过大餐一样的满足

2、

弄丢了金戒指该是什么心情?当妻子发现自己放在皮夹里的戒指不见了的时候,先是愣了,随后满屋子翻找,脸色凝重,平常那种笑容不见了。翻找过后坐在沙发上凝想了几分钟,突然就嘿嘿嘿的笑了。我说,找到了?她说,没有。我说那你笑什么呢。她说,买了不戴,放在皮夹里,丢了也很有可能。找不到就算了,等攒了钱再买一个。我笑我自己刚才慌张的样子。随后,妻子和我说了她这几分钟的感悟。她说:一个有涵养的人表现在对物质追求的程度上,或者说欲望的程度,涵养越高的人,对物质欲望越低。对于我来说,丢掉一个贵重物品,涵养就表现在知道丢失后的紧张心情到心态平静下来的时间上。我的涵养是十分钟,哈哈哈哈那种笑声又响起来,是放松的、欣喜的、像没丢东西反倒得到东西似的。我也头一次听到人的涵养的高低能用时间来度量。而就在发现金戒指丢失两个月后,妻子收拾入冬衣服的时候,却在叠好两件衣服中间发现了那个用透明自封袋装着的金戒指。妻子惊喜地一把抓在手里,像是从什么人手里夺过来一样,瞅瞅戒指,瞅瞅我,把戒指推到我的眼前,看,没丢唉。哈哈哈哈那笑声又响起来,惊喜,是突然到来的喜悦。我也真诚的为妻子高兴!为了庆祝,晚饭我们喝了红酒,端酒杯的时候发现妻子戴着戒指。我说,戴上了?妻子说,不再藏着了,喜欢就戴着,哈哈哈哈我们小抿了一口。妻子放下酒杯说,人的涵养的高低,是看得到物质的惊喜心情到心态平静下来的时间,我这次失而复得的惊喜到心态平静下来用时5分钟。我为自己高兴,我又进步了,哈哈哈哈干杯!

3、

妻子是个说起话来声音特别大的人,在刚刚过门的那些年,家人、亲友、邻居以及乡亲之间都领教了她的性格、脾气,甚至有妯娌给她起了外号,叫大炮。就是说话直来直去,声音很大,一激动跟吵架似的。但妻子却是一个内心足够善良、心地特软的人,生了气也非常好哄,其实是明事理。你若拿真心对她,她会把心掏出来给你,但你要和她耍心眼子,她也是有脾气的,她会一辈子不信任你,甚至远离你。但生活中她的笑声一样响亮,一如她的性格,直来直去。表哥租种我们老家的土地,自己说好要每年给我们四千的地租,妻子说,不要给四千,就给三千吧,谁让我们是亲戚呢,总不能跟外人一样吧。这一年,给了三千,第二年两千,第三年两千四。这些家事都是妻子应酬,我只专心做自己的小买卖。但知道后唯恐妻子对表哥有成见,就问妻子,你心里是否有怨气啊。妻子说,说真话,没有。我们是亲戚,砍断了骨头连着筋,什么多点少点的,只是感叹表哥的为人,省下了钱,却丢掉了信用。自己的承诺没有兑现,这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而我们缺了这几个钱不会影响生活,如果表哥真的生活困难,我们还为自己能帮助他感到欣慰。说完,妻子望向我说,你听了后是不是很感动啊!我说是。她放下手里的活儿,推门出去,哈哈哈哈,和你开玩笑啦,明天就找你表哥干仗去......我去买菜了。那笑声敞亮。我摸着脑门寻思,真的假的啊!

4、

今年夏天,一场大雨突临,暂时消退了难挨的暑热,也唤起了满坑的蛙鸣。然而,雨后的太阳更毒,发了疯似的炙烤着大地,柏油路面被太阳炙烤的火烫,脚踩上去软绵绵的,热气袭人。妻子走过一段路面,他听到了不远处田野里此起彼伏的蛙鸣,像是一声声的呼唤,一声紧似一声。她还发现有很多小蛙在路面上蹦跳,像是在寻找离开柏油路面的路。这条路有很高的马路牙子,小蛙滚落下来不可能再跳回去,只有等待着被柏油路炙烤而死。妻子甚至看到不少小蛙的尸体。她四处张望着,思考着办法。她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块纸壳板,迅速的行动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将小蛙一个一个的铲在纸板上,又小心翼翼的把这些小生灵放到离开马路很远的田野里、水洼处。她这样反反复复的做着,汗水满头满脸的淌下来,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了。我找到她的时候,这条路上已经看不到小蛙在蹦跳了。而妻子满头的汗水却让人心疼,但妻子却是精神十足,脸上洋溢着笑容,那种笑没有声音,是从心里发出的,我望着她,那种笑容立刻让我感到平静而温暖,喜悦而激动。那是天地间最美的笑容。那一声响似一声的蛙鸣,似欢乐的歌声,是对妻子的回报。

我每天都生活在妻子的笑声里,我愿意听到妻子的笑声,愿意看到妻子的笑容,她对生活的感悟是笑声的源泉。我曾经问过妻子,心中没有烦恼吗?妻子说:我们丢掉对生活的恐惧、期待和迷茫,就会有笑声。苦也罢、累也罢、痛也罢、乐也罢。我们都要心态平和的接受,我们除了能知道明天太阳依然升起,甚至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我们一定要快乐的生活,要笑着迎接每一天。打个比喻,我们夜晚开车回老家,二百里的距离,我们只能看到汽车大灯照亮的前方二百米,我们看不到老家。好了,我们就安全、快乐的行驶这二百米就行了。我们这样安全、快乐的一直行驶下去,就会这样到达终点。用一个时下流行的话说就是:活在当下。

我每天都很快乐,因为,我每一天都生活在妻子的笑声里。

感恩妻子!感恩生活!

消失的妻子


哲离开家的时候,妻子在洗衣服,哲是一位事业有成,风流倜傥的中年男人住着200多平的大房子,里面装修的十分豪华,妻子又是一个贤内助,总是在帮着自己料理着家中的大小事务,哲应该是幸福的,可是自己却总是开心不起来。

哲今年三十六岁了,与妻子三个多月了,按照现今的情况,男人三十六岁结婚很正常,可是哲却不是,他三十岁就结婚了,和那个与自己相恋了三年的女人,买了这个房子,婚后的日子虽然平淡,却是哲喜欢的,每天下班都有美丽的妻子为自己做好了饭菜,等着自己回家一同吃晚饭,可是好景不长,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他下班回来,妻子却不见了,他找遍了家里所有的地方,可是却如何都找不到,妻子的东西都还在,可是,人却没了踪影。哲有一年的时间都沉浸在失去妻子的痛苦之中,他没有放弃,不停的寻找着,可是去毫无收获。又过了一年,他的生活中又出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和前妻一样的温柔善良,同样把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这便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他们幸福的生活了三个月,妻子同样消失不见了,毫无征兆的在自己生命中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哲觉得自己似乎是受了什么诅咒一般,总是抓不住自己的幸福。好在36岁这年,他又一次遇到了一位让他心动的女人,这便是他现在的妻子,也就是他的第三任妻子。虽然哲结过两次婚,而且两位妻子都在新婚不久便离奇失踪,但是由于哲的帅气多金,使得他的魅力丝毫不减,当然,倾慕者一直都是有增无减。他从众多追求者之中选中了现在的妻子,她魅力又勤快,总是善解人意,哲是很喜欢她的,不知不觉三个月了,又是那诅咒般的日子,他很害怕自己的妻子又一次消失,他甚至都不想去上班,只想在家里看着,防止她再次消失。所以这天请了假,准备在家里陪妻子。妻子在洗衣服,他便拿着垃圾到楼下去扔,害怕妻子会凭空消失,他丢了垃圾后飞快的跑了回来。看看卫生间里,妻子还在那里洗衣服,自己舒了口气,便躺在了床上看杂志,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妻子也没喊醒他吃饭,想到这里,他猛一翻身跳了起来,飞奔到了卫生间,果然,妻子不见了,洗衣机还在那里转啊转的,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妻子的身影。他的心痛苦极了,可是似乎也没有之前那样发疯的寻找,好像自己已经习惯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同时也相信计算自己找了也找不到。

没过多久,哲又投入到了正常的生活工作中。“你听说了吗?哲的第三个妻子又消失了,好可怕呀!”“那有什么,如果能嫁给哲,就算三个月就消失了我也愿意。”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小鱼和多多只是相视一笑。小鱼和多多是大学舍友,毕业后两人来到了同一家公司上班,和哲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不过哲是他们的上司,两个女孩初次见到哲时都被他深深地迷住了,所以哲变成了两人下班后必聊的话题。由于都是刚毕业的小姑娘,小鱼和多多并没有参与到追求哲的行列中去,只是私下里讨论着,将对哲的倾慕一直藏在心里。随着哲的妻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小鱼的恐惧便多过了喜爱,所以,她已经放弃了对哲的暗恋,觉得还是不要再喜欢哲了,感觉很可怕,可是多多却如同着魔般,不管小鱼怎么说,她都放不下哲,看着姐妹放弃了,她便公然加入到了追求哲的行列里。看着多多痴迷的样子,小鱼叹了口气,只求自己的好姐妹别出什么状况。

不知从那天起,哲开始注意多多,两个人频繁的约会,小鱼总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哲的第三个妻子才消失不久,他发展新恋情的速度太快了,可是看着好友幸福开心的样子,自己又不忍心泼她的冷水,估计就算自己说了,多多也不会同意自己的想法的,毕竟她已经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了,小鱼唯一能做的便是多去留心多多和哲,防止多多有什么意外,好在一切都很正常。

两个月后,多多便和哲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两人又点闪婚的样子,小鱼本想阻止,让多多在多相处一段时间再嫁,可是看到一脸幸福的多多不停的向自己讲述着自己又多开心,她终究是没说出反对的话来,只好变成对好友的祝福。结婚后,多多便辞职,专心的在家照顾哲的饮食起居,做起了家庭主妇,哲对多多又是温柔体贴,每天除了在公司便是在家陪多多,从来没去应酬过,多多现在俨然一副幸福的小女人的样子。

不知不觉,三个月就过去了,多多越来越觉得心神不宁,虽然当初自己义愤填膺的说着不怕什么诅咒,可是真的到了日子,却怕的要死,早上哲去上班后,她便要小鱼请了假来陪自己一天,只要过了这一天,一切就都会好吧。小鱼当然同意了,身为好姐妹的她,其实也在担心着,怕这一天,多多也会突然消失。两人一上午边聊边吃,倒也没什么事情发生,下午的时候,突然响起了开门声,多多说可能是哲回来了,估计他是担心自己出事,便早早下班回来。哲并不知道小鱼来了,为了给他个惊喜,多多让小鱼躲在衣柜里,一会听她指挥,出来吓哲一跳。小鱼虽然觉得很无聊,可是却没拗过多多,被多多推进了衣柜里。心里还暗叫着不爽,居然成了他们小两口秀恩爱的工具。这时,她听到多多叫了一声,估计是她先去吓唬哲了吧,接着,透过门缝,她看到,哲扛着多多走了进来,哲的表情冷酷而阴狠,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看的小鱼一身冷汗,这和之前温文尔雅,总是一张笑脸的哲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来到墙边,不知按了什么,那墙居然自己打开了,哲走了进去,小鱼也悄悄走出来,先到卫生间打了一个报警电话,又拿了一个炒菜的铁锅,悄悄走了进去,里边是个小暗室,闪着微弱的灯光,小鱼小心翼翼的走着,在门口处,小鱼便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腐烂的气味儿。她伸头向里面看去,只见哲将多多绑在了一个台子上,手和脚都被捆住了,这时多多也醒了过来,她害怕极了,哭着问哲要干什么,怎么回事。哲根本不理她,只是自顾自的嘀咕着,女人都该死。小鱼向墙角边看去,顿时吓了一跳,哪有一堆白骨,还有腐烂的尸块,看到人头差不多有三个,看来,那三个妻子根本就没消失,都是被他杀了。看他拿起了刀走向多多,小鱼急忙出现在他身后,一个铁锅狠狠的打在了他的头上,哲顺势倒在了地上,头上流出了血,小鱼赶忙去解开多多的绳子,该解开全部,多多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恐惧的神色,她瞪着双眼,嘴张的老大,却没说出话来,小鱼赶忙回过头去,只见哲已经起来,拿着大砍刀向小鱼砍来,小鱼反射性的用手臂一挡,刀便砍在了小鱼的胳膊上,顿时血流了出来,那刀真是锋利,一刀下去便看到了骨头,看到小鱼受伤,多多也顾不上害怕了,捡起了铁锅便向哲砸去,哲一挡,铁锅便被打到了地上,两个女孩没了武器,只好抱在一起,缩到了墙角,就在刀即将砍来的时候,警察到了,他们看到了门没锁,便冲了进来,被解救的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原来,哲小的时候,爸妈离婚,妈妈不要他走了,爸爸又给他找了个后妈,那后妈天天打他,不给他饭吃,不知从那一年起,哲便生出了第二人格,那个他恨所有的女人,所以才会把她们杀掉。就这样,哲被关进了精神病院,第二人格占了主导,从此那个温柔善良的哲便再也没出现过??????

矿工的妻子


曾几何时,矿工的妻子有了时髦的名字矿嫂。

我敢说,矿工的妻子集中体现了中国妇女的所有美德。这里不说她们当年走五七道路,在石灰窑烧石灰的经历,也不说她们在露天矿拣矿石的辛苦往事,单说一群八十年代后期进矿山的购买了蓝本户口矿工的妻子。

夫在天边妻也行。她们蓝本户口大都是丈夫挣来的钱购买的,有的或者至于户口还在老家农村。她们早已经把自己排除在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活在世上之外,丈夫是她们一生一世的靠山,儿女是她们一生一世的希望。

矿山的急难险重任务过去都是请农民工做,现在都是矿嫂们承包了。第一次着装工作服,戴上矿帽,穿上胶靴,在矿山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从此,矿区公路上她们挥汗如雨,清理水沟回收砂浑身泥巴,矿山副产品硫精砂滞销,她们肩负起挑运的任务,挑断了一根根扁担、穿破了一双双解放鞋,堆积如山的精砂在她们的肩膀上送上了火车皮。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穿梭在矿山铁道专用线上她们的身影,难道她们不就是现代的愚公么!

她们总有纳不完的鞋底,织不完的毛衣,缝不完的袜垫子,洗不完的衣服。她们更有聊不完的话题:谈丈夫,谈儿女,根本顾不上谈自己。丈夫是她们的命根子,有好吃的先给丈夫,再给儿女,然后汤剩饭是她们的。穿的也是如此,丈夫出门在外穿孬了人家瞧不起,儿女小时不爱穿,儿子大了也爱好,女儿大了宁愿少吃饭也要买几件新潮衣裳化妆品什么的。丈夫劝她做一件新衣服,她就说:都老太婆了,皮吊吊的,爱好是下辈子的事了。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她们节俭着,让着丈夫和和儿女。

她们反对丈夫吸烟,提倡丈夫喝酒,她们的理由很简单:吸烟有害健康,喝点酒驱寒气。然而每到发工资的日子,这些内当家的就到百货公司批发三条龙泉、团结、佛子岭香烟十斤散装白酒。

她们对矿工丈夫深深地爱着,家务事丈夫倒了油瓶也不扶,让他们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晚上丈夫喝过酒要亲热亲热,她们晓得保养丈夫的身体,待丈夫睡了之后,在另一头睡下,把丈夫的双脚放在自己的胸脯上。矿工的妻子爱美,她们不烫发,讲究自然美。衣服不新潮,然而穿得干净利索,在身上整整齐齐。从不穿高跟鞋走路不象城里女人那样扭扭捏捏,摇摇晃晃,而是自己做的千层底布鞋稳稳当当,扎扎实实。

矿工们发了工资都是交到了妻子的手里。矿工的家都是她们当着,人情往来就是她们做主。她们的处世哲学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以情还情。矿工家属间的人情走动也是常有的事儿,老家带来的特产,左右邻居有份,遇到喜事儿你上次包了红包100元,我这次再加20元,总是不让人家吃亏。

矿山史册上应该写而没有写矿工的妻子的功劳,然而每逢矿山开庆功会,她们不请自到齐刷刷地站在矿山工人俱乐部后排,看到丈夫披红戴花,她们的心里比那蜜糖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