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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黄连还苦的女人

发表时间:2021-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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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比黄连还苦的女人,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王大妈今年六十八了,无儿无女,远房的侄子偶尔的送一点吃的,平时靠大队的那点救济,那日子可想而知。

王大妈十九岁嫁进李家屯。

丈夫李康,结婚不到十天,因成分不好受不了各帮派的批斗,撇下王大妈逃往外地躲难,临走的时候说得悲悲切切,让王大妈在家等着,他在外安顿好就来接王大妈。wWW.QG13.com

四十九年后的一天,李康回来了,不过不是他一人,而是他携带他现在的一家老小回来认祖归宗的。时隔多年,家乡的面貌已经焕然一新,原来的草屋已换成整齐漂亮的排房,村前有两排低矮的瓦房,看样子是老年房吧。

李康凭着多年前对家的印象,沿着老年房向前走,走到第三家的时候,李康看见一位老太太提着半桶水晃晃悠悠的从院子里出来,大门旁边种了一点蔬菜,院子不大但打扫得非常干净,老太太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很干净,让人一看就知道老太太做事利索。

李康进村找到自己的远房侄子,多年不见拉不完的家常,道不尽的相思一番话絮之后,侄子悄悄问李康:叔,进村的时候你看见俺原来的婶子了么?李康一愣,马上明白侄子的意思没看见,她好么?好,她就住村前的老年房,现在干不动活了,在门口种点菜,养几只鸡,没事就在门口坐着,时常望着远方出神,那她今天干什么去了啊。侄子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关于王大妈的事。李康问侄子她现在的老伴是谁啊,她几个孩子了?你们结婚几天你就走了,她没再找,也没孩子。你说什么?李康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一直都在这里没走。侄子又把这些年王大妈的生活状况给李康说了个大概。原来她一直没改嫁啊,我以为这么多年她早就改嫁了,她可真够傻的。李康愧疚地说。你刚走后的几年里,听我妈说给她提这事的人不少,可她一一拒绝,回来村里有几个大龄青年主动找过她,都被她轰了出来,从那以后,没人敢再提她改嫁的事。

听了这些,李康感觉自己的心往下坠,脸色变得那个难看啊,李康的现任妻子以为李康胃病犯了,赶忙让儿子给他拿药,李康摆摆手,没事,我心里难受。李康的现任妻子不明白怎么回事,好好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李康深沉地对家人说了王大妈的事,李康的现任妻子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听完泪流满面,对李康说,我陪你去看看姐姐吧,这么多年,她受苦了。

一番叙谈,李康决定自己和侄子先前看看。

侄子把李康领到王大妈的小屋,李康想不到自己刚进村看到的那个老太太竟是自己的离弃多年的妻子,李康不敢相信,王菲怎么就变得这样了,满脸的皱纹,头发已经白了一多半,背还有点驼,昔日的模样荡然无存(王大妈名字叫王菲,因为一辈子没儿没女,所以都称呼王大妈)自己现在的妻子跟王菲差不多年纪,在李康的记忆里,王菲长得比自己现在的妻子还漂亮,现在站在李康面前的王菲,不要说悬差多大,说李康是王大妈的儿子一点不夸张。

侄子高兴地对王大妈说婶子,看看谁来了?王大妈抬头看见一位高大白净的中年男子,一身体面的休闲服,那派头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从大城市来的人。记不起来了,这位是这就是俺叔啊。侄子的表情王大妈一下子明白了,曾经同床共枕日思夜想的丈夫,多少年朝思暮想都渺无音讯,怎么一下子就站在眼前了啊,不是做梦吧

仔细一看,虽然时隔多年,虽然只有那今天短暂的拥有,但是他的模样早已在自己心里扎根,是的,真的是他,此时王大妈眼里的泪啊早已像拔了闸的湖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李康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一个劲地对王大妈说我对不住你啊,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守在这里,让你受苦了,我对不住你啊,你怎么这么傻啊。这么多年,我也想让自己忘记你,也想找个人代替你,可那只是想想而已,我做不到啊。诉不完的离别,道不尽的相思,王大妈的苦水终于有了排泄的地方。

哭过痛过之后,王大妈开始询问李康这些年的情况,李康如实一一回答,李康告诉王大妈自己出逃后的种种经历,最后在台湾落脚,因无法联系王大妈,时隔多年以为王大妈早已改嫁,后来认识了现在的妻子,然后有了俩儿一女,尽管这些王大妈的平时也想过,可想象和现实差别太大,王大妈说不出心中的感受侄子这时候说话了婶子,刚才俺那个婶子听说你的事,对你好敬佩,想和俺叔一起过来看你的,俺叔说让她过天再来看你。不用了,只要他们过的好我就能合上眼了。看你是必须的,我们俩虽然没有孩子,可我有孩子,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等会让他们过来和你相认。

李康和侄子离开王大妈的家,回到侄子的家里,李康的儿子一听父亲还有这么一番故事,又听说是刚进村看到的那位老太太就是父亲的前任妻子,对王大妈肃然产生敬意,于是急忙和妈妈去城里给王大妈买了好多补品和几件像样的衣服。

临近傍晚李康携带一家去看望王大妈,李康的现任妻子为王大妈换上了儿子李伟给她买的新衣服,然后搬来一把破旧的椅子,让儿子认这个为李康独守一生的妈妈,王大妈坐在椅子上,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李伟恭恭敬敬的站在王大妈的面前,双膝跪地说妈妈,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以后我就是您的亲儿子,如果您愿意,我接你回家。王大妈含着泪水说,世道的变迁,没有谁对不起谁,这就是我的命,看到你们一家生活幸福,我就能合上眼了。王大妈说完,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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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波比


等待只能是女人那颗空落落的心的归宿。

她睡到七点便无法再睡下去了,比平时早醒了一个钟头,商店要十点开门,员工们要九点半才能上班,也就是说在两个半小时的等待里,她得无所事事,最重要的是她不得不和他一起吃早饭。

早餐是面包、稀饭还有朝鲜辣白菜。

你没买豆浆吗?显然她对这种配搭不满意。

在摇头的同时,他巨大的喉结转动了一下,她听见稀饭咕嘟一声落进了胃里。

她给波比剥了一根火腿肠,自己从冰箱里取出一小块奶油,可她不想吃东西,于是又将奶油放了回去。

辣白菜在他的嘴里发出一阵嘎巴嘎巴的脆响,像把刀麻利地切在水分充足的蔬菜上,她拣了一块菜帮嚼了起来,刺鼻的蒜辣味立即弥漫开来,每天早上从厕所泛上来的就是这种味道。至少要两块口香糖才可以把这股味驱除掉,她想。结婚八年来,早餐几乎没离开过讨厌的朝鲜辣白菜,他的面相也越来越像朝鲜人了,脸扁扁的,像用面杖擀过一样,从侧面只能看见鼻子头。他的牙齿极短,门牙中间巨大的豁几乎将门牙分成两半,但她从没听到有谁嚼辣白菜能比他更响的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尝试着如何能将辣白菜嚼得同他一样响,但一次都没做到过,一次都没有。

七点四十,他去上班。她从窗子上看见他向公车站方向走去,路上遇到了一位熟人,他们握手,然后一起上了一辆出租车。

她将门反锁上,这是多年的习惯,好像只有反锁上门,她才能放松下来,快乐或悲伤才是完整的,否则没法好好做事情。她抱过波比,又重新躺到床上,开始给女友打电话。

关键不是那八块九毛钱,我本来不想买鸡翅,你知道我不怎么爱吃鸡肉,当时只是觉得那猪扒挺好,但也并没特别想买,因为你想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谁也不会那么晚还没吃饭吧,肯定要在冰箱里放一宿第二天才吃,那也不如现买的新鲜,后来小姐说买一赠一,正好他爱吃鸡翅,小姐又保证说绝对新鲜,我就拿了一盒猪扒和一盒鸡翅,猪扒是九块一,鸡翅是八块九,两盒总共是九块一,应该按钱多的算么。回到家我弄了一块猪扒吃,吃着吃着我觉着不对劲儿,因为那天我买了好多东西,我一到超市就特能买东西,必须得花点钱才舒服,你信了吧,攒钱绝对富不了,能挣会花那才叫本事。我吃着吃着就觉着不对劲儿,没买什么超过十块钱的东西,怎么花了六十多呢,我拿出小票一看,原来那猪扒和鸡翅都算钱了,这不是欺骗顾客吗?当时两样东西是用细的黄色胶带捆着的,收银员应该知道这是赠送商品,这不是八块九毛钱的事,要是不给我退我就找消协或者报社。想到这一结果,她果真动了气,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你知道我这心里不能有事,一有点事,就睡不着觉,他又打呼噜,死人都能震醒了。当姑娘的时候就怕找一个打呼噜的,怕什么来什么。当时开放一点试婚就好了,你看刘丽芹,要不试婚能发现原来那位屁股上长块牛皮癣吗。你没看出来吧,前卫着呢。你还记得那个收发胖孙吧?死眼看不上牛皮癣,说他一到咱们寝室就不走,有一次胖孙儿见着我,妖妖道道地说:咱们大学宿舍可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藏污纳垢!谁能想到从胖孙儿的嘴里会说出这么文化的词来,好不容易憋到寝室,躺在床上开始打滚的乐呀。

她大笑起来,两腿蜷缩并快速地蹬着,像婴儿撒泼那样。这个动作让她感觉到快乐,她下意识地瞅瞅外屋的门,门是反锁的,是的,她确认这一点。已经昏昏欲睡的波比被惊醒了,摸不着头脑地瞧了她片刻,便下床去了。

现在这位呀……波比别淘气,待会儿妈妈领你出去,那是你臭爸爸的CD,弄坏了看你臭爸爸收拾你。爸字她读的是上声,台味国语,听起来像在叫臭巴巴。现在这位呀——据说是当初搞边贸的时候做得挺大,现在也落套了。刘丽芹能吹,说她老公挣多少多少钱,你没看她现在连个手机都没有,手机差不多是人手一部了吧,清扫工都恨不得配上了。

波比啊,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妈妈跟阿姨唠会儿嗑,你总捣什么乱哪!过来,上床上来!她挪了下身子,腾出一块地方,拍一拍示意波比上床。唔、唔……对……当然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么。她又像一个暴怒的婴儿那样笑了起来,尽管屋里没人,但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下流话。

这年头就宏观调控吧,只要别得病,照样往家拿钱,上床的时候革命热情高涨,这就是好男人了。在外面偶尔风流风流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得了,再说男人风流一点倒是挺可爱的,不开屏的孔雀谁喜欢?你看吴月宏现在惨的,一天三顿饭恨不得并成两顿饭吃。当初我就不让她离,往家拿钱就行呗,他又不打老婆又不打孩儿的。

结果她连打带闹的离了,给人家倒地方了,要是我就不离,非把那位给拖瘦、拖老、拖垮、拖死!你说那钱他们应该给我退回来吧?要是不给我退我就和他们干!都用黄色的胶带捆好的,售货员连这么一点常识都不懂么,按理他们是应该付给我车费的,对我得提一下这事。我现在睡眠不好,有点事情就睡不着觉。我的白头发可多了,真的是老了,你说该怎么办?那天我自己往下拔呀拔呀,足足有二十根儿,都没扔,留着,等攒多了拿给他看看,叫他还我青春!她嘟起嘴巴,语气也变得充满了委屈。

甭提那个杨珊了,我就不爱听她讲话,总想压着谁。上次同学聚会,你看她洋洋自得的样儿,说什么结婚是种能力,就你女人生孩子是种能力一样。废话么!不生孩子就是没那能力?那不当婊子能说我们没当婊子的能力?你说活得累不累啊?脸上起斑了?那抹资生堂吧,一定要抹资生堂,名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更重要的是从内里调节,多吃水果,一定要多吃水果。咱们这个年纪不保养是不行了,还要不断地和肥胖进行斗争,越活越累!多喝水,每天八大杯才行,林青霞每天就是八大杯水。

不行了,不能再聊了,我马上要到超市去,刚一上班的时候比较好找人。我有点事就必须马上去办,否则这一天就别想再干其它的事情。我怀疑这是强迫症的征兆,更年期提前了?好了,真的不能再聊了,我的胸腔子都疼了,你知道么,我话一说多了就这样,有时间我再给你去电话,就咱俩还能有点共同语言。对了,我家楼下有份卖窝瓜的,那个面呀,等哪天你上我家来我给你炖一个。

真的是不能聊了,bye!波比,好波比,妈妈带你去超市,然后给波比买鸡肝儿或者买牛肉,波比爱吃什么啊?反正波比爱吃什么,妈妈就给你买什么。Iloveyou波比!她抱着波比过了横道才想起来没给波比喝水,她想等一下到了超市买一瓶矿泉水得了。

就是在进超市门口时,她看见了那条狗。那是多么难看的一条狗啊,毛色是永远洗不干净的花白,它趴在那里像是受几代童年蹂躏过的破玩具被丢弃在路边。当它站起来的时候就更目不忍睹了,胸前沾满灰尘,脸上的毛发很长,参差芜杂,为黑、褐、灰、白色,你无法看到它的眼睛和鼻子,比用旧了的拖布头绝对好不到哪儿去。它叫起来不是雄壮的“汪!汪!”声,而是特刺激人神经的那种“吱吱”声,好似泡沫擦在玻璃上,那是只有置身屠刀下才会有的惨叫。一看就是杂种狗,纯种狗就是不一样,气质不一样。

她直接来到服务台说明情况,小姐的态度很好,请她“稍等片刻”,他们派人去查。她稍等了几个片刻,小姐说您可以先进去选一些东西,出来时再来拿钱。她瞪了小姐一眼。

她抱着波比坐到了外边的长椅上。波比去找那条狗玩,这时手机响了,一个女人要找张总。

她说你打错了,这不是什么张总的手机。她有点气恼地关上手机,忽悠一下想起波比没喝水呢,从早晨到现在一直没喝水怎么行啊。但想到和小姐已把话说绝了,她决定找一家附近的小卖店去买水。

手机又响了。

她看了看号码,是那个女人打来的。她将电话掐断。几秒钟后,手机又响了。

这回她也不接,也不掐断,任它在手里长一声短一声地叫着,她心里突然充满快感,像把玩着一颗焦躁乱蹦的心。

关机、开机,不停地响,不停地关了又开。她终于忍不住接了一次。

你到底要干什么?请把手机递给张总好吗?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不是什么张总的手机,我也不认识什么张总!请让张总听电话好么?再跟你讲最后一遍:我、不、认、识、张、总。你最好去神经病院检查一下!可这是张总的手机号码,这个号码很容易记的。女人固执地说。

没错,是容易记!但你现在更要记住的是这不是张总的号码,而是我的,是我花了五百块钱的选号费选的!她关掉手机,很后悔自己费了这么半天的话。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居心叵测地要浪费她的钱。有这样的人,一天无所事事,拿着公司的电话找乐子。

她坐在长椅上,想着那个女人,她突然觉得故事没完。不能否认,她对那个女人产生了兴趣。她掏出手机,几乎就在开机的同时,铃响了。

这个偏执的,疯狂的女人!请把电话递给张总好吗?我知道他就在你身边。

那条狗过来嗅她的脚。

是啊,我身边倒是有一位,她促狭地说,并踢了那狗一脚,它吱地惨叫了一声跑开了。

求求你,把电话给他好吗,我就说一句话。我都听见来福在叫了,来福……女人哽咽了。

她越来越想了解这个女人,要说一句什么话呢?张总是什么时候把这个号码给你的?她不想结束对话,她迫切地想知道这个女人和张总发生了什么,尽管这样做有点残酷,像是在跟一条已咬钩的鱼周旋,看着它被拖得精疲力竭然后一点一点地死去。

唉!女人叹了口气,是不想说还是一言难尽?其实我早嗅到了那股气味了,女人说。来福啊……那不是来福,是我的狗,她说。

来福的声音我听得出的,女人幽幽地说,它叫起来不是汪汪的,而是吱吱的声音。

是有一条吱吱叫的狗,但没有什么张总。

但我有感觉,我嗅到那股气味了。把电话递给他好吗,其实我只说一句话而已。

女人的语气里充满恳求。

我真的帮不到你,我不认识张总,如果你不信可以过来看看,我现在在家乐超市门口。

真的!那一会超市门口见。女人的声音里充满惊喜。

我穿一身灰色套装,背的是华伦天奴包。她补充说。

和女人结束对话时,她简直有点欢天喜地了,做一个绝望女人的救世主感觉多妙啊!可一转身,这种感觉立刻被惊恐取代了。

波比不见了。

波比一定是跟来福跑了。一连四天,她穿着灰色套装,背着华伦天奴包,带着一碗炖得烂熟的牛腩——那是波比最爱吃的、矿泉水、波比的布娃娃来到家乐超市门口,等待波比。

也许还有那个女人。

一切原来都是个圈套啊!买一赠一、超市的小姐、来福、张总还有那个心碎的女人,正把她拉进一个阴谋里。没有波比,生活乱了套,她甚至不知怎样去散步,去逛街,去饭店吃饭。没有波比,她是多么自卑。

星期天,下雨了。窗外的草坪上积了一汪水,那是波比每天清早和傍晚撒尿的地方。她绝望地哭了起来。

波比啊,那天妈妈都没给你喝水呀,波比!下这么大的雨,你躲到哪里啊?每次洗完澡,妈妈怕你感冒,都要给你擦干了身子,你那么懂事,擦到小鸡鸡的时候,总是特别害羞,可是这么大的雨,这么大的雨……你那么温柔,那么有教养,吃东西都文质彬彬的,从不狼吞虎咽。谁见了不夸你啊!你天生干净,从不随地大小便,连眼屎都不长,可你看来福的眼屎比蟑螂蛋还要大。波比啊,妈妈给你买了小鞋、小衣服,还有这把长命锁,没有你的春节,妈妈怎么过?她听到他开门的声音,然后是鞋啪的一声扔到地板上,鞋底一定沾着水,所以声音和往日的不同。她走出卧室,他已经开始在吃一只巨大的烤地瓜,地瓜烤得很到位,皮儿上渗出粘粘的糖浆。烤地瓜闻起来永远比吃起来香,她一吃那东西胃就冒酸水,但喜欢闻。

我都嗅到那股气味了,女人说。

你说这样的天气,波比会在哪儿啊?她说。瞧着波比的照片,她无声地流下了眼泪。她两眉正中,竖着一道皱纹,看相的人说是顶梁柱的标志。现在,悲伤使这道顶梁柱又深又宽,五官好像都凑到了一起,显得异常丑陋。

他没说话,喉结迅速地转动了一下。

现在他开始吃一根甘蔗,长大约三尺的甘蔗。

我好像听见波比在喘气儿!一米长的甘蔗在渐渐变短,他尤如一个烟瘾发作的山民,贪婪地吸着水烟袋。

短而豁的牙齿锋利地切进水烟袋里,一团团乳黄色的烟雾喷薄而出,弥漫在他四周。

波比怎么会喜欢又丑又脏的来福呢?甘蔗咔嚓咔嚓地开进他的胃里,并喷出乳黄色的烟雾。

她不让他开窗,也不让他扫地,所有的气味都在房间里膨胀,波比也许会循着这气味回到家里。

我都嗅到那股气味了,女人说。

张总究竟是谁?她眼睛瞅着门,问他。

两个小时后,他睡醒了,走过来说:去做点饭吧,我饿了。

一米长的甘蔗、差不多二斤重的地瓜!她的波比正饥肠辘辘地在泥泞中挣扎,可他竟饿了!波比啊,你知不知道,妈的心碎了,甜心宝贝,妈妈不想活了。

她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她想起后天要上“老来福”保险的,要交八千多块。

由于一天多没吃东西,身体有些虚,耳朵嗡嗡响。“老来福”中来福二字使她想到那条又肮脏又丑陋的狗,卑鄙、下贱的母狗!到下面饭店去吃吧,她说。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每一次上饭店都少不了波比的,连那家饭店的服务员都认识波比,波比是见过大世面的,什么样的餐厅没进去过。

她又大放悲声。

我要和他们打官司,现在不只是八块九毛钱的事了,也不只是车票,还有波比!我要让他们赔偿我的精神损失,我要五十万!她脸上现出凛然的神情。

张敏芬!他爆发了,每一次,他点她的尊姓大名时,就意味着事情到了——如国歌中唱道的那样——最危险的时候。

我只跟他说一句话,那个女人说。世界上有什么事用一句话概括不了的呢?紧接着他动了一句粗口:×××!为了一只破狗你比死了爹妈还难受!他一指厨房:去做饭!她不能再哭了,他已经发怒了,三尺甘蔗二斤地瓜的热能全都会喷到她头上,她看到他的牙齿突然变得尖利起来,地瓜糊填满了牙缝。他的头颅越来越重,像一台正在启动的蒸气机,要呼隆呼隆地从她身体上碾过。

后天要上老来福保险的。

终于,她冲他艰难地一笑,既难为情又委屈,还带点撒娇的意思,五官依然挤在一起,看起来像一只沙皮狗。她将身子朝旁边挪了一下,腾出块地方,在那儿拍了拍,示意他上床。

他迟疑了一下,坐到了床上。

她凝视着他,目光似水。手温柔地伸向他的嘴唇,轻轻地、轻轻地拈下一根金黄色的毛发。

逗比趣事


枫叶落落,英姿飒爽,风儿在稍纵即逝中吹走了好几个春夏秋冬,但它留给我们的逗比趣事却成了一塑永垂不朽的雕像。

那一年的寒冬,持久未迈出家门的我们拿着遗留下来的烟花开始了全新的玩耍。

来到一个久违的基地,哥哥把鞭炮均匀地分给了我和弟弟。我们爱不释手地抱着那些烟花,萌呆呆地为了那鞭炮声而窃喜、害怕;为了那鞭炮过后留在天空中多姿多彩地图案而欢呼雀跃。

一阵平静过后,突然一道耀眼地亮光直冲我们双眼。彼此揉揉迷惑的双眼,咋呼咋呼地吵着问哥哥:这是怎么弄的?我们也要玩。他只是无奈地翻翻白眼,叫我们不要吵。只见他随后把一个鞭炮掰成两半,让中间黑色的粉末缓缓地流下。

只待堆积为一座黑山为止,然后沿着万里长城的趋势开始了黑色的旅途。待所有的手工完成之后。哥哥从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悠哉悠哉的准备点过。就在那个千钧一发的瞬间。我叫了一声,在这个空旷寂寥的雪地上。小小的喊叫声显得无比的高亢嘹亮。

哥哥手忙脚乱的的捂着耳朵站起来问我:怎么了,怎么了?。小鬼头的我鬼鬼祟祟的跑到哥哥面前,喜滋滋的窃语到:我不想让弟弟看到这美丽的烟花,我遮起来好不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哥哥竟然答应了我这个荒谬的要求。于是在哥哥的支持下,弟弟的好奇心让要整他的娱乐心理下,我两手相弓。

把那黑色长城团团围住。哥哥乐呵乐呵的点了火。一束漂亮的宏光从眼前飞驰而过。留给我无数的欢喜和得意,但在那之后便是一股烧焦的羽毛味。额头前的刘海已经不复存在,参差不齐的稻草苗摇摆的跳起了悲舞。随后听见弟弟的哈哈大笑生。那一刻,我知道,我惨了。

哥哥携着惊呆的表情,未说一句话。拉着我奋力的往家赶。我由于年幼,被刚才的小小一幕给吓坏了,泪眼朦胧的眨着双眼。哥哥焦急的不停的安慰着我。在他的安慰下,我越哭越急,直到最后的豪叫大哭。被带回家的我被妈妈拥在怀里,不停的询问着发生了什么。我只是不懂味的哭着,用眼泪表达着内心的伤感。黑漆漆的脸蛋失去了亮丽的光泽。额头前被烧焦的头发难平我的气愤心情。

在接下来的很多个日子里。我用冷眼对哥哥,吩咐着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去学校,带着一顶牛仔帽酷酷的和同学吹着牛皮,故作坚强的只为引起他们的羡慕之情。却不知这个内幕是如此的凄惨,其实他们乌黑亮丽的秀发才是我所羡慕的。

这实在不失为童年的一件伤心事,但这逗比式的做事风格永存记忆深处。为我人生的书本增添了一篇别具特色的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