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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人去意大利旅行

发表时间:2019-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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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人去意大利旅行。先是被偷了钱包,再是被偷了护照。他想掏手机找人,发现手机也被偷了。他找到当地警察局想报案,发现自己的记忆也被偷了,他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当他刚想下决心重新寻找自己时,街对面一个大眼睛姑娘的微笑偷走了他的心。

现在他在热那亚附近卖烤鱼,那个姑娘负责收零钱,给烤鱼洒柠檬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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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人去意大利旅行。在拉斯帕奇到罗马的火车上,他认识了一对老夫妇老阿姨手持一篮樱桃,老伯伯手持一本嘲笑贝卢斯科尼买春的杂志。那对意大利夫妇只会意大利语,听不懂英语或法语。但下车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老阿姨叫弗洛达,而且吃光了她的樱桃;知道老伯伯叫弗朗切斯科,是在都灵工作的菲亚特工程师。

后来他把在威尼斯买的所有面具和玻璃瓶都送给了弗洛达,然后每星期都接到弗洛达寄来的火腿和腊肠。

从前,有个人去意大利旅行。他从罗马火车站旁的国家大道坐上40路公交车,请司机到梵蒂冈叫他一声,然后就在满车厢聊天声里睡着了。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子走在沙漠上,窗外奔过鸵鸟、袋鼠、河马、华南虎和羚羊。司机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边喝啤酒边和另一个乘客打牌。车依然平稳的行驶,乘客依然在聊天。

现在他们正在海上行进,公车哗啦啦的劈水而行,信息牌依然闪动着:下一站是罗马纳沃纳广场。

从前,有个人去意大利旅行。他在威尼斯学院美术馆售票处,用英语问学生有没有折扣,柜台姑娘说,有威尼斯通票和学生卡都可以打折,话说得不大利索;他又用法语问有没有折扣,柜台姑娘抬起头看看他,说你会法语啊?你再说一句法语,就可以免费。

后来他就真的免费进去了,学院美术馆还请了他一杯气泡酒。

从前,有个人去意大利旅行。他在佛罗伦萨学院美术馆外面排队,等着看米开朗琪罗不朽的《大卫》,那是清晨时节,他离入口还有100米。中午时,他离入口已经有500米了。黄昏时节,队伍越排越长,他已经被挤到了圣母百花大教堂。队伍浩浩漫漫,向前望不见头,向后望不见尾。排到第三天,他已经被挤出了佛罗伦萨市区。

后来,队伍总算停住,不再越拖越长了。据队伍尾端的人说,本来这越推越长的过程漫无绝期,队伍早该延伸到埃塞俄比亚了,但他们恰好遇到了梵蒂冈博物馆那边倾泻出来、等着看《雅典学派》和《西斯廷天顶画》的、同样越拉越长的排队长龙,于是两边互相顶住了。

从前,有个人去意大利旅行。在热那亚旁边的沿海车站,他边吃蘑菇色拉米披萨,一边等从里奥马特雷村去马纳多纳村、据说半小时一班的火车。实际上,他等了一星期,成了披萨铺老板的干儿子,才等到这班车。在车上,礼貌的乘务员问他来历。他没好气的说:贩毒、走私军火、掠夺马纳多纳村的妇女。乘务员甜甜的微笑,写下商务字样,然后提醒他:马纳多纳两分钟就到了,请千万不要坐过站。

现在他还在马纳多纳渔村礁石上,等待阳光里驶来原定半个月前就该到的火车,带着晒伤的皮肤和装满樱桃酒和烤鱼的大肚子。

从前,有个人去意大利旅行。他在梵蒂冈博物馆十一点闭馆时离开,但等不到公车。午夜时分,他看见一些雕塑拉奥孔和他的儿子们、阿波罗、奥古斯都正探头探脑从梵蒂冈博物馆里溜出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他去了。在小酒馆里,他看见全罗马的伟大雕塑们一起喝浓缩咖啡,吃披萨、千层面、肉酱面、空心面、烤羊肉、布朗尼、帕尼尼、菠菜沙拉、蘑菇汤,举着冬瓜大的瓶子喝红葡萄酒。他低声问拉奥孔:你们不怕喝醉吗?不怕,出租车司机会送我们回去的当然,路上会有人摸走我们的衣服和首饰,但你看:我们都没穿什么衣服嘛!Qg13.COm

从前,有个人去意大利旅行。他去佛罗伦萨市政厅旁的街上,问老板要一份野猪肉三明治。正在柜台后和另一个美男鼻子勾鼻子呼吸对呼吸的英俊老板听罢,抢过一柄锯子,跳过柜台,朝远山绝尘而去。须臾之间,老板肩扛一头野猪回来,洗剖,抹盐,挂吹,火烤,用大刨子切片,挑出五米长三米宽一片野猪肉,夹在床单一样的烤面包里,加上整条腌的茄子、电视机那么大的奶酪和一整根芹菜,再当啷一声把一桶红葡萄酒放在柜台上,说声8欧元,一边又和那个美男卿卿我我起来。

现在他还在柜台边没日没夜啃那个天高地厚的三明治,看着老板冒雨携着美男踩乌菲齐美术馆那里绵延而来的节日气球。

延伸阅读

一个人去远行


我二十岁之前从没有过远行,也没有过要远行的想法。那是大学二年级的暑假,我突发狂想要一个人去远行。那时候想去就去,无牵无挂,匆匆背起一只黑色旅行包就去。到了火车站,又犹豫起来,是去塞北大漠,还是去江南水乡?售票窗口前的长队慢慢移动,轮到我的时候我随口对售票员说:苏州。接过去苏州的火车票,我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远行。

上了火车后我凝望着车窗外,熟悉的城市被甩在了车后,最后消失在视野里。火车咣当咣当的行驶着。阳光下的铁轨犹如一条银河,在苍茫的时空里流动。窗外碧绿的田野与陌生的城镇像画卷渐渐展开,又渐渐合拢,反反复复,随时随地就是一幅风景画。我远望到一艘艘船舶在江河里游动,望到白墙青瓦的江南村落,望到了青山环抱的城市在我眼中,这些事物仿佛被笼罩上了新鲜而又奇异的色彩。

到苏州的时候已经凌晨。火车穿过昏沉的夜色缓缓停靠在火车站。我下了车,随着掂着大包小包的人群涌向出站口。我竟然不知道东南西北,望着灯火阑珊的街道与远处楼房的黑影,像是来到了一个魔幻世界。我望到火车站广场的椅子上斜躺着一个年轻人,发出轻微的鼾声,旁边放着他的皮箱。我猜想他或许也是一个远行的人,像一只飞越千山万水的鸟,累了就随意找个树枝栖息。我在不远处的一把空椅子上垫上两张报纸,然后蜷着身子躺了下去。刚刚闭上眼睛,沉沉的睡意便立即把我推进了梦乡。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朝阳已经喷薄而出,整座城市沐浴在橘红的晨曦里。我沿着陌生的街道漫无目的地游荡。我走过吊桥,路过北寺塔,又望到临河而居的人家。我摸进一条深巷,看到巷子的石墙上刻着很多诗文,细看才知道都是唐伯虎的作品。我意识到自己摸进了桃花坞。唐寅祠的朱门紧闭着。我听到院子里有人声。我想象着一位落魄的才子在桃树下吟诗作赋。我敲门进去,或许能够一睹才子的风采,还能讨碗茶喝。我叩响了大门,一会儿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侧身开了门,望着我说:我们这里游客不能进!然后关上了门。我恍悟我并没有走错门,只是走错了年代。

我在古城里四处转悠,太阳偏西的时候转到了虎丘寺。寺外有位卖茉莉花的老人。她穿着一件花色短袖,戴着一顶灰色盆帽,挎着竹篮站在绛紫色的阳光下,用沙哑的吴语招徕着生意。我看到她布满皱纹的脸上交织着微笑,竹篮里装满了茉莉花,空气里洋溢着馥郁的花香。一朵朵洁白的茉莉花衬托着老人蜡黄的脸庞,美丽与苍老互相辉映。我觉得这一幕是我在苏州见到的最美的情景,至今很多年过去了都难以忘怀。

日落的时候我又回到了火车站,买了回去的车票。候车厅里的人熙来攘往,座位上也坐满了人。我站在一个角落里掏出手机给家人打电话。我的旁边站着一个中年人,瘦高的个子,眼睛上布着几缕血丝,一副哀愁的神情。当我挂了电话,他突然问我在等哪班火车,我回答后他说和我是一趟火车。我们开始了闲聊。他说他老家在徐州。他在苏州工作了十多年,今天下午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母亲已经去世了。他说着泪光在眼眶里闪烁,絮絮地说没想到母亲病得这么严重,没想到母亲会溘然长逝他懊恼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从旅行包里掏出一沓纸巾让他擦眼泪。我和他一起挤上了车厢,一路上我看到他的眼泪一次次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到徐州的时候,他和我握了一下手,算是道别,然后他下了车。我望着他急遽远去的背影,一阵心酸。

在远行的归途中,听着火车的声响我沉沉睡着了。醒来后透过车窗望到东方泛白,渐渐露出晨光。我想人生也像是一场远行。远行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是孩子,结束的时候我们已经白发苍苍。远行让我们成长,也让我们衰老,让我们收获,也让我们失去。

天亮的时候火车到站了。橘红色的晨光沐浴着熟悉的城市。我挎起旅行包下了车,带着远行的思绪又回到了原地。

世界上爱我的那个人去了


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去了

我始终没有办法忘记那一幕:在寒冷的冬天里,幼小的我蜷缩在父亲的怀里,整夜整夜。煤油灯下,父亲的脸上挂着疼爱的微笑。

然而多年来,我拼命压抑着自己不要想起,我怕自己的仁慈冲刷掉他对母亲曾经的伤害,我时刻警醒自己,刻意的忘记那个叫吴村的乡下有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六岁那年,酒醉的他跌跌撞撞的进门,不由分说的一脚将炕上的母亲踢落在地,母亲的怀里,是正在发高烧的我。坐在地上的母亲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抵死护着怀里的我,而被烧得神志不清的我,却在那一刻瞪住父亲。刹那间,曾经过往的幸福全部被父亲的这一脚抹掉了。我再也不容许自己想起他把我放在肩膀上的那个镜头,他将黄色的小野花别在我头上的那个片段,我再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来伤害母亲。

我们永远的离开了吴村,母亲连夜收拾好行李,抱着病重的我搭上一辆货车来到省城。因为贫穷,母亲去省城的一户人家做钟点工,不知情的父亲跟在她身后,看到那个中年男人为母亲拉开门,再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攥着十块钱。父亲将穿着军钩鞋的脚狠狠的踢在母亲的肋骨上,从此,六岁的我明白什么是恨。

姨妈为母亲找到了工作,在纺织厂车间里劳碌的母亲手指越发粗糙起来。我们在几平方米的小屋里相依为命,再也不用警惕父亲时不时站起来的身影,他的脚会下落的方向。那年的冬天,我和母亲拥抱着取暖,母亲身上的坚韧,让六岁的我在贫穷里依旧充满了希望。

如果不是那一次,我几乎在母亲的宠爱里渐渐忘记了对父亲的恨。

那年我八岁,独自一个人参加开学典礼。我只是想在看电影的时候,买一块五角钱的雪糕,就像同位的那个肥头大耳的男孩那样,贪婪的将甜腻的奶油雪糕一口一口的吞进肚子里。

我果真买了一块奶油雪糕,在典礼开场前的五分钟。我虔诚的从售货员的手里接过,一转身却看到母亲。烈日下,破旧的衣裳让母亲看起来十分狼狈,她站在豪华轿车前,轻声的质问我,那五角钱你拿去了,对不对?我心虚的把雪糕藏在身后,在与母亲长久的对峙里,毒辣的太阳轻易的就把它变成了一滩泥。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家里唯一的五角钱,我们没有钱交电费,也没有钱买蜡烛了。漆黑的夜晚,我从睡梦中醒来,月光下,母亲的脸上全是泪水。

那一刻,我就决定,我再也不可能原谅他了。如果他有豪华汽车,可以让我也将脑袋探出窗外,大声的喊同学的名字。如果他也给我和母亲洋房住,我就可以面色骄傲的让同学进来坐一坐,而不是七拐八拐的走进楼房住宅区,然后再狼狈的逃回那个只有几平米,潮湿的出租屋里。

十三岁那年,母亲认识了陈叔,陈叔开着小汽车带我和母亲在城里转了几个来回。回家后,母亲问我,你觉得你陈叔好吗?我手舞足蹈的抱着他买的小熊在屋子里直转圈,望着母亲连连点头。那个晚上我开心极了,我梦见自己坐在陈叔的小汽车里,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所有同学都纷纷向我致意!

然而梦醒了,也永远的醒了。他像七年前一样噩梦般的再一次闯入了我和母亲刚建立起来的童话世界。在那个苏醒的清晨,父亲来了,带着两个用被单包着行李,破烂儿衣服的大包,风尘仆仆的叩响了我的美梦。

母亲握着我的手,躲着父亲不在空当对我说,他怎么都是你爸,有他,这才是完整的家啊。那陈叔呢,我的眼睛里闪着光,我多希望母亲说,他只是来借住几天,甚至狠狠的诅咒他在穿越马路的时候不要看车。可是,他住了下来,一天,两天,很久很久。我终于明白,永远的离开吴村,离开父亲,只是我一相情愿的想法。这么多年,母亲心里记挂的人,始终是他。

陈叔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母亲拿着这几年积攒下的一点钱,在学校附近开了个小超市,他有时也去,脸上总挂着憨厚的笑。有一次,我路过店门口,夕阳仁慈的将一切照亮,唯独将站在阴影里的他孤立起来。他与一切都格格不入,无论是他蹩脚的黑布鞋,还是那口土得掉渣的东北话,只会给我和母亲丢人现眼。

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店里。母亲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但是我知道,箱子里丢了钱,钱是在他出去的时候,我拿走的。

他开始守在厨房里,围着一条鲤鱼转圈,整整忙活一个下午。晚上,他喜孜孜的将糖醋鱼端上桌子,我端坐在那里,鄙夷的看着他指甲缝里的黑泥,胃里翻江倒海。但是我笑着,是在七年之后他开始扮演这样卑微的角色时,假装早已释怀的笑容。他解开系在腰上的围裙,那样子滑稽级了,他的脸上甚至有受宠若惊的表情。

母亲的脚步声从门外传进来,他迅速的起身开门,接着为母亲倒热水,拉凳子,好象自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演员。母亲看起来很高兴,夹了一块鸡蛋放进我的碗里,他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挑了一筷子鱼放进去。

母亲的脸色暗下来。

那个晚上,我噼里啪啦的摔筷子,摔碗,我对他大吼,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我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不吃鱼吗,你是不是诚心和我过不去,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吃软饭的!我把最恶毒的话抛向他,那些积压已久的仇恨终于在那个夜晚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母亲在一旁拉着我,他的眼圈红了,蹲下身体默默的拣起那些碎片,它们穿透了他的皮肤,他终究没有停下,也没有皱一下眉。

的确没有人告诉他我不吃鱼,那天我放学回来,他喜眉喜眼的问我想吃什么,我毫不犹豫的吐出一个字:鱼。我只是想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那么轻易的事情,包括原谅。

二十二岁那年,我带陈言回家。他准备了一桌子菜,穿上我给他事先买好的运动衣。我们搬了几次家,也住上了楼房。陈言追我的时候,我盯着地面看了半天,然后就点了头,他脚上穿着乔20的球鞋。

我说过我不会找与他一样的男人,我再也不要过母亲那种苦日子。

从陈言一进门,他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他的脚上,久久不肯移动。陈言把那双球鞋脱下来,与他寒酸廉价的运动鞋排成一排。

我为他塑造了无比光辉的形象,我对陈言说,他是个工程师,我不知道他的一口黄牙有没有将他的农民身份出卖。陈言走后,他一边洗碗一边说,他的球鞋得很多钱吧?我故意用很轻松的说,不贵,就一千多块。我在他的脸上读到了失落,甚至听见了他吞咽口水的声音。似乎只有在折磨他的时候我才能获得快乐,好象从前因他而受的苦终于得到了一点平衡。#p#分页标题#e#

陈言说他会娶我,他将我压在他的身底,用恳请的目光望着我。后来,他去了德国,这句话随着飞机起飞那一刻开始就清楚的变成了,不可能。也许,一早他就从我的眼睛里读到了贪婪,虚荣,与那种麻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强烈欲望。

那段时间,我经常蜷缩在被子里掉眼泪,灰白着一张脸,什么话都不讲。他一个人站在厨房里,熬一锅鸡汤,端到我面前,慢满吹冷,一勺一勺的送进我嘴里。我扑倒在他的怀里哭过几次,哭完之后,又狠狠的拒绝他,拒绝那温暖,也拒绝自己的心开始慢慢原谅。

我的脸色日渐红润起来,他却病了。他在煮鸡汤的时候倒在了厨房里,重重的,他准备用来尝汤的勺子跟随他一同跌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慌乱的爬起来,打电话,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救护车将他的身体用担架抬走,那一刻,潮湿的液体爬了满脸,我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的追着他,我那么想对着昏迷的他说点什么,哪怕只有一句,哪怕只有两个字。

他得了脑血栓,我忽然想起他总是将肥腻的肉放进自己的嘴里,把瘦的那部分留给我。

他再也不能站在厨房里为他心爱的女儿煮上一锅汤。每天清晨,我把他推上阳台,用一条毛毯将他包裹好,然后站在厨房里为他熬粥,慢慢的喂进他的嘴里。可是,他没有我听话,饭粒和汤汁顺着他已不受支配的嘴角流下来,他像一个巨大的婴儿,无助又绝望。

父亲节的那天,我去银行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买了一双和陈言一模一样的球鞋。我捧在他的面前给他看,他的眼睛里泛出喜悦,我将鞋带解开,小心翼翼的套在他的脚上,我多想看着他站起来,走一走,转一转,像从前那样,一买了什么东西,立刻问我好不好看。但他只是牵动了几下嘴角,然后,口水一滴一滴的滴在那双他曾那么喜欢的球鞋上。

我跪在阳台上,抱着他痛哭流涕,我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跟着他已不能挪动的身体,一同死去。

他出殡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带着他的照片,一直沿着笔直的公路走下去。我的脚上穿着他的球鞋,有很多次,我踩到了松开的鞋带,重重的摔下去,将他藏在怀抱里,然后慢慢的从泥泞里爬出来。

直到他终于离开了我的世界,我才明白,世界上最爱我的他,这一次,永远的离开了我。我还记得,在昏黄狭小的厨房里,他将手指放在我的头上,看着我喝汤的样子。他一辈子,都未曾离开那个厨房。而我,将穿着他的鞋子,带他去任何他曾经想去的地方,替他走完他未曾走过的路。

一个人的旅行


也许是喜欢文学的缘故,一直喜欢旅游。又因父母都是外地人,对外地外省以至外国便有新鲜亲切之感。

记得最早的旅游是在六、七岁的时候。父亲虽在贵州遵义工作,但老家是在湖北襄阳。每隔几年,不管家里有钱没钱都要考虑回一次老家。而每次回家都只能带一个孩子,而且是一路免车票船票的孩子。我的机会自然就在读幼儿园的年龄。可惜太小,只记得火车经过武汉长江大桥时,乘客的惊叹和桥栏桥柱的雄伟。只记得微热的江船上,我戴着一顶有双耳的布帽子,被大人们开玩笑说是日本兵。还记得那时父亲买了很多橘子,舍不得吃,想给老家的亲人送去,可惜捂得太紧,天一热全稀烂了,很心疼地倒进长江中

那应该是1965年。

后来一直做着旅游的梦。确实是梦,因为家庭境况总是不太好,不可能自费外出。

1979年大学毕业,有些同学倡议去广西桂林旅游。那时多数同学都是带薪读书的,他们无所谓,可我一报名,组织者就面露难色。他是担心我经济困难,可我执意要去,他只好同意。我们十个人一起游览了山水甲天下的漓江,游览了风光秀美的阳朔。

再后来,便有很多机会到处游览,近的重庆、成都、柳州、南宁,远一点的上海、南京、北京以及海南岛。

这几年随着全国旅游业兴旺发达,我每年在休假时自费旅游的兴趣又浓厚起来。

先是去祖籍湖北襄阳呆了几天,和久别的亲人们狂饮了几通啤酒,也拜望了几位长辈。他们在农村都不是很富裕,可亲情是不管穷和富的。他们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之后,在工作之余,一有时间就往外跑。去看百里杜鹃的五彩,去看张家界的奇峰异石,去云南丽江、楚雄、大理看彝族和傣族姑娘跳舞唱歌和划游船,去内蒙古呼和浩特、包头、鄂尔多斯欣赏蒙古小伙摔跤骑马,欣赏草原和沙漠的辽阔和广袤,然后在苗族、仡佬族、土家族聚居的小城与各民族年轻人谈笑风生

有人以为是因为钱多了才到处旅游,其实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兴趣使然。就像很多人喜欢玩麻将,并不是钱多了才去赌,有时甚至可能是越穷越赌,越赌越穷。但我旅游还不至于越游越穷。我是有钱就游,没钱就在家看书看电视剧。再则,外出旅游重在游玩,不是去高消费、贪享受,更多是野蛮其体魄,愉悦其精神。

我想起清朝人彭端淑讲过的一个故事:四川边远地方有两个和尚,一个贫穷,一个富裕。一天,穷和尚对富和尚说,我想去南海游玩。富和尚嘲笑他说,我存了那么多年的钱想买一条船去南海,到现在都没能实现,你凭什么能去南海呢?穷和尚淡淡地说,我有一个喝水的瓶子和一个饭钵就够了。一年后,穷和尚从南海回来了,目瞪口呆的富和尚还在做存钱买船的大梦

彭端淑是用这个故事来劝他侄儿读书的,我则把这个故事用来激励自己大胆出门穷游。

我一直是在穷游,但我绝不会耍滑头欠导游所要的哪怕一元钱,也从没有让人看出困窘不堪的样子。我想,一路上只要够吃饭够喝啤酒就行了。

旅游是一种乐趣,也是一种嗜好。因好旅游,我对打牌抽烟钓鱼之类自然远之。以前在小城中,因为不打牌,总是被人耻笑或被人称赞。贬之者曰:笨得连牌都不会打。也有人看我似乎不太笨,就说:把钱看得重,太抠了。而赞之者也有,把我树成楷模来教育人,说:看人家某某,牌也不打,烟也不抽。不知节约了好多钱。这赞得人心里酸溜溜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是啊,不能入乡随俗,自以为清高,难免不成众矢之的。但,我依然不改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