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一生网

欢迎来到情感一生网
你的位置: 情感网 > 情感美文 > 导航 > 三哥

三哥

发表时间:2020-08-10

【www.qg13.com - 挽回爱情三步】

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每个人对情感的看法的都是不一样的,什么样的情感美文才称得上质量高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三哥",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如果你从我家的门前经过,看到一个胖得出奇,时不时会对你笑一下,哪怕他不认识你,那么这个人就是三哥。说起三哥,我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你讲。

听老公说,三哥小的时候,砍柴时大脑不小心被树干碰伤过,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反应有点迟钝,但三哥不傻。三哥会给发丧的的人家敲锣赚钱,三哥没有讨老婆,和二哥一起过,二嫂不在家,于是旁边的人就说,三哥是二哥的老婆,因为只有老婆才会把家务事做得那样井井有条,三哥在家里,每年养一头猪过年杀,还养了一头母羊,三哥还会用母鸡孵小鸡,我做为女人还没有这个本事,三哥每天给二哥和他儿子煮饭洗衣,打扫卫生,把二哥两父子服侍的服服帖帖,以至于有一次我问二哥,三哥那么能干,为什么不给他说一门媳妇,二哥说,三哥不能独立持家,其实我知道是二哥离不开三哥,三哥赚的钱,二哥总是想方设法的哄去,记得去年过年前,三哥要去补一口锅,只要二十块钱都要向我借,三哥要管好二哥的家,做好家务,种好菜,还要种田,经常还要去打锣赚钱,甚至二哥建房子,背水泥上楼,挑沙子,卵石,砖头到楼上都是三哥一个人包了,有时做到晚上,三哥都会跟二哥坚持到底,用爸妈的话说,一般的人还没有三哥能干,三哥也依赖二哥,三哥曾说,这个家,他只支持二哥去找钱,我心里说,我们找钱不需要他的支持,三哥和二哥就这样相互依存。三哥那么能干,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天大的麻烦。

还记得第一年,家里种了稻子,收谷子的时候,他们都出去找钱了,只有我和三哥两个劳力在家,于是那年我就和三哥每天一起打谷子,和三哥做事是没有商量的,去的时候谁把家务做完了谁先去,不过很多时候我看到三哥去了,说不定半路他就跑到人家那里去聊天了,或者跑到哪个草堆里大便去了,让你哭笑不得,到了中午,要收工了,如果割的那块田只剩下一点点,做事的都会想法把它割完,可是对于三哥,如果他想回家了,哪怕这块田里只剩下二十棵,他也会立马走人,任我怎么说都无济于事。特别是当打谷斗里有很多的谷子,我说要装一些再拖斗,但三哥就是要拖,他的力气大,我只好跟着拖,弄得我光是拖斗就累得够呛,我感觉那年我和三哥收了五亩田的谷子,是我这辈子最辛苦的时候。

和三哥一家的时候,他什么家务都不帮着做,我光是管着一大家人的洗衣煮饭就够了,于是回来后不久,我们就分家了,原以为分开了,我们和三哥就没有关系了,可是我错了,三哥他有点什么东西都分给我们,哪怕他种的一点萝卜菜,或者多摘的两条苦瓜,他都要给我们,紧接着,我的什么肉,蛋,什么养的鸡,他都当成自己的,正大光明的拿来吃就是了,所以我总是拒绝他的给予。

最让人头痛的是,吃过晚饭他就往我们这边蹲,还记得前几天,他第一天在我们这里蹲,我们吃的玉米,他除了吃,还得给侄子打包一个,我们煮的腊肉皮,他说要尝尝,我们的泡毛葱他也要吃,吃不打紧,只要他不在这里蹲点,哪知第二天他又来了,而且打着赤膊,穿着一条短裤,像一尊如来佛一样,坐在我们屋中央,用我的话说,看到这个形象我几乎想吐,那晚,我就对着三哥吵,但他装作听不懂,最后,我只好把电视关了,把风扇也关了,最后,三哥才悻悻走了,我终于清静了下来。

就在晚上,三哥又跟我吵起来了,他说我家的鸭子晚上不该和他的关一起,弄得他两天没有喂鸭子了,我坚决要和他的关一起,因为现在是旱天,鸭子又不能乱放,我们在外面围了一块水田,白天他怕自己的鸭子在家里的小院子里关死了,就商量着要和我们的关一起,晚上,我们的鸭子又没地方关,我就要和他的关一起,我说,要么你的鸭子白天都不要和我们的关一起,要么我们的鸭子晚上都和你的关一起,不管他怎么吵。

三哥就是这样一个单纯,固执,有点小九九的猪八戒式的汉子。

相关知识

经典微小说:《三哥的爱情》 爱情文章


1

二十年前,我三哥于海初中毕业时,在农村算是位高才生了,生产队长把他安排在泵站抽水。

我的这位三哥个头不高,瘦哩吧叽的,时常眯缝着一对小眼睛,好在看上去还很精神。我不喜欢三哥。小时候我做错了事,他老是熊我;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就他喜欢与我抢。我喜欢大哥于洋。

我那年还在村小学上四年级。我们村子很小,学校的孩子不多,我们班有二十多个学生,蔷薇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教我们语文和音乐。她皮肤黑黑的,这一点很像她当生产队长的父亲;她眼睛很大,剪着整齐的流海。她看上去又矮又胖,只是身体很匀称,也很结实。蔷薇老师性格温和,说话很温柔,班上大多数同学都很喜欢她,我也喜欢蔷薇老师。我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每次考试,我都得第一。

我父亲那时是村里唯一在城里当工人的人,每次回来都要给我捎带一些课外书,我比村里其他的小孩要懂得多,所以我是最早一个看出蔷薇老师有着强烈恨嫁之心的学生。

2

有一次期中考试,我又考了第一。黑娃在班上散布说,他知道为什么蔷薇老师总让我得第一了,因为我三哥在同蔷薇老师搞对象。黑娃是我们家邻居的孩子,虽然班上大部分同学都相信我考第一同我三哥和蔷薇老师处对象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有一种做了小偷的感觉。这段时间,我常发现蔷薇老师慽容满面,老是一个人默默地想着心事,我知道那是少女怀春了,只是我不相信蔷薇老师会喜欢上我三哥。

我气呼呼地跑回家,找到三哥,问,你是不是在同我们老师搞对象?

嗤!小屁孩懂得个啥?滚开!三哥冲我一瞪眼说。

我便去找我父母,走到父母的房子前,听见两个人正在谈话,而且好像在争吵着什么。

蔷薇多好的孩子呀!哪一点配不上我们家于海呀?虽说黑点丑点,可姑娘心眼好!是我父亲的声音。

你说的是不错,可是我找村头的刘半仙算了一卦,人家说两个孩子八字不合,蔷薇那孩子属虎的,我们家于海属猪。虎吃猪!蔷薇命硬,克夫哩!

你尽听那瞎子瞎掰!我看蔷薇不错,身体好,会生养着哩!别忘了,于海的工作还是她爸爸给安排的呢?我们家小四也还在人家班上念书。做人总得讲良心吧?!我父亲慷慨陈词。

这不是讲不讲良心的问题,孩子的终身大事总该慎重点好!母亲的语气有些缓和,她似乎又想起什么,说,唉!我们两个老的在这争吵,也不知道于海到底怎么想的?

3

吃晚饭的时候,我父亲就问三哥说,你对队长家那丫头咋个看法?

我们全家眼睛都盯着三哥,巴望着他发言。三哥用筷子大口大口地扒着饭,嘴中嚼得“哐嗞哐嗞”响。末了,他嘴一抹,将碗筷放下,慢条斯理地说,我的事,你们甭操心了!我不乐意,我心里有人了。说完,他一甩门出去了。

屋里的人一下懵了,我父母面面相觑。真是儿大不由爷了!我父亲哀叹道。他锐利的目光又停在我大哥于洋的身上。老大,你每个星期往城里跑,我看就别费那事了!咱泥腿子攀不上城里的官亲,白白糟践钱不是?父亲幽幽地说。

爸,你放心!我叔说了,他会给我们家帮忙的,我看这事有八成的把握!大哥信心满满地说。

我隐约知道,大哥所说的是去市里送礼的事情。这两年来,大哥一直在乡里的砖厂做事,工作很是辛苦。有一天大哥不知从哪里得知,我们家族里一个没有出五服的远房叔叔在市里头当劳动局长。大哥的心里就琢磨开了,如何去结识这位有权有势的局长叔叔。接下来的遭遇我们听大哥讲过,一家人都替他感到心酸。

我大哥初次登门的时候,人家挡着不让进门;再次去时,保姆说局长大人开会去了,没在家。大哥一、两百里地赶过去,只得露宿街头。第三次去时,那位局长夫人把大哥往外推搡并将他随身带去的土特产往屋外扔……可大哥并不气馁,仍然坚持每个星期往市里跑,直到最后总算见到了我的那位局长叔叔。为增进感情,大哥把每个月的工资都贴进去,每次都买了我们当地新鲜的甲鱼和大闸蟹送过去。局长很高兴,夸大哥通人情世故,并许诺帮忙解决我们全家人农转非户口问题。他是劳动局长,安排几个市郊农场的菜农户口是轻而易举的事。

母亲脸上的愁云慢慢散去,她一向很赞成精明强干的大儿子,可是她还在想着刚才老三的事情。有人啦?——于海的心里能有谁呢?母亲自言自语道。

我知道三哥心里有谁!我高兴而不无得意地说。

4

那是前两天放学的时候,我一个人路过三哥抽水的泵房时,听见泵房里传来男女的说笑声。我好奇地寻声从窗户里望进去,看见三哥和村卫生所的金花姑娘并肩坐在一起。我当时一惊,难怪三哥不喜欢蔷薇老师,原来他喜欢的姑娘是金花。

三哥和金花是发小,也是同学,可是金花怎么会看上三哥呢?金花是我们村最漂亮的姑娘,也是方圆百里最俊的姑娘。高挑匀称的身材,白嫩嫩,水灵灵的肌肤,追求她的小伙排成了队。三哥和金花这时都发现了窗外的我,三哥用眼神示意我离开,金花则绯红了脸。三哥后来让我不要把下午看到的事情告诉别人,我当时答应了,可现在我还是当了浦志高。

我说呢,这兔崽子也不照照镜子,他能配得上人家金花?父亲怒骂道。

是啊,金花她娘能同意小三子和她宝贝千金处对象?她可不是省油的灯!母亲也不无忧虑地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到了芦花扬絮的季节。

三哥同蔷薇老师吵架了,我看见蔷薇老师哭得很伤心。队长对三哥说,你以后别在泵房抽水了!三哥说,我不稀罕!

没过多久,蔷薇老师就嫁人了,嫁给了我们邻村的一位老师。我考试依然得第一,只是黑娃不明白,我三哥都不与蔷薇老师好了,她干嘛还让我得第一?三哥离开了泵站,父亲利用自己的人脉又替他寻了份开拖拉机的差事。三哥与金花的爱情依然看不到希望,村里已有了一些难听的传言,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还有“好菜叫猪拱了”诸如此类。金花的娘背地里也说,我们家金花天生是个城里人,是要嫁给城里的工人的!言下之意,我三哥是没什么机会了。

5

这年冬天,大哥带回一个好消息:我们全家的户口落实了,换句话说,我们家就要搬到城里去了,而且局长叔叔还将大哥、三哥安排在市里的一家风机厂上班,我也要到市里去上学了。我们全家都高兴坏了,父亲激动得流下眼泪,母亲嘴里也连念“阿弥陀佛”,庆幸家里的祖坟冒青烟了。

这个消息风一样传遍全村,许多熟人都来家里祝贺,这其中就有金花她娘。她满面春风,当着母亲的面,连夸三哥是如何地勤劳,聪明能干,这个女婿她是收定了。母亲听了,乐得合不拢嘴,脸上笑开了一朵花。三哥和金花,热恋中的一对年轻人更是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可是,在这个皆大欢喜的气氛中,家里有了不同的声音。

家里的反对来自我大哥,他坚决反对三哥与金花的恋爱。在家庭会议上,他给一家人分析说,我三哥刚刚好不容易弄到了城市户口,现在却去找个农村老婆,而按国家的政策户籍随母亲,那将来孩子的户口还是农村的,与其这样,不如到了市里另找一位同样有商品粮户口的姑娘。大哥这么一说父母也感到问题的棘手,虽然他们都认为金花是位好姑娘,可大哥的话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们也就沉默不语了。三哥开始坚决不同意与金花分开,很有点许云峰的气概,可我大哥威胁说,如果他一意孤行的话,他的那个商品粮指标可能就没了,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许诺在城里帮三哥物色一个更好的姑娘。在这种威逼利诱下,三哥也做了浦志高。

后来,我所知道的,金花姑娘哭了一个晚上,金花她娘找到我们家来要同我父母拚命。我们家离开了那个熟悉的小山村,搬到了市里。自从我到市中学读书后,考试再也没有得过第一。

6

我大哥和三哥到市里当了工人,后来又相继下海经商发了财。我三哥娶了个文工团的漂亮女孩,那几年日子过得也还幸福。我记得有一年清明节,大哥带着我们回到先前居住的小山村扫墓的时候,金花的娘带了一伙人截住小车,用笤帚要打大哥,嘴里大骂大哥忘恩负义。听人说金花后来嫁给了镇长的儿子,多年后,金花的娘对当年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她不怨三哥,她只恨背后支使三哥作出决定的大哥。

又过了一些年,我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大哥的生意在黯淡经营,三哥的生意由于管理不善,终于慢慢垮掉了。为着生计,他开起了出租车,风里雨里,起早贪黑,日子过得很艰难。三嫂当年嫁过来,一直便没有出去找工作,养尊处优惯了,现在也只是在家看看电视,打打牌,有时连带孩子做饭的活儿也懒得做,更不用说出去抛头露面找事做了。一家人背地里都说三嫂太懒了,可三哥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母亲也只是暗自摇头。

现在,我还经常听见母亲在父亲面前唠叨:要是当年我们于海娶了金花就好了!

涛哥


涛哥,神秘人物,如他自取的名字一样,霸气却不真实,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

没人知道他到底干什么的,有人说他帮看场,就是电视剧里那些身上纹龙画虎的壮汉,在夜店巡视,遇到突发事件便抡起膀子大打出手。涛哥的身形注定不是这块料,他瘦得像根高挑的竹竿,任谁都可以一拳打倒。

又有人说,涛哥暗地里做些油水很足的生意,从小到大他一直未显露出商人所必备的精明和节俭,老吃亏不说,反而大手大脚,随时向家里伸手要钱,所以此说法很牵强。据我了解,涛哥惟一的正当职业是糕点师,每日与面粉,奶油作伴,手艺却不见多精湛,充其量就干繁重体力活,能雕奶油花的小厮。

综上所述,涛哥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百姓,却成了影响我们同龄人居功至伟的人物,他到底具备怎样的魔力?容我先从他的相貌着手。

涛哥幼时脸上起疹子,家里人糊里糊涂用药,事后留下了芝麻似密密的小凹痕,在人人皮肤光洁如新的年纪,成了异类,但长时间打电动让早早架上眼镜的同时淡化了那份凶悍。他下巴模仿父亲蓄着山羊胡,虬曲的黑线扎堆时常让我想到藏污纳垢一词,也使整个人看起很阴郁和消沉。涛哥喜欢和坏同学混迹,小学就会抽烟,数量颇为惊人,到现在嘴唇已显现出缺氧时的淡紫色。

边疆人烟酒不分家,涛哥秉承了彝族祖先的热情,屁股着地就要干上几杯,而且只喜欢姓白的,号称千杯不倒,要说涛哥有什么特长,喝酒行恐怕是惟一能上桌面的。

这对涛哥不公平!他其实有很多特长,譬如抓螃蟹。田梗上遛一下午就能收获半大桶,他能准确判断出泥洞中是否有货,一抓一个准,而且从不被鏊子钳住。再譬如打猎,他扛着枪在山涧走一遭,松鼠,飞鼠,鸟类都得缩回窝中,要是哪个不知趣的敢出头那必定丧命于枪下。

涛哥前世该是猎户,换在北宋,风头要盖过解珍解宝,在一百单八将中独占两席。不巧的是,新中国不太需求诸类技能,只能替他扼腕,嗟叹生不逢时。对于喜欢玩乐的青年,却无疑是成为偶像的资本。所以我们崇拜他,跟在身后情愿当个跟班。

之所以这么了解涛哥,因为他是生平第一个玩伴,更重要的,他是我的兄长。涛哥显然没有树立良好榜样,但在家庭角色的扮演上很成功。他无时无刻不在记挂我,有好吃的会喊,有好玩的会喊。可惜成年后,在听闻他不思进取及不节俭等诸多负面消息,我默默划清界线,开始无情拒绝邀请。

但他并没有泄气,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大度。二十三岁生日时他恬巧来昆,在我经济陷入困境时慷慨解囊,帮忙度过难关。那天我抱着他不停哭,把许多年来的傲慢和偏见溶入眼泪,肆意流淌。当时一直在试想,如果庆生的只是普通朋友,他会这样强出头吗?当然会!

对涛哥来说,没有什么比朋友更重要,即使后天的背叛再所难免也心甘情愿,正是这种豪迈的性格让他四海之内皆朋友,同时也没有积蓄。在人与人感情如隔坚冰的年代,涛哥似乎在与一股不可抗之力斗争,就像黑夜中的一星萤火虫,势单力薄,仅管如此,也是闪光的。当再次看到很多貌美如花的女子紧随其后时,我不再怀疑现代的审美,也许那种肯为佳人不计回报付出正是她们所迷恋和倾倒的。

随着城市现代化建设加快,儿时同去玩乐的田梗,果园已被高楼替代,而那时怀揣的梦想已被渐渐成熟的心智挤出体外,惟一不变的恐怕是我们身上流淌的有渊源的血液。当你步入婚姻殿堂时,我会送上祝福;当你需要钱时,我会竭尽所能。我知道你今生注定平凡,但如若他日我腾达,必带你飞黄!

仝哥


十几年前,我从乡下调入县城工作,由于工作繁忙,加之一段时间又无法食宿,生活显得很困顿。那期间,在我上下班必经的路口,总有一位补鞋修车的老人。这位补鞋老人和我可以说是忘年交了,他的名字中有一个仝字,我习惯上叫仝哥。那种村邻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辈分,反正我也理不清道不明,稀里糊涂的一叫就是四十余年。他是我乡村老家的邻居,也和我的父母是同龄人。老人补鞋的方式有些落伍,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补鞋工具,但他的手法娴熟,所作的活儿便宜实惠。每每和他闲聊时,我不愉悦的心情被他的渊博、清苦和豁达挤兑出了许多。

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仝哥是村子里专职的羊把式之一。每逢暑假,我就成了他的小羊倌,每天早饭后就早早的到他家,围在左右听他给我讲故事,他边打羊毛线边不停地给我讲什么的《封神榜》、《水浒传》 、《三国演义》和《西游记》 等中的故事情节,讲到情节高潮时,手足舞蹈,嘴角唾沫星乱溅,连眼睛都在说话,故事中的那些英雄人物,在当时令人钦佩不已。

记得那时候,我在上小学期间,时常躲过家长偷吃旱烟,被老师发现后,给家长反映了我抽烟的陋习。父亲没有证据,仅仅是口头警告而已,父亲把这事也告诉了仝哥,仝哥应诺了。有一次,县文化馆组织各村村民到县城电影院看电影,我听到消息后,好像猴把蒜吃上了,坐卧不安。仝哥见状就明白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我俩定一个规则,你若完成规则,明天我给你放假看电影,否则,你老老实实放羊,怎么样?我急忙问:啥规则?仝哥接着说:我卷一根旱烟棒,你若抽完你就去看电影,我的条件不苛刻吧!我一听乐了,正中下怀,满口答应。熟料,一根烟抽完,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呕吐不止。那次,电影虽然看了,但抽烟的陋习也被他从此根治了。至此,我再也从未抽过烟。仝哥当初的笑细细回味有点奸,于今想起来,那种笑意也充满了善意。

在那个年头,村子里能提毛笔写字的人并不多。每逢年关,仝哥是村里最忙的一个人,白天放羊,晚上在煤油灯下为村邻们写对联,仝哥写对联时惯用的一句话就是:字若其人。每次都是一笔一划,工整规范,于今想起了他的毛笔字至今也能当字帖。这样的差事仝哥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初期。那个时候,他渊博的知识和那一笔字让我钦佩不已,对我以后的人生也产生了久远的影响。

八十年代初期,实行联产责任后, 仝哥的牧羊生涯也圆满的画上了句号。他买了台补鞋的机子,每逢农闲时,他骑上自行车,走村串户去补鞋,挣点零花钱以补贴家中的日常开支。那时候,刚实行联产责任后,家家户户刚解决了温饱问题。谁家劳力多,谁家生活就相对好一些。仝哥全家八口人,六个孩子年龄尚小,均在上学,仅夫妻二人忙里忙外疲于奔命,日子仍过得紧巴巴的。

每逢雨雪天,仝哥家串门的人最多,他要么为村民们补鞋,要么打毛线。嘴一直不再消闲,必要时吼两嗓子秦腔,供人娱乐。他最喜欢唱《劈山救母》中刘彦昌哭得我两眼泪汪汪这段唱词,唱罢他静默好长时间,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还是触动了内心深处的伤疤。那时候,我已就读中学,平时我们很少来往,除非节假日,在他闲时才能串门,听他讲那些演义故事。偶尔也打牌用纸条挂胡须,逗大家开心玩。考上大学和参加工作十数年来,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听说仝哥为了孙子在县城中学上学,在城里租了房屋,一方面陪孙子读书,另一方面专门做补鞋的营生。

如今,仝哥苍老了许多,头发已花白,黑瘦的脸上镶满了皱纹,胡须尽管每天都在清理,但也不能掩饰岁月留下的沧桑。仝哥的性格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成天仍就嘻嘻哈哈的,好像与忧愁无缘,这点我打心里佩服。一天,我下班回家,坐在他的鞋摊旁和他闲聊,他边忙手中的活儿,边谈起当年让我抽烟的情景,我们俩大笑不止。他一边忙手中的活儿一边不停地咕哝,我想起他几年前的状况。妻子一场大病,花尽了所有积蓄,而且和亲朋好友能借的都张了口。妻子总算得救,如今还能做简单的家务活。这几年仝哥既要还债务,又要供养几个孙子上学,一日两餐,很是节俭。不知情的人见了,以为他是一个与忧愁无缘的乐观人,知根知底的人都知道他的苦衷,真是谁解其中味。

还有一次,仝哥的举动让我的脸有点发烫。我们闲聊时,来了一位乞讨的老人,对这类事我已司空见惯,没作理会。而仝哥伸出干瘪黑瘦的手,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元钱,递了过去,那位老人鞠躬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仝哥接着说:人都有落难的时候,也许他真的很无助。如果我身体无大恙,仍能劳作,我愿意掌心向下,自食其力,不愿意掌心向上沿街乞讨。我细品仝哥说的话,在他平淡朴素的语言中,不难看出他的做人原则。 仝哥又说:如今我家的一切债务已还清,我一天挣两个算两个,苦不动了,待在家歇歇,领孙子上学,好歹我们老俩口每月都有低保,够花了。人吗,多少是个够。听完仝哥的这段话,我敬重他的为人处事,也仰慕他与世无争的豁达,更羡慕他那种容易满足的心态。

俗话说:知足常乐。现实生活中,我认为像仝哥这样生活清贫,但又乐善好施和豁达的人并不多见。如今我时常为生活的不如意而闷闷不乐,七十多岁的仝哥,仍掌心向下,自食其力,与仝哥相比,我倒显得逊色了许多。每每看到仝哥忙碌的身影,他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逐渐地高大起来。于是,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抑的心情顿时释怀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