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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山情

发表时间:2020-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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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说自己真正看得透情感,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茶山情,欢迎阅读与收藏。

公元1958年9月16日,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一位伟人站在舒茶公社的茶山上挥起了那只极富号召力的大手:以后山坡上要多多开辟茶园。因为舒茶和我故乡的山紧紧连在一起,所以故乡的山上也就开辟了很多的茶园。

父亲年轻时幽默风趣,是队里的采茶能手兼采茶组长,大伙都愿意和他一起采茶。每年采茶的工分在队里是最高的(那时按斤两记工)。采茶本是姑娘媳妇们的拿手活,父亲做得如此出色,常常惹得她们的妒忌和羡慕。

春天的早晨,咋暖还寒,天刚蒙蒙亮,父亲总是第一个上茶山。到山上他并不立急采茶,总是先搬一块石头坐在茶山顶,俯视着笼罩在薄薄晨曦里的茶山,望着脚下他们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砌就的一道道整齐、坚韧的梯田,护卫着一条条玉带似的茶行;这时父亲的眼里没有诗和画,总是先摘几片带露青茶放在嘴中咀嚼着、咀嚼着苦涩中带甜的生活,然后从茶篓里拿出当时最廉价的丰收牌香烟抽着抽着,心里却在盘算着这块茶山能采多少茶、要几天采摘,不能把茶摘老了也不能摘嫩,老了质差价廉,嫩了减产,要对队里人一年的希望负责。

我很小的时候,背着特制的小茶篓和父亲一道上山采茶,父亲教我采茶时要学会两只手同时采,不可东张西望,采茶时说话不要抬头、不可蹬着,应站在茶树的下方弯腰采才能采得快、采得好。父亲是从心里想把我培养成他的接班人,可我偏偏做不到这些,每每到队里秤茶时,我总采得比同年人少,父亲失望了。从此父亲便不要我采茶,说看你的书去;当时我想也许是父亲好胜心强的缘故,怕我采茶比不上其他孩子有失他采茶组长的面子吧。

在那个年代父亲有时在家里偷偷地炫耀着,解放前这上下几个队里的茶山大部分是我家的,是爷爷亲手添置的主要地产。看来父亲对茶山的钟爱是与生具来的。***前父母本在县城教书,后来被支援农业的大潮下放到故乡的小山村,这就更注定了父亲一生和茶山有缘,唯茶山可靠,怎么也摆脱不了茶情的羁绊。

1980年分田到户后,父亲专著地经营着自己的十几亩茶山。挖地、培土、施肥、整枝的一系列茶圆科学化管理,使我们家的茶山格外茂盛。一到春天谷雨边,休眠了一冬的茶园仿佛一夜间醒来,每棵茶争着冒尖,有的一夜已窜老高。从这时起,将是父亲一年最艰辛的开始。

父亲白天采茶,晚上制茶;白天采茶到中午常常不下山吃饭,由多病的母亲送饭。整个茶山只剩父亲一人。寂静的山野里,没止尽的劳作,使父亲的性格多了些沉默、多了些坚毅,血液中流淌着一种渴求、企盼与等待,茶山的径脉象是父亲那种渴求和企盼的延伸。没日没夜的劳作使父亲采茶时再也弯不下腰,只好常常跪在地上采,双手采的鲜血淋漓,指甲磨光了就用胶布贴上厚厚的几层当作指甲来采。儿女们心疼极了,他却说:茶是消毒的,采茶采破的手不会发炎发肿;晚上制干茶翻烘篓时,干茶的灰末雾到口里特呛人,可父亲说茶叶的灰沫虽呛人也能润肺父亲总是用这些轻松的话语打消我辍学在家帮忙的念头。

每年春茶结束,父亲都劳累得不成人样。几十亩茶山父亲很少请人帮忙,最多就是请人卖茶,因为他不愿拿这毛茸茸的绿茶和别人讨价还价、折斤扣两,在他看来茶是无价的。终于,茶神被感动了,茶叶满意的收入,顺利地帮助我们兄妹四人读完了小学、中学、大学;如今我们兄妹四人都参加了工作、跳出了农门,离开了茶山;可是您啊,父亲!是您和茶山构筑了我们人生最漫长而坚实的地平线。

如今父亲七十多岁了,还是舍不得退掉他和母亲两人的那份茶山,每年春天他总是要给我们兄妹四人寄来他亲手采制的开山冒尖茶。那茶汁已深深地溶入我们的血液,荡涤着肺腑。

自从1988年陈椽教授给家乡研制了名茶白云春毫,父亲也学着试制给我们寄来,并写信告诉我们家乡的茶不光是用来解渴、品尝,还可药用、美容;也不再是一个兰花品种了,先后研制了几个新品种,其中白云春毫以跻身名茶行列,经销海内外,故乡的名字汤池也沾了茶的光,逐渐被世人知晓。

是的,在父亲的心中,故乡的茶山是他精神的诠释,在他最落魄的时光里、最贫穷的日子里,是故乡的茶山接纳了他、给予了他。父亲现已年迈,仍不愿到城里儿女们身边安度晚年,父亲说:在城里你虽能买到故乡的茶叶,可谁有能搬动故乡的茶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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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情居心


转眼已是六月未见了,偶尔也会在空间来访的记录里看见你的图像。我们是自私的自我占有者。心里都难以容下对方,但是在别人面前,我们又都承认我们互相喜欢。我们在别人眼中是互恋者,可是在你我面前,我们又是那么的惶恐,我们又是那么的介意,我们总是少了那种非要和你在一起的理由。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又在相遇下一个。

每次你都会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来找我,我知道每次有事情,你总是第一个想到我。我在你心中是独立的值得信任的,但是你每次一遇到事才找我,我总是厌倦的,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不止止是这样的利用性。我在想我们要是毕业了,你在也没有遇到事情我能解决的方案了。你还会不会时不时想起我。

并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们少了那种非要在一起的理由。我们既害怕失去对方,又希望对方能够除去自己找到对方最适合的。我们表面是伟大的奉爱,实质上还是找不到和对方一起走下去的理由。说每一个单身的人,心里都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有时候看着真心互相在意的人却不愿牵手的人,我们都有心如刀绞般的痛苦。

有时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也许不真真的遇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我们真的无法抉择自己爱的定义是什么吧。问心我不知,问别人别人不言。也许爱真的没有那么复杂,爱仅仅是你在意的人也在在意你的感受。

现在的你不知在何地漂泊,但愿你能幸福,我曾今一直都深深在乎的人。总是在努力的说服自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离开的人就让他,永远从你的念想中永远消失吧。活着总是要向前看的。我们何年有过擦肩而过,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就连缅怀也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太重要的人,何必纠结自己的心去和自己较劲了。过得洒脱一点,过得释怀一点就可以很轻松的过完一天又一天。

昨天我在空间发了一条动态,看到你的来访。我知道你看到了,很多人都在问我是怎么,是不是有了情况。也许你是这样想的。你的心情,我不懂。我的心情,你猜不透。我们是和自己较劲的人。发过那条心情,我决定彻彻底底的放开心,去允许别人走进我的世界。

过去的事就让它彻底过去吧。虽说这句话我已重复了千百遍,但是我真的打算放下了。单身这么久,都说是我眼光太高,其实真的不是我眼光太高,我只希望有那么一人默默的支持我,陪我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容忍我的小性子。我希望的是那种不需要太远就可以相望的感觉。从你离开了,我觉得我默默不语,到热情大方。我知道我过得再好再坏,你也看不到。你也不会知道。罢了,一切随风而去。

无论今天怎么样,明天依旧到来。你也不会再一次带给我心动的感觉。我承认你真的有那么一会儿从我心上碾压过,有种心痛的感觉。身边的朋友总是劝我去尝试着爱,不要在一个人逞强去独自扛。虽说没有爱情的甜蜜,但是有你们一群好朋友在我身边填满我心里的那份温暖,足以!

情劫


我倚在宫门口看吴刚赤着胳臂一下一下地抡着大板斧,千钧之力下去合抱粗的月桂就被劈开了一个大裂口,可不消一瞬裂口就又愈合的严丝合缝,就像不曾被伤害过一样。我细数了下,吴刚一天大约要提斧伐桂九百多次,而桂树也会愈合九百多次,经年如此。

月桂在吴刚大力砍开后又一次的愈合完好,他兴许是有些累了,将板斧立在脚边,粗喘了口气,随意抹了把额上的汗,一回头就看到了斜倚在宫门前的我。于是我轻轻拍了拍窝在我怀里睡得正熟的玉兔,让它将昨日绣好的锦帕送与吴刚,兔儿倒是听话,衔着锦帕就跳到了吴刚怀里,吴刚拿到锦帕冲我笑了笑,却不用来擦汗,只小心地将锦帕揣到了怀里,我低低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就抱了玉兔转身向广寒深处走去。

回廊曲折而悠长,两侧的白玉柱子映着我的轮廓,蕴散出微微的寒光,怀里的玉兔又呼吸均匀地酣睡起来。路过正廊,我习惯性的看向幻天镜,镜子里映出几位公主正活泼的嬉闹,那么安暖明媚,独独缺了最是灵秀的七姑娘。

我仔细回想,初见七儿时按人间的历法算已是过去了四千多年,那时我们篱院相接,都是在粗衣麻裙,素手羹汤中讨生活。清贫之中却也乐的安闲自在。她常常对我说,只羡鸳鸯不羡仙,我就笑她:要是能做神仙,谁还愿意当个鸳鸯在这污水里戏来戏去呀。当时是怎么都想不到,她原来就是仙。第二次再见时,我已长居广寒宫,王母娘娘亲自带她前来,道是我成仙之路不同于他人,牵绊七儿之事在我这里定然有些可解的法子。我微微一笑,自然是知道她所言何事,雷击之劫好历,轮回之劫也可解,神仙最难洗脱的劫数其实是人间最为寻常的一个字,情。我像从前那样执起七儿的手与她说话,絮絮叨叨的,从上古天条开始说起,看着她眉间愈来愈深的恹意,最后说了一句,我明白你当初常说的那句话了。她微微一愣,有光芒迅速从眸子里生长了起来。

王母很是满意她的反应,以为她已经开悟,看管的也就没有那么严实了,没料到的是一向温婉的她有一天竟会打伤天兵潜逃下界。王母大怒,派遣雷公电母大兴风雨,同时又亲自将她寻回,当着众路神仙的面剔除仙骨,并且施用远古禁法设下无解的劫数。我看着七儿甚至都没皱一下眉的神情,微微红了眼眶。听到旁侧的月老轻声叹息,缘何而起,因何而灭,只有彻悟,放得脱骨。许久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情劫,爱生悲,爱生祸,爱生嗔,爱生怨爱生人间的劫数,只有从这些劫数里悟透,才能获取另一番路途。可七儿怎么可能悟透,像月宫里那棵砍不倒的桂树,没有终结的辰时,人间再完美的撰写,都打翻不了施了咒的命定盘。误遇爱情,本来就是一生的劫事。

从那以后我只能从幻地镜里看到她的身影。不一样的面容,可我知道那就是她,因为她的眼睛里面倒映着寻常人并不会看到的一剪身影,我记得清楚,几千年前她时常立在寒窑前等他劳作归来。

七儿在凡间的第一个名字叫妲己,挺好听的,可是后世的人却总称她是狐狸精,我知道狐狸炼化成的妖最是媚丽,但显然他们的语气并不是在称颂七儿漂亮。我低低叹息,却不知该怎样为她辩解,他们在鹿台熊熊的火光中相拥,即便是化骨成灰也会在风里缠绵,可是与他们同殉的却是万千生灵。因为一人,负了天下,想来也是那么的荡气回肠,可这爱情却也使他们背上了千世万世的口诛笔伐。果真是一场劫事,于他们是劫,于天下人也是劫。

桃花映面,她仿佛拨开镜子里的湖水步履摇曳着向我走来,即使剔除了仙骨也没磨损掉她身上的仙气,这一世她叫妫,嫁于息候,冠上息姓。世人曾盖了一座庙宇来纪念她,唤作桃花夫人庙,民间盛传桃花是她与息候的血催红的花,于是也尊她为桃花神。但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警寓,月老曾说,桃花也为一劫,误遇桃花,必为桃花困囿。看她这一世,本来遇一良人赌书泼茶便极好,可又偏偏生的那样美貌被人觊觎,最后招致两国覆灭。而她所有的抗争也不过是不共楚王言,和最终的以身殉情,庆幸的是他们坟墓旁的松柏最终都长成了相拥的姿态。

再过几日就是蟠桃盛会了,幻地镜却突然出现裂痕,这上古神物哪有轻易损坏的道理,我心急不已,却也不敢声张,只好偷偷请些神尊来看看,可就连太上老君这样的神仙都找不出缘由,最后还是月老在幻地镜前走了两遭后问我:你最后在这镜子里看到了什么?,我一怔,没有说话,眼前却浮现出在幻地镜里看到的场景。她裙角翩飞在汉室的宫廷,缱绻在他恢宏的笑颜里,本以为有了安乐一生的屏障,却错算了命运的薄幸,他的离去已是她的不可承受之痛,灾难却又接踵。子为王,母为虏永巷里她低唱的声音是最悲彻的凭吊,知道自己不得善终,可那又怎样,蚍蜉在大树面前是多么渺小,依附爱情的人又怎么能和玩弄权势的人过招。挖眼、堵耳、封口、断手断脚,我没想到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让她明白,爱生妒、爱生怖、爱生痛。

我擦了擦微湿的眼角,去宫里找出那壶千年前酿好的桂花酒,穿过弯折的回廊走到宫门口,斟好酒等吴刚停下来。他接过玉兔送去的夜光杯,与我相对而饮,我问:怎么样?,他答:苦的。我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吴刚焦急的哄我:嫦娥,你不要哭,我一定会砍倒这一棵桂树,带你回去。他掏出我送他的手帕想递给我,可是轻薄的布料却总也扔不出玉帝为我们划定的距离。

其实几千年前吴刚并不叫吴刚,他叫后羿,我的丈夫,羿。当时我错食灵药,进入广寒宫,羿以射下天上最后一个太阳为威胁让玉帝放我下界,玉帝为难于天条的森严,可又忌惮后羿那张巨大的弓,只好取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让我们同居广寒宫,只是不得相触相抚,后羿日日砍那一棵上古的桂树,如果有一日月桂砍倒,不再愈合,必是上天的成全,玉帝会放我们双双下界。可这明明是一棵砍不到的桂树。不日后,王母归来,为了不让因为七公主而憎恶极了人间情事的王母从中阻挠,玉帝将后羿更名为吴刚。

这一定是上天为我们安排的情劫,相见却不能相触,只能共饮一杯苦酒的滋味。

也许,月桂遇上那一柄板斧,亦是一生的劫事。

姐妹情


按理说我们一家一共有兄弟姐妹七个,在生我之前,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在幼儿时期因为生病相继夭折,所以长大成人的只有五个。大姐也在三十三岁那年自尽,现在我只剩下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我们姐弟几个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弟弟和我虽然年纪相仿,但因为男女个性的差异,再加上我们彼此性格都很内向,期间我还和他分开了七八年,所以我和弟弟在一起聊的话题不是太多,可这并不影响我们对彼此的关心。三姐心细热情,和她在一起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感觉和三姐在一起,既是姐妹,又像朋友。大姐和我们感情也很好,只是大姐从小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感觉小时候不常和她在一起。也许就因为这个原因,二姐在家中总有一种长姐如母的责任心。她平时话不多,但对弟弟妹妹却很疼爱。
二姐长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嘴角边还有两个酒窝,一笑起来很迷人。印象中总能回忆起二姐扛麻包的样子,二姐在干活的时候,总是喜欢用上牙咬着下嘴唇,把麻包往肩上一甩,健步如飞地跑起来。现在回想起来,也许二姐在生活中遇到困难时,也是这样咬牙挺过来的。在我心里,二姐一直都是一个坚强隐忍的人,她对我有着莫大的恩情。小时候,我在二姐家上了三年学,也白吃白住了三年。
因为在我出生之前,相继夭折了一个姐姐和哥哥,所以三个姐姐都年长我许多,大姐比我大十三岁,二姐大我十一岁,三姐大我九岁。所以当我八九岁时,她们都已经成家了。
在我九岁那年,天逢大旱,庄稼被干死了一大半。老天好不容易给我们家留点口粮,却又被野兽吃了个精光。看着那光秃秃的庄稼秆,妈妈心急如焚,欲哭无泪。三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二姐和三姐远嫁河南,大姐嫁在本地,可她家也不富裕。若是姐姐们在家,还可以帮帮妈妈,那时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一家人的生活重担都压在妈妈一个人身上。后来没办法,我们家只好吃野菜糊糊。
刚巧在那一年,出嫁一年多的二姐带着二姐夫回娘家探亲。二姐那时已经为夫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由于山高路远,出行不便,二姐便把孩子托付给她婆婆照看。那时家里已经捉襟见肘,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好在姐夫身上还带了一些钱,赶紧拿出来急用,要不然也只好拿野菜糊糊招待他这个刚上门的新姑爷。
家里的日子异常艰难,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可想而知,刚上小学二年级的我,随时都会有面临着辍学的危险。
“我们几个姐姐,都至少读到了小学四年级,妹妹还那么小,成绩又好,决不能让她这么早辍学。”二姐坚决表态。
于是,她便和二姐夫商量,想把我接到他们家去读书,这样也好给妈妈减轻负担。没想到二姐夫非常仗义善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二姐和姐夫走亲访友,差不多玩了半个月,惦记着家里还不满周岁的孩子,于是帮我打点行囊,告别妈妈,带着我离开了家乡。走的时候,妈妈送了很远,一边送一边抹眼泪,好不容易才和姐姐见上一面,又要分别了,而且还带走了她的小女儿,两个女儿都是她的心头肉,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牵挂和不舍呀!
那时候,大山里的交通非常闭塞落后。从我们家到县城有一百多里路,可这段路程中间有许多地方无法通车,需要跋山涉水地步行。那年我的脚长了冻疮,脚后跟全烂了,没法走远路,遇到不通车的路段,二姐和二姐夫就轮流背着我往前走,现在想起这份情谊就很感动。
到了姐姐家,一切的人和事物都是那么陌生,新的环境在等着我去适应。我那时还太小,还不懂事,小小年纪就离开妈妈,离开熟悉的家,有时难免会想家,想妈妈,再加上各省的生活习惯也有所不同。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闹情绪,不高兴了就跑到她们村口的马路上哭着闹着要回家,并且还对二姐发脾气,说我不喜欢吃她们家的饭菜,居然还说红薯叶在我们老家是拿来喂猪的,而你们这儿却把它放在面条里给人吃。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真是太任性、太不懂事了,自己家里都已经没饭吃了,还嫌姐姐家的伙食不好。
每当我想家闹情绪时,姐姐就一把抱住我,为我抹眼泪,轻轻地安抚我。二姐对我说,小花(我的小名),你要乖,我知道你想家,想妈妈,我也想妈妈,你先在姐姐家读几年书,等大一点我就带你回去看妈,好吗。你学习那么好,我们和邻居家的小星比一比,看谁考的分数高,好不好。
就这样我在二姐的忍耐和呵护下,渐渐适应陌生的环境,渐渐地不再想家。现在回想起来,二姐真是好脾气。八九上十岁的孩子,难免会有调皮不听话的时候,就连姐夫看不下去了,都会讲我几句,但二姐一直都娇惯着我,不让我受一点委屈。记得刚去他们家时,经常会看到二姐和姐夫吵架、打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我想二姐为了我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记得有一次,二姐给我十块钱叫我去小店买酱油,不知怎么搞得,我竟然把钱弄丢了。二姐知道后也没责怪我,在九零年的时候,十元钱可以做很多事,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一百元了,这件事就是放在现在,如果我的孩子把这么多钱弄丢了,也免不了我的责骂。
有时候感冒了,二姐赶紧去给我买药,可那时的我,总是吞不下那一颗颗的药丸,姐姐就想办法把药丸碾碎成粉末用开水冲泡给我喝,被碾碎的药粉非常苦。开始的时候,二姐会监督我喝下去,后来她要忙家务,就叫我自己喝,结果我转身就把那些药倒进厕所里,二姐问我药喝了没有,我撒谎说喝了。反正最后感冒也慢慢好了,二姐压根就不知道我在骗她。现在想想真不应该,也许那些买药的钱足够一家人一天的生活费了,而我却枉费了姐姐的一片苦心,白白浪费了那些药。
到了二姐家的第二年,二姐又添了侄女姗姗。家里突然多了我和侄女两张嘴,粮食倒还勉强够吃,可她家的柴火却不够烧了。河南是平原,不像我们老家可以烧棍棒和树枝等木柴。她们那儿煮饭烧的都是麦草和玉米秆等农作物的根茎,煮一顿饭要烧掉好大一堆麦草。没办法,二姐就带着我去路边捡柴,各个村庄之间和田地之间都有很宽的马路,马路边栽种着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二姐就带着我去捡拾白杨树下那些枯枝败叶回去当柴烧,那些枯枝败叶比麦草还好烧。
农闲的时候,姐夫就去街上的水泥厂打零工,起早贪黑地干。水泥厂没活的时候,他就和二姐去买牛头回来卤熟了拿到街上卖,多少赚一点钱贴补家用。夏天的时候,姐夫就去卖冰棍,那时候的冰棍五分钱一个,每根冰棍就只赚一分到两分钱。姐夫用泡沫箱装着冰棍放在自行车后座上,大热天,走街串巷地叫卖。有时候嗓子都叫干了,自己也舍不得吃一根。不过他每次都会给我留几根,每天到了中午,我就守在家门口,等着姐夫回来。每次姐夫一到院子里就喊:“小花,快出来吃冰棒,剩下几个卖不出去了,你尽管吃吧。”有时候天太热了,泡沫箱里就有很多冰棍融化下来的冰水,喝起来凉凉的,甜甜的。我想那几根冰棍一定是姐夫故意留下给我解馋的,而我只顾自己吃,从来都没有问问姐夫吃不吃。
因为我的到来,给二姐家增添了很多负担,但由于二姐和姐夫的辛勤劳动,日子虽然过得紧巴,但至少还能吃饱穿暖。每到换季或过年时,二姐哪怕自己不穿新衣服,也尽量给我添置衣物。
侄儿和小侄女也在渐渐长大,侄儿和姐夫一样帅气,侄女和二姐一样漂亮,尤其是小侄女,真的好可爱。每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我都喜欢跑到她的床边,去摸摸她那光滑细腻的小脸蛋,看看那清澈如水的大眼睛,还有那纯真无邪的笑容。二姐有时要干活,就会让我抱着侄女,贪玩的我抱着小侄女左邻右舍地去找小伙伴玩,侄女小时候很胖,有一次我没抱稳,侄女从我的怀里滑了下来,掉进了一个没有封盖的红薯窖里。摔疼的侄女在红薯窖里哇哇大哭,我当时吓坏了,赶紧下去把侄女抱起来,生怕把侄女哪里摔坏了,没法向二姐交代。二姐闻声赶来,一看,侄女除了头上起了两个大包,其他地方都没事,才算松了一口气。我连忙给二姐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就让侄女从怀里摔了下来。二姐说,不怪你,她太胖了,你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根本就抱不动她。后来侄女姗姗长大了,二姐总和她开玩笑说:“姗姗,等你小姨老了,你得孝顺她,在你几个月大的时候,你小姨经常抱你,哄你,有一次不小心让你掉进了红薯窖里,可把她吓坏了,生怕我骂她。”
小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我就融进姐夫他们那里的生活,和同村的孩子打成一片,整天玩得不亦乐乎,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妈妈,忘记了在大山深处还有一个贫穷的家,我还学会了他们那里的方言,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河南人。那时谁家有红白喜事都流行晚上放电影,二姐要在家带孩子,没空去看,姐夫就带着我去看,有时看得很晚,回来二姐和孩子们都睡着了,我还记得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是关于吕四娘的。
嫁在同镇不同村的三姐和表姐也对我很照顾,记得表姐还给我买过一身新衣服,有时表姐也会把我接到她家去玩,她的公公婆婆对我也很热情周到,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三姐也经常接我去她家玩,临走的时候,还会给我一些零花钱,三姐的公婆和哥嫂也都是和蔼可亲的人。二姐的公婆和哥嫂对我的好自然也是不在话下,尤其是她的公公婆婆,待我如亲生女儿,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我留一份,两位慈祥和蔼的老人一直都温暖着我的心。还有姐姐家的亲人都待我很好,过年还会给我压岁钱。还有他们一个村的乡亲,遇到什么事,都互相帮衬,时时刻刻都让我感觉到一种善良淳朴的民风。后来我初中毕业后再次来到姐姐家,就有很多邻居和乡亲和我打招呼说,这不是小花吗,几年不见,都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在姐姐以及她家亲人的关怀下,我在一年一年健康快乐地长大,转眼之间就过了三年,我顺利地考上了她们镇上的重点中学,学位都注册好了。就在这时,妈妈嫁给了现在的爸爸,就带着他来二姐家要把我接回家。记得刚见到妈妈,我就觉得一切好突然,觉得妈妈好陌生,我居然都没叫一声妈妈。妈妈看到我那冷漠木讷的样子,心里很难过。姐姐知道妈妈的心思,安慰妈妈说,她还小,和你分开了几年,突然见到你,还不习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姐夫听说我要走了,心中也很不舍,几年的相处,或许他在心里早已经把我当成了他的亲妹妹。临走时,姐夫伤感地说:“小花在我们家吃了很多苦,我性格比较直,爱讲话,有时她不听话我喜欢讲她,这一走,小花怕是再也不会到我们家来了。”傻傻的我当时什么话都没说,还是妈妈帮我打圆场说,看二姑爷说的什么话,你们养了她几年,不知给你们添了多少麻烦,她决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
回到自己家,我又读完了初中。初中毕业前夕,妈妈说咱家的经济条件,只怕是再也没有钱让你读书了。我其实还很想继续上学,但也知道父母的难处,就想没有条件就不上学了吧,干脆出门打工。可是我们家乡出门打工的人很少,我总得找个熟人把我带出去才行。于是我又给二姐写信,说我不上学了,要出门打工,问问她们那里有没有人把我带出去。
二姐收到我的信,立马安顿好家里的事,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在我们家小住几日,就带我走了,说是去了她家再说。在汽车站候车时,我看到姐姐忍不住伤心痛哭,问她怎么了,她说舍不得妈妈。现在我猜想应该有两方面原因,一是的确舍不得妈妈,二是恐怕在为我的未来担忧吧,因为她那时又打算让我在她家读书(这事是我到她家才知道的。),自己家上有老,下有小,上高中和大学需要更加庞大的经济开支。
到了二姐家,休息了几天,二姐就说还让我在她家读书,再读个初三然后上高中,因为异地户口怕不好在高中插班。她说刚好她们家有个本姓的哥哥,在镇中学当校长,找找他也许我就有学上。然后二姐就叫我先去给她那个校长哥哥去帮忙做一天农活,摘辣椒。我说不去,我不打算上学了。因为十七岁的我,已经开始懂事,我深知小时候已经给姐姐家增添了很多负担,她自己也有家,我怎好再去麻烦她。听到我这样说,二姐就生气了,发火了,说,你这女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我叫你去你就去。我从来没见过二姐发那么大的火,从前我不管犯了什么错,她都不发火,那次为了我上学她竟然发火了。虽然我内心不想在她家上学的主意非常坚定,但为了不辜负二姐的一片苦心,我最终还是去给那个校长哥哥帮了一天帮,就当是给二姐积攒一点人情吧。
后来我去三姐家玩,就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三姐,说我真的不想再拖累二姐了,要不然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三姐经过再三思索,决定尊重我的想法,于是就联系熟人带我出门打工。三姐后来出面和二姐沟通,说我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上学是一个漫长的时期,不是一天两天,需要很多金钱和时间,万一哪天她负担不了我那昂贵的学费,我还是一样要辍学,到时候进退两难,辍学更可惜,倒不如让我出去闯一闯。这样二姐才打消了继续让我在她家读书的念头,可她嘴上一直都念叨着,这么好的学习成绩,不读书等于放弃了大好前途。
在我毕业一个月后,我就和三姐的同村人一起出门了。临走时,二姐和三姐各自拿出贰佰元给我做路费,再加上我从家里带出来的贰佰元,一共就有六百元,怎么样都够用到发工资了。两个姐姐还说,如果到时候没钱了,就给她们打电话,再给我寄。临走的前一晚,两个姐姐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出门万事小心,要学机灵一点,凡事多长个心眼。我知道涉世未深的我第一次出远门,她们的心里始终都有一万个不放心。我只好拍着胸脯保证,叫她们尽管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在打工期间,我和姐姐们一直都有书信和电话联络,我会一一汇报我在外面的情况,以免她们挂念。一年后,我和一起出门的人安全的回到两个姐姐家。两个姐姐见到我平安回家,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因为她们知道我终于长大了,终于在社会上磨练了一年,以后再出门她们就会稍微放心一些。两个姐姐整天给我包饺子,做好吃的,几天时间我就长胖了。回家之前,我还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要把姐姐们给的路费还给她们。可两个姐姐说什么都不要,姐妹三人像打架似的,谁都不认输,最后推来推去三个人都哭了,最终那几百元钱还是装进了我的口袋。
如今的我已经是一个半大小子的妈了,回首往事,历历在目,我会永远记得二姐一家对我的恩情,二姐在我们家最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如果不是她接济我,也许我早已经在小学就辍学了。她整整养育了我三年,那三年是非常重要的三年,是一个过渡时期。在那三年的时间里,二姐既是姐姐的身份,又充当着母亲的角色,无怨无悔地照顾着我的衣食住行。我只想说二姐真的很伟大,二姐夫更伟大。
一直都觉得我真的很幸运,因为有几个疼爱我的姐姐。她们的爱就是我心灵深处那道温馨的港湾,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那道港湾都会给我力量,让我坚强,它会陪着我战胜困难,带着希望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