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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鼾声

发表时间:2020-08-19

【www.qg13.com - 父亲的情感语录】

情感在文章中总是美好的,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说自己真正看得透情感,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父亲的鼾声,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静静的秋夜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犹如刺耳的警报啸叫,惊扰了我的残梦。电话中传来母亲的哭腔:你父亲已经两天不能吃喝了,还坚决不允许我告诉你。我半夜偷偷给你打电话的,你明天早点回来吧。

母亲的话语似一声炸雷,吓得我目瞪口呆。父亲手术过后,身体正在逐渐恢复中。作为离父母最近但也相隔百里多的我,一直如履薄冰,害怕听到父亲的身体有任何不适的消息。昔日夜里关掉手机休息的习惯也彻底更改了,始终开着的手机,每晚都按时放在枕边。

别再发呆了,快收拾一下立即回去啊!老公的催促使我倏地从床上猛然跳下来,慌慌张张地拿了几件衣物,连夜往老家赶。

摩托车风驰电掣在乡村公路上,打破了夜的宁静。秋夜里的寒风透着凉意阵阵袭来,从耳边呼呼而过。我坐在车后,紧紧抱着老公的腰部瑟瑟发抖。天边的残月惨白着一张瘦脸,无情地面对着惊恐万状的我;满天的寒星眨着鬼魅的眼睛,冷漠地斜睨着心急如焚的我;偶尔的虫鸣鸦叫,更增添了夜的狰狞,也引导我愁绪的纷飞。

往日的静夜里,一生操劳的父亲总在睡梦中鼾声如雷。那一阵阵,一声声连绵不断的鼾声,是那样的温馨而纯厚,凝重而悠扬。我和弟弟就是在父亲那熟悉的鼾声中,健康平安、快乐无忧地长大的。

曾记得我们小时候,多少个平常的夜晚,父亲精心批改完学生的作业,再耐心辅导完我和弟弟的作业,就习惯性地揉着疲惫的双眼哈欠连天了。我和弟弟上床不久,隔别房间里就会照例传来父亲连绵不断的鼾声。那鼾声时而如惊涛拍岸,时而如松涛阵阵,时而如细雨潺潺,宛如一曲曲温情的摇篮曲,伴随着我们进入甜甜的梦乡。夜深人静,我们偶尔被窗外的雷声或是屋内耗子的折腾声惊醒,父亲一如既往的鼾声总会抚平我们小小内心里的恐惧,而后继续枕着父亲的鼾声安然入眠。

听人说过,做老师的孩子是很不幸的。这话不是真理,但也不无道理。我和弟弟就常常体会着做老师的孩子万幸中的不幸。父亲常常告诫我们,作为老师的孩子要更优秀,更守纪律,在同学面前要处处做表率。在父亲严厉得近乎苛刻的教育下,我和弟弟没让他失望,我们是他的骄傲。在父亲的严密监护下,我们会时常失去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乐的自由。但是,生性调皮的我们常常趁机逃避父亲的监督,寻找到更大的乐趣。而这乐趣的获得,父亲的鼾声功不可没。

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电视还是稀有之物,乡村露天电影是人们的一道精神大餐。对于终日劳作的大人们如此,对于顽皮的蓬头稚子更是如此。本村的电影,在学校操场上放映,我和弟弟可享受到得天独厚的待遇。只要有电影的那天,一放学,父亲就从办公室里搬去椅子放在放映机旁。晚上,我们吃着父亲准备的零食,在同学羡慕的眼光中,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影。而邻村的电影,我们就没那么好运了。小伙伴们可以自由自在地跑很远的夜路去赶场子看电影,而我们只能在父亲的看护下,满腹沮丧地呆在家里。面对我们的不满和不甘,父亲总是严肃地说:小孩子走夜路去看电影太危险了,因为失足溺水的悲剧时有发生,乖乖在家睡觉最安全。

父亲的话我们总也听不进去,表面唯唯诺诺,可内心波涛汹涌。习惯了父亲的严厉,我和弟弟叛逆的苗头转入了地下。哪一天,如果听到邻近村子放露天电影的好消息,晚上我们做完作业,就立即乖乖上床,静静守候着父亲的鼾声。只要父亲的鼾声响起,我们悬着的心会立即放下,似乎警报解除,安全降临了。于是,我们蹑手蹑脚地在父亲的鼾声中,轻轻打开门,然后再悄悄虚掩着门,溜之大吉。看完电影回来时,夜已深,我和弟弟照例会屏息凝气地猫在窗前的墙角下,静听一番。再踮着脚尖踩着父亲的鼾声,幽灵一般,迅速飘回床上。尽管紧张得心口咚咚作响,心儿似乎要飞出来,但觉得用刺激的方法获取的那份简单快乐更美妙,更珍贵。每每那时,意犹未尽的我们,总是窃笑着在父亲的鼾声中梦回电影中的花果山或是水泊梁山了。

在父亲的鼾声中,我们一天天长大成人,远离家乡。成家立业的我们已经很少有机会听到父亲那熟悉的鼾声了。可那美妙的声音似乎天籁之音,常常回荡在我们的梦境里,带给我们无尽的幸福和遐思。

去年春天,父亲因为恶性肿瘤而手术。父亲手术那天,我和家人在家属等待区焦急地煎熬着,面对着可能的生离死别而惶恐不安。喇叭里不时播报着请某某家属到手术洽谈室的通知,更使人毛骨悚然、惊恐万分。在苦苦等待了九个小时,父亲终于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看着全身插满管子而面目全非的父亲,我们痛彻心扉。当我们姐弟几个立即围在手术车旁时,竟然不约而同地听到了父亲真真切切的鼾声。那曾经带给我们无限安全和踏实的鼾声,在特定的场合和特定的时刻,给予我们的安慰,比灵丹妙药都神奇。小弟忍不住轻轻推推正打着鼾的父亲,叫道:老爸,如果听到我的声音,就睁一下眼睛。父亲暂停打鼾,微微睁开眼睛看了我们一眼,又沉沉睡去。均匀的鼾声缓解了紧张的气氛,趋走了我们心头的阴影。我们长吁了口气,相视而笑。在医院轮流陪伴父亲的日子里,我们姐弟都特别衷情于父亲的鼾声。那持续不断的鼾声是天底下最美的声音,它在传递着父亲平安的信息,在昭示着父亲生命的顽强,在慰藉着我们疲惫的身心。

父亲手术一年多了,每次我们回乡探望,夜里依然陶醉在父亲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即使在那一次次残酷化疗的折磨下,父亲只要一闭了眼睛,都会照例开始那韵味十足的鼾声。他是在用经久不息的鼾声,不停地带给我们希望和信心。

摩托车继续在寒夜里狂奔,突然一阵冷风惊扰了我的思绪,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一个可怕的想法即刻占据了我的脑海,挥之不去。听母亲说父亲已经两天不能吃喝了,难道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父亲的病情恶化了?我们再也不能听到父亲的鼾声了

天边的残月、寒星次第隐去,黎明的曙光驱退了无边的黑暗。经风饮露的我终于到了老家的小院,迫不及待地跳下车走进屋子。一个多月不见,面无血色的父亲看到突然出现的我,一阵欣喜,既而责怪母亲擅自做主偷偷给我打电话。并安慰我说:不要紧,只是胃痉挛发作,以前也有过,没告诉你。打了两天吊瓶,很快就会好的。千万别学你老妈,偷偷打电话告诉你弟弟!

父亲一贯的报喜不报忧,对他的话我深表怀疑。于是,我立刻要带他去市医院检查治疗。固执的父亲坚决不同意去市医院,他说上月才全面复查过,一切正常。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现在去检查,无非还是瞎折腾。不如再请医生朋友来家挂吊瓶,很快就会好的。我无法说服他的振振有词,只有一刻不停地守着他,不停地问他想吃什么。也许父亲的话是对的,上午挂完吊瓶,父亲就喝了半碗米汤,神色也略有好转。可是,夜里我守在父亲床边的躺椅上,只听到他微微的喘息声,怎么也听不到他的鼾声。我悬着心总也难以放下。问他哪儿不舒服,他只是说没什么,让我安心睡觉。这一夜,没有父亲鼾声的陪伴,我提心吊胆、彻夜未眠。

第二天,父亲打完吊瓶,又喝了一些稀饭,还吃了一点西瓜,精神好多了。可以下床慢慢走走,活动一下虚弱的身子。还跟我谈家常,问我一些工作上的事务,并再三叮嘱我对父母孝敬,也要对公公孝顺。婆婆去世早,公公一人生活不容易。晚上,我在父母房间的地板上打了地铺。人到中年的我,像小时候一样,睡在父母的身边,漫无边际地说着话。温暖的氛围,浓浓的亲情充溢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我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可我依然是父母心里长不大的孩子。

不知不觉中,父亲的说话声被凝重而沉稳的鼾声代替了。刹那间,我心中对父亲身体的担忧被一扫而空。两天来的焦灼和惶恐也随之烟消云散,一片澄明和静谧的祝愿溢满心头。但愿父亲的鼾声会永远回响在我的耳畔,但愿慈爱的父亲能够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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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鼾声“二重唱”


在部队这个大家庭中,身边很多战友睡觉都打呼噜,那鼾声常常聒噪得同宿舍的兄弟难以入眠。医学专家们都说这是一种病,我不认同这种说法,我反倒觉得,呼噜声很悦耳,不信你听,那呼--噜,呼噜--呼噜的节奏不正像是在演奏吗?

我的父亲和母亲睡觉都爱打呼噜。几十年了,一直如此。父亲的呼噜声十分响,属于高亢的男高音类型。父亲干力气活是把好手,每天早出晚归,在田间地头劳作特别辛苦,因此每晚早早就上了床,倒下就呼呼地睡熟了,一睡着就奏起呼噜协奏曲,那声音抑扬顿挫,高低起伏,并且节奏响亮。一个人能在完全熟睡的状态下,把呼噜的节奏控制得如此到位,功夫真可谓相当深厚。

别人说心宽体胖的人会打呼噜,身体强壮的人会打呼噜,父亲每天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生活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如果没有这粗声大气,如果没有这雷厉风行,如何支撑这家庭。

母亲说,她原先是特别讨厌打呼噜的人,年轻时一听到呼噜声就失眠头疼。跟父亲结婚后,失眠竟有一年多,父亲原先是强迫自己醒着,喝点酒或者做别的什么,让母亲睡着了他才睡,但由于白天的劳累,父亲常常是在母亲没睡前就在那打盹了,呼噜声不知不觉地就响起了,母亲只好将他拉回床上。不知怎么的,母亲先是由渐渐适应,后来变成夫唱妇随,也打起了呼噜。母亲打呼噜的声音不大,很缠绵,时断时续,有点藕断丝连的感觉,恰如那婉转动听的女中音。

每当夜幕降临,我家演奏的序幕便缓缓拉开。早睡的父亲首先登场,入睡慢的母亲在父亲鼾声的掩护下也羞答答地加入其中,由慢到快,由低到高,渐渐和谐,进而融合成一曲绝妙的男女二重唱。

那鼾声一会像对着口袋吹气;一会像一个充满气的大塑料袋,一不小心被戳了个洞,噗噗往外冒气;一会又像小孩的嘤嘤哭声这和谐的鼾声实在是难以用精准恰当的文字来形容。

童年时,父亲和母亲的呼噜成了我们的催眠曲,躺在床上听着他们此起彼伏,时而高亢,时而婉转的男女二重唱,心中便充满了安全感,幸福感。偶尔父母外出不在家,听不到这和谐的乐章反而难以入眠。父母的肩膀是我们最坚固的靠椅,他们用粗大的力气支持着这个家,遮挡着风风雨雨。我们犹如一只只小鸟,躲在温馨的窝里,那么快乐幸福。

如今,父母虽然一天天变老,但鼾声依旧,幸福依旧。

父亲的生日-写给父亲


7月31日,是父亲的生日。

父亲的生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我记住了这个日子。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的生日总是过的很简单,最多是按家乡风俗的习惯,煮上一碗面,再加上两个鸡蛋就算是过了。如果不知道这天是他的生日,可能都不会觉得这是在过生日。小时候的我总会不解的问他:爸爸,你过生日怎么会没有好吃的呢?父亲总会摸着我的头笑着说:爸爸爱吃这个呢1我却觉得父亲笨笨的,竟然不知道什么更好吃。然而,长大后的我渐渐明白了,他那是不舍得。

父亲对我和姐姐却是大方的很,每到我们过生日,他总会特意从县城买一些我们爱吃的东西,坐在一旁着看我们高兴的、大口的吃着,脸上挂满了笑。

日子飞快地旋转着,转眼间我已毕业开始参加工作了,自从上了大学后,连着几年没能在家陪着父亲过生日了,所以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陪父亲过次生日,给他个惊喜。今年夏天,雨水出奇的多,再加上黄河小浪底调水调沙水量大的原因,开封市某项工程出现了险情。父亲所在公司根据上级的要求,派出水上抢险队前去支援抢险,因父亲是带队领导,一直没能回家。我怕给父亲惊喜的计划落空,在父亲生日前好几天我就开始给他打电话,让他在那天一定回来一趟,父亲只是说尽量。

到了父亲生日那天,还不确定他能不能回来,带着一份渴望,我早早的就起来着手准备。去蛋糕房拿了预订好的蛋糕,去菜市街买了一堆他最喜欢吃的菜,并亲自掌勺,为父亲做了一桌香喷喷的饭菜,等着他回来。那天,由于水势大,任务紧,父亲最终还是没能回来,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告诉他:生日快乐,还有儿子长大了。电话那边伴着忙碌的机器嘈杂声,传来了父亲激动的哽咽声。

当时的我哭了,也许是觉得父亲的不易,也许是觉得自己年轻的不成熟,总之,在那天,我知道我长大了,更知道,父亲是我的骄傲,我要成为像父亲一样的黄河人(张兴胜)

没有父亲的父亲节


又一个父亲节到来了,虽然在感觉上,父亲节没有母亲节那么隆重与张扬。这也许是源于在传统观念上,父亲的爱是深沉而内敛的。不像母爱那样,毫无保留地,无时无刻都在向世人展示着,宣扬着。但我还是看见临街商铺里,最抢眼的位置上,高高举起了父亲节促销活动的旗帜,让我不敢去正视与面对。
这个父亲节,离父亲去世已经整整八个月零十二天了,差不多一年时间,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逃避,不敢去接触父亲两个字,怕亲手揭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再一次陷入悲伤的汪洋,无法自拔。记得父亲还健在的时候,每一个父亲节,我都会捎上父亲喜欢吃的小食品,回去陪他聊聊天,说说话,与他共度属于他的节日,哪怕是平平淡淡,也是温馨无限的温暖画面。现在,回头想想,这些日子随着父亲的驾鹤西去,永远地一去不复返了,我心中的疼与痛,无处安放。天堂的父亲,可听到女儿深切的呼唤与想念?
父亲走了,我真切地体会到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哀与无奈。以前父亲健在时,每一次回去看他,他都会跟我聊起他年轻时,中年时,他经历过那些,说了千遍百遍,我认为是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他说得津津有味,我听得索然无味,却不忍心去打断他。有时候听得实在是有想瞌睡的感觉,我就索性站起来,出去院子里随便走走,活动一下的手脚。每逢这时,父亲就会蹒跚着脚步,跟着我走出来,用无比失望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然后,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责怪我说:古语言道:读书不如听讲,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呀,我说你也不爱听是吧?以后,有得你后悔的时候。
父亲说过的话,如雷贯耳,他走后,我也终于从稀里糊涂中,清醒过来,清晰地意识到,我后悔的时候来了,无论我喜不喜欢听,父亲也不可能再与我说这些事了,父亲与他的故事,一起长埋于黄土了,我再也听不到父亲的唠叨了。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父亲临终前最后的几个日子。那嗫动的嘴唇,欲说不能的眼神,如影随形,在我眼前交织缠绵,记忆犹新,仿佛是发生在昨天的事儿。父亲在不能说话,也就是老一辈人口中所说的封声三天以后,带着对我们的恋恋不舍,带着对尘世深深的眷恋,带着他平凡坎坷的一生,离开了我们。
我永远不会忘记,父亲此生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记得当时,父亲已经很虚弱了,我们跟他说话时,他就断断续续地对我们说:你们别吵我,让我睡吧,我很难受,有气出没气进了。听了他这么说,我们只好在他床前默默地陪着他,而不敢跟他说话,怕打扰了他。隔了没多久,始终不放心的我,凑过去,叫了他几声,可他却眼睛也不睁一下,也没有回应我,我一下子慌了神。流着泪,用手来回地抚着他干瘦的脸,一边喊他一边哭,他终于用力眨了一眨眼睛,看了我一眼。我紧紧握住他的手,说:爸,你是不是很累,你还认得我吗?认得你就说一下,我是谁?父亲眨了眨眼睛,又望了望我,从牙缝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那就是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然后,父亲又闭上眼睛了,从此,无论我怎么喊他,他再也说不出话了。三天时间,父亲就在闭眼呼吸的情况下度过了,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带着深深的遗憾与不舍,离开了我们。任我呼天抢地地哭着,他也不理我了,他终于狠心地扔下他最疼爱的女儿,去了一个天堂的地方。
父亲说得对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为什么一向自诩聪明的我,偏偏要在失去父亲后,才深深地体会与明白这句话的重要性呢?这是不是应该可以定义为我不可原谅自己的罪证?现在,我终于明白过来了,可惜一切的一切,都太迟了,父亲再也不会给我一个,静静地听他唠叨的机会了。以前,我没有意识到,在过去的每个小日子里,父亲于我的唠叨,一方面只是他想亲近我的方式与表现,另一方面,他是想趁着有机会,还能说,就简单地向我阐述他经历过的一切人与事,让我在未来回忆的画面里,对他的形象更加清晰与透彻。而我则是那么狠心与忍心地,亲手扼杀了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父亲,对女儿深深的爱;也亲手扼杀了一段段温馨甜蜜的,与父亲相处的美好时光。
现在,一切都不可复制,失去的,永远失去了,再也不回来了,悔之晚矣。要怪只能怪自己,过了而立之年,依然无知不懂事,不到黄河泪不流,错过了人世间太多的真情与美好,辜负父亲太多的疼爱。不知道天堂上的父亲,可会原谅女儿的不孝。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天底下只有不孝的儿女,没有不是的父母。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及时明白这个道理呢?在浑浑噩噩的俗世中,清醒领悟过来,及时行孝,孝敬父母如天地呢?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多少为人儿女者,在一代一代的轮回交替里,在年复一年的尘世得失中,如我这般,辜负了挚爱亲情。留下了一道,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口,独自在回忆中,咀嚼着那浓浓烈烈的至爱亲情,在忏悔的泪水中,搜索父亲渐渐在记忆中模糊的身影。
父亲节到了,本来温馨无比的节日,此刻,成了一根尖尖的刺儿,插在我心里,碰与不碰,都会疼得我窒息。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我,所经历过的一切悲与苦,让我学会承受骨肉分离,生离死别这种人生不能承受之痛。经历过这一切,我突然明白过来了,人活在渺渺红尘里,要学会放下。懂得了放手,就会发现,人生也许真的是,没有什么是承受不起的。再高的坎儿,只要用点力,还是能跨过去的。命运本来就像一把沉重的枷锁,把应该与不应该承受的一切好事与坏事,都不会征求你的同意,而一意孤行地,重重压在你的肩膀上了。无论累与不累,这都是我们凡夫俗子,必须背负的,不可推卸的社会生存责任。就像一只小小的蜗牛,要生存,就必须要背着他重重的壳,负重前行过日子。
想起慈详的父亲,我的心是撕着裂着痛着的感觉。可我不想忘记父亲留给我的所有记忆。小时候,感觉父亲是一棵大树,晴天里,给了我清凉的树萌,让我安心地躺在童年的摇篮里,快乐健康地成长。雨天时,把我庇护在他的羽翼下,为我遮风挡雨,让我无忧无虑地度过每一天。随着日子渐渐过去,我长大了,固执地挣脱他宽广的怀抱,任性地把自己放逐天涯,自以为是地给了自己一个自由飞翔的天空。可我忘了,我就像一只小小的风筝,一点点的风雨,都能让我折断飞翔的翅膀。而父亲,不会羁绊我自由的脚步,他只会默默地抓紧那根细细长长的线,让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回到他的怀抱里,继续做着一个小女孩撒娇的梦。
父亲去世后,我才知道,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男人,无怨无悔地爱着我,包容我的一切对与错,把我所有的缺点与优点,无条件地接纳,为我付出了所有的疼与爱,却从来不图回报,只想远远地看着我,幸福着我的幸福,快乐着我的快乐,痛苦着我的痛苦。这八个多月以来,我时时刻刻都在体会失去之苦,也终于领悟到,什么叫做真正失去了。突然想起电影唐山大地震里,徐帆说过的一句话:没了,才知道什么叫做没了。今天,再咀嚼这句话时,泪水早已不知不觉地溢满了眼眶,眼前一片模糊。真的,没了,才知道什么叫做没了,我成了没父亲宠爱的孩子了,这一辈子,我再也没有机会喊父亲了,这个父亲节,叫我情何以堪?
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我应该去哪,寻找我的父亲,寻找那一份,陪伴了我三十六年的父爱?我又应该去哪,躲开这个节日,躲开这个特别的日子,带给我内心无法言喻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