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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和她的三轮车

发表时间:2020-09-29

【www.qg13.com - 母亲和儿子情感故事】

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每个人对情感的看法的都是不一样的,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母亲和她的三轮车,欢迎阅读与收藏。

母亲和她的三轮车

母亲在村里有一大帮相好的老娘们儿,但是能够掏心窝子的就那么几个。村南头八大嘴家三大娘是一个,村东头小河崖上的茶叶末四婶子是一个,一个胡同的呱哒板子他娘也是一个。这三个人都和母亲一样,很年轻就没了男人,也都没有再出水,自己起早贪黑,三根肠子闲着两根半把几个孩子拉扯大的。

大哥在家种植了十亩果园,在村里算是个富户。大姐二姐都在县城局机关工作,我在省城济南一家公司任职。村里人说起我们姊妹几个都眼里放着羡慕的光芒,咂着舌头啧啧称赞。每当这时母亲的脸上全是笑,每一根皱纹里都往外淌着幸福和自豪。

回到老家,坐在母亲屋里说话,说着说着,母亲就说,村南头八大嘴家你三大娘,人家的儿子孝顺,给买了一辆脚蹬三轮车。你茶叶末四婶子的闺女孝顺,也给买上了。呱哒板子他娘,自己攒了点私房钱,一狠心也去骑回了一辆。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散发着艳羡的光。

我说,买辆三轮车还不容易,那才花几个钱?这就去给你买!说完就到镇上骑回了一辆三轮车。母亲围着三轮车转了几圈,轻轻地抚摸着,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那眼神就像看到我刚出生的儿子一般。我把三轮车的座子调好高度,让母亲骑上去试了试。母亲从三轮车上下来,喜滋滋的又端详了一会,回到屋里。这一天母亲吃的饭、说的话都比往常日子多,从来不沾酒的她竟然还破天荒地喝了小半盅。

后来,我再回到老家,就后悔给母亲买了这辆三轮车。

因为每每回家,十之八九在家里见不到母亲。问到哪里去了,嫂子回答,骑着三轮车到坡里去了。等一半天回来,车上总是满满的。春天是新鲜的野菜,夏天是碧绿的青草,秋天是金灿灿的树叶,冬天是枝枝桠桠的干柴。我看后就对大哥和大嫂说,以后不要让咱娘上坡了,家里也不缺这点东西。大哥说,劝了,就是不听。之后,我也生气劝了几次,母亲总是说,往后不去了。可是后来还是看见他从坡里回来。

去年腊月初的一天,北风吹在脸上就像一把把冰刀肆虐的划着,生疼。我和妻子回来,已是十点多了。一进门就问,咱娘唻?嫂子说,到坡里去了。我说,都冻煞人的天气,她还往外跑。嫂子说,没治,谁劝也劝不住。我便到门外等。过了好一会,远远看见母亲搭着一车干柴从南边吃力地骑了过来,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像一把干透了的玉米缨子,胡乱的随风飘着,鼻孔间流出了清清的鼻涕,清瘦的脸上冻得有些紫白。我的心一阵颤抖,跑过去把母亲抱下三轮车,我上去骑回了家。

我和大哥说,把咱娘接到济南去吧。母亲听了一口说不出一百个不去。我说,你必须去,这次由不得你,把你放在家里,你还会去坡里。母亲说,我不去济南,大老远的,去了想回来也就回不来了。我还听你茶叶末四婶子说,那鬼地方是全国的四大蒸笼,夏天就把人蒸熟了。我说,不是四大蒸笼,是四大火炉。母亲说,那火炉不比蒸笼更厉害啊,烤死比蒸死更难受。我说,也没有那么厉害,不是还有空调吗!母亲说,我吹空调就腿痛。还有啊,在你家都是睡床,摇摇晃晃的不实落,怎么也比不上咱家里的炕好,点上一把草就热到炕腚,暖和一晚上。在这里有你八大嘴三大娘,呱哒板子他娘,和你茶叶末四婶子陪着我说说话。去你那里,都去上班了,没个说话的还不把我憋死闷死?我不去就是不去!我看母亲是铁了心不去济南,就想到了大姐家。我说,娘啊,你不去济南,就去城里大姐家吧。大姐平日里最疼你,她家里也支着炕,离咱这儿也不远,只有四十里地。你想回来,大姐家有车,二十分钟噌就回来了。你想你这几个老相好儿,回来聚几天也可以。最后,母亲想了想,就答应到城里的姐姐家。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把她这心爱的三轮车一起带到城里。

母亲临走,把大哥家的米罐、面罐、咸菜缸、草垛、柴堆看了个遍,然后拾掇了一小包袱针线,咬着大哥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大哥说,你就甭操那些心了,我这么大了还不知道过日子了。母亲说,你啥时候不用我操心就好了。哥哥微笑着看了看母亲,小声对我说,咱娘是怕你嫂子把东西弄到她娘家去,叫我好好的注意着点。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天大哥用机动三轮车搭着母亲的脚蹬三轮车送到了大姐家。母亲吃了饭就骑着三轮车在小区里转悠。

到了年底,大姐让母亲在城里过年,她说,城里过年不蒸饽饽,不摊煎饼,不做年糕,不放鞭炮,没有年味,在老家才是正事。没办法,大姐就把母亲送回了大哥家。第二天母亲又逼着大哥到大姐家拉回她的三轮车。母亲骑着串了一圈门儿。

出了正月十五,大姐费了好大的劲把母亲和她的三轮车又接回了城里。

一天,大姐打电话过来,说,咱娘从家里过来带了一包袱针线,昨天都干完了,说是有些想大哥家的强强和姗姗了,还有些想八大嘴三大娘、茶叶末四婶子和呱哒板子他娘,嘟囔着要回去呢。我说,坚决不能让她回去。回去肯定又跑到坡里去了。这么大年纪了,还骑着个破三轮车满坡里跑,万一有个闪失,后悔就来不及了。大姐说,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让她回老家。我说,有个事正好和你说说,公司让我出国学习半年,这期间你就多照顾咱娘吧。大姐说,去吧,你就放心好了。

我从国外打回电话,大姐说,你就不用挂念了,专心学习就好。咱娘身体很好,就是闲不住,谁劝也不听,你回来再劝劝她吧。我说身体好就好。

出国的时候下了一场春雪,阳光照得雪地金灿灿的。再回来,却是满眼郁郁葱葱的绿。我挂念着母亲,就和妻子到了大姐的家。满以为能看到母亲精神矍铄地坐在沙发上,或者在忙活着什么,找了一圈却没有母亲的踪影。我问大姐,大姐一脸的怨气,说,你到小区里去找找吧,咱这老娘没法治。我说怎么了?大姐说,标准的有福享不了。骑着她那破三轮车到小区里拾破烂去了。我见了邻居,脸都没地方搁。我听了,头就嗡嗡作响,什么也没说,就下了楼。

我在小区的路上快步地走着,目光在四处搜寻。找完了小区主路,又找分支小路。这时迎面碰到一高一矮,两个五十多岁,保养良好的女人,高的用手捂着鼻子说,这垃圾箱真臭。矮的咧嘴笑着说,那老太太就不怕臭。高的说,听说这老太太的儿女混得都很好,有当干部的,有当老总的,但是,一个个都不孝顺,她只好出来捡破烂儿,怪可怜人的。矮的说,现在的人还有法说?有的人花几万块钱买只狗当爷娘伺候着,买狗粮、狗衣,给狗洗澡、理发。在爷娘身上却不愿意花一分钱,下一点功夫。

我想,她们说的老太太肯定是母亲,由此判断她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虽然不是她们说的那种不孝之人,但还是感到脸上热辣辣的有些烫,幸亏他们不知道我是这老太太的儿子。

转过小路,来到一栋楼前,正冲着楼角并排放着四个垃圾箱,母亲就在那里。车斗内有序的放着一些破纸箱,酒瓶子、矿泉水瓶子等捡来的杂物。母亲瘦小的身上,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格子布做成的莫及膝盖的大褂子,手臂上套着蓝色的套袖,左手扒着垃圾箱沿,右手拿着一只小二齿钩,全神贯注的在寻找着什么。我心里又痛又气又羞,快步过去,拉开了趴在垃圾箱上的母亲,然后抱起车斗内的破纸箱,愤怒地向垃圾箱扔去。母亲抬头看见是我,一下子呆了。待回过神来,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两手不知往哪里放,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回到大姐家,母亲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停地用右手黑黑的指甲抠着左手黑黑的指甲。我坐在沙发上说不出一句话。

大姐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母亲就像看到一个讨人嫌的孩子,一幅教训的口气说,咱娘是没法治了,就是闲不住。天不明就起来,把家里的空花生油桶一个一个装满水,然后吧嗒吧嗒地提到楼下,装上那辆破三轮车,就不知道骑到那里去了;一去就是一早晨,我们等着她吃早饭,饭凉了她也不回来。吃了饭,又骑上三轮车走了,再去围着小区捡破烂,一看还是个大忙人。你看看,家里什么都不缺,也不须要你去挣那两个钱。我就羡慕人家对门的王老太,比咱娘还大三岁,早晨起来出去打打太极,晚上到广场上跳跳老年舞。我和咱娘说,她说晚上在广场上跳舞,伸腿拉胳膊,大腚扭来扭去,臊煞个人。说打太极就好像跳大神,比比划划的,怪丢人,就是捡破烂不丢人。你不怕丢人我们还怕丢人。还有,再往后,在楼下少和别人套近乎。那一天,人家楼上的小媳妇抱着孩子,咱娘见了,就直夸奖人家孩子好,夸着夸着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块糖,硬塞给孩子。人家不要,咱娘就硬给。小媳妇瞒不过面子就让孩子接了,可是走不了多远,就从孩子手里抠出来扔了,惹得人家的孩子还一个劲的哭。你以为还是我们小的时候,馋糖馋的眼里流血。现在,都不让孩子多吃糖。

母亲怯生生的看看姐姐,再看看我,小声嘟囔道,以后我不拾破烂了,我------没想到你们------。

这天中午,母亲好像没有吃多少饭,心情一直沉沉闷闷的。我也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临走时,我对大姐说,你就把咱娘的三轮车给锁了吧,省得她再到处跑。大姐点了点头。

过了一周,我又打回电话,大姐说,咱娘几次到楼下看过她的三轮车,看到我上了锁,也就死了心了。早晨起来,只好提着两个花生油桶到南边的拆迁地去浇她种的那几棵菜。不过咱娘闲下来老是坐在那里发呆,一呆就是一半天。我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又过了三个月,大姐突然打电话来,说咱娘病了,住进了人民医院。我说是什么病?大姐说,没有确诊。现在的症状是高烧,肚子痛,看着挺严重的。我便向老总请了假。

来到病房,母亲已是糊涂得不能够认人了。大姐过去,她直呼大孙女姗姗的名字,见了二姐就唤大哥的名字。我趴在母亲的面前喊她,她看了好一会,就呼了一声平安。一屋的人看了还能认出我来,都一脸的惊奇。母亲喊过我的名字后,眼睛直直的盯着双手,两只手不停的做着穿针捋线的动作。过了一会,嘴里嘟囔着,找菜刀菜板说是做饭给孙子吃。找她的三轮车,说是她种的菜旱了,去浇浇水。又过了一会,说,到果园去看看,大哥是个大手大脚的人,不会过日子。你嫂子又是一个顾娘家的人,果园里的树枝子肯定被你嫂子用车拉到她娘家去了。我听了,泪眼模糊地看了看大哥和大嫂,两个人也都含着泪直摇头。妻子看了在一边抽泣。

母亲说完便闭了眼,好像睡着了,喃喃地说,八大嘴三嫂子,我想借你的三轮车用用,拉点水去把菜浇浇。大姐握着母亲的手就刷刷地流泪。

母亲糊涂了四天。第五天的上午,她忽然睁开眼认识了所有的人,对大嫂说,给我打盆水洗洗脸吧。大嫂端过一盆温水,母亲想挣扎着爬起来,却终于没有爬起来。大嫂就泡了泡毛巾,给母亲擦了擦脸,梳了梳头。母亲把我和大姐叫到面前,拉着我俩的手,声若游丝地说,娘老了,有些事犯糊涂。你们现在都在社会上是体面人了,有些事娘做得有些过,给你们丢脸了。还有一事放心不下,我在咱小区南边拆迁地的偏坡上,种的茄子,西红柿,辣椒,还有几颗葫芦。母亲顿了一会,无力地摇了摇大姐的手说,你去浇浇吧。挨饿的时候那些菜掺上点粮食能吃一两个月呢。大姐点了点头,脸上落了两行泪。

母亲撒了手,闭了眼,腹腔中排出了一口悠长的气。我再握住母亲的手,已没了脉搏。

送走了母亲,大姐天不亮就起床了,她把十几个空花生油桶装满水,然后一趟一趟的提到母亲的三轮车上。我来到了楼下。大姐说,你不好好休息,下来咋?我说,我和你一起去。

走过了一个红绿灯,来到一片用围挡拦着的拆迁空地。大姐停了车,从围挡的空隙中指给我看,她说,平整的地里是这里的住户种的各种蔬菜。靠围挡的斜坡上是母亲种植的西红柿,茄子,辣椒还有葫芦。

我看到平整地里的蔬菜长得绿油油的。斜坡上的蔬菜,旱得叶子都蔫了。

扩展阅读

刻在三轮车上的爱


记忆中的童年,是迷迷糊糊地,唯有那辆满载着时光痕迹的三轮车我至今都还记得。

从我上幼儿园起,那辆三轮车就是专属接送我的交通工具。而那辆三轮车的主人就是我奶奶。即使她现在不在了,但我依然记得那辆三轮车和奶奶那张慈祥的脸。

小的时候一放学就是乘着奶奶的三轮车回家。奶奶坐在前面用力地蹬三轮车,车子带着她的节奏缓慢的行驶着,车上载着我。

那个时候的我,很幸福,我很享受那辆车子。因为比起那些骑着破自行车回家的孩子,我幸福的太多。当时的我还很小,不懂得什么是时光飞逝,我只知道我在一天又一天的长大,奶奶在一天又一天的苍老。

听奶奶说,我从一出生就是她带着我长大的。我的父母很忙,忙到有时候一个月我才能见到他们,我甚至都记不清他们的脸,但奶奶脸上的皱纹我却十分了解,它们在哪个位置,多深,多浅,多长......

直到我四年级的时候,还是奶奶来接送我。那时候我十分嫌弃那辆三轮车。因为三轮车被时光冲刷的残破。甚至有好几处地方都坏掉了,因此,我不愿意坐那辆车,但又奈何不了路途遥远。于是我一天又一天很不情愿的坐上那辆车,一天又一天的小木的看着那些被父母用汽车,摩托车接送的孩子。

终于有一天,我对分离了整整一个月的父母说:我要一辆自行车。那个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奶奶的眼里有一份悲伤,但一闪而过。

在我升入五年级的时候,我就对奶奶说:你以后不用送我了。便骑上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以为奶奶当时应该为再也不用骑着那辆破三轮,费劲的蹬着,把我送到回校了。但是,我不知道奶奶就在后面偷偷地跟着我,知道我进入校门,她才默默地回去。但我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在几年后奶奶的葬礼上听说的。当时我哭了,哭得很伤心。

奶奶,如果您知道您以后的孙女对您这么不孝,您当时还会这么做吗?

在我五年级读完的时候,父母逼着我给我报了补习班,我很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违抗他们。我记得我第一天去上补习班的时候,遇见了我的好朋友。那天十一点半放学,我就去她家玩了。玩到下午五点半才回家。那个时候,太阳都下山了,只留下了一朵朵的彩云。我回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很担心奶奶在路上出事,因为我在回家的路上经过学校碰到卖包子的老板,老板说:你快回家吧,你奶奶找你找疯了!

我当时心里就想不好,回家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在刚刚回家的路上,我因为想要赶快回家,结果摔了一跤。我的脚趾被自行车压到,红肿了起来,膝盖也摔破了,流出了鲜红的血。

我去取水,想把伤口清理干净,奶奶这个时候正好回来了。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奶奶在我面前哭泣。我偷偷地把伤口收起来,不被她看到。奶奶,这么不孝的孙女,您不应该这么疼爱,您应该伤心透了吧......

后来,我小学毕业了。随着父母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初中就到城市里读。

城市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刚来的时候,我经常去看奶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的把奶奶给忘了。有的时候我几个月才去看她,电话也隔了几个星期才想起来打给她。在她出事的前十五天我才去看她,可是五天后,她去出事了,在一个明媚的早晨。

我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起初以为,她只是普通的擀面而已,可当我来到医院的时候,我才知道此时的她正在医院急症室里被抢救。后来医生给了我们一个医学术语:突发性脑溢血。

我起初只是单纯的认为,奶奶只是普通的脑溢血而已,可是,我错了,奶奶她,救不活了。但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哭了,当着所有医院里这么多人哭了,哭得很伤心。

在奶奶葬礼那天,我的眼睛再也哭不出来。我眼睁睁的看着奶奶的棺材合上,看到奶奶被送到火化场,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堆骨灰。

那几个晚上,我梦见了小的时候,我自行车坏了,奶奶拖着我和自行车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三轮慢慢地驶向前方。那天下着蒙蒙细雨,天灰蒙蒙的,而我则舒服地坐在车里,用小刀深深地刻下一个字爱......

母亲和她的纺车


打算出远门了,便收拾了一下杂乱的柴房,无意翻出已经遗弃多年的绳车,在墙角的旮旯里安静的站着,感觉没有丝毫的怨言。那是母亲的绳车,上面已经铺满了厚厚的尘土。

绳车、母亲和被咯噔咯噔声吵的无发入睡的深夜与黎明

该怎样去思念我慈祥勤劳的母亲?该怎样回忆我那因纺绳把手指磨出裂口的母亲?我血管里母亲的血在那道道未曾愈合的裂口里还在岁月的风尘里往外渗血。我不知星星和母亲哪一个在深夜里显得更困?哪时年幼的我确实无知!

破窗纸胡啦着凄冷的风,为了省油,煤油灯盏的灯芯总被压的很低,模糊中只记得母亲单簿的身影,在灯影里随着转动的绳车断断续续的晃动。

年轮随着绳车在年复一年的流逝,而今,只有孤独尘封的绳车,却没有了母亲 。

把麻拧成了绳,把汗凝成了金!哪时天真的以为母亲的身影生来就应该如弓弩般弯曲,总以为作为母亲天生就应该有白发和密集的皱纹!

母亲!我隔着镜子抚摸你,抚摸着你凝固冰冷的笑容,细瞅你银色的发丝,却无法把银发一根一根准确的数清,明知银是在那艰苦的岁月里一根一根孤单的变白。只能感受你慈祥的微笑,却永远无法把您从镜子里唤醒。

无法计算你纺出的麻绳到底有多长,只感觉麻胡胡的一片,压的我无法延喘,只知道我的每一根神经都是麻薏丝丝,拧成千万个难以解开的死结,每一点回忆都会触动一根敏感的神经,钻心钻肺的疼。

简朴的绳车,简朴的女人,简单直接的母爱,简单的笑容,简单揪心的唤声。如今,唯有简朴的绳车孤存于世,时间偷走了一切,包括母亲

熏的紫黑的窗纸无法阻挡流逝的年轮,岁月淡去了土坯房和土坯房里发生的一切,本身藐小的煤油灯盏就很昏暗,无法留下崭新的记忆,只记得母亲纺绳时专注的眼神,熟练的动作,依稀记得母亲解闷时轻轻哼唱的山歌 (朴素却如天籁之音)和把绳变卖成钱后宽慰的笑容。接着就是少得可怜却又繁多的花费,什么都不应该少呀,柴米油盐酱醋茶,既使是我们把稠稠的面片舀的只剩下的半锅清汤!

捏两碗酸菜调点盐拌熟面吃我怎么也尝不出它就是母亲口中的人间美味,但母亲说就是。只知道母亲生下我们后月子里因贫穷而拿煮熟的热洋腌根充饥便过早脱落了的牙齿,却忽略了母亲经常肚子疼,儿女太多了,而那时的农村实在太穷!

所以就有了纺绳的绳车和白天农建晚上的纺绳,所以就有了一年才在过年时有的新毛底鞋和新蓝布衣服,白球鞋很美那只能如天上的星星吧!想一想就很好了,最起码我曾在别人脚上看见过。而毛底鞋底又要多少针才能从母亲瘦弱的手里,也仅仅是晚上从纺绳的时间里抽空一针一针纳成,贪玩任性的我却让崭新的鞋面过早的打上了补丁。

母亲!请您冥冥之中告诉我,我应把绳车安置何处才能更好的思念我过早逝去的亲人?谁又能理解我深夜刻骨铭心的疼痛?

我真的不想在家里待了!虽然我依然病体缠身,我忍受不了推开院门死寂般的安静,从此,紧锁院门,也锁住父母在世时撒落满院的笑声和对双亲铭心刻骨的思念之情!

我的 愚蠢的下一代侄女侄儿们不知父母亲心中的伤痛,他们真的不知道那时贫穷的父母把珍贵的一把白面从口中省下来供儿子住校还不如喂狗!

难忘的八十年代,怎么能轻意忘记八五年身患癌症的母亲仍然夜以继日的土坯房的湿地上坐在麦草垫子上纺绳,那时母亲心中的喜悦埋没了下体的疼痛,她有了哇哇直哭的孙女!一切为了自已生养的五个孩子能有一口饱饭可吃。我善良劳苦的母亲在那个贫穷的年代战胜了疾病,却在这衣食无忧的的时候抛弃了我们,和父母年纪相仿或年长的依然健康的活着,每每看见别人家的老人,我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头!

而此时,你省吃俭用抓养大的几个骨肉有谁会有意无意的想起您,生活让他们和他们的后代变得势利和斤斤计较!

您和父亲坟头上的草又绿了,铺上了尘土,和绳车的尘土没有差别,您和父亲坟旁边的小花又开了,和您儿子记忆中的笑容没有差别,一切都没有变,只是风变了,变得很冷!

又是一年清明,我鼓不起勇气去您和父亲的坟前为您扫墓,但必须得去!

简朴的绳车和母亲这个伟大的名字永远在这旷世恩情里长存!

母亲的绳车和我的母亲!

借以此篇献给我的和天下所有伟大的母亲

母亲和酸菜粥


记忆深处无法抹去的是那驼着背挑水种芥菜、待芥菜长好再摘菜、洗菜、做酸菜的背影,那是母亲的背影。

村里人做酸菜是先烧一锅开水,把洗净的芥菜放在锅里烫一下,放凉后再压进缸里,这样腌30天后炖熟食用。母亲也是这般做的,但母亲做出来的色泽呈淡黄色至深黄褐色,又酸又脆又爽口,别有一番味道。

小时候最爱用母亲做的酸菜拌粥吃,热粥拌酸菜是我们姐妹几个成长的记忆。那时,母亲总起早煮粥,将她做的酸菜炒热,待我们姐妹几个起床就可以吃到最爱吃的酸菜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母亲不厌其烦地做着酸菜,我们也乐此不疲地吃着酸菜粥。

小时候村里的大妈似乎商量好了一般,总会在同一天几个人一起做酸菜,但后来村里人的生活条件变好了些,做酸菜的人也少了许多。犹记得,哥哥姐姐去外地读大学了,只剩我跟着母亲去摘芥菜,做酸菜,村里的王婆说:唉,我家那孩子现在都不爱吃酸菜了,说是没营养,弄不好还有亚硝酸盐,那玩意儿,害身体。他们不爱吃了,我也懒得做了。这时候母亲总会炫耀般地说:我家这几个小孩从小吃到大,爱吃得很,也没见害啥病,人儿也倍儿聪明。那时的母亲也常爱跟我们几个孩子开玩笑:你们这么爱吃酸菜,又学不来怎么做,以后我老了,做不动了,看你们还吃啥。呵呵呵我们倒也不是一点也不会,只是做不出那种味道又想赖着母亲罢了。直到后来,再吃却没有那种味道了,才怀念不已。

那年深冬极冷,父亲和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好几次都没有去买菜,父亲学着母亲给我们煮了大锅热粥,炒了大盘酸菜,几个人用酸菜拌那热粥,趁着滚烫滚烫地就吃进肚子。到底是粥太烫了,烫得几个人喉咙哽咽,生生疼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