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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茫茫

发表时间:2020-12-14

【www.qg13.com - 关于野菊花的情感美文】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风雪茫茫,欢迎阅读与收藏。

金牛媳妇坐在炕上给丈夫绱鞋,金牛在地下削着一根锨把。她对丈夫提出,想乘农闲回趟娘家,赶春节回来过年。起初,金牛不同意,推说农活没啥做的了,但家里的事还多着呢,赶这时得把过年的麦磨了,得收拾冬菜……媳妇听了这话说道:“磨麦,我不在你一人还磨不了呀?冬菜我早收拾好了,秋天晒的刀豆茄子搁在碗柜上头,前几天腌的辣椒芹菜压在坛子里,酸菜卧在大缸里,房檐下还挂着两串红辣椒,还有几十棵白菜,够你爷儿仨吃一冬了。”“你不吃了?”“我?不是说过要回娘家去嘛。”“那你就不回来了?”她心里“咯噔”一下,忙说:“谁说我不回来?我回来就过年,三几天过去,就又该有新菜了。”“那……”金牛还想找点理由,又说:“过年娃们都有新衣裳穿,你不在,咱根柱就得穿旧的。”媳妇打开了炕柜取出一个包袱,一边一件一件抖出衣帽、鞋袜,一边说:“我都给他做好了,这是棉袄、棉裤、这是新罩衣、新单鞋,帽子是上次逢集你到镇上买的,娃鞋袜费,我给你躺完这双,给他再绱两双。”金牛一时找不出话来,只好说:“那、那你就去吧。多咋走?”“明天吧。”丈夫同意了,金牛媳妇拾掇这,拾掇那,整整忙了一天。她是个勤快女人,把屋里屋外拾掇停当,又到隔壁二妈家去了一趟,告诉二妈,自己要回娘家去了,让她早晚操心点根柱爷儿仨的生活。回来才做晚饭,吃饭已经是上灯时分了。吃饭时,公公已从金牛嘴里知道她要回娘家去,拿出一捆自家种的烟叶说:“把这带上,给我没见面的亲家尝尝,告诉他们,情况好了到咱家转转,叫俺也认认亲家,叫俺根柱认认外爷。”根柱听说妈要回娘家,吵闹着也要跟了去,金牛一声不吭,只顾低头吃饭,想着心事,见根柱吵闹,抱起来哄他道:“乖,等你大了咱们三人一起到舅舅家去。”根柱只是不依,哭闹着不跟金牛,后来答应明天抱了他去看火车,这才算哄住了。

金牛不愿让女人回娘家,真是不愿离开她。这也难怪,自媳妇从外乡到他家落户四年多来,家里的一切事都不用他操心,早晨出工,一碗热汤两个馍早就摆在炕头的箱子上,下工回来,媳妇把又白又细的面条盛在头号大白碗里端在他面前。冬天,多会儿炕头都是热的,夏天,多会儿进屋都有一盆绿豆汤凉在案板上。媳妇对公公孝敬,老人牙不好,她烙饼特地烙几个又薄又软的;老人冬天咳嗽,她特意买点冰糖,连根柱都瞒着,和梨煮好给他端去。这对从小失去了亲娘,三十岁才娶上媳妇的金牛来说,她太重要了。他现在一时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根柱长这么大,他哪操过心,儿子全靠她抓屎抓尿喂养,白天抱他,晚上搂他,自己高兴了买把糖,编个蚂蚱笼哄他玩。现在她要走了,他能带得住娃吗?媳妇的娘家在渭河上游地方,和这儿隔省,六○年春上来到这儿。那天,金牛下工回来,村头大柳树下围了好多人,树下的石头上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二、三的女的,姑娘打扮,两条齐肩的小辫,蓝底白花的夹袄,黑布裤子,一双条绒方口布鞋,虽说上下都打了补丁,却也很合身。她的长而细的眼睛由于饥饿失去了本来的光彩,变得滞呆,浮肿的脸庞黄里透绿,她的脚前是一方格子头巾包裹的小包,从里边露出破旧的衣服。她的身后,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靠在树上,“我们从渭河上边来的,”男的说,“挨饿挨了一年多了,挖野菜,野菜光了,剥树皮,树皮也光了。没办法,能动弹的跑出来了,跑出来就回不去了,这是我妹子,她走不动弹,哪位好心人收留下,也算行了好事。”两滴泪珠从女的眼里落到脚面,周围的人叹息道:“姑娘年轻着哩,怪可怜。”隔壁二妈在人群里看见金牛,给他使了个眼色,金牛跟她走出人群,她附在他耳朵上说:“金牛,你把她收留下,模样儿好,外乡来的,花不了多的钱。”金牛脸上一红,赶忙摆手说:“二妈,人家在难中,咱可不能拾这个便宜。”说着要走,二妈急忙拦住他说:“看这娃都三十了,咋还说这话,你没听他哥说,收留下是行善事哩!”那男的声音又断续传了过来:“回去……饿死,收留下能逃个活命,她啥活都会干……”金牛站在那儿想了想说:“那好,二妈你去说说。”经二妈撮合,金牛收留下了这姑娘,自打那天起,那兄妹俩就住在金牛现在住的这屋,这是他家做厨房用的厢房,那时空着,金牛跟他爹住到上房去了,这地方风俗,说媳妇一定得给聘礼,这姑娘虽然是逃荒来的,金牛爹还是从箱子底摸出二百元钱,郑重其事地要二妈交给姑娘的哥哥,并且要她择个吉日请大家吃喜酒。二妈去了一会儿,那男的跟了进来,说啥也不要这钱,只说他们是逃荒来的,妹子能找个忠厚人家安身,他就放心了,如果一定要给礼,给他量一斗麦,钱拿回去没用,粮还能救家里人。金牛父子犟不过他,只好给他量了一百五十斤麦,二妈看的日子在三大以后,金牛爹要他当娘家人,吃完喜酒再走,他硬是不肯,只说救人要紧,以后他还会来。金牛爹让金牛和那妹子送她哥哥,走到村口柳树下,那男的接过金牛背上的麦子要他俩回去,那女的见哥哥要走了,哭得泪人似的。那男的也饿得很虚弱,背着麦子抬不起头来,知道妹子在哭,劝道:“妹子,你留在这搭,隔不长日子我再来。他这人老实着哩。”他松开一只手指了指身旁的金牛,顺手抹了抹脸,不知是抹虚汗还是抹眼泪。哥哥走了,妹子还倚着柳树哭,金牛拿她没法,劝说吧,自己不知该说些啥,金牛长这么大也没劝慰过人,何况是一个正在哭的女人;拉她回去吧,又觉得不合适,看她样子实在伤心,便说:“那你回去拿上你的东西撵他去,你们一起走吧。”听了这话,她依旧站在那儿不动,只是哭,金牛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二妈来了,连说带劝,连拉带扯,把这姑娘带回了金牛家。

一年以后,金牛添了个胖儿子,金牛家两辈独根独苗,这娃就起名根柱。那女的也没人再叫妹子了,都唤她根柱妈。

根柱三岁了,金牛媳妇还没回过一次娘家,她从没向金牛提惦过这事,怕金牛起疑心,娃他舅(就是那个男的)倒是来过四、五次,每次来金牛给他把自己祟了粮食的钱装上四五十元,再让他背上百十斤麦回去,娃他舅走,金牛媳妇总恋恋不舍,唉!出嫁的姑娘,哪个见了娘家人不落泪呢?何况娘家又那么远,娃他舅总劝她好好跟人家过,等过一两年情况好了再回去看看,家里人都好着哩,要她安心。金牛是个心地善良,为人忠厚的人,按说该主动陪着她回娘家。可是娶媳妇、生娃娃,加上根柱舅一年来两趟,把个家底折腾得也没啥了。一来二去两个人光车票就得花四五十元,总不能空手见岳丈,买点这拿点那,又是一笔开销,眼下没拉帐也全靠一家人节俭过日子,哪里再去筹这笔钱呢?金牛躺在热炕上,咋睡也睡不着,瞅着油灯下给根柱做鞋的媳妇,叫了声:“娃他妈!”“嗯,你睡吧,我赶天明把两双鞋绱好,底子都是纳好了的。”“你真的明天走?”“嗯。”“别去了,明年麦收了,咱把根柱带上一起去。”媳妇停下手里的活,说:“你不是白天同意了吗?”“唉,”金牛又不会说了,停了会他坐起来穿上衣裳下地。她问:“你要干啥?”“你要回就回吧,我朝二妈再借点钱你拿上,咱家还有些自留地打的好麦,我给你装好,也带上。”她不让他去借钱,说这些年金牛给她家的不少了,这次她能回去看看就好,咋能让他再破费。金牛见她这般,又问:“鸡蛋在哪搁着?”“就在那儿。”她指了指东墙角问:“你饿了?”“嗯。”“我给你打两个荷包蛋。”“不用了,你忙你的,反正我也没事。”金牛取了鸡蛋,就到灶火前点火,她忙着做活,也就不管了。屋里静静的,只有燃着的麦秸哗剥地响,他一会儿瞅瞅炕上的媳妇,一会儿看看锅里煮的鸡蛋,媳妇手里飞针走线,也许是太用心了,眉头挽成个疙瘩。她做好一只鞋,把睡熟的根柱的脚拉过来比了比,放下,不知怎的,眼圈一红,赶忙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金牛和她向来话少,今天就算说话最多了。金牛心里着实疼她,锅里煮的鸡蛋,并不是自己饿才煮,而是要给她带在路上吃,自她到金牛家后,他实在挑不出她的毛病,只是她话少,笑得更少。金牛先是当她不习惯,念家,后来日子长了,觉得这是跟他一样的秉性,也就不在意了。现在看她难过,只当是自己的话惹恼了她,便笨拙地劝道:“别赶着做了吧,没做完,回来再做,明早还要上路哩。”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对金牛说:“我走了,你可要把娃照看好,护着他,不要让人家的孩子欺侮。”金牛答道:“嗯。”“娃小,闯了祸,你不要打他。”“看你说到那搭去了,我咋舍得?”屋里又是一阵沉默,金牛煮好了鸡蛋,看她还在灯下一针一线地做活,便拿走了她手中的活计说:“睡吧,看把你熬坏了。”说完,脱鞋上炕,吹熄了灯,把她拉在自己身旁睡下。

第二天清早,金牛背着根柱去送行,媳妇只随身拎着她来时的那方头巾打成的包袱,装着自己的几件旧衣服和公公送的烟叶,肩上挂着金牛的一个用毛巾做成的布袋,装着金牛昨晚煮的鸡蛋和几块饼子。一路上根柱一会儿爬在爸爸背上,一会儿偎在妈妈怀里,这呀那呀地问个不停,金牛媳妇耐心地一样一样讲给他听。村子离车站十多里路,他们走了快三个小时,金牛去车站买票。

“呜——呜——”,一声长鸣,客车进站了。根柱赶忙把头埋进妈怀里,她搂着他往后退了两步,根柱说:“妈,你快上,车要开了。”她焦急地看看候车室方向,又看看即将启动的列车说:“你爸不来,妈就不走了。”金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把票往她手里一塞,二话不说,把她推到车上。车已经开了,她抓住扶手,转回头说:“根柱,你要听你爸的话。”站在地上的金牛忙对孩子说:“快说,让妈早点回来。”车速加快了,根柱稚气的声音在喊:“妈,早点回来!”听着这声音,她的眼眶涌出了两大滴泪水。她贴着玻璃向后看,根柱在金牛怀里使劲地挥着双手。

金牛媳妇提着包袱走了几节车厢,都没个坐处。她拣个不常开的车门,放下包袱坐下歇口气,行不了几站,便到了西安,车上的人差不多下空了,她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不一会儿,上来的人又填满了刚腾出的空位,火车又开动了。她把脸贴着玻璃窗,怕遇见认得她的人。

路基两旁的槐树落尽了叶子,干枯的树身一棵棵、一棵棵落在车身后边,往前望去,依旧是这种干枯的树身。车行得太快了,她的目光不能在那棵树上停留下来,但是有一个问题就象眼前的树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出现:“我走了,能对得起他吗?”答案显然找不出来,她只好把目光从树身上移开,去看那一望无际的关中平原上的麦田。秋天下种的麦子,已经长成了两三寸长的绿苗,看着这临要越冬的青苗,她一下就想到了根柱:“唉我真造孽,根柱也是嫩苗苗啊,没有了妈,咋过下去?”她仿佛已经听到了根柱哭着找妈的声音:“妈呀……妈呀……”不对,这不是根柱的声音,这是另一个跟根柱一般大的孩子的哭声:“妈呀……妈呀……”这分明是四年前的锁娃啊!黑瘦的手使劲在脸上抹着眼泪,她抱着他,在春日的阳光下晒着,只觉得浑身绵软,一丝气力也没有。“妈呀……饿呀……”孩子的哭声直揪她的心,她能给他什么吃呢?什么也没有,她解开自己的衣服,把干瘪的奶头塞到他嘴里。哭着,哭着,锁娃睡着了。丈夫回来了,背兜里背着一点榆树皮,上边压着一小捆柴草。他解下背兜,看着睡着了的锁娃问:“娃吃了?”“没有,”她动了动嘴唇,用自己都听不清的衰弱的声音答道。

听到她的回答,他走进屋拿了个粗瓦盆出来说:“我去看看,今天给不给汤。”“别去了,几十天不见粮食,除了队长、保管员、炊事员,谁能喝上一口汤。”自从大炼钢铁以来,私人家里的锅砸光了,全村几百口人都在食堂里吃饭,去冬以来,只有喝清汤了,近来,清汤也没有了。

“那咋办?就这么一点榆树皮,娃吃啥?”阳光下,他们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半晌,她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我到陕西去,兴许一家人能活。”“啥?”他怕自己没听清,大声问。“我到陕西去。”这次她不犹豫了,口气坚决地说。他无力地蹲了下去,直直地盯着手中的瓦盆,她用指头醮着唾沫,轻轻地揩着锁娃脸上的泪痕,接着说:“庄上的人都到陕西去了,你看去了的,都有办法弄来粮食,我们总不能眼睁着等饿死,锁娃才两岁多……”她说不下去了。

他的眼光离开了瓦盆,移到睡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锁娃在梦中还在抽泣,他似乎下了决心地说,“去就去,我送你。”听了这话,她反而慌了:“去了,得另寻主,你……你能行?”好一阵,她见他不出声,哽咽着说:“能救活全家大小,我就是死了也甘心。我走了,你就只当没了我,等以后日子好了,再说一个,把锁娃疼着点就行。”他听她说这些,并不接话,叹了口气说:“说走就走,呆着还是饿死,能逃出条命就好。明天走,我送你到陕西,给外人就说我是你哥。”火车一进入甘肃地带,山洞一个接着一个,车窗外一会儿是明丽的天空,褐色的土山,混浊的渭水,她看见这熟悉的土地,感到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她熟睡了。一个接连一个的梦。一会儿是在渭水下游的她的那个家,金牛在夺她手中的包袱,向她大吼着:“你为什么骗我?你想扔下我们父子俩跑?”她哭着,全力争夺着她的花格头巾,一会儿是在渭水上游自己以前的家,她伸手要抱锁娃,他不让抱,她硬要抱,他挣脱她,恐惧地向前跑,她大声喊:“锁娃,我是你妈呀……”她猛惊醒了,抬起头,向窗外一望,阔别了四年多的家乡就在眼前:远处深褐色的大山,渭河象无人管辖的野孩子,放任自流,河床把川地划成了南北两边,自己家就在河南岸,那座高高的木头筑成的磨坊,就是自己村庄的标志。渐渐的,眼前模糊了……

过了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都忙着杀猪,蒸馍,煎油饼,金牛左等右等,只是不见媳妇回来,掐指一算,已经快两个月了。根柱吵闹得不行,金牛只好跟爹两人象过去那样胡乱蒸了些馍,煮了些肉,除夕那天,二妈过来替他爷仨包了些饺子,大年初一。第一碗饺子让爹吃了,根柱趴在炕上不起来,金牛给端在眼前,娃一口气把一碗饺子吃光了。金牛自己却连一个也吃不下去。他想:“说好了回来过年,人咋到今儿个也不见面,连封信也没有,怕是出啥事了吧!病了?不对,病了家里人也会捎封信来。车在路上出了事?常听人说,火车还有脱轨的,脱了轨要翻车,翻了车可不得了。”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脸色发白,“也不对,最近没听说过哪里翻了车,村上常有往西安跑的人,回来咋没说起。”他又担心,“要么遭了啥意外,听她哥说,他们那一带这些年不太平,也有拦路抢劫的,她一个妇女人家又不常出门,是不是碰着了坏人?”想到这儿,他非常后悔自己没有送她回去,“唉!都是看重了几个钱,没有钱人可以想法儿,没了人可咋办?”越是这么想,他越是不安。初三去母亲坟上烧纸后,他对爹说,要去寻媳妇回来,让爹把根柱照看好。爹问他啥时走,他说赶今晚的夜车,爹说去看看也好。去接根柱妈回来,要快去快回。

锁娃妈正在厨房里收拾吃的。亲朋们得知锁娃一家团圆,约好了今天要来喝酒贺一贺。这会她正挽着袖子在案板上利索地切着胡萝卜丝和煮好的肉,丈夫进来了,在她身后拍了一下低声说:“来了!”她头也不抬地说:“来了,来了就来了,看你的神气,我这就切好了,着急啥?”丈夫见她不理会,又说:“他来了。”她从他语气里感到意外:“谁?”“他……根柱爸。”“啊?”!她右手拿着的菜刀顺势一滑,左手食指的一块肉被削了下来。丈夫见了,急忙用自己的手指压住,涌出来的血被挤压了回去。她顾不得这些,急切地问:“那,那……那咋办?”“先把手包上。”锁娃妈找出一条布条扎着手问:“你见着他了?”“嗯,他一来就到了那屋。”他用嘴呶了呶北屋,“我对他说你忙着,我去找,就出来了。”“咱们怎么办?”“把他先款待着再说。”她跟他出了厨房,进了北屋。

金牛见媳妇来了两月,穿戴还跟在家时一样,可身量明显地胖了,两月没见,她越发显得年轻了,过去缺少府色的脸变得红润起来,看上去更有丰采,那眉目、眼神、突起的胸脯,被围裙紧勒的腰身,周身上下分明透出过去从没有过的神色。只是见了他,不知怎的脸上依然缺少表情。她从进屋来就不曾正眼看一下金牛,低着头,用右手撩起围裙不住地搓擦左手的手背,“没想到你这会儿来了……”她说,“等你回去过年,等不来,怕你出事哩,我就寻来了。”金牛用亲热的口气说完,不住地上下打量她。她看他注意地看她,不觉把头垂得更低了:“我,我原准备前些日子回呢,后来又拖到了过年,想过完年再……回。”她为骗了他而感到负疚,话音说到后边,连自己都听不清了,金牛只当是她因为没有按时回去怕他责怪她,忙接口说:“在哪儿过年都一样,你有好几年也没回娘家了,回来过个团圆年也好,只是没捎封信来说一下,我不放心,寻来了。”锁娃妈不知说些啥才好,丈夫在一旁赶紧说:“你来了就好,平时请还请不到呢。”回头又对她说:“快去把火盆生着,让他姑夫先喝茶。”锁娃妈听说赶紧退了出去。

一阵儿,亲戚们三三两两的来了,锁娃爹端菜提酒,招呼大家吃喝。第一杯酒先敬远客,金牛推却不过,接过来一口气咽下这杯酒,亲戚们也这个一杯,那个一杯给他敬酒,他强打起精神,一一喝下肚里,他看到自己的媳妇好端端的,心里畅快,这才感到肚里空空的,食欲很旺,又加上大家热情招待,他不住地吃着喝着,有七、八分醉了。锁娃爹对金牛说:“你昨天乘夜车,今儿个又闹噪了一天,乏了,就在这儿睡吧。”金牛想问问媳妇啥时跟他回去,想到她肯定还在厨房忙着洗涮,等一会来了再问。头一挨枕头,眼皮再也睁不开了,就打起呼噜来了,一觉醒来,觉得口渴,点上灯,一阵恶心,胃里的东西直往出翻涌,他强压着,还是“哇”的一声吐了一地一炕。他忙掀起席子,抽出一本书要擦,里边却抖落出一张照片来,上边是根柱妈和娃他舅并排儿坐着,照片右上角题着“结婚纪念”四字。他仔细辨认一阵,没错,他俩比现在年轻多了。蓦地一种被欺骗、被抛弃的怒火借着酒劲在胸中燃烧起来:“我要问个明白!”他两下穿好衣服,扣子也没系,拉开门就要往外走。一股冷风吹了进来,他打了个冷颤退了回来,酒完全醒了。夜,黑沉沉地,北风刮着干枯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呼啸,下雪了。他把门又关上,回到炕沿边坐下,脚下的炭火冒着蓝色的火苗,他陷入苦涩的回忆中。

他费力地思索着,脑子里打着混仗。脚下的炭火早已化成了灰烬,传来一声高亢的鸡啼。他站起来跺跺冻麻木了的脚,扣好衣服。

来到西房门前,使劲敲着门。“谁?啥事?”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接着门开了,金牛推开她,怒冲冲地站在地下。锁娃爹在女人开门之际已经点着了灯,见金牛铁青着脸进来,知道是为啥事来了,一骨碌从炕上下来,拉着他胳膊一连声地叫“他姑夫”,金牛愤愤地甩开手,粗声粗气地吼道:“亏人,还叫得出口!”锁娃妈夫妻俩左右拉着他胳膊,硬把他按到炕沿上坐下,齐声说:“你先别生气。”说着两人抖抖索索站在地下,说不出话来。丈大究竟是男人,他勉强镇定下来,改口叫了声“大哥”,说:“大哥啊!那时候一家人没法可想,为了活命,就做出了这事!”他无声地抽泣,锁娃妈呜呜咽咽地哭道:“我该死,我死了,就好了!”她大声号啕道:“天呀!为啥不给我降身暴病死了哩!大呀,你睁睁眼吧!……”她的哭声惊醒了炕上睡的锁娃,爬起来喊:“妈呀!”他也跟着爹妈哭起来。金牛忙把锁娃抱回到破被里,手一摸一片冰凉的土炕,他心软了,想了一夜的话,这时倒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得重重地“咳”了一声,一屁股又落在炕沿上,锁娃妈只是抽抽答答地哭,丈夫见金牛这般举动,睁着痛苦的眼光,苦苦地哀求道:“原谅了我们吧,大哥,我们不是恶人,不是诈骗犯,不为活命,谁忍心把自己的老婆当妹子换粮食呀,那实在没路了啊!”金牛并没料到他竟会遇到这样的人,如果是遇到蛮不讲理的人,他可以用最脏的字眼辱骂,用拳头打。可是,这一对夫妻象绵羊站在他脚下,用真诚的眼泪,摧人心碎的话语向他求饶,他失去了勇气,心里没有主意了,突然他发出令人吃惊的大笑:“哈哈哈,我这是做什么呀?哈哈!”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夫妻俩听到这话,齐声说:“你原谅我们吧,你的恩德我们这辈子报答不完,让娃再接着报答!”金牛从炕沿上站起来,长叹息一声说:“我该走了。”“上哪儿去?”锁娃妈问。“我还在这儿做啥,回去。”金牛垂着头用出奇平静的声音答道。夫妻俩再三苦留,要他多住几天再走。金牛只是不加理会,末了,锁娃爹见拗不过他,叫妻子去拿些东西让金牛带上路上吃,自己又把棉衣脱下要金牛穿上。金牛不肯穿,锁娃妈拿出金牛给她装过鸡蛋的毛巾布袋,装了满满一袋白馍,金牛拿过来挂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牛慢腾腾地走到了车站。一路上只感到脑袋木木的,什么也不能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会感到一阵一阵的头晕、恶心。车站上冷冷清清,站台上没有人,候车室也没有人,雪盖住了铁轨,盖住了旷野,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冷冰冰的人。他感到了一生从没有过的冷冻,他躲进了候车室,在长椅的角落里蜷缩着身子,上牙跟下牙不停地相碰,脊背上象浇了一桶凉水,心也在胸腔里冷缩了,“有往东去的旅客吗?”票房的小木窗里传来了售票员的声音。不等他站起来,木窗“啪”地一声又关上了,轰隆隆的车轮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轰隆隆”,“轰隆隆”他的脑子一直在响……金牛一阵冷,一阵热,一阵清醒,一阵昏迷。向东去的火车开过来有三四趟,他都没有上去。他不想就这么回去,究竟想干啥,自己也说不清。

夜来临了,雪夜并不黑暗,周围的东西在雪的映照下依稀可辨。他漫无目的地在雪原上游荡,不知怎么又走到了锁娃家门口。他想抬手敲门,想进去再和他们把事情讲明,他不能没有她,根柱也不能没有妈妈,但是抬起的手并没有去碰那裂缝很宽的木门,而是无力地垂了下来:“我不能没有她,他能没有她?根柱不能没有妈妈,锁娃就能没有妈妈?”他懊丧地离开了门口。大雪不停地下着,寒风不停地吹着,金牛拖着沉重的脚步,漫无目的地在茫茫风雪中行走……

(原载《甘肃文学》1980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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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茫茫青春


最后一次见杨栀是在我拉行李上飞机去洛杉矶的前一天。

依旧是我们百聚不厌的高中校园操场草坪上,五月初的绿油青草丛生,梨花开满五六米高的枝丫上,纯白色花瓣薄如蝉翼纷纷扬扬洒下来覆上萌生的新芽,看似配合的天造地设却显得格格不入。

青草萌生,梨花凋零。

她坐在橡胶跑道上,抱紧双腿将脸埋在双膝之间,蜷缩成一团像个小丑一样任周围休闲娱乐的同学说三道四斜眼观看。

似乎是听见了我靠近的脚步声,她才缓缓抬起头来,双眼通红泪流满面,精致的小脸上不再有往常高高在上的女王风范,妆容哭花了,眼睛哭肿了。

“他要结婚了,他不要我了。”一见到我,她像是所有的委屈都涌上来了,哽咽啜泣道。

此时的我倒像是无声无息向她捅刀子的人,没有一丝同情和怜惜。

“嗯,我知道。”我淡淡的望向她。

如果是往常,我可能会不顾一切的拥上她,一边给她擦眼泪安慰她,一边陪她骂那个人。

现在面对这样的杨栀,我只想置若罔闻平静的走开。

杨栀在我印象中一直是一个理智,端庄大方,委婉动人的姑娘。

她是会在最糟糕的事情面前为我们挺身而出的大姐姐,她是在小木鞭残酷的抚摸下也不会喊疼的强人,她是在我们有任何小愿望都会尽力去实现的精灵。

她像女王一样无所不能。

可那只是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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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就像一种永远找不到解药就能致人于死地的毒,时而用甜如蜜糖的假象麻痹人最坚定的意念,时而用最刑苦的现实戳穿人心。

她是个痴情的傻姑娘,喜欢上一个人就陷入无法自拔的地步。

不管对方一次次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只要那个人认一句错,说一句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她就能无条件的原谅,还傻笑着跟我说,原来他没有不喜欢我。

我说:“杨栀,你清醒点,最可悲的不是在错误的年龄遇见正确的人,而是你有生的精力都花费在爱一个错误的人。”

我说:“傻姑娘,你值得更好的。”

“我明天要走了。”我怔怔的看着她,不容她的眼神躲避。

杨栀无措的摇头,用白皙的手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渍,她双手撑在塑胶跑道上,截骨分明的手指抓着地面,指甲用力扎进软胶里,泛着凄凉的白。

她缓缓站起来,嘴唇颤抖,哽咽着:“我不要。”

“你必须要和我一起走。”我无力直视她的透红的双眼,看向一旁,语气坚硬肯定,毋庸置疑。

那天晚上我收到傻姑娘的短信。

她说:我想了很久,你说的是对的,放心,我不会再去找他了,就让那颗遍体鳞伤血渍满满的心沉入大海的深处。

翌日,杨栀没有和我一起走,我没有去找她,因为前一天晚上她踏上了去厦门的旅途。

很早的时候,我们躺在一张床上聊天谈心,她说过想去厦门走一趟。我问过为什么,她的回答很简单,“环境好啊!”

无论是什么样的目的,我希望新环境的那片澄清澄澈的空气能净化她受伤的心。

那日操场别后我走了,距今有一年没有见她了,甚是想念。

电话里杨栀说:“限你三天内给本尊滚回来参加我的订婚典礼,否则后果自负!”

我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她又满血复活变回我仰仗的高高在上的女王。

“是,女王殿下,小的遵旨!”我十分配合的回应着。

电话里,我听出她的幸福感,她说订婚对象是她在厦门旅游时遇见的,从朋友到恋人一年的相处,对方对她特别好。

说笑的时候杨栀说以后的孩子可以跟她姓了,我愣愣的听她说,原来对方也姓杨。

她的笑声很甜,话语间隐藏不了的满足感。

那晚我睡的很安逸,梦里我又回到我们小时候,曾经的欢声笑语好像找到了安居立命之所,回到了我们身边。

订婚那天杨栀非常漂亮,一身洁白秀气的礼服,那是杨先生给她定制的,台上俊男靓女大概是我见过最美的结合。

订婚的前一天晚上杨栀和我又躺在一起,她跟我说那个人来找过她,他离婚了,他后悔了。

我激动的从床上翻起来说:“然后呢?然后呢?”

她说,杨先生去接她,非常礼貌的向那个人伸出手,两人相握。

她说,杨先生非常感谢那个人曾经对她的照顾,多亏了那个人当年的有眼无珠才让他取到杨栀这么好的姑娘。

我们哈哈的躺在一起笑个不停,床板被我们蹬的咚咚响。

那天,杨栀手上的中指闪闪发亮,所有人都洋溢在他们的幸福当中。

傻姑娘,你还记得吗?

我说过,像你这样的女孩,值得更好的人去爱你。

也许我们曾经受过伤,有过很多遗憾,那叫青春。

人的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在正确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情路茫茫


人生至少要有一次奋不顾身,那就是奋不顾身的爱情。诗词唱和,点画缠绵,亲爱的,我的深情,始终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种一束心香,在风中,只因,你是我今生最美丽的遇见。

今天听到一段话:有一种感觉比失恋还要痛苦,它叫自作多情。想想人生,有时候我们都在演绎着种种自作多情。

也经常会听到别人说不相信爱情,然而为什么我却是对爱那么的执著,固执得让人头疼?

有一种感情叫自作多情,它伟大的同时也卑微着。就如一个人翻山越岭的去关心另一个人,明知道这样的关心得不到同等的回应,却甘心沉浸其中,ta贪恋你带给的温暖,却始终不曾体验到ta的爱。面对ta的动态,你竟是对号入座。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这样自作多情,站在此岸总以为彼岸的那个人早晚会爱上自己。耗尽青春去等那个人,总以为爱与被爱应该是对等的,但是我们忽视了青春等不起。

也有时候还没来得及邂逅,彼此的青春已装满了别人给的忧伤,来到幸福的门前迟疑了,这扇门的背后真的是幸福吗,还是命运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自从遇见你,突然间,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两件,与你有关,或者与你无关。

我不知道,这是否自作多情。

也想问问,面对幸福,你勇敢了吗?面对彼此,你信任了吗?面对爱情,你临阵逃亡过吗?是距离,是时间,是空间场合的不对,还是爱情本身错了?

此刻,我看不清路途,是因为路的前方只有等待;我望不穿秋水,是因为心的另一端放不下眷恋。我在世事的轮回中守望陌上花至荼蘼,在岁月的经纶里盼断天端云飘至万里。

我总是这样自作多情,总千般讨好去关心她,卑微低入尘埃,然后开出花来,可那份爱似乎得不到答案。

我只是一个在迷茫中找寻真爱,却又在爱里迷途的痴心人伴着我,让我真诚的怀抱拥你安然入睡,只是,不知你肯不肯?

有些人以为,自作多情是忽略了眼前人,总以为下一站更好,总以为明天会有新的剧情,会有人更爱自己,于是错过了原本可以幸福的幸福。

我只道好好珍惜,如今,我遇上你,自作多情是一种毛病,我想我已无药可救。

是谁曾说过,蓦然回首,灯火阑珊?是谁的原创,你若安好,我便晴天?我不需要这类经典,只希望我们有一种共同的名字叫作永恒。

在诗画的世界里,一个人是诗,两个人是画,携一缕相思,笺字绵长。裁春阳为衣,弹夏雨为弦,画秋叶为念,舞雪花为暖,古老的相思渡口,你是我爱的驿站;合欢树下,你是我千年不变的守望。 牵一缕月光,徜徉阑珊,风过轻柔,丝柳呢喃,撷一片相思入心,你的身影温柔暗香盈袖。箫音绵绵,宛若越水而来的你的微笑,漫过前世情缘,冥冥中,续写今生的一帘幽梦。

常常拖着疲惫的身躯下班回到窗前静立,看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过,心里总会莫名的感动,感动上天赐我的这份情缘。想着与你的点点滴滴,心里便会涌起满满的温暖,幸福来得如此让人心动,心动得不能自己。

却也会在夜深人静时释放灵魂深处那份孤独,不知道此刻的你,是否和我一样,渴望一起走向我们的幸福?于是,我分不清是春花秋月的柔美,还是自作多情的沧桑。

有人说:有缘的人,无论相隔天涯之遥,终会聚在一起,携手红尘。

看着相片上的人儿,是你含笑的眼,穿过蒹葭苍苍的水湄,将万般牵念摇曳,陌上花开,我等你来。星光旖旎处,相依相伴醉流年;盯着窗口上的头像,是你温暖的唇,柔情两颗心的驿动,从此,高山流水,琴瑟相和,星月相耀,不诉离殇。

管它是否自作多情,我只知道,你是我今生最美丽的遇见。合欢树下,你是我千年不变的守望。

自从心中有了你,灵魂深处那份孤独便有了期盼,期盼一份春花秋月的缠绵。爱,沿着等待的藤蔓颤抖成一枝花蕾,低眉柔情似水的呼唤。

今夜,我携一缕相思,笺字绵长,自此,最远的你成了我最近的守望。

如若这仍是自作多情,那么,就让人世间有一种自作多情,没有奢求,没有谁对谁错,亦不怪深浅。

虽说你我情路茫茫,但我一直在等,静静的等,耐心的等

人生至少要有一次奋不顾身,那就是奋不顾身的爱情。诗词唱和,点画缠绵,亲爱的,我的深情,始终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种一束心香,在风中,只因,你是我今生最美丽的遇见,回眸婉约醉三千,红尘缱绻,我的一生只等你一人。

红尘茫茫,唯心向暖


弹指一挥间,往事成云烟。对镜望,红颜残,春华变秋霜;一声叹,几分憾,旧梦总难圆。-----题记

经历了多少个寒来暑往,不经意间,皱纹悄悄爬上了额头,白发偷偷藏入了鬓角。回望走过的路,几多欢乐,几多忧伤;几分感慨,几分遗憾。生命之河永不停息,湍湍流淌,河两岸的景色,时时变幻,有春的绚烂,有夏的火热;有秋的寂寥,有冬的落寞。能够停留于心的,却少之又少,有时候想起来,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片,似乎风一吹,就能吹散。虽说往事成烟,随风飘散,可弥留在心底的那些伤,却顽固地不肯愈合,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那不堪的过往。

人的一生要走多少的路,永远是个未知数;人这一生要受多少的苦,没有人会告诉你。你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沿着自己心的方向,一步步去走,接纳所有的好与不好,承担所有的责任义务,无怨无悔地付出,心甘情愿地承受。生命是一个漫长的历程,看不到终点,看不到结局,你把它想象成美好,你的脚步就会轻松,你的笑容就会生动;你把它想象成悲剧,你的心灵就会阴暗,你的天空就失去阳光。

不是每个人都爱流泪,但我们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流泪,流泪不一定就是软弱。酸楚的时候,眼泪是一首诗,流淌的是情怀,绽放的是生命的花朵;坚强的时候,眼泪是一条路,经历的是坎坷,清晰的是无悔的追求;伤心的时候,眼泪是一条河,流走的是记忆,坚定的是执着的信念;欢乐的时候,眼泪是一场雨,洒落的是甜蜜,滋润的是干渴的心灵。人累了就休息,不要勉强自己,哪怕只是简单的驻足,拍拍灰尘再启程;心累了就停下,不要委屈自己,该放下的放下,该忘记的忘记。开心了就笑,让别人看到你的幸福;难过了就哭,擦干眼泪再上路。有时候,是眼泪清晰了我们的视线,是困苦拓宽了我们的胸怀。

不要总是抱怨生活对你不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谁也逃不脱命运的赋予我们的痛苦和磨难,没有谁的生活会永远一帆风顺;没有谁的人生会永远灿烂辉煌;没有一片天空永远会晴空万里;没有一个人的心灵会永远一尘不染。人生祸福相依,笑泪交织,得到的不必太看重,失去的不必太在意。你拥有了一些,必然会失去另一些。挫折和坎坷让我们备尝艰辛,也让我们一天天学会坚强。顺境时,多一些思索;逆境时,多一些勇气;成功时,多一份淡然;彷徨时,多一份信念。只要有一颗沉静淡然的心,就会坦然地面对我们的生活。

有时候看到年轻人那种朝气蓬勃,活力四射的样子真的好羡慕,也会忍不住为自己流逝的青春岁月而感叹。时光总在我们还未来得及珍惜的时候就悄然离去,一路走来,似乎也没留下多少美丽的回忆。前一阵看到一篇文章,《谁蹉跎了岁月,谁惊艳了时光》,细细想想,我们谁的岁月不是在迷迷茫茫中成为了蹉跎,谁又为自己的人生留下了多少抹不去的光环。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没有超人的智慧;没有优越的工作;没有光明的前途;没有辉煌的成就,每天跟柴米油盐打交道,每天为家庭生活奔波忙碌,有时候甚至不明白自己存在的真正意义。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所走的道路不同,想法可能也会不一样。我们只是岁月中匆匆的过客,无论置身于哪一个驿站,都要心态平衡,不失时务,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生命灿烂而美好,不要哀叹岁月无情,那些偷偷溜走的时光,催老了我们的容颜,也丰盈了我们的人生。在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里,盈一份感悟,把握住自己的人生轨迹,以人淡如菊的方式,微笑着和过往说别离,做时光最从容的过客,相信最美的风景,一直在路上;最真的情感,一直在心里。

人生是需要用苦难来浸泡的,没有了伤痛,生命就少了炫彩和厚重。不要在意生活中的委屈和磨难,难过只是心情的一种点缀,而不是生活的全部。学会在困苦中借力,在隐忍中坚强。人生的长卷铺向远方,无论我们多么不舍,都留不住它前行的脚步。独自走在路上,看沿途的风景,经历让我们懂得了感恩,学会了欣赏,明白了现实和自持。

感谢所有的相遇和离别,就像时光刻在心底的纹路,也曾伤感过,惆怅过,但留下更多的却是温暖。在拥有的时候好好珍惜,在失去的时候坦然放手。人生,总有太多的期待一直失望;总有太多的梦想一直落空;总有太多的话语无人可诉;总有太多的情感没有归依。其实,有些事,轻轻放下,未必不是轻松;有些人,深深记得,未必不是幸福;有些痛,淡淡看开,未必不是历练。坎坷路途,给身边一份温暖,让世界充满阳光;风雨人生,给自己一个微笑,把快乐写在脸上;相信自己,相信明天。

红尘茫茫,唯心向暖。

风雪醉,一场美


他是不是也已经听见,假装捂住耳朵,心里开着花,眼里犯着傻,嘴里说着让人听不见的情话?

你是我的白衣仙子,带来人间的不平凡,我为你伤悲,为你流泪,为你写下属于我们的传奇。那时,我是雪里的一朵小花,神奇的,我就迎着西风的寒冷坚强地开了,在风雪的纷飞里展现我的妩媚,在雪片的坠落声中展示我温柔的情节,只是一张薄薄的纸页的重量,在关于你的记录里,温习着往日的美好。轻轻地坠下,轻轻地安放我的灵魂在深冬的角落,呻吟,叹息,哭泣!我应该可以笑着面对每天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我应该可以在企盼的渴望里找到人生的出路,以脚下的每一个掌印,连接未来充满期许的天明。那时我要大步流星地走到你的面前,向你展示我的魅力,矫健着我的身轻!

你轻轻飘飘的,下满一个冬天的深情。夏蝉在你的深情里熟睡,蝴蝶在你的深情中不再挥动健康的翅膀,连我也要在你的深情里温柔地幻想,那个属于我们温暖的季节。

翻开旧时的相片,你的脸因岁月多年的流逝而斑驳模糊,这岁月荏苒的手段是否过于残忍,这一杯酒仍有醉意,握住你的那双手却开始颤抖。你的背后如果有足够细心的人,一定能够发现我曾经追逐你时留下的足迹,我也不再年轻,被你远远甩在了身后,回望时,我消失在那一眼的苍茫中那时特意为你在一片青青的莲叶上写下的心事,如今也已经风干了吧,挂在历史的藩篱,被一场无情的烈火燃烧。你应该能够感觉到我的温暖顺着你的脚掌浸透你的全身,但你似乎已经不会在意,那是谁特意为你有过的用心吧!飞过高山,飞过平原,越过大海,而我,不能再飞了,在抵达生命的尽头里,纵然有再多的不舍,我也得割舍而去。

听,窗外雪落下的声音,淹没了深夜前来寻你无果而失魂落魄的足迹,如此寒风凛冽的夜,会不会有人为他送一件取暖的外衣,或者说一句暖心的话语,让他在这寒风凛冽的夜,能够甜蜜地睡去?或者他就像一个幽灵,在没有你的夜,独自化成片片飞雪,感受那树上的枯叶还能够承受的重量。或者他也只是一滴露水,在你沉睡时诞生,当你睡醒后,他就轻轻地滴答一声坠落,大地龟裂的尘土,封藏他的灵魂。而你终究是一无所知,凭着这大地的辽阔,走向属于你广阔无疆的人生!但他从不会悲哀流泪,因为奉献是他生命的美,奉献他的美,成全你生命的皎洁。

以风的船儿载着雪花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春天来了吧,欺骗着那个翩翩起舞的白衣少女,像是初次邂逅爱情那般甜蜜,脸颊冻得通红,嘴里依然是春天里她最爱的那首歌。他是不是也已经听见,假装捂住耳朵,心里开着花,眼里犯着傻,嘴里说着让人听不见的情话?这一场雪,有过你我此生最美好的情节。

给我力量,让我的喉咙不再喑哑,让我有勇气大声地告诉远方的那个她:我爱你呀!雪还在下,你却在我冰凉的心的雪地里遍野开花!不要嫌我随意摘起一朵就要给你戴在头上,不要笑话我揣在胸口,第二天早上醒来哭着喊着向你索要那一朵早已融化的雪花

75、情路两茫茫


家宴好友,吕虹携钟春来家。吕虹好一阵开心。席间闲聊,钟春说他已嘱咐妻子徐凤儿近几日返城过端午节。

吕虹闻言气恼,猛饮酒醉了,与钟春吵了起来继而又哭了,虽众人一直劝解,最终还是吕虹步行,钟春乘车,各奔东西不欢而散。

入夜,吕虹无眠。凌晨两点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好伤心好傻,一个情字缠得她好辛苦。

吕虹爱上钟春时,很年轻。她约会,钟春赴约,钟春出差也带吕虹前往,都是已婚人,不存在让对方负什么责,也就很投入。他俩缠绵时,一冲动也就什么事儿也发生了。

女人多是爱才性,吕虹以为她找到了真爱,便全身心地投入;岂知男人多为性才爱,钟春是因异性相吸也就冲动了几次而已。当他发现他并不真爱吕虹时,木已成舟,他奈何不了吕虹就只好顺风逐舟。

吕虹不漂亮,钟春却潇洒,其妻貌美又是吕虹所不及,为了妻子,渐渐地,钟春抽离。十年相恋亦明亦暗,十年抽离忽近忽远,晃一晃,十多年,吕虹已珠黄,钟春仍倜傥。一首歌说,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钟春怎么会真爱情人还半老徐娘呢?

男人爱情追求一百个,女人爱情追求一百岁。

电话里我劝吕虹,说:省省吧,曾爱过,就够了,爱情不对等,这么多年,早过底线,分手吧。

吕虹说:我不知怎么办,又不好放过他,好犯难。

我说:取钟春不易,舍钟春也难,爱幽幽,恨悠悠,爱与恨,情场路,两茫茫。

傻女人啊,你的情人爱着他的妻子,你怎么咋就忘了爱你的丈夫与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