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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疲惫的男人疲惫的一天

发表时间:2021-01-18

【www.qg13.com - 爱你在每一天的情感】

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一个疲惫的男人疲惫的一天,欢迎阅读与收藏。

七点半赶到单位,楼道里空无一人,显然是来早了十分钟。现在大家都把时间掐得很准,啥时候从家出发,啥时候到单位,算的清清楚楚、准准确确。以往也没这么积极过,今天按计划从家里出来是要到建行斜对面那个卖早点的小屋吃点饭再往单位,但路上只顾想些不着边的事儿把吃饭这茬给忘了,等把自行车骑到办公楼下的存车处才醒过神,拐回去已来不及,索性先去办公室坐着吧,反正也没觉得饿。

打开办公室的门,从地上捡起收发员不知什么时候从门缝塞进来的报纸扔桌子上,正要提起水杯去走廊北头的开水炉接开水,门被推开一道缝,一个花白的脑袋伸了进来,定眼看了下,是昨晚值班的老孙正一脸狐疑地往屋里瞅。我说你吓我一跳!老孙嘿嘿笑了笑说,我说呢,刚才在屋里听到外边有动静……今天咋来这么早?迟疑了一下想说在家也没事就早来了一会,觉得不妥没说出口;想说,哈哈看错表了!还是觉得不妥,干脆啥也不说,用手捂住脖子,装出被唾沫噎住说不出话的样子干咳起来。

等老孙带上门走后,提起水杯去走廊北头的开水炉接开水。这已经是老习惯了,从来这个单位工作就慢慢养成每天上班后提一杯开水的习惯,屈指算算,已经十五年。不同的是,十五年前从办公室出来提开水的是位激情飞扬的青春少年,现在从办公室出来提开水的是个木讷、呆板、冷峻,早已有些心灰意冷的快四十岁的小老头。

开水炉装在老式筒子楼最北头的一间小屋里,距离办公室约十米。曾经算过一个账,如果每天按上午下午各提一杯水算,一天来回两趟就是四十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一万四千六百米,十五年就是二十一万九千米。应该说这是个让人有些吃惊的结果,真不知这些年仅为提开水这件事磨破了多少双皮鞋!

把接满开水的水杯放桌子上,拧开盖丢进去一小包铁观音,顺势坐进桌子旁边的沙发里,闭上眼想让自己安静一会儿。这几天太累了,遇到了几件事,没有一件是让人踏实的。现在表哥一见到我就追问他的病能不能治好,花多少钱能治好?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说轻了说重了都担心会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说轻了,他也许会认为,既然是小病怎么在医院一个月了没有一点好转,反而一天比一天重了?说重了,他可能会抱怨,既然是大病为什么把我从各方面条件都好的医学院转到这里来,难道你们是为了省几个臭钱看着我死吗?表哥病后,母亲把她的焦虑溢于言表,每天都要买些面包、肉盒、烧饼夹菜之类的小吃送到病房,她娘家最亲的人现在就剩下她这个侄子了。

而此时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从网上看到的本·拉登被击毙的那张照片,还想着这个人死了,是一定会让不少人感到失落的,包括一些美国人。这让人费解,这种时候怎么会想到一个与咱不相干的人的死活?回过神时,走廊里已经脚步声、寒喧声不绝于耳,图书室那位女管理员夸张的高跟鞋从走廊的北头一直到走廊的南头,咔嚓咔嚓特别刺激人的神经。

抬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钟表,快八点半,遂起身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复印件等步行去邮局。

昨天晨阳打电话说境外那家博彩公司扣着包括五万块钱本金在内几万块钱不让提款,理由是对赌违反了他们的游戏规则。通过电话交涉,对方答应核对会员身份后视情况决定是不是把本金给了。在网上赌球一年多,最担心的就是发生这样的事,现在终于还是发生了!

一年前刚跟晨阳学会赌球时,每次三百五百往盘口上投注,没大输也没大赢过。后来从一本书上读到一句话:如果你想用一块钱赢一万块钱,会非常的难;如果你要用一万块钱赢一块钱,就简单多了。反复琢磨这句话觉得很有道理,便把家里所有的积蓄一股脑存入博彩公司的账户上,要命的是,那天晚上趁着酒劲又把存在博彩公司账户上的钱一股脑投注到了欧冠的一场比赛,结果输了个底朝天!等比赛结束,看着账户余额栏仅剩的五毛八分钱,心像被掏空了一样。来不及等到天明即给晨阳打电话,我说输了兄弟,十万块钱一眨眼没有!听完我的叙述,晨阳在电话那头说,早跟你说过不懂球不要玩那么大,你偏不听……他可能以为我是跟他借钱,接着说,我现在手头也很紧,你要用最多能给你凑二三万!我说不是借钱,现在心慌得啥事都做不成了,我想把我的账号密码和家里剩的一点钱给你,你替我玩一段时间吧!晨阳犹豫了一下说,我这儿就一根网线,一个IP两个账号会不会被博彩公司监测出来?我说应该没事,那么大一个公司,像咱这种小玩家根本就引不起人家的注意,况且,他们也不知道IP是不是网吧的!

晨阳是我同学,我跟他的差距在于,他首先是个球迷,然后才赌球;我是为了赌球才偶尔看看比赛了解一些联赛和球队的情况,所以对比赛输赢的判断总是没有他准确。跟他一块玩的时候心里还踏实,没担心过会输多少钱。没想到的是,几个月前他为了一个会弹古筝的女子竟辞掉工作卖掉房子去了山东,空间距离一下子跟我拉大到一千多里。我说晨阳你这是要女人不要兄弟了!

把博彩公司的账号和借来的几万块钱转过去后,每个月晨阳都会把赢来的三百五百或一千二千块钱打到我的银行账户上。这使我那颗疲惫不堪的心得到一些慰藉。可是现在,最让人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远在菲律宾的那家博彩公司如果真的连五万块钱的本金也扣着不给,跟谁说理去!

把身份证复印件等装进信封,用胶水粘好,连同五块六毛钱的邮资一块交给邮局的营业员,等她看了看说好了放这儿就行了,掏出手机给晨阳打电话。我说东西已从邮局寄出,估计三五天能到,你注意查收下。晨阳说,谁让你邮寄了?你对着身份证拍张照片发电子邮件到我邮箱多好,邮递太慢了!我说,身份证没在身上,晚上回去再发吧……挂了电话,站在邮局营业厅门口的台阶上,有种不知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感觉。发电子邮件那么简单、方便、快捷的事儿,怎么就没想到呢?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心里还生出了一些奇怪的想法,想着要不是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人即使光着屁股走来走去,心里也一定不会有压力。什么名声、财富……统统无关紧要,化为乌有;什么伦理道德、礼仪规范统统可以抛到脑后。开心了学几声鸟叫,不开心了就把愁情写在脸上,自由自在地生活,不用担心会有人笑话,也再不用为照顾别人的感受装模作样。所谓社会人,不过是为别人虚伪地活着,为别人活受罪的代名词罢了。不过,反过来想想,要是地球上真只有一个人,似乎也不妥。那样的话,渴了自己找喝的,饿了自己找吃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跟光棍有什么区别?最好是还剩一男一女两个人!可如果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又难免会生出一群小人来……想着这些不着边的事儿,紧揪的心稍稍得到放松。

接下来得去一趟病房。已经三天没去看表哥,今天要是再不去,怕是不仅表哥不能理解,表侄不能理解,老母亲也不能理解了!这样想着,两条腿开始不由自主地朝医院方向移动。

九点半左右赶到病房。见到我,表哥又开始抱怨,抱怨他儿子太懒,伺候不好他;抱怨医生水平有限,把他的病越治越严重……安慰了几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之类的话,到医生办公室见管床医生赵主任。赵主任说现在除了用点消炎、镇痛的药,已经没有别的啥好办法,就他现在的体质,化疗、放疗都很危险!赵主任接着说,等肿块压迫到气管,他会呼吸更困难,更加感到不舒服,情绪可能会更难控制!听了赵主任的话,稍稍松开的心又紧揪起来。表侄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问是不是把真实病情告诉他爸爸?还说,如果把真实病情告诉他爸爸,他爸爸可能就会立刻安静下来,不再骂人。这是个残忍得让人不敢想的问题,我说,现在告诉他可能还有些早,再等等吧!然后匆忙离去。现在心里非常清楚,表哥能撑到现在,是因为他心里还有希望,如果把真实病情告诉他,以他的急脾气,绝望可能会立刻要他的命!可是,如果不告诉他实情,等他病重的连嘱咐他妻、子的话都说不出来时,同样会给人留下遗憾!

记得最后一次看到神采飞扬的表哥,是前年春节带母亲回老家,那时表哥还是一个健康的人,言语中带着自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此后一年没见,今年的四月六日晚接表侄电话,七日赶到医学院再次看到他时,他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走出病房长吁了一口气。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同事打来的,按下OK键问有事吗?同事说,姬主任现在很忙,他让我给你打电话说一声他儿子明天结婚明天中午婚宴你一定要到场……后边又说了什么没听太清。挂断手机时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未读短信,是小郑发来的,一条很长的“短信”。看了下,大概意思是指责我是个不靠谱的人,她说:如果我们不会有什么结果,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我清楚她说的不靠谱指的什么。一次信口开河跟她说我早厌倦了没有爱情的婚姻,离婚是早晚的事儿,她当了真,对我的期望和要求也高了。

其实我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我跟小郑的关系。说是恋人吧,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似乎也不太合适;说是情人吧,实在对情人这个词没什么好感。

三十五岁以后,我觉得自己老了,原因是我跟老婆的性关系就像一个笑话里说的那样,像收电费的,一个月才一次,又像送牛奶的,放门口就完事。认识小郑后我发现自己并没老。有时跟她通电话,听着话筒里她莺声燕语般的叹息,裤档里那玩艺儿就会直直的竖起来。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觉得我跟小郑之间才是真的爱情。

还清楚地记得两年前在网上跟小郑第一次聊天的情景。那天,她通QQ问我我的QQ农场怎么升级的那么快,有没有什么秘诀?我说也没什么秘诀,QQ农场升级是靠积累经验分实现的,获得经验分的途径包括播种、收获、除草、浇水、买背景等,要想农场升级快,就得多播种多收获多除草多浇水多买背景……统筹兼顾,合理安排。她说,怪不得你升级的那么快,原来是个专家型的玩家啊!我说让你见笑了,我只是没事找个事干打发时间。她说,想像不出一个玩游戏都这么投入的人,生活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说还能是什么样的人,高级动物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么?以后,聊的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她跟我说她曾在一家小企业做会计师,六年前辞职做专职太太。在家五年,孩子大了她也在家待烦了,不想回原单位,就到一家会计师事务所找到了新工作。我们聊天的内容很随机,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不过她不愿跟我谈他老公,只说她老公官越当越大,离她也越来越远。在网上聊了几个月后,我们在淮河路边上一家小湘菜馆的包间里第一次见了面。那天晚上雪下得很大,正好成了我不回家的理由。我跟老婆打电话说,路上太滑,一踩刹车,车轱轮就横着在路上跑……没法回去了,只能在旅馆将就一夜了!实际上那天晚上从饭馆出来,我真的跟小郑在附近的宾馆开了房……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出轨,来得突然、刺激,让人终生难忘。可是,现在怎么办?

再次坐进办公室的沙发里,已经十一点多。同事小朱凑过来闲扯。他说,除了上班,业余时间你有没有做个啥小生意?我说,除了上班别的啥也不会做,啥也没做。他说,那怎么行啊,现在这世道光靠工资最多自己混个肚圆,更甭说养活家人再养个车了。我说,你以为你下了班卖个烧鸡你就有出息了?赶紧爬一边歇歇去吧,现在没闲心跟你扯蛋!

赶走小朱,继续闭眼蜷在沙发里,努力想让情绪从现实中逃出来,努力想本·拉登被击毙的那种照片,而脑海里一片空白……

情感一生延伸阅读

我的一天


今天是星期天,凌晨四点多我就醒来了,我由不得思考了一些工作的事,作为卖保险的,本来需要巧舌如簧的赢得合同才好,可我总是由不得的看到别人的艰辛,安慰一番后总是无功而返,每月领着一千多的工资,真是辛苦,要不是我吃苦耐劳,身强体壮,经常能给公司干一些力气活,恐怕老板早把我辞退了。三十出头的我,还没有结婚,我的心里不知怎么想的,别人反正是对我担心不止,我经常听到别人议论我,他们或是二十三四的少女,或是与我年龄相当的已婚人士,还有一些因丈夫出轨而离异的女人,说我这么大了还没结婚,每月工资又少,真是太辛苦了,哪个姑娘也不说跟了我。也许我真的很辛苦,因为有时也会心里寒冷的很,尤其是孤独时约个姑娘总是会失望透顶。

工作的事,也没什么想的,卖个保险也不是什么伟大的事业,最多就是有些人卖的多些,工资高点。再说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反正,我是下不了手,再说了,卖保险赚的钱能换来开心和舒适吗,或是是意义与价值。转眼就七点多了,天也亮了,心也敞开了,情绪舒服的很。我就转而思考了一些社会性的问题,这些问题才让人稍有兴趣。

最近看了很多小人物的故事,像什么乡村阴谋记,都市情感篇,还有生活奋斗者等等。说什么,乡村干部选举各种活动,搞得轰轰烈烈,仿佛庙堂之上的权力游戏;还有什么乡村学校的,桃色交易,玩弄手段。我就不由得差异,山野乡村有什么了玩弄的,弄来弄去,你也不可能像宫廷风云一样将来拍成电视剧,供人赏析,都不知道他们表演给谁看,井底之蛙,怡然自得就是完美了,非要无事生非,他人悲惨,自己也得不偿失。还有就是都市家庭生活方面,就是一些混乱感情,又是同学聚会出问题,又是情感冷淡出问题,又是吵架争执出问题。什么生活困难,因钱生情;什么野花刺激,不由自主;什么他人温柔,倍受感动。唉,真是一些无知的野物,把神圣的生命就耗费在这等无聊之事上,有时我都困惑,他们哪来的精力折腾,哪来的钱财游戏,我这每天勤劳善良,将爱于人,都食不果腹,伴侣难觅。还有就是,什么卖保险的忙碌到深夜,什么某某人终于当了个村大队长,酒店服务生拾金不昧等等。这么无聊的事情不知是哪个无聊的人书写的,更可恨的是有些人还看,然后这无聊的故事竟变成了钱。我思前想后,看着这些幼稚的人儿,甚是欣喜。世间不仅仅有伟大的人儿,还有这些不知疲倦,自我陶醉的小人物,他们每天生活的也像大人物一般,有权力的斗争,有肮脏的举止,也有渺小的成长。就让他们继续陶醉的,记录完他们,我就干点我的大事。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快,欣喜中,一看时间都九点多了。我赶快起床,洗漱完毕后,熬了一些稀饭,热了两个馒头,吃了早餐。

想着是不是可以找x姑娘培养一下感情,打电话询问后,人家竟说自己今天有事,没时间。那么我就一个人出去转转吧。你别说,一走在大街上,我就快乐的不行。看那树,萎靡不正的,被汽车的尾气及灰尘折磨的毫无生机,我可比它强多了,我吃了早饭,现在体力充沛,舒服着呢。再看行人,一个个忙碌的,好像不忙碌就要饿死一样,我可不是,我吃了早饭,正清闲着呢。就这样,我在大街上走了很长时间,一直走进了一个公园里。坐下来,我又想了一下今天的所见所闻,以及关于我奋斗的目标。我计划把现在的工作辞了,然后去新疆当兵,把自己的体力练习的再好一点。当上几年兵,我就在新疆那边开上一个保险公司,等我赚了钱,我就去西藏进修宗教,然后再去城市当个教授,最后找个好女人,颐享天年吧。未来的计划是宏远的,我必须从长计议,势必要一马平川。看着公园的美景,我由不得拿出手机,拍了一些相片。就这样,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了。我就在外面吃了一碗面,挺香的。中午,我并不劳累,就去公司转了一圈,还碰见了f姑娘,我们聊了好一会,看起来我们还真般配,就是她已经结婚了,我可不会要这种肮脏的事情。

下午时分,天气凉爽,也到了我玩耍的时候了。我拿着我的篮球,一直走到了上午去的公园那里。公园里每天人都挺多,我也总算可以有一些伙伴玩耍了。今天和往常一样,我玩的也特别畅快,很熟练的展示了自己的技能与才华。我一直玩到了天黑。走在路上,真想找个人喝酒去,我给r男打电话,他说他正吃饭呢,我给d男打电话,他说他正和r男吃饭呢,我最后给x姑娘打电话,她说她不喜欢喝酒。那么,没办法,我就这样回去了。回去后,我给自己炒了一个菜,热了几个馒头,吃了晚饭,这晚饭真香。

然后我就躺在了床上,欢乐的一天,最后躺在床上我竟然空虚失落的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今天不够充实,不是吧,一直在活动啊。或者是我对这样的生活不满意,也有可能是我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不满意。唉,这些都不想了,我现在唯一想的是我这么勤劳善良,体强身健,怎么会没有伴侣在身呢?

悲伤的一天


早上朦胧中听到我妈打电话妈怎么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没有要她喊,我知道外婆不行了,连忙起床。

到了老家,二舅和三舅昨天晚上就在这里陪睡已经站在床边了。我妈一下车就奔进了里屋。

我妈趴在床边呼唤外婆,外婆像是还没有醒,只有嘴唇在微微动。

我很惊慌,我妈一把把我拉到床边,对外婆说王品来了,来看你了,外孙来看你了。带着哭腔。

我趴在外婆床前,贴着她的脸,我已经忘了上次和她做这种亲密的举动是什么时候了。

这时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嘴唇蠕动,要说话,我耳朵贴在她嘴边,我只能听到嘴里不清楚的口水声。我像是一个突然被卸了劲的玩偶,我感到没有力气站起来,我只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外婆终于看到了来的各人,但是只能点头不能说话。

我妈和大舅妈把她扶起来喂了几口芝麻糊,我们以为她吃了饭就恢复正常了。

我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侧过脸就能看到外婆的脸。

喝完芝麻糊躺下的外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张脸。

她长大嘴挣扎着,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

我吓得嗓子甚至喊不出声音。

舅舅们马上意识到外婆要不好,赶紧把屋子腾空把外婆的床板放在屋子中央,打电话通知所有人来看外婆。

他们的意思是可能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接着有人来给外婆换上寿衣。

我知道是要这样,我接受不了的是外婆现在还没有走,她的气息还在。

但是她现在真的是奄奄一息了。

这一天外婆都在昏迷,上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赶了过来。

门口清一色的白车,天上白白的太阳,看起来不是很友好。

外婆像是沉沉地睡着了,甚至开始打鼾。

瘪瘪的嘴,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我拉着表姐的衣服失声痛哭,表姐一只手抱着没睡够的婴儿一只手搂着我,她的眼泪只能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整整一天了,外婆水米未进,事实上她可能已经失去了意识。

我感觉我真的还小,我不知道什么是悲伤,我以前觉得失恋是悲伤,车祸中失去的同学是悲伤,那确实。

中午的时候,外婆突然睁开眼,全身不住地抽搐,眼里流出两股清泪。

那个时候我感到了悲伤的顶点。

一天的下午


一天的下午摆在了我的面前,这意味着我这一天的早晨和中午只能在回忆中找见而其他地方不复有了。它们也再无一丝改变的可能,只带给我一些人为的判定和足以被称之为经验主义的东西。

对于已经过去的闷热而亮得扎眼的一天的前半程我说的已经够多了。至于眼前呢?——我的心头莫名地揣度着一团怒火,这团怒火足以让所有失去嫩叶不复坚挺的枯枝的梢头变得明亮,同时融化那些悬挂在枯枝上的黯然的星宿空乏其身。我遭受这团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的火焰的遭遇,各种凌乱的思想被烘烤得很干,口中方圆几寸的舌苔一直深陷麻痹。闷热加剧了我的度日的烦忧,使我看到了想象濒临干涸的边缘和生活不能承受的虚无之重。

我如何看待烈日对待我们的极为苛刻的行为呢?我终究要受其影响变成一团火吗?单纯地这样想完全拯救不了我的肉体,反而却使得肉体的需求开始对我的思想施压。是夏天的炎热成为了我如今不得不放任它的理由……在这种欲望之下空乏其身成为我的遭遇是迟早的事。天气加热的后顾之忧不再像春天那样只是一个匆匆过客。每年这时候它保持一贯的高傲得咄咄逼人的态度,在我夏日的某段时间里长住下来,一如既往地以刺痛我思考的神经为乐。这就是空令人愤怒的现今,炎热好似一种谎言。我终究会成为一片流云,在飘行夏日的高空时支离破碎,在高温的沉浮中忘乎所以地成为被简单肉体欲望驱使的可怜家伙,与此同时,恐怕这也一并会使我丧失抽出午后一个小时的时间尽情端详某条波光柔和的溪流的兴致或者是用去年入手的铝合金钓竿借某些狡猾得不甚高明的鱼儿的嘴唇给自己带来相当乐趣的心情……如果谈及钓竿,我难免不会想起我的远方表叔,就在一次愉快的钓鱼体验中他让我深刻地记住了垂钓一种闲暇时光的罪恶的快感,和那洼绿色的被老槐树包围着的池子。十几年来那片池塘的印象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简直到了顽固的地步,它没有产生任何的形变,亦没有被我近些年见过的其他池子的形象所掩盖。我依旧清楚地记得我最初为它取的名字“祖母绿魔沼”,等一等,好像不是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我已经不闻不念多年,它难道是叫做“祖母绿的魔沼”?这个池塘的形象已经和我对多年以前的时光的纪念密不可分了,可这个池塘的名字却成为了我如今思考生活的不忠实的代表,它已经如同一个可疑分子一度把我的记忆引向了两极分裂的深渊。这成为了我梳理人生的绊脚石。——我曾力求自己的生命在时间飘逝中坚实有力而且可靠,因此我永远不会去尝试那些有突破我认知范围风险的东西,因而不会有什么不求甚解的可能。总之,我的生命仅仅只是一些我永远不去理解或不予理会的,和我早已习以为常的东西。

被骄阳与干燥的夏天的风不断抚娑得淫荡的绿叶晃着身子落在我的四肢上和脚外侧的地面处,沉闷闪烁的热意一如屏障,形成牢笼把我步步紧逼。我被35度以上的高温所精心设计成了好似途经沙漠里的仙人掌时要掏出狼狈的手向它们乞讨一丁点的水分的木乃伊式的人中败类。就在我思考到关于一个曾经垂钓过的池塘的名字时,我最终在对现实的不安中头脑变得空白了。不过我的思绪没有就此而断,它几乎是不受我控制的干燥地飞舞着。

位于遥远记忆中的一片蔚蓝色的湖泊连接着天空和与当下别无二致的热浪在一定程度上通过收缩和扩张形成了一个统一个体,一位上衣翻着黄色花边的妇女把身子放在太阳伞下得到阴凉。这是外国妇女第一次在我脑中产生映象的画面,尽管这位妇女有着过于普遍的发型和被地中海的光线照射的与其他外国人无异的肤色,我还是牢牢的记住了她,并且侥幸地记住了一位貌似乡下来的别国绅士与她打趣时的身影和代表他英俊的蒙受呵护的两小撇山羊胡,老早之前这位绅士独自以一种半蹲着的艰苦姿势微颤着站在树荫遮蔽不到的沙丘上,打那时起我就误以为他是中暑了,然而,他在打趣时的清晰身影在我当下无论怎么看来都像是乘着喜人的风那样。我由此明白了,凡事应该多加以理解,尽管我完全没有诅咒他中暑的意思,不过我认为他做出那样的姿势是中暑的表现是基于认为他身体单薄羸弱,然而将他人的身体认为单薄这恰恰体现了我思想的刻薄。我曾在上一次回想到这副画面的时候提醒自己——“这难道不是应该不予理会的东西吗?可是自己那试图感同身受和对事物妄加推断的冲动却不合时宜地出现,以至于使自己的经验主义遭受到被反向证实的风险”。可能我唯一对他的了解,不超乎我清楚他是一个意大利人,他那可亲的意大利随时都有可能因自己那如同靴子的形象而从世界地图上溜走,然后被穿在某一个高端之物的双脚的其中一只脚上。没准它只有一只脚。我对意大利的不甚了解明显地构成了我想象的坎坷,不过我只会因此感到庆幸——在我的经验主义中这是我习以为常之物之外的东西。我不会去了解那些眼看着在我生命的轮廓之外的不相干的事物,因此,这个世界不必处心积虑地对我采取一些自卫手段,就诸如空乏我的肉体来限制我的望眼欲穿的想法。然而,它吝啬的天性和小心翼翼的行事风格促使原本和谐的关系遭受了不可逆的破坏。

生命允许我度过早晨中午,允许让我迎来傍晚,也允许我做出诸如上述的想象。然而,我认为这一切都给予的过多了。此时街道上最多的景色是什么?是明晃晃白花花的,女人的腿。它们就像是两片树叶,稀稀落落的落进我的眼帘。那是大自然表面上为了人类考虑,而实际上却是为了折磨人而设计的东西。这种折磨人的痛点,恰恰来自于大自然过多给予我们的想象,而且它没有在这么做之后给我们一个正确的导向从而阻止这种想象变成使人们降格成野蛮的动物的幻想。有人会说,这主要是激素在作怪,而不是想象力,可我们的性的需求来源于我们认为“美”的东西对于我们的诱引,而美恰恰是意识层面的……我兴许会想到,假如我真的有这样的一个爱人,我即将与她第一次做爱……停!打住,这是什么?这是一种对于爱的浪费:我可以找任何一位看起来不错,身材姣好的女士做这种行为,而为什么要与我爱的人做呐?我和我的爱人可以有更多独特的交流方式,让我们获得更为深厚的相互的支持与心灵上互相的启迪与感化……在爱情里面,忠诚意味着什么?大众眼中的忠诚是大众眼中的忠诚,而对于那些在灵魂上有特殊观点且拥有相当独特的爱的能力的人,大众的标准算的了什么?但是,我仍然在这个方面展开了想象,哪怕我平时想她所想,知她所知,可是此时假设我现在正俯视着我的爱人的阴蒂,有生以来,我第一次看到那种东西——多么热切的羞愧,瞬间像是一只蜘蛛一样,钻到了我的心里,这引发了我全身心的感动,我的那个部位也受到了鼓励,一种终成眷属的眼泪无情的在我的眼中煽动,它一度使我的声音哽咽。我爱她的一切,我试图采取行动,好了,但是想一想吧,接下来我会露出怎样的傻样来呢?这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只需要几个动作,只要找准位置,那么接下来的每一项就比迈出一步似乎还要容易。没有在一起的艺术与在一起的想象,就只是那么简单,那么枯燥。所以,这很容易就能明白,想象虽好,可是当它来到面前的时候,就会面目全非。当你实际付出行动的时候你便知道——你之前所有的想象,都会因此到达边界,你再也不会有让自己过分沉醉的美梦。有的时候,身为经验与思想高人一等的人就难免地要承认,想象肉体的跳动是有多么得可怜巴巴。这种绝望短见的想象只会把人抽干。

然而荒唐之处,就在于我此时正走在大街上身处于毒辣的日光的监督中,正像一个曝光人,就如同身在街道上的诸多曝光人和他们的朋友那样。然而他们却能在这一环境中感到清静,这是因为在夏季之外的其他季节中,他们的思想确实不曾活跃过。他们不知道有些功能被迫刹车可以死人。他们至今恩恩爱爱,把我衬托得如同杞人忧天之人,就在我面前,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一些亲密的男女情侣,他们依偎着走在一块儿露出怡然自得的神情,如同受到了特别照顾。这来源于名为爱神的一位多产作家。他为每一个恋爱的故事都埋下了一万种可能性,依靠创作的喜剧、悲剧、闹剧和痴呆剧受到景仰。——只不过这些头脑风暴大多都是平庸之作,他的文笔就像是随处可见的传单上的文字,有的人却因此迷得两眼昏花。他们可否知道美好在这个世界上是永不存在的,夏天中美好像是膨胀的泡沫,冬天又像是拮据着飘向高空的暖烟,即使存在也只有瞬间。人们心思不宁追求其幻影,成为了面对生活的理由。然事实只是:人们永远学不会对现状说“是”。

在中国的大学里恋爱可是地摊货,而相较中国,其他国家都已经适可而止了。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做文章,可是因为无事可想,我进而又无意中依恋了先前意识到的论点。如果我的想法能让我的此时感到稍微一点的顺心的话,我也就不再感觉到炎热了,然而,我认为我势必要变成一团火了。爱情是如何成为青春的业障而失去了其相反的积极的地位的?——我听见我的精神在持续的高温中呐喊。一些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想法盘踞在我痉挛的思想的高峰处。这不仅直接动摇了我的经验主义,而且也让我质疑:这些思想是否是出于我的大脑?我俨然成为了一个为现实中问题洗脱罪名和创造罪名的思想家,俨然如同一位爱情专家,正站在火热的街道上侃侃而谈:爱情的经历无疑是人生的宝贵财富,我们依然能够看到其中存在着渴望幸福的积极的影子;早恋,无疑地,是获取爱情经验代价最小的,放在人生的其他时间段,这种获取的风险就变得极大,代价就变得过于沉重,成人教育巨大的限制性,使人们认识不到青少年的珍贵,进而只能在晚年懊悔地追忆;作为一个动物而言,人在性成熟的同时,就意味着可以进行恋爱,社会的说教反而拖延了某种成长的认知,经由一手执掌,趋向性成熟的学生群体在现实中只能展现出诸如我们现在看到的性意识和道德观念都变得非常朦胧稀薄的状态,这一个青春期的空白,是道德伦理的深渊;更深层次上,这使得青少年在摆脱了成人教育之后不能足够的珍惜青年年华——他们在朦胧中进行一些稚嫩的尝试,然而随着年龄和社会责任的增长,这逐渐成为了一种如履薄冰的事情;一段斗志昂扬的青春本应该用于人生的伟大创造,而不是用来弥补空白,或者说是沉沦到感情和道德伦理的迷失之中,由于早年成长的缺陷,他们获得了迷失的理由和打开迷失的国度的钥匙;当然,这两者是有区别的。我想到一个或许值得大家相信的论点:情感与性意识的迷失是所有迷失的开端;它不由得防备地最早地真正开启了迷失,并且让我们在情感的越发脆弱中陷入于某些生活中的错误的假象中。

迷失如同一团火焰。可为什么迷失?人们究竟在渴望看清些什么?飘忽而过的云朵和沉默无言的湖水不断地告诉我们:没有什么值得看清,人们难道永远不会像草本植物那样生存?用一种诚恳的对待生命的态度。迷失本不该存在。先前我们连美好都推翻了。

进而我们发现,由于某些错误的尝试和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我们实在是为之付出了太多的心血。我们一手让我们的人生变得复杂,使其脱离了我们的掌握。只要你明白,除了当下的感受其实什么都不重要,你就会放弃寻找那些人生的价值,发现真正的人生真相——“价值”可谓是荒唐指数极高的一个词汇,这让我们的生活看起来有意义,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我负责任的这样说,不过我对于大家会不会和我一样深深地具有这种智慧毫不在意。

此时树荫像是在沙漠中闪烁的绿洲,有那么一刻,它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感觉我像是夏天中的自由人。这个夸张的念头,让我回想到老早之前的某个夏天。那时候我向西走过一条林荫小道,与碰巧偶遇到的第二中学的那位富家小姐相视一笑;那时候的阳光还没有现在这样不留情面,透过细胡杨枝子的散射光变化成瞄着白边的蚕丝一样的光束在她微笑的脸颊前游弋着。姑娘那完美的肤质让我感觉到,她天生便被决定了将比常人更加健全。这种健全有别于足球场上名牌前锋拥有的双脚,亦有别于滑稽演员唇齿能够完美配合、运用如飞的健全,这种健全决定了她可以在夏天的骄阳中自然地放牧她的特权,这种健全来由美的内心潜质与自然的给予,这就是普天之下难以被找见的“漂亮”。但,仅此而已。人们没有设想她有没有将番茄酱涂抹在一片芝士肉片上的运气,没有设想她用以取水喷洒自家花园的塑料桶是有多么的平庸廉价……她家里拥有着许多华而不实的玩意儿,因为他是闻名遐迩的富家之女,就是因为这个。

然而,她家里那极少数的可以称上的华而不实的东西,又是多么的平庸。家里的晾台上为了款待客人而上演的情景剧早已在这个贫瘠的世间上演了成千上万遍;家里的餐厅桌子上的果盘里摆放的原始健康的水果始终是只有那几种。这一切都说明了,她只不过是健全了那么一点,生活没能给予她更富梦幻的可能,她依旧只是为美所累的落后者中的一员。她站在一个固定的墙壁的对面,日复一日的时光令她与墙面上的装饰画擦肩而过,当她放下了手中的游嬉,无所适从地躺在床铺的一边,同时她也不再去想这间她早已习以为常的房间之外的任何事情时,她只是在一种淡淡的围困感中接受着稀薄的日光的照射,她除了成为一尺见方的小空间中的场景的一部分,再也不是其他的任何东西。正如同是一幅挂在墙壁上的画作中的人物。某个高端之物如同压迫着我们头顶的天空的假象正用目光压迫着这幅平常的画面,那位姑娘那看似值得被称之为曼妙的日子被像处理一张照片那样,被高端之物随意折叠然后远远地丢进了三米开外的自己的大衣的外口袋里。——这就是美好与漂亮的假象。真理逢人说项不过也是为了保全那不堪入目的“生活的价值”。一千种一万种的生活,都不过如同挡风玻璃的碎片,挂在每一个人的瞳孔上。除了偶尔让我们愤怒,一无所用。

生活试图凭借它与我们的感官之间的暧昧关系侵占我们的心灵与魂魄,大家融化在这种极其光明的幻境中,翅膀退化地被旋风高高地玩弄股掌。把生活的镜头拉近的力量让这种暧昧的试图难以被察觉,这究竟摧毁了我们怎样的发现真相的能力?这其中决定性的因素是什么?是——我们是当局者迷的有关当局,生活也正是借此把我们改造成了顺应生活的人。

我想就在上述,我的思想已经带领大家接连地推翻了美好、假象、迷失、价值和生活本身。有关于这几个命题的讨论让我们发现——人们探究那些早已有答案的问题。然而,其实生命无所谓问题,也没有再多答案。人们从这个世界上获得的所有意识,总有一天会被这个世界重新回收。进而我们需要再次承认:由于某些错误的尝试和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我们实在是为之付出了太多的心血。我们一手让我们的人生变得复杂,使其脱离了我们的掌握。——活着就是为了当下的感受,体验生命贵在不把未来建立在模棱两可的想象的基础上。人的现实只要不受“富有展望性质”和“不贴合当下感受”的复杂想象所影响,就会远离惶恐回归到本真和无限的自由中,回归到简单定格的自我释放的间歇里,这种“人的狂欢”才是生命本来的使命。

日头狠狠地打在我的头上,就像年轻后生的木锤敲打在垂暮老人的天灵盖上一样,眼眶上面突如其来的炸裂感是这个比喻最好不过的说明。在高温中,前面有个人忽然撑开一把黑伞,如同一滩看上去熔结了的石油,我走到拐角,一片高大的背着阳光的红砖围墙的阴影将我包揽其中。——这让我想起幼年时候我蹬着自行车穿过父亲的工厂的往事:在我八岁那年曾经有过一个梦,梦见工厂后面是一处希望的大湖——在夏天这种时刻,恐怕我那回忆的神经已不由自主地和湖联系到了一块,我失神地走着,相关的思绪在我的脑中接连蔓延而生——空旷的工厂空无一人:这是我十岁时去工厂进行探索时候的感受;工厂几进荒废,因为在九岁那年我的父亲已经放弃工厂从事了文字工作。——如今的我看来,已经无法理解那天下午我为什么要去进行探索,去进行这种我一向不擅长也颇觉无益的事情,或许假如说我对过去怀有一种深深的情感?——过去使我相信我的确活着。我势必将要成为一个纯粹的和过去交流的人,就像我十岁那年那样,一直以来我都蹲在工厂的阴影里。——十岁的那一次探索,我迷一样地就进到了一片阴影,那片阴影大到我需要花70秒钟才能从其中一边跑出去;作为阴影的实体的那栋大楼包含了我初次的恐惧和全然不知所以的敬畏之心;在我看向那面墙的时候,我认为那不是一面墙,竟然是一个悬崖。十岁的我穿行在楼宇的阴影和树干的扭曲之中,花草的芬芳以及干裂泥土的声音在我眼前的光线中不可思议地颤动,那时候的我想起了工厂里的那片自己在八岁时梦见的湖……然而,工厂里只有阴影和无情的峭壁,只有鸟儿婉转动听的吟唱和夏风在树叶间干燥地喘息着的微弱声音。我最终也没有找到那一片五彩斑斓的湖泊。自行车被我放在阴影里,那时候的我看去它已经不属于我了,而是属于,被消磨掉的时光,和时光滚滚向前的幻觉。我的面前只有黑色以及让我望而却步的高楼的现实。一切都戛然而止,真相在我置身于阴影的第一刻出现,同时人生在那一刻也永远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