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一生网

欢迎来到情感一生网
你的位置: 情感网 > 情感故事 > 导航 > 沦落的青春:第十四章

沦落的青春:第十四章

发表时间:2021-03-25

【www.qg13.com - 青春的情感美文】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沦落的青春:第十四章",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第十四章

我出院的时候,阿大阿二不知道那里弄来了两根大竹杠和一把木制的椅子,他们将它一绑就成为可以供一个人坐的四人抬的大轿。阿大让我坐在上面,然而将我从病房里抬出来。出了房门就是一段很长的阶梯,轿子就在过阶梯的时候一闪一闪的,我十分害怕这个该死的轿子再次将我送进医院里,然而幸好终于没有事。

出了医院,阿二就跟在轿子的身后放起了鞭炮,噼噼啪啪的响声差点将我从轿子上吓掉下来。

老爸紧紧地跟在我的旁边,一个大人夹在一群孩子的中间简直有点不成体统。

不过我敢肯定这样的感觉爽极了,就像丐帮长老凯旋而归一样,其威风凛凛的架势丝毫不亚于乔峰在世。然而对于周围人的眼睛,却大抵不是这样认为的,在他们的眼里似乎只看到了一个招摇过市的富家孩子。

就这样,他们将我一路抬到了家里。或许是因为招摇的原因吧,我大概就成为了众矢之的,连太阳也不把我放过。只要能够射下一点阳光,它就准确无误地把它射到我的身上。当我到达家里的时候全身都被晒得滚烫滚烫的了。

他们将我从轿子上放下后就扶我到沙发上坐下,此时那个臭女人正呆在厨房里,将厨房弄得叮叮当当的响。

老爸让他们放电视看。

电视打开后就出现了贵州新闻联播的画面。随着导播的消失,画面就切换到了一堆堆的废墟上。

我心一提他娘的,哪个地方又地震了?

然而我越看越熟悉,后来当镜头为一堵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墙壁照了个特写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1999,那堵墙壁就是薛小虎将我挂在上面后往我鼻孔里塞羊子屎的地方。

每每回忆起此情此景,我就愤恨不已,也会想起我曾经发过的誓:假如有人往我的鼻孔里塞进一粒羊子屎我就劈了他的脑袋。

一望见小城上了电视,兄弟们都激动不已,就像世界末日一样的是个奇迹。他们都聚精会地盯着电视画面,似乎想在电视里找出自家所在的位置。

然而画面嗖地一下就被一张挂满了肥肉的脸挤满了县长出现了。

记者问:请问张县长,对于城关镇要成为贵州工业重镇你有什么想法?

县长的两眼珠子转了一圈,回到了起点:我想经过我们领导的不懈努力,这个目标一定会实现的。

记者又问:那么您对城关镇的工业化有什么感想呢?

县长不假思索地说:一切为了老百姓,为了老百姓的一切。

记者还问:据说来这里投资的企业都是已经被淘汰了的重污染企业,随着它们的落户,是不是会对城关镇的环境造成巨大的破坏呢?

嗯这个县长将脸撤出了半米远,朝左边望了望,挠了挠脑袋,然后又把肥头大耳的脑袋以一公分的距离凑在镜头前,傻笑着说道:呵呵,不会的不会的

忽然,一个人从门外进来了,隔老远一听就能听见喔喔喔的声音难不成逃难的公鸡到杂家来避难了。

所幸不是。

是阿二进来了,他每只手各提着一只鸡。鸡头朝下倒着,不断地扑着翅膀。

你去哪里了?从那里弄来的这些鸡?吴明问他。

我不好看新闻,所以趁你们看电视的时候出去溜达了一圈,顺便捡了两只鸡回来看它们没人要挺可怜的。

说罢,阿二就把公鸡提进厨房里去了。当他出来的时候,我只听见梆的一声似乎是菜刀砍在砧板上的声音随后喔喔的两声过后就没有动静了,想必那两只鸡已经修成了正果。

你应该知道声音是在阿二出来后才响起的,当时只有臭女人独自在里面,所以你应该明白是她杀了那两只鸡听声音就知道她不是杀鸡的行家。

随后老爸也去厨房里帮忙了,他简直和我们这群初中生没有百分之一的共同语言。

我不知道老爸为什么没有责怪阿二从外面捡回来两只鸡,但是想必这样的情况是不会在一个一般的家长中出现的他娘的,老子家要的就是个性。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臭女人甘心为我们做饭,这样的行为十分反常,就像薛小虎甘愿为我洗脚一样。然而就在臭女人出来的一瞬间,我看见了她两只熊猫似的眼,那种黑眼圈并不是睡觉就能产生的,我突然想到了:以暴制暴。也难怪她变得那么温顺了。真不愧是我的老爸,我想咱可是城管队的。

不多时,饭菜就做好了。我们人多势众,很快就将饭菜解决得一干二净,除了鸡骨头和一些没有拔干净的鸡毛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剩。

我想我们的吃相招来了臭女人的鄙视,仿佛在她的眼里我们是一群饥不择食的狼或许是狗也说不定。然而重要的是我们吃饱了,实践经验告诉我们:吃饱可比摆出一副幽美的吃相来强多了。

吃完饭后,我们就变得无所事事,于是他们纷纷要求见一下我的威龙。

好!我说:但是我想它还躺在坑里。

它在你家楼下。他们说。

谁弄回来的?我问。

不知道。他们不约而同地说。

我们相拥而下,他们几乎把我的脑浆从伤口里挤了出来。

我们到了楼下,发现威龙果然停在了下面,而且还是一辆新的。

不是摔坏了吗?他们很好奇地问。

难道是穿越时空,回到了老样子。他们很好奇地讨论。

我抬了抬头,发现老爸的脑袋伸在窗外,从他的眼神里我发现了久违了的默契,从他的笑面中我知道面前停着的就是一辆新摩托车。

他们说让我骑车出去兜风。

我说:好。

但是你应该知道威龙只能够坐上两个人,即使使用了最佳装载方式,也只能再加两个。

后来经过一番研讨和论证,他们决定轮换着骑,先是吴明和我骑,然后是阿大,接着是阿二我和吴明先骑着车从小巷里穿过去了。

经过生死的磨砺,我更加熟悉骑车的技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跟一只狗较劲。

我们朝前面走了,他们就跟着后面不断的跑,这副德行有点像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一样。

我们走出小巷后就到了1999上,此时的1999已经平坦如镜。没想到仙去几日,1999就有了如此的变化,连路边的路灯都焕然一新,明亮得可以刺瞎停在上面的鸟的双眼。

我曾经的梦想被一只狗给弄夭折了,我想,现在谁也不能阻止我以60码的速度飞驰在1999上。

我们上了1999,调准了方向,随着发动机的一声闷响,威龙就飞出去了。迎面的狂风使得我们的头发以水平的形状朝后面飘去,连我头上的纱布也被吹不见了想必从医院买回来的消炎药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我们就这样飞驰着,速度的快感让我体会了一把惊心动魄的感觉。

不多时我们就到达1999的尽头了,但是我并没有松开油门,反而加快速度朝黑暗中冲去。

我喜欢黑暗,我喜欢在黑暗和未知中飞驰。

然而我想我是忽视了吴明的存在了,他现在一定在后面吓得魂飞魄散。

害怕吗,吴明?我问他。

良久他才反映过来,说道:太刺激了。

我们继续往前冲刺。

前面的路是一段烂泥路,地上时不时的隐藏着一些深坑,每当威龙从上面飞过时就会被颠起来,悬在半空中,然后再从半空中掉到地上去。

再往前走就是小河了,我们不得不掉头往回走。

当我们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他们都惶恐不已,以为我们怕是命不保矣。

随后我带着他们每人在1999上兜了一圈,当最后一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疲惫不堪了,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就一觉睡到大天亮。

因为睡得好,所以我不像因为长久抑郁而失眠的人一样,在清晨到来之后还面带困色,我精神迸发,就像吸了毒一样。

我起来的时候,老爸和那个臭女人也起来了。

丑女人依然在客厅的茶几上吸食毒品,弄得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如同地狱一般。还有时不时的二手毒飘进我的鼻子里,害我打了几个喷嚏。

我去到厨房,打开火煎了几个鸡蛋就走了这次我又忘记背书包了。

骑上新车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走在路上时仿佛周围的人都以一种羡慕的目光望着你。

你或许能够想到,当我从1999上穿过的时候我又碰到薛小虎他们了,何肖肖也跟他们在一起(何肖肖这个混蛋,竟跳槽到薛小虎他们的队伍里)。当时他们悠闲自得若无其事地朝学校走去。当我和我的威龙从他们面前经过时,他们都楞住了,一种打劫摩托车的念头在他们的脑瓜里油然而生。

我不理会他们,加快了速度,嗖地一下就从他们前面消失了。

我很快就到了学校,这次完全没有迟到,而且还提前了十多分钟,因此连校长也说:嗯,王若西你有进步了。

今天上的依然是语文课其实,每个星期只有一天不是语文课可见语文在初中的时候是处于十分重要的地位的,不过听说到了高中就被英语比下去了,成了第二重要。英语勇夺第一的头衔的事情我是十分痛心的,对一个英语只能考20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性的结果。

自从上次《一只公鸡的意义》被《城关镇日报》刊登后,新班主任对我的印象就有了戏剧性的变化了,她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认为我是一个天才,甚至有可能有想做我女朋友的想法,然而幸好我做好了准备,只要她一喊道王若西,我就立刻回到:对不起老师,我有女朋友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只是这么想而已。

然而事实就真的这么发生了。

当时新班主任正在提问学生问题,突然,她喊道了我的名字,我只听见了一声王若西,就立刻站了起来,说道:对不起老师,我有女朋友了。

顿时,全班哄然狂笑,连何肖肖那个想打劫我摩托车的家伙也大笑起来,露出两块黑漆漆的门牙。

什么什么?老师倏然激动起来,就像吃了过量的兴奋剂,你答什么?我在问潘金莲是哪部作品里的人物,你给我回答我有女朋友了,你女朋友和潘金莲什么关系啊?

我呆呆的站着,茫然不知所措,然而我一想,他们果然有关系。于是我喊道:有啊!她们都是女人。

顿时,全班又是一阵哄笑。想必在他们幼小的生命里还没有听到过这么好笑的笑话,要知道讲笑话也是要冒风险的。

就因为这句话我今早上就不用上课了,新班主任说:站到外面去。

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还算听话的孩子,我一听到到外面去去立刻飞了出去真是谢天谢地,连假也懒得请了。

我到外面去了以后,就骑着威龙去找丝丝。

我到了相会没法所的时候,丝丝正坐在里面的沙发上,好像是在干着一些针线活。真是好极了,女人从良的表现就是从干针线活开始的。

丝丝看见我,满脸开心且惊讶的模样。

你从医院里出来了?丝丝问我,仿佛是不相信医生的医术。

出来了。我说。

我听好摩托就车就朝里面走去,里面依然是一股难闻的味道。

我问丝丝:你在干么啊,丝丝?

丝丝眯着眼睛对我笑了笑:你猜。

我说:我才初中生呢,智商不高,猜不出来。

我有了。丝丝将头凑近我。

有什么?我又问丝丝,真是莫名其妙。

有孩子了。

我顿时一惊,难道

不用担心,不是你的。

刚才提到心口的心又落到肚子里去了,我直接产生了一种杀人的冲动。

谁的?我问。

哈哈,骗你呢,瞧你那紧张样儿。

哦,苍天!女人的谎言果然是一片一片的,比太平洋的海水还多。也难怪学校明文规定18岁以下的孩子不能谈恋爱,原来就是因为女人的谎言太多了。

本来我这次来找丝丝就是要带丝丝出去玩的,没想到丝丝先开了口,说:我带你出去玩,你骑车。

好啊!我说。

丝丝放下针线活后就跟我走了,她上了摩托车就紧紧的抱着我,让我的呼吸有些困难,但我还是希望她再抱紧一点。

丝丝,你们老板有叫你接客吗?我问丝丝,假如丝丝回答有的话,那么我会立刻回去砍下老鸨的脑袋,一点值得怀疑的可能也没有。

幸好丝丝说:没啊!自从我做了这一行就只接过一个客人。

我问是谁。

就是你啊!小傻瓜。

丝丝拍了拍我,正好拍到我头上的伤口,使得我有些痛苦,但是我还是希望丝丝再拍一次。

我问丝丝:你想到哪里去玩?

丝丝说:哪里都行啊,只要没有人就行了。

我按照丝丝的吩咐,迅速朝着地公庙的小路驶去。

大约八分钟后,我们就到地公庙了。

此时的地公庙依然保持着原先的风度。

当我走进地公庙里的时候发现我扔在里面的书包依然威风凛凛的躺在那里,经过五百天风吹雨打,依然没有任何的腐蚀和破损,可见,中国制造书包的水平恐怕又要名列世界前茅了。

丝丝刚一进去,就被我的书包吓到了。

她说:有人!

哪里?我赶紧问道,我还以为见鬼了。

有个书包在里面。

哦,那是我的。

你的?

接着,我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给丝丝讲关于我的故事,丝丝听得连连感叹:原来你的人生这么多磨难。

故事刚一讲完,外面就下起雨来了,雷声不停地嚎叫着,仿佛在说:肚子好饿啊!肚子好饿啊

闪电也一道一道的划过,将庙里的地公照得十分瘆人。

丝丝紧紧地抱住我,将我的腰使劲地朝她贴过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和女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肾就不好了,因为女人总喜欢搂着男人的腰。

作为配合或者回报,我用右手搂着丝丝。

丝丝藏在我的怀里,是不是的会向地公望去,她问:这个丑家伙是不是孙悟空啊?

我看了看地公,圆圆的鼻子,圆圆的耳朵,圆圆的颧骨都像一些瘤子一样长在它的脸上。

他不是孙悟空,孙悟空比他帅多了。我面对着丝丝说,假如我和丝丝还比较陌生的话,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她抽我一耳光,并且喊我色狼也不为过。

那么谁是孙悟空呢?

这个问题让我很纠结,假如孙悟空就站在我的面前的话,我用手一指,说:看,这就是孙悟空。但是现在指无可指,我只得说:孙悟空就是唐三藏的徒弟。

那么谁是唐三藏呢?

哦我挠了挠脑袋,唐三藏就是去西天取经的人。Qg13.Com

哦,我知道了,历史书上说过唐三藏,他简直帅得一塌糊涂,他的徒弟就是孙悟空,是《西游记》里面的。

你知道《西游记》?

是啊。

那你怎么还问我孙悟空是谁呢?

我逗你呢,我的小傻瓜。丝丝说罢,用两只暖暖的手掌捂住我的脸。

她这是要吻我呢。我怦怦直跳的心告诉我。

然而在丝丝还没动手之前,我就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我忽然感觉到丝丝身子一沉,她就将我拉倒在草上,我正好压在她的身上。

然而我一想到我被丝丝压在身下的情形就赶紧翻了个身,躺在丝丝的旁边了。

怎么了?丝丝问我。

我怕你受不了。我一脸委屈的对丝丝说。

我行的,相信我。

听到丝丝坚定不移的口气后,我才又翻到丝丝的身上去了。

我看着丝丝,她的眼睛漂亮极了。

想必今天这场雨是小城入冬以来的最大一场雨,噼里啪啦的雨滴击打在地公庙的瓦片上,就像初学钢琴的孩子正在练习《爱情进行曲》。我的威龙也第一次经历了自然的洗礼。而我,也第一次经历了爱情的洗礼。

良久后,雨声终于停息了,爱情进行曲也就此结束。丝丝从草上爬起来,理了理头发,问我:这车还能骑回去吗?

试试就知道了。

我说着,就起身朝威龙走去。

此时,外面的空气清新极了,空气中的尘埃被雨声带落在了地面,顺便也把一些细小的癞蛤蟆带出来了。对于癞蛤蟆的出现是挺神奇的,只要是大雨过后总能在路上看见它们成群结对的跳过,夏天尤其多。其实,对于癞蛤蟆出现的说法是多种多样的。有人说是下雨的时候从天上落下来的,有的说是它们望见下雨后从洞里钻出来了,但都莫衷一是,各说纷纭。

我把钥匙插进了车里,一拧就发动了。没想到威龙被雨淋过还能发动,简直就是奇迹。我想,假如是一头驴的话,被主人抛弃在外面淋了一场雨后一定会罢工的。也难怪人类要制造那么多机器了,就是因为畜牲罢工的缘故。

我和丝丝骑着威龙出去了,外面的空气湿而寒冷,所以我把仅有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丝丝的身上。

丝丝问我光着身子冷不冷,我说:不冷,不冷

其实,你应该知道脱衣服的时候的确不是很冷,但是骑上车后狂风把我仅有的一点热量也给偷走了,我握住龙头的双手直打颤。

后来丝丝又问我:冷不冷?

我说:不冷不冷

虽然我说不冷,但丝丝还是把衣服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然后将脸贴在我的背上,紧紧将我抱住。

丝丝对我的关心让我十分感动,虽然衣服只披在了我的身后,而我的胸前依然饱受凛冽寒风。

很快,我们就驶入1999上了,此时1999上的癞蛤蟆比比皆是,我想,假如这些癞蛤蟆望见一个庞然大物即将从它们身上轧过去的话,它们一定惊慌失色,大喊:ohmygod!Stopstop

在过一个弯道的时候,我差点就被从对面而来的车撞到了。

那是整整一个由十多辆大货车组成的车队,每辆车都有十多米长,十多个轮胎。这些车都是在小城从未出现过的,但我想它们终究只是过客而已,要不了多久便会从小城消失了。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它们就像豆子一样在这里生根发芽,一直伴随着小城工业化的发展。

这些车上的人大约也都是外地的,当我和丝丝骑着威龙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们便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我,仿佛一个光着身子的初中学生带着一个姑娘在下雨天瞎溜达的事情在他们那些地方是不常有的。由此可见,他们大抵是从更西部的地方来的,少见多怪。

我丝毫不理会他们,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看去吧。

情感编辑推荐

沦落的青春: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夜渐深了,小城的天空又变得电闪雷鸣,似乎一场倾盆大雨即将落下。

因为预示着一场大雨的来临,所以在街上游荡的人都躲到家里去了。自从上上次我们决斗,有人被雷劈死以后便很少有人敢在这样电闪雷鸣的乌云下行走。

我从街上走过,死一般寂静的空气到处弥漫着。有的人家还把灯都关了,几乎肯定闪电会窜到他家的屋子里,然后将他家所以用电的东西烧毁。

街上的特巡也行色匆匆,还来不及瞅我一眼就嗖地一下消失了,就像穿越时空,掉到了七十年代的印度的露天厕所里。

那把刀在我的手里显得有些沉重,不愧是用上好的钢材锻造的,我相信西门吹雪的那把宝剑大约也就这货色。

我给这把刀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月。因为刀刃就像弯弯的月亮一样散发着苍白的寒光。

我朝1999走去,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路过几只野狗,我把刀一晃,它们就嗷嗷叫着夹着尾巴逃走了。

我恍然觉得小城的空气从来没有这般寂静过,即使是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坟场也无以媲美。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寂静,静得让人发瘆。

我走到了1999上,这里曾经流满了鲜血,想必今天晚上依然如此。

薛小虎他们早已经在上面等候了,他们全身穿得黑漆漆的,只有红绿相间的脑袋在晃来晃去。他们每人手里都提着一根木棒,或许他们已经预料到了举着钢管的下场就是被雷劈成一堆灰烬。

我的到来令他们很惊讶也很失望,似乎我一个人的到来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不过这都不重要,杀人可不讲什么公平和正义。

我一上来就听到他们一直对我们城管队冷嘲热讽,说什么我们城管队后继无人,如今只能单枪匹马前来应战。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对他们的观点表示不同的意见,索性就让他们说个够吧,或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你应该知道,把仅有的几分钟生命用在源源不断的讽刺和挖苦上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显然,他们也不想多说废话,打架,动手才是关键的。

然而怎奈吴明的计谋让他们深有感触,他们或许心想我的单枪匹马只是一个阴谋而已,始终没敢上来。

还是薛小虎显得勇敢,他第一个冲锋陷阵,高高地举着木棒朝我冲来。我想要是钢管的话他就不会那么放肆了。

其他人见薛小虎冲了上去,也不敢大爷般地留在后面,都朝我冲了上来。

此时此刻,他们就像一群饿狼一样,而我更像是一只孤零零的羔羊;然而或许,我是一只食肉的羔羊!

恍然间,薛小虎往我鼻孔里塞羊子屎以及蹂躏丝丝的场景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我握紧了刀柄,眼睛里充满了对饿狼的怨恨。

你应该知道,食肉的羔羊同样会让饿狼感到无限恐惧。

薛小虎最先跑到我的面前,然后毫不心慈手软地将木棒砸在我的肩膀上,不过他似乎没有瞧见我手中的月。

就在薛小虎将木棒砸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也提起月朝他腿上划了一刀。当月划破他的肌肉的时候,我听到了那种令人十分爽快的沙沙的声音,不一会儿他就摔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大腿泉涌出新鲜的血液。

其他人也跟上来了,他们在我和薛小虎之间组成了一道人墙。不过他们在我的眼睛里似乎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我的目标是薛小虎,我说过:假如有人往我的鼻子里塞进一粒屎,我就劈了他的脑袋。

我径自朝薛小虎走去,刀尖从水泥地上划过,发出吱的声音。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单独冲上来。不知道谁被推了一下,才咒骂着向我扑了过来,他摔倒在地上,便趁机朝我脚上敲了一棒。

我没有低下头去望他,依然拖着一跛一跛的脚朝薛小虎走去。

他们见我不住地往前走,就一路护着薛小虎往后退。

终于到了一个狭窄的道口,他们终于退无可退,就朝我群拥过来。无数的棍棒就这样落在了我的身上,但是我依然朝薛小虎走去。

不一会儿,我就又和薛小虎见面了。

我对他笑了笑,我似乎感觉我正有两颗犬牙。

薛小虎望见我就不断地在地上爬着往后退,大腿流出的血液已经在路面上淌成了一条血河。

你应该知道,现在薛小虎望着我的眼神就像以前我望着他一样。

可是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一只食肉的羔羊,一只没有怜悯之心的羔羊,就像他们这一群饿狼一样。

我渐渐地向薛小虎靠近,月慢慢地离开了地面。

在闪电的映衬下,月的寒光显得更加的瘆人。

我举起了月,在一道急促的闪电下我将月劈向了薛小虎的脑袋在月还没有劈到薛小虎脑袋的时候,我就被后面的人扳倒在地上了,他们死死地将我按住,我敢肯定他们的这个招数一定是受到了警察的启示。随后无数的棍棒便如雨点般地朝我砸来了,我能感觉到自己呼吸在慢慢的削弱,慢慢地接近死亡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如何从我的身上离开的,不过我依稀地听到有人和他们拼斗的声音。

是吴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

我渐渐地清醒过来了,凭着模糊不清的视线,我又找到了刚才从我手中丢失的月。

我拿到月后就朝薛小虎走去。

你应该知道现在再也没有人来帮助他了。

这几乎是一个噩梦,就像你梦到看见了鬼,而当你大声叫喊想让人发现你的时候,走在你傍边的人却对你视而不见。

我朝薛小虎走去,他眼里的祈求而可怜的眼神也曾经在我的眼睛里出现过。

我走到他的前面,然后将月劈向他的脑袋。

你应该知道这一刀准确无误。

然而你也应该知道商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东西说成是完美无缺的,阿四就说这把刀一刀就能将骨头砍成两截。不过第一次砍到骨头就不像阿四所说的。当月劈到薛小虎的脑袋的时候就深深地陷进了骨头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此时,我才回头朝吴明看去,发现他正和那些人厮打在一起,他的动作使得他们无法靠近。

同时,吴明也看到了我,他对我的安然无恙显得十分高兴,还对我笑了笑。不过就在他对我笑的一刹那,他身后的一人就趁机朝他的脖子上抽了一大棒,吴明站了一会儿就晕晕乎乎地倒在地上了。

出人命了!

忽而,一个人看到了我身后的薛小虎后大叫道。

就在一瞬间,所以人都消失了,棍棒被扔得到处都是。

我急忙跑过去将吴明抱起来,他闭着眼睛不住地在我的怀里发抖。

吴明,吴明

我嚎啕般地大喊道,可是吴明一直没有回应。

天空的雷声响得更加的厉害了,雨滴也开始不断地向下坠落。

先找一个避雨的地方吧。我想。

我将吴明推了起来,背在背上,然而就朝着1999旁边的一条小巷子走去了。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地公庙里。

地公庙里的干草依然还在,地公在闪电的照耀下时不时地露出瘆人的眼睛。

我将吴明放到了草堆上,他依然不住地发抖,口里还吐出了口沫。

忽然,随着一声暴烈的雷响,大雨便哗哗哗地落下来了。

我从祭台上找了一只碗,然后拿到外面去将里面的香灰洗净,接着一碗水回来了。

我将吴明抱了起来,然后往他的嘴里灌水。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上面都是用这种方法救人的。

蓦地,吴明呛了两口,将水都喷了出来。

好冷,好冷吴明好像在说。

于是我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可是吴明还是不停地说着什么。

我将耳朵凑到了吴明的嘴边。

盒子盒子给燕子吴明模模糊糊地说。

我想,应该再给吴明喝点水,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草上,拿上碗去碗面接水。

外面的雨更加的大了,雷声也丝毫没有平静。

喝水。

我将吴明抱了起来,可是倏然间,他的脖子变得硬邦邦的,我吓得赶紧扔了碗,用手去搓着他的脖子;我想吴明一定是冷了。

可是吴明的脖子越来越僵硬了,我的手掌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正渐渐地从体内消散。

我的手在颤抖,我不敢想象生死别离是怎样的后果,可是吴明才比我大一岁,他依然是一个孩子,还没有讨老婆呢。

我的眼睛湿润了。

吴明!吴明我大喊着。

可是吴明依然没有丝毫的反应,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像一个安详的孩子。

我难受极了,我丝毫没有勇气承认吴明死了的事实。

我陪着吴明坐到了很晚,还在祭台上的香炉里寻到了两根没有烧尽的香。在地公的见证下我和吴明真正地结拜成了兄弟。

我还在地上找来了一块破碎的瓦片,将手臂割破后把血滴到碗里。

虽然是血水,但是这丝毫不能削弱我和吴明的情谊。

我喝了半碗血水,但是吴明一直没有喝下去,血水都从他的嘴唇上流下来了。

是不是吴明不认我这个兄弟了。我想。

后来我想到:要是他不认我这个兄弟就不会来帮我的忙了。

我想到这里时还呵呵呵地了一阵,就像一个患了老年痴呆症的傻瓜。

后来我让吴明躺在了干草上,然而扯出一些草放到他的身上我想他需要好好地休息。

我还在地公庙里看见了以前扔在这里的书包,我把它们拾了过来,然后放在吴明的头底下。吴明说他不想参加黑社会,我想那么这些书一定对他有用。

随后,我就地公庙离开了,我的脑海里依然回响着吴明的最后一句话:盒子,盒子,给燕子。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瘸一拐地穿过雨幕。

现在的小城算得上是真正的宁静了,连野狗嗷嗷叫的声音也没有,更别说人说话的声音了。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到吴明家的门口的,总觉得想到了吴明的盒子,走着走着的就到了。

吴明家门口的野草都被雨水压弯了。

他家的门还在开着,我想是吴明的老爸在等吴明回家来。

我踏进了他家的门槛,一如往日的白酒气味,还有醉醺醺的在地上躺着的吴明爸。

为了不将吴明爸从睡梦中吵醒,我悄悄地进了吴明的屋子,然而从他的枕头底下把那个盒子拿出来了。

吴明还把燕子的照片贴在了盒子上,两个小髻十分好看。

拿到盒子后,我就朝家里走去。

我几乎不敢敲门,我想我的样子一定会把丝丝吓坏了。

可是门是开着的,难道丝丝也是在等我回来吗?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进去,可是沙发上空无一人,厨房里也没有动静。我走到房间,发现被窝都已经冰凉了,想必丝丝已经离开很久了。

忽然,一阵翻弄东西的杂乱的声音从老爸的房间里传来了,我以为是丝丝在里面,可那里知道是那个臭女人又回来了。她的面容十分憔悴,头发乱糟糟的,一双漆黑的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还不断地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她的毒瘾犯了。

她一见我,就狂犬病一般地朝我扑来,跪在地上拉住我的手,恳求般地问我:你爸爸的钱都放那里去了,快告诉我,阿姨给你买糖吃?

我没有说话,臭女人就一直不停地追问。不一会儿,她就被毒瘾折磨得不行了,跑到厨房里拿着一个盘子不断地在嘴巴里啃。

蓦地,我看到了茶几上的盘子,里面的鸡蛋已经不见了,旁边还多了一张纸条:

谢谢你的鸡蛋,若西。

后面署名:爱你的小漫。

没想到,连小漫也走了,在我的世界里终于只有我一个人了。忽而,我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挂念,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也没有了。

我一跛一跛地走到了楼下,扫净了威龙身上的灰尘后就骑着它离开了;我紧紧地把盒子放在了怀里。

威龙的声音虽响,可是在暴烈的雷声下显得丝毫的微不足道。

我离开不久,就听见后面的小楼轰地一声响。我回过头,望见一团团的火焰从我家的窗口喷了出来,同时还传来了臭女人的喊叫声。想必是臭女人玩到了煤气,将煤气引爆了。

我毫不理会,继续往前走。

可是忽而,我竟不知道前方的道路在哪里。

去上海。这是我最后的念头。

我想,到了上海我就可以找到燕子,说不定还能看到老妈呢。

于是我就朝1999驶去,想必走过了1999就可以走出小城了。

蓦地,我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梦想,我梦想拥有一辆自己的车,然后朝着一个陌生的地方飞驰而去。我喜欢速度的感觉,也喜欢陌生的感觉。

想到此时,我加快了威龙的速度,不一会它就像飞一样地朝前驶去。

不知不觉间,我又到了1999上,又回到了我劈了薛小虎脑袋的地方。

薛小虎依然躺在地上,月依然安静地插在他的脑袋里。

由于大雨的清洗,地上的血河早已不见了。

突然,几只山羊如嗅到猎物气味般地朝远处跑过来了,它们挤到薛小虎的尸体旁,然后啃食着薛小虎的尸体。

忽而,其中一只山羊朝我看了过来,它的眼睛发出铮亮的白光,凶狠地朝我露出了两颗犬牙。

食肉的羔羊同样会让饿狼感到无限恐惧,现在这些原本懦弱的羔羊就正啃食着薛小虎这只饿狼的躯体。

突然,又有一个人出现了,他的衣衫早已烂得不成样子,乱糟糟的头发像个鸟巢,总之他变得和长胡子乞丐一副德行。他一看到躺在地上的薛小虎就大哭起来了,还不住地喊道:我的儿啊

那几只山羊都被那人的叫喊声吓跑了。

他趴到薛小虎的身上,又是拥抱又是拍打,哭喊的声音震响了云霄。

我骑着威龙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薛小虎的旁边。到了薛小虎的旁边时我停了一下,问道:

请问上海要从哪里走?

那人抬头望了望我张县长熟悉而陌生的面孔顿时呈现在我的面前。

那儿

县长说着,用右手指了指前面。

谢谢。我说道。

话罢,我加上了油门就向前面冲去了。

前面的路灯大都被打破了,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凭着威龙的两束灯光看清路面。

我朝前面飞驰而去,前面的道路是如此的陌生而刺激。

我忽而也感到了大脑的轻松自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想的了。我只要骑着威龙,朝前走就行了,不停地走,不停地走突然,就在前面不远处,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我前面。还好我刹车杀得快,不然就将她撞死在路上了。

我一看,那个人是丝丝不,是张小漫心里是既惊又喜,然而我依然装作一副沉稳的样子。

你去哪里?小漫大声地问我。

其实我也想问小漫这个问题,然而女士优先,所以就让小漫先问了。

上海。我说。

上海!小漫同样十分惊喜,可是依然故作沉稳。

对,就是上海。我强调了一遍。

哈,我也要去。

小漫说罢,就爬到车上来了,坐在我的身后,紧紧地抱住我。

我将钥匙一拧,威龙就又轰隆隆地叫起来了,我踩下油门,我们就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后来我问小漫:你家不是上海的嘛?

小漫想了想,说:不是。

我哦了一声。

心想,我和小漫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然而小漫对我依然保持着神秘感,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地方的,或许连小漫的名字也是假的。你应该知道这年头出来混都不带真名的。

不多时,我们就驶出了1999,在翻过一道陡坡后就到达山的另一面了。

我回头望了望,只能望见小城依稀散落的点点灯火。

再见了,小城。

沦落的青春:第四章


第四章

我和吴明在草丛里躲了很长一段时间,几乎已经是七八点过,那时小城已经完全被黑夜笼罩了,只有城中央的点点灯火还绽放着光芒,光芒似乎想要与上空的黑暗一较高低,努力冲破出去。

吴明继续在草丛里躲了会儿,确认吴明爸已经睡了之后才各自回家去了。吴明说我对这段路不太熟悉,所以送我一段。在路上他问我伤势怎么样了,我说不疼了,只是有点胀的感觉,他说胀是正常的,以前他被他爸揍的时候也经常出现这样感觉。

我们走出了草丛后,吴明就返回去了,我望着他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草丛里。一想到刚才的情景,我便为吴明担心不已,我几乎害怕他会像那张木凳子一样被他老爸踢到天花板上去。

我回到家里时,老爸还没有回来,想必还在张罗着他的生意前不久常叔刚寄来一大包药粉,大概可以让老爸忙碌很长一阵子。

我洗澡后就睡了,因为脑袋被敲了一个洞所以不能侧着睡。假如经常做噩梦的人一定清楚,平躺着睡觉是最容易做噩梦的。不过我还是一晚上没有睡着,我的脑袋胀得要命,仿佛要爆炸了一般,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我在路上遇到了吴明,我问他回家去挨揍没有。他说他老爸已经睡着了,不过是睡在他的房间里的,所以他只能睡在外面。

我望着吴明,他一副失眠而没精打采的样子,两眼皮耷拉着拼命地要合在一起。

因为脑袋的原因,我今天没有煎鸡蛋,所以早餐便在路边的那些早食店里解决了。我知道这里最好吃的包子,我去买了四个,分给吴明两个,我们就这样吃着包子到了学校里。

刚进了教室我们就被叫到校长办公室里,这样的情况我已经习以为常,仿佛就是吃土豆时打了个隔一样。

我望了望吴明,他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因为是校长办公室,而且是初中的,所以不够级别的人是很难进到里面的。想以前我们进办公室也只是进进班主任的办公室,至于校长办公室几乎就是禁地,就像《倚天屠龙记》里魔教的禁地一样。

我们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坐着的,一老一少在旁边立着,仿佛全家福一样。坐着的自然是校长,而站着的那个女人和她旁边的那个孩子我并不认识,然而从他们的眼神似乎可以看出来我们之所以进办公室大概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简直就是他娘的莫名其妙,我想。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这里吗?校长望着我们,手里还拿着一支笔,似乎是害怕领导莅临我校检查工作而装出一副很认真的工作的样子。

不知道。我和吴明异口同声地说出来。

不知道!此时立在一旁的女人嚷起来了,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还不知道。

我大吃了一惊,我发誓我至今还没有动手打过人,于是我想是不是吴明打的,但后来再一想既然是吴明打的又何必叫上我呢,所以我立刻做出判断:这是被冤枉的啊。

但是恍然间我又觉得不对劲,我越发觉得那个孩子好不面熟,后来我倏然醒悟过来,那个孩子就是昨天打劫我们的斧头帮的啊!他娘的这下恶人先告状了。

我瞧了瞧吴明,吴明大概也已经明白了。

不是我们打他,而是他打我们的。我解释道。

然而那个女人听后就更加的张牙舞爪了,口沫星子到处飞:不是你打的,不是你打的,他一个孩子能打你们吗?

我原本想拿头上的伤口作为证据,但想必能够站在校长办公室里的人是很难用证据就搞定的,所以就做罢了。然而那个女人还不依不饶,一边嚷嚷一边把孩子拉了过来撩开衣服,立刻一块红色印记就从孩子肚子上露出来了。

你们看!你们看!把人打成这样!校长也跟着嚷嚷起来了,他娘的简直就像个女人。

我想要是昨天把那孩子的头上打出一个泉眼来的话他们一定要发疯了。

我注视着吴明,发现他就一直站着,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打算。我想,解释确实也没有多大意义的,毕竟站在面前的是校长,校长的地盘校长说了算。于是我也只站着,让面前这两个女人不停地嚷嚷。

你应该知道他们这一嚷嚷就嚷了很久,假如我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养了一只鸡的话,我出去的时候它已经可以下油锅了。

终于,那个女人带着孩子出去了,在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用一根手指头往我脑袋上戳一下。这一戳正好戳在我的伤口上,立刻就传来一阵刺痛,差点要了我的命。

终于,校长也不像个女人一样地嚷嚷了,他问我们家里的电话号码想必有事无事就往学生家里打电话已经成为小城教师的一大特色了。校长先是问我,我说我爸忙做生意,常常不在家。接着他又问吴明,吴明说:我家没有电话。

校长简直把我们当做无赖,就像警察同志从一个失去双臂的罪犯身上得不到半点关于他行窃的罪证一样。他晃了晃脑袋,然后用右手的笔在一张纸上一挥你应该知道这一挥并不是一般的一挥,这一挥几乎可以写出几个特别大的字来。随后他说:扫地一个星期。想必有事无事就罚扫地也是小城教师的一大特色。

你也许知道从今天起我和吴明就开始了一个星期的扫地生涯。虽然这是一所不大的中学,但是你或许知道这里面就像一座垃圾场一样,到处都是五毛钱一包的零食的塑料包装袋,女人用过的卫生纸和具有小城特色的羊子屎,它们充满了每个角落,总之假如你的想象还算丰富的话你一定能都想出这样的一副画面的。

其实,被罚扫地的并不止我和吴明两人,每当我们留在最后扫地的时候总能多多少少的望见几个。假如当时他们也望见我们的话,那么他们一定被吓着了,因为每到我和吴明扫地的时候我们就坐在二楼的走廊上,看起来就像是被校长派出来监督他们扫地的特派员。只要我们坐在走廊上的时候他们就扫得飞快,也特别干净。我记得一次有个同学扫到走廊旁边时,吴明说了句连走廊也扫了,于是他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把走廊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当时我和吴明就大笑,这是我第一次大笑,似乎把心里的许多不愉快都笑得一干二净了。

所谓时光荏苒,一个星期的光阴终于就快被熬过去了。

这是我们被罚扫地的最后一天,我不知道为什么校长让我们来扫地我们就来扫地,但是我想假如劈了校长的脑袋的话他一定不会让我们扫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这确实是一种邪恶的想法。

这天我们就像往常一样老老实实地扫着走廊,原本吴明想用原来的那一招,但是那位同学的有期徒刑已经结束了,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把那些垃圾捡完。

当我们扫完地的时候,学校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一些寄校的,他们就像一些鬼魂一样地在冷冷清清的学校里飘来荡去。

我们出了校门,很快就到1999上了。

虽然我被罚扫了地,但心里却从没有这样的畅快过。

当我们越过1999的时候我无意地又撞见了那堵被涂画得乱七八糟的残留的墙壁。当我一望见它时我的脑海里就无时无刻不想起被薛小虎一伙顶在墙上然后往我鼻孔里塞羊屎的情景。思绪到此,内心便似有无数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激愤的血液就像窝火的斗牛一样在细小的血管里奔跑着。你应该知道以前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以前我只是想在别人的面前装作一只可怜的老鼠,然后祈求猫的饶恕,但现在假如我手里有一把刀,而且薛小虎的脖子正在我的刀下面的话我一定会狠狠地砍下去,毫不怜悯,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怎么了?吴明问我。

没什么。

我们离开了1999,然后踏上了回家的小路。

然而我们刚一走下1999时就被一群人拦下了,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高个子,牛仔衣的袖子已经没有了,露出来的手臂上纹了条像是蛇的龙,裤子上也破了几个大洞,一个尖尖的细细的脑袋顶着一堆乱糟糟的头发。在他身后是一群小孩子,就像那天打劫我们的小学生一样,假如你对武侠小说里的丐帮有所了解的话,那么你一定会发现他们有很多的共同点。

站住,何去也。高个子问我们。

他是斧头帮的老二,是来为他的小弟报仇了,害怕吗?吴明悄悄地在我耳边说。

不怕!

吴明望了望我,他满眼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鼓励。

何去也?高个子又问了一遍,他说话的时候在后面加了一个也,想必也是读过几天文言文的。

我去你娘!我说道,当我这么说的时候也很是吃了一惊,我几乎都不认为这是我说的。

如你所想,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就冲过来了,挥舞着手里的棒子,像是一群原始人围剿猎物一样。

吴明见状赶紧跳闪一遍,我也学起吴明的样子赶紧往另一边跳。我们这一跳,就让他们扑了个空,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吴明已经在他们的后面了。当时在他们部队最后面的正是害得我们扫了一个星期地的人,他一见我们就赶紧往前跑,然而还没跑多远就被吴明拉住了,朝他屁股上就是一脚。你应该知道这一脚并不是一般的一脚,当他被吴明踢了一脚的时候就疼得用双手抓着屁股边跳边喊着逃跑了。

斧头帮的老二见我们抄到了他们的后面去,于是赶紧调转了方向朝后面冲过来。当时我们也只是往两边一让,他又从我们中间冲过去了,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跟在斧头帮老二后面的人是领教过吴明的厉害的,如今见到老二摔在地上,于是也畏畏缩缩的不敢冲过来。

吴明望了望我,我知道他是告诉我,我们应该跑了。

我点了点头。

吴明见我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先从一个没人的地方跑出去了,我紧跟在他的后面。

拦住他们!斧头帮老二大叫了一声。

此话一出,我立刻就被一个人拉住了,当时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就直溜溜的倒在地上,手肘顷刻就是一阵剧烈的生疼。

我想我是完蛋了,他们一定会把我揍成肉饼。

我努力地挣扎着,踹着,但是那个人死死地抱住我的脚,让我动弹不得。当时我在傍边发现了一块石头,你知道它有二十个包子那么大,我敢肯定,假如用它砸在那个人的头上的话他一定会马上血溅当场的。当我想时,我就已经把那块石头捡起来了,把它紧紧地握在了手里朝他的脑袋飞去,但是我没有朝他的脑袋砸下去,因为我下不了手,况且当时他被这一吓已经傻了一半,呆呆地趴在那儿,不知不觉地手已经从我腿上松开了。我趁着机会赶紧爬起来逃走了。

我们就这样一直跑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吴明家门口了。当时他家的房门开着,但是并没有人在里面。想必他的老爸又去喝酒去了。

吴明问我有没有事。

我说没有。

当时我们累得不停地喘气,连话也说不上口。

我们在吴明家门口的草地上趟下了,我感觉从来就没有像这样的舒坦过,感觉全身的一切都轻松下来了,仿佛我就是一只燕子,一只轻盈而灵动的燕子。

吴明用手枕着头,然后斜着脑袋笑着望着我,仿佛这不是在打架,而是偷了谁家的西瓜被追赶一样。

你真的不害怕?吴明忽然问我。

恩。

那你为什么不拿石头砸他的头呢?

我下不了手。

吴明扭过头望了望天空。

其实要是我也下不了手,我看见他时就想到了自己。

吴明说着,然后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灰蒙蒙的天空。

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感到害怕,但的确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害怕过,即使是和斧头帮老大交战的时候。

我和吴明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草丛上,凝望着小城的天空。

不多时,身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我知道是吴明的老爸回来了。

我望了望吴明,发现他依旧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天空,对身后发生的事一点也不理会。

其实,你应该知道以前我们在小城里是不值一提的,或许人们都不知道王若西和吴明是谁。但是自从我们和斧头帮的人打了两架之后就一夜走红,成了小城小巷的谈资,但毕竟还没有红到大街上去,待红到大街上去的时候是在我们和斧头帮老大交战以后。

你应该知道和斧头帮老大的交战是真正的交战,而不是躲在某个角落里突然给人一击的那种。

那天是星期五,下午我们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碰见了那个害得我们扫了一个星期地的家伙。他见了我们就匆匆忙忙地把一个信封扔在我的胸口上就溜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朝我们哼了一声。

我捡起信封,看着上面用红墨水写着几个大字:挑战书。字是用毛笔写的,可见如今中国的毛笔字文化已经传承到斧头帮里去了。

我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从数学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纸上写道:明天下午8点8分在城关大道上决一死战。

我看了吴明一眼,他从我手里拿走纸后又瞧了一遍,沉思了半响。

去吗?我问吴明。

吴明把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不能去。

虽然吴明说不能去,但那天晚上我们还是去了,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去,你应该知道斧头帮的老大是因为劈过几个人头之后才红起来的。

那天,我们很早就到1999(城关大道)上了,但是我们是在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藏着的。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害怕,我说过自从和斧头帮打过那一架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害怕过。我们之所以藏起来,是想摸清对方的情况。所谓兵不厌诈,要是对方力量很强的话我们走就行了,没必要和他们决一死战。

那天我们一直等了好久,几乎已经过了八点了,但是斧头帮的人一直没有出现,而且当时天空下着雨,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小城的夜晚是很凉的,而且现在又湿了衣服,所以吴明我俩都冷得瑟瑟发抖。

时间又过了很大一半截,但是他们依然没有出现,我原以为他们是不会来了,但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出现了。他们是从1999的对面一些小巷子里走出来的,他们出来后朝四周望了望,显然是在找我们。

混蛋,不敢来了,害我们在这里守了半天。

说话的也是一个高个子,甚至比斧头帮老二还要高,但是他很瘦,瘦得就像一只蚂蚁,因为瘦,所以每只手和每条腿都显得很长。从远处望去,可以发现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那条伤疤似乎已成了他成为黑社会的光荣记号我想每个古惑仔都会以自己身上的刀疤为荣的。

他就是斧头帮的老大,刀疤七。吴明悄声说。

我望了吴明一眼,发现他正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情况,就像老鹰要捕食时要观察老鼠的行迹一样。

打吗?我问吴明。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要是在以前我心里想的只是:逃还是不逃。

看一下再说。

吴明依然细致地观察着。

这时大概已经8点半了,小城已经被夜色笼罩,我们只可以凭着在1999上的几盏路灯看清他们的身影。

他们人并不多,老大出马一个顶俩,想必也不需要太多人,人多了都是装腔作势的。

随后吴明为我分析了一下情况,他说:他们现在人不多,只要使点手段未必会输,要是不打的话以后他们就还会去找我们的。

我知道吴明的意思,他的意思是:现在把他们解决了,免得以后麻烦。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我心里真的没底。

吴明见我同意后就起身观察周围的地势,他到处观望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一条小巷子里。那是一条狭长的巷子,几乎只可以容得一个人经过。

吴明瞧了我一眼,我心领神会。《三国》上这类的事情发生得很多,我们可以引诱他们进入到小巷子里,逐一歼灭。

计谋想好了之后,就只差行动了。

但是一想到行动我心里很是没底,万一失败了咋办呢?

但是吴明没等我想清楚是否开战时就已经跳将出去了,他朝刀疤七扔了一块石头,那石头正砸中了刀疤七的脑袋,然后大喊道:疤子脸,我们在这里。

当时刀疤七一定气疯了,想必不缓一下气的话一定会气绝而亡的。然而他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气绝身亡,而是像长颈鹿一样的奔跑过来,他奔跑的速度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其实我早该想到他能跑那么快的,因为常常和警察打交道的人都跑得很快,就像薛小虎一样。

当吴明瞧见刀疤七跑过来的情形时也被吓了一跳,显然这也是超出他的预料的。

跑!

吴明喊了一声就嗖地一声消失了,他紧紧地拉住我的手,我几乎差点摔在了地上。

我们一直跑进了那条狭长的小巷子里,那时小巷子旁边堆满了竹子,都是这里的居民用来晾衣服的。

当我们从竹子身边跑过时吴明顺手把他们掀倒在地上。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我想要是以这样的速度参加学校的五十米赛跑的话一定可以拿个一等奖的。

虽然我们跑得很快,但我觉得刀疤七的喊叫声却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几乎马上就可以到我们的脚跟后面。

待会儿打起来的话,只揍疤子脸一个人,其他的别管。

吴明边跑边说。

好。

我应到。

你也许知道,当我把这个好字说完的时候刀疤七已经跟在我们后面了,他一伸手就拉住了我的衣服。被他这一拉我立刻就停住了,他的力量之大完全超出了他的身体所能体现的。

我停住了以后,吴明也一顿,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便立刻回过身来。

我看见吴明跑到了刀疤七的前面,然后朝着刀疤七的肚子就是一脚。刀疤七被这一踢就松开了拉住我衣服的手,向后退了几步。吴明紧跟了上去,把他死死地堵在小巷子里。这一堵,后面的人进不来了,都在刀疤七的身后大喊大叫的。

我赶紧跟了上去。

当时刀疤七被吴明踢了一脚后就弯着腰抱着肚子,于是一颗皮包骨头的脑袋就正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多想,抱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脚,这一脚几乎是踢到他的命根了,他立刻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压住命根子。

没想到这一蹲就出事情了,原本在他身后的人都爬了进来,但是当时我只顾朝刀疤七的脑袋揍去,完全没有留意我的身上已经挨了多少棒。

我使劲地揍着,忘我地揍着,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我发泄了所有的仇恨,所有被压抑的怒火。

当时,周围的一切都是混乱的,我只听见东西被摔破的声音以及疯狂的尖叫声。

然而我只顾忘我地揍着,我几乎忘记了被薛小虎往鼻孔里塞羊屎的愤怒和痛苦。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吴明拉出来的,当我从忘我的境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吴明家门口的草丛里了。

我醒来后感觉手背一阵一阵的发痛,我看时也吃了一惊,只见右手背上都是血,吴明正为我擦着那些血。

我流了多少血?我问吴明。

吴明望了望我,笑了笑:不是你的,是疤子脸的,他可被你打惨了。

倏然,我全身一阵冰凉,我急忙问:他会死吗?

不会。

当我听见不会后才有些心安了,仿佛在头上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你有事吗?我问吴明。

这时我才想起刚才的情况,当刀疤七被踢趴下后后面的人就跟进来了,想必我们都挨了很多棍。

我看了看吴明,发现他的额头上贴了一块厚厚的东西,我知道那是可以止血的草药。虽然吴明的额头挨了一棍,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没事。

我们依然在草丛里趟到了吴明爸回家的时候。

虽然天空飘着雨,但这里的草丛依然是干燥的,而且连风都很难吹进来。

吴明爸回来的时候依然喝得酩酊大醉,见了门就又是一脚。我对这样的一脚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这次并没有被吓一跳。

直到吴明爸睡着的时候,吴明才回家去了,在此之前他一直把我送到了家门口。

我到家的时候,老爸依然忙着卖药粉的生意,没有回来。

我洗澡后就睡了,虽然我感觉后背十分酸痛,但我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这么痛快过。

沦落的青春: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第二天,我从连连不断的噩梦中醒来,发觉自己疲惫得就像一只飞了八个小时的公鸡一样。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吃了一惊,以为是个挖煤的。

我背著书包就出去了,我想新班主任一定不会介意我没洗脸就去上课的。

刚打开房间的门,那股怪异的烟味又飘来了。

我发现那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铂金纸,上面放了一些白色粉末,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只火机打了火放在下面。粉末很快变成了一缕缕烟雾,然后在她鼻子的吸吮下都钻进了她的鼻孔里。想必这种感觉比塞进一颗羊子屎要爽多了。

她只略微的望我一眼,就又专心致志地吸着那些东西。就在她望我的那一刹那,我发现她的眼圈黑得就像熊猫的一样,我扑地一下就笑出来了。

没想到,老爸的生意已经发展到这个臭女人身上。

我穿过了小巷,单是发觉这里的人们格外精神(这种格外精神有点像傻笑一样),除此之外这里的人们都还和先前的一样,想必现代化的浪潮已经将他们的脑子冲昏了,就像喜欢游泳的鸭子也经不起洪水的侵袭一样。

我出了小巷,到了1999,终于发觉这里的房屋都已经被毁得干干净净了,破碎的砖块和木头弄得到处都是,不时还能发现几只来不及逃难的公鸡死在里面,但是不久后就被闻味而来的野狗给叼了去了真是一顿完美的早餐。

我翻过了废墟,朝学校飞去。

当我飞到校门瞟了一眼校长后又飞到了教室里。

此时,新班主任正振振有词地讲着李白的《蜀道难》。当我踏进教室的时候我多么的心惊胆战,我真害怕新班主任对我使出一招降龙十八掌。幸而成绩不怎么样的学生在老师眼里大抵就像一粒尘埃一样,当尘埃从老师面前经过时是看不见的。

我安全的回到了座位上。

请问同学们,李白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新班主任问同学们,我不知道同学们是不是包含得有我。

他诗写得好。一个同学回答。

他文章也写得好。另一个同学回答。

他经常逛妓院

阿大的这一回答让所有人都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担心哈哈哈的大笑声使他们掉了两颗门牙。

笑个屁!新班主任愤怒地把教鞭抽在桌子上谁说的,给我站起来。

我。阿大顿时挺直了腰板,把手高高的举了起来,但是并没有站起来。

阿大这手一举,就把讲桌上的粉笔盒招惹来了。刹那间无数的粉笔头朝我们飞来。

阿大死惨了,我想。

但是真当我这样想的时候,阿大灵机一动,把头闪在一旁去了,粉笔头径直朝我砸来,刹那间,我的鼻子和眼皮就中了十几下。

我完全被激怒了,愤怒之火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小火山一样。

我把掉在桌子上的一颗粉笔头捡起来,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然后瞄准了新班主任的眉心粉笔头飞了出去,我看着它离心班主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而就在离她的鼻子还有一公分的时候被她用书本挡住了。

我敢肯定,我接下来的一招六脉神剑一定会杀她个措手不及防不胜防,但是没想到,正当我提神运气的时候只听见新班主任喊了一声下课,比武就结束了。

此时,全班同学哄然大笑真他娘没有面子。

其实你应该知道,假如政府一有什么决策总是先从学校下手,就像扫大街一样,先让学生扫一遍,然后领导再去扫一遍。后来领导的领导来看了之后,拍着领导的肩膀说:好,干得好!扫得真干净,你为人民的健康生活作出了贡献,好同志。

这次的作文比赛也一样。

当《城关镇发展宣言》落实的时候,领导先想到的就是学生,便把统一和传播领导思想的重任交给学校了。学校身受重任,浩浩荡荡的关于为城关镇的工业化做贡献的作文竞赛便开始了。

我怀揣着半个作家的梦想,也报名参加了这一次作文竞赛,我苦苦思索了两日,终于把题目给思索出来了:《一只公鸡的意义》。

我如此写道:

我是一只公鸡,我整天无所事事的啄着包谷米有时候也会啄一点蚯蚓。我没有想过我有什么理想,也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活着,我所知道的我的价值就是在被宰了之后让一家八口勉强饱餐一顿。

但是随着城关镇工业化的发展,我渐渐地改变了我的这种想法,我觉得我应该用有限的生命为城关镇的发展做出无限的贡献。只有贡献才是幸福的,只有贡献,鸡的生命才是有价值的。

每当想到贡献,我就为曾经对包谷米和蚯蚓的无限攫取感到万分惭愧。

昔日,我对我的前途一片茫然,但是在看了《城关镇日报》上的那篇《城关镇发展宣言》以后我的前路便被领导的光辉照亮了,我暗自发誓我要做一只像领导一样为人民幸福生活着想的鸡。

自那以后我便常常寻找为城关镇做出贡献的机会,但是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公鸡来说,机会是如此的难得。

然而,有一天机会还是来了,当你们开着挖掘机轰轰烈烈而来的时候,我知道是我献身城关镇建设事业的时候了。

那时候所有的鸡都逃走了,但我依然毫不犹豫地留下来了,我想城关镇的建设需要奠基石。虽然我是渺小的,但是当有千千万万个渺小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庞然大物了。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我终于成为了城关镇的奠基石。至于其他鸡的逃离,我感到十分的耻辱,在此,我要为我辈鸡类的胆小怕事和自私自利不为城关镇做出贡献的行为向你们道歉:Iamsorry。

此文一出,顿时惊动了小城的领导,他们却说:看!看!一个初中生就有如此高的政治思想觉悟,以后当个村长一定没问题。

后来此文便被《城关镇日报》发表了,虽然他们说这篇文章发表以后你就出名了,所以不用给你稿费,但是我还是十分希望付出的劳动应该有所回报的,就像去收保护费时没有收到会让人很失望一样。

鉴于此,可见写文章的都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有人说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是错误的,但是我并不这么以为。比如说当你的梦想是想拥有一辆自己的摩托车的时候,你就可以把你的梦想寄托在其他人比如老爸的身上。

其实,当老妈离去的那一天我就再没要求过老爸为我做过什么了。虽然他常常用人民币把我的裤兜塞得慢慢的,但是我丝毫不会为此感到任何感激。当然,接下来的事情就另当别论了,因为老爸为我买了一辆摩托车,你应该知道当时整个小城就只有我一个人拥有摩托车当然,我说的是学生和黑社会里。

那辆摩托车叫做威龙,我不知道它是在哪里诞生的,但我一听威龙这个名字就有霸气,而且老爸说这车性能好,所以当时我就喜欢得要命。

其实,当时我对摩托车丝毫不懂,我对它的认识就只停留在知道它只有两个轮胎上。

当我看到这辆车的时候是在一天晚上,那天晚上,我们收完保护费后就我就回家了。这次被保护的是一家餐馆,因为他家的米饭里老是出现老鼠的尸体,所以当我们收了他家的保护费的时候他也不敢去报警,因为当他家的白米饭里有老鼠尸体的事情公诸于世以后就不会有顾客光临了,虽然老板一直宣称老鼠是健康的。

就在我到楼下的时候我发现了那辆摩托车,当时它就像一个害臊的姑娘一样用一块布罩住。但是我还是一眼就看清了它的长相,并且知道它是两个轱辘的摩托车。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容易嫉妒的人,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看见这辆属于别人的(但是我并知道是老爸买来送我的)摩托车就像你看见你一直暗恋的班花被人牵走了一样,怎能不让人心生妒忌呢!

当即,我就决定:我要放了摩托车的气。

他娘的,果然是个好主意。

半个小时后,那辆摩托车的轱辘终于瘪了假如老师有教过如何放轮胎的气的话,那么我想只要一分钟的时间就可以搞定。

其实,你应该知道给别人的车轱辘放气是多么痛快的事,假如车主人出来干涉,你还可以找个借口揍他一顿。

轮胎的干瘪让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而愉快,我朝楼上飘然而去。

我掏了钥匙,开了门,发现那个臭女人还没有离开或许你应该知道,她已经是老爸的女人了。

我没有在客厅停留,径直走到房间里。

老爸也跟着进来了真是意外,有了女人的人就是不一样,而且是那中飞扬跋扈的女人。

你最近都做些什么呢?

他在我的床边坐下,然后问我。

打架,收保护费,也用一部分时间来上学。我说。

哦,那你以后收保护费的时候小心点。他说。

你下来看样东西。他接着说。

我跟老爸到了那辆摩托车前面,随后他把上面的布掀开了。

送给你的

顿时,老爸吃惊了。

我也吃惊了

他娘的,谁把老子的气给放了?!

老爸看见轮胎的气被放了后就愤怒不已,直在摩托车的周围打转,似乎想发现一点犯罪分子的蛛丝马迹。

对于放气这件事情我感到十分的惭愧,但是我却不敢承认是我放了的气。于是我假装道:你拿一辆烂摩托车送我,还说是买的。

话罢,老爸立刻辩解道:真的是新买的,还是日本进口的,奶奶的,不知道谁把气放了。

烂的就是烂的,不需要解释。

老爸敌不过我,就不再说了,索性把这个委屈咽进了肚子里。就因为这件事,老爸对我一直很惭愧,所以以后给我钱都是塞满三个裤兜的。

第二天,老爸才把摩托车拿到外面去修了。修轮胎的师傅说,摩托车轮胎的气是很贵的,日本进口的尤其贵,所以要一百块。

老爸问:最好的气是那种?

老板摸了摸椭圆形的脑袋,想了想:最好的是米西米西气,是日本原装进口的老板又摸了摸脑袋,这个要两百块。

就要这个。老爸果断而很有魄力地说。

老板闪电般地从老爸的手里接过钱,视乎害怕老爸再把那两百块钱收回去了。

后来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吴明,他大笑道,说:你们上当了,轮胎加气最多二十块。

不是有日本原装进口的嘛?

哈哈,吴明笑道:即使日本女人也不值二十块,其实轮胎的气都是一样的,就是我们呼吸的空气。

他娘的,果然上当了。

当即我就决定,有空就去收他的保护费。

摩托车修好后,我就开始学习骑车。你应该知道,此时此刻我才知道自学成才的艰难。

为了学习骑车,我常常呆在家里面一个人仔细地看摩托车说明书。在艰苦的专研下,我终于知道哪里是油门那里是刹车了,而且知道怎样把摩托车开走和停下。

不光接吻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其实连学习骑车也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为了见证我理论学习的效果,我决定实践一下。

这天,我第一次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在我的一扭下,摩托车果然发动了。

我压下了油门,车就慢慢地前进了。

我用脚惦在地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驾驶步骤。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就能够把摩托车开到20码的速度了。

当时我就把威龙骑到了1999上,以前我就梦想到,我要拥有一辆自己的摩托车,然后驰骋在1999上。如今我的理想实现了,现在我正骑着威龙以20码的速度在1999上飞驰。不久后我就把速度加到了30,这样的感觉爽极了。狂风迎面吹来,颠簸的路边一次又一次的将车抛向空去。

此时的1999十分宁静,只是偶尔路过一只野狗,然后在废墟中找出一只鸡来叼着走了。即使我从它们身边飞一般地冲了过去,它们也无动于衷,仿佛充满了鄙视和不屑。

我终于瞄准了最鄙视我的一条野狗,然后把威龙对准它冲了过去。

那只狗当时只不屑的瞅了我一眼,当我的车轮碰到它的尾巴的时候它才嗷嗷的叫了两声加快速度逃跑了。

我也加快了速度,当时指针已经指到了40。

该死的畜生,也敢鄙视人,而且是黑社会的。

野狗在我的追逐下跑得更快了,嗷嗷嗷地不停叫唤,然而即使是这样也不愿意把嘴里的死鸡丢掉。

不知追了多久,那条野狗终于一跛一跛的跑不动了,到了后来干脆停下来用一种无奈而可怜的眼神瞅着我。可没想到的是,当我即将追到它的时候,它猛地汪汪地叫了两声,死鸡从它的最里掉下来了,野狗的口里全是鲜红的血液,眼睛也红得让人害怕,似乎是得了一种怪病。

我被吓了一跳,立刻猛踩一脚刹车,没想到车轮正好压过一块石头,车头一歪,车就侧翻在旁边的一个被挖掘机挖出来的深沟里了。当时我感觉脑袋被撞了一下,然后一热,就不省人事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了。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所有的东西在我的眼里都变得模糊不清了,我只得凭借声音辨别出他们是谁:有阿大阿二,还有吴明和我老爸。

丝丝没来使得我很失落。

朋友,你应该知道当一个人感知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是多么的希望再望一眼自己深爱的人啊!

我揉了揉眼睛,面前的一切依然模糊不清,我知道这并不是眼里充满眼屎的缘故,而是我瞎了。

此时此刻,我忽然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宝贵,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所荒废的是正在拥有的东西,所珍惜的是已经失去了的东西。

朋友,请为你拥有的一切而高兴,并且珍惜他们。

忽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了,我多么希望进来的是丝丝,但是他不是。他高得差点就能天花板,但是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不知道他是医生还是护士。我想假如是护士的话,恐有男女授受不亲之嫌,所以在她检查之前我得确定我是穿好裤子的。

那个人来了之后也不说话,先是把一支什么东西放进了我的嘴里,感觉冰冰凉的,然后他又挑了挑我的眼皮,我发现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很刺眼的灯,随后他就出去了。

大约一分钟以后他(想必是他)又进来了。他进来后就把悬着我头顶上的刺眼的灯拉下来,几乎就放在我的鼻子尖上。随后他有一支同样冰冰凉的东西扒开了我的眼皮,顿时一股强烈的白色光芒刺入我的眼睛,我赶紧闭上眼睛,但是闭上眼睛后发现一切都还是白茫茫的。

他娘的,连瞎子也不放过。

良久,这种白茫茫的感觉才消散了,黑色从新回到了我的视野。我以为是我的眼睛治好了,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夜晚来临了,医院为了节约用电,把病房里的灯都关了。

老爸和吴明他们都离开了,现在只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遗留在医院里。我忽而觉得自己就像小城一样是个被世界和人类遗弃的东西,不禁想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足轻重。

倏然,咯的一声,病房的们被打开了,在此之前我确定这个狭小的病房里只我一个人。我僵住了,脑子里想着一个个的关于医院的鬼故事。我想,是不是这个病房原来死过人,或者我的病房就在停尸房的周围。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顿时我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寒噤,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冰凉的。

之后,一个恐怖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是丝丝。她悄声在我耳边说。

丝丝!你什么时候死了呀丝丝?我惊恐而撕心裂肺的问道。

你才死了呢。

丝丝说罢,朝我脑袋就是一巴掌,似乎这一巴掌正打在了我的伤口处,顿时一股针刺的感觉从那里蔓延开来传遍了整个脑袋。

哦,对不起丝丝,我想我的脑袋被撞坏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想着鬼故事才突然这么说出来的,但是在爱人面前可不能承认自己怕鬼一事。

后来我问丝丝,她是怎么进来的。

她说:其实我早就来了,我发现你老爸也在里面所以不敢进来,我是等到他们都走了后才进来的。

她还说她来这里陪我,说是怕我一个人呆在医院里害怕,一晚上都不离开了。

我对丝丝说我不害怕的,然后又问丝丝:医生来了怎么办?

都下班了。丝丝说。

说罢,丝丝就脱了鞋子爬到床上来了,狭窄的床铺刚好可以容下两个人。

刚才是不是打疼你了?丝丝问我。

没有。我说。

那你为什么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呢?

嗯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那么你是怕鬼,我吓着你了。

这个也不是啊,丝丝。

那是什么呢?

嗯我真的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来搪塞了。

女人的问题真多。

我不想丝丝再问问题了,让我头疼。

想必最好的堵住女人的嘴的办法就是吻住她们的嘴。

我丝毫不能容忍丝丝再问我问题,我猛里将她抱进怀里,然后深深地吻在她的嘴上,但是我立刻发觉不对劲。

你咬我鼻子干么?丝丝轻拍了我的脸一下。

Ohmygod,原来是吻错地方了。

我立刻将嘴唇往下移了一点,准确无误地吻在了丝丝的嘴上。

你想强奸姐啊?丝丝抱着我的脖子说:姐可是好心好意来陪你的。

说归说,吻归吻,不多时丝丝便主动的吻我,还将舌头伸进我的嘴里简直无法理喻,但是我相信当我满18岁后一定会理喻的。

上一次的实践经验告诉我,对于丝丝的主动我是不能不配合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丝毫不知所措,接吻可不是一个初中生擅长的事情,但幸运的是丝丝并没有因此停下来。

爱情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想以前我一定会被这一吻吓得魂飞魄散,但是现在我竟希望丝丝永不停歇的吻着自己,哪怕是让我窒息我也愿意。

过了很久,大约是八分钟那么久,丝丝就又扑到我的身上来了,压在我的肺和心脏上,使我一口气也吸不上。但是我想了,为了丝丝永不停息的吻我,哪怕窒息而死我也愿意。

我紧紧的搂着丝丝,很紧很紧

感谢阎罗王,我活到了第二日。

丝丝在老爸和吴明来之前就离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眼睛能够看清楚东西了,我能看见阿大的脸上又多了很多青春痘;吴明的下巴开始长出了胡须;老爸父爱的眼神重新出现在他的眼睛里。爱情真是伟岸的东西,一夜之间就改变了这么多东西其实,也或许他们都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是我从未注意到罢了不过至少爱情改变了我自己。

后来医生进来了,他说: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我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表情很疑惑,难道伤没好透就可以离开了吗。医生似乎望出了我的疑惑,于是笑也不笑地解释道:你顶上的伤口没事了,回家疗养几日就行了对了,出院的时候买几盒消炎药,你头上的伤口还在发炎。

沦落的青春: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晚上,我独自趴在窗台上望着小城的夜色。

当小城工业化以后就似乎变了一个模样,原本还算冷清的小城恍然间变得十分热闹,工业区的灯光从晚点到亮,照亮了整个小城的夜空。如今夜晚的大街小巷穿梭着各色人物,不排除正在执勤的便衣警察,他们几乎认为只要是角落就必定会嗖地出现一具尸体,然后他们便会顺藤摸瓜,从这具尸体上发现一件惊天命案,最有可能的就是:死者是被一条狗咬死的,而那条狗是它的主人唆使它这么干的。

我望着小城,发现它的模样完全和以前是两样,我几乎是以一种陌生的眼光来看待它的。这种陌生并不是一般的陌生,而是如同婴儿第一眼看见这个乱糟糟的世界。

其实,对于现在的那些高耸的烟囱,我更喜欢以前的。假如把烟囱当做一件艺术品的话,那么以前的烟囱像羞涩的姑娘一样温柔,而现在的烟囱则彰显著暴力。其实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烟囱,假使我喜欢的是一个姑娘的话那么人们一定不会因为我是一个初中生而说我变态,而要是我说我喜欢烟囱的话那么就完全不一样了。

今夜,我做了很长的梦,我梦见了小学时候老师让我们看排出笔直的烟雾的烟囱的场景,然后我就梦见了丝丝,一直到梦境的结束。

当我醒来后就决定去找丝丝。

我来到相会美发所的时候,丝丝正在里面干着些针线活,我问丝丝:那些东西是给谁绣的,是给未来的孩子准备的吗?

丝丝对我一笑,说:切,那能是未来的孩子,是给你绣的。

我!我十分惊讶,忽而觉得身边有一个可以照顾自己的女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随后我让丝丝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骑上了我的摩托车。我回头一望,相会美发所早已在工业化的潮流下变得陈旧和落伍了,肮脏的气味和作古的牌匾毫无特色,仿佛就是一堆宝石之间的一粒沙子而已。

丝丝上了车就将我紧紧抱住。

你害怕吗?我问丝丝。

不害怕。丝丝说

我们去哪里?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只有一个目的地的行程是十分容易的,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话恐怕就得把油箱加满。

我和丝丝先骑车到了加油站,加油站是一如既往的中国石化,由此可知中国石化的发展口号就是:遍地是石化,满眼是石化,让老百姓离不开石化。既然是石化,大抵也不是很么好东西。

在我们前面的是一辆警车,车上的人一见到我们就把眼珠子往我们这个方向一轮,表示对黑社会的敌视和自身的傲视。然而我毫不在意,我紧踩一脚油门嗖地一下飞出去。然而卖油的大妈似乎也对我们黑社会人士颇有成见,在我们离开后她就对警车里的人说:瞧那王八蛋,我多收了他二十块。

装满油后我就带着丝丝在小城的各个角落转了一圈,让她对自己的家乡(或许也不是丝丝的家乡)有个清楚的认识,要是以后丝丝被两基进了学校,语文老师一定会让她写一篇关于自己家乡的作文的,而只要一写,题目大概也只能是《家乡的变化》。

我颇为自己的深谋远虑感到自豪,我想要是自己能够考上一所大学的话,一定是个天才。

然而我一想:原本中国人都是能够成为天才的,后来进了学校后就只有科科考一百分的人才能成为天才,于是从此就没有天才了。

忽然,我不经意地从县政府奢华的大门前经过,发现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孩正被武警从里面赶出来。我咋看像是黄小能,但是就在他被横空一脚踢趴在地上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真就是个乞丐,不是黄小能。

我顿时一想:也应该是去看看黄爷爷的时候了。

随后我们便驱车前往佳佳超市。因为开业期间被偷的原因,超市的安全系统都升级了,虽言是安全系统也只不过是多了些看管的人罢了,只要一进去就能感觉到无数的眼睛正时刻准备着盯着自己。

我问丝丝要买什么好。

丝丝说她也不知道,反正送人的东西越贵越好。

我谨遵丝丝的要旨,从最贵的东西里挑选出一批更贵的东西,它们辉煌的外观十分好看,但是我看了半天也不明白它们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管不着呢,只要是贵的就好。

我们将货物绑在威龙的尾巴上后就朝着黄爷爷家飞驰而去。

黄爷爷家是在山上,但这对于威龙来说丝毫不吃力。只听见威龙发出轰轰轰的声音,牛一般地朝山顶上冲上去了,不多时我们便到了黄爷爷家。

黄爷爷的记性十分好,在我进门的一刹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同时还责怪我,说小小年纪不能找媳妇。

丝丝听见,微微的一笑。

接着我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除了墙壁上的奖状多了几张外还是老样子。

此时黄小能正虎头虎脑地坐在地上用一张小凳子垫着写作业,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

忽而一辆拖拉机又大摇大摆地从山下吃力地爬上来。

黄爷爷又要忙活去了,他叫我们自便。

黄小能一听见拖拉机的声音,也立刻从沉迷学习的状态中反应过来,跟着出去捡垃圾去了。

虽然他爷孙俩的日子过得困苦,但这种惬意是其他人所不能体会到的。

我和丝丝在门前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望着小城上空漂浮着的一片片由工业废气组成的浮云,慢慢的飘动,慢慢的扩散。

不多时,哐哐哐的声音又传来了,我上次来的时候听过这种声音:火车的声音。倏然我便生起了去看火车的念头,于是拉着丝丝,骑着威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

朝火车道去路是一条泥泞小道,坑坑洼洼的路面让威龙不断的上下颠簸着,弗如骑在一匹奔驰的马上。

由于已经是入秋,所以周围的棘刺丛都临近枯萎了,微风一拂,便把掉落在地上的枯叶一扫而尽。

我们越过了一座山头便看见停在铁轨上的长长的火车了,同时火车下面还聚集这一群人,围着什么东西看,边讨论边朝各个方向指来指去的。

我们临近火车的时候,身后便有一辆警车疾驰而来了,溅了威龙满身的泥水。

不多时我们也在火车旁边停下了,同时聚集在这里的人们扫了我们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聚集在人群中央。

我天生是个爱看热闹的人,想必这样的热闹也是不能错过的,但郁闷的是现在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人们充满遗憾和惋惜的目光中可以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人群聚集的地方是在靠着火车的一旁,所以整个观光的队伍只能围成一个半圆。

前来观光的旅客不断增多,连坐在火车上的人也伸出一个脖子使劲往外望。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人群,我几乎害怕一个人渣的出现会使他们心惊胆战,从而使这场热闹失去所有观众。

然而我仿佛低估了面前这群人的胆量,假如你知道他们的观赏物之后你也会这么认为的,而且几乎毫不夸张地说道:变态。

我原以为只有难得一见的双头松鼠才能如此吸引人,没想到在这样一群人的鉴赏下,尸体的诱惑完全不亚于双头松鼠。

想必你已经知道他们欣赏的东西这是两具尸体。当时那两具尸体正手拉着手躺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不知从何处采来的野花,瞧这阵势,完全有罗曼蒂克的味道。而且男方的发型还是韩版的,绿色的头发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想必这也是火车司机将他们误撞的原因了。你应该能够想到,绿色的直立的头发加上手里的野花,火车司机一定认为轨道上出现的是两根原始生物,这才撞上去的。

警察观察了一下现场后就把围观的人群驱散开,还顺手抓过来一个目击者,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目击者说:火车一来就死了,当时他们正手拉着手走在铁轨上,我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殉情的,所以

警察没有再让他说下去,而是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问道:那么他们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呢?警察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尸体。

目击者说:我见他们被火车撞后就各自飞到了一面,于是我把女的从对面拉过来,让他们手拉着手有情人终成眷属。

拉走。

随后目击者就被拉走了。

接着警察就为那两具尸体照相,仿佛是想把这罗曼蒂克的场景当做纪念,以后也好给老婆看。只要老婆说我不爱你的时候,警察就可以把照片往她们面前一放,说:看,这就是下场。此时只怕最固执的女人也要成为一只温驯的羔羊。

没有了戏看,所有的观众都离开了。

我和丝丝也骑着威龙沿着泥泞小道回到黄爷爷的家里。

此时,那堆新鲜的垃圾已经被他们打理完毕。

后来我看了看卖给黄爷爷的放在屋子里的礼物,礼物却不见了。我问黄爷爷:我送你的东西哪里去了?他却说:这玩意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面写的全是洋文,留在我们这里也没用,所以我就卖给刚才那个开拖拉机的师傅。

我问黄爷爷卖了多少钱。

黄爷爷说:还好,卖了十八块钱。

那,买的时候买成多少钱的?黄爷爷问我。

五百我原本想说个实价,但一想还是说:十五块,十五块

黄爷爷呵呵地笑了笑,说自己还赚了,还顺便教训了我们一句:你们年轻人买东西就是中看不中用。

随后黄爷爷就让我们进到屋子里,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水。黄爷爷说这里的水是最好的了,都是从水井里打出来的,喝到肚子里都是甜的。

我喝了一点,发现果然和黄爷爷说的一样,水里像放了糖一样。

丝丝也喝了一口,接着就一饮而尽。

我们喝完水,黄小能就从外面进来,手来还提着一只奇形怪状的东西,看起来是一只老鼠。

黄小能把它提到黄爷爷的面前,问:爷爷,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那东西果然是一老鼠模样,可是竟然长出来两个脑袋但绝不是双头松鼠两个脑袋还各自不相配合地转动着。

我们大家都楞住了,丝丝被吓得赶紧抱住我的手臂。

你从那里弄来的?黄爷爷慌张地问。

垃圾堆里。黄小能说。

不等黄小能说完,黄爷爷就赶紧把它抢过来扔到外面去,就在抢的时候还差点被那东西咬了一口。

我原以为黄爷爷见多识广,想必知道那东西的来历,但是我问黄爷爷时他也只是连连摇头,说:这世道要乱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这世道无论如何也是乱不起来的,在小城领导的英明统治下,连个乞丐也能长命百岁,说不定也能有妻妾成群家财万贯的一天。

我们坐了会儿就决定离开,说以后还会来看他们的。

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过。那时,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阵阵,闪电不断地从云间穿梭而过。

就在我们下来的时候那辆警车也下来了,车里不断地传出女人悲切的哭声和大叫声:儿啊,早跟你说不能早恋啊!

我和丝丝相对了一眼,我真害怕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下山的路陡而漫长,我放松了油门任凭威龙向下驰骋,凹凸不平的路面使得威龙不断地被抛在空中,完全有一种飞的感觉。

似乎只是刹那间,我们便到了我家的楼下。刚一下车阿大就跑过来了,说道:不好了!不好了!要打架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阿大就迅速离开了,我让丝丝回去后就跟在阿大的后面一直走到吴明家门口。

我到了吴明家门口的时候看见城管队各级领导都来了,他们正激烈地讨论着。

我问吴明发生了什么事。

吴明说:治安队的人来下战书了,说在今晚决一死战,地点就在城关大道上。

假如你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话,那么你就知道黑社会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大战。尤其是现在,边三条被抓进去后,薛小虎就急于在小城的社会中确立自己的地位,所以大战是在所难免的。

我们迎战吗?我问吴明。

嗯,不迎战我们就无法在这个地方立足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想劈薛小虎的脑袋已经很久了,这样的誓言言犹在耳。

我干就干,我们组织了城管队所有的成员就朝着1999上走去。

此时,雷声响得更加的厉害了,闪电像利刃一样从我们头顶划过。小巷里不时还有几只野猫慌忙地经过,发出怪异的叫声。这样的叫声我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假如是你你也一定不会认为这是猫的叫声。不过我们只忙于前进几乎把这样的怪异的现象抛之脑后。

我们到了1999上的时候治安队的人也正气势汹汹地朝着1999赶来,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薛小虎。在闪电的照耀下他的脑袋完全呈现出一颗橄榄球的模样。

现在的1999狂风乍起,把灰尘吹到了半空中。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先前的经验告诉我们在打雷的天气里最好不要一个人冲在最前面。其实,吴明早已经有这样的预料了,所以我们使用的武器都是木棒,一点金属也没有,反之薛小虎他们握着的都是杀伤力极大的钢管。

顷刻间,倾盆大雨便迎头而落。但是我们依然只是对峙。

若是在1999没有拓宽以前,我们尚可以躲在旁边的小巷里静待敌人的出击,但是现在离我们最近的小巷也有几十米远。

蓦地,一道闪电疾驰而下,正好击在了1999旁的路灯上,瞬间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我们的对峙完全陷入了黑暗里。

忽地,只听见谢小虎一声令下,治安队的队伍便向我们潮涌过来,不断地传来钢管划过地面的嘶嘶声和相互撞击的当当声。

吴明让我们靠近路边,等待治安队的到来。

我们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这可是真正的对战,一点计谋都没有的对战。

薛小虎他们只顾向我们冲来,我们丝毫不能望见他们所在的位置,只能凭着声音勉强判断他们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里。

忽地,又是一条闪电从我们头顶划过,就在着短暂的瞬间,我们发现他们已经完全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想必他们同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大战就此开始。

吴明一声令下,我们便朝着路中央的治安队猛击过去。顿时,嚎叫声,咒骂声,埋怨声就地而起。

我不知道茫茫的黑夜中我们是否伤到了自己人,但是只要方向正确,准保不会误伤的。

大战持续了很长时间,1999两端的警察也驻留了很长时间。警报灯闪烁的亮光不时将我们的战场照亮,我发现很多人的脑袋都被鲜血染红了,但是他们依然坚持在抗战前线。我想假如老妈在的话,她一定会说:假如你读书也用出这种功夫的话考个贵大也不成问题。

没多久,叮叮当当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战役终于结束,我们大多数人都得以生还,想必也有少部分已经倒在血泊当中。

大战结束后我们就各自奔回家里。

我和吴明朝同一个反向逃去,我问吴明有没有事。吴明说没事。后来他又问我,我报以同样的回答。

我陪吴明到了他的家里,他的老爸依然醉醺醺的,正在门口扭着一只鹅的脖子。那只鹅扑打着翅膀拼命想要逃出他的魔掌,但没多时整个脑袋就被完全拧下来了。吴明爸把鹅头往草丛里一扔就倒进屋子里睡着了。

吴明回家后我就独自朝家里走去。

似乎在雨中行走的人都比较容易伤感吧,我忽而觉得我的心里空落落的,一点什么也没有。

我回到了家里,老爸见到我的状况问了我一声。

我说:打架,没事。

虽然我说没事,但我从老爸的眼里可以看出来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歉意。然而我认为这个歉意并不是因为我而产生的,而是因为老妈的离去。

然而,无论如何这都不重要了。

客厅里,那个臭女人依然把药粉烧成一缕缕的烟雾后吸进自己的鼻子里,边吸还边呕吐,弄得整个客厅的空气浑浊不已。

我进了屋子后就把门使劲的关上,我从窗外望去,1999上的警车依然闪烁着警报灯,大雨依然不住地往下落,只有闪电稍稍地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