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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落的青春:第十六章

发表时间:2021-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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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沦落的青春:第十六章,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第十六章

晚上,我独自趴在窗台上望着小城的夜色。

当小城工业化以后就似乎变了一个模样,原本还算冷清的小城恍然间变得十分热闹,工业区的灯光从晚点到亮,照亮了整个小城的夜空。如今夜晚的大街小巷穿梭着各色人物,不排除正在执勤的便衣警察,他们几乎认为只要是角落就必定会嗖地出现一具尸体,然后他们便会顺藤摸瓜,从这具尸体上发现一件惊天命案,最有可能的就是:死者是被一条狗咬死的,而那条狗是它的主人唆使它这么干的。

我望着小城,发现它的模样完全和以前是两样,我几乎是以一种陌生的眼光来看待它的。这种陌生并不是一般的陌生,而是如同婴儿第一眼看见这个乱糟糟的世界。

其实,对于现在的那些高耸的烟囱,我更喜欢以前的。假如把烟囱当做一件艺术品的话,那么以前的烟囱像羞涩的姑娘一样温柔,而现在的烟囱则彰显著暴力。其实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烟囱,假使我喜欢的是一个姑娘的话那么人们一定不会因为我是一个初中生而说我变态,而要是我说我喜欢烟囱的话那么就完全不一样了。

今夜,我做了很长的梦,我梦见了小学时候老师让我们看排出笔直的烟雾的烟囱的场景,然后我就梦见了丝丝,一直到梦境的结束。

当我醒来后就决定去找丝丝。

我来到相会美发所的时候,丝丝正在里面干着些针线活,我问丝丝:那些东西是给谁绣的,是给未来的孩子准备的吗?

丝丝对我一笑,说:切,那能是未来的孩子,是给你绣的。

我!我十分惊讶,忽而觉得身边有一个可以照顾自己的女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随后我让丝丝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骑上了我的摩托车。我回头一望,相会美发所早已在工业化的潮流下变得陈旧和落伍了,肮脏的气味和作古的牌匾毫无特色,仿佛就是一堆宝石之间的一粒沙子而已。

丝丝上了车就将我紧紧抱住。

你害怕吗?我问丝丝。

不害怕。丝丝说

我们去哪里?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只有一个目的地的行程是十分容易的,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话恐怕就得把油箱加满。

我和丝丝先骑车到了加油站,加油站是一如既往的中国石化,由此可知中国石化的发展口号就是:遍地是石化,满眼是石化,让老百姓离不开石化。既然是石化,大抵也不是很么好东西。

在我们前面的是一辆警车,车上的人一见到我们就把眼珠子往我们这个方向一轮,表示对黑社会的敌视和自身的傲视。然而我毫不在意,我紧踩一脚油门嗖地一下飞出去。然而卖油的大妈似乎也对我们黑社会人士颇有成见,在我们离开后她就对警车里的人说:瞧那王八蛋,我多收了他二十块。

装满油后我就带着丝丝在小城的各个角落转了一圈,让她对自己的家乡(或许也不是丝丝的家乡)有个清楚的认识,要是以后丝丝被两基进了学校,语文老师一定会让她写一篇关于自己家乡的作文的,而只要一写,题目大概也只能是《家乡的变化》。

我颇为自己的深谋远虑感到自豪,我想要是自己能够考上一所大学的话,一定是个天才。

然而我一想:原本中国人都是能够成为天才的,后来进了学校后就只有科科考一百分的人才能成为天才,于是从此就没有天才了。

忽然,我不经意地从县政府奢华的大门前经过,发现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孩正被武警从里面赶出来。我咋看像是黄小能,但是就在他被横空一脚踢趴在地上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真就是个乞丐,不是黄小能。

我顿时一想:也应该是去看看黄爷爷的时候了。

随后我们便驱车前往佳佳超市。因为开业期间被偷的原因,超市的安全系统都升级了,虽言是安全系统也只不过是多了些看管的人罢了,只要一进去就能感觉到无数的眼睛正时刻准备着盯着自己。

我问丝丝要买什么好。

丝丝说她也不知道,反正送人的东西越贵越好。

我谨遵丝丝的要旨,从最贵的东西里挑选出一批更贵的东西,它们辉煌的外观十分好看,但是我看了半天也不明白它们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管不着呢,只要是贵的就好。

我们将货物绑在威龙的尾巴上后就朝着黄爷爷家飞驰而去。

黄爷爷家是在山上,但这对于威龙来说丝毫不吃力。只听见威龙发出轰轰轰的声音,牛一般地朝山顶上冲上去了,不多时我们便到了黄爷爷家。

黄爷爷的记性十分好,在我进门的一刹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同时还责怪我,说小小年纪不能找媳妇。

丝丝听见,微微的一笑。

接着我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除了墙壁上的奖状多了几张外还是老样子。

此时黄小能正虎头虎脑地坐在地上用一张小凳子垫着写作业,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

忽而一辆拖拉机又大摇大摆地从山下吃力地爬上来。

黄爷爷又要忙活去了,他叫我们自便。

黄小能一听见拖拉机的声音,也立刻从沉迷学习的状态中反应过来,跟着出去捡垃圾去了。

虽然他爷孙俩的日子过得困苦,但这种惬意是其他人所不能体会到的。

我和丝丝在门前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望着小城上空漂浮着的一片片由工业废气组成的浮云,慢慢的飘动,慢慢的扩散。

不多时,哐哐哐的声音又传来了,我上次来的时候听过这种声音:火车的声音。倏然我便生起了去看火车的念头,于是拉着丝丝,骑着威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

朝火车道去路是一条泥泞小道,坑坑洼洼的路面让威龙不断的上下颠簸着,弗如骑在一匹奔驰的马上。

由于已经是入秋,所以周围的棘刺丛都临近枯萎了,微风一拂,便把掉落在地上的枯叶一扫而尽。

我们越过了一座山头便看见停在铁轨上的长长的火车了,同时火车下面还聚集这一群人,围着什么东西看,边讨论边朝各个方向指来指去的。

我们临近火车的时候,身后便有一辆警车疾驰而来了,溅了威龙满身的泥水。

不多时我们也在火车旁边停下了,同时聚集在这里的人们扫了我们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聚集在人群中央。

我天生是个爱看热闹的人,想必这样的热闹也是不能错过的,但郁闷的是现在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人们充满遗憾和惋惜的目光中可以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人群聚集的地方是在靠着火车的一旁,所以整个观光的队伍只能围成一个半圆。

前来观光的旅客不断增多,连坐在火车上的人也伸出一个脖子使劲往外望。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人群,我几乎害怕一个人渣的出现会使他们心惊胆战,从而使这场热闹失去所有观众。

然而我仿佛低估了面前这群人的胆量,假如你知道他们的观赏物之后你也会这么认为的,而且几乎毫不夸张地说道:变态。

我原以为只有难得一见的双头松鼠才能如此吸引人,没想到在这样一群人的鉴赏下,尸体的诱惑完全不亚于双头松鼠。

想必你已经知道他们欣赏的东西这是两具尸体。当时那两具尸体正手拉着手躺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不知从何处采来的野花,瞧这阵势,完全有罗曼蒂克的味道。而且男方的发型还是韩版的,绿色的头发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想必这也是火车司机将他们误撞的原因了。你应该能够想到,绿色的直立的头发加上手里的野花,火车司机一定认为轨道上出现的是两根原始生物,这才撞上去的。

警察观察了一下现场后就把围观的人群驱散开,还顺手抓过来一个目击者,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目击者说:火车一来就死了,当时他们正手拉着手走在铁轨上,我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殉情的,所以

警察没有再让他说下去,而是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问道:那么他们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呢?警察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尸体。

目击者说:我见他们被火车撞后就各自飞到了一面,于是我把女的从对面拉过来,让他们手拉着手有情人终成眷属。

拉走。

随后目击者就被拉走了。

接着警察就为那两具尸体照相,仿佛是想把这罗曼蒂克的场景当做纪念,以后也好给老婆看。只要老婆说我不爱你的时候,警察就可以把照片往她们面前一放,说:看,这就是下场。此时只怕最固执的女人也要成为一只温驯的羔羊。

没有了戏看,所有的观众都离开了。

我和丝丝也骑着威龙沿着泥泞小道回到黄爷爷的家里。

此时,那堆新鲜的垃圾已经被他们打理完毕。

后来我看了看卖给黄爷爷的放在屋子里的礼物,礼物却不见了。我问黄爷爷:我送你的东西哪里去了?他却说:这玩意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面写的全是洋文,留在我们这里也没用,所以我就卖给刚才那个开拖拉机的师傅。

我问黄爷爷卖了多少钱。

黄爷爷说:还好,卖了十八块钱。

那,买的时候买成多少钱的?黄爷爷问我。

五百我原本想说个实价,但一想还是说:十五块,十五块

黄爷爷呵呵地笑了笑,说自己还赚了,还顺便教训了我们一句:你们年轻人买东西就是中看不中用。

随后黄爷爷就让我们进到屋子里,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水。黄爷爷说这里的水是最好的了,都是从水井里打出来的,喝到肚子里都是甜的。

我喝了一点,发现果然和黄爷爷说的一样,水里像放了糖一样。

丝丝也喝了一口,接着就一饮而尽。

我们喝完水,黄小能就从外面进来,手来还提着一只奇形怪状的东西,看起来是一只老鼠。

黄小能把它提到黄爷爷的面前,问:爷爷,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那东西果然是一老鼠模样,可是竟然长出来两个脑袋但绝不是双头松鼠两个脑袋还各自不相配合地转动着。

我们大家都楞住了,丝丝被吓得赶紧抱住我的手臂。

你从那里弄来的?黄爷爷慌张地问。

垃圾堆里。黄小能说。

不等黄小能说完,黄爷爷就赶紧把它抢过来扔到外面去,就在抢的时候还差点被那东西咬了一口。

我原以为黄爷爷见多识广,想必知道那东西的来历,但是我问黄爷爷时他也只是连连摇头,说:这世道要乱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这世道无论如何也是乱不起来的,在小城领导的英明统治下,连个乞丐也能长命百岁,说不定也能有妻妾成群家财万贯的一天。

我们坐了会儿就决定离开,说以后还会来看他们的。

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过。那时,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阵阵,闪电不断地从云间穿梭而过。

就在我们下来的时候那辆警车也下来了,车里不断地传出女人悲切的哭声和大叫声:儿啊,早跟你说不能早恋啊!

我和丝丝相对了一眼,我真害怕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下山的路陡而漫长,我放松了油门任凭威龙向下驰骋,凹凸不平的路面使得威龙不断地被抛在空中,完全有一种飞的感觉。

似乎只是刹那间,我们便到了我家的楼下。刚一下车阿大就跑过来了,说道:不好了!不好了!要打架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阿大就迅速离开了,我让丝丝回去后就跟在阿大的后面一直走到吴明家门口。

我到了吴明家门口的时候看见城管队各级领导都来了,他们正激烈地讨论着。

我问吴明发生了什么事。

吴明说:治安队的人来下战书了,说在今晚决一死战,地点就在城关大道上。

假如你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话,那么你就知道黑社会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大战。尤其是现在,边三条被抓进去后,薛小虎就急于在小城的社会中确立自己的地位,所以大战是在所难免的。

我们迎战吗?我问吴明。

嗯,不迎战我们就无法在这个地方立足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想劈薛小虎的脑袋已经很久了,这样的誓言言犹在耳。

我干就干,我们组织了城管队所有的成员就朝着1999上走去。

此时,雷声响得更加的厉害了,闪电像利刃一样从我们头顶划过。小巷里不时还有几只野猫慌忙地经过,发出怪异的叫声。这样的叫声我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假如是你你也一定不会认为这是猫的叫声。不过我们只忙于前进几乎把这样的怪异的现象抛之脑后。

我们到了1999上的时候治安队的人也正气势汹汹地朝着1999赶来,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薛小虎。在闪电的照耀下他的脑袋完全呈现出一颗橄榄球的模样。

现在的1999狂风乍起,把灰尘吹到了半空中。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先前的经验告诉我们在打雷的天气里最好不要一个人冲在最前面。其实,吴明早已经有这样的预料了,所以我们使用的武器都是木棒,一点金属也没有,反之薛小虎他们握着的都是杀伤力极大的钢管。

顷刻间,倾盆大雨便迎头而落。但是我们依然只是对峙。

若是在1999没有拓宽以前,我们尚可以躲在旁边的小巷里静待敌人的出击,但是现在离我们最近的小巷也有几十米远。

蓦地,一道闪电疾驰而下,正好击在了1999旁的路灯上,瞬间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我们的对峙完全陷入了黑暗里。

忽地,只听见谢小虎一声令下,治安队的队伍便向我们潮涌过来,不断地传来钢管划过地面的嘶嘶声和相互撞击的当当声。

吴明让我们靠近路边,等待治安队的到来。

我们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这可是真正的对战,一点计谋都没有的对战。

薛小虎他们只顾向我们冲来,我们丝毫不能望见他们所在的位置,只能凭着声音勉强判断他们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里。

忽地,又是一条闪电从我们头顶划过,就在着短暂的瞬间,我们发现他们已经完全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想必他们同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大战就此开始。

吴明一声令下,我们便朝着路中央的治安队猛击过去。顿时,嚎叫声,咒骂声,埋怨声就地而起。

我不知道茫茫的黑夜中我们是否伤到了自己人,但是只要方向正确,准保不会误伤的。

大战持续了很长时间,1999两端的警察也驻留了很长时间。警报灯闪烁的亮光不时将我们的战场照亮,我发现很多人的脑袋都被鲜血染红了,但是他们依然坚持在抗战前线。我想假如老妈在的话,她一定会说:假如你读书也用出这种功夫的话考个贵大也不成问题。

没多久,叮叮当当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战役终于结束,我们大多数人都得以生还,想必也有少部分已经倒在血泊当中。

大战结束后我们就各自奔回家里。

我和吴明朝同一个反向逃去,我问吴明有没有事。吴明说没事。后来他又问我,我报以同样的回答。

我陪吴明到了他的家里,他的老爸依然醉醺醺的,正在门口扭着一只鹅的脖子。那只鹅扑打着翅膀拼命想要逃出他的魔掌,但没多时整个脑袋就被完全拧下来了。吴明爸把鹅头往草丛里一扔就倒进屋子里睡着了。

吴明回家后我就独自朝家里走去。

似乎在雨中行走的人都比较容易伤感吧,我忽而觉得我的心里空落落的,一点什么也没有。

我回到了家里,老爸见到我的状况问了我一声。

我说:打架,没事。

虽然我说没事,但我从老爸的眼里可以看出来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歉意。然而我认为这个歉意并不是因为我而产生的,而是因为老妈的离去。

然而,无论如何这都不重要了。

客厅里,那个臭女人依然把药粉烧成一缕缕的烟雾后吸进自己的鼻子里,边吸还边呕吐,弄得整个客厅的空气浑浊不已。

我进了屋子后就把门使劲的关上,我从窗外望去,1999上的警车依然闪烁着警报灯,大雨依然不住地往下落,只有闪电稍稍地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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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落的青春:第六章


第六章

小城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小城了,但是忽然之间仿佛只是嗖地一下,小城便有变成大城的迹象。人们发觉小城即将变为大城的迹象是在《城关镇日报》上看到的。那是一个十分凉爽的早上,人们都悠闲自得或者说无所事事地在大街小巷散漫地晃悠着。

忽然之间有人尖叫了一声你也许能够想到,这样的尖叫完全是真正的尖叫,就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时发出的尖叫一样。他之所以尖叫,是因为他在《城关镇日报》上看到了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并不是某个高中生写的满分作文,也不是某个高中生考上重点大学的消息,更不是某个领导激情昂扬的演讲这些消息完全不值得他发出helpme一样的尖叫声。这篇让他尖叫的东西,就是《城关镇发展宣言》,我想这篇文章一定能够让你想起《共产主义宣言》一类的东西。只要是《宣言》就能让人激动不已,《城关镇发展宣言》也一样,当小城的人们望见这么个东西后就激动不已,仿佛都吃了摇头丸,倏然之间都对小城以及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憧憬。

这篇让人们产生了憧憬和幻想的文章是这样写到的:

未了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为了西部的大发展,为了西部人民都奔上小康,经过国务院批准,特向城关镇拨款20亿元,以支持城关镇的工业化和现代化建设,把城关镇建设成为贵州省的工业重镇,西部地区的工业重镇我想,人们之所以兴奋大抵是因为望见了那20亿才兴奋的,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兴奋是真正的兴奋,是仅次于领导的兴奋。

然而我认为,光把小城工业化还不行,还应该把人民的精神生活也提上日程。据说上海有个叫小四的,小说写得不错,所以我觉得不仅应该让小城人民奔上小康,还要让小城人民看上小四的小说,让小四的思想在小城发扬光大就像马克思在中国发扬光大一样以便改造和统一小城人民的思想,一心一意谋规划,一心一意搞发展。

其实小城以前就已经工业化了,但是按照小城领导的理解,光有几根烟囱还不能叫工业化,要有几十根甚至几百根才算工业化。

自从小城将要工业化以后,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小城的大街小巷挂起了口号,譬如:为了城关镇的工业化而奋斗;又如:让工业服务人民,让工业造福人民;还如:人人参与工业,人人参与建设。其次,是小城变得热闹了,就像把整条河里的鱼都抓进一口热锅里煮一样。最重要的一点,是老爸的煤矿厂从不死不活中活过来了。虽然煤矿厂恢复了昔日的辉煌,但老爸依然没有放弃买药粉的生意我不理解,但我支持老爸这么干,常叔说过:这个世界就像是一锅豆子,只有坏的才能浮起来。

一天晚上,吴明、我,还有阿大阿二,我们刚处理完一些帮会事务后就准备去兄弟夜总会喝酒。

你应该知道这是我第二次喝酒。酒是害人的东西,但酒会让人变得迷迷糊糊的,让人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或者为什么那么干,我发誓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兄弟夜总会的存在仿佛就是劫后余生,当它周围的房子都被拆了之后它依然巍峨地耸立在那里。虽然它是一栋老建筑,但比起它旁边那台锈迹斑斑的挖掘机来,简直他娘的帅呆了。

或许你能想到,当我们走进兄弟夜总会后,简直就是他娘的万众瞩目。那些瞧着我们的目光都是复杂多样的,简直和地理书上说的生物的复杂多样性一模一样。在兄弟夜总会的大都是一些学生和街头小巷的无足挂齿的小混混,当我用目光凝视他们一遍之后,他们就迅速把目光移开,不敢抬头地顾自喝酒。

其实你应该知道这样的行为是十分滑稽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想当年我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孩子,而两个月或者两天以后他们也或许正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望住另一双双无奈而可怜的眼睛。

兄弟的一楼是大厅,二楼才是包间。

我们上了二楼,然后走马观花似的看过每一个房间的名字,有间叫林黛玉,也有叫贾宝玉的,后来我们进了一间叫做潘金莲的房间。

潘金莲同其他房间一样也是黑漆漆的,只有一块古董般地纯平电视摆在里面。电视两边是两个音箱,以前我听到的如地震般的声音就是从那些音箱里发出来的。

服务员进来后用手指一戳就把电视戳启动了,等了半天才显示出画面来。首先在画面上出现的是一个叫做什么杰的,随着林俊杰的嘴巴一动,电视机两边的音箱便倏然惊跳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家好,我是鸡鸡我们要了两提啤酒后就在房间里坐下了,我问他们鸡鸡是谁,他们摇了摇头。

鸡鸡,好有个性的名字。阿二说道,我以为他知道鸡鸡是谁,但他也摇了摇头。

我又看了看电视的画面,上面依然是那个什么杰的,却始终没有出现鸡鸡。

既然不知道鸡鸡是谁,索性就把鸡鸡换掉了。吴明喜欢成龙唱的《男儿当自强》,所以就点了一首《男儿当自强》。他们要我点,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任何一个歌手或者歌曲的名字来,索性就拿了遥控乱按了一通,后来出现一个叫周杰伦的,除了眼睛小了点外,也还长得眉清目秀,而且名字也起得好,所以我就点了一首周杰伦的《七里香》。

后来到了阿大阿二点歌的时候他们就争执不休,阿大要点英文歌曲,阿二要点日文歌曲,后来经过我的协商,他们各自点了一首。我无法理解他们点的歌曲,那些歌曲听起来就像是哼哼唧唧以及嚎叫一样,想必除了歌手穿得少,有点符合大众的审美观以外,那些歌曲简直一无是处。

点完歌后,他们就开始吸烟,你知道这样的场所是最适合吸烟的。闭塞的空间可以把所有吐出来的烟雾困住,将人们闷得昏昏欲睡。但是这样的情况让我很受罪,我是不吸烟的。有一次阿大问我为什么不吸烟,我说:吸烟难受。

虽然不吸烟,但是我毫不掩饰我的罪恶我喜欢上喝酒了。

正当他们抽烟的时候我就自己拿起了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我原来是不喝酒的,所以只要有点酒精在肚子里,我的脸庞就会红得发烫,头脑肿胀,变得迷迷糊糊。

当一个人变得迷糊后所见到的一切都会变了,就像是出现在梦里一样。既然是在梦里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必这种随心所欲吴明是深有体会的,因为他老爸就是喝了酒后随心所欲的人。

我喝了点酒后就昏昏沉沉的,加之香烟的烟雾惹得我很难受,于是我准备出去透透气。然而我刚打开门后就和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当她撞进我怀里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他是一个女人。

我打开了房间的灯,此时面前的这个女人清晰可见:她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长着一张幼稚而又具有女性特别诱惑力的脸,她双手抱在面前,十分羞涩的样子。

你应该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女人,当时,当她撞进我怀里的时候我就十分愿意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但或许你能够想到,我当时紧张极了,心跳得如地震一样,所以当我碰到她的时候我立刻就缩了回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想我是爱上她了。

爱或许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是荒唐的,但他娘的老子爱就爱了,连县长也管不着。

随后又跟着进来两个女人,她们故作风骚地用两根细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浅薄的丝袜底下悄悄地露出了肌肤的颜色,脸皮白白的,但粉底丝毫不能掩饰她们额上的皱纹,她们进门时把那个女孩推在一边,待她们进了房间后她才慢慢地跟着进来。

小伙子们,你们需要点特别服务嘛?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女人吐了一口烟说。

阿大阿二听到特别服务,立刻心花怒放,像是有人朝他们的屁股上扎了一针似的跳了起来,问道:什么特别服务?

那个女人在沙发上坐下来了,翘起二郎腿,一双红红的高跟鞋在她的脚尖上摇摇欲坠。

特别服务嘛就是那个那个咯。

在沙发上坐着的女人边说边用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腿,从她的动作看来,有点挑逗未成年少男的嫌疑。

哪个哪个?阿大阿二被这一挑逗口水也跟着流出来了,似乎真人比海报上的强多了。

走在后面的那个女孩也跟着坐下,她依然抱着手,把头低低的埋着。我看见她在沙发上坐下后,也跟着坐下。我想和她坐在一起,但坐下后我就不由自主地往边上挪了一下,和她隔着点距离。虽然隔了点距离,但我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温存和呼吸。

阿大阿二和那两个女人闲聊了半天,也没有性欲大发,于是那两个女人见有可能徒劳无功后就把攻击对象放在我和吴明身上。

吴明看了看那两个女人,话也不说就毫不留情地摇了摇头,自顾唱歌喝酒。

小哥,你旁边的女人喜欢嘛?她们终于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且已经看出我爱上了旁边这个女孩。

我看了看旁边的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望了望那两个老女人后就凝视着我。

凝视着我的是一双漂亮而柔情似水的眼睛,你应该知道那双眼睛就像药粉一样地深深地把我勾引住了。

喜欢嘛,小哥?

那个老女人又问了一遍,但我魂不守舍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在那个老女人假装咳嗽并给那个女孩使了一个眼神以后。当时那个女孩就像收到领导的命令一样,朝我挤过来,把身体紧紧地挨住我,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从我的大腿抚摸下去。假如阿二享受过这种感觉,那么他一定会觉得这个女孩的技术远远不如日本女人的娴熟。

当时我紧张极了,也愤怒极了,我想: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怎么就会是个妓女呢?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当时我的确愤怒了,这种愤怒并不是一般的愤怒,是兼具心痛的愤怒,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心痛,但他娘的就是痛了。

我叫丝丝,你呢?女孩十分温柔且微笑地问我,但她的那双眼神满是不情愿和无可奈何。

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微笑是勉强出来的,就像薛大美要做县长的情人就得对着县长笑一样,其实她的内心大概是毫不情愿的。

走开!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当我站起来后就后悔了,我看见丝丝在我的旁边悄悄地哭了起来,我想我是伤害到她了。

那两个老女人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她们灰溜溜地走了出去,因为愤怒和不满还把烟头扔在房间里。

丝丝紧跟在她们的后面,随着砰的一下门关上后,丝丝就在我的面前消失了。

原以为丝丝离开后我会高兴的,但不知咋地,我的心却越加难过起来了,这种难过并不只是因伤害了丝丝而难过,我想我是因为爱上她而难过的。

丝丝走后,我喝了好多酒,几乎把所有的啤酒一饮而尽。

直到现在以前,我以为喝酒只是迷迷糊糊的好玩而已,但现在我才发觉,喝酒还有宣泄的功效。其实宣泄并不能让人解愁,但是给了人们一种发泄的途径。

喝完酒后我们就离开了,当时电视机上还播放着那个叫鸡鸡的歌曲:大家好,我是鸡鸡

按照原计划我们是准备玩到很晚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的心就像马路上的尘埃一样,一点也兴奋不起来,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我想我他娘的是掉进爱情的泥泽里了。由此可见,爱情不是什么好东西。

兄弟夜总会外已经被黑暗侵袭了,只有遥远的点点灯火还坚持抗战。

我们出来的时候兄弟夜总会里还留有很多人,他们正唱着现在最流行的周杰伦和鸡鸡的歌曲,那种嚎叫般的声音震慑着大地就像是地震一样,你是知道的。

从兄弟夜总会出来后需要摸索过一段没有亮光的泥巴路才能走到大道上。当时我气急败坏,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朝某个地方扔去。顷刻间,石头就到达了目的地,但顷刻间一声惨叫就传了出来想必是石头砸中人了。

真好,过来老子劈了他的脑袋!当时我这样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这样邪恶的想法是我前所未有的。

果然,那个人顷刻间就跑出来了,他一边跑还一边不浪费时间地破口大骂。因为夜色深沉,我完全看不出他的来向,只觉得他的速度快得惊人,仿佛刹那间就可以到达我们的跟前。

这样的速度让我感觉到十分兴奋,想必我马上就可以劈了他的脑袋劈脑袋真他娘的比喝酒要爽快多了。

我听见他的咒骂声,感觉到他越来越近了,但可惜我们毫不知道他骂的是什么,只感觉是唧唧哇哇的乱成一堆。

我说过他的速度是快的惊人的,几乎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他的真身就显现在我们面前了:长长的,乱糟糟的结成一块一块的头发,胡子和头发连在了一起,像一个头盔一样保护着他的脑袋,他穿着一件破西装,连皮鞋也是破的(这样的打扮和斧头帮的差不多)。

不好!我惊叫到:是长胡子乞丐,快逃!

他们听见长胡子乞丐,立刻就飞也似的逃进黑暗中了,我不知道谁跑在最前面谁跟在我旁边。心想,吴明会武术,应该是他跑在最前面,但后来我才从他的说话声辨出在我身边的是吴明够兄弟。

长胡子乞丐是常常在夜间活动的,跑起夜路来毫不含糊。当他出来后就拿着一根很长的不知什么的骨头朝我们追来。我们只能凭借着远处的点点灯火辨别方向,而长胡子乞丐对我们的行迹掌握得分毫不差。

不知跑了多远后,我累得要命,连气也差点没吸上来。

趁着这个空子,长胡子乞丐就追上来了,我想我们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只得跟那个力大如牛的疯子拼命。但哪知吴明灵机一动把我往旁边一拉,在一个坑里藏了起来。我们一直望着长胡子乞丐从我们面前跑了过去,当他跑过去时一阵风就随之刮在了我的脸上,仿佛面前经过的是一辆大货车。后来我们就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惨叫声,想必是我们的东堂主和北堂主遇害了。

这样的情形让我哭笑不得,哭是因为我们的东堂主和北堂主遭了殃,笑是因为堂堂小城第三大帮派城管队的四大元老级人物被一个疯子追着跑。

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我和吴明才从坑里灰溜溜地爬出来,当我们跑到前面去打探前线情况的时候,发现战场已经空无一人。我心一惊,直害怕阿大阿二是被长胡子乞丐碎尸万段抛尸荒野了。一直到了第二天,我的这种担心才终结。

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着,仿佛有个东西悬在心头里没有着落。这种感觉是我前所未有的,它让我很烦很乱很想发脾气,每当这样的情绪出现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会出现丝丝的影子,而每当想到丝丝时我又会变得很烦很乱很想发脾气了。

我完全没有睡意,我几乎想把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使劲地砸在地上,但我克制住了那只是个妓女而已,我这么想。

虽然我这样想,但我丝毫没有战胜自己的心灵,我的心里依然老是想着丝丝。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趴在窗台上。窗户外面的百家灯火早已熄灭了,只有在夜空月色下的苍穹中还隐隐约约地现着那几根高高耸立着的烟囱。

当真正的爱上了一个人后,你就会觉得除了和她在一起外一切都是无聊的,灰蒙蒙而没有激情的。

深更半夜地趴在窗台上,望着没有丝毫风景的风景,这不是观看风景的人疯了,而是他将要疯了。我突然之间想到了这句话,简直太他娘的经典了,即使挂在教室的墙上也不会错。

我想着,心里那股烦闷的感觉又袭上心头,我无法解释这种情绪的存在,更不能寻求出解决它的办法。

我把头从窗台上拿了下来,然后穿了一件外衣后就出门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出门去,但心想,或许走走就可以把心里的烦闷都甩掉。

当时已经是很深的夜了,即使是喜欢夜游的人也早已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当我出了门后就一阵凉风袭来,我打了一个寒噤后继续往前走。

此时的小巷已经是静悄悄的,只有草丛里有许些爬虫在叽叽叫个不休。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我就来到1999上,此时的1999已经在忙碌了一天后躺下了,静静地做着它的美梦。

1999上的路灯早已被人破坏干净,只残留几只摇摇欲坠的灯泡还勉强挂在上面。那些劫后余生的灯泡就如这座小城一样,像是被人们遗弃了。

我沿着1999走着,走着,走着

我平时只是从1999上穿过,顺着走这还是第一次。1999旁边的房屋大多都是一些破败了的房屋,歪歪斜斜的水泥墙壁用一根根木头支撑着,以防着墙壁倒下来。在这里居住的人们也像是被世界遗弃了一样,他们的忙绿和生活不会得到其他人的同情和关心,他们就像屎壳郎一样干着为别人擦屁股的工作,但别人依然把他们踩在脚底下。他们所值以为庆的只是电视上说他们的工作是神圣的,和干总统一样平等的时候。

1999是小城最直最宽的一条大道,我曾经有个梦想,我想驾驶一辆属于自己的摩托车飞驰在1999上,迎接空气的来袭,迎接疯狂的挑战。

有梦想是可贵的,但当梦想的气球被现实无情地扎破的时候,你的灵魂就破灭了,你会像1999周围的居民一样僵尸般地存在并生活着。

我继续往前走着,这种种的想法使得我十分害怕,尤其是僵尸那一段。你或许能够想到旁边的这些房子在摇摇晃晃的路灯的照耀下就像是鬼影一般,而且你应该知道,现在除了我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然而经过这样种种的想法,我发觉我是真正的长大了,以前的长大都是荒谬滑稽的,真正的长大是灵魂的长大,而不是打娘胎里出来了好多年。

一想到长大,我就觉得是应该有一个女人的时候了。虽然一个初中生想有个女人的想法是极端的,但他娘的极端就极端了,县长也管不着。

一想到女人,我就又想起了丝丝。

我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大脑,好让我不再想起那个女人,但除了那个女人外我就没有其他的女人可想了。至此,我终于知道初恋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无论你恋的是谁,她都会对你刻骨铭心。

沦落的青春: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第二天,我从连连不断的噩梦中醒来,发觉自己疲惫得就像一只飞了八个小时的公鸡一样。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吃了一惊,以为是个挖煤的。

我背著书包就出去了,我想新班主任一定不会介意我没洗脸就去上课的。

刚打开房间的门,那股怪异的烟味又飘来了。

我发现那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铂金纸,上面放了一些白色粉末,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只火机打了火放在下面。粉末很快变成了一缕缕烟雾,然后在她鼻子的吸吮下都钻进了她的鼻孔里。想必这种感觉比塞进一颗羊子屎要爽多了。

她只略微的望我一眼,就又专心致志地吸着那些东西。就在她望我的那一刹那,我发现她的眼圈黑得就像熊猫的一样,我扑地一下就笑出来了。

没想到,老爸的生意已经发展到这个臭女人身上。

我穿过了小巷,单是发觉这里的人们格外精神(这种格外精神有点像傻笑一样),除此之外这里的人们都还和先前的一样,想必现代化的浪潮已经将他们的脑子冲昏了,就像喜欢游泳的鸭子也经不起洪水的侵袭一样。

我出了小巷,到了1999,终于发觉这里的房屋都已经被毁得干干净净了,破碎的砖块和木头弄得到处都是,不时还能发现几只来不及逃难的公鸡死在里面,但是不久后就被闻味而来的野狗给叼了去了真是一顿完美的早餐。

我翻过了废墟,朝学校飞去。

当我飞到校门瞟了一眼校长后又飞到了教室里。

此时,新班主任正振振有词地讲着李白的《蜀道难》。当我踏进教室的时候我多么的心惊胆战,我真害怕新班主任对我使出一招降龙十八掌。幸而成绩不怎么样的学生在老师眼里大抵就像一粒尘埃一样,当尘埃从老师面前经过时是看不见的。

我安全的回到了座位上。

请问同学们,李白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新班主任问同学们,我不知道同学们是不是包含得有我。

他诗写得好。一个同学回答。

他文章也写得好。另一个同学回答。

他经常逛妓院

阿大的这一回答让所有人都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担心哈哈哈的大笑声使他们掉了两颗门牙。

笑个屁!新班主任愤怒地把教鞭抽在桌子上谁说的,给我站起来。

我。阿大顿时挺直了腰板,把手高高的举了起来,但是并没有站起来。

阿大这手一举,就把讲桌上的粉笔盒招惹来了。刹那间无数的粉笔头朝我们飞来。

阿大死惨了,我想。

但是真当我这样想的时候,阿大灵机一动,把头闪在一旁去了,粉笔头径直朝我砸来,刹那间,我的鼻子和眼皮就中了十几下。

我完全被激怒了,愤怒之火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小火山一样。

我把掉在桌子上的一颗粉笔头捡起来,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然后瞄准了新班主任的眉心粉笔头飞了出去,我看着它离心班主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而就在离她的鼻子还有一公分的时候被她用书本挡住了。

我敢肯定,我接下来的一招六脉神剑一定会杀她个措手不及防不胜防,但是没想到,正当我提神运气的时候只听见新班主任喊了一声下课,比武就结束了。

此时,全班同学哄然大笑真他娘没有面子。

其实你应该知道,假如政府一有什么决策总是先从学校下手,就像扫大街一样,先让学生扫一遍,然后领导再去扫一遍。后来领导的领导来看了之后,拍着领导的肩膀说:好,干得好!扫得真干净,你为人民的健康生活作出了贡献,好同志。

这次的作文比赛也一样。

当《城关镇发展宣言》落实的时候,领导先想到的就是学生,便把统一和传播领导思想的重任交给学校了。学校身受重任,浩浩荡荡的关于为城关镇的工业化做贡献的作文竞赛便开始了。

我怀揣着半个作家的梦想,也报名参加了这一次作文竞赛,我苦苦思索了两日,终于把题目给思索出来了:《一只公鸡的意义》。

我如此写道:

我是一只公鸡,我整天无所事事的啄着包谷米有时候也会啄一点蚯蚓。我没有想过我有什么理想,也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活着,我所知道的我的价值就是在被宰了之后让一家八口勉强饱餐一顿。

但是随着城关镇工业化的发展,我渐渐地改变了我的这种想法,我觉得我应该用有限的生命为城关镇的发展做出无限的贡献。只有贡献才是幸福的,只有贡献,鸡的生命才是有价值的。

每当想到贡献,我就为曾经对包谷米和蚯蚓的无限攫取感到万分惭愧。

昔日,我对我的前途一片茫然,但是在看了《城关镇日报》上的那篇《城关镇发展宣言》以后我的前路便被领导的光辉照亮了,我暗自发誓我要做一只像领导一样为人民幸福生活着想的鸡。

自那以后我便常常寻找为城关镇做出贡献的机会,但是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公鸡来说,机会是如此的难得。

然而,有一天机会还是来了,当你们开着挖掘机轰轰烈烈而来的时候,我知道是我献身城关镇建设事业的时候了。

那时候所有的鸡都逃走了,但我依然毫不犹豫地留下来了,我想城关镇的建设需要奠基石。虽然我是渺小的,但是当有千千万万个渺小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庞然大物了。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我终于成为了城关镇的奠基石。至于其他鸡的逃离,我感到十分的耻辱,在此,我要为我辈鸡类的胆小怕事和自私自利不为城关镇做出贡献的行为向你们道歉:Iamsorry。

此文一出,顿时惊动了小城的领导,他们却说:看!看!一个初中生就有如此高的政治思想觉悟,以后当个村长一定没问题。

后来此文便被《城关镇日报》发表了,虽然他们说这篇文章发表以后你就出名了,所以不用给你稿费,但是我还是十分希望付出的劳动应该有所回报的,就像去收保护费时没有收到会让人很失望一样。

鉴于此,可见写文章的都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有人说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是错误的,但是我并不这么以为。比如说当你的梦想是想拥有一辆自己的摩托车的时候,你就可以把你的梦想寄托在其他人比如老爸的身上。

其实,当老妈离去的那一天我就再没要求过老爸为我做过什么了。虽然他常常用人民币把我的裤兜塞得慢慢的,但是我丝毫不会为此感到任何感激。当然,接下来的事情就另当别论了,因为老爸为我买了一辆摩托车,你应该知道当时整个小城就只有我一个人拥有摩托车当然,我说的是学生和黑社会里。

那辆摩托车叫做威龙,我不知道它是在哪里诞生的,但我一听威龙这个名字就有霸气,而且老爸说这车性能好,所以当时我就喜欢得要命。

其实,当时我对摩托车丝毫不懂,我对它的认识就只停留在知道它只有两个轮胎上。

当我看到这辆车的时候是在一天晚上,那天晚上,我们收完保护费后就我就回家了。这次被保护的是一家餐馆,因为他家的米饭里老是出现老鼠的尸体,所以当我们收了他家的保护费的时候他也不敢去报警,因为当他家的白米饭里有老鼠尸体的事情公诸于世以后就不会有顾客光临了,虽然老板一直宣称老鼠是健康的。

就在我到楼下的时候我发现了那辆摩托车,当时它就像一个害臊的姑娘一样用一块布罩住。但是我还是一眼就看清了它的长相,并且知道它是两个轱辘的摩托车。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容易嫉妒的人,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看见这辆属于别人的(但是我并知道是老爸买来送我的)摩托车就像你看见你一直暗恋的班花被人牵走了一样,怎能不让人心生妒忌呢!

当即,我就决定:我要放了摩托车的气。

他娘的,果然是个好主意。

半个小时后,那辆摩托车的轱辘终于瘪了假如老师有教过如何放轮胎的气的话,那么我想只要一分钟的时间就可以搞定。

其实,你应该知道给别人的车轱辘放气是多么痛快的事,假如车主人出来干涉,你还可以找个借口揍他一顿。

轮胎的干瘪让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而愉快,我朝楼上飘然而去。

我掏了钥匙,开了门,发现那个臭女人还没有离开或许你应该知道,她已经是老爸的女人了。

我没有在客厅停留,径直走到房间里。

老爸也跟着进来了真是意外,有了女人的人就是不一样,而且是那中飞扬跋扈的女人。

你最近都做些什么呢?

他在我的床边坐下,然后问我。

打架,收保护费,也用一部分时间来上学。我说。

哦,那你以后收保护费的时候小心点。他说。

你下来看样东西。他接着说。

我跟老爸到了那辆摩托车前面,随后他把上面的布掀开了。

送给你的

顿时,老爸吃惊了。

我也吃惊了

他娘的,谁把老子的气给放了?!

老爸看见轮胎的气被放了后就愤怒不已,直在摩托车的周围打转,似乎想发现一点犯罪分子的蛛丝马迹。

对于放气这件事情我感到十分的惭愧,但是我却不敢承认是我放了的气。于是我假装道:你拿一辆烂摩托车送我,还说是买的。

话罢,老爸立刻辩解道:真的是新买的,还是日本进口的,奶奶的,不知道谁把气放了。

烂的就是烂的,不需要解释。

老爸敌不过我,就不再说了,索性把这个委屈咽进了肚子里。就因为这件事,老爸对我一直很惭愧,所以以后给我钱都是塞满三个裤兜的。

第二天,老爸才把摩托车拿到外面去修了。修轮胎的师傅说,摩托车轮胎的气是很贵的,日本进口的尤其贵,所以要一百块。

老爸问:最好的气是那种?

老板摸了摸椭圆形的脑袋,想了想:最好的是米西米西气,是日本原装进口的老板又摸了摸脑袋,这个要两百块。

就要这个。老爸果断而很有魄力地说。

老板闪电般地从老爸的手里接过钱,视乎害怕老爸再把那两百块钱收回去了。

后来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吴明,他大笑道,说:你们上当了,轮胎加气最多二十块。

不是有日本原装进口的嘛?

哈哈,吴明笑道:即使日本女人也不值二十块,其实轮胎的气都是一样的,就是我们呼吸的空气。

他娘的,果然上当了。

当即我就决定,有空就去收他的保护费。

摩托车修好后,我就开始学习骑车。你应该知道,此时此刻我才知道自学成才的艰难。

为了学习骑车,我常常呆在家里面一个人仔细地看摩托车说明书。在艰苦的专研下,我终于知道哪里是油门那里是刹车了,而且知道怎样把摩托车开走和停下。

不光接吻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其实连学习骑车也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为了见证我理论学习的效果,我决定实践一下。

这天,我第一次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在我的一扭下,摩托车果然发动了。

我压下了油门,车就慢慢地前进了。

我用脚惦在地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驾驶步骤。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就能够把摩托车开到20码的速度了。

当时我就把威龙骑到了1999上,以前我就梦想到,我要拥有一辆自己的摩托车,然后驰骋在1999上。如今我的理想实现了,现在我正骑着威龙以20码的速度在1999上飞驰。不久后我就把速度加到了30,这样的感觉爽极了。狂风迎面吹来,颠簸的路边一次又一次的将车抛向空去。

此时的1999十分宁静,只是偶尔路过一只野狗,然后在废墟中找出一只鸡来叼着走了。即使我从它们身边飞一般地冲了过去,它们也无动于衷,仿佛充满了鄙视和不屑。

我终于瞄准了最鄙视我的一条野狗,然后把威龙对准它冲了过去。

那只狗当时只不屑的瞅了我一眼,当我的车轮碰到它的尾巴的时候它才嗷嗷的叫了两声加快速度逃跑了。

我也加快了速度,当时指针已经指到了40。

该死的畜生,也敢鄙视人,而且是黑社会的。

野狗在我的追逐下跑得更快了,嗷嗷嗷地不停叫唤,然而即使是这样也不愿意把嘴里的死鸡丢掉。

不知追了多久,那条野狗终于一跛一跛的跑不动了,到了后来干脆停下来用一种无奈而可怜的眼神瞅着我。可没想到的是,当我即将追到它的时候,它猛地汪汪地叫了两声,死鸡从它的最里掉下来了,野狗的口里全是鲜红的血液,眼睛也红得让人害怕,似乎是得了一种怪病。

我被吓了一跳,立刻猛踩一脚刹车,没想到车轮正好压过一块石头,车头一歪,车就侧翻在旁边的一个被挖掘机挖出来的深沟里了。当时我感觉脑袋被撞了一下,然后一热,就不省人事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了。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所有的东西在我的眼里都变得模糊不清了,我只得凭借声音辨别出他们是谁:有阿大阿二,还有吴明和我老爸。

丝丝没来使得我很失落。

朋友,你应该知道当一个人感知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是多么的希望再望一眼自己深爱的人啊!

我揉了揉眼睛,面前的一切依然模糊不清,我知道这并不是眼里充满眼屎的缘故,而是我瞎了。

此时此刻,我忽然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宝贵,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所荒废的是正在拥有的东西,所珍惜的是已经失去了的东西。

朋友,请为你拥有的一切而高兴,并且珍惜他们。

忽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了,我多么希望进来的是丝丝,但是他不是。他高得差点就能天花板,但是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不知道他是医生还是护士。我想假如是护士的话,恐有男女授受不亲之嫌,所以在她检查之前我得确定我是穿好裤子的。

那个人来了之后也不说话,先是把一支什么东西放进了我的嘴里,感觉冰冰凉的,然后他又挑了挑我的眼皮,我发现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很刺眼的灯,随后他就出去了。

大约一分钟以后他(想必是他)又进来了。他进来后就把悬着我头顶上的刺眼的灯拉下来,几乎就放在我的鼻子尖上。随后他有一支同样冰冰凉的东西扒开了我的眼皮,顿时一股强烈的白色光芒刺入我的眼睛,我赶紧闭上眼睛,但是闭上眼睛后发现一切都还是白茫茫的。

他娘的,连瞎子也不放过。

良久,这种白茫茫的感觉才消散了,黑色从新回到了我的视野。我以为是我的眼睛治好了,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夜晚来临了,医院为了节约用电,把病房里的灯都关了。

老爸和吴明他们都离开了,现在只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遗留在医院里。我忽而觉得自己就像小城一样是个被世界和人类遗弃的东西,不禁想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足轻重。

倏然,咯的一声,病房的们被打开了,在此之前我确定这个狭小的病房里只我一个人。我僵住了,脑子里想着一个个的关于医院的鬼故事。我想,是不是这个病房原来死过人,或者我的病房就在停尸房的周围。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顿时我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寒噤,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冰凉的。

之后,一个恐怖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是丝丝。她悄声在我耳边说。

丝丝!你什么时候死了呀丝丝?我惊恐而撕心裂肺的问道。

你才死了呢。

丝丝说罢,朝我脑袋就是一巴掌,似乎这一巴掌正打在了我的伤口处,顿时一股针刺的感觉从那里蔓延开来传遍了整个脑袋。

哦,对不起丝丝,我想我的脑袋被撞坏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想着鬼故事才突然这么说出来的,但是在爱人面前可不能承认自己怕鬼一事。

后来我问丝丝,她是怎么进来的。

她说:其实我早就来了,我发现你老爸也在里面所以不敢进来,我是等到他们都走了后才进来的。

她还说她来这里陪我,说是怕我一个人呆在医院里害怕,一晚上都不离开了。

我对丝丝说我不害怕的,然后又问丝丝:医生来了怎么办?

都下班了。丝丝说。

说罢,丝丝就脱了鞋子爬到床上来了,狭窄的床铺刚好可以容下两个人。

刚才是不是打疼你了?丝丝问我。

没有。我说。

那你为什么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呢?

嗯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那么你是怕鬼,我吓着你了。

这个也不是啊,丝丝。

那是什么呢?

嗯我真的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来搪塞了。

女人的问题真多。

我不想丝丝再问问题了,让我头疼。

想必最好的堵住女人的嘴的办法就是吻住她们的嘴。

我丝毫不能容忍丝丝再问我问题,我猛里将她抱进怀里,然后深深地吻在她的嘴上,但是我立刻发觉不对劲。

你咬我鼻子干么?丝丝轻拍了我的脸一下。

Ohmygod,原来是吻错地方了。

我立刻将嘴唇往下移了一点,准确无误地吻在了丝丝的嘴上。

你想强奸姐啊?丝丝抱着我的脖子说:姐可是好心好意来陪你的。

说归说,吻归吻,不多时丝丝便主动的吻我,还将舌头伸进我的嘴里简直无法理喻,但是我相信当我满18岁后一定会理喻的。

上一次的实践经验告诉我,对于丝丝的主动我是不能不配合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丝毫不知所措,接吻可不是一个初中生擅长的事情,但幸运的是丝丝并没有因此停下来。

爱情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想以前我一定会被这一吻吓得魂飞魄散,但是现在我竟希望丝丝永不停歇的吻着自己,哪怕是让我窒息我也愿意。

过了很久,大约是八分钟那么久,丝丝就又扑到我的身上来了,压在我的肺和心脏上,使我一口气也吸不上。但是我想了,为了丝丝永不停息的吻我,哪怕窒息而死我也愿意。

我紧紧的搂着丝丝,很紧很紧

感谢阎罗王,我活到了第二日。

丝丝在老爸和吴明来之前就离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眼睛能够看清楚东西了,我能看见阿大的脸上又多了很多青春痘;吴明的下巴开始长出了胡须;老爸父爱的眼神重新出现在他的眼睛里。爱情真是伟岸的东西,一夜之间就改变了这么多东西其实,也或许他们都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是我从未注意到罢了不过至少爱情改变了我自己。

后来医生进来了,他说: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我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表情很疑惑,难道伤没好透就可以离开了吗。医生似乎望出了我的疑惑,于是笑也不笑地解释道:你顶上的伤口没事了,回家疗养几日就行了对了,出院的时候买几盒消炎药,你头上的伤口还在发炎。

沦落的青春: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小男人的突然死亡并没有给小城带来多大的风波,人们依然忙忙碌碌或者自娱自乐地生活着,即使长着两个脑袋的老鼠的出现也丝毫没能将小城人民的这种稳定精神打破。

小城人民相信奇迹的存在,就像相信某一天飞机爆炸后会掉下来一箱箱的钱一样。然而并不是所以人都静待奇迹的出现,其中一个人就从长着两个脑袋的老鼠身上发现了商机。

那个人原本是个杀猪匠,后来经过几个月的劳教教育后决定不再把河里的污水注入猪肉里,而改成了干净清洁的自来水,为此他还受到了县领导的表扬。原本县长是要为他颁发一个年度最佳杀猪匠的奖状的,但是因为其他问题便把这个奖项取消了或许你应该知道,假如领导想不干什么事情他就总能找出其他问题来当做借口,而且屡屡得逞。

至于杀猪匠是怎样打起老鼠的注意的害得从头说来。

据说某一日,他听到他婆娘大喊了一声。他出去一望,发现猪圈里的猪身上爬满了长着两个脑袋的老鼠,当时他婆娘就被吓死了。杀猪匠为了给他婆娘报仇就把那些老鼠抓来剥皮,抽筋,烧得一干二净。其间他发现那些老鼠被烧的时候发出了很香的香味,于是他灵机一动,将卖猪肉的招牌改成了:城关镇耗子肉管。下面还附了一句广告语:特色耗子肉,专为成功人士。从此,他就做起了耗子肉的生意。

自从他的耗子肉管开起来后生意就十分红火,而且顾客全都是成功人士。其实成功人士除了长胡子乞丐和其同类之外大抵都是。

自从杀猪匠的耗子肉管生意兴隆以后,小城里鼠鼠自危,四处逃避人类的追杀。然而人类毕竟是人类,老鼠逃到那里人们总能杀到那里,最终致使小城的老鼠濒临灭绝。

自从老鼠变得稀有之后人们就把目光放在了其他动物身上,于是长着五只脚的青蛙,两条尾巴的蛇,独眼龙的猫头鹰,多出一个鼻孔的兔子都被发掘出来了。于是青蛙肉管,蛇肉管,猫头鹰肉管,兔肉管如雨后春笋般遍地拔起。

领导见状,无不感慨:城关镇终于有希望了。也因此,小城的领导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决定在搞工业的同时大力发展旅游业。而那些奇形怪状的变异生物也便成为旅游业不可或缺的资源了。

自从各类肉管兴盛起来后,首先波及到的就是学校学生的钱是最容易赚的。

学校里的学生常常被称为鸟笼里的宠儿,他们是祖国的栋梁,想象力和好奇心并重的天才。当一家家的某某肉管在学校旁边新建分店的时候,他们总是热心光顾,直到把门槛挤爆了为止。

我们学校也如此,但是我没有吃过那些东西,它们让我心生一种恐惧感。

既然肉管的生意兴隆了,那么他们便不会在乎让出一部分钱来当做保护费我是这么认为的,然而事实也如此。

就在星期五的那天,我们学校外面便新开了一间耗子肉店。就是一天的时间,它就以成功吸引住了一百五十个小学生的成绩夺得收入第一的头衔。

当天晚上,我和吴明几个人便前往耗子肉管收取保护费,老板一见我们就爽快地把两百块钱扔在地上,喊道:拿去。你应该知道,他简直把我们当做乞丐一样,简直是对我们工作的一种侮辱。当时所有人都愤怒不已,狗子冲到柜台扇了他两巴掌,然后把柜台里面的钱都拿出来了。老板也没说什么,就当是花钱消灾。然而他的噩梦这才刚刚开始,自从各个黑社会人士知道这里的保护费容易收取后就常常到这里来做客,没多久这家耗子肉管就倒闭了。

真是十分惭愧。

没过多久小城就真正的进入秋季了。

小城的秋季就像猫头鹰一样的淡定,既不吹风,也很少下雨。也正是因此,那些从烟囱里排出的废气就一批批地聚集在空中,遮天蔽日,气味难闻。而且也是从这时候起,那种絮状物就一直不停地从天空飘落,只需几日的时间就能在屋顶和道路上铺上薄薄的一层。开始的时候人们还十分恐惧,以为这些絮状物会让他们的孩子患上肺癌或者其他不治之症。然而后来经过小城专家的一致论证后,终于知道那些东西无害于人的健康,不仅无害而且还能促进玉米和土豆的生长。

或许诚然如此,今年的土豆比往年的要大许多,就有人在自家地里挖出一个有八斤重的。后来人们发现不光土豆变大了,就连地里的蚯蚓也变得老大。这样的情况害得人们对蚯蚓的属性产生了误解,都把那些蚯蚓认为是小蛇了。

再后来,人们又陆续发现很多变大的东西,比如鹅和鸭蛋。

因为蛋变大了,所以由那些蛋孵化出来的鸭子或者鸡也变大了,有些还能发出奇妙的叫声,其旋律跟音乐老师的不相上下。

小城生物变异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多外地的人都跑到小城来,想一堵变异动物的芳容。同时也进来了一批专家和科学家,他们试图从这些变异的生物身上找出生物进化的源动力。一些媒体工作者也来到这里,他们纷纷把这里的照片和视频传到外地去,致使小城怪名远播,万众瞩目。

因为外地旅客的纷至沓来,县领导决定组织一支特巡来保护旅客的安全。于是从这时候起,我总能看见一些穿着警察制服的临时工对我怒目而视,仿佛在说:小子,小心一点。

因为特巡的成指数增长,我们收保护费的工作就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终于致使一部分靠收保护费过活的人丢了工作,改行打劫了。我也在这样的工作迫害中变得无所事事,所以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和丝丝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星期六的那天,我到相会美发所去找丝丝。丝丝一见到我就抱着我朝我的脸上亲了一下,兴奋地说:太好了,城关镇的一切都变了。

随后丝丝就让我带她去看蛤蟆、猫头鹰、还有小蛇(蚯蚓)。

由于小城的变种生物博物馆还没有建成,所以我只得带丝丝到荒山或者臭水沟里去找那些动物。

而至于猫头鹰,我对丝丝说:猫头鹰早在很早以前就被吃完了,即使有也很难见到。

所以我决定先带丝丝去找蛤蟆。

丝丝上了车,我一踩油门,就朝着城关镇母亲河的方向驶去。

如今的1999上果然是车水马龙,只要是屁股被威龙的轮胎撞到的大抵都是外地人,由此可见外地人已经成了小城的主要人口,这样的人被称为:外来人口。

由于路上的人多,我们的威龙几乎是走一步停十步,熬过一个钟头后才从拥挤的人群中间逃出来。

我加快了速度朝小河冲过去。

当我们到了那里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大都是一些妇女和孩子,他们正猫着腰在草丛里寻找什么东西。似乎是在听到威龙的轰隆隆的声音后才挤出空来瞟了我一眼,说道:小伙子,找老鼠也要骑车来啊。

是啊!我说。

原来他们是来为肉管寻找食材来了。

然而幸好,我们来找的是蛤蟆,不是老鼠,不然就凭丝丝我们两个是很难和他们竞争的。

我们将车停好后就沿河而下,发现河里除了白色的泡沫和黑漆漆的野草之外几乎没有丝毫生命的迹象。甭说蛤蟆,我想这样的水质连老鼠也存活不了。

我们一直走了好远都是如此的景象,丝丝显得十分失望。

我们坐在草丛里,我安慰丝丝道:相信我,一定会找到的。

嗯!丝丝应道。

后来以防万一,我便对丝丝说:要是找不到蛤蟆,我们就找一只老鼠。

没想到提到老鼠丝丝就显得十分害怕,忙说:我不要老鼠,我就要蛤蟆。

可蛤蟆那么丑

我不管,我不管

丝丝边说边甩着肩膀。

这是我第一次见丝丝撒娇,没想到女人撒娇是如此的迷人可爱。

忽然,草丛里啪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老鼠,我下意识的喊道。

丝丝一听,吓得赶紧坐到了我的腿上。

不多时,那斯就从草丛里现身了,它不是一只老鼠,而是一只蛤蟆,一只奇大无比的蛤蟆。

蛤蟆!我叫了起来。

蛤蟆!丝丝跟着叫了一声,然而她依然坐在我的大腿上不敢下去。

那个蛤蟆黑而且壮,两颗眼睛像乒乓球一样地从脑瓜上凸出来。毫不夸张地说,它足有一个篮球那么大。

丝丝想看蛤蟆,但是也没想到能看到这么大一个蛤蟆,心里是既兴奋又害怕。

突然,那只蛤蟆跳了一下,几乎跳出了五米远,咚地一声就掉进河里去了。

抓住它!丝丝从我的腿上跳了下来,喊道。

我也赶紧从草上站起来,朝河里看去。

虽然它长得像非洲黑人一样黑咕隆咚的,但是硕大的身躯还是显而易见。

蛤蟆进了河后就一直往下游跳,它的速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想要是把它抓去和世界短跑冠军比赛的话,他们一定平分秋色。

快,快抓住它丝丝又喊道。但是她且知抓住它的艰巨。

蛤蟆依然悠闲自得的往下游走,我想要是抓住它的话就一定得跳到河里,但是里面的水又脏又臭,我下去洗羊子屎的时候就深深领教过了,况且现在的河水比以前的要臭得多,而且大约还有毒,那些蛤蟆就是被毒大的。

忽然,我在草丛里发现了一根竹竿,上面还挂着一条条的白纸一看就知道是是给死人挂青用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为了爱情就算得罪地下的厉鬼也在所不惜了。我拿起竹竿就朝蛤蟆捅,但是每次都落在蛤蟆的后面,真他娘的。

小心点,别捅死了。丝丝在一旁担心地说,仿佛宁愿望见我被厉鬼缠身也不愿看见蛤蟆死在我的竹竿之下。

想到此时心里就很不平坦,我尽瞄准了蛤蟆的脑袋插下去,几乎只是一厘米的距离就可以捅碎它的脑袋。

倏然,就在我举起竹竿准备一举插碎它的脑袋的时候,蛤蟆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她拿了一个口袋就把蛤蟆装进去了。她就是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个找老鼠的女人。

那是我们的。我说。

你们的,写有你们的名字吗?女人把口袋收了口后就爬上河堤来了。

我扔下竹竿,走过去和她理论。

蛤蟆是我们先看到的。我说。

可是是我先抓到的。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我想,看来这个女人是不吃软的,于是我亮出了最后的一张王牌,我说:我是黑社会的。

呸那个女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说道:黑社会,老娘看的黑社会多了,就你个不懂事的小屁孩还黑社会。

我真的是黑社会。我又强调了一遍。

女人对我们的童言毫不理会,把口袋搭在肩头上后就朝我们身后离去了。

或许你应该知道,在女朋友的面前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多么的没有面子。我生气至极,拿起竹竿就往她的背上捅去。没想到这一捅竟捅到了装蛤蟆的口袋上,只听见蛤蟆发出哎哟的一声,那个女人就被吓得扔下口袋飞一般地逃走了,边逃便喊:鬼啊!

口袋一掉在地上,蛤蟆就摔了出来,径直跳进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白白忙活了一场。

然而丝丝说:幸好没有抓到,不然这哎哟的一声也一定把我吓傻了。

那么我们还找蛤蟆吗?我问丝丝。

不找了,要找也找小一点的。

接着,我们又开始了搜索小蛤蟆的行程。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斗后我们一无所获,唯一看到的一只蛤蟆也是大蛤蟆,而且比刚才那一只还要大,一跳就能跳七八米远。

为了实现丝丝看变异动物的愿望,我们终于把寻找的范围缩小到小蛇(蚯蚓)身上。

假如你学过一点生物学知识,那么你一定知道蚯蚓无处不在,它的足迹就像人类一样的广泛。要找到它们,我们所要做的一点就是用一个工具把它们从土里挖出来,但是我们现在拥有的唯一工具就是由二十个指头组成的四只爪子。我不得不承认,人类的爪子天生就不是一块挖土的好料,所以用爪子将蚯蚓从土里挖出来的计划大抵也只是无稽之谈。

然而幸好,就在我们无果而归的时候无意间望见了一条蚯蚓,它完全符合人们说的大的标准。当时它正躺在草丛中间,大约是正准备打出一个洞然后钻进去。

然而就在它还没有得逞的时候我就拉住它的尾巴将它提了起来。你或许不知道,它的气力大得要命,几乎不是一条蚯蚓所能具有的。而且它的脑袋明显比身子粗了许多,蚯蚓也完全不具备这样的特征。我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树枝,然而撬开了它的嘴生物书上可没有说蚯蚓的嘴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并不确定这不是蚯蚓,但是我敢肯定它的嘴里有两颗尖牙,而且不断地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我恍然醒悟,大喊道:蛇啊!。

丝丝被我这一喊也受了一惊。

我把蛇扔在地上就拉着丝丝的手迅速逃离了。

经过这一次惊吓,丝丝便暂且把寻找蚯蚓的愿望告一段落了。

我们骑上摩托车穿越了草丛,朝着灯火辉煌的城中央驶去现在的小城已经是傍晚了。

我们回到1999上,街上的行人丝毫没有因为黑夜的来袭而有所减少,反而显现出比白天更加繁闹的景象。自然,对于一个拥有一群无所事事的人的城市来说,晚上的行人自然比白天要多这种现象可以称之为:娱乐。

我们来到广场上,发现这里沸反盈天,许多人正在用高音喇叭推销自己的商品。他们手里提着的并不是什么从外地进来的高科技玩意儿,而是那些被毒害的无辜受害者。它们只是喝了点污水,吃了点污泥罢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为人类铁链下的新宠物和餐桌上的佳肴。然而,人类似乎从古至今就有如此的嗜好,总是想出种种办法让自己的宠物越长越小或者越长越怪。

由于摩托车无法在繁密的人群中间穿过,所以我把威龙停在了一旁,然后拉着丝丝的手挤进人群中去。这里的动物五花八门,有老鼠,有猫,还有公鸡等等,它们都被主人倒倒地提在手上。

忽而,丝丝望见了一个鱼缸后就不舍离去。

鱼缸里是一条两头的金鱼。

金鱼的主人见有顾客光临便拿出一些鱼食撒下去,此时那条金鱼的两个鱼头纷纷抢食那些鱼食,但是因为两个鱼头的力量势均力敌所以谁也没有吃到。

旁边的人见此情景竟都哈哈大笑。然而他们只是笑,当卖金鱼的人不再往水缸里撒鱼食的时候就都离开了,继续观看其他动物表演。

丝丝依然依依不舍地呆在那里,我看得出来她是喜欢那条金鱼。

金鱼多少钱?我问老板。

丝丝看我有买金鱼的意思,顿时感动地笑了出来。

五百。老板肯定地说,似乎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走吧,丝丝。

原本我只是装作要拉着丝丝走,好和老板杀价,没想到丝丝信以为真了,竟差点掉下了眼泪。

好吧好吧,看你们那么喜欢就三百吧,三百可不能再少了。

好吧,成交。丝丝立刻说道,似乎怕老板会立刻反悔。

其实按照我杀价的经验,杀到200以下完全是有可能的,但是既然丝丝开了口就不好反口了黑社会的也要言而有信。

付了钱后丝丝就把浴缸紧紧地抱进怀里,似乎害怕它会一不小心掉到地上去。

由于老板狠狠地赚了一笔,所以他便很痛快地把那包鱼食也送给我们了。

丝丝倒了一些鱼食进鱼缸里,只见那两个头就你争我夺地闹腾了半天,终究谁也没有吃着。丝丝见吧,开心地大笑起来。

我们骑上车就从广场上离开了,由于担心丝丝的鱼缸会从手里滑落下来,所以我骑得十分慢,假如用蜗牛的速度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我送丝丝回去后就径直回家了,老爸下班后依然无所事事地陪着那个丑女人吸药粉,弄得整个客厅乌烟瘴气的,我几乎产生了一种即将变形的感觉,到时候恐怕人们提着叫卖的就会是王若西了。

我依然回到了那个只属于我的屋子。

我趴在窗上,观望着外面的世界,想以前的平房下小巷里偶然间会出现一些尸体,但是现在里面却出了一些怪物。

远处,1999显得格外的热闹,显然一座繁华大都市的景象。原先被敲掉的路灯又被重新安装上去了,这一次,它们的命运完全交给了那些特巡。

说道特巡,他们简直是无所不能,他们兼管了一切城管,警察以及罚款的任务,总给人一种路见不爽,拔刀相向的感觉。他们对我的怒目而视就是最好的证据。

沦落的青春: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第二天,当一只发疯的公鸡喔喔地叫个不停的时候天就大明了,明媚的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显然,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小城是难得有一个明媚的时候的,平常都是烟雾缭绕阴霾不已的。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丝丝依然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搭在她的身上去了真是十分惭愧。

丝丝显然是睡了一个好觉,甜蜜的睡相就像一只小猪仔。

其实,今天是不用上课的,原因不是学校放假,而是我决定逃课。一看到丝丝,我就不忍心离去,我想爱情的作用大抵就像胶水一样,紧紧地把两个人粘在一起。

我又继续躺在床上睡觉,还顺便把手搭在丝丝的身上,我想丝丝是不会介意的,我也同样不会介意。

我不知不觉的又睡着了,其实你应该知道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是很难入眠的,尤其是青春期泛滥的时候但是,我真的睡着了,一点嫌疑也没有。

我睡着之后就做了一个梦,毫无疑问,我梦见了丝丝,这个场景就像我第一次梦见丝丝一样。我们依然在沙滩上,阳光明媚,四周海鸥的声音冲刺着耳朵,似乎想把每一对在沙滩上谈恋爱的人的耳朵都震聋。

如我所说的,梦里,我正是在和丝丝谈恋爱。当时她把我压在沙子上,你应该知道被一个女人压住是什么感觉:呼吸困难,但是你又不能将她从你的身上弄下去。你也许知道这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就像是真的一样。

立刻,我就从梦中醒来。

原来呼吸困难的感觉是真的,丝丝真的压在了我的身上。当时她的眼神差点让我流鼻血,我感觉全身血液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我想假如丝丝的脸变成一面镜子的话,我一定能从这面镜子里看见满脸通红的可怜模样。

你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钱,难道不想做点什么吗?丝丝问我。

她将我压得更紧了,我想这是我和丝丝第一次以荷尔蒙产生效果后的名义接触在一起。

想我说。

其实你应该知道当时我只说了半句话而已,因为留在肺里的空气只够我说这半句话。

然而丝丝没等我说完,就完全把我压在她身子底下了我想她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她用两个手掌分别抚着我的脸。此时,因为她的手离开了床上,所以全靠我撑着她的身体。这样的感觉差点让我窒息,我暗自发誓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应该知道,我再没有足够的空气把下面的半句想什么?说出来,我除了感觉到两个人的心跳以外,就只有一心的惶恐。

和女人在一起果然是件恐怖的事情。

接着,丝丝得寸进尺地将嘴唇落在我的嘴上,她的嘴唇是如此的冰凉,仿佛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一样。

我惶然不知所措,只得任凭丝丝在我身上肆虐。

这样的肆虐持续了很长时间,假如非要用一个时间来形容的话,我想是八分钟。

也许当你听到八分钟的时候会很惊愕,心想八分钟的时候简直短得要命。但是被女人肆虐的感觉诚然是这样的:既长久而又短暂的。

当这样的肆虐结束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我方才说了大抵是八分钟此时,太阳光比刚才强烈多了,把屋子里照得十分暖和。

我想就在这八分钟的时间里,我身体里的血液至少循环了二十遍。

丝丝肆虐完后就抚摸着我的脸笑了笑,这种笑似乎包含有一种得逞的感觉在里面。

你是第一次吗?丝丝问我,顺手理了理头发。

嗯我嗯了半天,不知道。我说。

呵呵。

丝丝笑了笑就从我身上起来了。

倏然间,一股新鲜的空气涌进我的身体里,我此时此刻才感觉到空气的宝贵。

丝丝起来后,同样整理了一下头发,顺便把衣服的拉链拉上。我发誓,丝丝的衣服拉链决不是我拉开的。

我也从床上起来,在床弦边坐下,真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丝丝打整好衣服后就在我的身边坐下,我以为她还想再来一次,立刻吓了一跳,心脏差点从嘴巴里跳了出来。没想到她只是问:还想吗?

你应该知道,我同样只说了前半句。

爱情的感觉诚然是奇妙的,但被一个女人压着的确吃不消,即使她是你挚爱的人。显然,现在小城流行的减肥风大抵是为了使在自己身子底下的人轻松一点而兴起来的。

不多时,屋子里就像进入了盛夏一样。此时,外面的世界也热闹起来了,忽而传来了一阵锣鼓和鞭炮的声音,接着是鼎沸的吵闹声。

我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毫不犹豫就把脑袋从窗口里伸出去了。楼下并没有迹象,想必并没有一具新的尸体在小巷里出现。我朝远处眺望而去,发现1999上人满为患,即使昨天的文艺汇演也无法相提并论。从这里看过去就像几个家族的蚂蚁聚集在一起开昆虫大会。

怎么回事?丝丝问。

不知道。我说。

为了探知热闹的真相,我和丝丝迅速朝1999的方向赶去。

然而,当我们经过小巷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小城有些不对劲,家家早食店的老板都不见了,仿佛来了一阵飓风把他们都吹没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忽然感觉从后面传来两个女人交谈的声音。

打了吗?打了吗?

打了,真打了。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巷子里静悄悄的,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是很让人感到害怕的,话声就像一阵凉飕飕的风一样从身后刮过。

我紧拉住丝丝的手,加快了速度。

不多时,我们就来到1999上。

此时的1999真是沸反盈天,仿佛难得一见的发救济粮的场景又出现了一样。

我看见很多人都聚集在几台挖掘机前面。你应该知道那些挖掘机比兄弟夜总会旁边的那台高大威猛多了,就像蚂蚁和大象的差别。挖掘机前面的都是小城的人民群众,他们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提着棒子,其间夹杂着几个西装革履的领导。因为西装革履,所以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我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其中有一个就是县长。

此时,县长正用一个高音喇叭(这种高音喇叭就跟人家用来喊道香蕉两块钱一斤的一样,想必是某个城管捉拿到了某些不法分子后收缴回来上交给县长的)喊道:乡亲们,我们这也是为你们好啊,是为了你们能过上还日子啊!

县长的话是完全正确的,就像县长开上了一辆吉利豪华型高级轿车,而某些群众就有机会开一个吉利豪华型高级轿车的修理厂一样,这样就增加了群众的就业和创业机会。

然而正如我以前所说的,小城的领导并没有把读小四的小说提上日程,因此小城人民的思想还没有统一好,这没统一好就会出乱子的。就比如现在人们高举反对县长反对拆迁的口号一样。

誓死保卫家园,不让挖掘机动我们一丝一毫。人们高举锄头和棒子齐声喊道。

所谓寡不敌众,县长的话很快就淹没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声音里面。

敌不过,则逃之,县长无奈之下终于驾驶他的吉利豪华型轿车飞一般地离开了。然而人民群众还在原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抗议,有的还爬上了挖掘机,将挂在上面的只炸了一半的鞭炮点着了,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

现在,我终于知道在小巷子里的那两个女人说的打起来是什么意思了,但是至于为什么要打起来还是一个问题。我抱着刨根问底的学者精神,从人群里拉住一个逃课看热闹的小学生。

他一见我是城管队的,立刻就吓得楞住了,慌慌张张的从裤兜里把一张揉得烂兮兮的五毛钱递过来。

我就五毛。他说。

去你娘的,老子不是收保护费的。

说罢,我把那五毛钱塞回到他的裤兜里。

县长要拆了城关大道周围的房子。

说罢,他便不知为何地擦着眼睛大哭着逃走了。

你应该知道,当我望见这样的场景的时候伤心极了,因为我从他的泪光里望见了自己昔日的磨难和不幸。

我和丝丝离开了,我们沿着1999继续往下走。

你应该知道,只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即使在最艰难的路上你也会感到愉快和幸福。

1999周围的居民都去保卫家园去了,所以现在的1999显得格外的宁静。

我就和丝丝慢悠悠的走着,走着走着的,我们就到了相会美发所。

丝丝说,她要回去了。

一想到丝丝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我就不禁心痛起来,这种心痛并不是勉强出来的,它是发自内心,然后从你的眼眸和泪光里流露出来。

丝丝进去时,转身问我:你愿意娶我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愿意。

你应该知道,这个愿意回答得多么的利索和真诚,也许有的人等了一辈子也没能等到回答愿意的机会。

这个问题在我的脑际回荡了很久,我忽而想到,爱一个人是比较简单的,而要和他在一起却十分困难。这也能够说明每年殉情而死的人的数量一直呈上升趋势的原因。

我发誓,我一定要娶丝丝,即使雷公将我劈死在1999上也无怨无悔。

丝丝走后我就一直在小城的各个角落穿梭着,一直不停地思索娶的问题,你应该知道当婚姻的重担压在一个还未满16岁的人身上时是多么的沉重。

我想了很久,但答案一直未果。

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候。

我刚踏进门槛,就从房子里飘来一阵白米饭的香味了。这几乎是一种久违的香味。自从老妈离开后,我再也没能闻到过如此的香味。

难道是老妈回来了吗?我心想时,暗自激动得差点落下了眼泪。

我跨过了门槛,进了屋子里。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在茶几上摆了几道看似十分可口的菜。

厨房里传来了声音,的确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这样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陌生我知道,并不是老妈回来了。失落的感觉让我完全落下了眼泪,但是在他们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把眼泪都擦干了。

那个女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颧骨从脸上凸了出来,嘴唇被口红摸得像五星红旗一样。虽然她不算漂亮,但一身妖艳迷惑众生的样子。

老爸跟着从厨房里出来了,他并没有告诉我那个女人的名字,只让我叫她阿姨。

这就是你的孩子吗?她问老爸。

对啊!老爸回答。

随后那个女人哦了一声,似乎表示对我存在的不屑。

吃饭。

女人说罢,自己动手吃起来了,似乎刚才的吃饭是对空气和她自己说的。

吃饭吧。老爸用一种无奈的表情望了望我。

我吃过了。我说,随后就顾自回到屋子里藏起来。

我这一藏就藏了整整一个晚上,整个晚上我都被一种莫名的伤感包围着。我只想赶快天明,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这是我对她的唯一印象。

第二天,当我穿过客厅准备离家出走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充满了一种怪怪的烟味。我毫不理会,迅速离开了。

我穿过了小巷,到了1999上。此时,我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了,我恍然才发觉肚子里已经很久没有填过东西。

我毫不理会,继续走着。

我不知道走了多远,把小城的各个街道走了多少遍,总之我发觉我的大腿已经不住地打颤了。

应该是吃点东西并休息一下。我想。

于是我便朝着学校走去。

从1999到学校需要经过县政府,你应该知道当我以一个黑社会头目的身份从这里经过时是多么的心惊胆战,我真害怕突然跳出几个警察来将我绳之以法。

然而,当我到达县政府大楼前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人山人海了,路上的汽车也不得不绕道而行。我发觉那些人都是昨天早上在1999上闹事的人。

难道他们也被绳之以法了。我想。

然而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挤在他们的中间使得我头目的身份毫不起眼,大概便不会因此而被绳之以法了。

同意拆迁的都过来签名啦,然后到后面去领礼品。又是县长在用高音喇叭喊。

县长这一喊,人群就开始涌动了,我挤在密不透风的人群间,不得不随着大部队向县政府大楼涌过去。

真他娘的!我想。

然而大抵可以随着他们混点礼品,想到此时就有些心安理得了。

我随着人流流到了县政府大楼的围墙里,想以前这里可是平民的禁地,如今为了挖了他们的房子,终于舍得对外开放了。

县政府的院子里摆放了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放了一张纸和一支笔。人们涌过去之后就急急忙忙的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仿佛这一写并不是有人要拆他们的房子,而是要给他们发救济粮一样。

对于群众的这种思想转变,我是感到无比吃惊的。如此转变的速度就像一个人被雷劈死的速度一样。

终于轮到我了,我提起笔后整整齐齐的在纸上写下我的名字。

这时,县长突然喊道:孩子来代签的,请写家长的名字。

我在王若西上面划了几横,然后在纸的最下面继续写道:王若西。

可以去领礼品了。县长喊道。

我对礼品充满了神秘感,但是当我把它拿到手的时候让我大跌眼镜,原来所谓的礼品是一本《毛主席语录》。

我的肚子又咕咕的叫起来了,它似乎在催促我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一个可以把它喂饱的地方去。

去学校,那里是个收保护费的好地方。我的肚子想。

按照我肚子的旨意,我飞一般地到了学校门口,但是你应该在的我不是去收保护费的,我只是想找个人喂饱我的肚子,因为它的嚷嚷不休让我十分忍受不了。

当时,校长就站在学校门口外面。因为最近到学校收保护费的人徒然增添了许多,所以校长便把窝在办公室里的时间用在保护学生的财产安全上。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看见校长时就只有两个想法:一是,朝他的后脑勺拍两巴掌;二是,朝他的后脑勺拍三巴掌。

我离校长越来越近了,我展开了手掌,将五根手指紧紧地挤在一起。我想,假使校长用一根手指头指着我的鼻梁的话,我一定立刻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朝他的后脑勺上拍下去。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只是对我做出了一个领导应有的严肃的面容,然后排了排我的肩膀,让我赶快进教室去,说:你迟到了。

我真是后悔有拍校长两巴掌的想法,这样的想法是邪恶的,其实校长有时候也还是和蔼可亲的。

我简直受宠若惊,飞一样的奔跑进了教室里。

当我进了教室以后,全班都奇怪的望着我,想必在他们幼小的生命中还没有见过像我这样迟到的。

当时上课的是新班主任,新班主任的威严是令所有学生都害怕的,想必这也是同学们奇怪你望着我的原因之一了。

当时,新班主任对我怒目而视,眼珠子差点从里面滚了出来。我吓了一跳,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显然阿大阿二依然很认真地在研究日本女人和美国女人的差别,对我的到来毫不知情。

我刚一坐下,新班主任就向我扔来了一颗粉笔头,但是粉笔头径直砸在了阿大的脑袋上这时我才知道新班主任扔的是他们俩吓我一跳。

他们俩被这一惊,立刻就把头抬起来了,还顺便把电影海报藏在身后。

交上来新班主任大吼了一声,简直把狮吼功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多日不见,没想到新班主任竟把这样的武林绝学给学会了,想必吴明这下得遭殃了。

我回头望了望吴明,他对我笑了笑,仿佛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阿大阿二完全愣住了。

新班主任见他们俩丝毫没有动静,就亲自下来把藏在他们身后的电影海报夺了过来。她当即一看,满面通红,只见海报上印着几个赤裸裸的女人。

同学们见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了,丝毫不能把嘴合上。

从此以后,我们的东堂主和北堂主便成为新班主任的宿敌了,我们城管队遇到新班主任这样的劲敌,简直就是自找苦吃。幸好老师是个高尚的职业,不屑与黑社会逞凶斗殴,否者决一死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经过两节课的煎熬,终于放学了。

吴明请我在外面吃了饭,吃的是辣鸡饭,想必这也算是小城的一大特色了。制作简单快捷,只要将一点白菜一点土豆放在一起炒,然后再把硬邦邦的白米饭放进去番两转就行了。至于辣鸡饭里为什么没有鸡肉是很值得研究的,除非拥有学者刨根问底的精神,否则谁也没有心思想去弄明白。

我们吃完饭后,就朝着县政府大楼方向走去。

当我们经过那里的时候,发现那些群众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不见了踪影。

其实,学校里的消息是最为灵通的,而且有专家学者存在,再复杂的事情都能弄出本质来。

于是我问吴明:昨天城关大道上的那些人都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只经过了一个晚上怎么就像喝了迷魂汤一样那么着急想把自己的房子拆了呢?

你是说昨天那些人啊。吴明对我笑道:给你看样东西。随后吴明就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报纸来了,是《城关镇日报》。

看什么?我十分迷惑。难道是有人在报纸上染了毒药才让人民的思想统一?

你看头条。

我打开了报纸,霍然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标题:《城关镇的领导爱人民,城关镇的人民领导爱》。

后来我仔细的观看了整篇文章,此时我才恍然发现当初想成为作家的理想是多么的正确。如此煽情的文字,如此感动人民心灵的文字ohmygod。

读完了整篇文章后,我潸然泪下,泪水那个止不住的流啊,就像黄果树瀑布一样。

至此,我也终于知道那些群众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有如此巨大的改变了文字的魅力是巨大的,文字的迷惑是无穷的也难怪语文课上有那么多文言文需要背诵。

不知不觉间我们就来到1999上。

沉寂在感动与震撼中的我,就像喝了许多酒而沉醉了一样。

忽然一声锣鼓响,将我从沉寂中惊醒。

当我的灵魂从文字中回到现实的时候,我发现1999上聚满了人。毫无疑问,他们就是那些即将无家可归的群众。他们组成了几个方队,整齐的队形连我们城管队也相形见绌。他们扛着红色三角旗,一路敲锣打鼓的朝那几台挖掘机而去。

鞭炮声响彻了天地,口号声震耳欲聋。

为了城关镇的发展而奋斗,为了人民的幸福生活而奋斗,坚持捣毁,坚持拆迁

鉴于此,或许你能够明白媒体的力量是巨大的,它就像一根线一样栓在人民群众的鼻子上,它说往西,人民就往西了,它说往东,人民就往东了,它说应该把你们的房子贡献出来,于是人民就高举双手邀请挖掘机过来将其捣毁。

或许你能明白,这样的人们就像一群没有灵魂的僵尸一样,他们按照别人的想法办事,但却从未把自己当回事一样。

我们快速穿过了1999。

在一番《城关镇的领导爱人民,城关镇的人民领导爱》的教育下,我忽然为自己身为一个黑社会成员而感到十分惭愧,我心想,假如上天给我一个从新来过的机会的话,我一定会万分珍惜,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考个县长,为小城做出一个公民应有的贡献。我一定会认真学好小四的思想假如有可能的话,我也会好好学习《还珠格格》的思想,高举领导爱人民,人民领导爱的旗帜。

想到此时我又不禁潸然泪下。

真他娘的!

晚上准备干什么?吴明问我。

收保护费。我说。

沦落的青春: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我出院的时候,阿大阿二不知道那里弄来了两根大竹杠和一把木制的椅子,他们将它一绑就成为可以供一个人坐的四人抬的大轿。阿大让我坐在上面,然而将我从病房里抬出来。出了房门就是一段很长的阶梯,轿子就在过阶梯的时候一闪一闪的,我十分害怕这个该死的轿子再次将我送进医院里,然而幸好终于没有事。

出了医院,阿二就跟在轿子的身后放起了鞭炮,噼噼啪啪的响声差点将我从轿子上吓掉下来。

老爸紧紧地跟在我的旁边,一个大人夹在一群孩子的中间简直有点不成体统。

不过我敢肯定这样的感觉爽极了,就像丐帮长老凯旋而归一样,其威风凛凛的架势丝毫不亚于乔峰在世。然而对于周围人的眼睛,却大抵不是这样认为的,在他们的眼里似乎只看到了一个招摇过市的富家孩子。

就这样,他们将我一路抬到了家里。或许是因为招摇的原因吧,我大概就成为了众矢之的,连太阳也不把我放过。只要能够射下一点阳光,它就准确无误地把它射到我的身上。当我到达家里的时候全身都被晒得滚烫滚烫的了。

他们将我从轿子上放下后就扶我到沙发上坐下,此时那个臭女人正呆在厨房里,将厨房弄得叮叮当当的响。

老爸让他们放电视看。

电视打开后就出现了贵州新闻联播的画面。随着导播的消失,画面就切换到了一堆堆的废墟上。

我心一提他娘的,哪个地方又地震了?

然而我越看越熟悉,后来当镜头为一堵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墙壁照了个特写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1999,那堵墙壁就是薛小虎将我挂在上面后往我鼻孔里塞羊子屎的地方。

每每回忆起此情此景,我就愤恨不已,也会想起我曾经发过的誓:假如有人往我的鼻孔里塞进一粒羊子屎我就劈了他的脑袋。

一望见小城上了电视,兄弟们都激动不已,就像世界末日一样的是个奇迹。他们都聚精会地盯着电视画面,似乎想在电视里找出自家所在的位置。

然而画面嗖地一下就被一张挂满了肥肉的脸挤满了县长出现了。

记者问:请问张县长,对于城关镇要成为贵州工业重镇你有什么想法?

县长的两眼珠子转了一圈,回到了起点:我想经过我们领导的不懈努力,这个目标一定会实现的。

记者又问:那么您对城关镇的工业化有什么感想呢?

县长不假思索地说:一切为了老百姓,为了老百姓的一切。

记者还问:据说来这里投资的企业都是已经被淘汰了的重污染企业,随着它们的落户,是不是会对城关镇的环境造成巨大的破坏呢?

嗯这个县长将脸撤出了半米远,朝左边望了望,挠了挠脑袋,然后又把肥头大耳的脑袋以一公分的距离凑在镜头前,傻笑着说道:呵呵,不会的不会的

忽然,一个人从门外进来了,隔老远一听就能听见喔喔喔的声音难不成逃难的公鸡到杂家来避难了。

所幸不是。

是阿二进来了,他每只手各提着一只鸡。鸡头朝下倒着,不断地扑着翅膀。

你去哪里了?从那里弄来的这些鸡?吴明问他。

我不好看新闻,所以趁你们看电视的时候出去溜达了一圈,顺便捡了两只鸡回来看它们没人要挺可怜的。

说罢,阿二就把公鸡提进厨房里去了。当他出来的时候,我只听见梆的一声似乎是菜刀砍在砧板上的声音随后喔喔的两声过后就没有动静了,想必那两只鸡已经修成了正果。

你应该知道声音是在阿二出来后才响起的,当时只有臭女人独自在里面,所以你应该明白是她杀了那两只鸡听声音就知道她不是杀鸡的行家。

随后老爸也去厨房里帮忙了,他简直和我们这群初中生没有百分之一的共同语言。

我不知道老爸为什么没有责怪阿二从外面捡回来两只鸡,但是想必这样的情况是不会在一个一般的家长中出现的他娘的,老子家要的就是个性。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臭女人甘心为我们做饭,这样的行为十分反常,就像薛小虎甘愿为我洗脚一样。然而就在臭女人出来的一瞬间,我看见了她两只熊猫似的眼,那种黑眼圈并不是睡觉就能产生的,我突然想到了:以暴制暴。也难怪她变得那么温顺了。真不愧是我的老爸,我想咱可是城管队的。

不多时,饭菜就做好了。我们人多势众,很快就将饭菜解决得一干二净,除了鸡骨头和一些没有拔干净的鸡毛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剩。

我想我们的吃相招来了臭女人的鄙视,仿佛在她的眼里我们是一群饥不择食的狼或许是狗也说不定。然而重要的是我们吃饱了,实践经验告诉我们:吃饱可比摆出一副幽美的吃相来强多了。

吃完饭后,我们就变得无所事事,于是他们纷纷要求见一下我的威龙。

好!我说:但是我想它还躺在坑里。

它在你家楼下。他们说。

谁弄回来的?我问。

不知道。他们不约而同地说。

我们相拥而下,他们几乎把我的脑浆从伤口里挤了出来。

我们到了楼下,发现威龙果然停在了下面,而且还是一辆新的。

不是摔坏了吗?他们很好奇地问。

难道是穿越时空,回到了老样子。他们很好奇地讨论。

我抬了抬头,发现老爸的脑袋伸在窗外,从他的眼神里我发现了久违了的默契,从他的笑面中我知道面前停着的就是一辆新摩托车。

他们说让我骑车出去兜风。

我说:好。

但是你应该知道威龙只能够坐上两个人,即使使用了最佳装载方式,也只能再加两个。

后来经过一番研讨和论证,他们决定轮换着骑,先是吴明和我骑,然后是阿大,接着是阿二我和吴明先骑着车从小巷里穿过去了。

经过生死的磨砺,我更加熟悉骑车的技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跟一只狗较劲。

我们朝前面走了,他们就跟着后面不断的跑,这副德行有点像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一样。

我们走出小巷后就到了1999上,此时的1999已经平坦如镜。没想到仙去几日,1999就有了如此的变化,连路边的路灯都焕然一新,明亮得可以刺瞎停在上面的鸟的双眼。

我曾经的梦想被一只狗给弄夭折了,我想,现在谁也不能阻止我以60码的速度飞驰在1999上。

我们上了1999,调准了方向,随着发动机的一声闷响,威龙就飞出去了。迎面的狂风使得我们的头发以水平的形状朝后面飘去,连我头上的纱布也被吹不见了想必从医院买回来的消炎药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我们就这样飞驰着,速度的快感让我体会了一把惊心动魄的感觉。

不多时我们就到达1999的尽头了,但是我并没有松开油门,反而加快速度朝黑暗中冲去。

我喜欢黑暗,我喜欢在黑暗和未知中飞驰。

然而我想我是忽视了吴明的存在了,他现在一定在后面吓得魂飞魄散。

害怕吗,吴明?我问他。

良久他才反映过来,说道:太刺激了。

我们继续往前冲刺。

前面的路是一段烂泥路,地上时不时的隐藏着一些深坑,每当威龙从上面飞过时就会被颠起来,悬在半空中,然后再从半空中掉到地上去。

再往前走就是小河了,我们不得不掉头往回走。

当我们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他们都惶恐不已,以为我们怕是命不保矣。

随后我带着他们每人在1999上兜了一圈,当最后一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疲惫不堪了,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就一觉睡到大天亮。

因为睡得好,所以我不像因为长久抑郁而失眠的人一样,在清晨到来之后还面带困色,我精神迸发,就像吸了毒一样。

我起来的时候,老爸和那个臭女人也起来了。

丑女人依然在客厅的茶几上吸食毒品,弄得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如同地狱一般。还有时不时的二手毒飘进我的鼻子里,害我打了几个喷嚏。

我去到厨房,打开火煎了几个鸡蛋就走了这次我又忘记背书包了。

骑上新车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走在路上时仿佛周围的人都以一种羡慕的目光望着你。

你或许能够想到,当我从1999上穿过的时候我又碰到薛小虎他们了,何肖肖也跟他们在一起(何肖肖这个混蛋,竟跳槽到薛小虎他们的队伍里)。当时他们悠闲自得若无其事地朝学校走去。当我和我的威龙从他们面前经过时,他们都楞住了,一种打劫摩托车的念头在他们的脑瓜里油然而生。

我不理会他们,加快了速度,嗖地一下就从他们前面消失了。

我很快就到了学校,这次完全没有迟到,而且还提前了十多分钟,因此连校长也说:嗯,王若西你有进步了。

今天上的依然是语文课其实,每个星期只有一天不是语文课可见语文在初中的时候是处于十分重要的地位的,不过听说到了高中就被英语比下去了,成了第二重要。英语勇夺第一的头衔的事情我是十分痛心的,对一个英语只能考20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性的结果。

自从上次《一只公鸡的意义》被《城关镇日报》刊登后,新班主任对我的印象就有了戏剧性的变化了,她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认为我是一个天才,甚至有可能有想做我女朋友的想法,然而幸好我做好了准备,只要她一喊道王若西,我就立刻回到:对不起老师,我有女朋友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只是这么想而已。

然而事实就真的这么发生了。

当时新班主任正在提问学生问题,突然,她喊道了我的名字,我只听见了一声王若西,就立刻站了起来,说道:对不起老师,我有女朋友了。

顿时,全班哄然狂笑,连何肖肖那个想打劫我摩托车的家伙也大笑起来,露出两块黑漆漆的门牙。

什么什么?老师倏然激动起来,就像吃了过量的兴奋剂,你答什么?我在问潘金莲是哪部作品里的人物,你给我回答我有女朋友了,你女朋友和潘金莲什么关系啊?

我呆呆的站着,茫然不知所措,然而我一想,他们果然有关系。于是我喊道:有啊!她们都是女人。

顿时,全班又是一阵哄笑。想必在他们幼小的生命里还没有听到过这么好笑的笑话,要知道讲笑话也是要冒风险的。

就因为这句话我今早上就不用上课了,新班主任说:站到外面去。

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还算听话的孩子,我一听到到外面去去立刻飞了出去真是谢天谢地,连假也懒得请了。

我到外面去了以后,就骑着威龙去找丝丝。

我到了相会没法所的时候,丝丝正坐在里面的沙发上,好像是在干着一些针线活。真是好极了,女人从良的表现就是从干针线活开始的。

丝丝看见我,满脸开心且惊讶的模样。

你从医院里出来了?丝丝问我,仿佛是不相信医生的医术。

出来了。我说。

我听好摩托就车就朝里面走去,里面依然是一股难闻的味道。

我问丝丝:你在干么啊,丝丝?

丝丝眯着眼睛对我笑了笑:你猜。

我说:我才初中生呢,智商不高,猜不出来。

我有了。丝丝将头凑近我。

有什么?我又问丝丝,真是莫名其妙。

有孩子了。

我顿时一惊,难道

不用担心,不是你的。

刚才提到心口的心又落到肚子里去了,我直接产生了一种杀人的冲动。

谁的?我问。

哈哈,骗你呢,瞧你那紧张样儿。

哦,苍天!女人的谎言果然是一片一片的,比太平洋的海水还多。也难怪学校明文规定18岁以下的孩子不能谈恋爱,原来就是因为女人的谎言太多了。

本来我这次来找丝丝就是要带丝丝出去玩的,没想到丝丝先开了口,说:我带你出去玩,你骑车。

好啊!我说。

丝丝放下针线活后就跟我走了,她上了摩托车就紧紧的抱着我,让我的呼吸有些困难,但我还是希望她再抱紧一点。

丝丝,你们老板有叫你接客吗?我问丝丝,假如丝丝回答有的话,那么我会立刻回去砍下老鸨的脑袋,一点值得怀疑的可能也没有。

幸好丝丝说:没啊!自从我做了这一行就只接过一个客人。

我问是谁。

就是你啊!小傻瓜。

丝丝拍了拍我,正好拍到我头上的伤口,使得我有些痛苦,但是我还是希望丝丝再拍一次。

我问丝丝:你想到哪里去玩?

丝丝说:哪里都行啊,只要没有人就行了。

我按照丝丝的吩咐,迅速朝着地公庙的小路驶去。

大约八分钟后,我们就到地公庙了。

此时的地公庙依然保持着原先的风度。

当我走进地公庙里的时候发现我扔在里面的书包依然威风凛凛的躺在那里,经过五百天风吹雨打,依然没有任何的腐蚀和破损,可见,中国制造书包的水平恐怕又要名列世界前茅了。

丝丝刚一进去,就被我的书包吓到了。

她说:有人!

哪里?我赶紧问道,我还以为见鬼了。

有个书包在里面。

哦,那是我的。

你的?

接着,我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给丝丝讲关于我的故事,丝丝听得连连感叹:原来你的人生这么多磨难。

故事刚一讲完,外面就下起雨来了,雷声不停地嚎叫着,仿佛在说:肚子好饿啊!肚子好饿啊

闪电也一道一道的划过,将庙里的地公照得十分瘆人。

丝丝紧紧地抱住我,将我的腰使劲地朝她贴过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和女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肾就不好了,因为女人总喜欢搂着男人的腰。

作为配合或者回报,我用右手搂着丝丝。

丝丝藏在我的怀里,是不是的会向地公望去,她问:这个丑家伙是不是孙悟空啊?

我看了看地公,圆圆的鼻子,圆圆的耳朵,圆圆的颧骨都像一些瘤子一样长在它的脸上。

他不是孙悟空,孙悟空比他帅多了。我面对着丝丝说,假如我和丝丝还比较陌生的话,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她抽我一耳光,并且喊我色狼也不为过。

那么谁是孙悟空呢?

这个问题让我很纠结,假如孙悟空就站在我的面前的话,我用手一指,说:看,这就是孙悟空。但是现在指无可指,我只得说:孙悟空就是唐三藏的徒弟。

那么谁是唐三藏呢?

哦我挠了挠脑袋,唐三藏就是去西天取经的人。

哦,我知道了,历史书上说过唐三藏,他简直帅得一塌糊涂,他的徒弟就是孙悟空,是《西游记》里面的。

你知道《西游记》?

是啊。

那你怎么还问我孙悟空是谁呢?

我逗你呢,我的小傻瓜。丝丝说罢,用两只暖暖的手掌捂住我的脸。

她这是要吻我呢。我怦怦直跳的心告诉我。

然而在丝丝还没动手之前,我就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我忽然感觉到丝丝身子一沉,她就将我拉倒在草上,我正好压在她的身上。

然而我一想到我被丝丝压在身下的情形就赶紧翻了个身,躺在丝丝的旁边了。

怎么了?丝丝问我。

我怕你受不了。我一脸委屈的对丝丝说。

我行的,相信我。

听到丝丝坚定不移的口气后,我才又翻到丝丝的身上去了。

我看着丝丝,她的眼睛漂亮极了。

想必今天这场雨是小城入冬以来的最大一场雨,噼里啪啦的雨滴击打在地公庙的瓦片上,就像初学钢琴的孩子正在练习《爱情进行曲》。我的威龙也第一次经历了自然的洗礼。而我,也第一次经历了爱情的洗礼。

良久后,雨声终于停息了,爱情进行曲也就此结束。丝丝从草上爬起来,理了理头发,问我:这车还能骑回去吗?

试试就知道了。

我说着,就起身朝威龙走去。

此时,外面的空气清新极了,空气中的尘埃被雨声带落在了地面,顺便也把一些细小的癞蛤蟆带出来了。对于癞蛤蟆的出现是挺神奇的,只要是大雨过后总能在路上看见它们成群结对的跳过,夏天尤其多。其实,对于癞蛤蟆出现的说法是多种多样的。有人说是下雨的时候从天上落下来的,有的说是它们望见下雨后从洞里钻出来了,但都莫衷一是,各说纷纭。

我把钥匙插进了车里,一拧就发动了。没想到威龙被雨淋过还能发动,简直就是奇迹。我想,假如是一头驴的话,被主人抛弃在外面淋了一场雨后一定会罢工的。也难怪人类要制造那么多机器了,就是因为畜牲罢工的缘故。

我和丝丝骑着威龙出去了,外面的空气湿而寒冷,所以我把仅有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丝丝的身上。

丝丝问我光着身子冷不冷,我说:不冷,不冷

其实,你应该知道脱衣服的时候的确不是很冷,但是骑上车后狂风把我仅有的一点热量也给偷走了,我握住龙头的双手直打颤。

后来丝丝又问我:冷不冷?

我说:不冷不冷

虽然我说不冷,但丝丝还是把衣服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然后将脸贴在我的背上,紧紧将我抱住。

丝丝对我的关心让我十分感动,虽然衣服只披在了我的身后,而我的胸前依然饱受凛冽寒风。

很快,我们就驶入1999上了,此时1999上的癞蛤蟆比比皆是,我想,假如这些癞蛤蟆望见一个庞然大物即将从它们身上轧过去的话,它们一定惊慌失色,大喊:ohmygod!Stopstop

在过一个弯道的时候,我差点就被从对面而来的车撞到了。

那是整整一个由十多辆大货车组成的车队,每辆车都有十多米长,十多个轮胎。这些车都是在小城从未出现过的,但我想它们终究只是过客而已,要不了多久便会从小城消失了。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它们就像豆子一样在这里生根发芽,一直伴随着小城工业化的发展。

这些车上的人大约也都是外地的,当我和丝丝骑着威龙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们便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我,仿佛一个光着身子的初中学生带着一个姑娘在下雨天瞎溜达的事情在他们那些地方是不常有的。由此可见,他们大抵是从更西部的地方来的,少见多怪。

我丝毫不理会他们,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看去吧。

沦落的青春: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第二天,小城被昨夜的惊魂一战弄得沸沸扬扬,《城关镇日报》头条便登出:黑社会斗殴血洒城关大道。正文如下:

据张三报道,昨晚八点十五分在城关大道上发生了城关镇有史以来的最大斗殴事件。据目击者称,当时斗殴人数大约有两百人,创城关镇群殴人数新高。其中有一条狗在斗殴中无辜受害,派出所正在寻找狗主人,以确定是否状告斗殴者故意伤害;其间还有伤者无数,幸好无人死亡。

在此次事件中警察作战英勇,在事件发生后积极出动阻止了事件的扩大化,为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当我还在床上的时候,外面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而其中参与讨论的人大抵都是些外地人,他们简直大惊小怪,这样的事对于小城来说简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然而小城已经今非昔比,自从一批批的工厂在这落户后县领导就对小城的治安十分重视。自然,这件事便成为他们惩恶扬善,打击犯罪的标志性事件。不到一个早上,已经把学校里的一百多人抓到派出所去了。当那些警察到我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在放学的时候。那时候老爸已经到煤矿场去了,对我的离去毫不知情。

当我被抓进派出所后,就像以前那样被手铐拷在了铁管上,我的旁边也同样挂着几个人,他们都对我怒目而视。由此可见,他们头上的伤口似乎是拜我所赐。我没有功夫理会他们,我只关注这次派出所又研发出了什么新武器。然而我想,他们的脑袋大抵也只能想出皮带和牛皮绳来了,假如他们能够想到钢管的话那么便是黑社会而不是警察。

这个早上,整个派出所都忙极了,我们几乎在这样的忙碌中得以暂时安生,然而不多时也还会挨上几皮鞭的,我想。

我仔细地观察那些警察,发现他们简直十分滑稽而可笑,常常对前来报案的人给予自高自大的目光然而,的确也如此,老百姓可没有什么值得自高自大的。

一次,一个老太婆前来报案,她说她的母鸡被一只山羊给咬死了,说时还把死了的母鸡从篮子里提出来做证据。然而无论她如何解释警察就是不相信,山羊把鸡给咬死了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后来老太婆自知无果便愤愤而去了,还顺手把死鸡扔在桌子上,溅了警察一身鲜血。

我看见了既想哭又想笑。

其实我相信老太婆说的完全是真的,因为我就看见过山羊吃肉的情况这样的事情在以前是从没有发生过的,自从小城工业化以后一切都显得不那么太平。

我看见山羊吃肉的那天是丝丝和我去看望黄爷爷的那天。那天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只山羊正在路边吃一只死了的老鼠,当时我只以为是那只死老鼠把青草压住了而已,但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山羊的确是在吃肉,它旁边可有好多青青的草。

我们一直在派出所待到了晚上。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已经饿得不行了,身子就像一块腊肉一样挂在墙壁上,然而不幸中的万幸,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受过皮带的摧残。

我是被老爸从派出所接出去的,虽然他来的时间晚了一点,但我依然对他感激不尽。

我回到家后就急忙赶赴吴明的家里,当时他正在老爸的吩咐下把那只死了的鹅埋进土里。吴明还顺手为它立了一块墓碑,写道:无头鹅之墓。

吴明望见我的归来十分高兴,他把我拉近屋子里坐下,对昨晚的事情娓娓相谈,他还说:你能从派出所出来真是万幸。

我说:是啊。

你怎么没事?我好奇地问。

后来吴明说警察不知道他家的地址所以找不到。

于此,我终于知道把地址留在学校或者派出所都是不明智的决定。

我和吴明谈了许久,忽而又谈到了他媳妇。

我问他:你见到你媳妇了吗?

吴明低着头,难过地说:没有,据说到上海去了。

上海!我十分惊讶。

吴明的媳妇燕子去了上海,老妈也去了上海,小四也是上海的,真不知道上海是个什么样的神地,竟把所以人都吸引过去了,我相信上海的吸引力丝毫不亚于药粉的吸引力。

忽而我便憧憬着,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到上海去。

我和吴明谈了一会儿后就决定去找丝丝,我想她一定为我担心死了,而且我也难以抑制心里的相思之苦。所谓一日三秋,我想我对丝丝的想念只怕是一日十年也不止的。

我向吴明道别后就离开了,当我从草丛里经过时一群叽叽喳喳乱叫的老鼠忽地从我脚边穿过,我吓了一跳,忽而发现其中一只老鼠是多出一个脑袋的,跟黄小能提着进屋的那只一模一样,我冒了一阵冷汗。

在随后穿越草丛的时候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忽然有一只两个脑袋的孩子从你脚背上爬过可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我安全抵达楼下。

我骑上威龙就朝相会美发所去了一个初中生常常往妓院跑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但是爱情就是如此,为了爱情你可以牺牲能够牺牲的一切,其中就包括:面子。

我到相会美发所后,发现丝丝并没有在里面,我问里面的女人,她们不耐烦地说:大概是到城关大道上去了,听说你被打死了。

我微微一笑,便又骑着威龙朝1999上奔驰而去。

现在的1999热闹非凡,连狗也出来凑热闹。

因为人特别多,所以我骑得很慢,我使劲的按喇叭,前面的人也装作没听见,只是在车轮碰到他屁股的时候才嗖地一下跳开了。

1999的两旁新建了许多房子,它们耸入云霄,似乎是工程师专门为意欲跳楼自杀的人准备的。新房的墙壁上被贴上了一张一张类似真心求孕的广告,我骑近一望,上面写着的是:打击犯罪,为老百姓谋福利。

我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就骑着车朝前面去了。因为接二连三的撞到了行人的屁股,所以收到了类似你个王八蛋的警告。人们也常常怒目而视,以为他家里的老鼠长出了两个脑袋大抵是我的功劳。

去你娘的,老子才没有让老鼠长出两个脑袋的本领。

我继续往前走,我注视着每一个行人,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有可能是丝丝。然而这也让很多女同志对我的行为产生了歧义真是十分惭愧,我可没有啤酒肚那样的研究女人胸部的嗜好。

我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远离了繁闹的人群,也离我们大战的地方越来越近。

我终于在我们大战的地方停下了,但是我仍然没有发现丝丝的身影,我想:难到丝丝也去了上海吗?想到此时心中一阵失落,眼泪唰地一下落下来。

我把车停在一旁,便抱着膝盖独自坐在地上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失恋吧。

恋爱是幸福的,但痛苦会紧随而至,这种痛苦是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但是幸福也如此。

我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地上,恍然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前面,我心一惊,以为是在这惨死的家伙化作了鬼魂索我命来了。

我抬起头来才发现丝丝,或许你应该知道,当时我高兴得要死了。我就这样和丝丝相互蹲着对视着,眼泪淌得更加的迅速。

你哭什么啊?丝丝幸灾乐祸地问。

哦没什么。

我说罢,就擦干了眼泪。

就在我擦眼泪的时候丝丝便在我的左边坐下,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你昨晚没事吧?

没事。我摇了摇头。

那你带我去玩吧。

好啊。

说罢,我们就一起上了车。

丝丝上车后就把连紧紧地贴在我的背上,让我有一种温暖的幸福感。

我沿着1999继续走下去,为了观看旁边的风景,我故意放慢了车的速度。

原来路边的废墟都被改造为一间间的工厂,刺鼻的气味不断地从里面飘出来。

走了好远,我们才渐渐地远离了这些工厂。

再往前走就是城关镇的母亲河了,原先被大火烧毁的野草依然保持着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生还的迹象。

我们将车骑到了河边,发现河里的一些野草早已变成黑色的,像煤炭一样,然而都依然茂盛地活着,而且比先前更加的具有生机。不时河里还会有一些成群结队的老鼠经过,淌过浓稠的污水。忽然,一阵轻风吹过,顿时一股刺鼻的让人眩晕的气味从河里涌了上来。我和丝丝捂着鼻子,赶紧驱车逃走了。

我们逃离后又沿着1999往回走,1999的另一个尽头便是小城的工业区,那里盖着小城大部分的厂房,也淌着小城大部分的污水,天空密布的乌云也是它们的杰作。

丝丝说她想去看一下那些工厂。

我说:好。

于是我朝着那一堆堆的乱七八糟的工厂驶去。

在我们经过城中央的时候,那些被车轮撞到屁股的人又愤愤不平起来了,纷纷朝我们怒目而视。然而我毫不理会,继续驱车前进。

大约十分钟以后我们就驶进工业区,当时一些孩子正慌慌张张地把一些沉重的铁疙瘩抱出来,飞一般地逃走了。

再往前走,一股股的恶臭便向我们扑来。路上的工人也都紧紧地捂着鼻子,他们的脸就像被油漆漆过一样,发出重金属一样的光彩。

没多久,我们就在前面一处拐弯的地方停住了,那里居住着小城最霸道的钉子户,即使是第二次的工业化建设也没能将他们从那里迁走。

此时,那里正吵吵嚷嚷地聚集着一大群人,他们指手画脚的,显得自己像个领导一样。

我们到了他们旁边后就将车熄了火,他们似乎对我们的光临毫不介意,继续在那里吵吵嚷嚷的。

先是一个凶巴巴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梨子,然后在其他人的眼睛前晃来晃去的。

随后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大嚷起来:这跟我们的工厂没有丝毫关系。

这样的解释一直持续了几十遍,但是那个女人依然把梨子摊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的。

还说:哪个说没关的,哪个说没关的

那个凶巴巴的女人至少将这句话反复说了上百遍。

好,不信你们跟我进来看。女人说道。

随后其他人便跟着她朝一个院子里走去了。

我拔了车钥匙,也跟着进去,丝丝紧紧跟着我。

只见他们到了院子后,就在一颗苹果树边停住。

女人指着苹果树说:看!这就是你们的杰作,你们排出的污水把我们家的苹果都弄成了梨。

我一看,果然是这样,那棵苹果树上结的果然是一些梨。

这是你家树的问题,跟我们的工厂排出的污水没有关系。一个像是怀了二十个月的孕的男人说。

然而女人又不平了,指了指树底下,说:怎么没有关系,怎么没有关系你看你们工厂排出的污水都淌到树底下来了,怎么没有关系,怎么没有关系

那你怎么证明你家的果树和我们工厂排出的污水有关系呢?男人说。

那你怎么证明没有关系呢?女人反咬了他一口。

这一下那个长着啤酒肚的男人就无话可说了,幸而旁边一个人打了圆场,说:不管是苹果是梨,只要能吃就行了。

咋一看,这个小男人就是那个长着啤酒肚的男人的手下,一脸拍人马屁的模样。

那么你吃你吃

女人说罢,就把梨送到那个小男人的嘴前。

小男人望了一眼他的领导,见领导点了点头,便视死如归地将梨子吃下去了为了讨好领导死也值得了,这大抵也是小城特有的文化之一了。

吃了吃了,怎么样,我们排出的污水和你家的苹果树没有关系吧?长着啤酒肚的男人欣喜若狂。

然而刹那间,那个小男人就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口里还不断地吐着白沫。

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长着啤酒肚的男人恍然反应过来,喊道:快,送医院。

因为我的威龙是现场唯一的一辆机动车,所以人们便把拯救小男人的重任放在我的肩膀上了。我还从来没有如此身受重任,实在有点不适应。然而老师说了,我们要学习雷锋做好事,于是我赶紧帮他们把人捆绑在威龙的后座上,让丝丝坐在中间,嗖地一下朝医院奔去。

然而就在我嗖地一下飞出去后我才想起我已经不记得到医院的路怎么走了。我问丝丝,丝丝也说不知道。于是我们就在大街小巷胡乱地窜着,终于在汽油即将耗尽的时候发现医院的位置了,原来医院就在1999边上,只是刚新建的医院还没来得及把医院两个子安上去罢了。

因为我的记忆问题而让小男人饱受颠簸之苦,我感到十分惭愧,简直无地自容,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身受重任。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停止医院门口,然后联合丝丝将小男人身上的绳子解开。我们费劲地将他抬进医院门口,他简直就像一头牛一样的笨重。

我们到了医院后,我就问丝丝:该将他送到哪里?

丝丝说:我也不知道,总不会是太平间吧。

问也是白问。

此时我发现两个护士正谈笑风生地从我们身边走过。

我拦住了她们,指着地上的小男人问:这人快死了,该送到哪里。

他们却说:我们下班了,你问里面的人吧。

说罢,她朝里面指了指。

我朝她指的反向望去,发现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瘸腿的男人。我想:难道那就是院长?

于是我赶紧跑他跑去,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女人朝我们飞奔而来,喊道:流氓,我们没有钱。

我无比疑惑,心想:难道我收过这个女人的保护费。

就在我正在想的时候,丝丝大喊起来了:若西,这家伙吐泡泡了。

毫不迟疑,我又找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询问。

他说:朋友,我们的专家不在,你可以到对面的山和医院去看一看,那里医疗设备齐全,医师力量雄厚,全都是遵义医学院毕业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里的护士很漂亮哦,都是六盘水师范学院毕业的女大学生。

那里可以治疗吐泡泡吗?我问。

当然可以,那所医院不光肛肠科领先贵州,就连口腔科也是全贵州第一的,吐泡泡的问题不在话下。

那所医院

正当我想问怎么走时,忽地跳出两个警察将他绳之以法了,还顺便告诉我说:这是个医托,以后小心点。

我一听就火了,人命关天的事竟让一个医托给耽搁了半天。

丝丝又喊起来了:若西,他吐的泡泡越来越多了。

我继续往前走,但是这里的人们都对我不屑一顾顾客不是上帝吗?难道他们瞎得连上帝也看不见了。

找了半天,终于有一个医生愿意屈驾来看那个小男人一眼了。他到了小男人身边,用手指在他的鼻孔前放了放,然后又把他的眼皮拉开看了看,若无其事地说:没救了,死了。

后来从医院里出来几个人把小男人的尸体拖进去了,还对我们说:我们把人拖进太平间,叫他的家属拿钱来领人。

为了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以及拿钱来领人的话及时告知他的老板,我们又骑上威龙以80码的速度朝工厂飞去。

当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人们依然在那里吵闹不休。见我们来了之后才稍稍松缓了。

人怎么样了?长着啤酒肚的男人问我。

死了。我说。

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哈哈大笑,道:怎么样,你们的污水有没有问题?

长着啤酒肚的男人没有回答,拔腿就往医院的方向跑,我连说拿钱来领人的机会也没有。

我和丝丝出了院子,继续我们的旅程。

我问丝丝:望见死人害不害怕。

丝丝抱紧我的腰,说:怕。

我们继续前行着,因为没有多少油所以车速慢的跟蜗牛一样。

没过多久,那种呛人的絮状物又从空中飘落下来了。

我让丝丝捂住口。

这是什么东西?丝丝问我。

不知道,我想是从那些烟囱里跑出来的。

我们回去吧,闻着这东西我很不舒服。

我们又原路返回。

就在我调转车头的时候,我看见一群长着两个脑袋的老鼠结伴而过,领头的还傲视群雄般地望了我一眼。

丝丝吓了一跳,赶紧把留在车上的绳子朝它们扔去。这不扔还好,这一扔,那些老鼠就以一种报复的心态朝我们跑来。

亲爱的,你应该知道一群长着两个脑袋的耗子朝你跑过来是一副怎样的情景,我想是既壮观又令人失魂落魄的。

幸好我的反应迅速,在老鼠还没有爬上我的车前,我就一脚油门飞出好远。

真是一场胆颤心惊的旅程。

我们回到1999后我就准备送丝丝回去,然而丝丝说她很害怕,要和我呆在一起。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希望丝丝和我回到家里,但是想必老爸会认为这不是一件初中生能干的事,然而我又一想:这年头,咋想干么就干么。索性,我就将丝丝带回家里去了。

其实当我带丝丝回家的时候是丝毫没有恐惧的,我想我带丝丝回家就像老爸带那个臭女人回家一样,而且老爸对我的纵容超出了你们的想象,只要我想干么他就让我干么,带女人回家也是迟早的事情人可不能一辈子干光棍。

结果正如我想象的,当我带丝丝走进客厅的时候老爸丝毫没有反映,只是看了我们一眼。而那个臭女人简直对我们不屑一顾,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吸毒上面了。

我和丝丝进了房间。

丝丝说:住这么高的地方就不会有老鼠。

我说:是,不光没有老鼠,连苍蝇也没有。

你爸不批评你吗?丝丝好奇地问。

不,你这么漂亮他不会批评的。

丝丝笑了笑,便爬在窗台上向外看。此情此景又让我看到了自己趴在上面的场景。

你看见了什么?我问丝丝。

看见了社会的悲剧和人类的不幸。

我一听,多么有哲学的话。

那么什么是社会,什么是人类呢?

就是你和我。

那么我们都是不幸的吗?

嗯。丝丝点了点头。

那我们为什么是不幸的呢?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没多久,老爸就从外面进来了,虽然他干着卖药粉的生意,但他丝毫没有忘记进门敲三声的礼貌行为。

我以为是老爸要对我的早恋进行思想教育,然而老爸进来后对此丝毫不提,只是说:外面那些工厂排出的污水和废气都有毒,少出去玩。

说完,他就很有礼貌地关上门出去了。

此时,留在心中的疑惑大抵有了合理的解释:那些长出两个脑袋的老鼠以及长得像梨的苹果都是被毒出来的,生物课上老师有讲过污染是会让生物发生变异。我想,保不准以后又会出现一些什么怪东西,但这世道要乱了。

沦落的青春: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自从丝丝把那只双头金鱼抱回家去后就细心照顾,这样的状况让我很有一种吃醋的味道。然而幸好,不久后就传来金鱼的死讯。说心里话,金鱼的死亡让我很开心,虽然这样的想法似乎罪无可恕,但是只要丝丝把足够的时间用在我的身上,无论如何我也愿意。

其实至于金鱼的死亡是在预料当中的,两个脑袋内乱不断,你争我夺,结果是都没有吃食,必死无疑。由此可见,内乱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从金鱼死后丝丝就常常向我哭诉,我说再给她买一条比那奇怪的。丝丝直摇头,说:我只要这一条。

其实,这就像爱情一样,即使再好的东西也无法将内心和记忆中的某些东西代替,所以学会珍惜是唯一可以让我们幸福的办法。虽然我只16岁,但我深知这样的道理。

随着秋季的来临,酒吧里的生意便开始红火起来了,但凡有一个酒字的店铺都座无缺席。

虽然兄弟夜总会是一个老掉牙的地方,但是它却以独特的风格存活下来了,假如你要问这是什么风格,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种风格就是:老。

星期六的晚上,我们城管队的成员决定在兄弟夜总会聚一聚。除了被家长关禁闭复习考试的和被警察抓去的外大约来了三十多人。因为最近特巡像幽灵一样游荡在小城每个角落,所以我们的收入比起以往来大打折扣。我们各自把身上所有的钱凑了出来也不够开一个包房的,所以只得勉强挤在大厅里。

因为古时候喝酒的人比现在的多,所以兄弟夜总会的大厅格外的宽阔,我们连同其他的一些人呆在一起也才勉强把大厅坐满了。

大厅里聚集着各色人物,很多都是外来务工者,他们为了把少得可怜的工资节约出来给家里超生出来的孩子买奶粉,所以不得不选择在这样一个抵挡的地方娱乐消遣。他们干着最劳累的工作,拿着最低等的薪水,除了国家和人民赋予他们的一个伟大的劳动者的荣誉称号外显得一无是处。没有一个领导会停下车来向这群伟大的劳动者问好就是他们一无是处的最佳证据毕竟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哪里有一点金子他们就会立刻敏锐的发现,但是这种目光从来不会在外来务工者的身上出现。

除了外来务工者外,还有很多的学生,他们敏锐的目光很快就发现一群黑社会无赖进来了。

他们简直是社会的败类,是成绩永远考不及格的差等生。或许那些学生会这么想。

然而标榜祖国的栋梁,想象力和好奇心并重的天才也难免和我们一样,堕落在这样一个肮脏的地方了。然而我想,这正是祖国学生的一大特色,大学生尤其如此虽然我的这些观点不知道是来源于哪本书或者哪个电视节目上,但是它说得十分正确。

兄弟夜总会大抵是为了吸引外来务工者的缘故吧,一改往日播放邓丽君歌曲的坏毛病,开始播放一些洋文的歌曲。然而因为我洋文没学好,所以对歌曲的作者以及歌词一窍不通。不过按照阿大的说法,那些歌手的肌肉都十分结实,用来做火腿肠的话一定棒极了。然而阿大不知道随着社会的发展,把漂亮的女人用来做火腿肠是很浪费的。如今漂亮女人最能产生价值的是这两个行业:一是做啤酒肚搞研究的试验品,二是做所谓欣赏家的展览品。

我们的资金在要了两提啤酒后就所剩无几了。然而这些酒也足够我们喝得面红耳赤。酒到喝时方恨少,看来今天晚上要不醉而归了。

我们要了酒后就划拳喝酒,因为我是一个划拳的新人,所以屡战屡败,酒水不断地从我的脖子里倒进去,把我的肚子填的满满当当的,完全有领导的形象典范。

我几乎是在喝了三瓶啤酒后就不行了,肚子里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往外窜,忽然哇地一声就吐在地上。然后地上的呕吐物就被夜总会里的服务员望见了,那是一个三十上下的老女人,她望见我后就嘟哝着骂我,然而都被我听见了,我的听力在喝完酒后几乎是无人能够匹敌的,连猫头鹰也逊色三分。

其实我发誓,在接下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我大概也能算是一个正人君子的。

当我听到她骂我的时候就十分气愤,我编了一个借口使她走过来,然后把她搬倒在地上,她的面部刚好碰到那些呕吐物上。然而你应该知道,女人的力气也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在发火的时候听说失恋的女人最容易发火了,我看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正处于失恋中。我只觉得她只是很轻松的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还顺便踹了我一脚,我几乎认为这一脚会使我断子绝孙这女人够狠。然而当我看到她满脸的呕吐物的时候心里就踏实多了,一点杀人的冲动也没有,我几乎认为我的容忍会让这个事件就此完了,但是那个女人依然对我穷追猛打。兄弟们见状,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只是在一旁哈哈哈地大笑。假如你看过《猫和老鼠》的话,那么这个画面一定能够勾起你对它的回忆。

我几乎是在大厅里跑了二十圈之后,那个女人才稍微的停息了,杵着扫把喘着粗气。

不一会儿,兄弟夜总会的老板就来了,他拿走了那个女人的扫把,对她说:你被解雇了。

女人当场流下了眼泪,看得出来她的家里几乎有十几个超生的孩子要养。

真是十分惭愧。

其实我说过,我大约还算是一个正人君子的。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特地向老板撒了个慌,说我们是闹着玩的。

虽然老板对这个谎话丝毫不能相信,但是在我常客的身份上,那个女人终于得以留下来了。我以后也没有对她于我的咒骂斤斤计较,而且几乎成为了好朋友,每次我来到这里她都悄悄地多给我一瓶酒,以至于收银小姐被莫名其妙地解雇了。

这个意外使得我们的这次聚会十分愉快,这里的人们几乎是看了一场王若西上演的马戏表演。虽然表演技艺不是十分的精湛,但也应该算是八分精湛了。

我们喝完酒后就出来了,作为一个有志气的中国人,我几乎无法容忍一首洋文的歌曲在我的耳朵里出现。

出了兄弟夜总会的大门后一切都变得那么清净,但我的醉意丝毫没有消退,耳朵里嗡嗡嗡的,眼睛里的东西变得模糊不清。不过我还能勉强看到这栋楼旁边的那台挖掘机被大卸八块了,我想是最近铁价的上涨促使了这一悲剧的发生。

夜总会是在城郊,只要是晚上,就可以从这里望见另一面被照亮的城中央上空。

吴明扶着我,似乎害怕地上的石头会在我倒下去的一刹那破我脑袋一个大洞然而我对此毫不介意。虽然如此,但是吴明还是坚持扶住我。

阿大他们走在前面,他用来研究电影海报的小手电筒隐隐约约地照亮了路面。

忽然,草丛里嗖地响了一下,但是我相信他们对此一无所知。我说过我在喝完酒后的听力是无人匹敌的。

不一会儿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忽地想到或许是一只野狗。想到野狗我就不由得心惊胆战。

我催促他们赶快走,但是似乎我的醉话只能让他们当做笑资罢了。

声音越来越响,几乎刺破了我的耳膜。

哇地一声,一个野人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他的头发一直披到了屁股上,面部全都被头发盖住了。

其实我早该知道这个野人就是长胡子乞丐,他穿的衣服暴露了他的身份。

走在最前面的阿大遭了殃,他的书包被长胡子乞丐抢去了。

我早说过,出来玩的时候就别把书包背出来了。

阿大说不好!然后就欲朝长胡子乞丐追去,但是我们立在原地纹丝不动,所以他也只好不动了。

吴明说:几本书就算了,反正你也不看书。

那不是书,是电影光碟,是我从老爸的抽屉里偷出来的。阿大紧张地说。

完了。我说。

你应该知道,一个成年男人抽屉里的东西大约都是宝贝,尤其是电影一类的。况且小城领导一再三令五申,誓将扫黄进行到底。要是那些光碟落到了警察的手里,恐怕阿大他爸就得以儆效尤了。即使那些光碟没有落到警察的手里,他老爸也会因为心疼那些珍藏已久的电影光碟将他暴打一顿。

阿大说过他老爸打人的技术只逊色于派出所里的人,他对这样的技术深有体会。

阿大说,有一次他为了研究美国女人和日本女人的差异,特地从他老爸的抽屉里偷出一本杂志。后来不小心被发现了,他老爸就用一根扁担抽他的脊背,因为当时扁担的价格还没有上涨,所以他老爸也不心疼,一直把扁担打断了为止。阿大因此住了三天院,吐了四次血。不过阿大说这样也好,就不用去医院无偿献血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中国不缺乏拷100的天才,缺少的是那些具有专研精神的疯子。而阿大正是这样一个具有专研精神的人,应该而且必须进大学深造,六盘水师范学院就是最适合阿大这样的人才发展的地方了。

阿大说:再不追就没有机会了。

我很能明白阿大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是征询大家的意见。

大家终于没有异议。

在阿大隐隐约约的手电筒的照耀下,我们从路上拐进了旁边的草丛里。我从没有从这里走过,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丝毫没有害怕。

其实进了草丛后就没有路了,到处是枯萎的野草和碎石子。

由于人多电筒少,我们都紧紧地挤在一起,就像是一群彼此咬着尾巴的老鼠一样。

由于我的听觉灵敏,所以被安排在最前面。我忽然感觉警犬的工作性质和我现在的完全一样。

我们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不知走了多远,发觉兄弟夜总会的歌声已经在我们的耳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藏匿在草丛里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样的死寂仿佛是走进了坟场一般。

倏然,我感觉右边的草丛动了一下。

我让阿大把电筒照着右边。

但是什么也没有。

我几乎怀疑是不是一只蚊子从我的耳朵边飞过。

然而那种声音又出现了。他们一见我停了下来,都战战兢兢的,想必双脚都在打颤。

我又让阿大照着右边。

这一照,只听见嗖地一声,什么东西从右边的草丛里穿过去了。

长胡子!我喊道。

随后人们就朝着电筒所指的方向奔去。

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人多势众,否则谁也没有胆量去追长胡子乞丐。

由于发现了长胡子乞丐后我的存在似乎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们纷纷将我抛弃在后面,可不想让一个酒疯子拖了他们的后腿。

就这样,他们就像城管撵走小摊贩一样地英勇冲出去了,只留下我和吴明两个。

我问吴明:你为什么没有去?

吴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我的胃又开始翻腾起来了。我没醉。

话罢,果然又是哇地一声吐出来了。

然而唯一的电筒都被他们拿着朝前面去了,我丝毫不能看到我吐在了哪里,就连吴明也看不到。

恍然间,一种恐惧感袭上心头。你应该知道打小看林正英电影的人想象力是很丰富的。你能想象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有一个人搭着你的肩膀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吧。

想罢,又继续吐了。

倏然,我听到阿大他们大喊了一声,然后就朝着我们这边跑回来了,我能感受到他们跑得是非常之快。

我和吴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阿大顿了一会,向我们喊道:鬼啊!快跑!然后就又紧跟大部队跑了。

我和吴明都是无神论者,然而见到如此的状况也是心生寒气。

吴明便也拉着我跟在他们后面跑起来了,可怎奈我怎么控制脚都不听我的使唤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害怕,只是酒喝得多了点而已。

因为我的拖累,吴明和我终于脱离大部队了。索性我们就坐在草上休息一会儿。

然而这不休息还好,这一休息就出问题了。

我们刚坐下不久,就听到空中传来非常婉转的歌声,仿佛是《让我们荡起双桨》。

我心一紧,赶紧抬头朝天空望去,只见长着一双白色眼睛的东西向我们飞来,身上的衣服还随风飘扬。

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当时的心情,但是我和吴明都楞在了那里,连思想也不会动了。

当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东西已经落在离我们不远的草丛里面了,正在不停地扑腾着,似乎想要飞起来。

吴明拉着我的手,我们就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跑出去了。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我们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原来那只是一只变异的野鸭子而已,不知道在哪里看错了方向,竟把一件女人的内衣给披到自己身上去了,再也没弄下来,后来就被衣服缠死了。

而阿大也没能找到那些被抢走的光碟。因此阿大又被他的老爸送进医院去了,幸好只吐了三次血。

阿大说:又一次可以不去无偿献血了。

你不吐血不也是可以不去献的吗?我说。

是啊,可是人家说了献血对自己有好处,可以促进造血细胞再生,这次吐了血之后不用献也能再生了。

为了给阿大看伤,我们把剩余的资金都全部拿出来了。

你应该知道一个帮会的资金链断裂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因为这预示着我们所有的娱乐活动都不得不取消了,而这样的间接结果就是减少了小城的财政收入。于是我们决定在今晚收取一次保护费。

被保护的目标我们选了很久,学校是特巡出现的高频率地区,县政府自然不行,商铺也不行,因为都是小本生意,后来我们终于把保护的对象放到窑子上去了。一者是因为窑子里大都是女人,二者就是为民除害不是要扫黄吗?

说到做到,为了不让特巡将我们认出来,我们都统一了服装,然而我们也只有校服可以统一的,所以都统一穿校服。因为我们班的人是两基来的,所以没有校服,所以我们的校服都是从其他学生身上借来的。

小城的窑子大都集中在了一条小巷子里。

我们到了巷子里的时候正是小城最热闹的时候,人们根本不会发觉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打劫哦,不对!应该是收保护费。

收取保护费的对象我们也敲定了,小的不能收,因为太小,有后台的不能收,因为有后台。于是我们便把对象确定在一家新开的窑子上。那是一家还算不赖的窑子,据说里面的女人都是从外地来了,皮肤白得就像用漂白剂漂过似的,光粉就可以抹很厚,重要的一点是不抽烟也不喝酒。

因为是新开的,所以大抵还没有在小城立住脚。

真是完美的对象,我想。

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窑子的位置,因为干的是非法生意,所以连招牌也没有。

窑子所在的位置是在一栋楼上的五楼。假如里面的姑娘有不想干了的话,五楼绝对是自杀的绝佳圣地。

我们从楼道上去的时候便问道了一股特殊的香味,这是一种可以让人恹恹欲睡的气味。我几乎怀疑从这里经过的男人没有一个可以从这种气味中脱身的。

然而幸好我们是未成年人,荷尔蒙的分泌还不是十分的旺盛。

我们继续往上爬,不久后就望见几个穿得极少的女人靠墙站着。她们见了我们之后一点招揽生意的意思也没有,不过这丝毫没有关系,反而可以节约我们的时间。我想妓女的用处大抵和网吧一样,就是消耗青春时光。

待我们爬到五楼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了,即使在1999上决斗一次也丝毫不会花费这么多的体力。加之那种香味的作用,我简直以为我会像煮熟的面条一样躺在楼道上。

然而一想到阿大我就下定决心走下去。

我们到了五楼后就从一道写着欢迎光临的木门里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很宽阔,沙发长而且干净,女人们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里面,可见职业素质比那些低级窑子的好多了。

虽然她们的职业素质好,但是心理素质似乎不怎么样。我们一进去就让她们吃了一惊,随后都哈哈哈地大笑。

在临死前还能哈哈哈大笑的人一定是一些傻蛋难道她们没有看出我们是来收保护费的吗?

你们老板在哪里?吴明喊道。

我们老板不接客。有一个女人说。

原本按照我们一向的习惯,只要一进去就直接到柜台要钱的,但是一看到这里秩序井然,就不忍心下此狠手,至少也要体现出我们小城人民的高文化素质。

然而我实在受不了了,这里的空气简直热得要命。刚进去一会儿背脊就全湿透了难怪这里的女人穿得那么少,原来是为了散热。

我径自走到了柜台,然后一拳砸在上面,喊道:收保护费啊,老板。

我不是老板。那个收银的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你不是老板,我们见管钱的都叫老板。

我话一出,刚才那些女人的笑声都全然消失了,满脸的恐惧堆在她们身上。

其实你应该知道未成年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的犯罪行为有法律保护,杀了人也不会出多大点事小城未成年人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原因大抵也是因为此吧。

那个收银的呆呆地立在那里,仿佛在他幼小的生命中还没有遇到过收保护费的。

然而,在狗子的一巴掌之下,他终于清醒了,知道把钱拿给我们是十分正确的选择,反正钱也不是他的,他只是个打工的罢了。

他把钱抓出来,我们就用一个口袋装起来,满满的装了半袋真是收获颇丰,引进先进管理方式和优质商品的妓院就是不一样。我想要是阿大再被揍一次的话我一定还会来这里。

天下红颜皆尤物,见了尤物就像见了鱿鱼一样总想吃一口。然而我的上帝,我只是一个未成年学生而已。可阿二并不这么想,在我们撤退的时候他还趁势摸了一个女人一把,还问:你是不是日本的。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他一巴掌。

其实我们黑社会做事也是有原则的,收钱就收钱,万不得已是不会动武的,这样的决策就跟收复台湾一样,所以阿二受的这一巴掌只得默默忍着了,毕竟忍也是一种艺术,尚且阿二还对影视作品颇有研究呢。

我们收完保护费后就迅速离开了,顺利的收场让我预料到了这个妓院必将倒闭的下场。

由于天色已晚,所以我们决定第二天才去看阿大。

第二天我们到医院里后就将昨晚的事告诉他了,他对我们的收成感到无比欣慰,况且还顺便为民除了害呢。

为了大丰收,阿大还决定提前出院和我们好好庆祝一番。然而阿大的这一番好意也被医生毁灭殆尽。医生说:你的病情十分严重,还需要每天输液,继续等待观察。

阿大说:可是我感觉我很好啊?

医生又说:哦这个可能是你的内脏出问题了。

说罢还让护士多加了一份药。

阿大怎么也听不下去了,总说自己就要出院。

后来医生说:你的内脏可能影响到你的生殖系统,可能让你断子绝孙,你要走我们也不留你,不过以后出了什么事就和我们医院无关了。

阿大被这一吓,就瘫在床上爬不起来了,说:我不走了,不走了,给我输液吧。

话罢,医生和护士就出去了,就在刚出门的一刹那医生就对护士说:什么都给他最贵的。

我听之,既心疼又欣慰,疼的是花的都是亡命钱,欣慰的是小城人民的医疗水平又上一个台阶了,用药就讲究一个贵字。

阿大就这样在医院里一连躺了半个月,当医生说你不会断子绝孙后就得以出来了。人刚出来就显得胖胖的,贵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老百姓越吃越瘦,领导越吃越肥啤酒肚的产生大抵少不了贵的功劳。

沦落的青春: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临近傍晚,我在吴明家吃完饭后就朝城中心走去。

此时的小城依然延续着白天的热闹场景,我想,假如天上果然有外星人存在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不屑地指着这个小地方讥笑到:你们看,一群神经病。

当我们走到1999上的时候,发现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被鞭炮爆炸后的碎屑铺满了,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难得一见的过年的场景。人们几乎都认为,小城工业化以后人们的生活就幸福了真是愚蠢的想法不过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怎么认为呢?

其实,贫穷是十分可怕的,只要有人给予那些穷光蛋一个致富的希望,他们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干,那怕你是骗他们的。

不仅家家户户门前堆满了鞭炮屑,就连难得一见的光着屁股的小孩也跑出来了,捡着地上的没有爆炸的鞭炮玩弄。

其实,那些小孩长久不出门也是有原因的,你应该知道小城抓计划生育就像抓破坏分子一样,见一个逮一个,真是唯恐没有黑户口可逮。

我和吴明径直朝网啊网网吧走去,我们约好了帮会的兄弟在那里见面。

当我们到网吧的时候,他们已经聚集在那里了,傍边还时不时的躲着几个警察,似乎想在我们搞破坏的时候跳出来逮我们个正着。

我们会师之后就沿着1999走去了,那时1999旁边的这些建筑依然歪歪斜斜的,还用木头支撑着。

此时的天空就像白天一样,蓝而透明,许多星星点缀在夜空的幕布上,十分好看,我想要是现在丝丝在就好了。

我们就这样在大街小巷乱溜达,人们见了我们都急忙站在路边上去了,还紧紧地拉住自己的孩子他娘的,好像我们是抓计划生育的一样。

不多时,我们就走到停放着几台挖掘机的那个地方了。此时,那几台挖掘机都已经点了火,似乎想在一夜之间就将那破败的房屋捣毁,以免后患无穷。

果然,那几台挖掘机在一声高音喇叭的命令下朝着我们身后的地方开去。

我们很少看过挖掘机拆房子,于是好奇地跟着过去。

或许你能够想到,挖掘机的速度是极慢的,我们一直慢悠悠的跟在他的后面。

方才那个用高音喇叭喊的人发现我们跟在后面就一直提放着我们,仿佛我们是来打劫的。

不过,即使我们说我们不是来打劫的也没人会相信,就像有人从银行里取了钱出来发现身后跟了一个帮会的人,然而他们却声称自己不是来打劫的一样无法让人相信。况且,我们前面是几个几十吨重的大铁疙瘩听说,最近铁价又上涨了。

很久以后几乎是八分钟那么久挖掘机终于在那些歪歪斜斜的屋舍面前停下,长长的爪子伸在了屋顶上,仿佛在告诫里面的人们:你们死定了。

挖掘机停下后,那个人又拿着高音喇叭站在挖掘机上喊道:乡亲们,快出来啊,我们来拆你们的房子咯,政府为你们提供了帐篷,前一百名住进去的还有奖励哦。

这话听起来十分可笑,就像是那些推销农产品的口号一样:土豆一块钱一斤,前一百名来买的买一斤送一斤咯

话还没说完,屋子里的人们就蜂拥而出,瓶瓶罐罐的弄得漫天响。

不消一分钟的时候,里面的人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高音喇叭的一声令下,那些房屋瞬间就成为了一片废墟由此可见,老百姓房屋的质量真不怎么样。

好!我大叫了一声,随后其他兄弟也跟着大叫起来。

顿时,吼叫声和房屋倒塌的声音震撼着方圆五十米的地方,惹得这里的鸡犬不宁。偶尔还会看见时不时地从那些刚倒塌的房子里飞出一些鸡来,喔喔喔的叫个不停。不光是鸡,连老鼠也感觉到这样的地方不能再住下去了,于是纷纷跑了出来,不停的从我们的脚下穿过,使得我们一大群人不断地跳着喊着,直骂老鼠他娘。

真他娘的受不了。

原以为小城的老鼠在第一次工业化的时候就已经被污水毒死了,但是没想到这里竟还有那么多的老鼠。

当房屋倒塌的烟尘还没有将我们笼罩住的时候,我们就离开了,那些挖掘机都被弥漫的烟尘挡住,只看到一只爪子还在那里挖啊挖的挖老百姓的东西果然不心疼。

我们离开了1999后就朝着相会美发所的方向过去。

相会美发所所在的地方是小城最为繁华的地方,每到夜深时刻,红灯遍地。不过相会美发所是个小地方,很少有顾客会注意到那里。

当我们到了相会美发所时,发现门前连一辆领导的车都没有,想必这种惨淡的景象只有在专家到学校开讲座的时候才能见到。

我走了进去,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一鼻子的令人作恶的香水味。其次便看到了几个女人躺在靠墙的沙发上,她们手里夹着香烟,极短的裤子和衣服松垮垮的披在她们身上。她们见有了顾客就向我们挤弄眼睛,还故意把身上仅有的一小块布料给抖落到沙发底下去。

为了让顾客上钩真是不择手段,简直和国企一样真他娘的。

想必,除了老鸨以外的其他女人一定认为她们今晚上得熬夜加班,只有老鸨显得若无其事。

找丝丝?老鸨连头也没抬,在一张柜台上写着东西。

我没有说话,只是走近一张沙发,当沙发上的女人拉我坐下的时候我便坐下去。

当我坐下后,那个拉我坐下的女人就不断地摸我的胳膊和大腿,还问我:是包夜还是快餐,处的还可以免费。

说罢,她还往我的脸吐了一口烟,我很无奈地呛了两口。

吴明他们见状,一大帮人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这是第一次收保护费,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像第一次对女朋友表白一样。

我得找个好的开头。我想。

但是没等我想好,老鸨就开口了,她的声音充满了鄙视和不屑,他说:来玩的就先交费,不然就请出去,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忽然间,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伤害,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心情就像有人拍了自己两巴掌一样。

我立刻就愤怒了。

老子是来收保护费的!我愤怒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然而她们显然对我的话语十分不屑,依然摸着自己的大腿,抽着自己的烟,老鸨自顾写着东西他娘的,难不成改行写小说了以为我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呢,或许在他们年迈的生命里就没有见到过一个初中生来收保护费的。

我完全的被激怒了,这些女人伤害了一个未成年男性的感情。

我走到柜台前面,喊了老鸨一声。当她把那张又老又丑的脸对着我时,我就把她手中的笔抢了过来扔在地上,还顺便踩了两脚。

原本我只是想让她们知道我的确是来收保护费的,但是我手下的兄弟完全没有理会我这个领导的意思。狗子跑过来就朝着老鸨脸上扇了一巴掌,还露了露手臂上的耗子纹身。顿时,人们都震惊了,发生的一切都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想必在这一群人中最为震惊的就是老鸨了,她楞在那里,半天动也不动。

这样的场景让我想到了一样东西,就是:点穴大法。

半天之后,终于有一个躺着的女人站起来打圆场了,她叫我们坐下,还说:今晚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说罢,还瞄了老鸨一眼,仿佛告诉老鸨:忍一时风平浪静。

然而老鸨依然呆滞地站在那里,两只眼睛不断地滚出泪水来。

我又一次吃惊了,心情倏然沉了下来,对于发生这样的情况我感到十分抱歉,其实我只是来收保护费的。

我想,其实她们开小窑子的都是小本生意,连领导和警察都不屑光顾,所以我是应该对她们表以同情的。

不一会儿,丝丝就从里面的一间屋子出来了,她的出现似乎使得紧张的场面有了许些缓解。

你你干什么?丝丝问我,似乎对这样的场景也感到十分意外。

此时此刻,我真是无地自容,也许你现在并不知道我的感受,但你应该想到,去收自己心爱的人的老板的保护费是一件多么惭愧的事情。

那个打圆场的女人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见丝丝的出现使得事情有了转机,于是立刻将丝丝推进了我的怀里,还叫丝丝好好伺候我,并且顺势将我们朝门口的方向推去。

我看了看丝丝,二话没说就朝柜台上砸了一把钱,对老鸨说道:丝丝我包了,以后都不准再让给其他人,不然不然我杀了你。

其实我是认真的。

说罢,我就拉着丝丝离开了。

当我们出来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正气势汹汹地往里面冲,还把几个兄弟给撞倒在地上了。他见到了丝丝就拉住丝丝的手,硬想把她抢过去。

这女人今天我要了,谁也不能带走。那个醉醺醺的男人说。

我一听就愤怒极了,当即朝他肚子上踢了一脚。你应该知道这一脚是我人生中踢得最出色的一脚。当他被我踢了一脚后就像一个篮球一样地从梯子上滚下去了。

弟兄们见状,却都蜂拥下去将他拳打脚踢,直听见有人喊道警察来了之后才住手。

我们迅速逃离了。

等我们到了远处观察时,发现那些警察是去消费去的,根本不是去抓我们的,下班时间他们才没有心思管我们呢。

真他娘的虚惊一场。

我们出来后,吴明他们就去网啊网网吧了,阿大阿二不知去了何处,终于只剩下我和丝丝。

看起来丝丝并没有一丝责怪我的意思。

我问她:丝丝,我们打你的老板你不生气吗?

丝丝很坏地笑了笑,说:打得好,我也正想抽她两耳光呢!

为什么呢?我好奇地问。

丝丝没有再说话,拉着我的手朝前面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就再也听不见城市的喧嚣,一切都显得宁静极了。

丝丝说她最喜欢这种宁静的感觉。

我问他为什么喜欢,她只说:嗯就是喜欢。

后来丝丝又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原意娶我,不嫌弃我吗?

我说:我当然愿意,不嫌弃。

丝丝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我们去哪里?我说。

带你去一个地方。

丝丝带我走的路是一条完全陌生的路。

经过漫长的长途跋涉,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了。那里是在小城边上的一座山上,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山腰上凸了出来。丝丝就是拉我到那块石头上去的。从那里一眼就可以望见整个小城。

此时的小城比往日要漂亮得多了,稀稀落落的灯火照耀着模模糊糊的道路,迷迷糊糊的高楼里藏着稀稀落落的灯火。

我又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但是天上的星星早已被从烟囱里排出来的废气遮住了,此时我才恍然发现这里是挨近工厂区的一座小山。

随后,丝丝让我坐在她的膝盖上。她的这个请求让我感到心里暖暖的,但是很害怕。

朋友,你应该知道被心爱的人抱着比抱着心爱的人幸福多了。

对于坐和不坐的这个问题我一直犹豫了很久。

蓦地,丝丝紧紧地将我搂进她的怀里,让我坐在她的膝盖上。她的手紧紧地放在我的胸口上,我感觉暖暖的。同时我的心跳也更加的厉害了。丝丝的胸口紧紧地贴在了我的背上,这种意外情况勾起了我深藏在心底的羞涩。顿时,我感觉全身一阵发热,鼻子一凉,鼻血就流下来了。

丝丝没让我擦干净鼻血,而是让我躺在她的怀里,我以为她是想帮我止血,但是你也许知道,她将嘴唇吻在了我的嘴上。我顿时一惊,鼻血流得更加厉害了,但是我紧张得完全动弹不了,只得任凭丝丝的嘴唇在我的嘴巴上动来动去。

这样的幸福感很快就消失了,丝丝将嘴唇从我的嘴上移开。

亲爱的朋友,假如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的话,那么你一定清楚,当你亲吻某个人而他却对此无动于衷,没有丝毫合作的动作的话,你一定会很想将他扔下一百米高的悬崖的。

这样的经验我深深的记住了。

也难怪老师都喜欢说:理论要和实践想结合。

丝丝用袖子将我嘴唇上的血擦干,然后把我抱起来坐在她的腿上,说让我看月亮。

我看了看天空:除了漫天弥漫的废气外什么也没有。

但是丝丝依然抬头向天空望着。

为了不扫兴,我也抬头望着天空。

丝丝见我抬起头,就问我:你看见月亮了吗?

我说:没有。

那么你还看。丝丝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小傻瓜。

傻瓜!

我们就这样傻傻地朝天空望着。

夜渐深了,各家各户的灯火早已逐个的熄灭,只有1999上的不死不活的路灯还残喘地发着黄光。

藏在草丛里的小虫子都爬出来了,咕咕地叫着。

我们从山腰上下来后,丝丝就回到相会美发所去了,我径直到了家里。

我以为老爸一定睡着了,但是我刚到楼下就望见屋里的灯还亮着。

我上了楼,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准备去开门,但是从屋里传来的一阵吵闹声让我立刻停止了行动。

我站了良久,听见是老爸和那个臭女人吵了起来。

良久以后我就径直开门进去了,丝毫没有看他们一眼。你应该知道,我对于他们之间的琐事毫不理会那可是一个让我看了之后就十分厌恶的女人。

我进了客厅后立刻就又问到了那股怪怪的烟味,同时我发现屋子里都变得乱糟糟的了,到处是撕碎的纸屑。其中茶几旁边是几张烟盒里面的铂金纸,上面还徐徐的冒着黑色烟气,想必这种怪怪的烟味就是从这些纸上散发出来的。

我走了没几步就在脚下发现老妈的照片了,就是那张老妈离开后寄回来的唯一一张照片,但是它现在碎成几块了,老妈身后的海也完全变成一池塘。

你或许应该知道,我愤怒极了,老妈的存在使我相信这个世上还有亲情,但是现在连老妈最后留给我的证明我们之间的亲情关系的东西竟然被他们毁灭了。

谁弄的?我愤怒的问到,把地上的照片碎块捡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问,他们的争吵就正式宣布结束了,就像停止纷争一致对外一样。

丑女人朝我走过来,妖娆的身躯被愤慨包裹着。

是我弄的,怎么着!?

她站在我的面前,就像一尊现代化的观音一样,用一根干枯细长的手指戳着我的鼻子。

老爸也赶过来了,想把我面前的这个疯婆子拉开,但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当一个人敌不过一个强大的敌人以后,他就会寻找一个弱小的家伙来欺负,以发泄自己的不快。但是这个女人对我弱小的判断一定失误了,当她正努力地用指甲尖戳着我的鼻子的时候,我就转身踢了过去,刚好踢到她的肚子简直十分完美,比踢那个醉酒的男人还要标准。

她被踢中之后就立刻倒在地上,甚至连赶过来斡旋的老爸也给撞摔在地上了。但是她倒在地上后又迅速的爬了起来,朝着我的脑袋准备一脚。你应该知道她是个高个子,假如这一脚踢成功的话,那么我的脑袋一定被她的高跟鞋戳出一个洞来,一个简直可以和水帘洞媲美的洞。但是当她的高跟鞋离我的脑袋还有二十公分的时候我就用手臂将之搪开了,顺势朝她的肚子打出一拳。经常跟吴明在一起的人可不是盖的,这拳一出便把她揍躺在了地上,只听见脑袋在水泥地板上撞了一声闷响,随后就不省人事了。老爸起来后就把她的尸体拖进了房间里。

终于,这个夜晚又安静了。

我回到房间后就趴在窗台上,看着被撕碎的老妈的照片,不禁伤心起来。

窗外的一切都安静极了,只有1999上的挖掘机还在不停的将一间间挨在一起的平房摧毁。平房的质量决定着它们工作的速度,我想不用一个晚上的时间1999旁边就会变成一堆废墟。

下面的小巷也十分的宁静已经好久没有警察在那里发现发臭的尸体。

我整个晚上都在做恶梦,我梦见老妈在茫茫的黑暗中消失了。随后我又梦见了丝丝,她同样在黑暗中消失了

沦落的青春:第十章


第十章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们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编排工作。因为在我们合唱队里只有丝丝对艺术比较专业,所以排练的工作都交给丝丝。

排练的场地被选在了吴明家的门口,那里安静而且平坦,只要将杂草铲除干净就和学校的操场不相上下,而且也没有再次发生火灾的隐患。

搞演出就像写小说一样,都是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在丝丝的专业指导和安排下,我们很快就熟悉了表演的基本规律和技巧。

丝丝将我们合唱队按照高矮顺序分成三排。因为和丝丝的私人关系,我站在了第一排的中间,那便是所谓的领唱这样的待遇就跟在城管队当个堂主一样。

虽然我们的合唱队有了一个女性,但似乎这样的工作依然索然无味,除了偶尔跑来几只乌鸦以外就很少有其他的观众光临了。

有一次,我们正按丝丝的指挥排成三队,忽然之间从草丛里爬出一条蛇来,除了几个人还原地不动外都吓得魂飞魄散,跑开了。

当然,吴明的老爸是这为数不多的观众之一,他常常喝醉酒后就坐在场地边的一堆干草上,向我们挥手,或者为我们鼓掌,也常常被我们的表演弄得哈哈大笑显然,我们的表演更像是一出闹剧。

这样的紧张排练一直持续到了文艺汇演的前一天晚上。

文艺汇演的那天是小城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那天,1999的周围被一些彩色丝带包围住了,里面就做了文艺汇演的场地。

你应该知道1999是多么宽阔的,当铺上红地毯的舞台搭在上面的时候也显得那么的宽阔,几乎可以同时站上二十头水牛。舞台的后面是很大的一块布,不知道是谁把小城未来的照片弄上去了,还在上面印了几排大字:热烈欢迎各企业来城关镇投资。

舞台的前面摆着几排凳子,一看就是留给领导和企业家们坐的,再往后的空地才是群众站的地方。

八号的那天,几乎所有小城的人民被动员而来,如此壮观的场景恐怕只有第二次世界大战才能一见。先是各级领导的小轿车排了几排,官位不高的没有小轿车的也把电瓶车骑出来了,夹杂在轿车之间,同样具有有车族的特色。

县长的吉利高级豪华轿车被停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当太阳一出来的时候,光芒就洒落在车身上,四处散发光芒,就像如来佛脑袋后面的光芒一样。

这天,我们很早就来抢位置,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人见我们是城管队的很快就给我们让出了位置。位置就紧紧地跟在领导坐的凳子的后面,原本是几个小学生抢到的,然而现在是我们的了。

在上报节目的时候,我们的节目被排在了老后面,所以我们大可在台下做半天观众然后再上台去表演。

十二点过的时候,文艺汇演的开幕式终于开始了。先是砰的响了一声,人们纷纷朝台上看,只见纷繁多彩的胶片朝天空飞去,又徐徐而落。然后台上的几颗大灯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照射在舞台中央。主持人上来了,主持人的装扮惊艳群雄,让在站的所有妇女都嫉妒不已。

主持人刚一上来,阿大阿二就躲在底下嘀嘀咕咕的,阿二说:主持人脸皮白得跟日本女人一样。

阿大嗯了一声,说:假如穿的衣服再少一点,把胸和肚脐露出来就更符合中国人的审美观了。

完全正确!阿二说:如果不穿衣服的话就完全符合。

你应该知道,其实主持人完全没有阿大他们说的那么美丽,只不过用一层粉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罢了。

主持人上了台,先是清了清嗓子显然,这个动作不是那么的雅观,但是似乎很和台下那些人的胃口然后调整一下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舒适和自在,并且站在舞台的正中央。

我以为她准备说话了,但是她望了望台下,于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主持人又上来真是扫人兴致。我原以为有一个当家的就可以,但是成双成对的思想似乎在小城人民的心中根深蒂固,干什么都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简直就像逛窑子一样。

男主持上来后也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站在女主持的身边。

啊!男主持发出很漫长而深沉的一声,美丽的城关镇

啊!女主持的这一句比刚才那一句更加漫长,美丽的城关镇

接着,他们说了半天的废话,就像揍人时还要问对方是不是愿意让你揍一样。

虽然已是入秋,但当一大堆人挤在一起的时候你同样会感到闷热难当,不多一会儿,我的背脊就被湿透了。

我望了望丝丝和其他兄弟,大抵除了阿大阿二和丝丝外大都没有很大的兴致听主持人的连篇废话。

幸好,这样的废话在我还没有崩溃的时候结束了。

我以为该是上演节目的时候了,但当主持人宣布请县长上台讲话的时候我几乎有一种想抽人的冲动。

你应该知道,连绵不绝的讲话是小城领导讲话的一大特色,他们一开了口就像决了堤的大坝,堵也堵不住。

县长上台后先是向台下鞠了一个躬但我相信,群众并不在鞠躬的对象里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稿纸来,将它展开,接着他就将它念出来了。仿佛此时在县长世界里就只有他的稿纸,连台下的关注也不看一眼丝丝告诉我,站在台上的人要和观众有眼神的交流。

如我所想,他一念就念了半天,几乎是从太阳在正空中的时候一直念到太阳西斜的时候,就连台下的其他领导和企业家也不耐烦了,他们不停的嗑瓜子和喝水,几乎是想把我们小城吃穷喝干。

因为不耐烦的时间长了,所以我对第一个节目的到来十一分的期待,就像期待老爸拿钱给我让我把丝丝娶回家一样。想时,我偷偷的望了丝丝一眼。一看到丝丝,那种抑制在心里的想抽人的冲动和烦闷的感觉便消失殆尽了爱情真是奇妙的东西,我想要是患了癌症的人也完全可以用爱情将之治愈。

县长的讲话终于完了,他下台的时候还是鞠了一个躬,但我依然坚定的相信,在他鞠躬的对象里并没有包含我们群众在内。

我以为讲话的内容会就此结束,但是我依然想错了。接下来又有一个人站到了台上,或许这个人的出现让你我都很惊讶,他就是我的老爸。我说过自从老爸的煤矿厂再现辉煌的时候他就成为小城经济的领头羊了,现在出现在台上毫不为过。

此时台下纷纷躁动,想必他们是在讨论:以前没有把王大贵挂在旗杆上暴晒两天是正确的,他是我们城关镇的领头羊。

其实,当我用领头羊这个词来形容老爸的时候我便后悔不已,因为羊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假如你认真将我的故事看下去的话,那么你就会知道小城以后的山羊都会产生一种吃肉的不良嗜好。

老爸的出现让我很感动,但是想必台下的群众大抵还不知道我这个社会的败类就是王大贵的儿子。但是我光顾感动,我对老爸的发言没有丝毫印象。

其实,我当时多么想让丝丝知道台上的人就是我的老爸的,我想我也应该让丝丝喊他一声老爸。但是我没有这么做,你应该知道我才是一个正在念初中的学生。虽然我认为我已经算是大人,但是这种算大抵是不能包含结婚在内的。

天啊!终于轮到节目上场了。

在主持人接下来请欣赏城关镇第一中学带来的舞蹈《发展在呼唤》的声音后,一班的女生从舞台的两边走到上面去。

她们排成了两排比我们的三排差远了。

天啊!你应该知道她们的舞跳的实在是不敢恭维,我想要是丝丝指导我一上午的话我就能跳出比她们更好的舞蹈当然,在某些欣赏家的眼里,女人的节目总在最好的,就像电视里老出现的什么贵州小姐,亚洲小姐一类的;不知不觉间,美女早也在欣赏家的眼里成了展览品。

以后的节目都不怎么样,我想比起我们的简直差远了。我唯独对一首独唱的印象很深刻,那首歌的名字叫做《啊!江南》。当时音乐响起时就大叫了一声:大家好,我是鸡鸡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对这首歌深刻是因为我的鸡鸡这个名字很深刻。我想小城人民的精神生活已经完全可以和大城市的人相媲美比如上海已经发达到可以请鸡鸡等明星来演唱的地步了。然而结果让我大失所望,上台来的不是鸡鸡。我之所以知道他不是鸡鸡是因为我认识他,他是在兄弟夜总会里卖唱的一个家伙,换句话说就和古代在人家的饭桌旁拉二胡的一样。

对于这个唱《啊!江南》的家伙我也是不敢恭维的,因为他长得十分不怎么样,就连《啊!江南》也没有人家鸡鸡唱得好。

很快就到我们的节目了,我们从群众站的地方撤到了舞台的边上去,然后按照丝丝的安排排成了三队。当主持人报幕说接下来请欣赏王若西等的大合唱《城关镇领导之歌》时,我们就整整齐齐地朝台上走去,这种感觉有点像进派出所的感觉,警察说进去,我们就进去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当我走到台上去的时候丝毫没有紧张,除了台下的掌声让我震耳欲聋以外,我一切处之泰然。

我上了台后很快就在丝丝的眼神的指示下找到了舞台正中央的位置,其他人都向我靠齐。

此时,我恍然间有了一种站在讲台上的感觉,我发觉台下人的小动作历历在目:有的人在嗑瓜子,有的正在交头接耳的讨论,有的正摇头晃脑地看着周围其他摇头晃脑的人,有的傻瓜似的向我们挥手致意或者说是想朝坐着的人的后脑勺上扇两巴掌也说不定表演开始了,丝丝担任我们的指挥。

此时,阿大阿二们的小品也同时上演。

其实用小品这个词来形容阿大阿二们的表演是完全不专业的,他们的表演充其量只是一些动作语言罢了,都是为了配合我们的合唱而存在的,按照丝丝的说法,这个叫做歌舞。

想到歌舞,我忽而又想到了歌舞升平这个成语,想必小城人民群众的生活已经发达到可以歌舞升平的地步了。

我们的一切表演都是按照原先的排练来的,就像学生做题目一样,只要往脑子里安一个答案,遇到相同或相似的题目时直接把答案写上去就行了我们把这种东西叫做死记硬背。

其实我们的表演也是死记硬背出来的。当丝丝的双手向下一摆时,我们就齐声唱到:

在这和平的小城,有我们辛勤的领导,领导啊领导,带领我们走上幸福的大道。

此时,没有穿衣服的阿大阿二正扛着锄头望着几个其他兄弟装扮的西装革履的领导向他们走来。

嗷,领导!嗷,领导!我们依然继续唱道:你的双手沾满了汗水,沾满了汗汗水。

此时阿大阿二和领导们深情,激动地拥抱在一起,阿大还拿出一块十分洁白干净的手巾给领导擦汗。

我们红领巾,要向领导们学习,为了祖国,为了家园,为了城关镇,我们要牵着领导的大手,迈着工业化的步伐

我们的歌曲就此结束,阿大阿二他们扛着锄头拉着领导的手向台下走去了。

最终,我们的表演就此结束。

我们依然按照丝丝的指示,一排一排的朝台下走去了。

从雷动的掌声中,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节目是如此的大获成功。

我们下台后依然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观看完了接下来的表演。

在我所能接触到丝丝的日子中,今天应该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了。她一直笑容满面,开心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一颗花生糖的奖励一样。

文艺汇演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的时候,那时候整个1999上依然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连回家的山羊也被堵在了1999上,不断地发出咩咩咩的惨叫声。

当然,现在的山羊还不知道它们以后会变为食肉动物,要是现在知道的话,它们一定不会发出咩咩咩的惨叫声了,而是哈哈哈的大笑我想,当山羊进化到可以吃肉的时候也许会发出哈哈哈的笑声的。

在文艺汇演临将结束的时候,小城的领导举行了小城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次剪彩仪式,参加剪彩的是一家化工公司。按照一些博学多才的人(比如我们的地理老师)的说法,这家化工厂就像生成毒药一样,很快就可以把城关镇毁灭了。在领导的眼里,这样的言论自然是危言耸听,制造社会不良舆论和危害社会稳定的。

为了庆祝演出成功,我们依然去兄弟夜总会喝酒。

到夜总会的时候,我们又见到了那个唱《啊!江南》的鸡鸡。

他见到了我们,向我们打了个招呼:好啊,你们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很多人都为你们鼓掌。

谢谢。我说:其实你唱得比我们好多了。

后来他说要为我们唱一首,我连忙婉谢。

这个晚上,大抵是我最痛快的一个晚上之一,我一直想是不是因为我为小城做出了贡献才感觉痛快的,后来我想通了后发觉不是,黑社会终究是黑社会的,即使干了好事也还是黑社会我想,这大抵也是小城特有的文化之一。而我之所以痛快,是因为望见丝丝高兴了,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高兴,是一种最纯真的高兴。

今晚丝丝喝了很多酒,我原以为酒可以用来消愁,没想到心情好过了头后也可以用酒来消一消的。丝丝喝了酒后就一直躺在我的怀里,你应该知道深爱的人躺在自己的怀里是什么感受了,即使她正哇哇的大吐,你也不愿意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放下。

爱一个人就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假如你松开手的话或许就再也没有将她拥入怀抱的机会。

我们喝好酒后就离开了。

丝丝已经完全的沉醉,软绵绵的趴在我的身上,一动不动。我想她是不能回相会美发所,而且我再也不想丝丝回到那个地方去。

每当我想到丝丝的处境时,我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找好多好多的钱将丝丝娶回家去。于是我也暗自发誓,我要收好多好多的保护费,首先就要收相会美发所的。

收保护费的想法暂且告一段落,先把丝丝弄回家去才是真的。

其实,你应该知道弄一个女人回家去是很糟糕的。你试想一下,当一个家长望见自己正在念初中的孩子将一个醉醺醺的女人背进自己的卧室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副情景,我想这是不用多说的。

但是,他娘的!背就背了,连老爸也管不着。

你应该知道爱情的魔力是伟大的,它甚至可以让你造自己家长的反。即使是初中生也无所谓,他娘的谁规定初中时不能有爱情的。况且我还是两基来的,连校长也管不着。

当我们出来的时候,除了我以外的人都醉醺醺的,毕竟我是有事在身的人。

虽然我有事,但是其他人似乎并不理会我事的重要性,他们出来门后就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黑暗深处扔去,想把长胡子乞丐引出来真他娘的,疯了!

果然,石头到时,黑暗里便发出啊啊的几声。

这一声响,他们就拔腿而逃,而我背着丝丝就像蜗牛爬一样。我想要是我再快一点的话,丝丝一定从我的背上摔下来的,而我一定得保护好丝丝。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长胡子乞丐就飞也似的跑出来了,我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想找个地方赶紧藏起来,但是周围除了一堆堆的废砖头外就只有一些不能藏人的野草。

此时,吴明也离我而去了,他喝醉了酒后就变得跟他老爸一样的疯狂,连兄弟被扔在了狼窝里也不知道。

如你所知,我们很快就被长胡子乞丐追上了。他大抵只是嗖地一下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骨头,根据生物书上讲的,这么大的骨头想必只有恐龙才有。他盯盯的凝视着我们,眼神很好奇,很让人害怕。我赶紧转了一小步,让丝丝完全藏在我的身后,即使他要打人也先打着我,假如他要对丝丝动手的话我一定和他拼命,我会像一匹狼一样,丝丝的咬住他的脖子。但是他只是好奇地望着我们,眼珠子一动不动,右手里的骨头高高的举着也一动不动。

至此,我以为长胡子并不是一个轻易动手的人,我想我应该跟他讲道理。

但是刹那间,我便把这种和平相处的念头打消。

长胡子乞丐突然张大了嘴巴,大叫一声:啊

当时一股恶臭的气味立刻涌进我的鼻子里,加之酒精的作用,我想我马上就会吐出来。

我想我死定了,他一定会用那根恐龙的骨头将我的脑壳敲碎。

但是,我想即使是在绝望的时候也应该试一试曾经想过的办法没有试过,谁也不知道行不行于是我准备跟他讲道理,我的脑子里顿时产生了千万条让他不适用暴力的理由,比如:打人是犯法的;好孩子是不打人的;你不打我我就给你棒棒糖吃但是我觉得这些想法是那么的幼稚、荒唐而可笑,于是我对他说了一句最干脆最具有原则性的话:打你的人那边去了。说着,我顺手指向吴明他们逃走的方向。

没想到这一招果然奏效,长胡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嗖地一下消失了。

自此,我终于知道疯子比正常人讲理多了。

经过这一次磨难,我终于感受到保护自己爱的人的重要性。没有人希望自己爱的人受到伤害,假如敌人朝你的爱人伸出利刃的话,你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身体挡在她的前面。我想,这就是爱情吧也难怪懂爱的人都死得早。

经过漫长的长途跋涉,我终于将丝丝背到家里去了。当时夜已经很深,我想即使老爸在的话也早已睡了,即使没睡被他望见了那也无所谓老爸也管不着。

我将丝丝背进房间后,就小心翼翼地让她躺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之后,我便一个人静静地趴在窗台上观看外面的风景。今夜的夜空十分明朗,对面的烟雾清晰可见,只是不像以前那样直了,被风吹成了S型。

我记得,当我开始从这里向外面看的时候,自己是怎么的孤独和无奈,常常成为薛小虎实现人生理想的最佳对象。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变的速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仿佛只是嗖地一下。

忽而,我又想起了常叔说的那句话:世界就像一锅豆子,只有坏的才能浮起来。

我回头望了望丝丝,心想:我也是有女人的人了,是大人了,我不能再让人欺负,也不再能让自己爱的人受苦。

沦落的青春: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自从那些十几米长的大卡车驶进后,其他的卡车接踵而至,把原本平静的小城弄得热火朝天。不仅是卡车开进来了,外面的人也进来了,他们是那些引进来的企业的老板以及技术员工。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人们便发觉只要在路边摆上一个小摊子,就可以吸引很多顾客。有很多顾客都是外面来的,他们简直对这里最难吃的东西趋之若鹜。还有就是那些小城的居民,原本他们都有一份安定的工作种地或者流浪但是自从一批批的工厂在小城落户后,他们就成为那些工厂的工人。闲散贯了的他们简直无法适应在工厂上班的生活,总是抱怨在里面工作太累,而且老板总是对他们嚷嚷个不休。他们总是无法把这样的苦水倒进其他人的耳里,所以每到下班的时候就聚集在路边的小摊旁划拳喝酒,还不停地对小摊主诉说自己的痛苦。开始摊主是十分愿意听他们讲故事的,但是时间长了以后就厌恶起来了,只要是有工人来到这里,他总是先用两块棉花把耳朵塞起来。

随着时间慢慢远去,一根根巨大的烟囱便在小城的土地上耸立起来了。它们比原先的烟囱更高更大烟也更多,只要不吹风,烟雾就可以把整个天空遮住,如同黑夜。

然而,弃儿般的企业的到来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随着它们的纷至沓来,一批批的小零售商们也紧随而至,他们在小城开了很多店铺,除了卖一些日常用品外还卖一些新鲜的东西。但那些东西只能吸引住小城人的目光,外来人口总是不屑于问津。比如他们就卖一种金属制成的陀螺,它们笨重如牛,但是只要你用点劲就很容易将它们转起来。铁陀螺转起来的时候还会发出声音,于是每到了傍晚的时候,各个角落里都充满了这种嗡嗡嗡的蜂鸣声。据说后来这种声音的影响已经波及到县领导的耳朵里去了,所以为了整顿市容,让人民可以睡个好觉,就把打陀螺的地方集中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去了。

在这一批批的商铺中,最有特色的就属佳佳超市。佳佳超市总共有两层楼,规模之大让小城人民瞠目结舌。为了一堵芳容,在佳佳超市开业的那天,人们便去把超市的大门挤爆了,防盗铃响个不停。据阿大说,他也趁乱把两盒罐头拿了出来,他还说假如佳佳超市再开一次业的话他就让所有城管队的人一起去。

其实,佳佳超市的特色并不是在开业的时候东西被偷了一大半,而是里面的东西都是不讲价的,在架子上写上二块五,那么就是二块五。佳佳超市的成立开创了小城卖东西不讲价的历史,也深深的改变了小城人民的消费习惯,当人们再次去交话费的时候也不让电信公司给打个八折或者把零头去掉了。电信公司为此激动不已,虽然在人民的一再要求下他们仍没有打个八折或者将零头去掉,但是至少没有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杀价和开导人民群众要支持国企的建设上。

其实,这些都是我所不关注的,我所关注的是一家叫做国际韩流美发会所的店开业了。

咋听这个名字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小城成了贵州的西部重镇后就有联合国的某个机构搬到这里来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就是一剪头发的,没想到随着经济的发展,剪头发的也变得这么有气派。

就在国际韩流美发会所开业的那天也就是鞭炮噼噼啪啪的响了几个小时的那天他们的大门也被挤爆了,一个个灰溜溜的人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头发就成为红色、黄色、彩色等等颜色。不光颜色变了,连头发伸展的方向也变了,有的指向后面,有的水平指向前面,有的直愣愣地耸立在头皮上,像是长出来一丛绿色的狗尾巴草。

那天,我们也去光顾了。

为了检验国际韩流美发会所(以下简称韩流)的技术质量,阿大阿二还有狗子特地把锅底的灰摸在了头发上,狗子不小心,中间的头发还被阿二剪去了大半。

我们七八个人一行到了韩流里。我看见里面的装饰很气派,处处是炫目的灯光,黄金色的墙壁,墙壁上镶嵌得有几面镜子,镜子前面就是顾客坐的地方,现在被坐得满满当当的。我发现来到这里的大多都是小城里的人,我还看见了何肖肖在里面排队等候,他一见我们就嗖地一下消失了。

说来也可笑,来这里剪头发的人的风格简直和他们竣工后的形象大相径庭,当然,这种大相径庭只局限在脑袋上,所以才显得可笑。他们穿着过时的肮脏的西服,牛仔裤的裤脚上全是泥巴一看就知道是刚放羊回来的不过皮鞋还不错,又尖又长,虽然有个把小洞,但丝毫不影响它的魅力。

就在剪头师傅的操作下,他们的头发很快就从头皮上立起来了,其威风凛凛之势丝毫不亚于马的鬃毛,我想假如山羊见到他们这幅模样,那么一定不会认为这就是它们的主人的。

几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女子邀请我们走到里面去,她们可长得十分漂亮,这一点可以从她们穿的超短裙上看出。她们的头发也很好看,红火而妖艳,假使把这店里面的镜子和椅子换成沙发,男人都换成女人的话,那么她们的生意一定门庭若市,外面到处停满了公务员和警察的车。

我们走了进去,阿二趁机摸了其中一个小姐一把,后便立刻用十分专业的口吻对阿大说:嗯,应该不是日本来的。

原本阿大也想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日本人,但是望见姑娘委屈的样子便放弃了。

我进到里面的第一感受就是香味扑鼻,这种香味有点像高级窑子里面的女人身上的香味,我直怀疑是不是所有高级窑子的女人都在这里弄头发。

他娘的,整个小城都乱糟糟的。要是以前在街上见到一个红毛绿鬼,一定能把一个胆小怕鬼,深受迷信之苦的老太太吓死,但是现在一走到街上到处都是,多了之后便吓不了人,只能吓吓自己。

你们是洗头,剪发,还是烫染?

一个更加漂亮的姑娘问我们,她的更加漂亮可以从露出的一半胸部看出来。

我回头望了望他们,吴明表示很无奈,其他人表示做不了主。

我们开业期间是打折的。那个姑娘微笑着说,我想除了丝丝外没人任何女人能对我有如此吸引力。

剪发。我说。

后来我们便被安排进一间较小的屋子里去洗头,洗头的都是十分漂亮的女子,鉴于此,我想电视上说的人才经济大抵就是靠美女来引诱顾客吧。

在洗头的时候,洗头小姐为了让我有一种亲近感,总是问我问题,比如:你是哪里的啦,读几年级啦,有女朋友没有啦

诚然,女人的嘴一有空闲就会问个不停。

隐私。我只回答了一句。

后来洗头小姐又问我:你们这里人的头发会褪色啊?

不会,我说。

那么你们的头发怎洗洗就黑了呢?

终于,我想到了头发上摸了一些锅底的灰。

哦,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的污染大,在街上走一天就变成这样了。

那女的吓了一跳,后来我们再来这里的时候就没有再见到她了真是十分惭愧。

头很快就洗好了,临末时她问我要不要按摩。

不用。我说。

随后我就从闷得慌的小屋子里出来了,此时排队等候洗头的人已经十分长了。

在洗头小姐的带领下,我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剪头师傅朝我走过来,撩了撩我的头发,问我:剪个什么发型?

中流的。我说。

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外国人的东西了,而且听说韩流就是外国的。

中流的?

对,就是中流的。我坚决地说。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只剪韩流的。

去你娘的韩流,老子只要中流的。我很生气,这种气就像英语老师让你背一篇蝌蚪文一样。

剪头师傅显然也很气愤,但是也无可奈何。他拿了一把剪子,先从我头顶水平剪一刀,然后左一刀右一刀,前一刀后一刀,说到:好了!中流!

我朝镜子里一望,只觉得脑袋瓜子像个装鞋的长方形盒子真他娘有个性。

好!我称赞到。

随后我就留在里面等待他们他们弄个韩流的,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几个小时,当他们弄好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完好几个梦了。

随后我们便把身上仅有的钱凑出来,我算了一账:每人五块,八个人就是三十五块,说了打折,所以除以八就是就是就是多少啊?我问吴明。

二十五块。吴明说。

不对,是三十块。狗子说。

不对,是十一块。

不对

不对

倏然之间,我才知道老师要我们好好读书的用意了,原来老师对我们真的是用心良苦,连我们来韩流消费也早被他预料到了。

好,十一就十一,花了十一我们还就十五块的剩余。

老板,钱!

我把钱往收银台上一扔,就朝门外走去。

然而身后的老板立刻喊道:小伙子,不对啊!应该是一百六十块

不是打折的嘛?我问。

打折也是一百六。

一百六,我吓了一跳,娘的,老子收一次保护费也才一百六你难道也是收保护费的啊!?

想到这里我就生气,吼道:老子说多少就是多少。

话罢,狗子还朝他们露了露手臂上的耗子纹身。

流氓老板骂了一句。

老子就是流氓,我想。

我们从里面出来了。

就在我们出来的时候,就碰到了薛小虎他们听说边三条不小心收了公安局长家的孩子的保护费被抓进去了,所以薛小虎大抵成了他们治安队的老大。

如今真是冤家路窄,即使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有碰到过,他娘的这个混蛋。

然而他们看起来并不是人多势众,所以并没有打架闹事的想法,只是略微看了我们一眼就走进去了。

你应该知道,我真想看看他脑子里的东西新鲜不新鲜。

我们剪完头发后就到街上去逛了几圈。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1999早已不是先前的1999,现在1999宽扩的路面超出了你的想象,路的对面完全可以用彼岸来形容。而且上面新增了许多车辆,除了县长的高级豪华型吉利轿车以外还有很多,但看起来不是十分高档,比如什么奥迪、夏利之类的。

自从小城经历了这一段翻天覆地的变化后我几乎无法以一种陈旧的身份呆在这里,我想我是来到了外星球,或者是外星球的生物来到了这里。

如今的小城充满了新意,到处都是新的:新的店铺、新的人类、新的车辆、新的道路、新的发型等等。

我们逛遍了大街小巷,最后驻足在1999的末端。这里原来是一大片贫民窟,后来推平了之后就建成了一个广场,广场的中央矗立起一座高高的铁塔,上面刻着一竖大字:城关镇大发展万岁。广场的周围是一带环形的草坪。广场的一侧建起了一座高高的台子,有阶梯爬上去,现在上面正有一群人在搭架子,台子后面挂着一幅很大的幕布,上面依然有几个大字:城关镇新工业区竣工典礼。

咋一看就知道是有演出。

既然有演出而我们没有收到节目的征集通知是我很不痛快的,想以前我们的《城关镇领导之歌》就深受好评,堪称是城关镇文化的经典。

不多时,那些架子上就挂满了红对联、鞭炮和一些气球。

到了典礼举行的时候是在下午两点过的时候,因为是入了秋所以不是十分炎热。

其实,你应该知道把鞭炮和气球放在一起是很蠢笨的想法,然而我们小城的居民先想到了这一点,在典礼还没有举行的时候就有人把那些气球拿开了,但是至今也没有人能够发现它们的下落。

因为少了放气球的过程,所以在县长点着鞭炮后典礼就开始了。

此时台下已经是人山人海,人们拥挤在一起弄得彼此满头大汗,然而都还伸长了脖子看。

这一次的主持人是一对完全陌生的面孔,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

主持人的着装让我们眼前一亮,只觉得随着工业化的发展,人们的审美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女人们总是穿得越来越少,总想把大腿和胸部露出来。然而我想这大抵不是审美的问题,而是思想的问题,想必外地人小四的思想学得好,都坚持艰苦奋斗了。

在主持人的一番废话后节目终于开始了,先上台的是一个大合唱。咋一看,阵势跟我们城管队的合唱团差不多,然而歌曲却丝毫的没有新意,这一点完全刻写在观众漫不经心的脸上。

接下来的是一个舞蹈,虽说是舞蹈,然而也只是几个年轻人在台上癫痫似的抽搐了几下而已。

这批年轻舞者的出现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因为他们的穿着十分怪异,就像打满了补丁的肚兜一样,还都带着帽子。要是小城里的长者往这里一站,那么他们一定会骂道:混账东西。

那群年轻人的出场也是颇具新意的,排成一排后就瘸腿蛤蟆似的跳将上来。然而上台后就变得乱糟糟的了,我几乎无法用语言来描绘他们的那副德行。他们或而张手,或而下蹲,下蹲的姿势跟青蛙的有得一比。忽而又聚拢四肢躺在地上打圈,直至晕得不行了才退位让贤。有得也只用一只手就将整个身体撑起来了,这个动作我十分喜欢,假如用那双手来修炼如来神掌的话一定事半功倍。

人们看得瞠目结舌,大汗淋漓,上下滑动的喉结不断地把口水送到肚子里去。

真他娘的受不了。

我悄然独自离开了。

从人群中挤出来后,我再次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然而也被呛了一口,原来空气中有一些絮状物掉了下来。我丝毫不在意,继续走自己的路。

原本小城在第一次工业化以后就变得不那么安宁了,到了现在简直就是喧闹不休,就像一支哭丧的喇叭乐队在你的身边不断地来来回回一样。

我沿着1999走过去,看见源源不断的人流朝广场赶去,他们的新发型在灰暗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越往前走人就越少了,几乎是到了1999的尽头,我忽而发觉有什么东西跟着我。我猛然一回头,发现是一只野狗。看见是野狗我就下意识地想踹它一脚,但是我望见它灰暗无光的眼睛,如同死了一般,我吃了一惊,全身上下一阵冰凉,赶紧拔腿跑开了。

不多时,我又回到了广场那里。现在那里依然热闹非凡,阿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叫到舞台上去了,正和主持人交谈着什么问题。主持人好像是问:鸡缺了一只腿后是什么?

我想了半天,但是没有结果。

还是鸡。阿大答道。

完全正确。

台下一片掌声。

随后阿大抱着一个礼物就下来。

吴明问我到哪里去了。

我说:到处走了走。

刚才被那野狗一吓,到了现在还惊魂未定。

接下来的节目我毫无兴趣。

到了节目的最后还是老一套的剪彩,只不过剪彩的主角换成来这里投资的企业家了。他们喜笑颜开,仿佛这里的人民接收了他们这一群被外部世界所遗弃的遗孤之后,让他们保住了性命。

我原以为剪彩之后就一切都结束了,可听吴明说完了之后还有一个餐会。

餐会?我很迷惑。

哦,是这样的。吴明对我说:这里一个工厂的老板宰了十几只羊,让全城人民都去吃。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他亲自上台说的。

为了验证那个暴发户的话,在典礼结束后我们就随着想去吃免费的午餐的大部队而去了。

那个厂是个不算很大的厂,但是其嚣张的气焰丝毫不亚于其他任何大企业。光红色旗子就插了几十面,如果再加上那个耸入云霄的烟囱的话就更了不得。

暴发户叫人摆出了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先上了一壶酒,我知道这酒是小城里最难吃的一种酒。虽然酒难吃,但是我们依然以最快的速度抢占了一张桌子,说不定后面真的会有羊肉端上来的。

然而等了良久也不见端羊肉的人有任何动静。

倏然,一支光束朝天飞去,在空中炸出了一朵漂亮的火花,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刹那间,空气中便被爆炸后的火药味充满了。燃尽后的尘土不断往下飘落,常常落在那些仰面朝天的家伙的眼睛里,其中一个小孩还被弄得哇哇地大哭起来。

同时鞭炮声也齐声而响,长长的鞭炮围了工厂一圈,足足响了一个小时。

鞭炮响完后终于把羊肉端上来了,羊肉依然保持着学校食堂的特色,除了骨头和洋芋比较多外多多少少也有点肉。

大约只是一秒钟的时间,所有的羊肉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当然并不都是进了肚子里,藏到衣服底下的也不少。

对于暴发户的这种行径,我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用蚯蚓让鱼儿上钩,然后再把鱼儿摆上自己的餐桌。

当然,小城除了官员和煤老板外都是一些穷光蛋,他们只是占据了这里的一丁点土地。按照官方的说法:城关镇的矿藏都是属于全城关镇人民的。然而事实是这样的:国家的是国家的,人民的还是国家的。

酒足饭饱后,我们就离开了,还顺便摔了几个碗以表示对洋芋太多的抗议。

我们从厂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大街小巷的路灯,路灯都是新安装上去的,除了少数被恶意破坏之外大抵都还能发出刺眼的灯光。

一阵寒风吹过,看来是要下雨了,小城的秋季是容易下雨的季节,而且只要一下就有老子想下多久就下多久的感觉。

其实当我们在黑暗中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了灯光下一望才发觉我们的身上多了很多小黑点。我用手一抹,立刻就在我的手臂上化成了一片墨迹。

我抬头朝天空望去,发现这些东西正源源不断地向下飘落,跟白天呛了我一口的一模一样。

管他什么玩意儿,我们继续往前走。

狗子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子,顺手敲灭了一颗路灯。

好手法!阿二喊道。

阿二为了证明自己的手法也很好,也捡起了一颗石子朝路灯扔去,然而和路灯相距甚远,于是他又捡起了一颗,刚想扔就被从后面来的一个人叫住。

我们回头一望想必每个黑社会成员对他的印象都十分深刻立刻撒腿就跑,幸好他没有朝我们的腰部或者头部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