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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中的蝴蝶原理挽回

发表时间:2021-04-08

翩翩乱飞的蝴蝶丛中

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翩翩乱飞的蝴蝶丛中,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在美院年轻的大学生和富有的屠宰厂厂长之间,女孩似蝴蝶般找不到栖息地。

1

门上的风铃叮叮咚咚一阵脆响,易颜的心跟着也就乱乱地跳了起来。果然,翩飞的蝴蝶丛中一闪,露出了那张白皙的脸。

他的身影一晃,又走进了花店。

一枝红玫瑰。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轻,还是像以前那样,低垂着眼帘,目光在满地的鲜花上飘起又落下。

接过花,付了钱,他出门的时候触到了门上的风铃。一阵叮叮咚咚的脆响声中,蝴蝶又在他的脑后飞舞起来。他突然回过头来,轻轻拨开蝴蝶扇动的羽翼,朝她瞥了一眼。那一瞥中竟然流出了两团灼人的火焰。易颜的脸被烤得滚烫,迎上去的目光顿时软了下来。她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可是他却沉默着。少顷,他一松手,身影便消失在了蝴蝶狂乱的摇摆中。

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每天上午的这个时候,他总会准时来到易颜的花店,买一枝玫瑰。他似乎正深深地陷在爱情的折磨里,双眸里荡漾着狂乱而压抑的迷茫。

发现了他的这个秘密,易颜的心在每天的这个时辰也会莫名其妙地狂跳半天。

易颜的花店就坐落在美术学院后门的那条街上。与四周花花绿绿的各色小店比起来,她的小店素面朝天,简朴得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只在门前摆了几篮鲜花,又悬了一串蝴蝶风铃在门上,便开张了。一个多月过去了,生意说不上兴隆,但每天总是人来人往,叮叮咚咚的音乐不绝于耳。顾客全是美院的大学生,他们的谈吐和装束都显得怪怪的,好像不是生活在这个人间,让易颜觉得既刺激又新鲜。她一度也想学他们去染一头火红的头发,但犹豫了几天,终于还是打消了念头。因为她觉得坚持个性可能比时髦还要前卫,而前卫就是魅力。这些观点是她从那帮大学生嘴里学来的。她还学到了许多别的东西。

闲下来的时候,易颜就用素描本画街上晃来晃去的人。日子过得就像山间缓缓的溪流,平静而清澈。偶尔也有闲花飘落,溅起点点微澜,让她觉得生活并不枯燥。

变化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的。自从上了重点高中,易颜感觉就像得了厌食症,看见书本上那一串串数字和字母就想呕吐。每天,她愁眉苦脸地坐在课堂里,心总是云游在天外。过去,她总为自己的成绩而骄傲,而现在,那些高高低低的分数已经激不起她心底的一点波澜。看到同学们一张张刻满勾勾叉叉的脸,她觉得他们就像被驱赶着在古埃及修金字塔的奴隶。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跋涉在书山题海中,所做的一切更显得虚无。虚无的含义到底是什么,其实易颜也弄不清楚,但她觉得只有这个词能表达她的观点。

终于有一天,她对父母提出想退学。她说,人生如此短暂,我想过得快乐一些。

父亲问:你不上学能干什么?现在连掏粪工都要求有大专文凭。

这样的生活充满了痛苦,我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活法?现在的大学生一毕业不就失业么,那叫什么日子?!易颜胸有成竹地说,我去开一家花店,大家都会天天开心。

纵然易颜有充足的理由,但她的生活快乐原则还是遭到了父母的猛烈批判。尽管如此,但她这一回没有放弃自己的目标。因为她觉得一个人只有坚持自己的生活才能叫生活。此时已经进入高考最后半年的倒计时了,她开始整天整天逃学。上课的时间,她背著书包在大街小巷里晃荡,就像一枝轻盈的蒲公英,在城市的空气中漫游。她的身影很孤独,但心中却鼓荡着自由的快乐。在一次调考中,她故意把书放在桌子上抄,被巡视考场的校长抓个正着。因为影响极坏,学校勒令她退学了。

退学以后,父母又四处活动,想把她送入另一所学校。当他们的计划刚要开始实施的时候,她让自己失踪了。

一个星期以后,她一脸平静地回了家。她说:假如你们再逼我,你们的女儿也许永远不会在你们眼前出现了。这几天,我到长江边、到铁路上去遛过,那些地方很安静……。看到父母脸色煞白,她又说,你们别担心,我准备考美院。当然,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美好的计划不过是一个华而不实的托词而已。

最后的结果是父母妥协了。他们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况且这个女儿从小就是那么任性。母亲泪汪汪地给了她一万元钱,帮她在美院附近开了这家花店。易颜说:我在法律上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自己养活自己。我白天卖花,晚上跟老师学画画。

将来我成了著名画家,你们也可以风光风光。

就这样,易颜过上了她渴望的属于自己的快乐生活。

一枝红玫瑰。他重复了一遍。还是那种语气和声调,目光还是在花丛中飘起又落下。

易颜愣了一愣,收回散乱的思绪,帮他挑选了一枝含苞欲放的一品红。

当易颜给他找零的时候,他顺手拿起柜台上的素描本看了看。易颜瞥见他的手修长而白皙,小手指微微曲着,像个问号。他皱着眉头问:你也画画呀?易颜的脸一红,故意歪着头笑眯眯地说:挺不错吧?!他的嘴角一拉,笑容展开了一半,倏地又收了回去,但嘲讽的意味还是流露了出来。

那你一定是画家哟!易颜的自尊心在不经意间给戳得疼了一下,她说,请大画家多指教啊。

他放下了素描本,嗫嚅了半天,说:你,愿意看看我的画吗?他的目光随着飘过来,定格在她的脸上。易颜马上感觉到身上、脸上跳起了点点小星星,十分的烫人。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被一个男孩这样注视过。在那一瞬间,她有些慌乱,慌乱得不知手脚往哪儿搁地点了点头。

男孩默默地帮她收拾花篮,然后关上小店的门。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易颜的心中被一股激动充盈着。对于正在发生的一切,她感到有点茫然无措。不知为什么,她僵硬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软,就像她脑后的那根红丝带,正在空气中飞。

在路上,男孩递给易颜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孟野,自由画家,然后是地址和电子信箱。

走完小街,眼前出现一片原野。美院坐落在城市的边缘,往前走不远就是农村了。易颜看着路边像海浪一样铺开去的金色油菜花,突然间恍然大悟:呵,原来春天早就到了。一股漩流突然从隐秘的地方激荡而起,开始隐隐约约地在她的血管里奔涌。她感到身体微微有点湿润,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孟野一直没有说话,紧闭的嘴巴就像一座古老的门。走路的时候,他的双手也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双肩摆来摆去,姿势有些僵硬。他长得十分像陈小春,而陈小春正是易颜最喜欢的明星。这使她忍不住想,一个画家和古惑仔会有什么联系呢?他们都有点酷,让人感觉很鲜。眼前的这个人,就像过去同桌那本上锁的日记,不意间勾起了易颜探究的渴望。

那个女孩真幸福啊,天天有人给她送玫瑰!易颜突然说了一句。

孟野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却不成腔调。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孟野在一个农家小院前停了下来。他一扬下颏,说:请进吧,这就是我的画室。

小院一角栽着两株桃树,粉红的花开得正火。四五只鸡蹲在树荫下打盹。人声大概惊扰了它们,平静的院子顿时乱了起来。易颜使劲吸了吸鼻子,嗅到了空气中一股怪怪的味道。走进农舍,房间里却是黑漆漆的。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走进了地狱,叫人喘不过气来。易颜扶着墙才站稳。

灯光一闪,易颜这才看清,窗户原来被厚厚的黑布遮着。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上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地上堆着画布,露出五彩斑斓的颜色。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油彩和汽油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喷嚏。

天啦!当易颜看见画架的时候,捂着嘴巴惊叫了一声。画架上绷着一幅肖像画,一个女孩的肖像画。

那是一张鲜艳的脸。那也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八枝红玫瑰全部插在画架上,就像八朵火焰。

2

易颜的头有点晕,身体战栗着,几乎要跌倒。

孟野伸手想去扶住她,但她还是像一朵蓦然坠下的花朵,朝他的怀中沉去。两人一起坐到了地板上。

你这个人真是笨手笨脚啊!易颜清醒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心几乎要跳出胸膛来。

孟野也爬了起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空气陷入凝滞之中。两人都尴尬地摆弄着自己的脚。

房间里只有一张画画用的高脚凳,易颜爬上去坐下。孟野看着她,眼光闪闪烁烁,像一只敏捷的老鼠,从她的羊毛裙里钻进钻出。易颜脸一热,别扭地收拢了双腿。

孟野在画堆里翻腾了一阵子,挑出一沓画,一幅一幅摊在地上。

易颜看着那些画,开始还有些心不在焉,后来竟哧溜一声从凳子上滑了下来。

画布上展示的全部是裸体女人。准确地说,画的全是一些人头兽身或兽头人身。

美丽的女人头有的长在蛇身上,有的长在狗身上,有的又长在狮子身上,而那个丰腴的女裸体上,时而长着一只猫头,时而长着一只虎头,时而长着骷髅头。背景十分丰富,有原野,有沙漠,有蓝天,有海滩,还有高楼和农舍。每幅画上只写著作品编号,没有题名。

易颜的心突然间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身体哆嗦起来。这些怪诞的画作,像阴冷的月光,突然笼罩了她,让她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和莫名的恐惧。但是,随着那寒意的聚集,另一种无可名状的快感也从她的心底翻涌而起,汇成一股巨大的力,终于喷薄而出了。她满面通红,牙齿将嘴唇咬得生痛。

孟野狠狠地抽着烟,呼吸十分急促。易颜觉察到他的眼中流露出几近绝望的光来。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呢?我很喜欢你的画。易颜的心一动,猛然间她明白了身边这个男人的心理。他其实对自己的画很不自信。

你在说假话!孟野叹了口气说。我的画,没有人看得懂的。

你好像生活在噩梦中,内心非常不安,对不对?易颜说,我喜欢画面透出的那种恐怖的感觉,让人有一种邪恶的快意。

孟野听着她的话,头渐渐昂起来,脸上浮起了一层红晕。他扔了烟蒂,双手神经质地在两只裤腿上使劲搓来搓去。

对,对,你说得太好了!他终于有些语无伦次了,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你是我的知音,真的。咱们应该庆祝一下,庆祝一下,我去买啤酒。

他一扭头出了门,可片刻过后又迟疑地折了回来。望着易颜,他蹙着眉头不作声,宽阔的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说,我还欠村子里那家小卖部的钱,老板恐怕不会赊酒给我了。

易颜看着他的狼狈模样,想起他一路上酷毙了的神情,眼波里不由掠过了一丝揶揄的笑。

孟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身体跟着变得不安起来。

易颜掏出钱包甩给他,大大咧咧地说:今天我请客,欠的钱你也还上吧。

孟野的手颤抖着接过了钱包,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眼睛里露出奇怪的光来。

出门的时候,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喝着啤酒,孟野的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冷漠和高傲。他告诉易颜,那幅蛇身女人头的画是他的毕业作品,起初被他的导师判为不及格。后来因为没有时间赶画新作,导师在最后关头动了恻隐之心,给了他一个及格。但校学术委员会一致拒绝他的画进入毕业生作品展。为此,他非常愤怒,把画翻拍成了照片,给国内最先锋的一些批评家寄去了。半年过后,除了一封信被邮局原样退回之外,没有一个人给他回信。

孟野说着说着,孤独的醉意缓缓爬上了脸庞。

我绝望了,没有人懂我的画。他怪笑了一声。

我虽然不懂画,但我觉得你画得很好。易颜说,我正要请一个美术老师,你给我当家教吧。

行啊!孟野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她,慢悠悠地说,你的身体很美!要不,我给你画一幅油画吧。

易颜的脸上发起烧来,因为她敏感地意识到有一对红红的眼珠似乎要跳射到自己突起的胸脯上来。这使她既害怕,又兴奋。她故意用夸张的声调说:我可不想长一个蛇头或是狮子身体!孟野的鼻翼翕动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往床上铺了一条雪白的床单。

现在吗?易颜惊恐地问。

对啊,脱衣服吧!孟野背过身去准备画笔。

易颜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半天没有动作。

你怕我强奸你吗?告诉你,我阳痿!孟野递给她一把刮颜料的刀。遇到危险,你可以用这个自卫。

脱就脱,有什么了不起。易颜冷哼了一声。就像当初退学一样,她跟自己赌上了气,手上一用力,竟然扯落了一粒扣子。衣物哗哗地落了一地,仿佛秋天的叶子。

她光秃秃地立在灯光下,被一股既兴奋又羞涩,既舒展又紧张的感觉浸淫着。

不要紧张。孟野说。你的身体很动人。他一边瞧着她,一边勾勒着线条。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过了半晌,孟野放慢了手的动作,吹了吹额前垂下的头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天,一个男人去街上买油彩,从一家花店门口经过的时候,偶然看见了一张脸。那是一张没有被污染过的纯净的少女的脸,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圣洁的光泽。他的心在一瞬间被深深地打动了,于是,他走进了花店。

后来,那个男人发觉自己喜欢上了那个女孩。但是他很害羞,不敢表白,所以每天借买一朵玫瑰的机会去看看她。易颜说着说着就放开了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话其实很多嘛!你哪像个画家啊,编起故事来倒像个作家。

看起来你什么都懂啊。孟野的目光在易颜的身体和画布之间来回流连,表情有些阴翳。

此时,易颜因为疲惫而开始微微扭动身体了。孟野做了个手势,很随意地说了一句,如果你口渴了,床头有一听可乐。

易颜伸出一只手,拿过了易拉罐。易拉罐开了一个小口,上面插着一根吸管。

她慢慢地吸着饮料,有些飘飘的感觉。琢磨着眼前这个正在专注作画的男人,易颜渐渐有些恍惚了。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她一下子还理不清逻辑;就是对于自己的所言所行,她也糊涂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就像一首陌生而令人激动的歌。

过了一会儿,易颜感到身体出现了异样。气温好像突然升高了,她闷得喘不过气来,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合拢的双腿。一团一团的火焰从毛孔里跳了出来,在她的皮肤上燃烧起来。她渐渐地热得有些难以自持了,身体胡乱地扭动着,嘴里也发出了呻吟。那声音听起来让人脸红,可是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易颜看见孟野放下了画笔,温柔地朝她笑着。他竟然也会笑,而且笑得那么让人怦然心动……突然,他扑到了她的身上……她紧紧地搂住了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凉快一点……在一阵令人眩晕的疼痛中,她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好像沉睡了一千年,易颜终于醒了过来。她的太阳穴上有无数的小针在一下一下地刺着,似乎要裂开。迷糊了半天,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这是谁的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自己在哪里呢?易颜打了一个激灵,时空感的暂时缺失使她深深陷入了飘忽和茫然之中。

过了一会儿,皮肤上的瘙痒使她渐渐恢复了常态,回到了一度丢失的世界。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赤裸着身体。天啦,她的身上缠绕着一条五彩斑斓的蟒蛇。

那个邪恶的东西张开了血盆大嘴,似乎要将她雪白的左乳吞下去。易颜吓了一跳,浑身抖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一把抓过被单,呼地盖住了身体。灯光似乎在晃动。

易颜瞪大了眼睛,终于想起了一个人。刚才,也许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一切,像破碎的花瓣,伴随着身体内部的疼痛,一点一点从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两股热流从心里涌出,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

易颜这才知道,爱上一个人其实不需要任何理由。一切就那么简单,所有的火焰只需要半秒钟就可以点燃。

3

一个星期以后,孟野完成了易颜的画像。他用的是新写实的手法,整张画看上去就像一帧巨幅写真照片。那细腻的皮肤充满了质感,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那滑腻的温热。

易颜被自己身体的美惊呆了。她是那么朗润、鲜艳,就像一片生机勃勃的森林,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尽情歌唱,情意绵绵,激发起人无限的想象。

她的脖子被一朵妖艳的花代替了,头似乎是从画里盛开出来。

易颜问:这是什么花?罂粟。孟野吐了一口烟圈。黑夜中哭泣的罂粟。

画得太好了。易颜搂住孟野的脖子,在他的眼睛上舔了一口。如果你多画一些这样的画,一定会有人花高价买去收藏的。

哼,我从没想过谁会收藏我的画。孟野冷笑一声。梵高活着的时候就没有卖出过一幅画。我的画不是为他们画的。

现在是市场经济社会,大家都卖画。那些美院的学生还仿世界名画去赚钱呢。

易颜说。市场可以检验一个艺术家的水平。

没有人会买我的画。孟野摇了摇头,眼中的光亮和手上的烟头一起熄灭了。市场只能检验画匠,不能检验孟野。

易颜的心突然一沉,因为她敏感地意识到了自己和孟野的差异。一阵虚脱的漩流将她卷了进去,使她感到了自己的无力。

我心里好空虚!孟野说着,拦腰抱起易颜,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他一件一件剥着她的衣服,就像一个贪婪的孩子激动地剥着香甜的粽子。

咱们做爱吧。只有在高潮中,我的心才能踏实。孟野虚弱地对她说。

易颜闭上了眼睛,她不愿意看见孟野扭曲的脸。

其实,随着体验的深入,易颜对那件激情万端的事情充满了矛盾。她的身体仿佛一片解冻的土地,已经完全舒展开来了,渴盼着粗野而剧烈的耕耘。可是孟野就像一辆马力不足的拖拉机,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熄了火,让她欲罢不能。令她沮丧的还不仅仅是这些。每次完事以后,孟野总要十分认真地问她:你达到高潮了吗?假如易颜的答案是肯定的话,他又会问:刚才怎么没有听见你的声音?假如易颜否定了,他马上黑下脸来,试图进行第二次努力。而这只会使易颜更加难受。

易颜有时想,现代人其实并不比原始人强大多少,他们还是一样期盼通过最原始的力量来证明自己。她不敢和孟野讨论,两个相爱的人能否过一种无性生活。但她相信,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精神的震撼同样能使她步入高潮,飘向那光芒万丈的云端。

孟野在熟睡中的表情显得狰狞而痛苦,似乎总在与什么东西搏斗着。半夜的时候,易颜常常被他恐怖的尖叫声惊醒。醒来的孟野像个孩子,只有把头拱到她的乳房间才能重新入睡。

一天深夜,孟野又惊醒了。当时外面正电闪雷鸣,他突然失声痛哭起来。热乎乎的泪水顺着易颜的乳沟漫流开去,断断续续的诉说也在明明灭灭的电光中四散漂移。他告诉易颜,他又梦见了继母。她剥下了他的衣服,抚摩着他身体……她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缠绕着他,几乎令他窒息……易颜的心狂跳起来。在一刹那间,窗外的闪电使她看见了孟野心灵的创伤。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既自负,又自卑,为什么有时温柔似水,有时又冷酷无比。她也明白了他的画为什么会透射出强烈的恐惧和不安。易颜摇了摇头,把孟野的头搂到怀里,心中升起了怜悯和柔情。

整整四年,从初三到高三,孟野生活在噩梦中。因为他的父亲在外地工作,他不知道该向谁诉说,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向人诉说。直到考上大学以后,他才获得解脱。大学四年,他没有回过一次家。但他还是无法摆脱那噩梦般的生活……孟野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声音渐渐飘起来,越飘越远,最后竟然沉入了梦乡。

易颜却枯坐如木,彻夜未眠。孟野的故事就像一列高速奔驰的火车,一下子将猝不及防的她撞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渊里……第二天早上,孟野看见易颜眼圈黑黑的,就问她:我昨晚对你说了些什么?易颜说,你什么也没说。

如果你听到了什么,那也是我编的故事。孟野目光闪烁。

你真的什么也没说。

我不信。孟野雪白的牙齿紧紧咬着鲜红的嘴唇。

我怎样做你才能相信呢?是啊,我怎样才能使我相信你呢?孟野叹了口气,怅然若失。

一只苍蝇嗡嗡地在画室里飞来飞去,孟野的眼珠追着它转动。易颜看着他那副模样,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

时间长了,易颜发现孟野性格的封闭。他平常几乎不和村子里的人交往。除了画画,他就在画室里用他那台破旧的电脑上网。他还在后面的院子里种了两畦青菜。

有时在菜园里锄草,锄着锄着,他会突然扔了锄头,捧着头在那里自言自语:人不就是一棵草吗?锄掉了草,不等于锄掉了自己吗?很多时候,整整一天,他可以不和易颜说一句话,所有的交流都通过动作来表达。这使易颜觉得自己就像和一个无法触摸到的梦生活在一起。

易颜跟孟野学了半年绘画,感觉的确有了不少长进。有一次,她把一幅画送到一家专售名画仿制品的商店,竟然卖了五百块钱。她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可笑!那也叫画吗?孟野不屑地说。艺术需要天才。易颜,你太聪明了,所以你不可能成为画家。

我本来就没想过当画家!易颜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还是被孟野的利箭深深刺痛了。

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他一定不会和生活同流合污的。他的命运只能是孤独和贫穷。孟野自言自语着。比如写朦胧诗的顾城,他就是一个纯粹的诗人。

顾城不是疯了吗?他是诗人吗?易颜说,他是个杀人犯。

孟野嘲讽地哧了一声:所以说,你只能卖花,不能成为一个画家。

一股怒火突然从易颜的鼻孔里蹿了出来。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默默忍受着来自孟野的压力。可是现在,她突然间只想刺破那裹在自己身上无形的网,只想用最恶毒的箭射向他。她冷笑着说:你是个画家,可你他妈穷得连买避孕套都要我掏钱。

孟野愣住了,脸上浮起狰狞的笑,转身走进了厨房。

易颜颓然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钟,她的耳边传来乒的一声响,震得她差点跳了起来。她冲进厨房,看见砧板上躺着一截小指。那个曾经像问号一样优美翘起的手指,现在变成了一条垂死的虫子,正在一扭一扭地抽搐。孟野呆呆地望着她,左手的血滴滴嗒嗒往下淌,在地板上盛开出一朵朵黑色的花……事后,易颜完全回想不起来自己是怎样把孟野送进医院的。她只记得孟野走进手术室以后,她瘫倒在了医院的走廊里。在一片来苏药水的气味中,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做完手术的孟野一句话也不说,双眼空茫,仿佛飘在遥远的天外。

易颜哭着说:亲爱的,你不要折磨我好不好?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

4

因为接指及时,过了一些日子,孟野的小手指逐渐恢复了功能。

他常常把左手伸到画室的聚光灯下翻来覆去地端详,就像一个孩子痴迷地把玩着刚刚到手的新玩具,脸上浮起一层浅浅的迷醉。他自言自语地说,残缺才是人生的大美啊!过了几天,他以自己的手为模特画了一幅画。手掌和四只手指的肌肉纹理画得十分细腻,看上去栩栩如生。那只小指头齐根断掉了,参差不齐露出白碜碜的骨头,殷红的血却盛开在空中,像怒放的玫瑰。和他过去的一贯风格略有不同,这幅画题名叫《受伤的艺术》。

易颜惊叹了一声,心想这样的画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画不出来的。她说:那么美的手,为什么让它断掉呢?孟野当时正坐在电脑前上网,哧了一声,没有理她。

时间长了,易颜也习惯了他的性格。她越来越把他当成了一个有些乖僻的孩子,这样的想法更加激发了她内心深处的母性。虽然这种生活有点不合常规,但易颜体味到了一种快乐。那是一种私密而幸福的颤栗,实在无以用语言表达。

前段时间,为了帮孟野重植手指,易颜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找借口从母亲那里要了一千元钱。现在,美院旁边又开了两家花店,她的鲜花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干脆就将小店转手给了别人。这样,两人的日子过得更拮据了。

以前,孟野除了去城里买些绘画工具和日常用品外,几乎不出他的小院。现在有了易颜,他一个月也难得出一次门。每个双休日上午,他教的两个中学生带着习作来找他辅导。他很认真地指点他们,但看得出来没有一点激情。剩下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消磨在画室里。心血来潮的时候,他也去拾掇一下菜园或者喂喂鸡。画室里有本顾城写的《英儿》,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书页都打卷了。他告诉易颜,他十分羡慕诗人在新西兰激流岛的生活。只有那种生活,才是诗和艺术的生活。

孟野有个习惯,一走进画室,就要关上厚厚的窗帘,不让一丝阳光漏进来。有一次,易颜拉开窗帘,想推开窗户换换空气。孟野的脸突然变得煞白,一下子跳过去,唰地关上了窗帘。

窗户打开了,他们会逃走的。孟野紧张地说。

他们是谁?易颜惊讶地问。

孟野突然不说话了,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易颜发现,孟野性格中有许多让人难以琢磨的东西。即使进入ICQ聊天室,他也很少开口说话。在聊天室的众生喧哗中,他静默如垂钓的老叟,只是双目不错地盯着滚动的屏幕,偶尔骨碌一下喉结。易颜常常心生怀疑,他是不是生活在别的世界上。这个念头使她感到自己离他很遥远。

有时,易颜忍不住劝他,你应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哪一点不像正常人?什么样的人是正常人呢?孟野回答。

你会让绘画给毁掉的。易颜叹了口气,无名的忧愁开始在她的心头滋长。假如不是因为命运,易颜相信,平静的生活应该可以永远地持续下去的。可是有一天,她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她把化验单递给了孟野的时候,她的心情很复杂。两人已经同居大半年了,和每个渴望幸福和安宁的女人一样,她希望得到他的一个承诺。虽然她渴望飘着的快乐,但她也不拒绝实实在在的拥有。

孟野瞥了一眼单子,说:你想当妈妈?易颜感到自己身上有些冷,瞪着他不做声。

为什么要孩子,我讨厌婴儿。孟野点燃一支烟说。

可你是孩子的父亲?!易颜愤怒了,唾沫在灯光下飞舞。

孟野眯着眼睛朝空中喷出一股烟雾,你能证明他是我的吗?易颜怔了一怔,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啦,那是他说出来的话!?易颜的身体在突然间被野兽尖利的牙齿撕得粉碎了,七零八落地向四处飞散。爱情,自己为她付出了一切,可是最后得到的却是一枝毒箭啊……直到现在,易颜才醒悟,孟野原来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其实他对一切充满了仇恨,甚至包括他自己。

易颜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爆炸: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从来没有让我获得过高潮,你画的画也是一堆狗屎。

你别以为你的话能够打击我?你以为你是谁?孟野看也不看她一眼。你以为我爱你吗?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性伙伴而已。画布上的那些女人,她们都和我玩过。

易颜胡乱抓起一个颜料盒朝孟野掷去。他根本不躲避,黑色的颜料从身体上喷射开来,滴滴嗒嗒往地上落。

你不是那个纯洁的女孩,我终于看清了你,你是个骗子。孟野拉开画室的门,做了一个手势。请你离开!她们都是这样从这里离开的!孟野,你破坏了我的生活,你要付出代价。易颜咆哮着,眼前一片眩晕。

晃动的孟野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就像一个局外人。

易颜冲出了小屋,跌跌撞撞跑出了院子。她像发疯一般在秋夜的热风中奔跑。

浓稠的夜色似乎要把她粘住,但她的思绪却飞快地跳跃着。也许,她和孟野的相遇只是上帝一个错误的安排;也许,孟野的痴情只是不曾存在过的假相;也许,她从学校的牢笼里逃出来,又跳进了另一个陷阱。回想起自己所遭受的一切,易颜欲哭无泪。奔跑的易颜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这令人难堪的生活。

5

易颜从一场长长的梦中醒来以后,又坠入了另一场更长的梦里。她开始发现,酒才是人类最亲密的情人。因为它可以融化你,使你飘飞在星云辉煌的宇宙中,而什么也不去想。和孟野分手以后,她整天泡在酒吧里,找到了另一种快乐。

她真希望自己长醉不醒。

这天晚上,在虫虫酒吧激荡而粗野的黑人音乐中,易颜看见一个魁梧的男人歪歪倒倒朝她走来。此刻,她已经饮尽了第三杯威士忌,来来往往的人影在她眼里全变得摇摇晃晃起来。易颜想象着自己刚刚喝下的是一个男人的血,金色、透明的血,令人亢奋、湿润的液体!嘿,你喝得太多了!他挨着她坐下,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不容置疑地夺下了她的杯子。

生活,应该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易颜晃了晃脑袋,勾了他一眼。我比你清醒。

那你知道我是谁?男人摸了摸刮得铁青的腮帮,笑了一下。

你是个屠夫。别以为你用了香水,我就闻不出你身上动物尸体的气味了。易颜笑嘻嘻地说。

我送你回家吧。陌生男人说着,把易颜扶了起来。易颜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块融化的口香糖,紧紧地粘在了他的身上。其实,她并没有完全醉。她很清醒这个男人的意图,但是这并不令她觉得恐惧和担忧。此时此刻,她只希望自己冰凉的心能被一个实实在在的温暖身体紧紧包裹。夜风好冷,她的牙齿得得地抖了起来。

男人把易颜扶进了小车的后座。起初,她还沉浸在一股冒险的兴奋中,嘴里咿咿呀呀地乱唱着。后来,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短的梦: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她正在迎风奔跑。孟野的背影就在不远的前方,可她怎么也不能到达他的身边……易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衣躺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那个男人吸着烟,双眼正盯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孟野的画室里发生的一切像破碎的飞絮,现在还在易颜的四周飞来飞去。她发现自己的内心充满了虚无,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正拽着她的身体下沉。此时,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堕落。她以一种奇怪的心情渴盼着看见自己的堕落。

你不要做出谦谦君子的虚伪相,你想干我就来吧!易颜鄙夷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掀开了被子,三下五除二扯开了衣服。

男人的脸突然变得蜡黄,手上的烟头烫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小姐,你醉了!好好睡一觉再说吧。他突然站了起来,给易颜拉上了被子,又拍了拍她的脸,轻轻掩上卧室的门出去了。

四周没有一丝声音,时间似乎突然凝固了。易颜盯着帐子上华美的装饰,呆呆地一动也不想动。突然,她呼天抢地地哭了起来。这些天,她一直没有哭出来。现在,她放肆地在泪水中洗濯着枯萎的身心,自己为自己感动万分。忘掉那一切吧!她扬起一只丰润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娇嫩的皮肤上顿时显出两排细密的小坑,沁出来的鲜血很快注满了,又溢出来,蔓延开去,就像魔女火红的发丝,在雪野上狂舞……当易颜再次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备早餐。

他对易颜说,我叫萧伟,是春风屠宰厂的厂长。你很有眼力,一下子看出了我的身份。

我能不能暂时借住在你这儿?易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些茫然。因为这个决定似乎没有接受她的大脑控制,是自己从嘴边溜出来的。

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悦和兴奋爬上了萧伟的脸庞。他点点头说,但愿你能喜欢这儿。

就这样,易颜蒙着头在萧伟家里睡了三天三夜。她太累了。此刻,她只需要睡眠。

尽管易颜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个叫萧伟的中年男人是一个只会给予不要回报的活雷锋,但当她了解了一切以后,她还是十分震惊。

萧伟和她的妻子已经离婚多年了。因为她无法忍受他的奇思怪想。萧伟说,假如不进入那种情境,我的身体里一点激情也没有。

易颜还是第一次发现,一个成功的男人也有他颓唐的一面。

萧伟说,我其实只是想使我们平庸的生活增添一点想象的诗意而已。

易颜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屠夫的诗意——变态!但她还是和萧伟做了那事。这其中当然有好奇心的驱使,更重要的还是别的原因。按照萧伟的导演,易颜赤裸着身体穿上了罗马时代皇后的衣饰,戴上了塑料王冠。而萧伟自己,则俨然一副恺撒大帝的装束,长袍加身,手持手杖。打扮完以后,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睛里竟然都闪出热烈的光来。易颜猛然发现,想象其实比生活本身更危险。

在痉挛的快感中,易颜放声高叫。她感到时光正在倒流,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浸透了血腥诗意的时代。渐渐的,她的眼前又浮现了孟野的那张脸,嫉妒已使它变形。易颜知道,孟野会听见这一切的。在飘上云端的一瞬间,她看见了一把锋利的刀正插在那个男人的心窝上。

完事之后,萧伟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顺手递给了易颜。

易颜呆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一切,跳起来一把将钞票撕了个粉碎。你以为我是火车站的野妓呀,就值这么一点钱?萧伟的脸上本来洋溢着征服者的快慰,但那情绪霎时像一杯热咖啡,被人打翻了,汁液溅进了他的眼里,烫得他不由地抖了一下。

易颜说,你要记住,每个人必须为他所得到的一切付出相应的代价。

萧伟深深低下了头。他的王袍团在床脚边,软塌塌像一堆垃圾。其实,呆在萧伟的身边,易颜获得了另一种快乐。萧伟是个善解人意的男人,她小小的虚荣心在他那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为她买各种首饰和漂亮时装,带她出入高级娱乐场所,像呵护一只雏鸟一样爱惜着她。对于萧伟的一切热情,她并不拒绝。但她很清醒,和一个人生活在一起并不意味着自己爱他,身体的快乐同样也并不意味别的什么。

她解释自己这些行为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种生活的躯壳令她充满了迷恋。后来,在萧伟的帮助下,易颜又在城市中心开了一家花店。在此期间,她去医院顺利做了人流手术,萧伟对她照顾得十分殷勤。日子一天一天过着,有时,看着一朵一朵盛开的鲜花,易颜真希望时间就这样美好地凝固。闲暇的时候,易颜也上网去找人聊天。因为她性格活泼,所以人气特别旺。这让她又回到了自由而快乐的日子,像一朵美丽的蒲公英,在空气中飘啊飘,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只有轻盈。

然而,平静的生活总是显得短暂。就在易颜已经完全将孟野封冻在记忆中的时候,她在网上看见了他的寻呼。

孟野说:后天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也许,我们应该见最后一面。

6

几个月不见,易颜对这座曾经熟悉的农家小院充满了陌生感。屋前的桃树枯萎了,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颤动。

站在院子里发着愣,易颜闻到了一股呛人的帆布和塑料燃烧的味道。透过窗户,她看见孟野佝偻着背,正坐在灯光昏暗的厨房里。

扶着门框,易颜才没有倒下去。她没有想到,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自己再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身体依然会像第一次那样软下来。

孟野回过头来,高凸的眉骨下两团黑白的东西一轮。就是这个漠然的动作又触动了易颜。她十分羞恼,因为她感觉到身体里的汁液猛然喷射了出来。

我知道你会来的。孟野说着,把一张画卷成一团,往炉子里塞去。

易颜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一步抢上去,从火口里夺出了那幅画。

你发疯了吗?!她大叫了一声,又一把抢过了他脚边的几张画。她看见了,这几张全是以她为模特的画。

天气太冷了,我把画烧了取暖。孟野的身体在空旷的大衣里蠕动。我已经烧了一整天了。刚才我还在想,你应该来了吧。果然,你就来了。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本来想把这堆灰烬送给你的。这是我此生最后的一件行为艺术,题目叫《生与死:情欲的余烬》。可惜,你使它成了未完成的作品。孟野不紧不慢地说,人生总会留下许多遗憾。

易颜心疼地说:孟野,你走火入魔了吗?这些可是你的心血呀!哧——,孟野自我解嘲地笑了起来。然后低着头,扒拉着愈来愈暗的炭火。

过了好久,他低声问:你和他,过得好吗?易颜默然,又点了点头。

孟野的眼风扫了一下易颜,尖刻地笑着:在我们这个时代,屠夫比艺术家更有魅力。

他当然比你有魅力!他能让我体验到什么叫高潮!他能让我感到实实在在的快乐!易颜喊出这串话的时候,眼眶湿润了。其实她并不想为萧伟辩解什么,她的分辩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击。

枯坐了一会儿,易颜起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那些衣物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她只整理了一下自己以前的几幅习作。

孟野一边咳嗽,一边絮絮叨叨地告诉易颜,他感到生命热量正在一点一点往黑洞洞的宇宙中耗散。

这个冬天太冷,他说,我预感自己最多还有半年的生命。但是在临死之前,我还有一个未了的夙愿,那就是想去青藏高原,去看看圣洁的雪山和神秘的布达拉宫。

易颜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话不可能对他构成任何影响。她只有无力地沉默着。

炉子里的火终于熄灭了,屋子里越来越冷。

易颜拿出一个装着五千元钱的信封放在了桌上。

孟野捏了捏信封,说,我的画是不能用价格来衡量的。你买走的只是你的肖像权和你过去的一段生活。

易颜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一热,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孟野搂着她,嘴巴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我知道你会送上门来的,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贱。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可是,我真的一点情欲也没有,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哎,也许是因为这个冬天。

两行泪水从易颜的脸上无声地滑了下来,她多么希望自己就这样永远搂抱着他。

虽然他像一块锋利的玻璃,时时会刺伤人,但她仍然欲罢不能。……易颜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可是她口干舌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孟野推开了她的身体,沉声说,我送你走吧。

他和易颜一前一后出了门。易颜最后看了一眼小院,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陌生。恍惚之间她有些疑惑:我难道在这个地方存在过吗?那一段生活真的就像我所回忆的那样吗?她摇了摇头,再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无力。

野外的风刮得很烈。易颜觉得自己就像一张薄薄的纸片,在铅灰的天空下飘来飘去。

易颜,你越来越像一个漂亮的小妇人,真的很撩人情欲。孟野突然止住了脚步,长长吁了口气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走吧。

易颜盯着他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却逸向了遥远的天际。

走了很远很远,当易颜回头看时,却发现孟野正朝她挥手。他瘦瘦的身体看上去像一株枯萎的植物在风中摇摆。

7

易颜终于成了一只狂热的网虫,每天都要去网上泡几个小时。因为在内心深处,她隐隐听到了一个声音的召唤。有些事情将会发生,没有什么理由,但是心可以感应到。

果然,孟野每到一个大的城市,总要给她发来一封简短的邮件或通过ICQ找她。

虽然他出现的日子就像昙花绽放一般,既没有规律,又十分短暂,但易颜总能适时地捕捉到他的影子。易颜用红笔在地图上描画着他走过的路线,想象着可能发生的故事。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心其实也走在了那条充满冒险的朝圣之路上。成都、康定,还有川藏交界处的小镇巴塘,每一个小圆点都是一个美丽的遐想。

在这段日子里,易颜的脸上常常浮现出浓浓的红晕。

萧伟有一天忍不住和她开玩笑,你是不是和人偷情了?你吃醋了?易颜反问道。

看到萧伟故作大度地咧了咧嘴,易颜觉得他真是一个蠢物。他的想象才能,似乎只在动物的本能上才能激发出火花来。这使易颜深深地失望。

四月初的时候,孟野在一封很长的邮件里告诉易颜,他已经到了一个叫林芝的地方,这里离拉萨只有约四百公里的路程了。易颜的心狂跳起来。

孟野说,我的窗外就是雪山,像一个甜蜜的梦,简直让人不忍心去惊扰。

易颜在心里说,阳光是不是像蝴蝶一样在群峰上飞舞呢?孟野说:我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变得冰凉。高原反应使我精疲力竭。我看见了死亡的微笑,他披着黑色的斗篷,正在我的额头上跳舞。

这不应该是你的结局。易颜的手濡湿了鼠标。

孟野说:你恨我吧,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给你讲过一个故事,当时被你打断了。我现在把故事的真实结尾告诉你。那个男孩第一次在花店里看见你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破坏你。因为他觉得你太圣洁了,他站在你的面前自卑得抬不起头来。他买了八枝玫瑰,可是没有勇气送给你。后来,你到了他的画室,赞扬他的画,他在恍惚间觉得你简直成了女神。但是,因为一个偶然的事件,你刺伤了他。你还记得买啤酒的事吧,你那倨傲、施舍的神情,让他突然觉得你和其他的女人其实没有差别。你也是一个俗物,所以,他决定报复你。在你喝的可口可乐里,他悄悄放上了一种让人难以自持的药物。你是一个平常的女人,你无法逃脱自己的命运……再见。

电脑突然死了机。易颜呆呆盯着屏幕,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想起了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和快乐意……《行为艺术:No.0》。这是邮件的名字吗?……易颜的思维似乎也停顿了,只觉得身体很空很空,像一只被抽掉了插花的花瓶。

大概在四月底的时候,孟野像一只迷航的飞机,彻底从网络上消失了。易颜不知道,他是坠毁在了某个山脚下,还是飞去了另外的国度。但她无比痛苦地发现,自己心里缠满了牵挂。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自己迷恋的到底是什么?在一个深夜,她突然悟到,自己爱的其实并不完全是那个人。那个叫易颜的女孩痴迷的不过是她不能实现的生活和另一个自己而已。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她对萧伟说:我得走了。

萧伟吃了一惊,我难道对你不好吗?根本就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易颜苦笑了一下。你难道不明白,我只是你的幻想吗?你爱的并不是我,你爱的只不过是能够满足你的隐秘欲望的工具而已,譬如街头的妓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你提供的性服务已经还清了我借你的钱。易颜说,我该自由了。

你嫁给我吧。萧伟的眼里露出热切的光。我真的爱你。

易颜说:结婚对一个女人而言,就是把她的身体和欲望一次性批发给了一个男人。那对我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一个人是不可能真正进入另一个人的梦想的。易颜看清了这一点,也就知道了自己和萧伟之间只有无望的结局。但她已经没有兴致对那个男人点透了。分手那天夜晚,易颜全身心的投入了萧伟导演的戏剧中。在内心深处,她对眼前这个肌肉壮硕、雄性十足的男人充满了深深的怜悯。她发现,自己其实也十分着迷这让人疯狂的戏剧……离开萧伟以后,易颜还是在美院的后门边重新租了一爿花店。

冬去春又来,她日日坐在花丛中打理着花朵。有时,恍然间她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朵美丽的花。微风起时,门上的风铃发出叮叮冬冬的音乐,五彩斑斓的蝴蝶翩翩飞舞,她总会忍不住抬起头去张望。但是眼里只有空茫。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夜又一夜,易颜总是梦见一张熟悉而冷漠的脸。那张脸有时长在蟒蛇身上,有时长在狮子身上,有时又长在骷髅上,呵呵笑着朝她扑来,使她总是在噩梦中惊出一身冷汗。

有一天,她搬出了自己从孟野的画室里带回的画,一张一张细细地观看、摩挲。

然后,在屋外的一块空地上,她朝着西方点燃了一堆火。当画布被火焰吞噬的时候,一绺一绺黑色的精灵在夜色中跳起了狂乱的舞蹈。她知道,那双眼睛能够看见这一切的。从此,易颜夜夜睡得十分安详。她不再有梦。

任何幻想对于生活都是致命的毒药。易颜告诉自己,必须忘掉过去,让生活从头开始。

8

夏日的一个傍晚,易颜打开电脑连上了网络。她本意是想去看看目前的花市信息,但电子邮箱提示有一封未阅读的邮件。

伴随着悦耳的《HAPPYBIRTHDAYTOYOU》的音乐,易颜看到了一枚玫瑰编织的心形花环。这张俗不可耐但又十分刺眼的电子贺卡使易颜突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数了数玫瑰,一共有九枝,枝枝鲜艳如婴儿的脸。在一刹那间,易颜想起了孟野。他回来了?她的心一阵狂跳,手忙脚乱地去查看写信日期,日期却是八个月以前的。她失望地喘了口气。那天,她收到过他的一封长长的邮件。这封信也是在那天设定的,电脑在今天自动发送给了她。

一枝红玫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暮霭中响起。但是乱飞的蝴蝶丛中,却不再有熟悉的脸。记忆像阳光下的雪崩,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呼啸而来,几乎将易颜淹没。

沉沉暮霭中,美丽的女孩泪如雨下。她终于明白,为了一个梦想,她如同一朵玫瑰,已经把最美丽的绽放留在了一个偶然的深夜……从此,她不会再拥有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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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舞的蝴蝶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飞舞的蝴蝶,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在一个美丽而又浪漫的晚上,能和一位长发飘飘、一袭白裙的女子共舞,这种感觉真好。

我的名字叫温柔一剑,你一定知道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网虫了。温柔一剑是我在网上的名字,在这以前我曾用过西门吹雨、东方大败、马叉虫、雨中的狗尾巴花等网名,最后终因我在网上太臭,被版主踢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是一个男性,以前我曾在163网上用雨中的狗尾巴花网名,冒充温柔可爱风骚的辣妹,最后终因在网上太煽情,而引得一群网上流氓想跟我发生一夜情,我情不自禁骂了一句:男人都是公猪,女人都是母狗,而招来所有网虫的臭骂,把我骂得比大便还臭,本人不得不落荒而逃。

我郑重申明,本人没有同性恋更没有畸性恋倾向,我是一个健康强壮的男人,这一点烟雨楼发廊的青青可以证明,我几乎是每周一次和她开房,每次都让她服服帖帖,快乐得直叫我刘德华,她说她初中的时候特爱香港四大天王刘德华,还说如果刘德华娶了她,她就不会沦落风尘,一切都是刘德华的错,一切都是刘德华惹的祸。我真替刘德华叫冤,就凭她这块料还今生非刘德华不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不过我还是经常关照她,因为是熟客,价钱公道合理服务周到,而且在淡季还可以优惠。出粮较多的时候,我甚至每天找她,没钱还可以欠帐,在S城可能只有我嫖妓可以欠她帐的了,为此我还打算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后来网友告诉不要太无聊了,我才作罢。

我没有女友也没有情人,我来自北方一个叫清水河的小山村,那里生长水稻棉花和贫穷,当然还有女人,清水河的女人我看不起,倒不是她们长得丑,清水河的女人长得比清水河山坡上的栀子花还要漂亮,可是清水河的女人没读过书,没文化,不知道什么是kiss,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没情趣没有品味。

S城是南方一个开放的经济城市,这里美女云集,嫖客如云,有数十万打工仔和打工妹每天不停地生产产品,让那些老板有更多的钱,去酒楼撑破肚皮,去发廊拥抱爱滋病、梅毒,所以这个城市有三多:发廊多、工厂多、银行多,一条龙的发展带动着南方这个以前还是一个小县城的S市,每年经济收入数亿,超过内地中型城市。

我就是在北方听说南方遍地是黄金,遍地是美女,而怀着一颗不甘平庸积极向上的心来到南方的,我在南方摸爬滚打了四年,摆地摊卖过皮鞋,在公共汽车做过小偷,在工地卖过苦力,千万别以我是个不良少年,社会上的渣子什么的,在南方为了生活而不得已而为之,是生活所逼,在南方像我这种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多如牛毛。以前我读初中的时候还写过入团申请书,团委书记还表扬过我有进取精神呢!虽然因我经常逃学以及给校长的女儿写过情书而没有入选,但事实证明我还是一个知错就改,积极上进的好青年。

最后我在S城这个外资公司站住了脚,人模狗样的当上了这家公司的企划主管,在南方不上不下地生存着,我在西村租了一间房子,买了一台电脑,开始上网了。

上网是我到目前为止认为比做爱有意思的事,一进入BBS,里面可真热闹,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乱七八糟的语言都有。

我在网上的第一个帖子是这样写的:我是来自西村的西门吹雨,年轻英俊未婚(还是处男)。

我的帖子放上去半天没人理我,我急了,就在网上抓住一个叫小雨的美眉,告诉她西门吹雨是一个可爱的男人,我们可以聊聊。

小雨送过来:—(戏弄看不起的符号):你以为你是谁?呆头呆脑的菜鸟,你的帖子写得像征婚广告。还可爱,是不是可怜没人爱。

我仔细看我的帖子,真的有些像征婚启事,我赶紧下线,换了一个东方大败的名字上去,重新打出帖子:我是东方大败我怕谁?不管是美女还是帅哥,有种的放马过来。

我以为这个帖子够刺激了,我满怀信心地等待着有人陪我聊天,我甚至连下一个帖子也想好了。

我瞪大着眼睛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网上,等待有人和我聊天,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网上的哥哥妹妹没人看我一眼,我的肺气炸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身高170cm,不算英俊也算得上挺拔潇洒的那一种,况且我现在在南方也算出人头地了,你们都是不长眼睛,于是我在网上忿忿不平地骂了句:我操你们的妈。于是版主毫不客气地把我踢下去了。

我关上电脑打算再也不上是什么网了,一个星期过去了,我找青青的时候,她正生意兴隆通四海,况且我已沉迷上网两周没有找她了,她不冷不热地告诉我,现在正忙,要我明天再来。

我笑着说:“你以为你是张曼玉林青霞来着,我好痛苦,我失恋呢!”我看着青青发狂似的拿着脚上的拖鞋扔过来,得意地大笑而去。

我从天外天酒吧疯狂地喝了一瓶酒,醉醺醺回来,我看着电脑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由自己地打开电脑,接上线,五分钟后我上网了。

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温柔一剑。我喝了杯茶,静静地发出帖子:在一个美丽而又孤独的晚上,我的剑如情人的手轻轻的温柔的贴近你,抚摸你……发完帖子,我知道我的帖子是不会有人理会了,便爬在电脑旁边睡着了。

半夜冻醒的时候,我看着墙上的挂钟是凌晨2点了,电脑还开着,网上还有三三两两的网虫在网上癫狂,互相说一些暧昧的语言,彼此满足对方的精神和感官上的需求。

我看到我的帖子下面有人留言了:温柔一剑你好特别耶,我觉得你是一位与众不同的人。具名是:蓝色蝴蝶。

KAO,我特别,我与众不同,你真是白痴,像我这种人,S市大把大把的,我笑了,毕竟有人给我回帖子了。

我看看蓝色蝴蝶发帖子的时间,是晚上11:00时,蓝色蝴蝶已不在线上了,我给蓝色蝴蝶回了一个帖子:我一点也不特别,我的剑在杀人的时候很温柔,而我的人一点也不温柔,我是一个孤独的浪子,孤独地流浪在这个世界。

第二天我下班打开电脑,蓝色蝴蝶静静地在网上和一些网虫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蓝色蝴蝶看到我在线上,连忙跟我打招呼:“孤独的剑客你好!我等你很久了。”“我不好,我很坏。”“哦!那孤独的剑客你很坏。”我笑了,这家伙真够调皮,我继续不动声色地打出:“我不孤独,我有剑,剑是我的灵魂,我是剑的情人。”“你说话好酷,你是故意装的还是天生这么冷呢?”“你最好不要知道,知道的人都已经死在我的剑下了。”我看到线上有人在呼蓝色蝴蝶,蓝色蝴蝶没有理会他,继续跟我聊:“温柔一剑,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特别,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又来了,这个白痴老是说我特别:“我是职业杀手,一两银子就可以帮你杀人。”^o^,^o^(大笑的符号),蓝色蝴蝶给我一个大笑的符号:“说说你杀人的经过好吗?我喜欢听你侃呢!”“我杀人的时候,我的剑从怀中缓缓抽出,你看不到一丝的剑气和杀气,我的剑缓缓地伸到你面前,缓缓地插进你的胸口,你无法挡住我的剑,也无法躲避,你不会感到痛苦,因为我的剑像情人的手抚摸你,拥抱你,血从你胸口涌出,浸湿我的剑,你微笑着倒下。”“温柔剑客,你真的好温柔,我想你一定是个幽默风趣而又富有想象力的人。”“不要认识我,认识我的人早死了。”我面无表情地说。

“嘻嘻!我偏要认识你,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杀我,因为我很乖而且很听话。”“只要给我银子,我不管对方是谁。我的剑没有眼睛。”“温柔剑客,我累了,明天再聊吧!好吗?”“江湖上的人是没有明天的,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不可以,明天晚上6:00时我在网上等你,一定呵!睡早一点哦!当心身体,晚安!”蓝色蝴蝶下线了,看着蓝色蝴蝶的叮嘱,我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感动。

第二天公司开会,我回去的时候已是8:00时了,打开电脑上网后,我看到蓝色蝴蝶可怜兮兮地呆在BBS里谁也没理会,看到我上来,蓝色蝴蝶给我送来个:(((生气的符号):“大剑客你的派头还大,我等你两个小时了。”我有些歉意地说:“我开会了。”帖子发出去,我才想起我不应该跟她道歉,我应该继续装酷。

“相信你这一次,吃饭了没有,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我等你。”“秀色可餐,跟你聊天我不饿了。”“喂!你不听话我不理你了,乖,先去吃东西吧!”蓝色蝴蝶不再理我了。

我只得从冰箱里拿出昨天的剩饭用开水泡着胡乱吃了几口,我发现我今儿个特别听话,这是怎么啦!不行,我一定要占主动,岂能让她来指挥我。

“我吃饱了。”“我不相信,才不到5分钟耶。”“我想着你呢!一个人在想着另一个人的时候,通常是吃不下饭的。”“喂!剑客,我今天差不多35岁了,我长得很胖而且又很丑。”“没关系,我身高150mm,体重150kg,年龄48,我的样子很丑而且又不温柔,跟你可是天生一对。”“那我们见面不就是两个丑瓜相会,那场面是不是惨不忍睹?”她竟然和我说见面,KAO,真是个白痴。

“剑客,你跟我说说人生啊!爱情啊!事业啊!好吗?我最喜欢听你瞎吹了。”KAO,小女孩的个性,明明知道我是瞎扯,还偏偏要听,好,我说:“人生是狗屎,人生为什么是狗屎呢?从前只有麻雀从北往南飞,在半路上遭遇寒流袭击,冻成冰块掉在地上,这时有只狗跑过来撒了一堆大便在麻雀上,大便里的热量把麻雀身上的冰融化了,麻雀便苏醒了,于是麻雀便在狗屎上放声歌唱,歌唱美丽的狗屎及伟大的狗,这时刚走不远的狗听到麻雀的歌声,走过来把麻雀吃了。这就是人生,你的人生途中可能会遭遇到大便,但千万不要歌唱。”“你吹得还真的很有意思,很有道理耶!你继续瞎吹呀!”好,我吹:“爱情是什么你知道吗?爱情是一场球赛,女人是球,二十岁的是橄榄球,被一大群人抱来抱去,三十岁是篮球,被十几个人抢来抢去,四十岁便是足球,被人踢来踢去了,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爱情,所谓的爱情就是金钱加权力。”“不对!你在损我们女同胞,我抗议。温柔剑客你是不是失恋了,你看开一点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什么,我失恋,昨天还有一个女孩子被我甩了,她哭得死去活来呢!”“不和你说这些,我知道你就是嘴硬,很晚了我要睡觉了,明天再聊好吗?我等你,不可以迟到哦。”“好吧!我也困了,我们一起睡吧!”“喂!剑客,不许和淑女乱说话,我生气呵!”“对不起!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犯了语句上的错误。”互道晚安后,我关上电脑还在那里发愣,我怎么说话越来越斯文了,有些不像自己了。

月底去邮局交费,我发现这一个月上网花去了200元,不过我一个月没有去找青青了,比较起来我这一个月节省了400元。

我发现上网还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隔着屏幕,我们通过一根电话线联络着,我不知道蓝色蝴蝶是男还是女,我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

最近我冒着一场大雨下班,被淋成重感冒,躲在医院里打了三天点滴。

第四天我打开电脑,看到我的信箱被蓝色蝴蝶的信塞爆了。我上网了,蓝色蝴蝶在网上孤零零的,我赶紧发了帖子:“蓝色蝴蝶,我来了。”“你告诉我去哪里了,我一连等你四天了,我等得心都碎了。”KAO,我竟然感动得鼻子酸酸的:“对不起!那场该死的雨,把我淋病了,我在医院里打了四天的点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难道你没有打伞吗?我不生气了。”“我是一个孤独的剑客,我除剑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贫嘴,一个人要懂得照顾好自己。”“我会,为了不再让你等不到我,我一定照顾好自己,我发誓,以后我一定会准时上网,你不知道我这几天一直想你。”KAO,我怎么越来越奶油了,越没骨气了,我真的被这个蝴蝶弄得有些神魂颠倒了。

蓝色蝴蝶没有回答,许久……我一直瞪着屏幕,是不是我的话太煽情,惹她生气了。

我正要道歉的时候,蓝色蝴蝶的帖子来了:“剑客,我已被你的温柔袭击,我们已认识一个月了,我们……见面吧!”“好的!”“明天晚上8:00时我在‘蓦然回首’咖啡屋等你,我穿蓝色的裙子,蓝色的蝴蝶发夹。你呢?”“我穿灰色的牛仔,灰色的T恤。”“好了!你身体不好我不跟你聊了,休息吧!明天见!”看着蓝色蝴蝶下线了,我还在那里发愣,这是真的吗?办公室的小张就是在网上泡了一个美眉,约好了晚上9:00时在“零点吧”见面,可怜小张等了一个晚上,才发现被人耍了。

网上的东西,本来就是假的,如果你认真你就是猪,这是所有网友的真理。

如果我也被骗了,我也认了,我决定去见网上那位自称年龄是35岁,智商却是18岁的蓝色蝴蝶,我下了即使九头牛也无法拉回我的决定了。我承认我是猪,因为我认真了。

“蓦然回首”咖啡屋在S市沿江路,从不喝咖啡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蓦然回首”咖啡屋在哪里,现在才后悔昨晚没有问蓝色蝴蝶。我找遍了大半个S市,才从的士司机口里找到,的士司机带我在S市转了大半个圈,才在“蓦然回首”对面停下来,我付了50元人民币,心疼了半天。原来“蓦然回首”咖啡屋就在我后面的这条街走过去不超过500米,还没看到蓝色蝴蝶就被的士司机耍了一回。

我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我不知道蓝色蝴蝶还在不在了,我等人的原则是不会超过五分钟的。

我不怀希望地走出出租车,我看到街对面一间粉红色的小屋,上面写着“蓦然回首”四个大字,在门左边的橱窗下有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孩,背着蓝色背包,披肩上的长发上有一只翩翩起飞的蝴蝶夹,正在左顾右盼地张望着。

我从街的右边绕过去,走到蓝色蝴蝶的身后,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蓝色蝴蝶。

蓝色蝴蝶吓了一跳,蓝色蝴蝶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很长的睫毛,蓝色蝴蝶长得很美,而且清纯可爱。

蓝色蝴蝶没有说话,抬起手腕对我示意,我知道她是在说我迟到了。“我不知道‘蓦然回首’在哪里,因为我从不喝咖啡。”我解释。

“第一次约会就迟到了半个小时,下次迟到我狠狠地刮你的鼻子。”坐在咖啡屋里,蓝色蝴蝶皱着鼻子对我说。蓝色蝴蝶不但眼睛很漂亮,而且鼻子小巧挺拔,蓝色蝴蝶是个美女。还有下次!我有些惊喜,不是小张说的那么残酷。

“如果你有35岁,我今年就有98岁了。”我说。

蓝色蝴蝶轻轻地搅着面前的咖啡,没有说话,用一双美丽的眼睛微笑地看着我,目光有些得意和狡黠。我看着蓝色蝴蝶白皙娇小的手,想起了两个词语可以形容:柔软无骨,纤纤玉指。

“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蓝色蝴蝶喝了一小口咖啡问我。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在南方的S市打工,你呢?”“我在读书,在S市一所大学读书,今年大四了,还有三个月就毕业了。我的家在南方的另一个城市。”怪不得这么清纯,原来是个学生妹。

“我高一的时候和另一个男孩子追一个女孩子,而把那个男孩子刺伤了,然后我被学校开除了,然后我就来南方了,然后就做小偷、卖皮鞋、打工,然后我就认识了你,然后……然后就没有了。”我一口气用了六个“然后”,才把我的故事叙述完。

“你的然后可真多,你的经历可真丰富。我呢!从五岁就开始读书,然后就考起了S城这所大学,读的是计算机专业,所以我们研究室有电脑,然后就上网,然后就遇上了你,然后就和你聊天,然后就和你在这里喝咖啡,然后……然后就没有了。”蓝色蝴蝶也一口气说了六个“然后”,真是学得快用得快,现买现卖。

“你上班很辛苦吧!”“废话,能不辛苦吗?”“那以后就少上点网多休息好吗?你很瘦耶!”蓝色蝴蝶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大堆药来,有康泰克、三九感冒胶囊、创可贴等,我瞪着眼睛看着她,不明白她干吗!“这是我买给你的药,办公室和家里都放一点,感冒了马上吃康泰克,身上划破了贴创可贴,南方的三月有些冷,千万别要风度不要温度。”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感动,我的心里暖暖的,鼻子又发酸了。

“我要回去了,11点以后学校就关门了,你送我回去好吗?下次请我看电影。”蓝色蝴蝶巧笑倩兮。

我看看表,已是10点半了。

公车上人不多,蓝色蝴蝶坐在我身边,偏着头专注地看着我。我竟然有些脸红心跳浑身不自在起来,KAO,我心里骂自己,今天怎么表现得这么窝囊,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转过头看着蓝色蝴蝶问:“我脸有刺还是长得很帅。”“你臭美,我是在认真地看你,把你的影子记在我的心里,以后走在大街上就可以看到你呀!”我笑着摇摇头,真是孩子气。

蓝色蝴蝶是一跳一跳地走进去的,在门口蓝色蝴蝶突然转身跟我摆手说:“路上小心哦!记得下雨的时候带伞哦!别忘了明天6:00时到校门口接我看电影。”KAO,我竟然傻得只知道点头,不懂得拒绝她,想起整个晚上我都是被动,真是没男子的风度,还这么冷酷无情的温柔一剑。

回到家我没有上网,躺在床上无比兴奋。

晚上我特意多穿了一件风衣,三月的南方下起雨来真的有些冷,我提前5分钟撑了一把伞在校门口等她。

6时刚到,我便看到一只蓝色蝴蝶从校园里飞出来,蓝色蝴蝶没有拿伞,穿着白色的裙子。

我终于找到机会报昨日一箭之仇了,我板着面孔一本正经地问:“你知不知道外面在下雨?”“知道。”“你知不知道外面很冷?”“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带伞,为什么不多穿衣服?”我的声音提高了8倍。我想象着蓝色蝴蝶被我修理得惨兮兮的样子。

蓝色蝴蝶狡黠地笑了,看着我振振有词地回答:“你一定拿着伞在外面等我,电影里所有的男孩都是这样等女孩子的,所以我不用带伞,我没穿很多的衣服是你会多带一件衣服披在我的肩上,不是吗?”我承认在狡黠的蓝色蝴蝶面前甘拜下风。

片名是《红苹果》,一部很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片,蓝色蝴蝶看得很专注,随着片中的人物一起喜怒哀乐,我对爱情这东西不感兴趣,我认为爱情都是很虚伪的,我不太相信爱情。

更多的时候,我是偏着头看看蓝色蝴蝶,蓝色蝴蝶有一种清纯的美,尤其是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很温柔很专注的样子。

看完电影雨下得很大,蓝色蝴蝶紧紧地拉着我的胳膊,我竟然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我好冷哦!”蓝色蝴蝶可怜兮兮地说。

我把大衣披在她的肩上,用手小心地挽着蓝色蝴蝶的肩头,蓝色蝴蝶的长发不时地碰到我的脸,酥酥的痒痒的。

“你相信爱情吗?”蓝色蝴蝶问我。

“我从不相信爱情,爱情是一群智商很低的人玩的游戏。”“你一定没有真爱过,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爱过一个人,你就相信爱情了。”蓝色蝴蝶一本正经地说。

“谁说我没真爱过,我曾经为了爱一个女孩子动过刀子,现在她还是嫁给别人了。”“你不懂爱情,但有一天你会懂的。”我没理会她,我对爱情两个字真的不感兴趣。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蓝色蝴蝶看着我说:“这几天我有补习课要上,不陪你了,我会发Email给你,好吗?”我点头。

“下雨记得带伞,天冷记得多穿衣服,少上网多休息哦!”蓝色蝴蝶叮嘱着。

我看着蓝色蝴蝶一蹦一跳地跑进去。

连续一个星期蓝色蝴蝶都在上课,我极端无聊地上网,在网上有几个网虫过来跟我聊天,聊了几句,我竟然一点情绪也没有,只好下线。

每天蓝色蝴蝶都给我相同的mail:吃饭了没有,少吃泡面,今天下雨记得带伞,记得多穿衣服,记得多想我,记得少上网多休息。

我发现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口罗嗦的人,而蓝色蝴蝶是所有女人中最口罗嗦的人,我给她的mail也是相同的几个字:知道,遵命。

我发现我变得越来越乏味了,我乏味得下班后宁愿守着空荡荡的房子睡觉也不想出去走走,我乏味得越来越斯文奶油了,两个月没去莺歌燕舞的发廊了,是、我KAO等口头禅也越来越少了。

在网上你认真你就是猪,我发现我真的是一头猪了,我已经认真了。蓝色蝴蝶带着她的美丽和纯真走进了我的世界。蓝色蝴蝶已在我生命的天空里翩翩起舞了。

“明天周末我不上补习课了,你明天晚上6:00时来校门口接我。”蓝色蝴蝶给我的mail.“一个星期没见我,有没有想我?”这是蓝色蝴蝶见面的第一句话。

“不想,想也不告诉你。”“有没有感冒?有没有少上网多休息?”又来了,我只得摇头表示没有感冒、没有上网。

如果说蓝色蝴蝶喝咖啡的样子很轻柔、富有诗意、充满吸引力的话,那她吃饭的样子简直就是让人痛苦。

蓝色蝴蝶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还不时地放下筷子发表高论,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才在我的催促下完成。

“看到你吃饭,我才明白什么是痛苦。”“别人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嘛!”蓝色蝴蝶低低说。

“我们去看电影吧!”我想逃离这种气氛,我很害怕这种气氛,这种气氛让我窒息。

“不,我要你慢慢陪着我走嘛!我们慢慢走回去。”就这样我挽着蓝色蝴蝶慢慢地走着。

街道上有的地方有积水,蓝色蝴蝶便挽起裙子,拉紧我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走着。

我承认我不是柳下惠,也不是纯情小生,看着美丽可爱的蓝色蝴蝶,我很心动,很想低头轻吻她娇嫩的唇,可是面对清纯的她,我没有勇气,我只是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长得没有尽头。

“过几天我们就要考试了,毕业后我不知道分到哪里,我还能和你联络吗?”我忘记我们认识两个月,彼此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我从钱包里找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递给她。

蓝色蝴蝶小心翼翼地接过名片轻声地念:“吴涛,大发皮具公司企划主管。”“我没有名片,我姓陈名晓萱,你叫我晓萱好了,我最喜欢蝴蝶,在青青的草地上,五颜六色的蝴蝶在追花逐月,其中我最喜欢蓝色的蝴蝶了。”“我没有笔,可是我已经记下了,记在心里。”晓萱笑了,晓萱的脸上有些娇羞,更显得妩媚美丽。

“下雨记得带伞,天冷的时候多穿一件衣服,少上网多休息,你好瘦呵!”每次送到校门口,她总是这样叮嘱。

每个周末我们都在一起,每次送她回来她都是这样的叮嘱。

七月的阳光好灿烂,当夏日的最后一缕阳光穿过大圣公司的楼顶时,我哼着小调骑着那辆只有铃铛不响全身都响的自行车下班了。

晓萱披着夏日的最后一缕阳光站在大圣公司的门口等我。“我怕找不到大圣公司在哪里,我提前了三个小时找,结果一个小时就找到了,害得我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晓萱坐在我的“老爷车”后面晃着双脚得意地说。

“去哪里?是吃饭还是看电影?”由于我的车子太旧太破了,而且后面又坐着一个不老实的家伙,我不得不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穿行。

“去你家呀!我做饭给你吃,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只得调头把车“开”到菜市场去。

晓萱一副内行的样子东挑西拣,买了一堆菜回去。

“哇!”这是我打开门晓萱对我家的第一句惊叫。

“这是家吗?我还以为是老鼠窝呢!”“大惊小怪什么,这才是男人的模样。”“现在你马上给我去冲凉。”我好不容易才从床上找出两件皱巴巴的衣服走进洗手间。

冲完凉,斗室里已收拾得焕然一新,晓萱不知哪里找出一件破衣服围在腰上切菜。

我只能傻傻地站在一边,你去看电视吧!饭好了我叫你。

我是第一次吃这么香的菜,晓萱花了两小时三十五分钟弄好的菜,虽然有的咸得要命,有的没有放盐,我还是饥不择食吃得津津有味。

“我可看了两本书,亲自在阿芳姐家里试烧过两次耶!手艺不错吧!”我皱着眉头连声称:verygood!OK!“这把钥匙给你,以后你可以随时来这里。”我把钥匙递给晓萱。

晓萱默默地接过钥匙,然后从包里的皮夹里拿出一根红线,小心地把我的钥匙用一根红线串起放在她的皮夹里。

回去的路上,晓萱破天荒地不吭声,吓得我不停地用手触摸她的额头。

“明天记得收mail,我发mail给你。还有,骑车要小心哦!你车太烂了,换辆新的吧!小心不要感冒了,不要吃泡面不要上网太久,你好瘦呵!”晓萱在分手的时候总是这样地叮嘱着,这次不同的是要我明天收她的mail,晓萱的目光有些异样,我想问她,可是又不知道该问她什么,只好看着她慢慢的飞进校园。

第二天我打开电脑,看到晓萱的信了:吴涛:现在是晚上11:00时,也就是我们分手后的一个小时,此时你已经睡了,你肯定睡得那样安详,我睡不着也无法睡,因为我明天就要走了,我毕业了,我要回到我的故乡C市了。

本来我找你就是想跟你说再见的,可是看着你开心的样子,我说不出口,我怕我会在你面前哭起来,虽然我表面很坚强,其实我是一个非常脆弱的人。

温柔剑客,在三月一个美丽的夜晚,一颗少女的心被你温柔的剑刺穿,从此我的生命里有着你的影子。你总是跟我说,你不相信爱情,所以我什么也不敢跟你说了。相信爱情好吗?真的我可以为爱情去放弃一切,爱情真的很美丽呵!你的钥匙我用外婆给我的红线系住了,外婆告诉我,看到你要找的男人就用红线系住他给你的东西,这样他就跑不掉了。我不会让你跑掉的,我要好好照顾你。

记得少上网多休息,记得不要吃泡面,你很瘦哦!蓝色蝴蝶(陈晓萱)七月二十二日夜我的胸口就这样轻易被撕裂,我的泪轻易流出,打湿我的脸。我想告诉你我没有流泪是下雨了,可是窗外一地月光。是的,我流泪了,我是猪,因为我是认真的我爱上了晓萱。

九月的南方还是那样炎热,犹如我的心情,我站在车站上等着开往C市的车,相思这东西是不长眼睛不讲理由的,在两个月的煎熬中,我终于无法逃避相思,我认输了,我投降了。

我手里拿着她阿芳姐给我的地址,我在一个白墙绿瓦的房子前按响了门铃,我听到里面有一个老人的声音问找谁?我说我是从S市来的,我叫吴涛我找陈晓萱。

一分钟后我听到有人从里跑出来,门开了,我看到一只蓝色的蝴蝶。“你怎么啦?”蓝色蝴蝶还是那么美丽,只是瘦了许多,更显得弱不禁风、楚楚动人。

这下轮到我了:“你怎么瘦了,是不是老上网啊,是不是老吃泡面?”“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是很容易憔悴,你没听说过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吗?不相信爱情的剑客,你来干吗?”“我来找我的蝴蝶,我要告诉她,我没有办法不相信爱情了。”“蝴蝶已死在温柔一剑的剑下了。”“我的人来了,我的剑没来。”“你的剑不是你的灵魂吗?”“我的灵魂是一只蓝色的蝴蝶。”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们彼此看着对方,那只蓝色的蝴蝶在这个九月醉人的黄昏,在我的天空里飞舞、飞舞……

野鸡你别到处乱飞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野鸡你别到处乱飞,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一)对那只野鸡动了真情

梓青仙君郁闷地斜躺在紫檀木床上,衣衫不整地,胸前露了一大块,蒲扇不停的扇着,眉头不能再皱了,梓青仙君不知道么?

到底所为何事让我家器宇不凡、玉树临风的梓青仙君那张俊脸,愁成这副模样!

事情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二)如果遇见是上天注定

妖界来犯,大家都去了灵山抵抗妖界,其中大混战时,把整个灵山尽毁,云海之上九重,持续了三年之久,灵山周边花草不生,鸟木灭绝,奇花异果全数化为灰烬。

而就在一朵曼珠沙华的烈性妖毒下,梓青仙君受了重伤。

梓青啊,以老夫多年就医来看,你这身子里的毒还需要那芸山的雪鸾一族的翎羽,磨粉服下才可痊愈。易和医伯边摸着他那一把白须(白胡子)说着,脸上又多加了一丝忧愁,走来走去的,头还不停的慢慢摆动着。

梓青仙君双脚搭在客房的桌子上,轻柔地摸着他那柔滑的长发,似个美人,他看到这局面,势必看出了一些端倪你,不妨直说。

千百年,没有什奇难杂症让这易和老头皱眉头的,可小小的妖毒让易和老头的脸上失了平日里有的和蔼,多了分庄重,这事可不小呢!

那雪鸾一族的翎羽必须要胸脯那一片血色翎羽,才能解开你身上的毒,而这血色翎羽只有女辈胸脯才会有,这血色翎

还没等易和医伯的话说完,梓青仙君这心急的孩子,就腾云驾雾离开了易和医伯府上。

诶诶,你这么着急干嘛,又不是去投胎,易和医伯还没说完话呢!

从云层深处传来谢了,易和老头,你可要保重身体啊,我去去就来。那语调,那话语,分明是梓青那臭小子的!

只见月老笑笑进了易和医伯屋子,前世注定的因缘啊,呵呵,多谢易和你一臂之力相助啊。

客气客气,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想为他求门好姻缘呢。

俩个老头,又在搞什么鬼!?但怎么也搞不过天注定,天注定啊。

(三)漫天飞雨花调来年开

梓青仙君很快找到了芸山,当然,他是那种臭脾气,丑的不找,专挑找年轻貌美的女子,找到一个女的,就问别人要血色翎羽。

真是为梓青君你捏一把汗啊。

许多女子都双手捂脸跑了,他还呆萌呆萌的一直以为是被自己俊俏的脸震惊到了,不过也有找到过那种男扮女装后来找到一个女子,她对梓青仙君先笑笑,在梓青一不留神时,突然就给他了一拳!

梓青仙君就疯了似得要把这孩子活剥了,居然敢在梓青的俊脸上留下一道紫青痕!

自然这个女子耗不过他,见他太缠人又不是雪鸾一族,猜想他可能是不知道,就把原由给子羽仙君讲了一遍。

原来血色翎羽是在成亲后才能从女子胸脯取下来之物,便要雪鸾一族女子成亲,血色翎羽才可自然掉落,不然就算是血色翎羽的主人死掉,也不会掉落。

梓青仙君听后,背后暗暗骂了易和那老不死的。

隐隐约约听到了易和医伯打喷嚏的的声音!

你说这个梓青仙君来不来就问血色翎羽就算了,还说把他的俊脸留下了一个浅浅的青色印记就要让人以身相许,靠谱啊你?

还跟着人家到了凤凰窝!你说你这是要脸呢还是脸皮厚呢?

不行,这样跟着也不是办法,梓青仙君开窍了,用钱买总行了吧!

他甩了一袋金币给这孩子,谁知道这孩子没拿到金币时还口口声声说答应嫁给他了,拿到后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是翻脸比翻天书还快啊!还没齐天大圣武功高呢,翻脸还比他高上那么一层。

(四)飘花落叶映冤家路窄

不知为何,梓青也就好像对夜姬有磁性,就跟着夜姬了,不排除梓青这位玉树临风的仙君,被妖毒冲昏了头脑。(多半是没吃药。)

自己还茫茫然地去找过月老牵线,可月老那老头子就是不答应,害的月老编织的红线被梓青戏弄一根一根给烧了,要不然就乱牵,这又是多少人的因缘被毁了啊!调皮!

也找过人说情;天天跟着人走,发现她每天就去山里玩玩,水里玩玩,也才知道人家名字叫夜姬,知道她是个女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苦肉计也使过了,那丫头就是不从;霸王硬上弓,却发现有伤在身,人家是千年雪鸾勉强还打得过,可她就知道用辣椒粉使诈,让梓青仙君是各种难堪啊。

真是想尽各种办法,打持久战耗了十多天。

梓青君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变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裙,走到夜姬面前,突然扑通跪下,俩手一下抱住她的大腿,求她收留。

梓青仙君太单纯了,他以为只要夜姬一心软,把他带到家里换洗,他就把夜姬强上了!后来才发现你这只野鸡这么没有同情心?梓青都这样了,你甩都不甩(理都不理)梓青?耗这么久也有感情了嘛。

去凡间逛了一趟,又是鲜肉小笼包、鲍鱼(大堆吃的)又是梨花西域青丝簪子,大包小包的,梓青仙君就是个土豪没的说!梓青是个高富帅,夜姬你就从了吧!

小野鸡,开开门,我去凡间给你买了好东西。梓青仙君在树屋外贼眉鼠眼的逛来逛去,想着怎么引诱她出来。

以前梓青君为了引她出来也有放过火、有把这树屋外树枝全砍了、把这树劈成俩半什么的

而还没等他想出怎么让夜姬出来的办法时,夜姬寻着凡间食物的香味跑了出来。

哎哟,看来你还有那么点良心没被哮天犬吃啊?赤裸裸的嘲讽啊!

先闻其声,后见其人。

夜姬忽的出现在只见她眼角还有雪翎羽,星星点点的闪闪发着光,一头白发披散在雪白的双肩,白衣裙拖地,又是自身鸾羽裹塑而成的衣裙,隐隐看得透里面,露出了一双白皙的大腿。

梓青仙君你的眼球掉在这了,快收回去,别看了你。

噗嗤!梓青仙君这次伤的不轻啊,还是内伤,那鼻血还是忍住了,咳咳,怎么能这野鸡面前丢脸呢?是吧!

为何夜姬大人女神不过三秒?分分钟拿起凡间饭菜开始往嘴里塞!你这么呆萌呆萌,真的没看到旁边还有位神啊?

须臾,还剩只簪子和一堆菜盘,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梓青的脑子里好像浮现出了什么:小夜姬坐在铜镜前梳妆,我从身后抱着她,轻轻为她盘上发髻,突然一个女孩子跑过来叫夜姬母亲,叫自己父亲

啪清脆一响!夜姬刚才起身时,一不小心碰到了梓青。

梨花西域青丝簪子就这么碎了?是不是梓青的梦也碎了?天呐,他的梨花西域簪子,啊!他还想趁机吃吃夜姬豆腐呢!呸呸呸,梓青自己在想什么呢!

(五)红尘若水莫理三分

哎呀,把你的簪子弄坏了!看这玉色还不错啊,你个大男人还用这个,真是!只见夜姬动动手指头,一道仙气钻入簪子里,可簪子还是没复原,仍呈现刚才破碎之样。

如果能复原我会这么伤心啊?这可是王母在寿宴上亲自赐给我的,无复原之法,是当年女娲娘娘补天时,剩下的玉石所做,而金丝又是太上老君炼丹炼出的金丝,有采取了千年冰封的梨树上梨花做香水浸泡了上万年,实属不易啊。

梓青仙君挥挥衣袖,头一别,又抬起手在眼睛那里抹了几下,像是擦了擦眼泪,可梓青这是真心疼啊!

梓青蹲着不起来了,夜姬拉不起梓青,劝说梓青也不听,实在太调皮了!这梓青都几百岁了,还这么孩子气!夜姬手忙脚乱的没办法了,夜姬也不知道是哪儿根神经短路了!

她慢慢蹲下来,抱住了梓青,轻柔抚摸着梓青的头,一阵凉风掠过水面,激起圈圈涟漪(夜姬多半也没吃药!)

梓青愣住了,今昔还没有人这样抱过他,夜姬清香的味道从她身上散发,萦绕在梓青的鼻尖,好娇小的身躯,好温暖,好舒服,他倏然眷恋上了她的怀抱,不想离开,似落天雨时,青莲叶会给妖娆的红莲的怀抱那样温暖,为红莲遮住天雨。

呸,梓青一个大男人还要一只野鸡给他遮风挡雨?自己想什么呢!

对,肯定是这样,自己只是为了作为一个男子所以才把夜姬扑倒在地,可这姿势有点不对啊!

梓青一只脚跪在夜姬俩脚中,俩只手撑在夜姬头两旁,整个人在夜姬上面,那张可耻的俊脸上有着享受的表情,而梓青低下头嗅着夜姬的气味。

这是活生生的尤物啊!

夜姬还没反应过来,可当梓青的头埋下来嗅着她的气息时,也别怪这只野鸡狠心!夜姬把膝盖蜷曲,一下的定在了梓青仙君的当下!

只听梓青仙君啊啊的叫,这声音可传十里以外,刚劲有魄力!这只死野鸡,痛死梓青了,梓青整个脸都黑了下来。

夜姬一直捂住嘴在那里大笑,终于忍不住了,放开手仰天长笑,笑得像一个熟得裂开口的果子,谁叫那个梓青得寸进尺的?不然我们家夜姬会这样吗?会这样吗?梓青那脸皮真是比天界的南天门门墙还厚。

你说你把你下半辈子的幸福毁了真的好吗?梓青一把抓过夜姬,把她圈在怀里,嗯,对,这叫风流倜傥,不叫淫荡。

嗯,风吹梨花纷飞舞,你的容颜刻画心,夜姬好像习惯了,依赖了,这个名字,他是个名字梓青,而她永未忘她等待的那个人,所以她不能。

夜姬不想陪这个梓青耗时间了!她直接化为原型从梓青怀里挣脱而出,只见天际一抹白色光辉,夜姬就走了。

只听隔空传音我心里有人了,我正在等着他回来,你还是快些离去吧。

(六)相隔千年终让寻你

事情就是这样的。

眼看妖毒之期快到,迫在眉睫啊,这血色翎羽还没到手,现在已经不宜走动了,每天易和医伯用大量草药给梓青泡澡去毒,可就是没见其效果。

为夫看来,梓青啊,你还是只能用血色翎羽来医治,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啊。易和医伯摸摸他那把青须(白胡子)道。

诶,我现在哪儿也不能去,整天在这熏有药草的地方,不然我怎么入地府的,我都不知道。梓青愁眉苦脸的,说说都是泪啊!

哎,如果再不用血色翎羽,梓青就会灰飞烟灭再也无法转世。

我还能活多久,医伯不妨直讲吧,而我再也不能陪你和月老下下棋,喝喝酒了,晚辈就先去了。

为夫先行回府了,梓青。易和医伯不想多说,直接腾云驾雾往府里飞去。

其实梓青心里还有另一个人,她平时去游山玩水没有了我在身边捣乱是不是更好?她去人间常玩要是没钱了怎么办?她哀怜地上绵绵爱恨俗世凡人又是谁来帮她擦泪?梓青记起来了,他中妖毒后好像忘了什么,记起来了。

突然,夜姬破门而进,来到床前,一马扑上了梓青,嘴里念念有词是你,是你。突然发现了,千年划碎了爱却划不碎泪痕。

梓青抱着不动,很享受,这个味道好熟悉,嗯,好熟悉,第一次抱她的时候为什么我没有这种感觉,她似曾相识梨花飘。

没动,他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对在记忆飞花之处,一直深拥着,迟迟不放开。

夜姬轻轻推开了梓青,梓青的手还环在夜姬的腰上,俩人深情对视着,现在任何事物都禁止了,蜻蜓点水刚好停留,梨花在风中止步,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俩人。

娶我,青。夜姬整个人俯下身来,在梓青耳边悄悄地说着,却不知道脸上已浮起了两朵红云,甚是妖娆。

对的,在这之前也有人叫他青,这个人是谁,谁

梓青没管这么多,只是藏在了心里,点点头,发了一声鼻音,嗯。

夜姬在上,轻轻解开了梓青的腰带,哪知梓青是头狼呢?

娘子,就让我来伺候你吧。梓青在夜姬耳边喃喃,反身压过夜姬,夜姬闭上了眼不看喘大气,慢慢地,渐渐地,夜姬被梓青给吞噬掉了。

俩人宽衣解带,肌肤相亲,云雨一番,梓青搂着夜姬沉沉睡去。

(七)问遍世间情为何物

待梓青醒来,夜姬在紫檀木桌上留着一封书信,梓青慌慌忙忙摇身一变,自己穿上了衣服,扫了一眼信就去追她的的娘子了。

她在那里,对,她一定在那里,她就是那个梓青感觉熟悉的她。

一切全是易和医伯和赤脚大仙打的赌,梓青千年前本是凡夫俗子,而夜姬常去凡间赏梨花,而梓青和夜姬志同道合,每次去都碰到梓青,而结下了千年缘。

可当知道梓青身上的妖毒不用血色翎羽解毒的时候,为时已晚

梓青来到凡间,梨花树前。

娘子,我找到你了,我们快回去成亲。

你放开我,谁是你娘子,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娘家妇女

待你千年后,仍去赏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