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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与殇(六)

发表时间:2021-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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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孽与殇(六)",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边商量着准备男人的后事,偶尔进屋看一眼咽气没。一天半夜里,鞭眼瞅着老二一天不如一天,表妹也没闲下来,边与情人耳鬓厮磨炮声大作,嚎啕声一片,四十二岁的老二建军终于睁着眼走了。表妹着着实实哭了两天,跪着烧了两天纸钱,也算是夫妻一场。家里的丧事全权交由情夫打理,倒也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上山入土那天,两个孩子去送父亲最后一程,大女儿懂事了,哭得那叫一个惨,小儿子刚五岁,有些懵懂,不大哭只觉得好玩热闹,由一个堂伯父背在背上一颠一颠的跟在送葬队伍中。得肺癌病死的人都很干瘦,棺材又薄,大伙没怎么花力气就匆匆忙忙送上山入土了。

小弟回来奔丧,当着大伙的面没敢太伤心,晚上睡下了整晚流眼泪,睡梦中也如此,待天亮枕头全湿了。以后时常如此,本来他自己有脑血栓,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倒下,现在唯一有能耐的二哥辛苦一辈子也早早走了。越想越伤心忧愁,第二年春天,小弟下了班和一个同事在马路上散步,给媳妇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往后一倒,再也没有醒来。不到四十岁的小弟建文随老二去了。几个月后,媳妇改嫁了

张家三兄弟走了两个,剩下愚痴的大哥,却变得更加坚强,村里人也颇为照顾他,有活叫上他,领了工钱叮嘱他尽快存起来,将来养老用。回到家表妹也会帮着洗洗刷刷,叫他吃口热饭。当然做大伯的会拿出些小钱哄侄子侄女,大屋里的人都怂恿他能和表妹合伙过日子,将来有个照应,肥水也不至于流外人田。四清于是每天收了工,麻着胆子去表妹屋里看电视,想要死守。

过了几个晚上,旁人悄悄问:有戏没?四清愤愤的说:有屁的戏!连手都不让摸下,每天那情夫来了,就合起伙来奚落我。我都说白了,只要跟了我,偷人养汉可以当做没看见,她也不答应。后来,这成了大屋里茶余饭后的笑料,大哥是彻底没戏了。

大屋里还是那样,日子还得过下去,像长流的河水,时缓时急,总是在流淌,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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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与殇(二)


由于打小在省城混,穿着跟得上时代,嘴皮子也操得滑溜,在当时较封闭的乡村,两个弟弟算见多识广的一类。他们理所当然就有了讨老婆的想法。四清大哥总是听老二安排,做点下力气的事还行,讨个老婆只怕人太老实守不住,再说也没有姑娘看得上他。那二哥建军,小弟建文倒长得周正精神,又有做泥工的手艺活,说媒的人也有之,只是嫌房子太破,怕姑娘不肯来。

既动了讨老婆的念头,马上兄弟三人齐心合力盖大屋创造条件。首先将自家门前承包的一口水田,挖了半人深的田泥,烧制红砖,砌屋的砖头有了。又上山砍了些木材做梁,挑,柱,掾等等之类,木材又有了。至于沙子卵石,三兄弟硬是赤脚到河里去掏,再找车运回来总之老二当家就是厉害的铁算盘,能不花钱的一分都不花,再加上平常年月紧下来的一点钱,买了水泥,钢筋就轰轰烈烈动工了。

两个弟弟是泥工师傅,做大工的活:设计,砌砖,上梁,大哥做小工:挑砖,拌灰,干杂活一座漂亮的砖房拔地而起!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农村还是很了不起的!村里的人都竖起大拇指称赞老二有能力,三兄弟好团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赞声一片。

接下来紧锣密鼓张罗三个光棍讨老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娶到的。做媒的介绍了几个给老二,都嫌张家底子太薄,常年在外打工,家里虽新建了几间新房子,还不够分家的,几个男人又不懂收拾打扫,自然不成样子。人家姑娘上门看一眼,家徒四壁,就连茶叶茶杯都没,留客人吃饭,菜园里一根菜也没有,过日子想开个头都难,一个个摇头而去。

孽与殇(五)


老二仍是拼命三郎,每天忙于生计,不停的接活干活,在农村养活一大家子不容易。慢慢的大屋里的人都察觉老二更瘦更黑了,走路也佝偻着背,常常捶着胸口。有人背地里问表妹,老二的肺结核到底有好转没?表妹不耐烦的说:都依时去检药吃药,花了不少的钱,他的脾气越来越坏,还真不好伺候。有个堂嫂说出了心里话:他这样子根本就是加重了,咋不到省城大医院看看。

人们七嘴八舌的劝着去了肿瘤医院,住下检查身体,结果出来了:肺癌!天一下塌下来了,表妹哭得天昏地暗,想得自己自幼丧父,母亲改嫁,如今老公又得了肺癌,直觉的命苦,事到如今也只能认命。边做化疗边休养,总之是人财两空的事。表妹常常郁郁寡欢,人一天天消瘦下来,亲戚六眷都来探病,送了点钱表示慰问,表妹每次都是泪眼婆娑。

三兄弟两个顶梁柱的弟弟病了,大哥四清重新回到大哥的位置,搁下讨老婆的事,反正也找不到合适的,帮着两家干农活,看小孩,成了主要劳力。小弟每次回家就会陪着老二扯家常,晒太阳,玩纸牌,人们常听到两兄弟孩子似的笑声。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老二在病榻上缠绵了两年多,身体每况愈下,性子却越来越暴躁,时常悠着一口气和表妹吵架,不许她出门。表妹哪里会听他的,有时跑到邻居家诉苦:没日没夜做牛做马的,没句好话怨言颇多。人们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头,村里一个挺风流的男人老往老二家跑,和表妹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此时老二还没咽气,虽气若游丝心里却明明白白。只要那男人进门,他便努力侧过身子朝里睡,闭上眼默默的流泪。他们更加肆无忌惮,表妹常常借口出去买东西,去田头,骑上摩托车出门与情人幽会,一时间如胶似漆打得火热。就连大屋里的老人都发觉她变了样,不再愁眉苦脸,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穿的紧身裤将两瓣屁股蛋勒得分明,走起路来一扭一扭,说话的声音都嗲声嗲气。更受不了的是胸部又像从前一样饱满,一晃一晃逗弄人似的。

孽与殇(四)


不是讲女追男隔层纱吗,一个恨嫁一个要娶干柴烈火的,很快老二和表妹顺理成章结婚了。两边都没有父母在,只有女方一个伯父,一切从简,倒是省了不少礼数开支。婚后就有了家,忙时干农活,闲时外出打工,先后几年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日子是越过越滋润,越过越有盼头了。此时的大哥四清已是四十好几了,眼瞅着两个弟弟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心里眼红得紧,神神叨叨的又兴起了讨老婆的隐。到处托媒人牵线搭桥,什么样的女人都行,并许诺事成给媒人重金。

得知大哥的心思,老二想着一家四口和独身的哥哥挤在一起,怕妨碍他讨老婆成家,看来是时候另建一栋搬开住了。那表妹心里就不痛快了,逢人便讲兄弟没良心,这么些年辛辛苦苦的领着他们四处奔波赚钱,紧巴巴的持家,到头来自己一家住的房子都没。而小弟和弟媳则说,虽然是老二辛苦带头,但是工钱都由他一手掌控,肯定藏了不少外人不知的钱财。一时间弄得关系很紧张,鸡飞狗跳的。

就在人们风言风语的议论中,房子开始筹集了。老二就是老二,想得周到,别人家都是两层的楼房,他多弄了层地下室做杂屋用,冬暖夏凉的,这样建成了三层。设计的样式也比别人家的好看实用,还将旁边的菜园用红砖砌成围墙,成了令人羡慕的小洋楼,气派啊!终于三兄弟一人有了一栋楼,在村子里算是扬眉吐气了!

因兄弟之间有了猜忌,平日里难免有些磕磕巴巴,但三兄弟表面都维持着面和心不和,暗地里较量。两妯娌却明里对着干,让大屋里的人都不安生。自此,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各奔各的前程,兄弟们再也没有像从前一样一起出门打工了。

时光流转到了前年初夏,老二仍像往常一样早出晚归的忙活。这天傍晚进了家门,搂过两岁多的儿子逗弄着边和表妹说话:不知咋了,这两天总觉得胸口有点疼,手臂发麻,有时干活觉得难受,蹲下休息一会又好点。表妹笑道:这大太阳晒的,你脸都黑了,人也瘦了,兴许是太累,快四十的人了别那么拼命。要不去县城看看,是不是风湿病?第二天一黑早,将孩子托给堂嫂照看,夫妻俩骑上摩托车去了县城,当天下午回来了,带来些中西药,说照了X光是肺结核,慢慢调理就会好的。大屋里的人们都笑道:这么个硬邦邦的铁汉子能有啥毛病,吃吃药休息下就好了,都没放在心上。

又过了几个月,一天早上小弟建文蹲在地上磨刀,准备割草喂鱼,磨着磨着,突然人往后一仰,两眼直翻,口吐白沫。他媳妇听得动静急忙扶起哭喊:来人啊,救命啊!惊动了大屋里的人,大伙叫了车直接奔镇上医院,医生扒扒眼睛摇头不接,要他们立马转省城最好的医院。紧赶慢赶的到了省城,医生经过抢救,人总算活下来了。医生说这是脑部有血栓堵塞,要做开颅手术才能痊愈。如果不开颅,平时要好生休养,平心静气的,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一旦发作就没救了。开颅手术费至少三十万以上,这对乡里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就眼下住院的钱都是村里人东拼西凑的救命钱。没钱就没法做手术,住了几天,小弟出院了,如常人一般。在家调养了半年,因不能下力经人介绍出去做保安去了,儿子寄宿学校,媳妇也外出打工,但每次休假回家都和哥哥们有说不完的话,兄弟们又重归于好。

孽情


纷繁世界总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变幻,百转千回之后,蓦然回首才发觉真爱早已在身边。而我们自以为值得不惜一切去追求的真爱却与真爱背道而驰。

春日晴好,飞机正通向开往武汉的航班,刚当上空姐不久的诗音在给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倒水时刹那,飞机遭遇气流而抖动了一下,水泼到了女人的衣衫上,女人顿时勃然大怒,要求诗音向她道歉并且赔偿她八千块钱。正不知所措之际邻座的扬站了出来,彬彬有礼的说:“我知道武汉有一家这个品牌的专卖店,下机后你随便挑,钱算我的。”

下机后扬豪爽地实践了诺言,使得诗音那泓不为情所动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扬从她那灼灼的眸光里读出了什么,于是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历经几番的交往之后两人的感情日渐升温。相恋的感觉总是那么美好,以至于诗音刚刚以为是假装相爱三分钟的插曲却将他们越捆越紧。这个时候,扬向她坦言了自己有妻子和儿子的事实。然而那个时候诗音已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无可奈何之余选择了做扬的地下情人。

于是扬便给她钱,顺着她的性子纵容我,时不时地给她惊喜。还赠予她一栋花园别墅。从此诗音便始终候在别墅里恭候扬的到来,每一次的相聚都是一次爱的盛宴、生命交融的狂喜,诗音失意之余尤为喜欢扬带她旅游。因为唯有在陌生的城市,他们才可以光明正大地手牵着手,大摇大摆地逛街,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们如胶似漆的爱情。

诗音心知肚明,扬对她诸多的好是在为有一天离开她做打算,为了她不至于在失去爱情的同时在物质上也变得匮乏。可是她偏偏不这么想,因为青春多得足够挥霍,所以她有大把的精力来将这一场旷日持久的爱情变成真正的婚姻。她固执地认为,爱情便是巨大的财富。

一天晚上,他们相拥在地板上,扬热烈的吻落满了诗音的身体,耳边是扬喃喃的低语“我要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离”的话语,他紧紧地抱着她,那种力量似乎要将他们彼此的每一寸肌肤都嵌入对方的身体。

待到诗音醒来,扬早已没了踪影,唯有床头柜上冰冷地躺着一张七位数的支票以及一张便笺,上面写着“对不起,保重”这几个字。彻骨的寒意袭来,诗音不由缩了缩肩,心脏抽搐般地疼痛,眼中有着怎么也看不清的大雾迷茫。事实上她只是想要婚姻,明知道有钱男人什么都可以给小三,唯独不能给的是婚姻,她所犯的是情人的大忌。但是她不甘心,不管结果怎么样,不做最后一次努力,她不甘心。

午夜时分,浩在房内观看着无聊的电影。门铃响了,他猜想着这么晚了上门谁会来?不料一开门顿时愣住了,居然是个陌生的女孩,双眼皮,尖下巴,白皙而细腻的皮肤,瘦削而动人的下巴,除了淡淡地搽了点口红之外没有化妆,整个脸颊都是干净而空灵的,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她的穿着着实让浩吃惊,纯白的吊带睡裙领口好低,将一个少女的婀娜身姿展现在他的面前。一时间浩一阵眩晕,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她非常急切的样子说:“对不起,先生,我是你家对门的,能用一下电话吗?”

浩连忙说了声“请进”,女孩快速的走了进来。浩将电话递给她时候,一股浓郁的洗发水和浴液的清香扑鼻而来。

此时她快速的按动着按键,浩只见她急切的自语中过了几分钟,她失望的放下了电话,浩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钥匙锁家里了?”她把自己往阴影里移了一下,说:“我出来扔垃圾,门就关上了,以前我也扔过,没有关门啊。”

“你给谁打电话?”浩关心的问,“我父母那里还有一把钥匙,可是家里没有人接,这么晚了上那去了,”女孩焦急的不知所措,神情变得非常的沮丧。“你别急,过一会再打,先坐一会。”浩安慰着她。

女孩见浩眼神灼灼地望着她,不由得用双手抓住胸前的开叉处,一副含羞带怯的娇羞态。浩脑中蓦地闪过一个莫名的念头,忽然问道:“我叫李浩,劳驾问下小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诗音”女孩嗫嚅着说。

“对了,你没有吃饭吧?我下面给你吃。你坐啊。”看她忸怩地坐进了沙发,浩快活得如同小燕子一般飘进了厨房。

浩做的面很好吃,诗音吃得津津有味。待到吃完她想帮忙收拾,浩殷勤地去抢夺。拉扯对峙中,最后在纠结的目光中吻在了一起。最好在诗音的欲拒还迎之间,他们相依相缠成了一个人。

半晌,浩对着沙发垫上那一滩血迹发呆。诗音点燃一支烟呆坐在地板上,此时在浩的心中,仿佛整个世界都氤氲在淡蓝色的雾气中散掉了,只剩下眼前的女子,还有她眉心的那点纠结。

他们就这样同居了。他只要她的爱,他要给她的是他的爱。诗音就像童话里的灰姑娘,终于捡到了自己的水晶鞋。她常常自嘲地暗想,他们是在身体的碰触之后衍生出的爱,或者爱当真只是从身体里衍生出的毒。

一次浩陪着诗音去常州旅行,杏花烟雨的青果巷,古香古色,杏花烟雨的街头,弥漫着一帘疏雨的芳香,浩撑着一把花纸伞下,为诗音挡住了肆虐的风雨。诗音依偎在浩的怀抱,享受着小鸟依人的甜美。蓦然感觉浩撑起的这一方晴空原来是如此的娴静。那一刻,诗音竟然萌生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念想。不管外面的世界是暴雨如注抑或电闪雷鸣,伞下的世界,绯红的脸上是温馨宁静的柔光。

伞上,雨丝飞扬;伞下,低吟浅唱......

那个晚上,浩带着诗音去江边散步,一不留神碰上了扬夫妇。当浩搂着诗音将她介绍给自己的姐姐姐夫时,扬立即变得脸色发青。诗音也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扬的妻子珊。四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尴尬而漫长的晚餐。

几天后扬约诗音去他赠给她的别墅谈话,诗音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一切皆在她的掌控之中。她通过私家侦探调查得知。珊有个比她小十岁的弟弟,珊刚刚大学毕业父母在车祸中去世,浩便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于是她做了处女膜修复手术,租了浩对门的房间,装成一副清纯女孩的模样勾引了浩。诗音想用这个事实威胁珊让位,否则她便要做浩的妻子。

一进门诗音看到扬憔悴的面容,心猛地被扯了一下生生的疼。几个月来他瘦了好多,其实午夜梦回之时她也会想起扬。回味着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泪情不自禁的划下两腮。

看着泪水迸流的诗音,扬的心一疼,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那一瞬,诗音再也维持不住了矜持嚎啕大哭起来。他们以忧伤的状态一次次地爱在一起,流着眼

泪,无法割舍,最后双双昏睡在床上。

当夜房门突然被捶得惊天动地,喧嚣声在空旷的午夜听起来格外压抑,诗音和扬从梦境中迷迷糊糊醒来,诗音蓦地想到了什么,掀开窗帘望去,果然是浩姐弟俩!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诗音咬住唇,良久,松开,舌尖上有温甜的腥热流出。她默默无语地看了扬一眼,开始穿衣服。扬也恍然大悟。待二人穿好衣服按下床头的电话开了一楼大门。

冲上楼的姐弟二人,眼神锐利如刀地打量着屋内的二人。呆愣片刻,率先开口的是浩,他死死盯着诗音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诗音脸颊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陌生得让浩难以置信的表情说:“对不起,命运惯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来都不会许给世间公平这回事。你情我愿,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

空气中蓦地闪过一道凌厉的光,是始终一言不发发珊拿着刀子刺向诗音的心脏!待到诗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浩倒在了地上。

急救室里,珊握着浩的手号啕大哭“你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傻?早知道要搭上你,我争不如离婚算了......”浩带着无限痴迷的目光地望着一旁单衣瑟瑟啜泣的诗音,而后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珊因误杀罪被警察带走之后,扬便迫不及待地提出离婚。珊在监狱里想都没想便签了字。然而当他带着离婚证书前去诗音的别墅时候,却发觉诗音已经失踪了。寻遍她的每一个必经之所,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此时的诗音徜徉烟雨蒙蒙如花的青果巷,独撑一把油纸伞,缓缓地踟躇在有苔藓的青石板路,流转着古老悠扬的旋律。风吹拂在身上,吹起她心中寒意阵阵。此刻她是多么想念曾经那个深情的拥抱。

不曾料想她的两次有违道德的爱情可以让她失去那么多,如果她真的可以预知,她会开始这样的爱情吗?

也许不会吧?诗音凄婉地伫立于记忆,徒留了一地的忧伤。

六月心殇,凤凰初开


芷凝,你看凤凰花快要开了呢,等到凤凰开全的时候,我就向他表白。我站在凤凰树笑眯眯的对着她说道,好啊,我支持你呢。璃铧。她笑着回应道唔~芷凝~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的!谢谢你。来亲一个。....(一脸嫌弃)哼!臭芷凝,竟然嫌弃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佯装生气地扑了上去呵呵,来捉我啊........

从进入这所学校的第一天起,我和她就成为了好朋友了,时间一晃过去了两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我自以为找到了一个所谓的对的人,并且一直默默地喜欢了他两年,第一个知道我喜欢他一天的人就是她,虽然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许多矛盾,虽然她曾有意或无意地去伤害我,但我还是不舍的去结束这段友谊。

但,自从那一天起,我和她就彻底断绝了关系......记得那天上晚修的时候,我们正在写作业,由于作业不多,自然很快就完成了所有作业,写完作业无事可干的我们,便和一个男生传起了纸条,跟他说有一个女生暗恋他很久了,让他猜是谁....最后我们看那个男生实在被我们整的太惨了,于是便放过了他,可是她突然又写了一张纸条传给了我暗恋的那个男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他问是谁,她说.....是她!!!!!!看着纸条上的对话,就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我低着头,不想让她看见我眼中的泪水在不停地打转,可能是教室太安静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千年之久,看着纸上他模模糊糊的回答,似喜欢又似无意.....怎么样你看出什了什么吗?她笑着问道,我抬起头来,敛起了眼眶中的泪水,牵强地挤出一抹笑容对说道好像也看不出他喜。。。不喜欢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连一向镇定的我,声音中都夹杂着一些颤抖,只是还沉浸在满腔欢喜中的她,又怎么会注意到我的异常呢,就是啊,你说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呢?她问道,听到这句话后,我的心好像漏了一拍似的,拿着水杯的手不由得一顿,像极了一只被抓住了弱点的狮子,只能任人宰割,......铃铃铃铃..终于放学了,,她拉住我,似乎还想同我聊些什么,我第一次甩开了她的手,大步离开了教师,不敢回头去看她的脸,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在生气,一口气跑出离学校很远后,我累得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猛然间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竟然在那可凤凰花树下,路旁昏暗的灯光,照射在树上的花朵上,火红的凤凰花、迷离而昏暗的灯光,再加上微凉的晚风,构造成一幅诡异却绝美的画面,被风吹下的凤凰花花瓣,在空中缓缓落到地面,飘散出一种悲伤却又凄美的弧线,在它生命的最后一刻,它向世人展现出它最美的那一刻,痴痴地看着这棵凤凰树,我的思绪突然之间又回到了几天前我与他的对话芷凝,你会支持我的是吧?呵呵呵呵呵,你怎么会支持我呢,也许一开始,你就讨厌着我,你是为了惩罚我才和我交朋友的吧,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啊!但请你不要连我最后的希翼都抢走!可是你连我最后的曙光都要抢走,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在意他!可你却......我不甘心啊,我喜欢了他那么久,...灯光下我的手渐渐握紧成拳,往事一幕幕的回现在我眼前,我被扣冤枉分,以导致成绩比他差时,她却用一种不屑、瞧不起的目光看着我,用一种很高傲的口气对着我说到;你考得比我还差,你凭什么不去?(因为当时和老师定下了目标分,没考到的要找老师面谈,当时她叫我先去找老师,可是我不敢去)我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她瞥了一眼我,转过身去走开了。。当我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她却在别人畅谈,....当我无助哭泣的时候,她却与我最讨厌的男生在传纸条,虽然我不知道 她们在说什么,但从那个男生,时不时转过身来看向我的这个动作可以看出,他们的谈论话题极有可能是我......不懂,不懂,我真的不懂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使你如此对我, 芷凝,我们.....都放过彼此吧,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我付出的太多,得到的太少,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单方面的付出了,我们...绝交吧,尽管...我是那么的不舍,但我已经精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在去付出什么了。

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尽管她无数次地向我道歉,我却还是照样不理她,把她当做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曾经有多么信任她,如今就有多厌恶她,原谅我的懦弱,不敢去面对真正的现实....中间有几次,她问过我为什么最近都不理她了,我看着她那双眼睛,目光中竟流露出一种接近于哀求的光芒,曾经,就是这样一双眼睛,用它蔑视的目光,灼伤了我的心,我转过头去,不想去看她那双眼睛,与其说不想,还不如说不敢你自己清楚,又何必来问我。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走开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那,....

再后来,我在空间离发了一条说说内容是这样的好郁闷啊,喜欢了两年的人被表白了,而我也只能笑笑罢了回到学校后,她走到我的位子上问道你最近不理我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理她既然你那么在意这件事,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她有些激动的问道.....你为什不说话啊?你说话啊!你以为,你谁啊,我凭什么一定要理你?还有,别再来烦我了。我很忙的。我说完这句话就想走开,可是她一把拦住了我璃!难道我们之前的诺言都不做数了吗?难道你要失信于我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一把推开她的手对她说道;真是可笑呢,你说过你会支持我的,可我看到的却是.....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和你之间其实存在过很多问题,只是我一直不想对你说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我在这也就把我们的关系挑明了来说,芷凝,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我们绝交吧,这不是一时冲动的任性,我想了很久,这样的结果对你我都好,不至于到时候太难堪,我已经厌倦了你,厌倦了这种只有我单方面付出的友情,下次再见面是就当做不认识吧。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玲玲玲玲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我转身走进教师,竟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那株凤凰树,满树的花红的耀眼,红的似火.....恍惚间好想又回到了那一晚.......

其实,这件事说到底,终究还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还能再勇敢一点,也许.......结果会不一样,还有一问题是我一直想问她的,可每次当话说口的时候却又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既然你当初,明明知道我喜欢他,又何必这样做呢,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去阻止你喜欢他,也没有权利阻止你去追求他的步伐,但如果你当初,能提前一些对我说的话,也许,我们的关系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炎热的六月,将成为成长道路上的一道永远的伤疤,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再将它忘却.....六月心殇,凤凰初开。

孽缘(后序)


我和彬彬也是在网上认识的。一个偶然,他闯进我的空间,莫名其妙地对我说:阿姨,我好喜欢你。我说:你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再说在网上我只想收获纯洁素净的友谊,其他一切免谈。他又说:阿姨,其实我什么都懂,又不,你就认我做干儿子好么?我说:也不行。后来他又求我说:阿姨,我真的好苦恼,我有好多事情想找个人诉说,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说:你找错对象啦,找一个比你妈妈还大的人做倾诉对象,你是不是有恋母癖呀?你应该找一个,你的同龄知心朋友,把你想说的事情好好跟他(她)诉说。他告诉我:阿姨,不行的,那样的事情不能随便说的。自从我进入了你的空间,从你的日志里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对人很真诚的大好人,我就认定了你。阿姨,你就答应我的要求,帮帮我行么!否则,我真的快要崩溃了在彬彬的再三请求下,我只好答应做一个真诚的听众,静静地听取一个花季少年内心深处的秘密。于是也就有了日志《孽缘1》到《孽缘5》的系列问世。

当听完彬彬的故事后,我非常同情他的遭遇及理解他苦闷的内心,我要求他赶快断绝和后妈的一切关系,不然的话,真的会影响他一生的幸福,断送他的美好前程。我问他:你今后怎样去面对你未来的妻子?彬彬说:我也不知道。最后,我给他提出几条建议:

1、叫彬彬回到亲生母亲身边,距离是掐断罪恶的根源。

彬彬回答:离亲生母亲很远,我们分别住在不同省内。

2、离开罪恶的土壤,离家住校。

彬彬回答:不行的,后妈会把他们相好的相片挂在网上。

3、告诉父亲,钱是挣不完的,会挣钱也要会享受生活,建议他要多关心体贴年轻美丽的后妈;否则会出事的。

彬彬回答:事情不是早就发生了。

4、直接向父亲坦白一切。

彬彬回答:如果让父亲知道,他会把我们两个剁成肉浆的,然后自己疯掉。

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无法帮到你。

最后彬彬向我保证:再过一年多,等他大学毕业了,他就会从家里搬出去住,开始他新的生活。这也许是彬彬和后妈的约定。

做为长辈,我真诚地希望彬彬不会失言,早日走出痛苦的深渊,好好完成自己的学业,做开心的自己,拥有自己辉煌的事业,甜蜜的爱情,幸福的家庭。

我把此故事写出来的目的,就是要提醒天下所有父母:为了你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经营你们的婚姻,珍惜爱情,爱护家庭。不要再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类似彬彬的故事发生。

六月与十三月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她在厨房里,清点自己陆陆续续买来的东西。这个星期她天天去超市报到,拎两只最大号的购物袋回来。买的最多是吃的,她一边觉得沉重,一边...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她在厨房里,清点自己陆陆续续买来的东西。

这个星期她天天去超市报到,拎两只最大号的购物袋回来。买的最多是吃的,她一边觉得沉重,一边惊讶于自己要把所有这些重量都吃进肚里。我们实际花费的,总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从冷藏开始检查冰箱,第一层是面膜,第二层塞满酸奶,第三层里面睡满了鸡蛋。冰箱门上的横栏插着各式奶酪,她不是每种都喜欢,只是都买来尝尝。冷冻层冻着牛羊肉片和绿叶蔬菜。冰箱旁有个一样高的储物架,像要开迷你超市,薯片、饼干、锅巴、牛肉干、坚果、燕麦片、蜂蜜、方便面。一个箱子装满各种各样的巧克力。五种原产地单品咖啡豆,拿牛皮纸袋装,一袋一磅。然后是酒,汽酒、红酒,伏特加、米酒和新买的两瓶百利甜酒。最底下是两箱饮用水。
料理台下有两个纸箱,一个装着地瓜、胡萝卜、洋葱、青椒、大白菜。另一个箱子里是盒装牛奶,一盒一升,20盒。大米装进米盒,放在柜子里。
她觉得这些东西简直够她吃到三月,心里稍微感到安全。囤积总会让人感到安全,它是说,你的确可以控制自己的世界,你拥有了这么多东西,虽然可能不是你最想要的那些,但你也该满意了,就算不能完全满意。谁能完全满意?
水电煤气费、网费都没拖欠,手机话费只剩十几块钱,但无所谓。

墙上挂着二十四小时制的钟表,时针一天才走完一圈。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八点钟,她对自己宣布今年就储备这么多。她换上柔软的睡衣,坐进花三百块钱买来的二手浅绿色单人小沙发,调出手机通讯录。她给家人和朋友打电话闲聊,再给不太想打电话的人发去祝福新年的短信。其实她不想闲聊,也不想祝别人新年快乐。她只是向他们告别,像探险家马上就要启程一样:我们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见了,但我会回来的,就算万一不能回来,想怀念我也不是这么难的事情,从手机里找到短信就行,好像短信邀请函,短信优惠券。
九点半,她关上房间里的日光灯,打开沙发边的落地灯,开始读一本推理小说。她想喝点酒又决定不喝,她要清醒的度过午夜。
十一点时她的朋友打来电话,他们聚在一起,埋怨她怎么不来参加。接下来的时间她频频看表,十一点五十五分时她放下读到一半的推理小说,走到窗前。
在窗前可以看见别人的窗口,许许多多的窗口组成高高的楼,高高的楼群里有的窗亮,有的窗不亮,每个亮着的窗口里都有人在生活。她经常在窗口前站着,有时单纯只是研究窗口透出的灯光颜色。今天她觉得格外孤独,在这许多窗口里,她想找到有没有人和她一样站在窗前。不一定需要陪伴才能缓解孤独,只要有人和你想法差不多就好。
十一点五十九分,今年的最后一分钟,她抓紧时间,搜寻人的影子。
十、九、八、七!
喜欢热闹的人们在倒计时。相恋的情侣泡在浴缸里。有人在看电影,有人在刷网页,有人想发短信给前任,有人已经睡着了。
六、五、四!
他们都将告别这一年,无论他们是否愿意。马上是新的一年降临,生活里的一切都没变化,又都将飞速流逝。
三、二!
她仍旧站在窗前,跟着那些遥远的声音一样,在心里倒计时。
一!
秒钟跨过最后一格,重新开始转下一圈。她眼见小区里所有的灯同时熄灭,像有人拉下了总电闸。
不,路灯还在,白色的灯光格外凄清。月亮和星星也在。她的落地灯仍旧散发出温暖的橘黄色光芒。整个小区只有她的房间仍旧有灯光。
别人都已经去了下一年,只有她还留在这里。每年都是这样。
她拿起放在边上的手机看看,屏幕一角显示“无服务”,时间则是13月1日,00:01。
对别人来说只是片刻时光,对她来说是漫长的一整个月。她的第十三个月来了。

仔细想想,这可能和休假差不多,一个月的寒假。但她不能出门旅行,也没有相互陪伴的朋友。这个世界和她平时生活的一模一样,但只有她自己。
她早晨七点起来,做了咖啡,在里面加了一点奶油酒。她站在窗前往外看,虽然开了空调,冬天还是透过玻璃窗传来一丝寒意。天没全亮,外面静寂无声。没有人影,没有喇叭响和狗叫,没有常常见到的喜鹊和乌鸦。
太安静了。她把手机接到音响上,从播放列表的AC/DC开始听。
往下有一整个假期呢。所有道路都空空荡荡,所有交通工具都已停歇,所有营业场所都锁上大门,城市和她一起度假,她必须小心翼翼的与自己独处。她早有准备:电影、小说、数字油画、拼图、日记本、烤蛋糕的所有材料。她甚至有四种音频,播放下雨、瀑布、海浪、风吹过树林的音效,做好准备抵挡外面的死寂。
她打开电脑看看能不能上网,所有网页都能打开,只是不再更新;留言栏是灰色的,不能发送信息。
她把电脑关掉,这天大多数时间仍旧在读那本推理小说,做了一份蔬菜咖哩,烤了几个纸杯蛋糕吃掉。

第五天她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过期的时装杂志,杂志上面是去年夏天的模特,穿着当时流行的海军风短裙,她看得很仔细,但不是为了寻找打扮的灵感,只是想知道自己在去年夏天错过了什么衣服。灰暗寒冷的冬天正当高潮,无论是不是十三月,冬天总散发自怜又孤独的气氛,杂志上露出大腿的女孩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她决定出门走走。她穿的很厚,几次确认自己真的带了房门钥匙,这个月没有开锁公司帮忙,关在门外的下场将悲惨的不可想象。手机和钱包不用带。
她没走很远,在小区里转一圈。马路和人行道的积雪已经扫净,草坪上还覆盖着雪,上面有人和猫狗的足迹。她挑一条清晰的脚印,跟着它走到草坪尽头,再挑另一条走回来,这次走到一半就迷失了。
要是养只猫就好了,猫比较神通,也许能在这个月留下。
她摇头,拖长了说出声来,“不——可——能。”只有她自己。
她的姑妈养猫,蓝灰色的毛,非常可爱。它的时间表和人完全不一样,下午蜷成团把尾巴搂到鼻尖睡觉,晚上玩。
说不定猫也有增加的时间,说不定每个午夜对猫来说都是两倍的长度。
没人能听见她的声音,她唱歌又像泰山一样呜哇大叫,然后回家。

她买24小时制的钟,是觉得看表会很有趣。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今天还剩多少时间?在表盘上都能一目了然。但分针秒针还是一圈六十个小格,这个表没有想像中好读,总要反应一下才能看懂现在是几点。她花了三个小时涂抹数字油画,梵高的《夜间咖啡馆》,边涂边想为什么自己会有第十三个月。
也许就像钟表制作一样,表盘上本该有十二个月,但因为印刷错误,她的表盘上多印了一个月。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里只有她自己?别人都没有这种印刷错误吗?
小时候她的第十三个月只有一天,那时她懂得给自己煮方便面。随着年纪渐渐长大,十三月逐渐延长,稳定成一个月三十天。每年的十三月都是未知的:会有电吗?会有不可预料的危险吗?会继续延长吗?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她孤孤单单在这边过了一生呢?到朋友和同事在下一年破门而入时,发现房间里有一具老太太的尸骨?
他们一定会大惑不解的。没有人知道十三月这件事。如果你养了一只独角兽,你可以把它牵给别人看看,可是这无影无踪的一个月要怎么解释呢?。
她发现自己把话说出声来了,独处久了难免自言自语。
其实她告诉过别人,但不知道对方是谁。那是去年的十三月,她去了熟悉的商业区。商店的卷帘铁门垂下,连橱窗都看不见。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一家M记快餐开着,灯火通明,窗口还在放着“第二杯半价哦”的女声广告。商业区从来没有这么安静,广告声隔两条马路都能听见。店里一样没有人,但所有设备都在运转,空气又香又暖和。她给自己炸了两对鸡翅,吃完后在柜台上留了五十块钱。
回去的路上,在十字路口正中央,她看见了一个绿邮筒。十三月的雪没人清扫,马路上雪铺得奶油般匀称,十字路口被雪盖住后看起来像个小广场,她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邮筒平时是不存在的,多少辆汽车要从它的位置上开过去。
她回到家找到信纸信封,第二天去寄信,顺便吃了M记的冰淇淋。
你好,读信人。

我不知道这个邮筒是谁放的,由谁打开。今天是13月16日,我一个人生活在这边已经16天了,如果有人能收到这封信,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收到这信后你能给我回信吗?你在哪里,什么时间,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十三月是冬天,非常安静,下雪无声无息,只有大风偶尔发出呜呜的声音。风把雪吹到墙角,有地方露出地面,有的地方连大楼第一层的窗户都被雪糊住了。

这里是只有我的世界,有时我觉得其实这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其他人都只是我的梦。也许现在我也在做梦,梦见凭空出现的邮筒和正在写信的自己。在这个梦里我决定写出一切平时不会说的东西,十三月和孤独。我准备好吃的和卫生棉来度过十三月,但却没法应付这里的孤独。

十三月只有我自己,所以读到信的你可能会觉得困惑,到底那边是什么样的呢,就算听你说也不明白啊。不过我想,每个人的生活都是没法说清楚,也没法让别人完全理解的,无论我是不是在十三月写信。就算大家都坐在一起,我就能理解你,你就能理解我吗?坐在一起也不能理解,那才是真正的孤独呀。我之所以感到孤独,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

无论如何,还是高兴你能看到我的信。现在我又觉得没那么多需要语言传达的东西,大概只说,“这边连鸟都没有,M记倒还开着”,就够了吧。

祝好!

她记得去年的自己心情很坏,把信投进邮筒,没转身回家而又向前走去。
如果边走边喊叫,也许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如果走得够远,也许能看见别人的脚印,如果她从这里走到另一座城市,也许会发现两座城市一模一样,而人们都穿得暖暖和和地生活在那里。她走着走着一脸眼泪,边擦还想,冬天的眼泪对皮肤不好。

她很少看电视,但现在不介意把它打开当成背景音乐播放。电视只剩一个台,没日没夜的放旧电影,周星驰系列、成龙系列,每部电影中间还夹着一段卖手机的广告。能看出广告也是旧的,因为手机的性能很落后。普通话不太标准的主持人公布订购热线,几个美女接到观众打来的电话,屏幕一角手机库存数在不断减少,似乎此时此刻手机正在畅销。她喜欢这个广告,几乎就动念头打电话去买手机,说不定真能打通电话买到手机,谁知道呢。她想像一个月后自己拿着24K纯金数字按钮双卡大容量待机长达五天的手机去见朋友的场景,忍不住笑了。
今年她又去了商业区,发现M记和去年一样开着。她吃了点东西,带着暖饱的肚子往回走。绿邮筒和去年一样在十字路口中央,在雪地里很显眼。她一直没收到回信,其实也没期待收到。去年自己投的那封信还在邮筒里么?还是像埋进雪地一样下落不明?她知道邮筒侧面有个小门,在平时的世界里,邮递员每天两次用钥匙打开它取信。这只邮筒没锁,她一拨小门就开了。里面果然躺着那封信,不知道它在邮筒里是不是也有春夏秋冬。
她的心猛烈的跳了起来。不一样的信封。这是回信。
你好,十三月小姐。这里是六月,不过是第二个六月,收到你的信真高兴。

因为你在信里提到了卫生棉,我想称你为十三月小姐应该没错。现在我这边也没有别人,天气已经暖和了,只要不下雨,我就骑着自行车到处逛。马路上红绿灯照常变化,没有汽车。这里也没有鸟或别的动物,连蚊子都没有,奇怪的是整天都有蝉的叫声。只有叫声,迄今为止还没找到蝉本身,不知它们是藏的太好了,还是不存在。

发现这封信实属意外,我实在太无聊了才会想着打开邮筒看看。邮筒在花园广场上,不过我记得平时这里明明是个喷泉。

你说因为别人不在十三月就不会理解十三月,但看了你的信我却觉得可以想象出来,因为我可以拿这边的六月做比较,想像出冬天时你那边的样子。人和人就是这么相处的,想象自己是对方,想象对方身上正发生着什么,然后说:我是可以理解你的,不要觉得孤单了啊。对吧?

真想看看十三月的雪景,你有照片吗?冒昧地附上我的联系方式,往下半年都会等待,看1月1日会不会有来自你的消息。

六月先生,敬上

十三月的最后一天,三十日晚上十一点半,她一个人在大街上。她渺小的身影行走在黑暗的高楼之间,一盏盏路灯成为唯一的光源,像项链一般浮在路上。路灯把仍旧没被踩过的雪地映出暖色调的微黄,四周静寂无声,也许独自在这里的她应该感到害怕,但她却没有。大多数伤害都是人带来的,而这里只有她自己。她正在等待午夜的到来,就像等待夜晚的游乐园开启电源,重新运转。到那时世上会突然多出许多的灯光和声音,汽车飞驰而过,那时她能够回到人群里。她想自己可以赶去参加朋友们接近尾声的聚会,享受嘈杂的人声。
来自六月的信还装在她的口袋里,她会明天联系他。
装在她的口袋里,她决定明天就联系他。她永远进入不了第二个六月,就像十三月对他来说只是片刻一样。每个人都有必须独自面对的东西,谁也不能告别孤独。
她只希望他们可以相互明白,在漫长的孤单中,能有片刻温暖的相互明白,那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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