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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发表时间:2019-11-23

【www.qg13.com - 缅怀故人情感语录】

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01】向晚第一次遇见纪北,是在公司与甲方共同参与的庆功晚宴上。彼时,向晚一袭紧身旗袍,踩着10CM的细高跟,端一杯香槟,穿梭于会场的各方敬酒之中,像...

【01】

向晚第一次遇见纪北,是在公司与甲方共同参与的庆功晚宴上。

彼时,向晚一袭紧身旗袍,踩着10CM的细高跟,端一杯香槟,穿梭于会场的各方敬酒之中,像一只蹁跹的蝴蝶,美得不可方物。

旗袍这种复古与潮流并存的衣服,并不是人人都适合,稍有不慎,就会出落成一股风尘味和迎宾风,而向晚,楞是把这件真丝旗袍穿出了张曼玉般的性感,半高的小圆领环着纤细玉白的脖颈,销魂盛开的黄梅恰巧落在不盈一握的腰上,修长白皙的腿,每一步都走的深情款款,绝色倾城。

一时间,全场瞩目。

向晚本人毫不在意,身材好不显摆一下,难不成要藏起来么?于是露出八颗牙齿的国际标准微笑,对前来敬酒或者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众位,杯杯一饮而尽。

纪北身为甲方的设计总监,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到他与她端酒致意,在向晚把酒杯放在嘴边之前,纪北握住了她的手腕,说:“随意就好。”

向晚觉得大概是喝多了,不然为什么,面前的纪北笑的这样令人沉醉。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纪北的眼睛如墨一样的黑,向晚盯着纪北性感的嘴唇恍惚的想,再给她一杯酒,她大概就有勇气吻下去。

后来向晚想起这一幕,觉得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机。

【02】

这之后的一个星期,向晚并没有再见到纪北,她仍然忙碌的加着班,在夜深人静的办公室里,俯视整个城市的灯红酒绿,只是临睡前总会想起那张脸,要沉沉睡去的恍惚间,让她莫名生出一股南柯一梦的错觉,仿若那个夜晚并不曾真是的存在过,只不过是她的春闺相思里出现的幻觉。

日子匆忙而混乱,终于在向晚数了第十五张日历的时候,纪北复而出现。

那一天,晴空万里,天气好的不成样子,纪北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衣,干净的像当时深邃而幽远的天空。

他站在办公楼的门口,对正走过来的向晚说:好久不见。

向晚心里突然就来了气:我与你素昧平生的,谈什么好久不见。

纪北仍然笑的如沐春风,拦住要走的向晚说:我去了国外出差,刚刚回来。

向晚本就是做做样子,想起自己也并没有什么立场生气,又听到眼前的男子一脸温和的解释,心里的那点不舒适感便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纪北说:一起吃个饭,好不好,我在华祖定了位子。

整个业内都见识过向晚的雷厉风行和说一不二,不眠不休的加班36个小时;为了拿下一个有意向的客户红白啤混喝到吐;与她合作过的甲方都说,这是一个披着美女外皮的汉子,轻易不要招惹。

可是他们都没见过此时的向晚: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于昏黄的灯光中,我见犹怜。

纪北从侍者呈上的盘子里,拎起一个长方形盒子递过来,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意挑了一副簪子,配你那天的旗袍,正合适。

向晚用手轻轻敲了敲那个镶嵌着一块白玉的红木盒子,说:所谓无功不受禄,可要求什么回报?

纪北假装沉眸凝思:以身相许如何?

向晚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一副簪子而已,就要我搭上自己,未免也太便宜。

纪北举起手中的红酒:簪子代表我。

向晚与他碰杯:礼物与牺牲色相,不可同日而语。

纪北抚额:你这样会让我对人生失去希望的。

向晚:那岂不是更好,世间少一个衣冠禽兽,女子之福。

纪北忽然表情严肃:衣冠禽兽者众多,只有我,独对一人情有独钟。

长得好看的人必然是情中高手,连给自己拨乱反正都显得温文尔雅。

向晚回到家,脑子里还想着纪北的那句”独对一人情有独钟“,一面之缘而已,就能促使他来表诚心吗?

镶嵌了一块白玉的红木盒子,精致典雅,若不看藏于其中的翡翠玉簪,倒是让人有一种买椟还珠的念想。

那支玉簪在盒子里安静的躺着,向晚想起温庭筠的一句词:鬓如蝉,寒玉簪秋水,轻纱卷碧烟。

单看着翠绿欲滴的成色,就知此簪价值不菲,这些年她在硝烟四起的商场也算见过些世面,平日里追求者众多,倒也见识过不少真正上的了台面的东西,因此一般俗物也是不在她眼中的。

然而这支,却真是一款尤物,又系心上之人所赠,毕竟意义不同。

最让向晚心动的,是玉簪一旁,有一朵小小的硬质卡片,上面用钢笔描着几个字: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03】

从此以后,一周有五日,清晨8点钟,向晚都能在公司对面的星巴克看到纪北。

向晚习惯早起,尽管上班时间是9点,她每每8点就到,然后在星巴克吃点早餐,看会杂志报纸,这是她一年多以来雷打不动的习惯,也是她一天中最放松愉悦的时刻。

如今这习惯叫别人了然于胸,还成了相遇的借口,向晚除了摇头别无他法。

难得纪北一边说着喝太多咖啡不好,一边给向晚叫了她每次必点的拿铁。

向晚想:要不就从了吧,谁叫自己一早也看上人家了呢,人家这面子给了,里子也给了,再矫情的端着也说不过去。

可是,心里又有些不踏实,总觉得纪北像是乐在其中,一个盯紧了猎物的猎人,随时等待猎物的自投罗网,有点像油画里描绘的世界,虚虚实实,真假难分。

【04】

直到向晚惊觉已经三四日没有再见到纪北,一时心神不宁,拿了手机便拨过去。

手机响了很久,没人接,不甘心,再打。

终于被接听了,然而传来一个并不熟悉的男声:喂?

向晚下意识移开手机看了看号码,确认没错之后问:纪北呢?

对方沉默了一会:他在市中心医院306病房,车祸。

向晚的手机啪的一声就落在了地上,仓皇间捡起来,顾不得检查是否完好,就从办公室冲去了停车场,钥匙在手里打滑了好几次,终于启动了车子,在闯了一个红灯,连续加速超车之后,到达了医院。

站在病房的门口,向晚觉得心跳都要停滞了,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吵到里面的人,纪北在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呢?是坐着还是躺着,是昏睡着还是醒着,是轻伤还是重症……一瞬间脑子里转了千百个念头,定了定心神,手握在了门扶手上。

然后听到病房里传出一个声音:我告诉她你出车祸了。

纪北的声音有些无力:你会吓到她的。

另一个声音:我帮你试探试探她,若她爱你,受点惊吓也是应该的,若不爱你,自然现在该干嘛还在干嘛。

纪北说:给我手机,我打给她。

另一个声音:不给,她都吊了你这好几个月的胃口了,也该让她着急一番。再说,她也不是你女朋友。

纪北:早晚会是的。

【05】

先前的担忧惊慌瞬间变成了恼怒,向晚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代替手踹开了门。

病房里的两个人同时转过身,纪北坐在床边,手背上挂着点滴,另外一个男子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夺门而入的向晚。

纪北看到向晚的那一刻,脸上出现鲜有的失措。

向晚指着纪北就开骂:怎么,你纪北也有失足时,看上去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就不必装什么担心我受到惊吓这一套情圣的伎俩了,以为拍电视剧吗?

旁边的男子站起身对纪北说: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

临出门前对向晚说:我是何临安,纪北的发小儿,祝福你们。

说罢留下愣神的向晚,吹着口哨离开。

向晚正要质问,纪北一把拽过她坐在他身边,用那只可以活动的手环住向晚:我承认,我有一点怕你担心,但我更怕你的不担心,你瞧,自傲如我,在你面前,到底是不敢造次。

向晚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我很担心啊,都快担心死了。

纪北却高兴起来,眸子里的笑意挡也挡不住:我要谢谢何临安。

谢他什么?向晚不解。

纪北吻上向晚的唇,含糊中吐出几个字:谢他帮我追到了你。

纪北其实并无大碍,被一辆酒驾司机别的撞上了护栏,越野车坏掉一个车灯,大概还有些轻微脑震荡,拗不过父母之命,留院输液观察。

向晚在纪北出院之后的第三天,已经以纪北的女朋友自居了。

“纪北,我不想开车了,你送我去公司吧。”

“纪北,我今天要去客户那里开会,晚上不要等我吃饭。”

“纪北,我今儿又搞定一个单子,我真牛掰啊。”

【06】

纪北想起初见向晚,早在庆功宴之前。

那天向晚来纪北公司签合同,在会议室里与李总讨论合同细节,纪北正好路过,怎么说呢,在遇见向晚之前听到她的名字多回,印象里一直觉得她应该是短发干练锋芒毕露的女子,但是那天见到向晚,长发飘飘,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比他想象中美很多,就是那个时候对她产生了好奇的吧。

再后来,两个公司的合作一直保持了下来,纪北也有幸能够经常听到向晚的信息,纪北想,在向晚还不认识他之前,他就已经开始了喜欢。

向晚也不曾知道,原来在她匆忙而过的岁月里,有一个男子研究过她的喜怒哀乐。

大概这世界上真的有一个词,叫做倾盖如故,就像纪北初遇向晚的那个下午,就像向晚初见纪北的那场晚宴。

在相识之初,已经隐隐有种似是故人来的感觉,才会那么笃定的想要把你留在身边。

世间那么多的人,我偏对你情有独钟;世间这么多故事,我偏要做你生命里的主角。

苍天佑我,送了一个你来。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情感一生延伸阅读

我等故人归


你看南风吹,我等故人归。

他是我的客人,我们都叫他一颗王子,因为他每天都会来店里买一颗蛋糕。店里的姐妹对他都很心仪,每天他都重复同样的动作,递钱过来,我把蛋糕给他,然后他会笑着对我说,谢谢。他笑起来真好看,其他人羡慕的不得了。我也是偷偷喜欢着他。

可是有一天,我不想再隐藏了,因为妈妈工作的关系,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我决定告诉他。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来买蛋糕,我偷偷放了一张纸条在找给他的零钱里,上面写着:我要离开了,如果你有空,晚上九点,我在蛋糕店等你。我看到他把零钱放到了口袋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只要一摸口袋,就会发现那张纸条的。

然而,他没有来。我等到打烊,死心了。隔天,我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她在一家蛋糕店打工,我喜欢看她笑的样子,所以我每天都会去买一块蛋糕,每次她都笑着对我说谢谢光临。即使只有这样,我也很满足了。

可是有一天,我不想再这样了,我想告诉她,我很喜欢她,因为我要走了,去别的城市念书。所以那一天我去买蛋糕时,我在钱中间夹了一张纸条,这样递给了她,上面写着:我要走了,晚上八点,我在蛋糕店外第一个转角等你。我看到她把钱放进抽屉里,我松了口气。她只要一打开抽屉,就会看到纸条了。

可是,她没有出现,我等到蛋糕店的灯熄灭了,才死了心。我再没有去过蛋糕店,直到离开......

(不久之后,蛋糕店的员工在找钱时发现了一张未打开的纸条,上面写着:我要走了,晚上八点,我在蛋糕店外第一个转角等你;有一天,干洗店的员工发现客人送来的裤子里有一张纸条,我要离开了,如果你有空,晚上九点,我在蛋糕店等你。)

与君倾城


觥筹对月月不语,一人酌酒对影。

翼,待七七归来之日,翼娶了七七如何?一袭红衣女子轻掀红唇,缓缓说道,有何不可?七七归来之日便是我墨翼娶妻之日墨翼柔情的说。却见女子轻勾唇角,绽放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依偎在墨翼的怀中,墨翼发出了一声及其愉悦的笑声,低沉且悦耳。

两百年后,苏七七从沉睡中缓缓转醒,她将中指割破,将血倒进一个瓶子里,每隔十年,他都会苏醒一次,将中指割破,将血倒进去,如今已是第二十次了,她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去见承诺过娶她的墨翼了。想到这里,她勾唇一笑,来不及养好身子,便急急忙忙的朝墨翼的明宫阁赶去。

她来到了明宫阁,原本以为会有人拦住她,却发现并无一人拦陆,反而人们都急急忙忙的做着自己的事,似要筹办喜事,她轻笑看来翼是要兑现当年的承诺了。朝着明宫阁内走去,她一眼就看见了一袭红郎装的墨翼翼,七七在这。说罢便朝着墨翼跑去。墨翼听见苏七七的呼唤声,一回头,便被扑了一个满怀,他宠溺且有些无奈地说七七,两百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孩子气苏七七勾唇一笑怎么,翼不喜欢?墨翼低笑怎会不喜欢?苏七七在他淮中蹭了蹭,有些甜蜜的笑了。哦对了,七七,那个东西你可带来?墨翼有些后知后觉的问。苏七七迟疑了一会,但还是说当然带了墨翼听了之后,有些开心的笑了。苏七七的心抽痛了一下翼,你还是放不下,忘不掉吗?怎么会?只是觉得愧疚,毕竟是我把她害成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的。墨翼急忙解释道,苏七七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释然的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了一个女子的榻前,将苏七七的血喂给了那名女子,只见那名女子的脸色由苍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红润,她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灵动的眼睛,红润的唇,洁白的皮肤,有些绯红的脸颊。姿色并不亚于苏七七,只不过女子是清纯的美,而苏七七则是性感而张扬的美。那女子一醒来,便朝着墨翼扑去翼,我就知道是你救的我,我就知道你还没忘掉我,我也还爱你,我们成亲吧。见墨翼没有推开她,苏七七的心抽痛了一下,她用祈求的眼神看了一眼墨翼,墨翼才后知后觉的推开她,这名女子便是墨翼的初恋苏玖,也是苏七七的师妹(咳咳,别问,别说,安静看下去)。苏玖对于墨翼的举动十分讶异,她看了看苏七七和墨翼的亲密和他们的衣服,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怪不得,原来你们来救我只不过是让我去亲眼见证你们的喜事,让我死心,真是天真好啊,那我便把你们的喜事给毁了,哈哈哈。说罢,便朝着大堂走去,苏七七和墨翼紧随其后,正当苏七七准备上去和苏玖比试之际,墨翼拉住了苏七七,向她投去了一个没事有我的眼神,然后对苏玖说苏玖,你以为你毁了这里,我和七七就会分开吗?你说我们天真,我看未必,你可以将这里毁了,而我照样可以再重新弄个一个更加盛大的,你再毁,我再弄,终究我们还是会成亲,所以你做的这些不过是徒劳罢了。苏七七听罢,朝墨翼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可墨翼却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朝苏七七的腹部捅去,苏七七没有防备,挨了一刀,苏玖缓缓朝苏七七走来,勾唇一笑,而后挽住墨翼的手臂,得意地说苏七七没想到吧,你不过是翼用来救我的一枚棋子罢了,天真苏七七不可置信的看着墨翼翼,她说的可是真的?墨翼面无表情的说不错,她说的是真的苏七七想起自己来见他是他问自己有没有带药时的急切,听到自己说带了时的欣喜,原来早就有所预谋,苏七七凄凉一笑,问那翼可否真心爱过七七?爱过。墨翼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苏七七扯出一抹笑容那翼为何对七七下此毒手?墨翼避开苏七七有些期望的眼神只不过是爱你不如爱玖儿多而已苏七七眼中最后的一丝欣喜褪去那翼说过待七七醒来之日便娶了七七这句话呢?也不作数了吗?墨翼笑了笑当然作数,不过我说的是你归来我便娶亲,不过娘子不是你罢了苏七七眼中的期待被落寞取代原来如此,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一个局,为了救苏玖的局,原来如此眼泪从眼眶中滴落,她捂住腹部,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自己传送,至于传送到哪里,她没有管,因为现在她只想离开,离开......

未完待续...醉笑挥手忽来云,望月月成群。

故人情


紫红丝绒的大幕缓缓地垂下来,把沉雷暴雨、生离死别,把难解难分的戏剧矛盾,统统都遮住了。结束了,漫长的、艰难的、有声有色的人生历程,浓缩在两个半小时之内走完了,闭幕了。被戏剧力量所震撼的观众,经过了几秒钟的沉默,突然醒悟过来,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陈局长舒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身躯,准备站起身来,陪同身旁坐着的国外戏剧大师翰斯先生和夫人走上台去,和全体演员握手、照相,祝贺演出成功。望着那还在缓缓摆动的大幕,一刹那间,陈局长突然想到自己也已经到了“闭幕”的时候,也许今天是他平生最后一次以省文化局长的身份坐在显赫的位置上看戏,然后再引人注目地走上台去扮演戏外戏的主角了。这个主角,他已经当了许多年。自从大军渡江解放了这座省城之后,他就留下来当了省文化局长,甚至在动乱的十年中,省文化系统的批斗会上他也是“主角”。后来,官复原职,又继续当他的局长。在他的管辖之下,从话剧、歌剧、地方戏,一直到木偶、杂技、曲艺,每台重要节目,几乎都要由他来审查,拍板。每逢会演、调演,也总是由他来授奖。有首长、外宾来看戏,当然也是他陪同。几十年来,他已经习惯了看戏、谈戏、发指示、接见、照相,习惯了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在花花绿绿的演员的簇拥中,以领导者持重的姿态,温和的笑容,和他们一一握手,并且颇为内行地一一指点着那些他所熟悉的演员,评论他们的成败,或是问一问他们的生活、工作情况。习惯了,这一切都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气氛、节奏、旋律中,他感到充实、愉快,充满了生活的乐趣和工作的欲望。然而,这一切却就要结束了。根据党中央关于干部年轻化的决定,他即将办理离休手续,离开这个当了三十几年的文化局长的位置,让位于比他年轻的李副局长。也许下一次的这种场合,扮演他的角色的就将是李副局长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慨。是不是丢不下手中的权力?放不下身上的架子?担心随着权力的失去会失去一切?不是,他们心自问,决不是。对于党的决定,他是坚决拥护、坚决执行的。他懂得,新陈代谢、生老病死,是谁也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他纵使能够活到一百岁,也不可能当百岁局长。到那时,他耳朵听不得,眼睛看不得,嘴说不得,腿动不得,偌大一个文化系统,他气息奄奄地躺在病床上怎么指挥?他记得刚当文化局长的时候,才只有三十几岁,完全是个青年人。而现在,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了。近几年,他明显地感到精力、体力、耐力下降,开会久了便有些昏昏欲睡,在为翰斯先生举行的宴会上,竟然还中途出来上了趟厕所,好似“一饭三遗矢”,英雄气短了。就像这台演员,三十几年也换了好几茬了。当年演四凤的小姑娘,现在演鲁妈都嫌老了。花开花落,春兰秋菊,各占一时,规律如此,又有什么办法?但是,人可以老,党不能老,事业不能老,就像河床里要流着活水,血管里要流着鲜血。陈局长对这一切,完全是看得清、想得开的,所以他不等上级来“个别谈话”、“做工作”,就明确表示要离休,并且提名由年轻、懂行、能干的李副局长接替他的文化局长和党组书记职务,只待省委正式批准,他就可以“交班”了。这形势,无须宣讲已是人人明白,在他今天登台的时候,团长、导演和演员都比平时对他更加尊重,一口一个“老局长”,像给他送行似的,颇有一点“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味道。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也对他们格外地情重,握手的时间拉长了,分量加重了,以往只和主要演员握手,今天连站在边上的“龙套”也都照顾到了。好像即将离开自己的部队的指挥员,他对机枪手、爆破手、司号员、船工、马夫都充满了同样的恋恋不舍的感情。直到从剧场驱车回家的路上,他还沉浸在这种感情之中,滔滔不绝地对陪坐在桌旁的马秘书一一细数着每一个演员的成长史和今天在表演上新的进步。

小汽车沿着江滨路行驶,街上行人很少,车开得飞快。他让司机开得慢一点,深情地从车窗中眺望江城的万家灯火,倾听江水拍岸的涛声,就像当年第一次来到这里似的,对一切都感到新奇。他好像第一次发现马路旁边两排高大的法国梧桐的浓阴在路灯下是那样绿,绿得醉人;画屏山垂在江面的倒影是那么美,美得像诗。三十几年了,他竟然没有一次能抽暇细细地领略一番。以后,以后就有的是时间了。

回到家里,已近午夜时分。

像往常一样,马秘书先跳下车来,搀他下车,回手关上车门,嘱咐司机明早来接局长开党组会的时间,然后扶着局长走进宿舍院门。像往常一样,马秘书的妻子刘玉芬已经给局长准备好了夜宵,等在那里了。自从老局长重新工作以后,这已成了惯例。局长老伴已死去多年,儿女又不在身边,家里也没雇保姆,一个人住着空空旷旷的宿舍,同院的马秘书夫妻便自动管起了他的家务琐事。好在刘玉芬已经提前退休了,搭把手的活儿也不算什么。每逢看戏、开会回来得晚了,刘玉芬总是要为他准备一份夜宵的。

“今天的戏散场晚了点儿吧?您一定饿了。”刘玉芬递过碗筷,关切地说。

“哦,是吗?我还觉得挺早的呢!”陈局长拿起筷子,夹了一撮他所爱吃的盐水煮笋丝。这时,他才注意到,饭桌上比平时多了几个菜,而且还摆着一瓶以“清、香、醇、纯”著称的“四特酒”,面前的杯子里已经事先斟满了。

他端起杯子嚼了一口,望望刘玉芬说:“咦,再拿个杯子,小马也一起喝点嘛!”马秘书顺从地坐在他的旁边,端起刘玉芬递过来的酒杯,轻轻地抿了一点。马秘书向来是滴酒不沾的,局长的夜宵,也从来不陪。今天,算是第一次破例了,也许是出于服从的习惯,或者是为了照顾老局长的感情吧。

半杯“四特酒”落肚,陈局长便觉得一股清香从口腔到肠胃,从脑际到心胸回荡蔓延。他虽然酒量不大,但也是经过场面,品尝过许多名酒的。好酒并不使人麻木,会饮酒的人也并不在于“一醉方休”,而是细细品评其中韵味。现在,不知为什么,陈局长从“四特酒”中突然感觉到一种“饯行”的味道。也许是马秘书和刘玉芬出于对行将卸职的老局长的崇敬和留恋之情吧,连夜宵也为他加备酒菜了。想到这里,他那微微兴奋起来的神经又不免揉进了一种莫名的惆怅。

“往后,您就用不着再这么熬夜了。七十多岁的人了,离了也好。”果然,刘玉芬一开口就落到这个话题上,她说的“离”了,就是指的离休。说着,还唉地叹了一口气,“你说是不是?”她问马秘书。

“哦,哦。”马秘书说不上什么,手里的筷子在饭桌上划来划去。

“我看也是离了好。”陈局长解开了上衣纽扣,让从江边吹过来的风驱驱身上的汗气。接下来,他本想谈谈离休的意义,话到嘴边又觉得那些在文件上、社论上都阐述得清清楚楚的话无须再说了,和他们扯扯家常吧。他离休之后,从两家的关系上看,不是远了,而是更近了。他用不着起早贪黑地每天去局里上班,刘玉芬也不必为他准备夜宵了。反过来,他还可以帮他们做点什么呢。这些年,他欠他们的情也太多了。

“唉!”刘玉芬又是一声叹息,苦笑着说,“您说到哪儿去了?我们可从来没有这么想啊!我是怕您闲下来过不惯了呢,要是他陈奶奶活着,老两口还能……”刘玉芬话说了一半,看见马秘书在朝他摇手,她发现自己又触及了老头儿的痛处,哽咽下不说了。

陈局长的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酒杯放下了。刘玉芬说的陈奶奶,是指他那死去了十三年的老伴——按照孩子们的称呼叫她“陈奶奶”。一想起她,什么酒也不能浇灭他心头的悲痛和忧伤。

就是在这间房子里,十三年前,她倒下了,倒在病床上,弥留之际艰难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而他,却被关在“牛棚”里,有家难归。晚期的肠癌折磨着他那三十年前患难相知、三十年来荣辱与共的妻子,而守在病床前的却既不是丈夫,也不是儿女,只是无亲无故的邻居刘玉芬,刘玉芬是机床厂的一名铣工,祖上三代贫农,横竖什么也不怕,敢于凭着工人阶级、革命群众的身份向文化局专案组的人大喊大叫,据理力争:“共产党的政策管不了你们文艺界吗?管他是不是黑帮、叛徒,也总是个人!罪该砍头也得让他和亲人告个别吧?”他该怎么感谢刘玉芬的拔刀相助啊!由于她的哭闹,专案组竟恩准了他和妻子见最后一面,尽管是在两名专案人员的押解之下。

他本然地站在床边,看着艰难地呼吸着最后几口空气的妻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你过来,过来……”妻子的声音低得几不可辨。

他挪动了一下伤痕累累的腿,扑通跌倒在床边上。

他死命地抓住妻子干枯的手臂,像是要竭力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专案人员威严地立在那里,其中的一个大声说着:“有话快点说,时间到了!”“出去,你们出去!”刘玉芬疯狂似地闯进来,朝专案人员吼叫着,“留点儿德行吧!临死还不让人家说句私房话?”天晓得是怎么回事,“鬼怕恶人”,专案人员真的被她镇住了,他们退了出去,但是有言在先:只给三分钟!三分钟,多么宝贵的三分钟啊!他紧紧地抓住老伴的手,恨不得一口气说完一辈子的话。

“你……承认了叛徒?”老伴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没有。”他说,眼里忍着泪。突然,他嚎啕哭了出来,伏在老伴的胸前说,“不,我想承认了算了,好让他们放了我,给你……送行。孩子们也能落个‘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老伴的手在推他,虽然没有力气,但他分明感到是在推他。她闭着眼睛,闭着嘴唇,像死了一样。不,她没有死,她在积聚最后一点气力。足足有半分钟之久,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不能……感情用事……拿原则……做交易啊!”她死了,就这样死了,这个参加过渡江战役的女战士死在她亲自解放的江城,直直地睁着眼睛、紧咬着牙关。

是的,她死在这里,那张床,就摆在现在放饭桌的地方。他被押走之后,老伴的后事,一切都落在刘玉芬和小马身上了。一定是费了很大的艰难吧?尽管他们事后并不愿表白,他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

陈局长觉得一腔热血涌上咽喉,仰面一口咽下了杯中的苦酒。气氛变得沉闷。刘玉芬后悔自己多嘴,惹得老头儿伤心。

“四特酒”没有尽兴,陈局长再也无心饮了。他让刘玉芬收拾了桌子,嘱咐他们早些休息,说自己也累了。

刘玉芬和马秘书唯唯诺诺退了出去,轻轻给他带上了门。

夜深了。陈局长躺在床上,其实一丝睡意也没有。刚才,他想早些躺下,只是不愿在部下面前失态,不想重提那已经成了过去的往事,也不想用语言来表达对于曾经在危难之中给予他莫大帮助的刘玉芬夫妇的感激之情。

然而,这种感激之情是无法混灭的。现在,抚今追昔,陈局长的心中升起一股对于这一对心地善良、工作勤恳的夫妻的愧意。这些年,自己可曾对他们有过什么关怀帮助吗?没有,一点也没有。似乎自己天生就是局长的身份,而人家,理当就该为他无偿、无限、无条件地服务似的。小马夫妻俩工资低微,上有老,下有小,紧巴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们的老人是哪一年死的?养老送终作了多少难?他一点也没有过问。还有他们的孩子,插队之后都怎么安排了?刘玉芬是为了让大儿子顶她的班才不得不提前退休的,退休之后把陈、马两家的家务都揽在身上。小马呢?小马给他当秘书也好几年了。可是,这几年,他当的岂只是秘书?打扫办公室、提开水、沏茶、陪他看病、拿着皮包跟他开会、扶着他上车下车,甚至他每天的早点都是小马买好了放在饭桌上。简直像个公务员!局里的人也真的这样半开玩笑地叫他“局长勤务兵”。按照陈局长的本意,当初把小马从行政处调上来当秘书,是想让他抄抄写写,起草个总结、报告之类。哪知小马没有这方面的本事,掂起笔来沉重得很。记得有一次,他叫小马到剧团了解剧目安排,剧团的领导仔仔细细地做了半天汇报,小马竟然连一张纸都没记满。原来,当人家汇报到《窦娥冤》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个“窦”字怎么写,憋得满脸汗,后边的汇报都忘了听了。偏偏陈局长让他在几位副局长都参加的会上汇报一下,又是把小马憋得满脸汗,结结巴巴地说了个“豆、豆、豆芽菜”!有人提醒他,是不是《杨乃武与小白菜》?小马认真地把记录本摊开:“不是小白菜,您看,是豆芽菜嘛!”开会的人都凑过去看他的记录,见那上面真的画着一根大脑袋、弯脖子的豆芽菜!结果,小马的洋相风传了全文化局系统。从此,陈局长就不再难为他,扬长避短,让他干点力所能及的吧。而小马虽然自惭形秽,工作却仍然一丝不苟,不习不懒,不过整天奔忙的都是一些琐碎小事。唉,唉!小马不小了,四十七八,奔五十的人了,还给他当个勤务兵。陈局长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培养小马的工作能力,给他的肩膀上加点沉重?怎么没有给他个学点业务专长的机会?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只顾使用方便就误人青春,真的把他当成一匹温驯的小“马”了?难道让小马当一个终身秘书吗?而且,自己即将离休,能让小马继续再给论年龄比他还小的李副局长——将来的局长当“勤务兵”吗?想到这里,他心里十分不安,发觉由于自己的疏忽留下了一件棘手的事。他觉得惭愧,自己刚才对那些演员的依依不舍之情都超过了小马,而小马,才是他最该挂牵的一个人哪,我走了,留下他怎么办?他感到自己还没有到卸掉肩上的担子、交出手中权力的时候,就像在战争年代夜晚出去查哨的时候,他不能丢下任何一个哨位,哪怕是离任前的最后一晚,也不能。

天亮的时候,小马仍然和平时一样,为他买好了早点。车来了,小马拉开车门,搀着局长上车。

陈局长第一次轻轻地推开了马秘书的手,笑笑说:“搀我干什么?像个勤务兵似的!”车子开走了,陈局长心情舒畅地挺直了身子,从车窗里扫了一眼推着自行车走出宿舍大门的马秘书,从心里漾起了一缕笑意。昨天彻夜不眠,他把全局的干部名单在脑子里反复排了好几遍队,终于有一个满意的打算:论年龄、党龄、工龄和政治表现,小马完全有资格做新班子的办公室主任人选,而由陈局长亲自提出这个方案,也决不会有任何人反对,今天上午的局党组会议上,他将提出这个设想。

谁能料到呢?他的发言刚刚结束就遭到了李副局长的反对,反对得那样坚决,话又说得那样委婉:“老马同志的确是一位好同志,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然而,作为统筹全面工作的办公室主任,他缺少一个根本条件:工作能力。几年来,马秘书实际上连秘书工作也不能胜任,只是像同志们说的那样,是一名‘局长勤务兵’。对此,包括我在内的几位主要领导都不闻不问,采取了不负责任的态度。如果现在再把更重要的担子压在他肩上,就更加不负责任了。干部的更新不是论资排辈、轮流坐庄、拔苗助长,而是为了党的事业!尽管,我充分理解和充分尊重陈局长的感情……”感情!多么圆滑而又尖锐的语言,他使用了这个一针见血的字眼:“感情”!陈局长果然大动感情了;我还没下台呢,你就敢于这样了,那我怎么能把小马扔到你的手里?他想慷慨陈词,为小马再次呼吁,但是,说什么呢?说在他饮“四特酒”的时候想到的一切吗?

写于1984年

(发表于《女作家》1985年第3期。收入霍达小说集《魂归何处》,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8年出版)

伊人不如故


她唱了半生的戏,唱尽了戏中悲欢离合,世态炎凉,却不想再也寻不到听戏的人……

风华

“败北皆因无战将,涉长途塞北和番……”舞台上的人水袖轻舞,眉眼间顾盼生辉,似有盈盈泪。红色嫁衣如边塞之火连起天边晚霞,丹唇轻启,便又是一番余音绕梁,经久不绝……

“好——”一曲终了,台下又是一阵掌声雷动。

“这裘先生,简直就是那昭君再世啊……”一位自民国时期便为裘先生捧场的老戏迷,用手捋着花白的胡须,眼睛用力微微张开。戏散场了,人还在。

“谁说不是呢。”一个年轻小辈儿拍着蒲扇在老先生旁应和着。“诶?话说这裘先生不早就归隐了吗?如今怎么又出山了?”

“对,还有啊,裘先生自打那次之后右手就一直戴着手套……”一旁正喝茶的人插过了话来。

“嗨,听您的戏,管着么多做什么?”

…………

后台,裘先生瞧着铜镜中的人,细画峨眉,唇红齿白,皓腕霜雪。岁月将古铜镜镀上了一层暗红的锈,连旧戏园子里的那棵和她同龄的树都不知起了几层褶子,偏生到了她这儿就像是停滞了一般,依旧是一等一的容颜,举手投足,尽显优雅。

“裘先生,您累了吧,先歇息着。要到下场还赶早儿呢。”剧院院长在隔厢外头边喊着,“等下茶水就给您送来!”

她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依然直愣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出神儿……

初始

要说民国十六年梨园行里最火的戏班子,那莫过于在南城东来顺旁的裘家班。当家人裘景生裘老板,老生唱的是一等一地敞亮,唱调气儿足,紧拉慢唱,韵味十足。一般来说这家业都是传儿不传女,可惜了裘老板膝下无子,而夫人只留下一双女儿便撒手去了。无奈之下,只得拿女儿当儿子养,让她们和戏班子里的那群混小子一起练功底。

裘家两个女儿,分别叫鹤祎、鹤林,但要按照族谱来就排到了十三、十四位,故又叫裘十三、裘十四。别看这姐俩儿一娘胎生的,性子却大不相同,长姐十三,性喜静,不施胭脂粉扣,素颜,抚琴,却自是一番婉转妩媚;相反,小十四却好动,拳脚功夫不必园子里的那些小子们差,总是去隔壁陈家班子搞些乱来,惹得两家总是不和。人人都知,这后来名动京城的裘先生,便是那十三姐儿。

回忆

这阵子裘先生总是想起小十四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空落落的,是丢了什么东西?却又总是寻不到。尽管她嗓音依然如旧,但她知晓,自己已经老了,受不了刺激了。十年文革,身边的老戏友们隐的隐,逃的逃,还有不少人归去了。最后只剩得她自己空留在这世上,享受着这赶场似的赞誉。她有些乏了,微眯着眼,靠在软垫上小眠……

十三和十四是有些不对头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这天裘老板到张司令府上给老夫人祝寿,留管事儿的和徒弟们在家里连嗓子。小十四本是不爱戏的,甚至有点像旁人一样瞧不起。反正是下九流的营生,就算成了角儿,真当下面捧场的人是真心喜欢你?他们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

“冰糖葫芦……”西街口的叫卖声不知穿过了几条胡同,携着街转角处小馄饨的香味,挤进了门缝来,在大家周围绕着打转儿。十四的心思本不在戏上,这样一来,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十三懂她的心思,不明说,便把管事儿人招来,努着嘴示意他把门钥匙悄悄给自己,莫要再让十四顺了去。

隔阂

想到这儿,裘先生“噗嗤”笑出了声,小十四固然鬼灵精怪,但依然单纯的很。那天十四依然要到管事儿的那去摸钥匙,却看见姐姐将大门钥匙放在了自己的荷包里,她要去扯,却不曾想将这精巧玩意儿扯断了,它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摔落在地上。小裘先生当场就红了眼,对十四喊道:“你这是做什么?就你这样还想成角儿?”至今裘先生都记得妹妹当年说的话:

“谁要成角儿了?就这样的行当,你当外面那些人真真儿瞧得起我们?”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戏就是我们的命,没了命,你哪儿来的生与活!”

“不,这不是。总有一天,我要离你们、离北平远远的!我要逃离这个逼仄、狭隘的地方!”

当年十三必定是伤心极了,两人不欢而散,隔阂又加深了。后来呢?裘先生想。她们两个互相变的客客气气,表面上你让我谦,其实两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但在外人看来都称赞两姐妹感情真好。

出走

“上面坐的同胞人,弟兄分别十五春……”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段依然没有停息。

文革后新政策实施地很好,北京城这两年变化太大了,茶馆子也关了不少,换上灯红酒绿的酒吧和歌舞厅,真是热闹地紧。裘先生正在后台准备,听着这段咿咿呀呀的唱词,不知为何停住了手,眼眶悄悄湿了……

1936年,北平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日本兵要进城的消息传了一波又一波,惹得人心惶惶。天空乌泱泱的,大有下雨的打算。但路上的人依然是多的,学生们举着大条幅在街上游行,喊着“反对华北特殊化!”、“停止内战,一致抗日”……道上随处扔着废旧的报纸、衣服,路边商贩边招呼顾客边把泔水泼上去。

“凤鸣一声响,日出在荆山……”裘鹤祎,也就是十三姐儿,十六岁那年凭借着一曲《昭君出塞》一举成角儿。但凡她出台,看台上都堆满了人,留不得空地儿。鹤林呢?十三已经有几年未寻到她了。当年她同父亲为是否唱戏起了争执后,便在庙会这最热闹的一天,包裹了自己的衣服,在阿妈坟前上了香后,朝裘老爷子演出的地方磕了几个头,走时眼里盈着泪。

“跨战马,提银枪,穿战靴换戎装,今日里我上战场……”远方戏台传来铿锵有力的唱调,也未能挽留住她离开的脚步。天上飘了雪,一片,两片,三片……不一会儿,便是白茫茫一片。

重逢

裘先生不解,十四当年怎么就这么狠心地走了呢?留自己一个人在戏台上,寻人又寻不着……她用手紧紧地握着帕子,叹了一口气。夕阳懒懒地将光洒进来,在她身上镀出一层淡淡的圈来。窗外的树隐隐有发芽的迹象。

“裘先生,要出场了!”外面人在喊了。她轻拍衣袖,戴上头面,施然登场。

1937年7月,日本人进城了。

这夜,孩子的哭声、女人们绝望地喊叫声、犬吠声、日军经过时发出的脚步声、远方轰鸣的飞机声和汽车熄火时发出的声音混在一起,无人入眠。

一年前还人声鼎沸的裘家班子,如今一阵萧条冷清。这天门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衣服上沾染着鲜血,帽檐刻意遮住了自己的脸,手上缠绕的绷带已经被浸染成红色,脚上的鞋也湿了一只。

“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他看到拐角处出现了几束灯光——是日军的巡逻车。

“是哪个?”门缝里传来老管家沧桑虚弱的声音。

“开门……”门外声音更加虚弱。

“小十四儿!”老管家听出了她的声音,忙开了门。

永别

裘先生在台上唱着,忽然感到一心悸。但她没管,水袖依然舞动。

十四躺在床上,呼吸不稳,身上地伤口依然在流脓渗血,额头发烫。

鹤祎见了,忙端来一盆温水和药膏,并让管家喊了医生。帮她脱去衣服,那是一件军装,是位女兵。

鹤祎抱着妹妹,为她擦洗身体。医生来看,说:“右手小指没了,下了这些药好生养着,能不能活就看她自己了。”过了小半天,鹤林才悠悠转醒。

“快让我出去,我不能连累了你们……”

“连累?知道连累你就不应该回来!你去哪儿去了?爹走你都没能陪着他!”鹤祎说着,看不清表情。

“开门!开门!查人!”门外是日本兵。正说着,门口传来可怖的声音。

“是日本人,他们追捕的就是我!快让我出去!”鹤林,也就是小十四儿慌忙说道,“我身上的荷包里有线索,你去交给……”她突然呼吸急促,一时有些喘不上来。

鹤祎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上来将鹤林砸晕了,用绳子将她捆了起来。

后来人说,当天夜里日本人从裘家院子里搜出一女兵,立刻枪毙。枪毙前,她分明是笑着的。

“奈夏侯将军军令自恃,不肯听谏,以至命丧沙场,定军……”戏曲,依然悠悠地唱。

寻到

裘先生一直认为她的姐妹没有死,她记得儿时的一个故事,说,两个人的缘分有的时候就像是一条线,有时走得很慢,有时走得很快,突然间缘分就到了头。她一直寻找着,找了这么多年却依然没找到。

“若要相逢,若要相逢,一似海样深……”她正唱着,忽然一口气上不来。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中,她直挺挺地倒在了舞台上。

后来日报报道,裘先生在戏台上化蝶去了,走时依然端庄美好。有人瞧见说,裘先生右手的帕子掉了,好似没有小拇指……

但没人知道,裘先生去的时候,心里满足地想着:

“寻到你了……”

春雨初初


初春的雨,微凉微凉的,腼腆羞涩的,朦朦胧胧的。

这是新年入春的首场降水。零零星星,飘飘洒洒,一阵后隔一阵,似断又难断,欲罢更未休,方且显得是那么的珍贵。

正因为它稀少得珍贵,之所以又像甘甜的乳汁一样滋润了大地上那一切植物。同时也能轻轻地为其洗净冬天所残留的霜白之色,更似一剂疗伤之良方灵药,让其能够重新焕发出自身那青春的色彩。

这春初,这天气,仿佛是自然界也在隆重地举办着一个大型的文艺演出,充分地向世人展示它多才多艺的一面。

春日,首位出场表演的它绝对是自然界的首席魔术师。因为它温和的阳光不仅能让春暖花开,总还能变出许多更加新鲜的玩意出来。只要你足够耐心观察,就会慢慢发现它所带来的一派嫣然和欣美,总会令你惊喜不已。

春风,春风,你把我吹醒。路边的两排细树正在轻轻地摇曳生姿,下面的小草也在缓缓地摆动身体,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合着慢摇的舞曲。

春雨,借着阴天,像个忸怩的小姑娘似的正式登场。只见她轻提罗裙,缓缓地从春天走来,并努力尝试着使之酝酿已久的情感正自慢慢地释放,一曲《烟雨江南》唱得娓娓动听,只教人柔情百转。

春风伴着春雨,春雨又伴着春风,像一对新人似的一拍即合,深情款款地合唱起春天的故事。这故事不但抚摸着你的脸颊,而且撩动着你的心弦。

因此,我也醉在这春天里,醉在这春风里,醉在这春雨里。

我没有去踏青赏春,而是选择走访亲友。其实不用去多远的地方,观光一下周边青郁的环境也是一份美丽的收获。

走过挂有喜气灯笼的绿道,穿过田间蜿蜒的小径,我仿佛望到了农田的一片春色,它正在兴致昂然地吸吮着这场初现的甘露。

一片片的果园,一棵棵的果树,迷蒙在这薄薄的烟雨里,润湿了我的眼影,喜上了我的眉梢。

来到竹湖村子,就很快找到茹家小宅,这时春雨又乍现,随风潜入夜里。在茹家小宅门外,有一个小姑娘正躲着细雨在玩弄那小小烟花。春雨似乎懂得知性,很快便敛收起它的情丝,生怕会冷落掉像它一般天真害羞的小姑娘那难得热情。

我笑问着:小姑娘,可否记得我?小姑娘羞答答地微笑着摇头回答:不记得了。我又笑着说:你不记得,但我还认得你,在你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我已经去过你家吃饭啦!你现在说话可比以前清晰流利多了。小姑娘接过我派的红包,笑着道了声谢便走开,继续开始玩她心爱的烟花。

走进茹家小宅,简单装修的界面,但墙挂的几幅绣画却不简单。感激小宅主人的盛情款待,好让我又能与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共进晚餐。

另外一个比小姑娘更加年幼的男孩子怯生生地问:乐乐仔呢,为什么不见他?我笑着回话:乐乐生怕你不跟他玩,所以这次不敢过来,等你答应跟他玩了,他下次就会来的。小男孩鼓起有点脏兮兮的小脸,想了一下这才笑笑点头。

别了茹家小宅,趁着春雨尚未动静,赶着夜路回去。但春雨却似个十足淘气的小孩,乘着我在回家的路上又来捉弄于我。当我从后面取出雨衣来准备穿上之际,可它又要消失在夜幕里面。这小毛孩,真像我小时候那么贪玩。

好在,我就喜欢春雨初现的这般感觉。轻轻地,柔柔地,如泣如诉,如歌如诗,令人痴痴的着迷。

妙在,正如那句它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它就像初恋那般青涩苦恼,却能让齿夹留香。

愿与君同醉


条条框框束缚紧了,便会觉得喉头生疼,似乎难以喘过气来。

许多事情很难强求得来,假若事事可以强求,那么,世间的痴男怨女又是为何,生活中的误入歧途又是何故?

很多人想拥有自由,大人或是小孩,穷人或是富人,成功人士或是落魄子弟,在社会的角角落落,执着亮起他们神采奕奕的眸子,渴盼着与自由女神邂逅,然则不知,即便真的拥有那毫无束缚的自由,恐怕也不会一如既往喜笑颜开。

我们很难拥有那种超自然的自由,还是得用一种辩证的观点来看待,完完全全的自由与真切需要的自由究竟有何区别,用矛盾的观念去分析需要认知的事物,只有这般,我们或许能够理解什么为自由,什么为我们真实需要的自由。

我们喜欢的东西未必可以得到,我们厌恶的东西未必可以避开,我们终究不能一意孤行,倘若固执己见,未知的后果谁也无法知晓。浩瀚天空中的星辰,壮阔大海间的游鱼,无际草原上的野马,他们与那辽阔的空间相互交融,俨然已成为一个整体,殊不知,就是这般的自由,也会有所增损,或是天上或是海里或是地间,他们也只能在自己的生存范围内放飞自己的灵魂。

我们的生命不过是于春夏秋冬的轮回里眉眼弯弯或者是唉声叹气,自由是我们想拥有的,超自然的自由又是我们无法得到的,我们没必要因为一些我们无法办到的事情自怨自艾,我们没必要因为我们能力有余而暗自懈怠,我们可以看到五彩的世界,可以嗅到努力过后人生的芳香。

呼吸尚能如愿,生命尚在延误,人生尚在勾勒,我们又何须空寂寥。意气风发的年纪,一切都不算晚,努力挣开那似乎已成定格的命运的枷锁。想做什么,便竭尽所能去做,外在的束缚,内在的压力,曾经的年少轻狂又怎堪忍受如今的唯唯诺诺?

君若从此壮语豪言,身体力行,勇往直前,那么,吾亦愿与君同醉。世事难料,知己者更是少之又少,君不负当初鸿鹄之志,作为挚友,又怎能负君真情?困难的事情很多,能够解决困难的人也不算少,条条框框束缚得紧了,我们也有必要使出浑身解数,挣开这枷锁层层。

着眼于现实的出发点的确没错,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自然也必不可少。吾愿君从此山水无阻事事如意,只要汝勿忘本初,吾自会与君同行。皎月光,槐树下,小酌数杯,与君谈天,说地,品人生,与君,同醉。

与君共舞霓裳曲


幽月传韵致,清风任徜徉,携手云溪梦,奏琴赋潇湘,诗意漫阑珊,红袖含幽芳,挥墨笔凝香,婷婷舞华池,朦胧水云梦,与君共舞霓裳曲,花芳舒袖藏暗香,霓裳风拂蝶舞翩。

题记

静夜舒卷,香茶沁芳,素箋墨舞,思緒翩飞。岁月靜好,流年似水,佳人妩媚韵,霓裳起舞绽妩媚,抚琴轻奏,心曲幽幽,入卷漫赏,舒袖盈芳,翩舞霓裳。

沉醉月色中陶醉,今夕何夕,夜微涼,月朦胧,花坊渡,眉锁清愁,往昔如梦依婷婉。

与君共舞霓裳曲,温婉含情凝清幽。谱曲墨香幽涵芳,心吟韵律弦悠扬。翩翩霓裳云裳漫,婷婷衣袂盈轩窗,朗月盈盈花绽放。

莲花起舞漫婀娜,嫣然浅笑媚韵侬。碧伞摇曳心舟荡,一笺墨芳醉梦涟。

纤指香凝涵幽香,素心凝雪漫芳华。如花美眷韵温婉,似水流年梦悠然。

与君共舞霓裳曲,情醉迷离,醉在落花芬芳,幽幽馨香轻飞舞,婷婷漫舞霓裳翩。

携手共朝夕,清欢处,云雾飘渺,水云间轻度慈航,云水禅心渡心帆,蝶舞清梦,诗意朦胧载幽梦,云梦相随,共赴一场盛世爱恋。

幽月盈盈皎洁映,繁星点点璀璨辉,云梦相随。桃花纷纷落,粉面笑嫣然,珠帘香阁处,帘动幽梦随。

品馨茶,读心香,高歌一曲流云聚,漫舞霓裳染霞辉。诗意绵绵吟心音,情义眷眷赋词篇。水波荡漾明眸盼,山峰相聚柳眉裁。

与君共舞,朦胧月色幽,指尖传意韵,婷婷漫幽香,霓裳翩翩舞,扶摇闻花香,软玉温香,心怡神畅。

伏案舒诗语,落墨散幽芳。谱曲幽弦逸,抚琴奏清弦。乐曲清扬,歌舞翩翩,翩翩桃花落,幽月漫幽帘,临窗添妩媚,轻盈如蝶翩。

翩翩摇曳舞,暖香漫妖娆。携手举步,携君共舞。浅浅笑意,婷婷漫舞,岁月静好,无限美意绕指间。

素箋生花,轻携墨香,眉眼盈盈,清欢盈然,落花翩翩香枕畔,一枕落花熏酣眠。踏月追风云裁梦,挽霞拥花铺锦绣。

玉镯弄轻纱飘逸,优雅宁然独芬芳。巧施粉黛韵温婉,轻扫峨眉映冰轮。

回眸间,笛声悠扬,袅袅回旋,一双人相伴舞翩翩,月下漫步,细语呢喃,挥笔凝素绢,落墨散幽芳。如花美眷,温婉涵幽芳。

与君共舞霓裳曲,漫舞霓裳翩,月幽荡花影,丝竹音慕丝弦,人间仙葩,刹那芳华。静观流云聚散,看,红尘飘渺,如梦如幻。指尖流沙流年醉,素绢落墨钰千行,轻拾琉璃婉月光,香露晶莹染霓裳。与君舞一曲,傾杯醉怡侬。琴瑟合奏霓裳翩,共舞月光盈,清欢处,默默相依,情深意浓,执手相看,醉流年

似是故人来


小雨淅沥未断绝,轻纱将蜡烛的光笼罩。雨滴落屋檐的清响声声打在心上。推开窗,一帘幽光指引前方的道路,直通往漆黑无望的未来。

音符从指尖泄出,琴弦在愈发激烈的曲调下颤动不已。砰似再承受不住这份炽烈的情感,如同无法承受所要寄托的生命之重。断了的弦,因你的不辞而别。

犹记你笔下飘逸而潇洒的字迹。而今多年已过,犹如雾中探花时常在我梦中出现。你指尖粗糙的茧,不甚温暖的掌心,从未放开我的手。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直至我的眼中倒映出你的背影,关于你的一切开始回忆。

落花凋零,流水无情。我想托风捎去对你的问候,不料被吹散在空中。那句未曾出口的话在耳旁稍纵即逝,遗憾咆哮着撕扯我千疮百孔的心。

天色浓至成墨,情殇深至成痛。古道凉亭石板上,沏一壶茶,我饮尽,你随意。时光不带走我将我囚禁在无边的寂寞中。愈合的伤成了疤,脱落后新生的幼皮脆弱不堪。

风不知倦,抖落一树繁花。轻纱扬起,吹灭微弱的火苗。月光指引的道路深处,朦胧传来熟悉琴音,似是故人来。

岁岁与君好


阳光倾泻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上,照着屋檐的鎏金玉瓦熠熠生辉;百花园里花团锦簇,娇艳欲滴,殿外侍卫一排排笔直站立,庄重且森严。我自幼就出生在这巍峨壮丽的皇宫里,锦衣玉食,雍容华贵。

贵为长公主,我得到了父母百般宠爱。童年时和皇弟皇妹在皇宫里无忧无虑长大。尊师友,习礼仪;重孝道,知仁义。一晃十八载如白驹过隙,我已长成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少女。

无数皇亲国戚,王公贵胄前来向父皇提亲。

昔闻平阳夷侯曹寿是西汉开国功臣曹参曾孙,此人文武俱全,相貌英俊是为之良配。又一年春暖花开时节,锣鼓喧天,余音袅袅,我头戴珠叉,着大红锦袍嫁入平阳王府,所携嫁妆不计其数,丫鬟随从众多。这平阳王府虽不及皇宫那么金碧辉煌可也大门宅院,富丽堂皇。祖父乃开国元老,玉叶金柯,战功赫赫;夫君待我恭敬有加,相敬如宾。可有时过份恭敬却是另外一种生疏,两人无法心意相通琴瑟和谐。正如他不能做我的诗,我亦不能入他的梦!

闲暇时光,我总是漫布亭台楼榭看百花绽放,百鸟争鸣;在歌楼舞榭间看她们抚琴奏乐,翩翩起舞。可纵使锦衣玉食,诗词歌舞也无法抚慰我这颗寂寞孤单的心。此时我正坐在亭台的石凳上小,随从搬来了一盆牡丹花。公主牡丹开花了。瞧见牡丹花开正艳,真是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一时芳香四溢,一顾倾城,一瞥惊鸿。再看眼前这少年,轮廓分明,英姿飒爽。记得他那年初入府中,还是调皮顽童,打碎了我夫君最心爱的花瓶,被管家罚跪在地上严厉训斥。我正好路过扶起那小孩儿道:小孩子年幼顽皮正常,就打碎个花瓶而已,不必如此苛责,他抬起头眼里饱含感激之情,自后就跟随我左右。如今三年过去他已经变成个成熟稳重的少年。

他是个机敏聪颖之人,做事干净利落;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会意。

我酷爱各种鸢尾花,可这若大的长安城鸢尾花品种奇少,他便远去波斯国为我弄来各色品种的鸢尾花,如今这庭院遍地都是鸢尾花,芳香四益摇曳生姿。他常说我就如鸢尾花,是凡间天使把爱和善良散播人间。

他酷爱舞剑,刀棍剑术耍得有模在样,我便专门请师傅对他好生教导。他每日在庭院勤加练习,如今他的剑术已经出神入化。他常说:一辈子要呆在平阳王府陪着我保护我。我笑着说:男儿志在四方,可以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待女扶我从床榻轻起,沐浴更衣之后。他走过来为我轻挽发髻,公主:您今日气色红润,适合凌虚髻。说完他用灵动的手拨弄我细柔的发丝,再别上一个碧绿簪就更漂亮了。一会儿一个端庄大气的发型已经完成,我对镜浅笑,这发型配上今天的新妆确实增色几分。我喜欢卫青为我梳妆,他的手不但擅长舞刀弄剑还擅长馆发上妆。然而一介男儿,如何能无师自通这些?不过是愿意为我悉心钻研罢了。那一些些深藏的情意,那些点点的珍视,都蕴藏在这一描一画中。

元光四年,曹寿去世。我成了寡妇,心中更是苦闷忧愁,整日浑浑度日,借酒消愁愁更愁。窗外的寒风刺骨,冷透身心;外面的鸢尾花已经调零,正如我此时的心一般枯萎。

随从卫青已离开我身边多年,他经得皇弟同意已远赴边关保家卫国。一次次捷报传遍京城。战场上他英勇无畏,所到之处所向披靡,直杀到匈奴节节败退从此再也不敢侵犯我们大汉疆土。他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得到皇帝大加封赏,从一个小小的士兵封为将军,卫家一门封了五个侯爵从此富贵震天下。

再见卫青时,你已是顶天立地风度翩翩的男儿,沙场岁月平添了你几分刚毅和伟岸。迎上你那灼灼目光,眼里饱含暖暖深情,你亲手为我披上从北方带过来的貂裘,你说这是你在北方亲自宰杀的貂制成的裘衣可以驱寒保暖,免我冬日里手脚冰凉。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年四季都是温暖如春,四季长青。

元朔五年,经皇弟同意,平阳公主嫁与卫青为妻。

洞房花烛夜,烛火盈盈,你轻挑喜帕,饱含深情道:自我年少时我就一直喜欢你,可你那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只能把爱意深藏心底,我建功立业,平云直上为的是有朝一日和你携手并肩,喜结连理。如今美梦成真,我此生无憾。说着,温热的唇覆盖在我的脸颊上。从此两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岁月如故眉眼如初


在认识你之前,我就这是这样,认识你之后,我还是这样,我从来都没有变,我得好,我得坏,都在伴随着我成长。

我无法用什么感谢你,在我人生最好的年华,你如一道强有力的光,照进我得生活里,带我看到不一样的世界,教会我真善美,原本迷茫的路,变得笔直。

我有时候很庆幸,我坚持了那么多年的纯良,在认识你后,觉得那是在青春里,我做的最正确的事,一个人在外的日子里,没有变坏,没有走歪路,缓慢的坚持着,是你,让我知道所有对好的东西的坚持,无论之前多么苦,都是值得。

我时常觉得幸运和满足,我不知道,认识一个重要的人后,生活和以前一样,却有种信念告诉我,从此再也不一样。我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生活依然艰辛,比从前更艰辛,可我从来没有觉得苦,为了适应现在创业的日子,我变得节俭和学会了做很多事情和打理生活。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比现在还要难过,我觉得现在虽然清苦,可我却充满希望的坚持。谁知道哪一天,就心随所愿了呢。

日子就这样单调简单的沉静下来,我再也不浮躁和愤愤不平,我以为,你就是我的支柱。我时常想把自己锻炼的刀枪不入,无论什么都不依靠别人。可是,什么都可以做到不依靠,唯独精神上不能。如果你抽离,我会觉得再也没有方向。

在看不见的未来里,我是踏实而安心的。什么都不为。就因为有你。觉得你就是下雨时我抬起头,遮在上面雨伞。就是我狂躁不安时的镇定剂。我以为你就在我身后,是我的依靠,时间也终于让我明白,我以为的所有保护,都不存在。

即使这样,我都对生活,对所有事情怨恨不起来,还是感激不已,失去又何尝不是得到过?我从来不觉得那是离我而去。我觉得,你来了,就像糖融在了水里,你是不见了,可我没有失去你。

我时常想,我要在你身上,学会你一个独有的技能,在以后很遥远的日子里,我拥有的那项你独有的东西,是我对你最好的怀念,无论以后你在哪里,我在哪里,用到它,就像你在身边。

我时常想,如果你真的再也不站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给予自己信念,该怎样坦然面对琐碎的生活。

时间也终于让我明白,感情真的是双刃剑,我永远也不明白,明明好好的就不好了,生活里也从来都没有答案,就是这样,来了就来了,没有为什么,走了就走了,也没有为什么,为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和无助,再纠缠,什么都会变得荒芜。

可是,我从来都是这样,十年之后二十年以后,很多年以后,我都是这样,是你曾经喜欢的,也是我引以为傲的。

时间无论过去多久,岁月在我这里如故,而我眉眼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