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一生网

欢迎来到情感一生网
你的位置: 情感网 > 情感故事 > 导航 > 母亲的电话

母亲的电话

发表时间:2020-08-04

【www.qg13.com - 关于母亲的情感美文】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母亲的电话,欢迎阅读与收藏。

我家装电话已经是21世纪初了,老家在晋南农村,电话线好容易才拉进村,大哥就托人赶紧给家里安了部电话,为我,更是为母亲。

母亲没有什么文化,仅仅是完小毕业,但这并没有妨碍母亲对我对我们兄弟之间传递发自内心的爱,用自己所能的一切方式去表达这种爱,天下最伟大的母爱。

有了电话,母亲想念我,想念孩子时就会拨电话给我们。父亲说母亲刚用电话时,都是要求给她先拨通了,然后再接过来说话。我对旧事物有一种天生眷恋,对于先进的东西我在很长时间内都无法接受,融入进去。

比如电话,在没有它的时候,母亲想我,就会给我写信,尽管母亲握笔的手显得笨拙,尽管字体扭扭弯弯大大小小,语句不顺,错字也不少,但在我的头蒙在被子里,就着手电光读着母亲的亲笔来信时,在漆黑或者寒冷的夜里,真真地感受到母爱伸及在手,那种感觉无以言表。

而这种美好都被电话边缘了。

妻对母亲的来电,每次在听完后,都要嗤地笑一声。妻的态度,我理解。我能听出母亲的语气是诚惶诚恐的,本想和我们多说一会,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该从哪里说起,好像正在开全体社员大会,而母亲突然被队长叫起来表态,本来满脑子想好的语句,霎时成了空白。说是母亲给我打电话,其实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说,母亲拿到话筒一股脑儿地独自说完,其间,几件事还穿插在一起,既想说清这件事,又觉得那件事我也应该知道,还有这样一来让我听的云里雾里的,在我还没有来的及应答和插话时,母亲那边就已经撂电话了,事先也没有什么告别话语,仿佛夏日午后突如其来的暴雨,正下的酣,刹间雨住天晴。

弟弟说,妈是在说电话呢。我知道父亲是最了解母亲的了,父亲的点着指头把我们点遍了,才说:你们知道什么,你妈还不是嫌电话费贵,多说几句话一斤菜没了,把要点和该说的说完,就行了

父亲说起过母亲有一次特想我们,突然间就想和我说说话。不巧那会儿家里就她一个人,父亲说母亲就着电话机不敢动手,不知道是该拿起来话筒拨号码,还是拨完号码再拿起来,一直纠结到弟弟到了家,弟弟回来了,母亲又不打了,母亲说刚才想了,现在不想了。

母亲年轻时就粗心大意,年纪大了后,忘性更大了,但是我们兄弟间的手机和家里电话号码,母亲倒是随时能报上来。

我看见家里墙上年画的空白处,月份牌上,甚至拉风箱的灶台沿边上都有我们兄弟的联系电话,母亲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我们,随时准备在给我们谁打个电话,现在想来,时时心酸。啊,母亲的心,究竟谁能解得透,解得开?

父母已经离开我们将近两年了,今天是母亲节,忽然我很想我的父亲,更想母亲,想着母亲的电话,想的难受。

qg13.com扩展阅读

顶楼的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学校的顶楼居然有一个电话。

这件事是在校工生病请假的时候被发现的,因为他请假之前忘了把顶楼锁上。

高中生最喜欢把这种奇怪的事情说成校园传说,我们也不例外。于是就出现了那个电话会在半夜十二点响起这样的说法。

然后越传细节就越多,变成不仅仅是响起,还有会接到今生最爱的恋人打来的电话,或者接起电话就会消失之类的说法。

无论如何,真的有人消失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到最后竟然是七个,包括了钦华和庭欢。

钦华的消失,我是知道一点儿真相的。他厌倦了只知道逼他读书的父母,设计了一个逃到北方某城市流浪的计划,并让大家把他的失踪说成怪谈。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那天,暗恋钦华很久的学妹庭欢私下跟我说,她要去找钦华,第二天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我开始觉得事有蹊跷,他们两个都是我最看重的好朋友,于是我开始寻找他们的下落。

最后,线索都指向他们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他们都曾在深夜到过学校的顶楼。

果然,还是只能去试试看那个传说吗?

为了壮胆,我带了一罐啤酒,来到了学校顶楼,静静地等待十二点来临。

再一次觉得电话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它就这样悬挂在顶楼出口旁边的水泥墙上,很突兀。我想,如果学校曾经扩建顶楼后又拆除,那么有一个被遗忘的电话或许很自然,但翻阅校史或询问老教师,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而且,电话接出来的线很明显到楼梯口之后就没有了,如果它真的响起来,本身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更不用说去接听了。

但是它真的响了。

是叮铃铃那种类型的铃声。

怎么办?真的要接吗?想起他们两人的笑脸,好吧,只能接接看了。

电话那头出现的是庭欢天真的声音。

你是学长吧?我告诉你,你就要死了,只要一接这个电话,人就会死。不过,死之前你可以给下一个接电话的人留言。当时我一接起来,就听到钦华学长这样说。能这样死真是太好了。

那么,下一个接电话的人是谁呢?

然后是一段漫长尖锐的声响。

然后他们就出现在我周围,校工、那些失踪的学长、钦华,当然还有庭欢,他们苍白而诡异的脸上露出了欢迎加入的微笑。

午夜的电话


放下书本,渐入梦境,突然电话响了,拿起电话,却是她的声音,颇感意外的同时心里有一抹痛轻轻掠过。

简短的寒喧过后,她说:我们离婚了。我惊讶,因为在此之前他们没有一点要离婚的迹象。十年来我是那么相信他,他却在骗我,他和她在一起都五年了,在市里已经买了房子,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别听信外面的传言,表哥对你那么好,怎么会呢?。电话那端的她已泣不成声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他和那个女人走了我极力安慰着她,可是我的心却飘了回去。

我离她很远,我生活在新疆,她生活在内地一个小县城。她是我表嫂。那时我们经常电话联络,她说她喜欢吃新疆的土特产,尤其是无花果干,在她们那里只有朝圣者才能从朝圣地带点回来,有幸时分得一点,全当宝贝一样储存着,舍不得自己吃,要等到来了亲朋好友或者过节才捧出来。而我生活的这里随处可见,便经常买了大量的无花干给她寄过去。

那时她经常给我讲她的故事。她是回民,在当地,回民决对不能和汉民族通婚,她却和我表哥结婚了,他们的结合在那个小县城引起了轩然大波,是做了件有伤风化、辱没家风的事,而她又充当了这场婚姻的第三者。十年的婚姻也没得到公婆的认可。

而我差不多当了十年的说客,终于说通了姑妈,在千喜之年的春节,我们相约和家人一起回到内地乡下的姑妈家。这是她第一次回婆家。姑妈一家人见了她不记前嫌热情地接受了她。这也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她个子很高,一条现在很少见的又粗又黑的长辫子垂在腰间,细致的五官,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好多,和我那帅气的表哥蛮般配的。

可让我纳闷儿的是我们见面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亲热、那么投缘。从一见面我感觉到她对我就怀有一种敌意,以后的几天里,不论我多么想去亲近她,她都以傲慢、不屑一顾来回敬我,总想问问她,我到底哪儿错了,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有些事情我不想太明白。

有一天晚上,亲戚在我睡的屋里玩到很晚才走,她便和我睡在了我的屋里。就在我渐入梦境时,听她轻笑了一声,说,那年听你表哥说老三(指我丈夫)要和你结婚了,我以为他身体也有残疾呢。你说老三好端端的怎么会娶你这样一个身有残疾女人呢?说完她翻身背对着我睡去了。在黑夜里我仿佛看到她说这话时的样子是多么不屑和厌恶,她对着我的背,就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横隔在我们中间,我的心有一丝丝的痛,在黑夜里一层一层地漾开。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这几日来她为什么那样对我。我真想对着人类大声的喊:我们残疾的只是身体,心灵上的健康才是真正的健康。为什么不能用平常的心态,用友善的目光看待我们呢!

因时间关系我比她先回家。在车站,姑妈摸着我的手,絮絮叼叼地说着分别的话,我也和其他前来送行的人一遍遍地告别着。唯有她,始终没说一句话,而是面带一种说不出的冷傲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车开动了,我频频向前来送行的人们挥动着手,我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无论对谁。

路上下起了鹅毛大雪,车开始变的摇摇晃晃难走起来,我的心伴着舞动的雪花,不停地流着泪,为这次的相聚或分离。

回来后我们很少再联系了。忙与工作和生活,转眼又临近春节了,有一天姑妈家的表妹来电话,说表嫂又回家过年了。表嫂说起去年回家时,她对不起我,很后悔,她说其实她根本不想那样待我,但见到我的一瞬间,就被我一种残缺而凄美的气质击败了,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连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有不停的伤害我,才能获得心理上的一点平衡,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后悔。

午夜的电话,勾起了我一段尘封的往事,在这夜深人静的晚上,像一把久未撑开的伞,在我心里慢慢地慢慢地张开了。

电话记录


电话记录

时间:2015年12月某日

地点:某超市

人物:一位穿貂皮大衣的大妈

你给我回那个短信啥意思呀?你说什么?再给你点时间?你知道自己多大了不?你姥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们兄弟姐妹四个都生齐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了......看看你,眼见都三十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你看你整天吊儿郎当的样,你不上心,孩子会从天而降呀?还像没事似滴,真是屁股眼子大,把心都拉拉啦!

......

你还想咋地呀?啊?再缓两年?你都缓多少年了?我咋说你呢?自己也不觉警呢?你和那个小王八犊子结婚都多少年了?这件事就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地,还撒丫子地玩呢。我一问你还替他遮着,到现在也不说个出(给个交代),净跟我玩那个里格朗(耍花腔)。你们还想咋地呀?

......

小王八犊子,你说啥?再给我说一遍!生孩子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怎么跟我没关系? 我生你养你为了啥呀?还不是为了你,到老了身边连个人也没有,你惨不惨呀?你给我说说,你结婚到底为了啥?就是为了把咱们家的东西倒腾到他们家去呀?这些我都不在乎,我也不愿意跟你计较。你都三十多岁了,马上就是高龄产妇了,你知道生孩子有多危险吗?

......

什么?剖腹产?你以为手上拉个口,贴创可贴呢?那叫大手术,要打全麻的。医生说了,剖腹产生出来的孩子手脚不随和,动作慢半拍

......

又是那个小王八犊子说的吧,我让你找个大点的你就是不听,我让你生个孩子你也不听,你想上天呀?就差我给你买窜天猴了吧?把我说的话当放狗屁了吧?

......

你说什么?我比你爸大?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找了这样一个业,一天天地跟他妈似地伺候他,怕他冷怕他热,干一丁点活都怕累着他。这个家他负一丁点责任了吗?把我累得王八二症的,现在一身的病。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跟他离了先别说他,我叫你早点生个孩子,是害你呀?你生孩子,还不是我受累给你看吗?再过几年我看不动了,就冲你那懒样,还能带孩子?到时候你哭都哭不上溜来。再说了,过几年你就绝经了,这辈子你就完了,知道不?

......

别跟我扯臊(顾左右而言其他),说那没用的,我年轻的时候要像你这么想,你还不知道在那个老娘腿肚子里转筋呢?没有你,我也省得操这份闲心了。

......

什么?我就生你一个,不是当时政策紧吗?你马上就要生了,准生证还没批下来呢,把你姥姥急得直打磨磨,给管事的送了一筐鸡蛋才搞到手。我就是更年期了,要不然一定生一个给你看看。

你知道国家现在为什么放开二胎不?国家就是想磕碜磕碜你们这些不想生小孩的,知道打脸不?啪啪地你还有脸跟我酱酱(分辩)呢,自己心思心思(仔细想一想)吧。楼房也给您买了,车也买了,你还缺啥呢?我的要求不高吧?你怎么就不进盐晶(不听劝告)呢?

......

你气得我脑瓜仁生疼,我也不想跟你磨叽(唠叨)了,我知道说了也没用,你自己哎,哎,小王八犊子还敢撂我的电话,气死我了......

(原始记录未作删改,对方言做了注解)

陌生电话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谁的电话?李局拿过手机一看,陌生电话,接着扣了。

自从当了局长,电话多了,应酬多了,找自己办事的人也多了,于是身体宽了,眼神高了,银行卡的数字也越来越长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电话再次响起来。谁啊,这么执着?李局也很执着地把电话扣死。再响一次,我把你拉进黑名单。

果然,电话不再响了。李局有些得意,看来这电话也蛮有自知之明啊。

“滴答”不用说,短信来了。

拿起手机,看到短信,李局脸色大变,冷汗如浆。

“上次托你办事送给你的十万元,花的舒服吗?我已经电话录音,你要是不想被省巡视组谈话,把钱打到我的卡上。卡号是、、”

说实话,他也记不清有多少次收红包了,甚至有人直接把钱打到他卡上。他只知道他的银行卡里的数字经常变大。

怎么办?他头上汗水涔涔。

市里已经有好几位副市长落马了,兄弟单位的一把手也进去了,真要是有人把行贿录音捅上去,自己的乌纱肯定没了,甚至还可能、、

算了,舍不得钱财,避不了灾,还是花钱消灾吧。

过了几个月,平安无事,他心头的石头才落地。

某个周末,几个朋友小聚,其中一个工作清廉正直的副局长说:“这两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竟然说我接受过他的十万元贿赂,我说你可以报警,他竟然把电话挂了。”说到这里,这个副局长看看周围的几个朋友,“你们没有接到这个陌生电话吗?”

席上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地说:“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接过什么陌生电话。”

作者:火热的冰

枕边电话


李辛昊是一个验尸官,做事十分严谨,所以一有大案子就会请他去验尸。

有一天晚上,大概晚上1点左右,他正和妻子在家里睡觉,电话铃响了起来,把他吵醒了。

由于电话铃声在妻子那边,妻子拿过来接,哦的回答了一声,递给李辛昊,就睡下了。

李辛昊接过电话。

喂?

我死的好惨啊,你不来看看我吗?我在xx大街xx号,你来看看我吧!

他还以为别人和他开玩笑,便回答:你先报警吧,明天警察会通知我过去的

挂完电话,他就睡下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8点多钟,他去上班,警察局真的通知他去验尸,时间和地点都和昨夜的电话中说的一模一样。

尸体死的很难看,伤口特别多,所以等他验完尸体,回到家已经11点了。回到家,他的妻子正坐在床边等着他。

正准备睡觉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抬头,他的妻子也一脸苍白的看着他。

最后妻子先开口:咱们家什么时候在床头安过电话?

电话时代的爱情


信息时代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呢?如果说谈恋爱在大学期间是一门选修课,毕业以后,它就成了一门必修的课程。

李淳和张信颖是H大学女教工宿舍的一对室友,她们在大学期间都没有谈过一次完整的恋爱,这种相似的经历使她们住到一起后不久就成了很不错的朋友。

她们同一年参加工作。张信颖来自外校,学的是园艺;李淳学植保,是本校的毕业生。张信颖刚进H大学时,李淳经常和她一起在校园散步,她以一个主人的身份向张信颖介绍,这是学生城,那边是行政楼,那个大烟囱下面的就是教工浴室,国庆节后它就会营业……走着走着,她有时会突然惊呼起来:哇,好漂亮,这是什么花呀?这时,张信颖就会以一个行家的口吻告诉她:这是西府海棠,这是广玉兰,冬青树围着的那一棵是三角枫,到了深秋它们就会更好看了……那是一段令张信颖至今追念不已的时光。H大学的校园非常美丽,在这样美丽的环境里她们时常会谈到爱情。有一天,李淳突然问:“你说,可爱的男人为什么总是婚姻里的男人呢?”这话有些绕口,张信颖不解地看着她。

李淳说:“我是说为什么结过婚的男人才显得那么可爱?”张信颖说:“你这样觉得吗?”“是的,”李淳说,“没结过婚的男人我觉得太小了。”她叹了口气。

说这话时是一个深秋的黄昏,具体的日期张信颖记不清了。她模模糊糊地记得,那是在认识成涌之后不久的某一天。

认识成涌几乎是一个必然。他是植保系的教师,年轻的副教授,英俊潇洒,谈吐幽默。李淳以前是他的学生,毕业后就成了他的同事。他们的接触也就多起来了。

因为外地来了一个校友,就有了那次很松散的聚会。李淳和张信颖平时合在一起吃饭,李淳有了饭局,就把张信颖也拖上了。她告诉张信颖,成涌还在电台主持着一档节目。“他声音很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聚会定在广州路的“肯特基”。这是张信颖第一次见到成涌,应该说,她的印象很深刻。成涌彬彬有礼,言辞得体,比之校园里那些夸夸其谈的“小男孩”,自有一种成熟的吸引力。开始时张信颖还有些腼腆,后来在李淳的影响下她也渐渐放松开来。李淳平常就是一个很会闹的人,张信颖看出,那天她相当兴奋。张信颖记得自己当时拿起了一只鸡腿,小心地在嘴边撕着,李淳笑眯眯地说:“你在开垦。”张信颖的脸红了,见李淳正端着一杯可乐,顺嘴回敬她:“你在灌溉。”这是流传在女教工宿舍的一句“台词”。周围的人全笑了起来。

那天人很多。也许成涌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注意她们两个的。他开始隔着人频频与她们说话,临分手时他掏出名片,在上面写上了自己家里的电话。他把名片分别递给张信颖和李淳说:“有空给我打电话。”李淳笑着说:“我还要打电话吗?我们在系里经常见面的。”成涌说:“那不一样。在系里那是工作。”张信颖看到李淳的脸红了一下。

那段时间她们的寝室出现了一个常客。他叫陈雁临,是本校体育系的教师。他整天穿着运动衣,每天下午要在运动场跑上五千米。李淳参加校女教工篮球队的训练,一来二去,就和他认识了。有一次她们在食堂吃饭,排队时遇到了陈雁临,李淳介绍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从来不骑自行车的人,他是长跑健将。”张信颖好奇地问:“你真的从来不骑车?”陈雁临说:“我不是长跑健将吗,我喜欢走路。”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女工宿舍附近,张信颖邀请他上去坐坐。从那儿开始,陈雁临就经常到她们寝室来了。

陈雁临很快就成了一个追求者。这一点李淳和张信颖都看出来了。他隔三差五地买来很多零食,在她们寝室里坐上半天。他不光是健将,也很健谈,经常竭力鼓动她们也去长跑,还说了长跑无数的好处,“你们看我这身体!”他拍拍他精瘦结实的胸脯。张信颖说:“李淳跑我就跑。”李淳说:“我不能再跑了,我已经太瘦了。”陈雁临热切的眼睛顿时黯淡下来。

他一走,两个女孩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笑成了一团。张信颖说:“他这是邀请我们参加爱情长跑。”李淳说:“他是邀请你,与我没关系。”张信颖说:“邀请你!”李淳说:“我早就认识他了。我对他没感觉。”张信颖尖锐地问:“那你对谁有感觉?”李淳嬉笑着指着嘴里的梅子说:“我对这个有感觉。”她们吃着桌上的话梅,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谈下去。也许那个时候,她们的心里都飘过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就在这天的第二天,或者是第三天,张信颖给成涌家打过一个电话。

对她和李淳而言,成涌是一个微妙的话题。她从另外的渠道听说了有关成涌的一些背景。他结婚已经五六年,没有孩子,妻子早几年到韩国去了,不知是留学还是工作。关于他们的夫妻关系,有人说是快要离婚,还有人说其实已经离了。这是一些传闻,它具有某种程度的真实性,却又不完全可信。在张信颖打那个电话以前,她所知道的也仅止于此。

宿舍楼的电话在走廊里。张信颖拨出那个电话号码,突然间有些慌乱。她甚至没想好究竟说些什么。

电话里是长长的振铃声,没有人接。张信颖正要放弃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悦耳的女声:“……,……”这是一连串叽哩咕噜的外国话,突如其来。除了能听出那是一个女人,她一个字也听不懂。张信颖吓了一跳——天啦,这是串线串到外国去了吗?!她慌忙扔下了电话。

她心里怦怦乱跳着回到寝室,李淳正躺在床上听收音机。她正听得入迷,没有注意到张信颖通红的脸。

收音机里传出的是著名的“夜晚心桥”节目。一个小女孩正诉说着她的心思。

她说她喜欢班上的一个同学,但她不敢表白。主持人说:“为什么呢?”小女孩说:“我担心一旦说出口,连好朋友都做不成了。”“哦,哦。”主持人理解地应着,开始了循循善诱的开导。

张信颖听出了那个主持人的声音。那是成涌。原来他正在主持节目。李淳听得很入神。等电台里一个电话接完,李淳说:“整天陪这些人聊天,真不知道他烦不烦。”张信颖支吾着,生怕她问自己刚才出去干什么。幸亏收音机里另一个电话又打进去了。

成涌家电话里的那个外国女声是一个谜。张信颖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宿舍楼的电话是分机,张信颖很快就排除了电话串到外国的可能。她相信,那个女人是成涌的夫人,她从韩国回来了。她刚刚回国,一时还不适应国内的语言环境。

成涌他是一个有老婆的人,而且他们的感情还没有破裂:这是一个明确的提醒。

张信颖如挨一猛掌。她有些惆怅,也如释重负。

实际上她后来知道了,成涌家装的是一部可以留言的传真机:“这里是成涌的家,现在是录音电话,有事请留言。”成涌不在的时候,它就会如此应答。那部传真机是他老婆从韩国带回的“原装货”,它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如果主人不在的时候停过电,它里面的录音就会被洗掉,自动切换上机器内部电脑的韩国话。张信颖碰上的就是这个情况。

这个电话阻断了张信颖生活中的某种可能。现在,她经常想,如果李淳在第一次给成涌打电话时,也碰巧听到了那个声音,她会怎么办呢?事情的发展还会是后来那个样子吗?张信颖果断地将成涌划出了自己的生活范围,但她渐渐地,越来越明确地感觉到他在自己生活边缘的某种存在。可以肯定的是,李淳恋爱了。

这是一个尊重私生活的年代。张信颖委婉地提醒过李淳,但她很快发现,在她们之间,所有由她首先提出的有关成涌的话题都是不合时宜的。甚至在李淳夸奖成涌的时候,过于热情的附和都会引起她的警觉和误解。

“你不必再多说了,”张信颖提醒自己,“再要多说,可真的‘连好朋友都做不成了!’”李淳很忙,她在寝室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张信颖也开始和陈雁临一起跑步。这人耐力好,耐心也好,张信颖终于被他打动了。他们穿着式样相同的“李宁牌”运动鞋,在环绕H大学的马路上奔跑着,梧桐树向他们的身后退去……在他们节奏均匀的奔跑中,李淳沉浸在她痴迷的爱情当中。秋天去了,春天来了,他们迎来了麦城炎热的夏天。

张信颖几乎从来没有在校园里看到过成涌和李淳共同的身影。她相信他们另有一些更好的去处。她知道成涌一人独住一个单元。“五。一”节前后,李淳曾经神秘地“失踪”过几天,她说是去雁荡山玩了。她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时不时捂一捂肚子,成涌跟在她的身后。他很周到地给李淳端茶倒水,看上去无微不至。张信颖注意到,成涌的表现略显尴尬。张信颖后来才知道,李淳那是去做了一次人流手术。

有一次在听“夜晚心桥”时,李淳曾经说,成涌的节目“很有情调”,有“人情味”。现在她已经死了。张信颖经常记起她这句话,推想着他们故事的细节。她对陈雁临说:成涌身上的“人情味”,其实是“情人味”,他“很有情调”,也许是“很会调情”吧。

暑假还没有结束,成涌的妻子回来了。

那是麦城最为难熬的季节,也是李淳丧魂落魄的日子。她经常魂不守舍地坐在寝室里,痴痴地发呆。有天晚上,李淳出去打电话,走廊里隐约传来了一阵压抑的争吵。回来的时候李淳泪流满面。张信颖不敢问她什么。她隐隐地预感到,好像要出事了。

事后的传闻有声有色,说法不一。很多人言词凿凿地纠正别人的说法,好像他们都亲眼目睹了那个场面。待尘埃落定,李淳也已随风而去后,张信颖还常常梦见那一幕。

李淳是在楼子路等到成涌的。她红肿着眼睛赶上前去,把自行车停在成涌的车前。成涌刹住车,愣住了。那是晚上九点多钟,路灯斑驳的光线投射在他们身上。

“你怎么在这儿,这么热的天?”李淳说:“我等你。”成涌看了看表说:“我要去做节目,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李淳说:“我只要你一句话。你知道的。”成涌迟疑着。他不断地看表,紧皱双眉。

沉默了片刻,李淳说:“我明白了。”她推起车子,走向马路对面。成涌站在原地没有动。“你不要误会。”他期期艾艾地说。

“我看错了你!”李淳在马路对面站住了。有行人骑着车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留下了一串串破碎的铃声。马路很窄,泛着苍白的灯光,仿佛是一条干涸的河流。

李淳说:“这是河!这是河!”她尖利地喊道,“你根本就没打算渡过来!从来都没有!”成涌沉默着。李淳从口袋里掏出她从实验室带出的农药,猛地塞进了嘴里。

安瓿瓶碎了,她的嘴唇也破了。红的和黑的液体立即就涌出了她的嘴边。等成涌跑过去时,李淳已经倒在了地上。

抢救进行了五个多小时,但没有效果。李淳是有备而去的,在那么炎热的天气里,农药几乎立即就被干渴的身体吸收了。

李淳的死耽误了当晚“夜晚心桥”节目的正常播出。值班导播一面给成涌打寻呼,一面在机器上反复播放着流行音乐。激越嘶哑的歌声伴着电波在天空回荡。那是李淳已无法听到的挽歌。

成涌没有出席李淳的告别仪式。他回避了一个难堪的场面。陈雁临说:“李淳的那些亲友不会放过他的!”他恨恨地攥着拳头,“我恨不能揍他一顿!”张信颖温柔地摸摸他凌乱的头发,让他不要胡来。

张信颖和陈雁临的长跑还在坚持。他们把时间移到了晚上,因此你在白天的马路上看不到他们奔跑的身影。有一天,他们跑过宁夏路的一家小卖部时,张信颖听到了店里的收音机里传出的成涌那侃侃而谈的声音。

成涌正在做节目。无数的听众躺着、坐着,或者拎着收音机走在马路上,听着他们中的某一个人对着电话倾诉心声。

电台里灯火通明。导播接进了一个电话。成涌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但他一时听不出究竟是谁。“请问小姐,你今天‘上桥’想谈点什么?”对方说:“我想和你谈谈爱情。”电话里隐约掠过汽车的行驶声,好像是在街头打的。这是很常见的情况。

成涌说:“你说说看。是你自己的事吗?”通常他都是这么开头的。

“就算是吧,”对方说,“这要看你怎么看待。”成涌开始警觉。他沉默着。

“我想问你,如果一个人爱你,最后为你而死,你会怎么样呢?”成涌慌乱起来。他一不留神打翻了桌上的杯子。他拼命地朝隔着玻璃的导播做着手势。导播立即明白过来,飞快地把电话切断了。

收音机里一阵忙音,然后响起了音乐声……宁夏路上,张信颖从磁卡电话亭走了出来。陈雁临迎上去,想要问什么,被她用一个简捷的手势制止了。她挽上他的手,慢慢向学校走去。

前面的小卖部里,一个老头拿着他的老式收音机,诧异地调着台。里面传出的,是被他弄得走了形的通俗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