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一生网

欢迎来到情感一生网
你的位置: 情感网 > 情感故事 > 导航 > 那街角,那小摊,那老人

感叹那一抹的情感美文

发表时间:2020-08-08

那街角,那小摊,那老人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那街角,那小摊,那老人,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新买的浅口单鞋只上脚第三天,便大得迈不开脚了,走起路来一扭一拧,实在费劲。算了,今天务必找个鞋摊修理一下。

路遇一熟识,恰好坐在一家修鞋店门口,说让我进店去。我摆摆手:还是去支持一下街角老头的生意吧。

鞋摊就在前面不足百米,拐过弯就是。这是一家超市的拐角处,一棵大柳树下面。

修鞋的老头今天不在,换了个老妇。我脱掉鞋讲明了意图,便坐在小凳子上耐心等待。至少需要三道工序:把坏鞋跟换掉;给鞋底粘上一层底子;加个绕脚脖的鞋带。

先是换鞋跟。这是一件相对容易的活计。老妇熟练地铺好牛仔布的垫子,拿了锤子和钳子准备开始了。可谁知我这双鞋的构造实在有点坚实。她先用钳子夹住钉帽,想拔出钉子,可是,钉子似乎纹丝不动。又拿出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敲了几下,可能是感觉到钉子有些松动了,便拿出钳子用力往出拽。眼见得她使出了浑身气力,却还是无济于事。于是,她又拿出锤子敲。边敲嘴里便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我估计是说这双鞋不好弄,便笑着回了一句:你的力气太小了,呵呵。看她敲呀拽呀地反复几次,不知几个回合后,才把左脚后跟的钉子拔了出来。

第一只出来了,第二只只要如法炮制,应该是相对容易些。我不由松了口气,把右鞋递了过去。可谁知,右鞋却更为顽固,无论钳子拔、锤子敲,用力拽,可未见得有半分松动。她又把鞋子转了几个方向,却毫无进展。眼看着把固定钉子的小钢管都拔出来好大一截了,钉子还是无法从钢管里弄出来。老妇的头上开始冒汗了。我于心不忍,想帮助她,可是我更无从下手。我开始想对策了:如果真的今天拔不出来,我怎么将就着穿回去?那一刻,我甚至万念俱灰:本来鞋子就大,现在再加上铁钉摩擦地面的声响,我不就成了街头的另类了吗?

幸而正想着,那颗钉子被拔了出来,虽然鞋子细细的后跟黑漆有点擦破了,可终归是出来了。

接着,她开始找替换的鞋跟。她弯下腰在小推车里面拨拉着,不时拿出一个鞋跟比划着。也许这双鞋的制作真的是不合规则吧,我看她拿出了四五个都不太合适。最后,凑合的那个稍有点大。

我想给鞋子加上一个绕脚脖的鞋带,以解决鞋子不跟脚的问题。可是她翻遍了所有的口袋,也没找到。说是老头子不知放哪儿了,亦或是他拿走了。我问:那他去哪儿了?她说是赶集去了,赶集人多,挣得相对能多一些。

在她的絮絮叨叨中,我渐渐了解了她的一些情况:她是四川人,来灵宝十多年了,靠补鞋为生。有三个孩子,最小的儿子就在灵宝上高中。她的摊位本来在道南那边,只因为最近道南那边人少,生意不大好,她便搬了回来,和老头一起在步行街这边。遇到有集市的时候,老头四处赶集,她就守着这个摊位。

说话间,对面小区里出来了一个中年妇女,搬个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柳树下乘凉。走了之后先后又来了一个小伙子和两个美女,我以为是补鞋的,可他们坐了一会起身走了。原来是走路累了,借个凳子歇歇脚。

这时,我仔细看看了她的鞋摊:很简单的一个柜子式的小推车,一个铁架,几个凳子,两双棉拖鞋,都很破旧。尤其是那几个凳子,五花八门的。一个像是爱迪生做的那种最古老的,一个是宽面的竹凳,可是掉了一竹片,成了破洞;还有两个三条腿的圆凳,一只凳面完全坏掉了,用不规则的木板代替,很显然年代久远了,边已经磨得很光滑;唯一一个好点的圆凳子,凳面也是伤痕累累。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黑、脏、旧。

她很瘦,中等身材,脸被晒成了古铜色,粗糙的双手,穿一件酒红色的夹克上衣,披的是这个行当人经常用的军绿色的布裙,垫的牛仔布上锈迹斑斑,刀子划出的痕迹随处可见。

看到我一直找话题说,她便不设防地谈到了家庭。我问他:你一年回去一次?她说,平常是,去年可就回了三次。一次是过年,一次是她老娘病重,还有一次是自己家有事。就这两次把她们一年攒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她说老头在家是老大,虽然还有三个兄弟姐妹,可是家里有事都是找她们。本来挣得就不多,这一来二去的,根本就攒不到钱。

她还说,当初找老头时,因为婆家经济条件不好,家里不愿意。可是她就相中了他的人:老实,干活不惜力,对她也好。就包括上次老娘生病,他忙前忙后,尽孝送终,瘦了好一圈。虽然和他的生活很辛苦,可是她认了。

我见过她老头,秃顶,矮胖的个子,同样黑黝黝的皮肤。

轮到粘鞋底了。她拿出一块皮子四处比划,想找一种最合理的、最省原料的方法。最后粘好的鞋底有点不规整。可是我没有怪她,我知道她的不容易。

补完鞋问问价钱,30元。我没有搞价,付了钱就走。

次日经过鞋摊,看到老头老妇坐在街角的鞋摊上,因为当时没有生意,他们有说有笑。因了笑,他们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可是,仿佛每一条皱纹里,都暗藏着深深的幸福。

读过许多文章,每看到描写社会底层人群的幸福时,我总是对那些分吃一块热红薯怀里揣着一个热包子之类的情节嗤之以鼻,很不以为然。当社会上俊男靓女的情话打动不了我们时,作家们就会杜撰一些类似的故事来赚取人们的眼泪。可是今天,我信了。修鞋的老妇老头,他们,同样也有幸福,就在同修一双鞋时,就在共同享用一棵柳树的阴凉时。

情感编辑推荐

那乡,那雨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那乡,那雨,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在干旱了50多天后雨终于来了,这场雨显然算不上好雨,因为好雨是知时节的。上班的路上,人们并未因为久违的秋雨而放慢忙碌的脚步,车流依旧川流不息,水花依旧飞溅,几个躲雨的行人依然是一脸的焦急。

家乡的雨可不这样。那里的雨格外的慢、格外的静、格外的喜悦和实在。

下雨后,一切都被放慢,一切都那么安静。所有的忙碌都不得不结束,各自躲在自家的屋檐下打发着在自家数来无聊的时光,男人们偶尔会聚在一起下下象棋,打打扑克,或者是串串门喝点自家酿制的米酒,猜拳的声音被拉得很长很长。女人们早已经习惯了在家的日子,一样的操持家务,偶尔操起家里的行头,收集屋檐下的雨水。纺棉线、纳鞋底,女人们用一针一线数量着雨后的时光。顺着屋檐的留下雨水,也总能理顺简单的心情,日子也如雨中溅起的水珠,时而跳跃,时而平静,时而柔软。下雨天最快乐的要数孩子了,光着的脚丫总是痒痒得很,等不到雨停,便迫不及待的玩起了修水闸的游戏,南瓜叶的茎是最好的泄洪管道.雨后的慢变得那么自然,那么优雅。

家乡的雨是喜悦的,下雨后的乡村安静得出奇,雨水从屋檐上滴落的声音无线被放大,飘起的炊烟也被没有方向的风吹的七零八落。儿时总喜欢守着爷爷的木马,盯着爷爷在上面用稻草编织草鞋,粗糙的双手那时显得那么灵巧,一根根稻草来回几搓,一根根结实的草绳便挂在了房廊之上,母亲再把金黄的玉米、鲜红的辣椒搭在草绳之上,是世上最美的色彩搭配。偶尔在爷爷高兴的时候将两根草绳拴在粱上,绑上一块木板,这简易的秋千便成了我最值得炫耀的玩具。那时还不会发呆,还没有学会伤感,雨水带给我的总是喜悦,总能在雨后等到父母放下农活小聚,惬意而快活。

当然,家乡的雨还很是实在,虽少了江南雨巷的幽怨,也少了诗人般悲雨感怀的诗意,但却没有修饰,没有雕琢,知时节而来,知时节而去,如村庄里的男人女人,憨厚直爽,来时是为浇灌为润物。急性点的庄稼人便披上蓑衣,赶上水牛在雨中肆意泼墨挥彩,人与牛与雨何尝不是这天底下最美的画卷呢。庄稼人实在,不会吟诗作对,但却懂雨,懂得每一个时节每一场雨的意义。立春三场雨,遍地都米、三月雨,贵似油;四月雨,好动锄、六月下连阴,遍地出黄金.除了他们还有谁敢视雨为知己呢。雨的生命之舞也许只有这些最朴实的庄稼汉才能懂得。

现代人不懂雨,没有交流只有利用,偶尔隔窗听雨也不过是在释放繁杂的内心,雨滴也因人的忧伤而不再跳跃、不再灵动。千里的默契便成了一场误会,玻璃窗上拉长的雨珠像是再流不进人心。

雨停了,多了些许伤感,而窗外的树木却比先前摇曳了许多。

那江 那鱼 那人


我的童年是在图们江边上的一个小镇上度过的。镇子很小,只一条街,从这头能看见那头。不过,在镇子的北边,有一家几千人的工厂,那里有一座小山,山下是工厂,山上是一栋栋连成片的家属房。小山在临近图们江的一侧,有一处陡峭的石壁,石壁下面修一条铁路,隔着铁路便是江堤。

工厂在图们江上筑了一座大坝,这使得一路奔波的图们江平缓下来,江面也宽阔了许多。江水缓缓的向坝上的几个排泄口流去。到了排泄口却失了耐性,突然便狂暴起来,疾速的朝坝下冲撞下去,水声,风声汇成一股让人震撼的咆哮声

这便是我记忆中童年时的图们江,坝上波光粼粼,坝下涛声阵阵。

每年春天,惊蛰前后,镇子上刮春风了。先是缓缓地,柔柔的,悄悄的便荡漾起来,欢快起来当你终于意识到春风刮起来的时候,那风已经奔腾起来,喧嚣起来,铺天盖地的搅动着小镇上的一切。风声中,草青了,树绿了,图们江苏醒了。它喘息着,呐喊着,在冰面上挣开了一道道的裂隙终于,有一天,冰层彻底的炸裂了,一江的冰块松动了。

跑冰排了整个镇子都嚷动了。不多功夫,小山的石壁上面,和石壁下面的江堤上便站满了人。此时的图们江正经受着剧烈的阵痛,一块块崩裂的冰排拥挤着,碰撞着,像一群奔跑前行的怪兽,挣扎着,吼叫着,从岸边,从上游朝江中流聚拢,再随着激流朝坝上拥去。在轰然作响的碰撞声中,不时地溅起一团团的水雾,弥漫在江面上。因为要冲破下游石坝的阻挡,小镇上跑冰排便别具了一番轰轰烈烈的场面大块的冰排在已经苏醒了的图们江的怂恿下,朝着石坝冲撞过去。前面的冰排被挡住了,后面的冰排依然不依不饶的涌上去,冰排越积越多,越垒越高大坝似乎再难承受这不断的冲击和重压,观潮的人群躁动了,有人尖叫起来。

这时,那由冰排叠加而不断垒高的冰山终于坍塌下来,随着轰然的响声,落到了坝下。溅起的水雾遮住了人们的视线,待水雾散去,那些落下的冰排早已随着急流远去了。然而,坝上的冰排并不气馁,它们源源不断的重新聚拢,前赴后继的朝石坝发起了新的一轮冲击。人们重又绷紧了神经。随着不断垒高的冰排再次被冲到坝下,人们再次欢呼起来。渐渐地,江水显露出来,江面越来越宽,两岸再见不到崩裂的冰排,只上游还有冰排断续的飘下来。西坠的太阳又红又大,将一江春水染成了桔红色。

真正意义上的春天终于来了。随着惊蛰的雷声,细细的雨丝落下来,大地一片春意盎然。这时节,图们江里会有一种鱼,成群的逆流而上,寻找产卵之地。那鱼红头,红尾,红鳞,红翅,只脊背呈黑色,十分惹眼。在晴朗的午后,西斜的阳光照着波光粼粼的图们江,坝上,坝下时而能见到突然跃起的红鱼,披一身霞光,在空中打个旋,潇洒的落下去。引得人们齐呼:走紅鱼了!

在我的记忆中,红鱼群总是每天下午才聚到坝下,这也许是因为遇到了那条石坝的阻隔,亦或是因为长途迁徙十分辛苦,鱼儿也需要休息一下吧。坝下的红鱼越聚越多了,已经能听见鱼儿唧唧的叫声,看得见翻滚的浪花中一条条红色的身影。重新积蓄了力量的鱼群,向着坝上开始冲刺了。它们跳跃着,贴着水皮疾速的朝坝上的排泄口冲击,在飞流直下的激流中腾挪,跳跃。跌下来,再跃上去,一次比一次勇猛,一次比一次顽强。西斜的阳光照着,看得见成群的红鱼在排泄口湍急的激流中高高跃起,落下时,鱼尾只在水流上一击,便重又弹跳起来,这样三蹿两跳的竟然跃到了坝上。

越接近傍晚,排泄口下聚集的红鱼越多起来,像一个个争抢着一试身手的运动员,争先恐后的随着激流翻滚,腾跃场面煞是好看。每当这时,坝下常会聚许多人,随着鱼群一次次的冲刺,喝彩声不断。终于,太阳落山了,坝下的鱼群刹时不见了踪迹。人们轰然一声朝坝上跑去,争抢那些误落在坝上的鱼儿。

图们江走红鱼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景致,这么多年,我只在北京的皇家园林中见到过成群的红色的鱼,这便勾起我对故乡,对图们江的记忆。然而,细看那些鱼儿,又让我失望了。那是些观赏鱼,都乖乖的呈现着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比较我记忆里的红鱼,少了一份灵性,少了一份洒脱。

不知什么时候,坝下岸边上钓竿排起了一溜长阵。钓红鱼的竿都很讲究,竿要长,且粗壮。坠儿要重,要在激流中稳得住。不装浮漂,只在竿头上装个铃铛,鱼儿上钩,铃铛喤喤的响,钓鱼人手中的竿并不扬起,随着鱼儿在水中的力,缓缓地向岸边游弋,当见到上钩的红鱼时,手中的槽捞子迅速的向水中一兜,一条斤把重的红鱼便钓了上来。钓鱼的场面总能吸引许多人,加上看红鱼跃坝的人,坝上,坝下人声喧哗,江流阵阵,鱼影翱翔,一派热闹。

我那时正读小学四年级,每天放学后总要跑到坝上去,不为钓鱼,只为看鱼。我们那栋房子的人家都不钓鱼,却有鱼吃。因为有邻居老于头。老于头新近才退休,他年轻时喜欢钓鱼,后来改用网,捕的鱼多了,便分给邻居们。我们到江边去,为了看热闹,也是为了帮助老于头抬鱼。

老于头来到坝下,并不急着撒网,先点起一颗烟。沿着岸边走,和那些垂钓的人搭话,眼睛却在瞟着水面,他是在选下网的水域。在太阳快要落山时,他手中的网抛撤成了个圆弧状,朝水中落下去了。我们见了便跑过去,跑到跟前时,老于头已经开始收网了。水中不时的有浪花溅起来,那是有鱼儿被网住了。渔网拽上来时,我们便帮着择鱼。

一网一般总能捕到两三条或三四条红鱼,也有落空的时候,网里只有几条小鱼,都被老于头放生了。不过,因为红鱼个头大,用不太久,桶快装满了。我们朝老于头喊:水桶要满了他笑眯眯的不答话,手中的大网又撒了下去。不过,这一次他却变了脸色,表情凝重起来,手中收网的速度也慢下来,缓缓地,轻轻的,像是在呵护着什么。我们凑过去,老于头不吭声,也不理我们,注意力全集中在渐渐收拢的网上,眼见着那网慢慢的出了水面,猛然间,网中一条鱼蹦起来,夕阳下看的亲切,那鱼好大呀!

老于头不再犹豫,将网纲交给我,吩咐道:拽住,不许松手!我点头,庄严的接过网纲,在腕上缠了两圈。老于头扑通一声跳到了水里,朝还沉在水里的大半截渔网趟过去。不大工夫,江水已经没了膝盖,这时,网中的鱼许是受了惊吓,再窜动起来,只是摆脱不了大网的束缚。老于头瞄个机会,俯下身,猛然间,连鱼带网一起抱了起来。我悬着的心放下来,紧着收网。岸边几个瞧热闹的人都叫起来:好!好!好大的鱼!

那鱼被老于头抱上岸来,兀自蹦跳不已。夕阳晃着,一身红色的鱼鳞,煞是动人。老于头浑身都湿了,气喘吁吁的,却很兴奋,对围观的人说:这家伙,在水里好大的劲,抱着像摔跤岸上的人都笑了。

最后一抹夕阳在江面上跳了一下便消失了,我和伙伴抬了那条大鱼,老于头用一截木棒当扁担,挑了网和大半桶鱼,回家了。

老于头捕了条大鱼,惹许多人来瞧稀罕。这时,老于头便有些得意忘形,他一边吩咐我们几个伙伴往各个街坊邻居家送鱼,一边得意的对围观的人说:我就瞧着那片水里有鱼,都说红鱼好动,喜急流,可它们逆流跳坝,也需要体力,几次跳不过去,也要有个休息的地场那你是找到红鱼的休息室了邻居们打趣他。老于头吸口烟,笑着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又吹起来了这老鬼说话的人也跟着笑。这时,凑过一个人,却是我们学校的教务主任。个子不高,精瘦,戴个眼镜,一脸书生气。他端详着那条大鱼,搓着手说:这怎么是吹吗?这是事实吗一口南蛮子腔,惹得大家都笑。

不大工夫,鱼送完了。只教务主任没有分到鱼,老于头便和主任分那条大鱼。老于头要鱼头部分,给主任鱼尾部分,主任不同意,嚷着说:不成,不成,我还是要鱼头的,俗话说:宁吃鱼头一两,不吃鱼肉一斤,鱼头有滋味的老于头有些恼,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事多,哪儿来的那么多俗话可主任还是坚持着。其实大家都明白,主任是不忍给老于头留下个鱼头。争执的结果是两家共吃一条鱼,由主任拿回去做。主任拎着那条鱼,一边往回走,一边笑眯眯的回头对老于头说:瞧好了,俺做水煮鱼可是拿手的啦

天光一刻一刻暗淡下来,早升在空中的一轮弯月明亮起来。平日里,我们那栋房子吃晚饭时就喜欢将饭桌摆出来,今天有鱼,大家便将桌子朝老于头家门前凑过来。一时间,饭桌摆了一长溜,桌上的鱼有炖的,有煎的,还有清蒸的-大家都拿出看家的本事,将那鱼整治得各具特色,摆在一起,像个鱼宴。老于头笑着客气:我今天没动手,算是白吃了邻居们都乱纷纷的坐下来,其中有人说:哪儿是您白吃了,是我们白吃了主任刚好端着一盆做好的鱼走过来,将盆子放桌上,接着话茬说:咱们都白吃了,俗话说:白吃谁不吃,不吃白不吃的啦逗得大家都笑。主任掀开扣在盆子上的盖子,将一把汤匙拿给老于头,得意的说:尝尝我的手艺,正宗的四川水煮鱼老于头舀了一勺汤,品了品,脱口说道:好!好!有滋味主任觉得脸上有了光彩,拿起筷子点着鱼头说:您老再尝尝这鱼头,俗话说:宁吃鱼头一两,不吃鱼肉一斤老于头笑了,说:又来了不是,哪儿来的那么多的俗话,来,大家一起吃老于头招呼着大家。这时有人拿了酒来,大人们有用碗的,用杯子的,也有用搪瓷缸子的,倒了,喝起来。

我们小孩子贪嘴,早吃起来,很快便吃饱了。跑一旁去嬉闹。女人们饭后也都回各自家中忙活去了。只有男人们,喝了酒,没完没了,海阔天空的。那时候,国家正从三年自然灾害中走出来,又爆炸了原子弹,大家都觉得日子有了盼头,议论起来,滔滔不绝,一个个慷慨激昂的。

夜色渐浓了,有蚊子在头上飞。有人便去街边上拔了苦艾草,点起来熏蚊子,一时间,门前烟雾缭绕的,空气中弥漫着艾草苦香苦香的味道。这给我们这些孩子增了情趣,我们围着两堆篝火追逐,一个个跑得满头汗,渐渐地疲累上来,便都偎在自家大人身旁,似懂非懂的听他们议论。(网 )

夜色越加深沉了,大人们酒喝完了,话更多了。一个个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灭的不知啥时,我倚在父亲身上睡着了。朦胧中,听见老于头对父亲说:轻点儿,别弄醒了我略略张开眼,看见月亮斜了,星稀了,觉得艾草的苦香味淡了

在故乡,我读完了中学便离开了。但小镇上那条江,那群鱼,那些街坊,却永远的留在了我的记忆之中。

那夜、那事、那情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那夜、那事、那情,欢迎阅读与收藏。

那夜,雨下个不停,如同怨妇的眼泪掉个没完没了。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雨点打在窗外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对面山坡茂密的松林间,偶尔传来一两声无家可归的野猫凄惨的叫声,这夜更显阴森恐怖。

我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雨点打在瓦片上,又沿瓦沟凝聚而下,不断冲击着地面。好似极具节奏感的摇滚乐,刺激着我每一根大脑神经,使思维异常的活跃。这样的夜,只能是孤独者更孤独、寂寞者更寂寞,如同杀人于无形的刽子手。说孤独其实也并不孤独,孤独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孤独是至少还有雨声、猫头鹰的哀鸣陪伴;说寂寞其实也不寂寞,寂寞是心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可牵肠挂肚的人,不寂寞是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永远藏着那些不能遗忘的人和事。

那事,也是发生在一个雨夜。今秋总有人惹老天不快,今儿不知是谁又惹了老天,阴沉着脸泪就流个没完没了。我的心情也不觉沉重起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与其这样煎熬不如索性起床,打开电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网友的留言:我就要解脱了,这个可恶的世界!永别了,我最信任的人!时间显示是:2011年9月27日23:45分。看看时间,即将0点,急忙中拨她的手机关机!报警!但我不知她所居住的具体地址和门牌号。情急之下,我叫醒了熟睡的同事,借出了他们所有的现金,我怀揣五、六千元的现金,骑上摩托车冒雨赶往60多里之外的市区她的租住屋。

她是我两年前在网上认识的一个很不幸的女人。刚满20岁的她,就被老妈逼着嫁给了邻村一个家境富裕但她并不爱的男人。一年后,他们可爱的女儿出生了;再一年后,由于种种矛盾被丈夫毁容而离婚。就这样,她一个人离开了那带给她心灵创伤、阴影恐怖的家。在市区租了一间完全属于个人的能修复心灵创伤的小屋。她为了生活,在小餐馆做过服务员、在酒店做过清洁工、发过传单、推销过商品,最后在一服装店做导购至今。随着对她了解的不断深入,由最初的同情在不知不觉中演变为现在的关爱。对她的这些了解,只是一个表面,至于她在离婚的这六、七年里具体怎样,那是个人隐私、我无权过问。我能感觉到:每次和她在一起,她总是努力的拿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对待我。我很欣慰,作为一个朋友能做到这点就很不错了。我不想走入她的内心世界,因为她的内心如同我的一样,满是伤痕。我不是一剂良药,我不能完全修复她内心的创伤。在一次的聊天中,她说:男人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只有你是真诚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一个男人可依赖和相信,唯一能使我有安全感的就是钱。我不依赖她,但我相信她,相信她的心是善良的,相信她会有一个幸福的未来。也许就从她离婚的那一刻起男人这个词在她人生的字典里的解释就变成了恶魔,而感情则成了恶魔诱骗她上钩的饵;在这鱼龙混珠、纷繁复杂的社会中历练六、七年,得出这样的结论很正常

夜,还是漆黑一片。冰凉的雨水无情的打湿了我的衣服,头顶的雨水沿着脖子流进胸膛,那可沸腾、跳动不止的心却没有感到凉意;雨水沿着裤管汇聚鞋内也毫无感觉。呼呼的风声中夹杂着无数的雨点迎面打在脸上针扎般的疼,此时的疼对我来说是那样的麻木。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的身边、以最有效的方式来挽救这颗即将消失的生命。挽救生命是一种责任,更何况我们已是朋友呢!

凌晨1时许,我终于到了她的楼下。抬头一看,她在4楼的小屋一片漆黑,不祥之感使我的双腿有史以来第一次发颤,努力地迈着千斤重的双腿爬上了4楼,艰难的抬起无力的胳膊敲响了她的房门。咚咚,没有人回应;咚咚咚,还是没有人回应。正准备撞门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

谁呀!

我!没事吧?

我没事,你赶紧回去睡吧!

此时,我深出一口气,浑身感觉轻松了许多。幸庆之后,又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哀怨、惆怅中:她一反常态,到底在玩什么呢?

我拖着疲惫的身心、迈着灌铅似的双腿,走进了一家宾馆。脱下湿透了的衣服,拧掉那冰凉的雨水,蒙到空调上一件件烘干。什么也不愿想,瘫倒床上,一觉醒来,已上午10点多。

我带着早点,急匆匆的去找她,想探个究竟。她显然也刚起床,穿着睡衣,给我开了门。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对我说:你傻呀!我问道:为什么?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呀,不说我们是朋友,就连法律也不允许。她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我要嫁人了。我茫然的看着她,她又道:这样的信息我同时发给了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是我想嫁之人,一个有权,一个有钱,一个就是你有义有情。但是,你傻呀!就你一个人相信了我的话。我真琢磨不透傻对我而言是何含义?看着她是笑非笑的脸还有那双哀怨无神的眼,我不想再追问什么,只是无语。

那情,也许就此成了一个句号。那情,也许就此没了,但我的内心没有丝毫的伤感。那情,也许会伴随那有权、或有钱人,但我并不羡慕。只想默默的为她祈祷:一生幸福!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时,一个大约40多岁,西装革履、手拿公文包的男人肆无忌惮的走了进来。大声道:你没事呀?我想你才不会那么傻。他一边说一边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把百元大钞,趾高气昂的说道:这5000你交房租吧,这3000你交网费吧,还有这5000你拿去买衣服吧。说完,一叠人民币丢在了她的面前。我看着她阴沉的脸,能感受到她的心似乎在滴血!你们聊吧,我好累,想睡会。说完他脱掉自己的鞋,如同在自己家一样钻进了那还有余温被窝。看着他那老练而熟悉的动作,我似乎清醒了许多。

从那以后,她如同人间蒸发。电话空号,QQ永远的灰色!

那河,那松,那路灯下的美


夏季深夜中沉睡的美,我静悄悄的走在两旁满是松桂的校道中间,当夏季的暴雨洗涤已被白天尘土弄脏衣服的时候,美在此电讯题记

这是一个夜晚,整个校园还没有被黑夜笼罩,两旁的路灯衬托着这里的点点滴滴,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点点虫鸣声,对了,这就是夏季,夏季的夜,我喜欢夏季的夜,晚上走在校园,感受着微风拂面带来大地的芬芳,带来道路两旁的桂花香味,我独爱静,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感觉心中的空明,能感知周围一切是那么的美,我爱这美,因为我在这校园中踱步,忘却了回家的路,因为我在这里感觉到了家乡的气息,以使我认定这就是我的家乡。沉淀在这美丽的遐想中,慢慢的醉倒在这这美丽的夜色中,不知过去了多久小桥下的流水的打断了我的思绪,河面上还有些熹微的灯光,路两旁的松太高太高了,挡住了灯光我面前变得越来越黑,唯有那河流还在些许的光明,此时我就沿着河道慢慢的往上游走去,我想找到河水的源头,但是眼前的松一直阻挡着我的视线,阻挡我去的路途,使我偏离了轨道,偏离了那熹微的灯光,我惊醒了,是哪催促我们会寝室的铃声,我笑了,原来我还在做梦。

唏嘘的夜,淡淡的灯光,幽静的小道,只有一个人行走,没错那就是我了,在回寝室的路上,正在向两旁张望,记得我还没有来这个学校的时候,我就听人说在这个校园最多的是葡萄,没错,最多的就是葡萄,总面积占到了我们校园总共面积的三分之一,当时我还不信,认为校园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葡萄了,随后我坐着学校打大巴来到了这所学校的校园,我看着窗外,我信了真的信了,太多了,我这一生都还没有见到这么多的葡萄,醉了,醉了,看着满园绿叶下泛着微红的葡萄时,我喜欢上了这里,每当夏季的时候走在小道上品味着满园的和朋友谈论着这一天的所见所闻,别是一番情景,别是一种品位,还有什么比的上这种悠闲的时光了,我愿时光能定格在这里,使它永远的定格在我的大学时代,让我沉醉在这满园绿中透红的校园中吧!

夏季深夜沉醉的美,淡淡的清香,伴我入睡,愿我梦中也能生活这景色中,在满园探索这校园另外的美,另一幅画。希望有人,有景,有欢笑,也有也许的烦恼。此情此景伴我一生,梦回一世,睡了睡了,梦中在忆,校道两旁的路灯也快睁不起眼了,微弱了,微弱了,最终熄灭了,关闭了这美丽的画卷,收起了这迷人的景,淡去了我还没有探索完的河。

那年那月那石磨


想起石磨,一幅老旧的黑白照片就在眼前铺展开来。

因为距石磨的年代有些久远,就从对石磨的不专业的介绍入笔吧。石磨的主体是叠合在一起的两爿青灰石的短圆柱形磨石,上爿是转动盘,下爿是不动盘。磨石相互叠合的两面凿有排列整齐的凹凹凸凸的斜磨齿,用以磨碎粮食和向外运移磨成的粉或浆。两爿磨石之间有磨脐相连(铁轴),以防上爿磨石在转动时掉下来。托着两爿磨石的是面积更大的、粗糙的圆形石坯,边缘一圈是凸起的,便于接住和盛放磨好的粮食。一边留着凹陷的磨嘴,便于粮食粉、浆流下来。垫在大石坯下面的一般是几块圆柱的或长方体的大石。这就是一盘石磨的大体样子了。再说说细部。顶部的那爿磨石留着拳头般大小的两个圆圆的磨眼,用以漏下粮食;侧面相对的两边各凿了一个眼,分别按上了短木橛。木橛套上结实的绳套,磨棍放进去,一头抵在磨石上,一头抵在人的腰部,人推着磨棍用力往前走,上磨石就转起来了,磨好的粮食就哗哗地从两爿磨石之间流出来了。所以我们这里一直泛称所有的磨面活动为推磨。磨石的另一边也可以安排上一个推磨的人,这是双人推磨的形式;当然也可以由蒙着眼睛的驴子代替人来拉磨。

这样的石磨,不少农家小院里都有。碎石的院墙边,高大老梧桐的斑驳树影里,袅袅炊烟的投影下,有这样一盘石磨跟墙角倚着的锨、镢、锄头呼应起来,这小院才算有了正宗农家院的味道。扒着墙头的草垛边,几只矮胖的母鸡在啄食;再旁边的的猪圈里,肥猪懒懒地卧着,时或哼唧一声。拙朴,静谧,散淡,从容,像一幅黑白旧画,透着醇厚的乡土气息,这就是石磨时代的小院最完整最经典的样子。

石磨散落在各家各户,没有石磨的人家经常来借用,小村的人淳朴厚道,石磨主人大都很乐于给乡邻提供方便。我常跟随母亲去北街的大婶家借磨。那个时候磨面有了磨面机,我没见着用石磨磨粮食的情景。大家磨得比较长远的是黄豆浆,用村里人的话说是推馇沫,因为磨好的豆浆是用来加在菜里做馇的,就是城里人说的小豆腐。母亲挑着担子,一边的水桶里搁着泡得白白胖胖的黄豆,还有两个葫芦做的瓢;另一边的桶里是刚挑回来的澄澈清甜的井水。扁担吱呀呀地唱着有点沉重的歌,早晨的淡橙色阳光把母亲矮小的身影投在高高低低的黄土路上,我追着母亲的影子,欢跳着跟在后面,仿佛要去参加一个盛大的仪式。

到了大婶开裂的旧木大门前,母亲示意我扣打黑铁门环。门没关,进来吧!门缝里透出大婶温和的回应。我转动门环,啪嗒一声,转开的门关儿落在门后的横木上,门吱呀呀地开了。走进院子,大婶从灶间门口探出来的胖胖的笑脸迎了上来:娘俩来啦!她招呼一声就去忙她的事情了。母亲卸下担子,喘口气,我们就要开始磨黄豆了。

母亲把黄豆倒出来,堆放在上磨石的一边,再舀一盆水搁在另一边,两扇瓢都扣在磨石上,又把磨得油光黑亮的磨棍套在短木橛上的索套里,就开始推着磨棍转圈了。石磨异常沉重,似乎堆积了很多年月的艰辛,瘦小的母亲必须使出全身力气。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每天差不多都是这样走着的,她的双肩似乎勒着无形的纤绳,她就是个坚毅不拔的拉纤人,生活的巨大磨石,在她沉重而坚定的步伐里呜呜哼唱着,一点点艰难向前。母亲用拉纤的姿势和精神推着磨。她一边行进,一边还把少许黄豆推进磨眼里,另一只手则舀起半瓢水,按比例洒进另一个磨眼。很快,白花花的带着细碎泡沫的馇沫儿就从两爿石磨间缓缓流出来,小院理顿时豆香四溢,连阳光都充满豆浆的芳醇。母亲也不停下,又拿起另一扇瓢,放在两爿石磨的叠缝间,瓢随人走,大部分馇沫儿就被刮进瓢里了。瓢满了,母亲就顺手把馇沫儿倒进旁边放着的空桶里。如此工序,一遍遍轮回,直到把黄豆磨完。这期间,我多少也能帮点忙,比如刮接渣沫儿,不过我做得远不如母亲利索,接不住的馇沫儿会掉落到大石坯上。我也会帮她推几圈磨,但走歪歪咧咧几步腿脚就像灌了铅,头发晕,于是撂了挑子了。所以母亲也不指望我做些什么。她一个人忙,忙一会儿就累得腰酸背痛、气喘吁吁、头昏脑胀了。她就停下来扶着磨棍大口喘息一番,再继续她的工作。推着沉重的磨石,碾展开艰难的岁月,不放弃不厌倦不停息地迂回向前,这是那些年月母亲和父亲在我心里如雕塑一般鲜明的形象。

黄豆全部磨完,母亲就转着圈儿把没刮干净的馇沫儿刮一刮,把落在石坯上的馇沫儿收一收。然后拽着上爿磨石两边的木棒,把上磨石移开一些,再把里面的馇沫儿收一收。收得差不多了,就舀上水,洗磨。一边一边地收、清洗,直到把磨底清洗干净。收拾好东西,我们向大婶告别。为了表示感谢,母亲舀起满满一瓢馇沫儿,诚恳地要给大婶留下。大婶哪里肯,说,我家有磨,要吃随时可以推,你推点不容易。推让了一会儿,母亲只好作罢。挑着担子,走出大婶暖暖的笑容,她心里还老大地过意不去。

馇沫儿挑回家,倒进锅里,用旺火烧滚,加上蔬菜,通常是老白菜帮子,萝卜叶,萝卜丝,或者是某种野菜,再加盐,就是母亲最喜欢的馇了。新出锅的馇有着黄豆的醇香味儿,每个人都会吃掉一钵子。剩下的,母亲一般是用葱爆爆锅像炒菜一样炒着吃,这样的馇吃起来有种葱油的香味。

我不怎么爱吃馇,因为大都是老菜叶子做的,小的时候最让我觉得难以下咽的就是白菜帮老菜梗。我比较喜欢的,是加了馇沫儿贴的玉米饼子,这种饼子比一般的饼子细腻、松软、香。我更喜欢的是做馇时家里的喜气样子:父亲叼着他心爱的旱烟斗烧火,火光映着他黑红的脸膛;锅灶上蒸汽缭绕,母亲在其间挥舞着锅铲。那情景,我看得心里好快活。

母亲每年除了要推几回馇沫儿,蜢子虾下来的时候还要推一茬虾酱。她从虾贩子哪里买回成桶的小虾。虾里面往往会混着很多小蟹,母亲不喜欢,螃蟹多了推出来的虾酱皮多粗糙,吃起来糠巴巴的。但孩子们喜欢,我会不厌其烦地把小蟹挑进钵子里,顺便还挑些很小的小鱼。我只是喜欢挑拣的过程,吃倒是没多大兴趣,这蟹太小,水煮了吃除了壳没多少肉,母亲还嫌浪费。她有办法,她加点面粉糊糊把蟹拌起来,做成蟹饼,饼两面烘得焦黄,咯嘣咯嘣嚼着吃就可以了,连腿也可以吃掉。这东西乍吃好吃,又香又鲜,吃多了却反胃,头疼,所以我不怎么喜欢。至于那些小鱼多是不了了之,被倒回去磨成了虾酱。最让人不待见的是小虾虎,磨虾酱净是皮,扔掉了又可惜。那时候,没人会想到虾虎身价倍增、人们高价争食的今天。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只要是填不饱肚子的东西,都算不得好东西,谁能料到虾虎们居然会有那么辉煌的未来。

磨虾酱是比磨黄豆艰辛得多的工作。虽说工序差不多,但那刺鼻的腥味,要引得母亲呕吐多次,直吐到翻江倒海胃肠错位才能把活儿干完。但是她每年都要坚持磨一次。蔬菜稀缺的年月,制作各种咸菜就是每家主妇的必修课了。芥菜腌的咸菜疙瘩家里有大半缸,除此之外冬天母亲要做几坛酱豆(高温发酵的拉丝的黄豆)腌白菜,再就是储备几坛虾酱。虾酱磨好了,加盐密封在瓷坛里,过些日子发好了,就可以吃了。放小碗里蒸熟吃是最通常的吃法,加点油蒸那就太香了,再加个鸡蛋拌起来蒸那就好吃得没法形容,就着玉米饼子最对味,让人觉得那简直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煞风景的是玉米饼子也得计划着吃,蘸地瓜干吃也凑合吧。哥哥嘴馋,会吃些花样,他有时候会央求母亲炒着吃。用大葱爆爆锅,加个鸡蛋一翻炒,用现在的话说,那是好吃得不要不要的。

说到这里突然流出泪来了。如果不想想磨石,似乎忘记了,活着在某些年代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事情。那个年月,父亲母亲们肩负着沉重的责任和使命,承受着无法估量的艰辛,用修炼到近乎本能的隐忍和坚毅,推着生活的磨石,一寸寸走过没有尽头的苦难。

如果不想想磨石,也许还会忘记什么叫幸福。那个年代的人们,似乎更善于在贫瘠的生活中找寻和创造各种各样的满足和快乐:那时候的舌尖,能尝出最细微的甜香;那时候的眼睛,能看到不易察觉的美好;那时候的心房,能体察到最简单的幸福。后来人们拥有的多了,反而因挑三拣四、妄图攫取更多而患得患失。

石磨不仅记录了一个时代的艰难和酸辛,也代表一种拙朴、天然、单纯的生活状态。

我愿意时常想起石磨石碾一类跟土地跟父老血肉相连的事物,以便让自己不因忘记土地、忘记根本而活得贪婪和不快乐。

那屋 那人 那小河


故乡一直是我魂牵梦萦的心灵之地,那儿有我童年的美好回忆,那儿装满了亲情与儿时伙伴的快乐。

如今,故乡变了。变得更美了,但陌生了。

那熟悉的犬吠声、耕牛的哞哞声、成群的鸡鸭、农户屋顶袅袅的炊烟、有我足迹的乡间小路、绿树红花掩映的村庄一下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了哪里。

眼前这片土地不再安宁,静谧。目光所及之处,一面面彩旗迎风招展,发出哗哗的声响犹如一场胜利战役的欢呼声;一台台开足马力的推土机、挖土机来回穿梭,轰隆隆的声音震得土在抖,地在动;一架架塔吊伸着长臂不知疲倦不分昼夜地忙碌着过不多久,眼前这片土地将拔地而起一座座工厂、一栋栋高楼大厦。记忆中的那屋、那小河随着推土机、挖土机轰隆隆的声响都不见了,那熟悉而又温情的人也都散了。

老屋虽讲有三间,却小的很,加起来也不过四十平米有余一点点,就这,还是父母以卖一家全年收成买下的。这事发生在八十年代中期,说起来已过去了二十来年。

老屋砖瓦结构。屋外墙壁砖面裸露着,屋内四周是用泥巴抹的,很厚,不平,以至晚上点起的灯有力无处使,不能将屋内照个通亮。屋内地面仍旧泥巴当道,晴天还好,扫起来没有一丝灰尘,还算光溜平整。要是遭遇连日雨天,地面潮湿,还很滑,在家行走还得小心翼翼。屋内除了人多,没什么家什。说来也真奇怪,就在这样的老屋里,每到夜里,不但觉睡得香,而且梦还做得好。

老屋虽破旧寒酸,却也没能阻挡住亲情在这里凝聚、笑声在这里源源不断地涌现。父母早出晚归,将那养活全家人仅有的一点指望四、五亩薄田,当婴儿一样呵护耕耘:田埂被父亲修得跌光擦亮,田里的杂草敌不过母亲、姐姐勤劳的双手,早早逃之夭夭了!我们兄弟三人各自忙着读书和玩耍。一到吃饭的时候,待家人都到齐了,妈妈才允许开饭。一家六口人围坐在桌子周围,你给我夹菜,我为你添饭,一边吃着饭,一边吵闹着、说笑着,很温馨!一年下来,收成虽不丰、生活虽依旧拮据,但笑颜却从来没有从一家哪个人脸上消失过,相反,生活的艰辛使得我们手足之情更深了,更浓了。

笑声最多最丰富的时候要数周末和星期天了,屋内屋外热闹得很。同村玩得合拍的小伙伴们总会不约而同聚集到我们家来玩耍,人一到,男孩子们就单膝跪地,麻利地用削铅笔的小刀或是尖锐点儿的瓦片,就地挖一到五个与小球大小相当的小瘪塘,然后在离小瘪塘三米远处画上一条界线,如此,小伙伴们就开始以自己定的游戏规则尽情地玩耍了。参加玩的小伙伴,首先要按游戏规则一个个依次以挖好的小瘪塘为起点双足立定,然后以拇指、食指、中指捏住小球抛向界线,离界线最近的就排在玩游戏顺序的第一位,越过界限的,排在最后。次序排定后,游戏就正式开始了。小伙伴们依次以界线为起点将玻璃球滚向指定洞内,以最先完成规定洞数者赢。弹球有不同材质,最高档的是玻璃的,中间有彩色图案,低档的是铁的,最低档的是泥巴搓的。小伙伴中高手玩家的准头很好,能手捏玻璃球几米之外击中地上的另一只玻璃球,甚至可以十米外一球进洞。每到精彩球出现,小伙伴们的欢呼声、笑声随即此起彼伏,一浪盖过一浪。小女生们一般不玩这游戏。她们会在屋前屋后找一空地儿玩跳房子、抓石子、跳皮筋如此一天下来,父母一点儿也不感到厌。玩累了的小伙伴们一个个满脸汗迹斑斑,带着百倍的快乐与满足各自回家。屋子内外,暂时清闲下来。

老屋前一片空旷,一眼望去老远,视野极其开阔。屋后则栽有两三排树,大致三十来棵,有水杉、淮杨、杂柳,超一半已成才。树后是一条小河。小河不宽,算足了不过六米。那么河有多长?两头延伸至哪里?却说不准,就连村里上了岁数的老长辈也不能给出个确切的说法。这些,连大人都搞不清楚的事情,我们小孩子从来不会去计较。我们关心的是玩,是怎么玩,怎么玩得快活。其它的什么事情,我们从不过问!

我们小时候玩的花头不比现在丰富,想玩就自己琢磨。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起,屋后的这条小河居然引起了我们的兴致。

春天,村子里的小伙伴们三三两两相约汇合在小河边玩耍。此时的小河格外的有活力、有姿色。河水清清,鱼儿嬉戏,无名的小草小花,还有那三五成群的蜜蜂将春光点缀的十分熟透,将河岸妆扮得韵味十足。岸边的杂柳,抽出了柳丝,吐出了嫩芽。目睹此景,我不由得忆起唐代诗人贺知章的《咏柳》诗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一阵和煦的春风徐徐拂来,花儿草儿犹如婀娜多姿的少女在微风中摇曳,柔嫩的柳枝和着小河流水的伴奏,跳起了那支怎么也跳不够的《春之舞》,引得小鸟驻足欣赏,不舍离去。

小伙伴们一到此,顾不及如此美景就四处散开,有的即刻全身心投入到大地怀抱,舒展着身体匍匐在那醉人鲜绿的细软的小草身上,津津有味地品着春天赐予的礼物白茅针,那甜美的滋味至今不曾忘记;淘气一点的在挑逗河岸边的小蝌蚪嬉戏,有不小心的,一脚滑入河水,但却有惊无险;有的躺在草地上双手枕着头仰望天空,或目送一群排着人字的雁鸟朝北方缓缓飞去,或若有所思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更有在草地上打滚翻跟头的、斗鸡的这一刻,小伙伴们没有烦恼,有的只是无尽的欢乐,就连小河潺潺的流水也禁不住跟着发出哗啦啦的会心的嬉笑声。无疑,小河岸已成了小伙伴们撒欢的乐园!

温情的春天前脚刚走,热闹的夏天就紧跟着来了。太阳没了春天时的那份温柔,它急吼吼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似乎要散发出全部热量。知了在树上放声歌唱,昆虫们忙忙碌碌,就连天气也顽皮起来,一会儿晴,一会儿雨。此刻,老屋后的小河也更欢了,鱼儿成群嬉戏,河水激情奔腾,两岸的花花草草谁也不让谁,竞相生长着看谁长得旺。

盛夏,河岸树木郁郁葱葱,正是大人小伙伴们纳凉避暑的好去处。午后,炎热难耐,大人们将凉床躺椅移至树荫下,或睡,或躺,以解暑气、消除困乏、积蓄劳作体力。小伙伴们可就毫无顾忌地放肆了:一个个光着屁股,像泥鳅一样的在河水里钻来钻去。水性好的,就在你眼皮底下卖弄一番:不是肚皮朝上仰泳,就是直立踩泳,让你羡慕不已。更甚的是:有的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半天不出水面,你正为之焦急万分手足无措时,他竟魔术般的在距你二、三十米开外钻出个光头来,还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着你听不清的话,一手举着个什么东西,待仔细一瞧,手里居然握着一个又大又肥美的河蚌。见此,大家一颗悬着的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下。不过,一阵啧啧称奇声过后,也让你所有的羡慕嫉妒恨一下子迸发出来:就人家那水性,你不得不佩服!不会水的就不自由了,但这不影响他们获得快乐。他们有的紧抓住河岸因河水日久冲刷而露出的树根,身体紧张而又僵硬地趴在水里,两脚掌毫无目的地乱蹬一通,只要有水花溅起就满足;有的干脆就站在浅水区,相互泼水嬉戏,泼得对方睁不开眼睛苦苦告饶为止;怕水的,就在河岸上踱来踱去,冷不丁一声:看呀!看呀!泥鳅,蛤蟆!以此引人注目,又能引得笑声四起。而每到此时,小河无处不弥漫着至真爽朗的快乐:嬉闹声、笑声不绝于耳;爱热闹的河水实时拍击着河岸,附和着小伙伴们的嬉闹声、笑声,又无意中增添了快乐的浓度与美妙。

热闹的夏天过后,凄清的秋天悄然来到。花儿开始凋谢,青草不再生长,渐渐枯萎下去。不知怎的,屋后的树木也开始闹起了情绪:茂密浓绿的树叶在树枝上待厌了,有些已经等不及了开始跑到地面,还有的跟着秋风姑娘到处翻飞着,飘荡着,旋转着,发出簌簌的声响。小河里的水也不那么喧闹了:河水一个夏天跟着河槽待够了,此刻落了下去,变浅了许多。就连迎面吹来的风也让人感觉到凉丝丝的了。不过,秋天的天气暂时还是晴朗、干爽的。

每年一到这个季节,老屋前后堆满了田地里的收成,也是我们一家全年的希望。可好景不长,不知为什么,这些收成又很快从你眼前活生生地消失了过半。直到后来长大了些,我才明白:原来除了要缴纳农业税收外,我们兄弟三人读书的一切花费、家常油盐酱醋、生病抓药、田里农本,还有想不到的开销都指望这些收成呢!即使如此,我们一家还是笑声不断,其乐融融。一家人总被那种相互帮衬,相互鼓励,相互关爱的至真亲情温暖着,感动着如今想起来就让人动容。

生活的烦恼与重担任由大人们担着,我们整天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只顾着疯玩,有时竟玩得一天不见人影,还要大人们满村子去找回。不过,淘气归淘气,有时我们也有给父母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让父母好一阵舒心的时候。

屋后小河一到深秋,水位大肆退去,有的河段水深最多不过膝盖。见此,我们约来要好的小伙伴,大家你扛锹、我提桶、他端盆,齐聚河边筑坝干水逮鱼。水干鱼现,从不落空。收获大家均分。有收获,我们欢天喜地,大人笑逐颜开,这是我们最有成就感的时刻。

正当我们计划大干一场收获再多果实时,凛冽的北风毫不留情地刮过来了,冬到了!那暴躁无理的寒风卷起屋前屋后尘土,枯草落叶满天飞扬,使得人睁不开眼睛。此时,你蓦然发觉,路上行人也明显稀少了。

每逢这样的天气,父亲早早地就将屋内窗户紧闭,然后将门虚掩着,一家大小围着个碳炉一边取暖说着闲话,一边各自做着手头里的事情。姐姐耐着性子在绣花补贴家用;母亲穿针引线为我们缝补那些透气效果绝好的衣裤袜子;父亲缩着颈子,一边吧嗒吧嗒抽着烟袋,一边不停地来回移动着步子,懒得出家门一步;哥哥蜷在被窝里不是看《水浒传》,就是看《红楼梦》,完全沉浸在那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里;我和弟弟口袋里装着蚕豆、玉米,围着个小火盆,不骄不躁地候着埋在火盆里的蚕豆、玉米一粒粒爆熟了,爆花了,再用两根筷子般粗细长短的树枝夹起往嘴里送,吃着可美了!屋内虽静了些,但常有一两句不怎么着边际却又很滑稽的话不知从谁嘴里蹦出来,引得一家乐成一团,那欢笑声就趁机从虚掩着的门缝溜了出去。

村里的小伙伴们一有空闲就往我家钻,从不问什么天气。碰到这样严寒的日子,小姑娘围上了漂亮的围脖;怕冷的就使劲地缩着颈子,搓着手,嘴里一边发出嗤嗤的声音,一边直呼出热气;调皮一点儿的男孩干脆倒退着行走,躲过风头;勇敢的就伸着脖子迎着寒风小跑着,虽然风似刀那样,但它吓不倒他们,因为他们有一颗火热的心。

小伙伴们一到,我和弟弟也就没心思吃什么爆蚕豆爆玉米了,就鼓足勇气心一横,从暖和的屋内退出加入他们,开始我们的狂欢。

老鹰捉小鸡是暖身最快的游戏,大家先来上几个回合。不多时,小伙伴们的脸蛋就像富士苹果一样红扑扑的,嘴里不停喘着粗气,有的还解开了靠近衣领口的两颗纽扣。玩罢游戏,暖了身,没人领头,小伙伴们居然不约而同蜂拥至被厚厚一层冰封了的小河玩耍。胆大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跳上了冰面滑起了冰,或直线,或旋转,或来个雄鹰展翅;胆小的,先伸出一只脚来试一试冰的坚固度,确定可靠了,才缓缓加入滑冰队伍。嘣,正当大家玩得兴致正高正浓的当口,一个滑冰初级技术还没达到的小伙伴重重地摔了一跤。见此,不用招呼,大家赶紧围了上去关切一番,见无大碍,随即爆出声声欢笑声。河面笑声激荡,直冲云霄。

要是逢到大雪天,小伙伴们又有的忙的了。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自由着呢!

春夏秋冬,有轮回。

有的,去了,终究不会回来!

老屋拆迁了,没了;小河不见了;老屋里的人也散了!

是喜,喜不起来!

是悲,流不出泪!

一声叹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