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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烛光

发表时间:2020-08-12

【www.qg13.com - 关于野菊花的情感美文】

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每个人对情感的看法的都是不一样的,什么样的情感美文才称得上质量高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守望烛光,欢迎阅读与收藏。

一个人的夜晚,房间里静的出奇,关掉日光灯,只让桌上的台灯亮着,水晶台灯把我的影子投在了墙上,看着自己的影子,我想起了小时候点过的蜡烛。我不太喜欢电灯,它们能照亮整间屋子,屋子太大,我太小,我会感觉很冷清,太过冷清了就会时刻提防着突然炸出的声响把你吓到,所以我更喜欢蜡烛,很多个停电的夜晚,我会守在蜡烛跟前,看着它静静的燃烧着,看着它不住的淌着泪,看着它颤抖的火焰似在抽泣,看着烛台下的阴影在晃动。屏住呼吸靠近它,它照的我的脸热热的,像是在对我轻柔的抚摸,我一出气,它又像是受了惊吓,险些跌倒,又迅速站了起来,而后像什么事没有发生一样,故作镇定。

我的记忆仿似也是从守望一盏烛光开始的。那时候是冬天的晚上,烛光被支在窗前,微弱的光透过仅有的一扇玻璃窗在院子里投下一块模糊的亮斑,我看着玻璃窗里的另一盏烛光,还有旁边被照亮的侧脸,然后做出各种表情,大人们以及差不多整个屋子都处在我巨大的黑影里,姥爷在黑暗里吧嗒吧嗒的嘬着烟袋,不时发出深重的叹息,姥姥借着微弱的光在打麻绳,以备第二天做鞋用,她时不时让我站起来帮忙拽一下绳子,那时我还不高,把手举过头顶勉强能让整条绳子悬起来,姥姥就说,赶快长大吧!长大了就有点用处了。我也不吱声,办完这事就又挪到烛台前,守着烛光去了。

那时候,大人们挣钱很难,而且要跑到很远的东北,我刚记事,父母就出去打工了,我从此便跟着姥姥,记忆中,姥姥还是一头黑发,她能上山下地,腿脚十分利落。那时,家里养了几十只山羊,一头肥猪,还有鸡鸭鹅狗。农闲时节,天尚未亮她便起身做饭,饭做好了端到桌子上我们吃,她又立即给猪热泔水,她早上吃饭从也不上炕,站在地上匆忙吃一口就把碗筷又收拾下去,然后又去喂猪,接着是鸡、鸭、鹅、狗。那时候姥姥的父亲身体康健,一大早就领了羊进山了,姥爷是村里小学的老师,也去学校上课了。我跟在姥姥的身后,看她忙这忙那。那时,我也能帮上些忙,像去鸡窝里捡鸡蛋,去鹅圈里捡鹅蛋,因为姥姥说,只要下蛋了,第二天就会煮给我吃,这是我干活的动力,我从未见过他们吃,因为除给我吃以外,他们还要攒着鸡蛋卖钱,姥姥跟我说,你姥爷要把这草房拆了,要盖成大瓦房呢。我说啥时候盖,我也要给你们干活,姥姥听后笑了你呀!赶快长大吧你,长大就有点用处了。

姥姥喂猪最勤了,白天的时候,只要一听到猪叫,他就放下手头的活计,拎着泔水桶去给猪添食,穷人家的猪也吃不上啥好的,青黄不接的时候,姥姥会从山上掠回来许许多多的杏树叶子,先用水在大缸里泡几天,等涩味去的差不多了,再放到锅里,混上些糠和少许的玉米面子,熬得黏糊了再给猪吃。可是姥姥有秘诀,大肥猪都能吃的一点不剩,到了年底,长得比谁家的猪都大,姥姥给他喂食的时候,我就爬到猪圈的石头墙上,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给猪挠痒痒,猪很享受,大概也能多吃些食,长的更大些。到了年底杀猪的时候,是姥姥最难过的日子,养了一年,从小猪仔长到大肥猪,也是一种陪伴,一种情感。那些日子,她总是闷闷不乐的,我知道,钱是卖了,可是猪圈里空空的,再也见不到那个肥懒的家伙了,院子里再也听不到他的动静了,连我也是很难受的,更可况她了。我悄悄地跟她说,姥姥等我有钱了,给你买一个比它还大的猪。姥姥苦笑着看着我,赶快长大吧,长大了挣钱了,姥姥就不养猪了。那不养了你该没啥可喂了姥姥先是笑了,然后背过身去,抹着眼睛,无声的抽泣着。

直到年底,在外的儿女们都回来了,家里又热闹的时候,她才彻底忘却了那头喂养了一年的大肥猪。她真善良。

篱笆的东面是姥姥家的稻池,那时,我总去那里,大人们总是让我远离那口大沿儿井,我却总是不听话的趴在井边的大石头上看水面飘着的一种虫子,不时的用石头打水泡,就这样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姥姥没事就去稻池里拔草或为稻池蓄水,泥土里总会钻出长长的蚯蚓,若是被姥姥看到,她就会被吓得大叫一声,猛地退后几步,好一会才能缓过来继续干活。每每听到她被吓到,我都要从井边一跃而起,飞跑过去,顺着她指点把蚯蚓揪起来,跑到井边,扔到井里喂蛤蟆,然后对着惊魂未定的她发出一串笑,她见我此状,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躬身于充满惊恐的稻池了。其实,我也挺怕蚯蚓的,只是每每都要在她面前逞强,因为,我想通过这件事证明,其实我长大了,你怕的东西我都不怕。

秋天的时候,水稻最先熟了,收稻子的时候很多走的近的人家都出人帮忙,那时候,稻米在我们村里不常见,因为在旱多雨少的北方,除过土地必须守着水源的限制外,经营几亩水田往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所以,很多人家是不愿受这种份辛苦的。姥姥家的稻田在村里是最大的,闻讯前来帮忙的人也不少。那一天相当热闹,人们里出外进,小院里垛满了脱完粒的金黄的稻秸和成堆的稻谷,晚饭过后,帮忙的都各自回家了,我帮姥姥把成堆的稻谷装进袋子,姥爷用手推车往外推稻秸,那天要忙到很晚。而后的日子,每天都要把这些稻谷装了倒,倒了装的,过些日子,等稻谷晾晒的差不多干了,就拉到加工厂,磨出晶莹的白色大米来。从此,姥姥每天晚上都要拿个小袋子,装上一些大米,然后给前来帮忙的人家送去,都是好不错的乡里乡亲或是沾亲带故,一脸的笑容的迎送着,姥姥说今年的新大米下来了,给送来点尝尝新鲜,别嫌少,有急儿的话,再到家里来拿。

每年到了杨柳返青的时节,姥姥家都要请来村里的匠人来为草房换新装,这样,上年留陈的稻草就能够派上用场。一年的风吹日晒已经让房顶上的草没了筋骨,一阵大风说不定就把草顶吹的稀烂,赶在雨季到来之前换上新草,就能避免漏雨。房顶的一层草也能遮蔽夏日的灼热的日头,让小屋变得冬暖夏凉。苫房这一天也是个热闹的日子,大人们在房顶上各显神通,扒下已经烂的发发黑的旧草,换上金黄的稻草,杂乱的草秸在他们的手里变得梳顺,最终老老实实的从房脊贴到房檐,又在房檐处排的整整齐齐,惊羡不已的我想参与其中却无从插手,只是拿着一根草,胡乱的抽打着。我跑到屋里对正在做饭的姥姥说,我也想去苫房姥姥回头笑了,抹一把额前的汗赶快长大吧,等你长大了,姥姥就不住草房了。听了姥姥的话,我就跑到大门外的柳树下跳着够柳枝,因为我听说跳起来够你头顶的东西会长的更快,所以,很多盼望长大的时候我都在就树底下跳呀跳,千丝万缕的垂柳,总有我够不着的,跳呀跳

开花的季节很漫长,山野的杏花杜鹃花,家里的桃花芍药花,还有说不上名字的花都被姥姥插在瓶子里摆放在柜盖上,她喜欢花,从来都是。有雨的季节很漫长,被一场场雨锁在屋里,我在炕上玩着一堆纸叠成的方卡,她则一声不响的做着那做不完的针线活,似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落叶的季节很漫长,大风吹呀吹,那时候家里总是来客人,她就桌前灶后的转,我在旁边看着,做出的菜先夹一口肉放在我嘴里,然后在端上桌,给客人吃。客人终于不再来的时候已是深冬了,对过年的等待很漫长,大风依旧,只是大山土地都银装素裹,她在想念,在盼望着在外的儿女能早些回家,我也在想念妈妈,心里唱着那首她教我的歌谣。

漫长,一年四季都很漫长!

再漫长的时光毕竟是有尽头的,当日子不知不觉的变得飞快,那份对长大的迫切的盼望消淡了。求学在外,一个星期回一次家,一个月回一次家再到一年回一次家,白发从一次次送别的泪眼里悄悄的伸展成她的年轮,病痛潜伏过她的所有的坚强的岁月,终于又让已不堪疲惫的身体加速老去着,成长与苍老早已并肩而行了,快的都有些出乎意料,当我不得不接受她的苍苍银发,她的步履蹒跚,她的佝偻扭曲和那些缠身病症与身心的脆弱时,其实,我发现她的心并不老,她的爱还在,她的期待依旧饱满着,每次在他身边,她总对我说让我快点,快点毕业,快点工作,快点成家,快点有孩子,我知道她早就等不及了,就像当年盼着我快点长大,盼着我有出息一样,可我不再想快了,我宁可时间止步,不再让流年把苍老刻成她的脆弱,而越来越像个孩子。

灯光似烛光,循环一首《当你老了》,每每都是听着这首歌想念她,音符与旋律联络的字字句句,把一团情感揉进内心,温和而铿锵,让人哽咽。读龙应台的《回家》也让我想到了她,我想念身在故乡的她,也更想念着记忆里的那个一头黑发,腿脚利落能上山下地的她。

守望烛光,也守望着那段时光里的不尽的辛酸与爱。

延伸阅读

烛光里的父亲


烛光里的父亲

我读过很多次朱自清先生《父亲的背影》的散文,也读过很多关于描写父亲的文章。每读完一篇,心底里都会涌起一股无言的冲动。我以为,我也该写写我的父亲了,因为我爱我的父亲,我怀念我的父亲,父亲是值得我尊重的人,是值得我一写的人。

对于父亲,我的确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对于父亲的身世,更是知之甚少。关于父亲的点滴故事,还是从母亲以及其他人那里听到的,但只是零散的片段,并不完整。曾经,多少年又多少次,试图打开记忆的闸门,试图努力地搜寻父亲的身影,但却始终是朦胧的、不清晰的。唯清晰可见的,只有那么几桩断断续续的蝇头小事,还有父亲离我而去的最后的瞬间里,见到的他那伟岸的背影。

别的人描述父亲,包括朱自清先生描述父亲的背影,是一种直观的描绘和真情的表露。因为,他们的父亲陪伴他们度过了太多的岁月,走过了太长的路。可能,父亲曾经把他们扛在自己的肩头上,无数次步履螨姗地走过那崎岖的山道。也可能,父亲曾经搬过来一个小马扎,面对面地为他们讲述过人生哲学、处世哲理或其它什么朴素的说教。还可能,父亲曾经替他们背着沉重的行囊,默默地远送他们去跋涉人生的路。他们曾经眼睁睁地看到过父亲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他们也曾经真切地体味过那种淌流在心底里的无疆的父爱。

可是,我却没有。没有他们那么幸运,没有他们的那种福份。父爱,对我太过吝啬。听母亲说,我与父亲真正生活在一起只有很短的三年时间,之后,因时局变化,我们被迫迁徙回乡。之后,我和我的兄妹跟着我的母亲,与父亲过起了离多聚少的两地生活。还真有点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的味道,对母亲来说,尤其是这样。母亲还说,我曾经是父亲的最爱。父亲喜欢饮酒,但是,为了让我能吃的更好一点,营养更充足一点,他宁可少喝一瓶酒,也要多买一斤奶粉,硬是把我养的肥肥胖胖,连走路都拉不开步子。只可惜,那个时候的我太小,没有一丁点记忆,没有体味到那些温馨的时月,更没有领略到那种如山的父爱。

似乎,父亲在我的脑海里永远是那么陌生。到我完全有了记忆的时候,能够见到父亲的时间和次数,反而更少了。一年中,最多可以见到两三次,甚至是一次,还是那么来去匆匆。渐渐地,父亲的身影在我的心目中淡去了许多。有时候,相隔时间太久了,也想见到父亲,但真的见到了,又有点不自在,甚至有一种羞涩的感觉,直到后来,我渐渐地长大了,这种矛盾的、纠结的心理才慢慢地退却。

听老人们讲,父亲是一个极谦逊、极具亲和力的人。在众人眼里,他既是一名做会计、敲珠算的高手,又是一名懂文学、善书法的秀才.许多人评说,他没有因为持才而桀骜不驯.他也没有因为生活比别人过的富足一点,而看不起穷人。他更没有因为一点生活琐事,与街坊邻居发生过无端的纷争,凡事总是以让为贤、以德待人、以理服人,方圆几十里的乡邻总是这样高调地评说着父亲。我想,生活在这样一个错综复杂的社会里,父亲能有如此的口碑,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然而,父亲在我的眼里,却是一位极平凡、极普通的老人。我隐隐记得,父亲长的很帅气,高高的个头,直挺的身板,一头黑白相间的毛发,永远是那么整洁、那么光鲜,古铜色的国字型脸庞上,始终浸透着一股英气。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彰显出整个型态,更为庄重、更为得体。在我的印记里,父亲从来没有穿过皮鞋,没有戴过手表,更没有骑过什么自行车之类的东西。每每从工作地到老家,从老家到工作地,总是悠悠地在近百十里的山路上,像一头负重的老牛,不知疲倦地行走着。每年的春节,在别人看来是一种乐事,而对父亲来说,则是一场灾难。这个时候,他总会拖一根扁担,两头挑满备好的年货,亦步亦趋地踏上那条太过熟悉的山路。到家了,我们贪婪地品尝着丰盛的年味,而父亲却抚摸着红肿的肩膀,疲惫地卧躺在炕头上,浑然睡去。一路上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清楚。

有一件关于我和父亲的小事,至今思忆起来,都想让人掉泪。

忘记了是那一年,更忘了是那一个月,反正我还很小,反正是在一个深秋季节里,父亲要回工作地上班,不知为什么,我也偏要跟着走。父亲,包括家里的人,都以为说说而已,可我却偏偏认真了。他走,我也走,他停,我也停,父亲软硬兼施,办法用尽了,也没能凑效。就这样,走出去返回来,返回来又走出去,我们父子俩在那条山路上,拉锯式的徘徊了整整一天。父亲携带的充饥食品和水,让我吃完了也喝完了,而他却连水都没舍得喝一口。

夕阳西下,秋风裹挟着阵阵凉意,席卷过来。父亲脱下仅有的一件外衣,将我包裹起来,紧紧地揽入怀中,亲昵着我的额头,哭了。父亲哭了,我也哭了,我们抱头哭了好一阵子。之后,我便在父亲怀抱里睡去了,感觉真好。

这是我见到的、父亲第一次流泪的情景。现在思忆起来,才真确地体会到,父亲抛洒给我的不是眼泪,而是一种揪心、一种痛切,一种大爱。他的每一声低鸣足可以把我的心灵穿透,他的每一滴泪花足可以把我的心屝冲垮。我想,这大约就是父爱的力量。

终于,有那么一天,父亲带着他那些简单的行囊回来了。他说,他提前办了退休,今后再也不离开我们了。他还说,他可以参加劳动,还有40多元的退休金,足可以让全家人生活的滋滋润润。父亲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着美好的憧憬,我们又何尝不乐呢?

可惜,好景不长。这种安逸的生活只过过去一年多一点的时间,父亲便病倒了,而且是那种绝命的癌症。父亲住进了省城的医院,整整四个月的时间,我们没能见到父亲的面,更没能到父亲的病床前尽一点点孝道。直到有一天下午,太原的大姐来电话说,父亲的情况不好,该商量安排后事了。此刻,太阳即将落山,时间已经很晚了,但坚强的母亲还是领着比我大不几岁的兄长,匆匆踏上通往县城的路。60里的山路,他们整整走了一夜,直到凌晨,才赶乘上通往省城的班车。以后,母亲多次地谈起过这件事,但每次都是那么感慨。

母亲说,父亲可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不多了,他怕他的魂飘泊在外边,成为孤魂野鬼。所以,天天吵着、闹着要出院、要回家。七月,盛夏的一天,终于如愿以偿,父亲又回到了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家。四个月前,父亲是走着从这里出去的,四个月后,却是躺着回来的,而且是侄儿男女用担架把他抬回来的。在担架前,我见到了父亲,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看上去十分疲惫,甚至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但他还是本能地,伸出那双干枯而无力的大手,把我拉到离他最近的地方,轻轻地在我的头上摸来摸去,渐渐地,泪花顺着他的眼角轻轻的流淌下来。这是我见到的、父亲的第二次流泪,也是我见到的、父亲的最后一次的流泪。

三天后,父亲死了,而且是在凌晨死的。我没能听到他最后的声音,却清晰地看到了他那冰冷的身驱和他那伟岸的背影,这就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后的印记。那年,我还不满12岁。

朱自清先生看到父亲的背影,是活着的、能动的背影,而我看到的父亲的背影却是死去的、僵冷的背影,从某种意义上讲,朱先生比我幸运,比我幸福。

我爱过父亲,也抱怨过父亲。我常常想,既然,他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他却又早早离去,把我丢弃在这个世界上,让我痛苦,让我纠结,让我过早地缺失父爱。我也知道,这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但我还是有一点点怨恨,还是很羡慕有父爱、有母爱的孩子。虽然,他们生活的贫穷些,但他们却很舒心,却很坦然。

几十年过去了,许多往事已慢慢地忘却,唯有这件事,想起来仍让人揪心,仍觉得心底隐隐作疼。因为,其它的事,尚可挽回,尚可弥补,唯有这种事情,准会给人留下终身的遗憾。

我和天下所有的人一样,都在爱着自己的父亲,而且爱的刻骨铭心。因为,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着父亲的血液,我们的躯体里残留着父亲的精华。父亲--爹爹--爸爸,一组同义词,一个凝重的称谓。

我常常在点点的烛光里,重复着这组词语。呼唤着这个称谓。啊,我的父亲。

2013年5月 太原

烛光里的妈妈


初春的天空,阳光明媚,碧空如洗。舒适的温度催促着冬眠的小草将一颗颗小脑袋探出地面,好奇地打量着这温暖的世界,随即,稚嫩的小身板也挺直一些,恨不能将整个地皮撑破。安逸了一冬的花草和树木们也不甘示弱,争先恐后地将一抹新绿装扮自己单薄慵懒的身躯,似乎在和谁媲美一般兴致高昂。

清晨,当晨曦微露的那一刻,睡眼惺忪的我,在潜意识里一个激灵慌忙起身穿衣,来不及梳洗一番,便先将洗衣机注满水,把该洗的衣服被褥全部清理出逐一清洗。难得这样春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由于我们现在居住的小区是以前建立的老小区,地处市中心的黄金地段,随着城市的规划改造,我们这片小区都名列拆迁之列。更源于我家住在一楼,而那时设计者在设计住房布局时,没有很好地考虑到住户的采光问题,楼房之间的间距比较小,每到冬日的两个多月间,住在一至三楼的住户就被剥夺了采光权。随着春日的来临,和煦的阳光再次毫不吝啬地赐予我们温暖,所以,遇到这样的好天气,必是要倾尽浑身解数,要让衣物被褥和春日的暖阳来个亲密接触,好好享受一番阳光的普照。

退休至今不觉已有八个多月了,在爸爸还健在时,我就允诺过二老,待我退休后一定回老家伺奉二老颐养天年,而在我的承诺还没有兑现之时,患有多年冠心病,之后随着糖尿病的日益加剧,引起最可怕的糖尿病并发症的爸爸,再加之在一次洗澡后被开水严重烫伤留下的后遗症,让爸爸在病痛中苦苦支撑了三年多,终于不堪重负驾鹤西去。待爸爸六七后,妈妈便被弟弟接走,一直和弟弟弟媳一起生活。由于弟弟弟媳他们做生意早出晚归,家又居住在六楼,况且那是个中等城市很大的批发市场,居住在那里的都是生意人,白天大家都忙于生计,晚上回来都是清点盘货,所以,就没有什么人情世故、礼尚往来,更没有时间串门闲聊。而妈妈毕竟是85岁高龄,尽管身体很健硕硬朗,但患有三十多年的高血压,每日都得服用降压片以此稳定血压。那一百多级的台阶对于一位八十多岁高龄的老人来说,却是力不从心。妈妈每下一次楼,就会觉得筋疲力竭、不堪重负。虽然在儿子家中衣食无忧,但毕竟每天面对偌大的房屋,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的住所,妈妈总是觉得心情不畅,为此,更加怀念老屋的平房、院落和熟悉的街坊邻里。去年春节前夕,妈妈回老家后,念旧的妈妈就不打算再去城里居住,而要自己一个人留在老屋独自生活,无奈的弟弟弟媳只好随了老人的心愿。尽管爸爸已经离去,可妈妈毕竟还健在,我的承诺就必须要兑现。

我家的居住面积并不太宽敞,婆婆自我的儿子出生后,就一直和我们一起生活,至今已满二十七个年头了。公公在世时,由于他们的感情长期不和,婆婆就是不愿回去居住。由于婆婆的脾气比较古怪,和常人难以相处,另两个子女谁也不愿接纳她。而在我们家,我和老公凡事都随她自己的心意,即使在一些小节上也不和她计较,故此,这二十多年来,她就把我们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乐得个清闲自在。去年,儿子儿媳双双刚从国外归来,况且居住的城市离我们很近,自己驾车全程高速也就三个小时左右,回来是家常便饭。现今,儿子的工作日夜忙碌,每日都在苏州、无锡两个城市中穿梭,没有闲暇时间再时常探家了。为此,在老公的提议下,准备将妈妈接过来小住一段时日。

老公的确是个人见人夸的孝子。记得公公病重期间,那两个子女谁也不愿靠近,更不愿伺候。那时,儿子正处在紧张的高考前夕,而老公为了照顾自己病危的父亲,抛下家里的一切,请了一个月的假,日夜照料公公,在街坊邻里间赢得了很好的口碑。而对于我的父母,老公也是一样的关心备至。记得2010年春节回去,恰巧那年天气特别的寒冷,气温骤降到零下十四度以下,冰天雪地、天寒地冻。久病的爸爸感到口中无味,想喝一口肚肺汤。老公是个有心人,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年三十下午去菜市场没买着,老公便和卖肉的商量,无论如何想办法帮忙弄来一挂肚肺,并预约年初二一早来取。年初二一大早,老公就把我叫起陪他一起到菜市场购买肚肺。那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地面的积雪和融化后的雪水凝结在一起,滑滑的,稍不留神就会摔跤。我们俩手挽手小心翼翼地往返于家和菜场之间,终于如愿以偿将肚肺买到。就在这白雪飘飘中,就在这冰天雪地了,就在这凛冽的寒风中,老公一呆就是一个多小时,将肚肺清洗干净,双手冻的通红。回来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做成肚肺汤。当老公把热气腾腾的肚肺汤端到爸爸面前的时候,感动的爸爸热泪盈眶,颤着声音说: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未必能做到如此!更何况是女婿呢?

妈妈就要来小住一段时日了,为了迎接妈妈的到来,我把家里又重新布置一下,并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就是要让妈妈感觉到,无论是在儿子家、自己家,还是在女儿家,都有家的温暖,都有亲人的关爱。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而作为女儿的我,自从十八岁离家进厂一晃竟已是三十多年了,由于工作的特殊性,每年只有那么几天法定假日才能回去和父母家人团聚,而每次都是行色匆匆。唯有那单身几年的探亲假,才有稍长的时间陪陪家人。婚后,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再加之要兼顾公公婆婆,回去的次数日渐减少,和爸爸妈妈的接触也就更少了。在通讯还不发达的时候,家书就是和家人沟通感情的纽带。随着电话和手机的普及,不再局限于只读文字,而是能够百里传音。听着二老报告平安的声音和关切的询问与祝福,心里总会有一股暖流在涌动、沸腾。小的时候不懂得感恩,只有自己为人父母时,才深深地体会到那份如山的父爱、如海的母爱。

想到妈妈不觉有些鼻根发酸,妈妈这一生的确不容易,年轻时在婆家受歧视、被虐待,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流了多少泪,只有妈妈自己心里最清楚。爸爸由部队转业到地方后,把妈妈接到身边,可为了我们的到来,妈妈再次吃苦,虽然这次所吃的苦不再是人为的苦,而是中药的苦,这一吃又是三四年,那喝下去的汤剂,可用肩抬,用担挑。随着我们姐弟四人的相继到来,妈妈就一直在孩子、家务、田间穿梭忙碌着,这一忙又是数十年。孩子们大了,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庭,更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而妈妈的眼睛不再明澈,细细的皱纹在妈妈的脸上肆意地弥漫、滋长,满头青丝间杂着几丝花白妈妈老了!妈妈真的老了!!

上次姐姐的儿子结婚办喜宴,我们全家一起回去,妈妈特意把自己各个时期的照片放大装帧,为的就是日后让我们有个念想。妈妈捧出一叠,任我挑选,我在仔细比较后,选择了一套妈妈五十岁时和现在的照片各一组。当我仔细端详妈妈的照片时,不觉感慨颇多。我今年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望着妈妈五十岁时依旧年轻而又姣好的面容,阵年往事宛若幻灯般在眼前浮现

记得在那个懵懂的年代,虽然物质条件并不太丰厚,生活条件也并不富裕,可是我们有个心灵手巧的好妈妈,为此,和同龄人相比,我们所吃的苦、所受的累也就微不足道了。妈妈不仅模样好、身材好,手更巧,拿现在的人的话语就是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针线活、农活样样精通。女孩子天生就有爱美的秉性,而妈妈的一手好针线活就能恰到好处地得以展示。别人家的孩子衣服都得仰仗裁缝店缝制,而我们的衣服都是妈妈自己裁剪、自己缝制,那细密的针脚、合适的式样,让别人家的孩子羡慕不已。记得一次妈妈头天为我买了一块花洋布准备帮我做件衬衫,待第二天缩好水晾干后,我就迫不及待地催着妈妈赶紧帮我裁剪缝制,妈妈拗不过我的软缠硬磨,答应吃好午饭后就帮我做。那时,我就像个小监工一样,看着妈妈量尺寸、画粉线、裁剪、缝制,竟连上学一事都抛到脑后。看着妈妈有条不紊地做着针线活,我的心里也随着那飞针走线而幸福快乐着。想到马上就有一件漂亮的新衣服穿在身上,羡慕死那些女孩子,心里真是美滋滋的。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当我穿上妈妈现赶制的新衣服高高兴兴去上学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半。虽然那次我上课迟到了,却未得到老师的责备,恰巧那天班级选红哨兵(现在的孩子肯定不懂,就是中午在学校佩戴红袖章执勤,管理所有年级的午睡纪律的干部),也许是我平时的成绩好、人缘好,再加上那天我穿了件崭新的花衣服,全班同学一致选我,老师也没有任何异议

妈妈不仅心灵手巧,更兼有中国劳动妇女的传统美德吃苦耐劳。

2009年,那年对于爸爸妈妈来说是个黑暗的年代。爸爸由于疾病缠身,体力日益不支,一向酷爱学习的爸爸,无奈地扔下了钟爱数十年的软笔书法,身体稍好些时,就陪着几个当年在部队一起的老哥们打打纸牌。爸爸妈妈所居住的房屋是独门独院,大门一关,里面说话外面难以听见。夏末的一天午后,爸爸独自一人在卫生间洗澡,妈妈在家中看电视。那时爸爸的神志有时会不清楚,犯起糊涂来连家人的名字、称谓都能搞错,清醒时和常人一般无二。那天妈妈看爸爸的神智很清醒,爸爸要独自洗澡,妈妈也就没拦。也许是门窗紧闭热气过高的缘故吧,把爸爸熏的有点昏昏然。爸爸在洗好澡后,又神志不清地再次打开热水器的热水开关,往浴缸里放热水。他的本意是舍不得妈妈,为妈妈在放洗澡水,谁知,潮湿的地面砖打滑,爸爸一个趔趄,脚下一滑,一头栽倒在浴缸里,那滚烫的热水全部都喷洒在爸爸的身上,爸爸声嘶力竭地呼喊,可是紧闭的一道道房门,把爸爸的呼救声全部淹没了,爸爸就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奈中,任热水肆意蹂躏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妈妈左等爸爸不来,右等爸爸不到,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妈妈的心里一闪,妈妈赶紧跑到卫生间,眼前的一幕让妈妈惊呆了:爸爸斜躺在浴缸里已经昏迷,右半边半个身体通红,皮肤业已溃烂,真的是惨不忍睹。妈妈面对此情,还算冷静,赶紧拨打姐姐的电话紧急呼救。当救护车把爸爸送到医院时,医务人员做了紧急处理,并及时抢救,才捡回爸爸的生命。

出院后,气候依旧炎热,爸爸被烫伤的皮肤经不起闷热潮湿的侵袭,再加之伤口的疼痛,昼夜不得安眠。已经八十高龄的妈妈为了减轻远在外地的儿女们的负担,没有告知我们事情的真相。即使我们打电话回去问候,妈妈总是说他们一切安好,让我们放心工作。只因路途的遥远,远在百里、千里之外的我们,哪里知道家中的变故,更不知晓爸爸此时所承受的痛苦,妈妈此时所面临的困难。

爸爸整天只能趴在床上动弹不得,被烫伤的半个身体,每天都要上几次药膏,天再热,电风扇也不能吹,这时,妈妈只能用芭蕉扇轻轻地为爸爸扇风去热。爸爸不能吃饭,妈妈不时地要为爸爸喂水和流食。爸爸的身边一刻也不能离人,虽然厨房就近在尺尺,可妈妈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做点合口的饭菜,更没有时间出门买菜。无奈中的妈妈,只好把电饭锅搬到房间,每天抽空烧一锅粥,饿的时候也不管冷热就随便喝几口稀饭,晚上和衣而躺,再累再困也不敢深睡,时刻关注着爸爸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声轻微的呻吟

爸爸出院的第九天,依旧是肠胃不同,便秘的痛苦折磨得爸爸痛苦不堪、生不如死,每天十几次地频繁上厕所,在坐便器上一坐就是几十分钟,甚至是个把小时,就是无法通便,疼的爸爸汗如雨下,那时爸爸时常是自虐,难受时把头往墙上撞,就想一死了之。便秘,开塞露此时一点效应也没用,后来就连开塞露也无法注入。望着爸爸如此地遭受折磨,妈妈心急如焚、心痛不已。为了减轻爸爸的痛苦,也为了爸爸能够有勇气活下去,妈妈不顾自己多年的高血压,毅然选择自己动手为爸爸解除便秘之苦。妈妈找来一个竹筷,将筷头削尖、磨韵,让爸爸趴在床沿,妈妈将削好的筷子轻轻地伸进爸爸的肛门里,一点一点地往外掏坚如石块的粪便,一直持续了近三个小时,才使得爸爸的肠胃通气

三个月,妈妈和衣而睡,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三个月,妈妈没出过一次门,买过一棵菜,吃过一顿饭;三个月,妈妈的体重骤减近三十斤。三个月,多么不容易的三个月啊!妈妈从死神的手中,夺回了爸爸的生命。三个月,一个八十高龄的老人,没有依靠儿女,独自承担着照顾同样高龄的老伴

妈妈,今天是三八妇女节,是你的节日,远在他乡的女儿不能亲自陪伴在你的身边,唯有和着泪水为你写下这款款心语,作为献给你的节日礼物。在女儿的心里,你永远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好妈妈。尽管今日的你,脸上早已失去了芳华,尽管你的脚步已不再那样轻捷矫健,可是你的形象在女儿的心中永远高大完美,你是天下最美丽最善良的好妈妈。

妈妈,此刻就让我在心底为你吟唱一首歌:妈妈我想对您说,话到嘴边又咽下;妈妈我想对您笑,眼里却点点泪花。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黑发泛起了霜花。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脸颊印着这多牵挂。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腰身变得不再挺拔。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眼睛为何失去了光华。妈妈呀女儿已长大,不愿牵着你的衣襟,走过春秋冬夏

守望梦想


我家世代是农民,在过去的年代还是个贫农。我乘改革开放的春风,上了师范大学,圆了我的教师梦。

记得高中毕业时,我曾问父母,你们想让我将来干什么职业?父母提出了教师和医生两个选项。因为在乡下人眼中,教师和医生是最稳定的工作,也是乡下人唯一可接近的两种职业。我没有辩解,一来他们的口吻只是建议,二来从父母的角度看,做个教师或医生已经是光宗耀祖了,不论怎么说也是个文化人,一生就可以摆脱土地了。

哥哥闯荡过江湖,对于广阔社会有更深的了解。他当然希望我首选经商,在一个没有社会背景和受过苦难的家庭,对金钱是很敏感的,他希望发家致富的传奇会在我身上实现。可我是个不善于交际的偏内向男孩,对哥哥的意见,我坦白自身条件不适合进入商界。我高中学的是文科,便问他做教师怎么样?他沉默了片刻说,以现在的状况,读师范将来也就是个基层教师;如今家乡的年青一代都走出去了,他们无论是打工或是学技术,多少年后可能都会有一些成就。而他们将来的孩子,也大多数会在父母打工的城市学习、生活。而做一位学生逐渐失去的乡村老师有什么前途?

高考填报志愿时,我没有完全坚持自己的想法,而是采纳了哥哥的一些建议,所填的专业大多是与商界有关的物流管理、会计类,只是在几乎不可能考上的提前批次里填了师范。这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深思考之后的结果。我想,不论怎么样,如果考取了,这终究是个父母眼中的文化人,也算符合他们的期盼了。

后来,我意料之外地被一所不错的师范院校录取,还享受着国家付费上学,毕业保证安排工作等诸多别的专业少有的优越政策。我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免费师范生,四年上大学的学费都会由国家报销,还补助生活费。不过毕业后要服从国家教育需要,10年内必须从事教育,不可跳槽其他行业。我全部接受了,上大学给家庭带来的负担倒是没了,可哥哥寄托给我的商业发家梦却由此破灭了。父母很是高兴,因为这正合了他们的愿。

上大学临走前,全家都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之中,只有我用即将离开家乡的伤感,掩饰着一切。离开家乡跨上大巴的那一刻,我还是回头笑了,因为在这一瞬间,我看到我家屋顶后面的朝阳正钻出山头,把大块的山坡和蓝天映照得光泽灿烂。此刻,我想到了我的未来。

生活没有和我开玩笑,毕业后我回到家乡安康正式成了一名教师,并且在业余爱上了文学写作。现在无论是工作,还是业余,我和我的学生在一起,过得充实而快乐。现在,我正在通向梦想的路上,或许偶尔会停驻遥望,可那眼神中饱含着幸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