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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嫂子

发表时间:2020-08-12

【www.qg13.com - 关于野菊花的情感美文】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邻家嫂子,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男的工作一旦找的工作不如意,要适应 一阵子;而女的嫁错丈夫,有可能痛苦一辈子。我写的这个嫂子是个苦命的人,介绍她的苦难历程,无疑要伤及到一个自家哥哥,一直犹豫了好久。每看到好多女人被男人当成了宝,活的幸福滋润,就会想到我那不久前过世的嫂子,受了一辈子罪的嫂子。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就姑且称她为小平嫂吧。

小平嫂未出嫁前是邻村一个端庄大方,温柔贤惠的姑娘,中等个,双眼皮。面色红润,总是面带微笑。自家哥哥呢,当兵出身,中等身材,shenti健壮,孔武有力,当时自家伯伯能干,家境还算不错。两个人成婚,在外人看来可谓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上初中的我是见证了那场婚礼的,第一眼看到新娘子的时候,我脸红了,农村竟有这么漂亮的新娘,唯一为小平嫂感到惋惜的是婚礼太简陋了!80年代初,正赶上婚事从简,小平嫂竟是二憨哥用自行车驮回来的,嫁妆是两个木箱子上面几幅铺盖,用架子车运到我们大杂院的。就这也看到小平嫂喜气洋洋的脸。可见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美好憧憬。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和大伯分了家。小两口在西厢房居住,按说这个时候的光景应该甜如蜜的。其实不然,小平嫂的苦难日子开始了。wWw.Qg13.Com

记不清他们的夫妻大战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印象中是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每次都是以小平嫂失败而告终,留下的是遍体伤痕。毕竟二憨哥当兵的出身,满身力气,与嫂子打架就如对敌人那样,毫不留情!更可气的是每次打完架,大娘过来,不说自己的儿子,反而埋怨媳妇不会让着男人。我家在上房,开初打架我母亲还去劝架,谁知二憨哥火气上来,有一次拳头竟打到了母亲身上,虽然事后连连道歉,母亲也整整疼了一周时间。以后再打架,我们也不敢让她去劝架了,并且对二憨哥的产生了深深的不满,心里暗自嘀咕,打媳妇算什么本事?每次村里的人聚在大杨树下面吃饭时,二憨哥都会炫耀他的战绩,别人也附和着说他是真爷们!现在看来那些人可能在家里做不了真爷们,瞎起哄。我斜眼看他,撇撇嘴。上师范了,一次他又在炫耀,我反驳了一句,男女平等,敢打老婆就是真爷们?他立刻急眼了,小孩子懂什么,看你将来也是怕媳妇的主!一边去!走就走,我还不愿呆在这里呢! 小平嫂婚后第二年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脸上的笑容也少见了。但对我确实很好,也许我这个小她好多的学生娃像小大人一样劝过他几次的缘故吧,有时家里的人去地里干活回来晚,小平嫂还会把她家做好的饭给我盛一碗,我说不吃,等我妈回来做,她笑着说,都住到一个院了,客气啥?只要你不怕去学晚,可以不吃。就这样,吃过好几次她家的饭。母亲后来每做好吃的,就让我给小平嫂端一碗,我很乐意这个差事。两家关系处得很好。从大人的交谈中,我陆续得知,打架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二憨哥从小就被大娘惯坏了,家务活一点不做,认为那就是女人的事,每次同样地里干一大晌农活回来,小平嫂做饭,让男人做点家务,二憨哥不干,再说一句,直接上手就打。我说,知道他这脾气,不理他就是。小平嫂说,不理也不行,他会说你板着脸给谁看呢,说不了几句,就又动手了。其实村里人场面上说他是真爷们,过后都说他是半斤面。这是我们这里的说法,意思是爱动手打女人的男人,现在的称呼家暴男,这话我也不怕二憨哥看到不愿意我,他现在年纪大了,力气大不如以前,把小平嫂也打没了,他能不后悔吗?

小平嫂也想到过离婚,但随着两个孩子的降生,这种想法也就只能埋在心底了!假如说,这场婚姻摧垮了小平嫂的精神。两个儿子的养育拖垮了小平嫂的shenti,年轻时地里活家务活都很能干的小平嫂45岁时已是百病缠身,那年她儿子高考失利,她家庭虽然拮据,仍坚持让儿子复读一年,她打听到我在复习班工作,找到我,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800元钱,说你给领导说说,家里只能凑这么些钱啦,看不能少点,给你侄儿做生活费,我看到小平嫂塌陷的眼窝、苍白的脸色,心里感到很是酸楚,当年光鲜的小平嫂哪里去了?岁月纵然是一把杀猪刀,也不该这个杀法!我找到领导,说了这个情况,并强调这是我的侄儿,领导格外开恩,减了300元,刚好够侄儿一个月的生活费。我心里想多少算是对小平嫂有个交代。连续几年春节回去,见到小平嫂,她都会说起这个事儿,感谢的话说很多,我也会问他儿子的情况,每次说起这个话题,她都会很高兴。

后来听说她每天都离不开药,随二憨哥去了打工的地方,平时能给哥做个饭,二憨哥也收心不少,学会了照顾病号。再后来呢,生活不能自理回到了老家,我有时回去了就会去见见小平嫂,或者从母亲口中打听她的情况,总之,shenti一年不如一年,后来坐在轮椅上竟不能认出是我,脖子歪倒一边,不忍多看。终于在几个月前结束了她苦难的一生。

出来工作许多年,除了家里的长辈去世,我很少送葬到墓地的,小平嫂的葬礼我坚持到了最后,从村里人口中知道了更多信息,情况比我写的更要悲惨,我就不忍再做陈述了。其实小平嫂不在了,二憨哥也更形影单吊,无人陪伴,哥啊!你为年轻时候的冲动后悔过吗?你若体谅嫂子,同甘共苦,也许嫂子再陪你20年也说不定?好怀念小平嫂子出嫁的模样!

小平嫂的经历,使我有了一种清醒的认识:那就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动手打老婆,吵嘴怄气,可以;动手打人,坚决不行。都说媳妇是用来疼的,你若真心待她,她会陪你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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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巧遇邻家小妹


时光飞逝。那时一晃,我当兵三年了。

一天,有人从五公里以外的门诊部看病回来,告诉我那里新来的一个女护士说认识我,说她一米六的个子,圆圆的脸我根本不敢相信,在这离家千里之外的军营,怎么会有认识我的人,而且还是个女生!

又过了几天,有人带来消息,说女护士姓L,是北京人!明天上午要来看我。这下我更加迷惑了,把小学中学的女同学都认真梳理了一遍,怎么也想不起会是谁。怪了!我们这里有那么多镇江老乡和同学,怎么偏偏会认识我?再说我家也没有北京亲戚啊,不会是搞错了吧?

第二天上午,我早早就在驻地门口的路边,找了一块坡地,在那里可以看得很远

在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遥远的山路上果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我的心也开始扑通扑通地紧张起来那时在学校男女生之间是很少说话的,在课桌上还画了清晰的三八线!如今却要和一个女生单独相见,还不知长什么样,到底是谁。

女孩渐渐地走近了,一身合体的草绿色军装,斜背着挎包,穿一双崭新的解放鞋。我礼节性地迎上前去,只见她红扑扑的脸庞,热情地叫我的名字。她见我不敢认她,就告诉我她是我家邻居小J的姐姐。说到小J,我有印象,他家就住我家旁边,他比我们小,经常跟在我们大孩子后面玩。小J有姐姐?我真记不得了。眼前这位小J的姐姐我倒是有几分眼熟或许在大院里说过话?或许来我家串过门?

我腼腆地接过她的挎包,只见上面绣了鲜红的毛主席题词:为人民服务,她还带给我两只苹果,让我受宠若惊。

这位邻家小妹也许因为见到熟人十分激动,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她告诉我,两年前上了301护校,护校毕业分到总后,现在我们由总后代管,没想到能在这山沟沟里碰到熟人

我也不好意思看她,只听她给我讲了许多她的故事。其实我和女孩子没什么共同语言,她说什么我就听着,什么参加广交会啊,什么香港购物啊,什么只有火柴盒大小的日本半导体啊,等等,可见她这几年见过不少世面,听她说说我也算开了几分眼界。

记不得那天中午吃的什么,也可能就是在咱们战士食堂对付了一顿。

送她回去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拘束,家乡音,邻里情,莽莽大山深处又多了一位知音,她叫我常去玩,可我后来只去过一次。

那时当兵的时兴在军装的领子上衬上一个钩针护领,记得她曾经给我亲手用钩针钩过两副,让我感动了好久。

一年多以后,她调回了北京,临别时我为她祝福,说到北京多好啊,以后有机会再去看她!而她却泣不成声

调回北京以后,她给我来过两封信,知道她后来复员分到北京重型电机厂工作。我复员回镇江后,一次出差到北京看她,知道她已经结婚,老公是名医世家,再往后,听说她陪老公出国留学,后来她老公创办影视公司,几年时间资产由几万元翻到上亿元!

前几年在镇江再次见面时,这位当年的邻家小妹已经是市政府招商引资的贵宾,我敬佩她,由衷地为她高兴!

我好的嫂子……


我三岁那年,父母亲在一次沉船事故中不幸丧生。哥哥与我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得艰辛,却因了哥哥的关爱,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没想到,十二岁那年,一场矿难又夺走了我唯一的亲人,哥哥也撇下了我。那时候,嫂子刚刚嫁到我们家。

没过多久,就有人给嫂子说媒,对方是一个死了老婆的屠夫,家境不错,人也结实。嫂子问了一句,带着康明行吗?那个穿红戴绿的媒婆便再也没有登门。此后,又有几家相继来说媒,嫂子始终只有一个要求,带着康明可以,不然就不行。

嫂子是殷实人家的女儿,当初嫁给大哥时,遭到了家人的竭力反对,甚至要和她断绝关系,可是嫂子仍然嫁了过来,她看重的是大哥的人品。大哥去世后,嫂子没少受娘家人的奚落,逼她早日改嫁,她那蛮横的弟弟甚至扬言要烧了我们的房子。嫂子还是那句话,改嫁可以,必须带上康明。尽管嫂子美丽贤慧,但谁家又愿意她拖着个累赘嫁过去?她的家人气得直跺脚,再也很少来往。

嫂子在一家毛巾厂上班,一个月才一百多块,有时厂里效益不好,还用积压的劣质毛巾充作工资。那时,我正念初中,每个月至少得用三四十块。嫂子从来不等我开口要钱,总是主动问我,明明,没钱用了吧?一边说一边把钱往我衣袋里塞,省着点花,但该花的时候不能省,正长身体,多打点饭吃。我有一个专用笔记本,上面记载着嫂子每次给我的钱,日期和数目都一清二楚。我想,等我长大挣钱了,一定要好好报答嫂子的养育之恩。中考之前,我对嫂子说,嫂子,我报考了中专,可以早一点出来工作。嫂子一听,愤怒地看着我,你怎么能这样,你将来要考大学的。不行,得给我改过来。第二天,嫂子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去找老师,硬是将志愿改了过来。

我顺利地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嫂子得知消息,做了丰盛的晚餐庆贺,明明,好好读书,给嫂子争口气。嫂子说得很轻松,我听得很沉重。第二天,嫂子是红肿着眼睛回来的。我问她怎么了?嫂子沙哑地说了声,没事儿,刚才让沙子撞进眼睛里了。说完赶紧去打水洗脸。第三天她弟弟过来嘲讽她我才知道,嫂子为了给我筹集学费,去向娘家借钱,被娘家人赶了出来。看着嫂子还有些浮肿的眼睛,我说,嫂子,我不念书了,现在文凭也不那么重要,很多工厂对学历没什么要求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嫂子一巴掌打了过来,不读也得读,难道像你哥一样去挖煤呀!嫂子朝我大声吼道。嫂子一直是个温和的人,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发火。

那段时间,嫂子总是回来很晚,每次回来都拎着一个大编织袋,疲惫不堪。我问她袋子里装的什么,嫂子始终不给我看。有一天晚上到同学家取书,远远的看见路灯下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面前铺着一块白布,上面摆满了鞋袜、针头线脑什么的。是嫂子。我没有走过去揭穿嫂子。我远远的看着她时而躬着身和别人讨价还价,时而把零碎的钱理了又理。昏暗的灯光下,嫂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十一点半,嫂子才提着编织袋回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脸疲惫,却绽满笑容。看见我坐在桌前温书,走过来摸摸我的头,明明,饿了吧?嫂子做饭给你吃。我背对着她点点头,不让她看见我眼里盈满的泪

那天晚上,嫂子晕倒在了厨房里。我听见轰隆一声之后冲进厨房,她侧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我赶紧将她背往医院。医生说嫂子是因为营养不良引起贫血,加上劳累过度才导致晕厥。我要在医院照顾她,被嫂子轰了出来,快回家温习功课,就要开学了,高一是很关键的一年。嫂子住了一天院就回家了,脸色仍然苍白。但她照常上班,晚上依然拎着那只编织袋去摆地摊。我实在忍不住,跑过去一把将编织袋夺了下来。嫂子似乎知道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微笑着对我说,明明,还差一点,再挣些就够了。说完轻柔地从我手里拿过编织袋,斜着肩膀走进夜色。靠嫂子每晚几块几毛地挣,是远远不够支付学费的。嫂子向厂里哀求着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还是差一点,她又去血站卖血。嫂子本来就贫血,抽到300cc的时候,护士实在看不下去,才自作主张地拔了针头。这些嫂子都不曾说,是后来那位护士我同学的姐姐说的。

嫂子亲自把我送到学校,办理了入学手续,又到宿舍给我铺床叠被,忙里忙外。她走后,有同学说,***对你真好!我心里涌过一丝酸楚,那不是我妈,是我嫂子。同学们吁嘘不已,有人窃语,这么老的嫂子?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家离学校很远,每个月我才回去一次。每次回去,嫂子都会准备丰盛的饭菜招待我。临走还做好多的菜,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告诉我哪些要先吃,哪些可以后吃。每次都是看着客车走远,嫂子才放下挥动的手。而每次回家,都发现嫂子又比上次苍老了许多。发现她头上竟然有了白发时,我念高二。为了供我上学,嫂子不光在外面摆地摊,还到纸箱厂联系了糊纸盒的业务,收摊回来或者遇上雨天不能外出摆地摊,她就坐在灯下糊纸盒。糊一个纸盒四分钱,材料是纸箱厂提供的。那次回家,看见她在灯光下一丝不苟地糊着,我说,嫂子,我来帮你糊吧!嫂子抬起头望了我一眼,额头上的皱纹像冬天的老树皮一样,一褶一褶的。失去光泽的黑发间,赫然有几根银丝参差着,那么醒目,像几把尖刀,锋利地插在我的心上。嫂子笑了笑,不用了,你去温书吧,明年就高三了,加紧冲刺,给我争口气。我使劲地点头,转过身,眼泪像潮水一样汹涌。嫂子,您才二十六岁啊!

想起嫂子刚嫁给大哥的时候,是那么年轻,光滑的脸上白里透红,一头乌黑的秀发挽起,就像电视里、挂历上的明星。我跑进屋里,趴在桌上任凭自己的眼泪扑簌簌直落。哭完,我拼命地看书、解题,我告诉自己即使不为自己,也要为嫂子好好读书。我以全县文科状元的成绩考入了北京一所名牌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嫂子买了很大的一卷鞭炮,长长的一溜铺在地上,像条红色的火龙。嫂子点燃一支香,递给我,明明,你去点鞭吧!我接过香,就像接过嫂子所有的期盼和祝福。噼哩叭啦的鞭炮声引来了四乡八邻的人们。

那天,嫂子的爹娘还有弟弟也来了,站在人群中。嫂子看见他们,走了过去,扑在她母亲肩上,失声痛哭。晚上,五个人围着一张桌吃饭。她弟弟拍拍我的肩膀说,康明,你真该好好读书。我挨个敬了嫂子的家人,真诚地感谢他们给了我一个好嫂子。最后敬的是嫂子,她站起身,笑着说,明明,一家人,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大学里的生活和学习比在高中轻松得多,每年我都以优异的成绩获得学校的助学金。而且,还有许多课余时间去打工,半工半读,基本不需要家里的钱。嫂子却仍然每个月寄钱给我,要我吃饱穿暖,注意身体。某一天我对着那个记载着嫂子每次给钱的笔记本时,突然恨起自己来。嫂子给予我的,岂是一个笔记本可以记载?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将笔记本撕得粉碎。

大三没念完,我就被中关村的一家IT公司特招了。我将消息电告嫂子时,她激动不已,在电话那头哽咽着,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嫂子也不用为你操心了。康英也可以安息了。我突然迸出一句话来,嫂子,等我毕业了,回来娶你!嫂子听完,在那边扑哧笑出了声,明明,你说什么混帐话呢!将来好好工作,争取给嫂子讨个北京弟媳。我倔强地说,不,我要娶你。嫂子挂断了电话。

终于毕业了,我拿着公司预付的薪水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时,嫂子已经备好了饭菜,只等我回来。饭桌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见我回来,嫂子说,康明,快叫张大哥。嫂子以后就去跟他过了。那个男人站起来,和我握手,一边啧啧地说,真不简单,大学生呢!我和他只握了两秒钟,就跑到房间里去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吃饭。躺在床上一遍遍地在心里问,嫂子,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照顾你的机会?没过多久,嫂子和那个姓张的男人就结了婚。我去了,喝了很多酒。嫂子也喝了不少,隐约听见她对别人说,看,这就是我弟弟康明,名牌学校的大学生呢!在北京工作。言语之间充满了自豪。

后来,因为工作繁忙,我不能时常回家,只将每个月的工资大半寄给嫂子,可每次嫂子都如数退回。她说,明明,嫂子老都老了,又不花费什么,倒是你,该攒点钱成家立业才对。还时不时给我寄来家乡的土特产,说,明明,好好工作,早些成家立业,等嫂子老了的时候,就到你那里去住些日子,也去看看首都北京,到时可别不认得老嫂子啊!

我的眼泪就像洪水一样泛滥开来,我亲爱的嫂子,弟弟怎么可能忘记您?!

邻家二哥------年少往事(一)


在我八岁之前,我家是住在村里一个大池塘的北面。后来因房子老旧,在池塘南边又建了新房,而且村里大多数人家也都搬到池塘的南边了。从那时起,爸爸开始开店经商,就在家里腾出一间屋子摆放货品,都是平常生活用的柴米油盐等杂货。那个年代,爸爸一边忙农活,一边做生意,我们姐妹三个也都已经开始上学了

邻居家有弟兄三个,没有女孩子,和我们姊妹三个差不多大,也都在上学。老大比较沉默,但是和大人们一样会吃苦,帮着大人干活;老二和我哥哥同年也在一个班级,牙齿白白的,笑起来很甜,有点像女孩子,性格温温的;老三最调皮,成天像只猴子一样到处窜上窜下,还会恶作剧,常常把我惹哭我们几个孩子常常在一起玩、一起疯、一起挥霍着童年的青葱岁月!

在我十岁那年,邻居家的二哥突然经常发烧,在大腿上莫名奇妙的生了一个疥疮,因为当时经济条件落后,医疗条件也落后,没有把这点小问题当成大事,只是在乡村医生那里看看,配点偏方。以为总会好的,他也是很乐观的,依然一样的玩,一样的去上学,就是伤口总不见好转,低烧也持续不退

那年暑假快要结束的一天,他来我家玩,我看到他腿上伤口已经恶化了,离他刚开始有疥疮也已经有三个月左右了,他说他爸妈决定带他去省城医院看病了,那是他第一次去南京,还把嘴张开,让我看他舌头上的斑点,说是当地医生让他们去南京看病的。我还清晰的记得他轻松愉快的笑脸几天后,他爸妈就带他回来了,悲伤笼罩着全家人,原来他是得了可怕的绝症-----白血病,并且已经是晚期!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父母头发一夜间花白了,背着他,到处寻找偏方。我也开始上学了,每天放学回来,我就问爸妈:隔壁二哥回来了吗?治好了吗?可以上学了吗?去他家,也是大门紧锁,估计是去外面寻医了。

一个月后,他们一家终于回来了,而邻家二哥却永远闭上了那双笑眯眯的双眼那段记忆是空白的,我已经忘记有没有难过、有没有悲伤很久,唯一萦绕在脑海的是他临去南京前的告别:嗨,小丫头,我明天要去南京啦

直到现在,邻家二哥的阳光般的笑脸、温暖的眼神、白白的牙齿还会时常从记忆中跳出来,让他整个人也在我的记忆中鲜亮起来!邻家二哥,你在天堂一切安好吧

嫂子我长大了娶你


我三岁那年,父母亲在一次沉船事故中不幸丧生。哥哥与我相依为命。

日子虽然过得艰辛,却因了哥哥的关爱,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没想到,十二岁那年,一场矿难又夺走了我唯一的亲人,哥哥也撇下了我。那时候,嫂子刚刚嫁到我家。没过多久,就有人给嫂子说媒,对方是一个死了老婆的屠夫,家境不错,人也结实。嫂子问了一句,带着康明行吗?那个穿红戴绿的媒婆便再也没有登门。

此后,又有几家相继来说媒,嫂子始终只有一个要求,带着康明可以,不然就不行。嫂子是殷实人家的女儿,当初嫁给大哥时,遭到了家人的竭力反对,甚至要和她断绝关系,可是嫂子仍然嫁了过来,她看重的是大哥的人品。大哥去世后,嫂子没少受娘家人的奚落,逼她早日改嫁,她那蛮横的弟弟甚至扬言要烧了我们的房子。嫂子还是那句话,改嫁可以,必须带上康明。尽管嫂子美丽贤慧,但谁家又愿意她拖着个累赘嫁过去?她的家人气得直跺脚,再也很少来往。嫂子在一家毛巾厂上班,一个月才一百多块,有时厂里效益不好,还用积压的劣质毛巾充作工资。

那时,我正念初中,每个月至少得用三四十块。嫂子从来不等我开口要钱,总是主动问我,明明,没钱用了吧?一边说一边把钱往我衣袋里塞,省着点花,但该花的时候不能省,正长身体,多打点饭吃。我有一个专用笔记本,上面记载着嫂子每次给我的钱,日期和数目都一清二楚。我想,等我长大挣钱了,一定要好好报答嫂子的养育之恩。中考之前,我对嫂子说,嫂子,我报考了中专,可以早一点出来工作。嫂子一听,愤怒地看着我,你怎么能这样,你将来要考大学的。不行,得给我改过来。第二天,嫂子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去找老师,硬是将志愿改了过来。我顺利地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嫂子得知消息,做了丰盛的晚餐庆贺,明明,好好读书,给嫂子争口气。嫂子说得很轻松,我听得很沉重。

第二天,嫂子是红肿着眼睛回来的。我问她怎么了?嫂子沙哑地说了声,没事儿,刚才让沙子撞进眼睛里了。说完赶紧去打水洗脸。第三天她弟弟过来嘲讽她我才知道,嫂子为了给我筹集学费,去向娘家借钱,被娘家人赶了出来。看着嫂子还有些浮肿的眼睛,我说,嫂子,我不念书了,现在文凭也不那么重要,很多工厂对学历没什么要求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嫂子一巴掌打了过来,不读也得读,难道像你哥一样去挖煤呀!嫂子朝我大声吼道。嫂子一直是个和的人,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发火。那段时间,嫂子总是回来很晚,每次回来都拎着一个大编织袋,疲惫不堪。我问她袋子里装的什么,嫂子始终不给我看。有一天晚上到同学家取书,远远的看见路灯下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面前铺着一块白布,上面摆满了鞋袜、针头线脑什么的。是嫂子。我没有走过去揭穿嫂子。我远远的看着她时而躬着身和别人讨价还价,时而把零碎的钱理了又理。昏暗的灯光下,嫂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十一点半,嫂子才提着编织袋回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脸疲惫,却绽满笑容。看见我坐在桌前书,走过来摸摸我的头,明明,饿了吧?嫂子做饭给你吃。我背对着她点点头,不让她看见我眼里盈满的泪。那天晚上,嫂子晕倒在了厨房里。我听见轰隆一声之后冲进厨房,她侧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我赶紧将她背往医院。医生说嫂子是因为营养不良引起贫血,加上劳累过度才导致晕厥。我要在医院照顾她,被嫂子轰了出来,快回家习功课,就要开学了,高一是很关键的一年。嫂子住了一天院就回家了,脸色仍然苍白。但她照常上班,晚上依然拎着那只编织袋去摆地摊。我实在忍不住,跑过去一把将编织袋夺了下来。嫂子似乎知道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微笑着对我说,明明,还差一点,再挣些就够了。说完轻柔地从我手里拿过编织袋,斜着肩膀走进夜色。靠嫂子每晚几块几毛地挣,是远远不够支付学费的。嫂子向厂里哀求着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还是差一点,她又去血站卖血。

嫂子本来就贫血,抽到300cc的时候,护士实在看不下去,才自作主张地拔了针头。这些嫂子都不曾说,是后来那位护士我同学的姐姐说的。嫂子亲自把我送到学校,办理了入学手续,又到宿舍给我铺床叠被,忙里忙外。她走后,有同学说,***对你真好!我心里涌过一丝酸楚,那不是我妈,是我嫂子。同学们吁嘘不已,有人窃语,这么老的嫂子?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家离学校很远,每个月我才回去一次。每次回去,嫂子都会准备丰盛的饭菜招待我。临走还做好多的菜,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告诉我哪些要先吃,哪些可以后吃。每次都是看着客车走远,嫂子才放下挥动的手。而每次回家,都发现嫂子又比上次苍老了许多。发现她头上竟然有了白发时,我念高二。为了供我上学,嫂子不光在外面摆地摊,还到纸箱厂联系了糊纸盒的业务,收摊回来或者遇上雨天不能外出摆地摊,她就坐在灯下糊纸盒。糊一个纸盒四分钱,材料是纸箱厂提供的。那次回家,看见她在灯光下一丝不苟地糊着,我说,嫂子,我来帮你糊吧!嫂子抬起头望了我一眼,额头上的皱纹像冬天的老树皮一样,一褶一褶的。失去光泽的黑发间,赫然有几根银丝参差着,那么醒目,像几把尖刀,锋利地插在我的心上。嫂子笑了笑,不用了,你去书吧,明年就高三了,加紧冲刺,给我争口气。我使劲地点头,转过身,眼泪像潮水一样汹涌。

嫂子,您才二十六岁啊!想起嫂子刚嫁给大哥的时候,是那么年轻,光滑的脸上白里透红,一头乌黑的秀发挽起,就像电视里、挂历上的明星。我跑进屋里,趴在桌上任凭自己的眼泪扑簌簌直落。哭完,我拼命地看书、解题,我告诉自己即使不为自己,也要为嫂子好好读书。

我以全县文科状元的成绩考入了北一所名牌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嫂子买了很大的一卷鞭炮,长长的一溜铺在地上,像条红色的火龙。嫂子点燃一支香,递给我,明明,你去点鞭吧!我接过香,就像接过嫂子所有的期盼和祝福。噼哩叭啦的鞭炮声引来了四乡八邻的人们。那天,嫂子的爹娘还有弟弟也来了,站在人群中。嫂子看见他们,走了过去,扑在她母亲肩上,失声痛哭。晚上,五个人围着一张桌吃饭。她弟弟拍拍我的肩膀说,康明,你真该好好读书。我挨个敬了嫂子的家人,真诚地感谢他们给了我一个好嫂子。最后敬的是嫂子,她站起身,笑着说,明明,一家人,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大学里的生活和学习比在高中轻松得多,每年我都以优异的成绩获得学校的助学金。而且,还有许多课余时间去打工,半工半读,基本不需要家里的钱。嫂子却仍然每个月寄钱给我,要我吃饱穿暖,注意身体。某一天我对着那个记载着嫂子每次给钱的笔记本时,突然恨起自己来。嫂子给予我的,岂是一个笔记本可以记载?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将笔记本撕得粉碎。

大三没念完,我就被中关村的一家IT公司特招了。我将消息电告嫂子时,她激动不已,在电话那头哽咽着,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嫂子也不用为你操心了。康英也可以安息了。我突然迸出一句话来,嫂子,等我毕业了,回来娶你!嫂子听完,在那边扑哧笑出了声,明明,你说什么混帐话呢!将来好好工作,争取给嫂子讨个北弟媳。我倔强地说,不,我要娶你。嫂子挂断了电话。终于毕业了,我拿着公司预付的薪水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时,嫂子已经备好了饭菜,只等我回来。饭桌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见我回来,嫂子说,康明,快叫张大哥。嫂子以后就去跟他过了。那个男人站起来,和我握手,一边啧啧地说,真不简单,大学生呢!我和他只握了两秒钟,就跑到房间里去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吃饭。躺在床上一遍遍地在心里问,嫂子,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照顾你的机会?

没过多久,嫂子和那个姓张的男人就结了婚。我去了,喝了很多酒。嫂子也喝了不少,隐约听见她对别人说,看,这就是我弟弟康明,名牌学校的大学生呢!在北工作。言语之间充满了自豪。后来,因为工作繁忙,我不能时常回家,只将每个月的工资大半寄给嫂子,可每次嫂子都如数退回。她说,明明,嫂子老都老了,又不花费什么,倒是你,该攒点钱成家立业才对。还时不时给我寄来家乡的土特产,说,明明,好好工作,早些成家立业,等嫂子老了的时候,就到你那里去住些日子,也去看看首都北,到时可别不认得老嫂子啊!我的眼泪就像洪水一样泛滥开来,我亲亲的嫂子,弟弟怎么可能忘记您?!

您要是感动了就回个贴。这样保佑你幸福,您要是不感动也回个贴,这样祈祷你平安。

嫂子,等我长大了就娶你


我三岁那年,父母亲在一次沉船事故中不幸丧生。哥哥与我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得艰辛,却因了哥哥的关爱,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

没想到,十二岁那年,一场矿难又夺走了我唯一的亲人,哥哥也撇下了我。那时候,嫂子刚刚嫁到我家。没过多久,就有人给嫂子说媒,对方是一个死了老婆的屠夫,家境不错,人也结实。

嫂子问了一句,带着康明行吗?那个穿红戴绿的媒婆便再也没有登门。此后,又有几家相继来说媒,嫂子始终只有一个要求,带着康明可以,不然就不行。

嫂子是殷实人家的女儿,当初嫁给大哥时,遭到了家人的竭力反对,甚至要和她断绝关系,可是嫂子仍然嫁了过来,她看重的是大哥的人品。

大哥去世后,嫂子没少受娘家人的奚落,逼她早日改嫁,她那蛮横的弟弟甚至扬言要烧了我们的房子。嫂子还是那句话,改嫁可以,必须带上康明。尽管嫂子美丽贤慧,但谁家又愿意她拖着个累赘嫁过去?她的家人气得直跺脚,再也很少来往。

嫂子在一家毛巾厂上班,一个月才一百多块,有时厂里效益不好,还用积压的劣质毛巾充作工资。那时,我正念初中,每个月至少得用三四十块。

嫂子从来不等我开口要钱,总是主动问我,明明,没钱用了吧?一边说一边把钱往我衣袋里塞,省着点花,但该花的时候不能省,正长shenti,多打点饭吃。 我有一个专用笔记本,上面记载着嫂子每次给我的钱,日期和数目都一清二楚。

我想,等我长大挣钱了,一定要好好报答嫂子的养育之恩。中考之前,我对嫂子说,嫂子,我报考了中专,可以早一点出来工作。嫂子一听,愤怒地看着我,你怎么能这样,你将来要考大学的。

不行,得给我改过来。第二天,嫂子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去找老师,硬是将志愿改了过来。我顺利地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嫂子得知消息,做了丰盛的晚餐庆贺,明明,好好读书,给嫂子争口气。嫂子说得很轻松,我听得很沉重。第二天,嫂子是红肿着眼睛回来的。我问她怎么了?

嫂子沙哑地说了声,没事儿,刚才让沙子撞进眼睛里了。说完赶紧去打水洗脸。第三天她弟弟过来嘲讽她我才知道,嫂子为了给我筹集学费,去向娘家借钱,被娘家人赶了出来。看着嫂子还有些浮肿的眼睛,我说,嫂子,我不念书了,现在文凭也不那么重要,很多工厂对学历没什么要求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嫂子一巴掌打了过来,不读也得读,难道像你哥一样去挖煤呀!嫂子朝我大声吼道。

嫂子一直是个和的人,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发火。 那段时间,嫂子总是回来很晚,每次回来都拎着一个大编织袋,疲惫不堪。我问她袋子里装的什么,嫂子始终不给我看。有一天晚上到同学家取书,远远的看见路灯下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面前铺着一块白布,上面摆满了鞋袜、针头线脑什么的。是嫂子。

我没有走过去揭穿嫂子。我远远的看着她时而躬着身和别人讨价还价,时而把零碎的钱理了又理。昏暗的灯光下,嫂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十一点半,嫂子才提着编织袋回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脸疲惫,却绽满笑容。

看见我坐在桌前书,走过来摸摸我的头,明明,饿了吧?嫂子做饭给你吃。我背对着她点点头,不让她看见我眼里盈满的泪。那天晚上,嫂子晕倒在了厨房里。我听见轰隆一声之后冲进厨房,她侧躺在地上,脸色苍白。

我赶紧将她背往医院。医生说嫂子是因为营养不良引起贫血,加上劳累过度才导致晕厥。我要在医院照顾她,被嫂子轰了出来,快回家习功课,就要开学了,高一是很关键的一年。 嫂子住了一天院就回家了,脸色仍然苍白。

但她照常上班,晚上依然拎着那只编织袋去摆地摊。我实在忍不住,跑过去一把将编织袋夺了下来。嫂子似乎知道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微笑着对我说,明明,还差一点,再挣些就够了。说完轻柔地从我手里拿过编织袋,斜着肩膀走进夜色。 靠嫂子每晚几块几毛地挣,是远远不够支付学费的。

嫂子向厂里哀求着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还是差一点,她又去血站卖血。嫂子本来就贫血,抽到300cc的时候,护士实在看不下去,才自作主张地拔了针头。这些嫂子都不曾说,是后来那位护士我同学的姐姐说的。

嫂子亲自把我送到学校,办理了入学手续,又到宿舍给我铺床叠被,忙里忙外。她走后,有同学说,你妈对你真好!我心里涌过一丝酸楚,那不是我妈,是我嫂子。同学们吁嘘不已,有人窃语,这么老的嫂子?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家离学校很远,每个月我才回去一次。每次回去,嫂子都会准备丰盛的饭菜招待我。

临走还做好多的菜,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告诉我哪些要先吃,哪些可以后吃。每次都是看着客车走远,嫂子才放下挥动的手。而每次回家,都发现嫂子又比上次苍老了许多。发现她头上竟然有了白发时,我念高二。

为了供我上学,嫂子不光在外面摆地摊,还到纸箱厂联系了糊纸盒的业务,收摊回来或者遇上雨天不能外出摆地摊,她就坐在灯下糊纸盒。糊一个纸盒四分钱,材料是纸箱厂提供的。那次回家,看见她在灯光下一丝不苟地糊着,我说,嫂子,我来帮你糊吧!嫂子抬起头望了我一眼,额头上的皱纹像冬天的老树皮一样,一褶一褶的。

失去光泽的黑发间,赫然有几根银丝参差着,那么醒目,像几把尖刀,锋利地cha在我的心上。嫂子笑了笑,不用了,你去书吧,明年就高三了,加紧冲刺,给我争口气。我使劲地点头,转过身,眼泪像潮水一样汹涌。

嫂子,您才二十六岁啊!想起嫂子刚嫁给大哥的时候,是那么年轻,光滑的脸上白里透红,一头乌黑的秀发挽起,就像电视里、挂历上的明星。我跑进屋里,趴在桌上任凭自己的眼泪扑簌簌直落。哭完,我拼命地看书、解题,我告诉自己即使不为自己,也要为嫂子好好读书。

我以全县文科状元的成绩考入了北一所名牌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嫂子买了很大的一卷鞭炮,长长的一溜铺在地上,像条红色的火龙。嫂子点燃一支香,递给我,明明,你去点鞭吧!我接过香,就像接过嫂子所有的期盼和祝福。噼哩叭啦的鞭炮声引来了四乡八邻的人们。

那天,嫂子的爹娘还有弟弟也来了,站在人群中。嫂子看见他们,走了过去,扑在她母亲肩上,失声痛哭。晚上,五个人围着一张桌吃饭。

她弟弟拍拍我的肩膀说,康明,你真该好好读书。 我挨个敬了嫂子的家人,真诚地感谢他们给了我一个好嫂子。最后敬的是嫂子,她站起身,笑着说,明明,一家人,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大学里的生活和学习比在高中轻松得多,每年我都以优异的成绩获得学校的助学金。

而且,还有许多课余时间去打工,半工半读,基本不需要家里的钱。嫂子却仍然每个月寄钱给我,要我吃饱穿暖,注意shenti。某一天我对着那个记载着嫂子每次给钱的笔记本时,突然恨起自己来。

嫂子给予我的,岂是一个笔记本可以记载?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将笔记本撕得粉碎。大三没念完,我就被中关村的一家IT公司特招了。我将消息电告嫂子时,她激动不已,在电话那头哽咽着,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嫂子也不用为你操心了。

康英也可以安息了。 我突然迸出一句话来,嫂子,等我毕业了,回来娶你!嫂子听完,在那边扑哧笑出了声,明明,你说什么混帐话呢!将来好好工作,争取给嫂子讨个北弟媳。我倔强地说,不,我要娶你。嫂子挂断了电话。

终于毕业了,我拿着公司预付的薪水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时,嫂子已经备好了饭菜,只等我回来。饭桌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见我回来,嫂子说,康明,快叫张大哥。嫂子以后就去跟他过了。那个男人站起来,和我握手,一边啧啧地说,真不简单,大学生呢!我和他只握了两秒钟,就跑到房间里去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吃饭。躺在床上一遍遍地在心里问,嫂子,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照顾你的机会? 没过多久,嫂子和那个姓张的男人就结了婚。我去了,喝了很多酒。

嫂子也喝了不少,隐约听见她对别人说,看,这就是我弟弟康明,名牌学校的大学生呢!在北工作。言语之间充满了自豪。后来,因为工作繁忙,我不能时常回家,只将每个月的工资大半寄给嫂子,可每次嫂子都如数退回。

她说,明明,嫂子老都老了,又不花费什么,倒是你,该攒点钱成家立业才对。还时不时给我寄来家乡的土特产,说,明明,好好工作,早些成家立业,等嫂子老了的时候,就到你那里去住些日子,也去看看首都北,到时可别不认得老嫂子啊! 我的眼泪就像洪水一样泛滥开来,我亲爱的嫂子,弟弟怎么可能忘记您?

现实凝固了我对邻家男人的爱


猫眼里和阳台上,好似夏加尔画作的回忆,像冰可乐从我眼眶里流出来

我的邻居是一个讨厌的男人。

他在一年零六个月前搬来,在整一年前搬走。自他来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家浴缸的水龙头就开始无缘无故地漏水。也不是一直不停地漏,就是不定期地漏那么一两个小时。请

人来修理过,但是根本找不到什么故障。爸爸困扰了一段时间,发现无从下手,就不再管它了--反正这种抽筋式漏水也不能构成什么危害。

他搬来之后一个星期,我跟他第一次打照面。那天下午放学回家,我看见他弯着腰在摆弄门锁,很使劲的样子,穿着皮外套。我默默地从他身边擦了过去,站在自家门口,开始从书包里掏钥匙--这个时候,我感到他直起了身子,并且对我转过头来。在我打开门的那一瞬,肩膀给人拍了一下。我反感地往肩膀上看去,只看见几根苍白的手指。

干什么?我问。我的邻居--这个讨厌的男人--说:钥匙借我用一下吧。他说话的时候,我的眼光一直平视着他皮外套的第二粒扣子,听过他的请求,阴沉地把钥匙递给他。谢谢,他说。

他开始用我的钥匙尝试着打开他家的门。我满怀抱著书包站在一边,老着脸,身子晃来晃去。他试了一会儿,抬头对我笑笑,说:对不起哦。过一会儿,又说:不好意思。我一直冷着脸,望着他,身子晃来晃去。又过了一会儿,他把钥匙还给我,说:算了,找人撬吧。说着笑笑--笑在眼睛里,眼睛外面没有。他打量我,说:书包很大么--重不重?我阴着脸,在喉咙里低低地发出一个声音,随即走进家门。

这个讨厌的人最后大概去找了个锁匠,才得以进门。和他的第一次照面给我留下了非常坏的印象。这个人相貌还好,个子也不矮,可是瘦弱得像一个孩子,尤其是,举手投足间好像有种倒霉相那一年我在读高三,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所以见不得像他这样懒洋洋的家伙。后来他也常常出这种不带钥匙的事,不过再也没有请过锁匠--有一个似乎是他女朋友的人会跑来用备用钥匙给他开门。

当我听到楼道里那种特别的脚步声的时候,我就会跑到门后面,眼睛对着猫眼朝外看。我知道那种脚步声--那就是他的女朋友来了。她的脚步声和她的其他动作一样,传达出她气质里一种非常敏锐的东西。她总是穿着色彩斑斓的长衣服,从猫眼里望出去,微微地变了形,好像夏加尔的画。她默默地把钥匙插在锁孔里,却不去开,而是斜倚在墙上,伸直了双臂,开始观察自己的手指。那个讨厌的人也不急着开门,在旁边小声地说着什么--我猜想是在解释再次忘带钥匙的原因--他笑眯眯的,笑在眼睛里。她也笑眯眯的,歪歪头,目光从纤纤十指滑到他的眼睛里面,什么话也不说,无限爱怜在心底。

我常常躲在猫眼后面,看他和她站在一起,他的嘴唇无声地动着我对她是如此迷恋,以至于对他极端讨厌。有时候她会跟他一起进去,有时候不进门就走了。在我心里,他们的交往似乎就全部发生在这个狭窄的楼道里,两个人无声地笑来笑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我在猫眼后面,看到眼睛发酸发痛--电视电影里的爱情故事包含着那么多夸张的内容,而我亲眼目睹的真实恋爱,却无声无息。

不久之后,我认识了这个讨厌的人的女朋友。周末的时候,她经常到这里来住;我们两家的阳台离得很近,早晨我在阳台上读书,十有八九她会穿着五彩斑斓的丝绸晨袍从房间里走出来--于是我们就打个招呼,简单地说几句话。我喜欢看她手撑在阳台栏杆上往楼下看,然后直起腰身,长长地出气,或者是迎着扑面吹来的暖风做扩胸运动--她的长卷发和身上穿的彩色丝绸晨袍一起往后飞起来,像一个温柔的小孩一样贴着她的身体。

我跟她在阳台上聊天的时候,那个讨厌的人--也就是她的男朋友--总是在房间里呼呼大睡。有一次她抱怨说:总是睡睡睡,不到中午不睁眼睛,睡死他!这样说的时候,她很快乐地微笑着。我问她他是做什么的。她很简单地答道:广告。就没有第二句话了。过了很大一会儿,她突然说:他比我年纪要大,也不像我这样很傻地一直读书。我就问:你还在读书吗?她说:是呀,我读应用数学的。顿了顿,叹口气说:还有一年就拿硕士学位了,我也不知道接下去要不要再读,或者,出国去读。说完又叹口气,随即与我相视一笑。我在心里很崇拜她有本事,虽然知道要是说出来,她一定不以为然。后来她帮我解过几道数学题,用的都是极其巧妙的方法。她的字写得很大,很有力,尤其是数字。还有,她用的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紫色墨水,在那张揉皱的草稿纸上微微地化开来。

那段时间因为升学的压力,我负担很重。有一次她请我到她学校去玩,走在草坪边上,我说我也想考这个大学,然后我就开始哭,说:我不会有出息了。她把手放在我背上,叹着气温柔地说:你看看我的男朋友--你会比他更没出息吗?于是我们两个人哈哈大笑。

后来,那个讨厌的人就搬走了。他搬走前大约一个礼拜,有一天黄昏,我在阳台上收衣服,看见他从楼下走过,低着头像在想什么事情。楼下种着一排小小的杨柳,柳枝青青的空隙中,闪出他的皮外套。我上半身空在阳台外边,隐约闻到他身上一股懒洋洋的味道,就仿佛是太阳在皮衣服上面烘焙出来的,带点葡萄酒的香气。我目送他苍白的后颈向前移动,冷不丁他抬起头来,对我亮了亮手心,说嗨。我两只手拿着竹竿,愣住了,直到他转过了弯,才想起来轻轻说了声嗨。当我捧了满怀的衣服走进房门的时候,就像要遵守什么规则一样,把脸挂了下来。

这天晚上,浴室的水龙头又漏水了。我躺在床上听那滴答滴答的声音,朦胧中那个人穿着皮衣服,低着头从滴答的水珠之间慢慢走过。

再后来,我就考进了那个人的女朋友所在的大学。而我家对门那个单元一直空着,阳台上有一盆那个人留下来的枯萎的草花。他女朋友不住学校宿舍,我没有如愿在校园里遇见过她。但是每次走过那个草坪的时候,我总是想起她说的那句温柔的话,于是就顺便想起了那个讨厌的人。

没想到我还会重新遇见他。

那天傍晚的时候,天很阴,铅灰色的风刮来刮去。我坐上一辆巴士,到我做家教的那个小孩家里去。我在心里真正地感到厌烦,因为我很不喜欢那个小孩子,而她也很不喜欢我。车子一站一站地开,我一直漠然往外面看着。然后,在一站快到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人,他还是穿着那件黑的皮外套。这时候,车子停下来,门打开,我迟疑了一下,突然站起身跳下了车。

我跳下去的地方,正好是在他的面前。他低头走过来,猛地停住,注意地看了看我,随即笑了--还是都笑在眼睛里。他说:那么巧。我说:原来你还认得我呀。他扭头瞥了一眼我刚乘的那辆巴士,说:你倒正好在这里下嘛。我说:不是的,我看到你,就下来了。他听到之后,没说什么,带着没法相信的表情打量着我,然后,笑笑,说:真的啊。

我们两个人一起站在那根窄条的人行道上,看着面前的巴士开走。铅灰色的风把我的心吹得皱了起来,心里有样东西沉下去,沉到底。过了一会儿,他说:那怎么办?你为我半途下车,我得报答报答你--到我那里去坐一会儿吧?就在前面。我迟疑地望了望四周,没响。他说:你有事啊?我说:嗯去吧。

他现在住的地方也是那么一个类似的单元。走上楼的时候,我问他:你为什么搬家?他说:没什么,换个上班近一点的地方。他走在我前面,这句话说过之后,又扭头笑眯眯地说:我看邻居那么讨厌我,所以想想还是搬走吧。我抬头望着他,想不出什么回答的话,只好笑了一笑。

可是他又没有带钥匙。

他站在门前面,两只手撑在门上,似乎要这样把门推开,嘴里说:怎么办?钥匙没带。我诧异了一会儿,随即很高兴地说:那太好了,叫你女朋友来开门!他眼睛深处微微笑着,没有马上答话,过了半晌才说:我女朋友总不见得从美国飞回来给我开门吧。

我诧异了好久。

然后我跟着他默默无言地下楼。

到楼下,他说:那么,我们去找个地方喝茶吧。我抬头望着他--在他像孩子一样瘦弱的脖子上面,他的面容显得柔和而亲切。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息了,他身后的天发出一种银灰色的光,给他的脑袋勾了一个冷冽的边。我突然高兴起来,说:不要,我不要喝茶,要去肯德基!他装出一种很惊讶的样子说:啊?你这个小孩!于是我们两个哈哈大笑,然后我看看他,说:喂,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他说:是的呀,我也不知道。

我坐在肯德基里。我的脑后是大块的玻璃,上面贴有山德士上校的头像。玻璃的后面,是照着法国梧桐光秃秃枝桠的路灯。我的面前是这个我曾经觉得很讨厌的人。

他问我坐车到哪里去,我支吾了一会儿,说:不到哪里去。想了想,纠正道:我去做家教。他说:那你现在不去了啊?我不响,老着脸喝可乐。他笑笑,说:我女朋友读大一的时候,也去做家教,做得恨死了。我就叫她辞职教我算了,反正我一样付工钱给她。我大笑,伸出手去敲了敲他放在桌上的手背,说:那你现在还需不需要家教?我来给你做家教好了,你也付工钱给我。他说:不行。你讨厌我到这种地步,我早就看出来了。我说:你怎么看出来的?他说:那还不容易?说着做了一个十分冷漠的表情,脸拉得老长,一边说:这种样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脸拉下来,喝了一会儿可乐,说:不行了,我跟那个小孩没有前途。他说:什么没有前途?我说:我也讨厌她,她也讨厌我,我也没本事把她弄好。一点前途也没有。他眼睛里笑着,看着我,半晌,掏出一个手机来说:喏,手机借给你用。我询问地瞪住那个放在桌上的手机,瞪了一会儿,笑起来,拿到手里拨了个号码。他在桌子对面很得意地望着我。是那个小孩接的电话,我说:你自己复习功课吧,或者再去找个老师。她在那头大概愣住了,然后她妈妈来听电话,我就说:某某某妈妈,我不想做了。还有,你的小孩这样下去没前途。说完切断了通话,大笑出声。我对面这个讨厌的人一直望着我,在得意地笑,笑到眼睛外面来了,手伸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肯德基里面一首又一首地放着流行歌曲,我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冰可乐。我们的话渐渐少下去,越是少,声音就越是低。后来,话全部都说完了,只好默默地看来看去。可乐在我肚子里温情脉脉地流着,仿佛在我跟这个人之间流过去的时间都是一种暗流。有那么一会儿,我默不作声地凝视着他,暗暗尝试不眨眼睛,弄得眼睛非常痛。这种空虚的痛令我记起了他那个穿彩色衣服的女朋友--她那种敏锐的脚步声、那种敏锐的字迹,叫人听了看了,都忍不住有点细微的很享受的痛苦。突然我说:怪不得我没有在学校里遇见过她。

他心领神会地望着我,随后,把目光投到我头顶后面的玻璃上,慢吞吞地说:你还在放暑假的时候,她就走了。我倒难得看到飞机那么准点。我用手掌紧贴着杯子湿凉的外壳,手掌心里都是水,接着我又用手去捂着面颊,于是面颊上也都是水。我的声音在牙齿后面说:我真是喜欢她。他听了,就把目光移回到我眼睛里,对我很和善地笑了笑,说:我也是的。然后又笑了笑,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共同点。然后,又笑了笑。--这是我看到过的最伤心的微笑。他眼睛里都是笑容,很沉重的,交错着我的目光,一直掉到我心里去,融化不掉,坠着,挂在那里,很难过--于是我只好一大口又一大口地喝冰可乐,喝得我肚皮要破了。他还是在我对面,很和气地问我:你还要喝吗?

走到肯德基大门口的时候,他突然站住了,于是我也站住。我站在那里,摇摆不定。他微微地弯下了腰,说:你今天喝了几杯可乐?我说:我不知道。过了一会儿,说:数不清。我的眼眶里面都是眼泪,风吹过去,眼泪没掉下来就变成冰凉的,简直让我怀疑是许多黑色透明的冰可乐从我眼睛里流出来。那个人低头到我面前,打量着我,然后直起腰,叹了口气,温柔地把手放在我背上,说:小姑娘就是会哭呀。我们脚往下跨,走出了肯德基的大门。我突然扯住他的衣袖,说:你下次去做一个可口可乐的广告,就拍可乐从一个很好看的小姑娘眼睛里流出来。想了想,说下去:流出来之后,变成一个一个很小的心,掉在地上,碎掉。想一想,又说:你要给她穿红颜色的衣服我起劲了起来。他扭头对我笑,良久,说:可口可乐的广告轮不到我来做。顿一顿,又说:百事可乐的广告也轮不到我来做。

我们开始朝车站走去。走了一会儿,我说: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的广告都是很开心的。他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像个老长辈一样,概括陈词道:广告都是很开心的。他拍我肩膀,还拍我背,用的都是一种非常单纯的方式--就是同一年零六个月之前他拍拍我,问我借钥匙的时候那种方式一样,代表他是一片好心。我们就这样朝前面走,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我们两个人只不过偶尔擦到一下胳膊,可是两个影子就像在打架一样。不久以后,我们站在了车站上。

车站安安静静的。我说:我现在太失望了。过去我总是在猫眼里偷看你跟你女朋友。现在怎么办?他说:什么叫现在怎么办?我说:好像太现实了。我不敢谈恋爱了。他没有接上话茬,只是在我身边站着,手插在口袋里。过了很久很久,有好几辆车子开来又开走,他突然低声地说:小姑娘就是那么感情丰富。她要走的时候,也在那里穷哭,哭到后来就走了。这是我的现实。我别过头去,望着他的侧脸,不眨眼睛,弄得眼睛非常痛。我悄悄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他抬了抬头,转过来注视我。他的目光非常通透,透到灵魂的底部。我在心里疼丝丝地想:我和他之间隔着那么多的东西,那么大块的凝固的空气,那么多每个人不同的现实,还有那么那么长的时间。

跳上车那一瞬间,他推了我一把,说:好好的。我转过身,车门关上了。隔着玻璃看他站在地下,像上帝俯视芸芸众生--他显得模糊、矮小、瘦弱得像个孩子。

我飞奔回家上厕所,发现今天晚上龙头又漏水了。猫眼里和阳台上好似夏加尔画作的回忆跟着水滴很慢很慢地流走,像冰可乐从我眼眶里流出来。浴室里水滴答的声音,总伴随着我轻声的叹息。

三诺首席科学家:美国回来的“邻家大叔”


强生、罗氏、拜耳、雅培,说起血糖仪,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四大品牌,就像说《射雕英雄传》的武林高手时,必称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一样。但是,几年前,美国一款Nova血糖仪横空出世,随后强生悄悄退出了美国医院市场,同时在中国医院大力推广Nova血糖仪。

这一市场突变的背后有一个关键人物,他叫蔡晓华,美籍华人,Nova血糖仪研发者,如今是三诺生物的副总经理,首席科学家。

美籍华人、博士后、高收入如果这描述的正是眼下的你,那你一定觉得未来生活充满了无限可能。50岁以前的蔡晓华也曾这样想。只不过,他接下来的选择让一些人看不懂放弃在美国的一切,回到中国,从头开始。回到中国后的蔡晓华,出任长沙企业三诺生物传感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副总经理、首席科学家。由他率领团队研发的中国第一款医院级血糖监测系统金系列将于年内上市,有望打破洋品牌长期以来对中国血糖仪医院市场和高端市场的垄断。

求学:师承美国电化学泰斗级人物

青年时期的蔡晓华可以用年轻有为来形容。他27岁获得武汉大学分析化学博士学位,后以人才引进方式前往海南大学任教,28岁就晋升为副教授。

1997年初,蔡晓华进入世界医疗仪器领域前20名的美国Nova公司工作,并研发出世界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医院级血糖仪,目前在欧美各大药店均有销售,并被许多同行作为黄金标准。在公司,他拿着令人羡慕的高薪,妻子在美国也有很好的工作,两个女儿都在美国读书,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立志:一定要回中国造福家乡人民

如此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谁都认为蔡晓华这一生肯定就在美国度过了,但蔡晓华并不这么想。我总觉得心里很失落,感觉少了点什么。蔡晓华说,在外漂泊20多年,我的根在中国,我很想回中国创业,想用我的技术造福家乡人民,在国外干得再好也是为人作嫁衣。

期间,有不少国内外猎头公司联系蔡晓华,想高薪聘请他,都被他婉拒,直到两年多前,三诺生物两位创始人李少波和车宏莉找到他,给他描绘三诺生物的美好蓝图:要做亚洲第一、世界有影响的血糖仪公司。看到三诺生物在中国已小有名气,公司领导团队很年轻有闯劲,蔡晓华心想:就是三诺了,我要在中国创国际大品牌。

攻关:研发出国际一流的血糖监测系统

蔡晓华加入三诺生物后,将战略理念由原来的血糖仪普及推动者转变为血糖仪专家。

为什么提出血糖仪专家口号?蔡晓华介绍,三诺生物用12年时间,让便携式血糖仪走进了千家万户,但由于技术等原因,国内的血糖仪医院市场和高端市场一直被国外品牌垄断。在他的带领下,三诺生物研发的血糖监测系统金系列将于年内上市。研发出与强生、雅培、罗氏等国际大品牌相媲美的高端产品一直是我们的目标,蔡晓华说,金系列就是这样一款国际领先水平的医院级血糖仪,目标就是进入国内的医院市场和高端市场,并进入欧美主流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