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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好我的方法

发表时间:2020-08-14

我和奶奶的故事

关于情感方面的文章很多,情感这件事我们永远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到底有哪些优质的情感美文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我和奶奶的故事,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想到奶奶,最先想起的是奶奶给我烙的鸡蛋煎饼。

生活在沂蒙山区,以前家家户户的女人都会烙煎饼。前一天晚上先和好面,第二天早上早起,把满满的一大瓷盆的面都烙成金黄,喷香的煎饼。有时需要烙一天。

那时我们还和奶奶住在一起,虽然那个时候的好多事情都已忘记,但惟有那鸡蛋煎饼,我总是忘不了。

小时候比较调皮,奶奶烙煎饼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捣乱,一会儿自己掰块煎饼,一会儿又弄弄面,点点火的,奶奶被我弄烦了,就说好孩子,别闹,待会儿给你做鸡蛋煎饼,这鸡蛋煎饼可好吃了。听了这番话,我心里的小馋虫就被勾起来了,我马上就老老实实的,都不太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奶奶就不给我做了。等了大半天,奶奶终于快烙完了,奶奶让我去拿两个鸡蛋,我屁颠屁颠地拿回两个鸡蛋,奶奶把鸡蛋摊在煎饼上,又把煎饼转了几圈,卷起来给了我。我刚拿到就大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了句,真香!

本来和奶奶住在一起的,后来就分开了。爷爷奶奶搬去了村西头的养老房里去了。在农村有这样的传统,等孩子们的婚事都办完了,好像父母的使命也完成了一样,感觉自己可以安心了,而且觉得不能再麻烦孩子了,所以一般会盖老年房。

我有空的时候就去玩玩。记得看见过奶奶和爷爷吵架,不知因为什么,爷爷把奶奶推到了地上,还骂骂咧咧地。我那时候小,有些害怕爷爷,我也没敢去扶起奶奶,也没敢告诉爸妈,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有些懦弱。长大后有一次跟妈妈说起,妈妈说爷爷的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发火什么的。也就只有奶奶能受得了,奶奶一直都忍着,不去争辩什么,也不生气。

我总是帮奶奶梳头。奶奶是个传统的女人,平常总是穿一件青色的对襟大褂,上面的扣子是老式的盘扣。但是奶奶没有裹脚,听奶奶说,是太爷爷怕自己的闺女受罪,冒着嫁不出去的危险,没给奶奶裹脚。奶奶的头发很长,但毕竟老了,掉了许多,只剩下小小的一把,窝成一个小缵放在后面,上面插着几只银簪。

每梳一次,都会觉得奶奶的发色越来越淡,掉得也更多。看着那些躺在我手心里的头发,感觉这头发就像树叶一样,不管曾经有多茂盛,当秋风吹起的时候该落的都会落下。

奶奶总是会问,自己的头发是不是都白了,我就骗奶奶说,有的还没有呢,奶奶只是笑,不说话。后来奶奶觉得长头发洗的时候不太方便,就剪短了。

本来奶奶的头发是直的,可是剪短了之后,就变成卷发了。我猜是头发生气了,但奶奶说,这下咱们可一样了。

因为姥姥是卷发,妈妈也是,而我也光荣地继承了这家族基因,头发卷的厉害。小时候不懂,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在学校里有点自卑,总是带帽子。我也懒得梳头,因为头发很容易打结,梳的时候很疼,所以干脆不梳,反正带帽子也看不出来。但有一天,一个男同学突然拿下了我的帽子,看着我像鸡窝般的头发,同学们都笑我,当时没忍住,就哭了。

真没有想到奶奶会这样说。我就拿下自己的帽子,把头倚在奶奶的腿上,让奶奶给我梳头。可是很奇怪,奶奶梳的时候怎么就不疼呢?

有时和奶奶去推碾子。奶奶年纪大了,碾子有些重,她自己一个人推不了。要去推的时候,总会提前告诉我,问我上不上学什么的。有时推豆子,地瓜干,有时是花生,每次推完,奶奶总会让我拿回家一些,或者在她家吃饭。或者给我几毛钱作为奖励,有时候也给我一块。

奶奶的女工手艺真不是盖的。那是一年的冬天,我穿着妈妈刚给我做的棉袄去奶奶家。妈妈的手艺不是那么太好,袄的袖子有点短,我只好来回搓着手取暖。奶奶让我脱下来,把我裹在被子里,然后就坐在床边,拿出棉花和布头,带着老花眼睛,一针针的缝起来。不一会,奶奶就缝好了两截袖子,然后接在我的棉袄上,现在袖子变得又长又暖和了。

当谁家有小孩子的时候,孩子的奶奶或姥姥都会找奶奶,让奶奶给剪好小棉衣的轮廓,然后再回家自己做。有些人自知自己手艺不行,就恳求奶奶帮忙做好。虽然奶奶老花眼挺厉害的,但是也不推辞。做好了,也不要人家什么报酬。奶奶常说,要啥报酬呀,谁让咱会这门手艺呢,会就得多帮人家。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的,谈钱什么的就生分了。

奶奶有五个儿子,两个闺女,爸爸排行老五。所以我的表兄姐妹特别多。奶奶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给我的哥哥姐姐们纳鞋垫。鞋垫上的图案都是奶奶自己画的,一般都是桃花,蝴蝶什么的。我看那些图案都差不多,就从邻居那里借来了一大摞图样,有翻飞的龙,长着奇异翅膀的蝴蝶,还有牡丹,玫瑰什么的。但当我兴冲冲地拿给奶奶看时,奶奶却说不好看,就算画了,也不好配色,插花什么的,还是自己画的好。

有时看着奶奶插的花鞋垫,我会取笑一番,因为两只鞋垫的花色不一样,我指给奶奶看时,奶奶总会笑笑,说自己眼睛不行了。奶奶会把插好了花的鞋垫放在自己的床垫底下压一压。我去的时候,奶奶就会拿出来,像是炫耀,说这个是给你文明哥哥的,这个是给强哥的,最后是我的。我把自己的与哥哥们的一比,觉得自己的有点不好看,就跟奶奶撒娇,要奶奶也给自己插一个这样的。奶奶总会笑着说好。

有时和奶奶一起坐在家门前的树下乘凉,我看着奶奶带着老花镜插鞋垫,觉得奶奶挺辛苦的,就问奶奶,鞋垫上不插花也可以呀,为什么偏要这么费力的插上花。奶奶说,一次听你强哥哥说,他出去打工的时候,人家看见了奶奶给他插的花鞋垫,特别羡慕,一个劲儿的要跟哥哥换呢。所以哥哥很自豪,回家后就又让奶奶给他做了好几双呢!

奶奶说,本来要等我结婚的时候才给我做的,但又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我结婚的时候,所以现在就给我做了。

奶奶总是闲不住,鞋垫插完了,就去儿子家里转转,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帮大儿子的儿媳看会儿孩子,帮二儿子家剥玉米,帮三儿子剥花生种

有时看见奶奶的手上贴了好多胶布,就问奶奶怎么了,奶奶说可能是剥花生剥的,手上都开了许多小口。我抓过奶奶的手,感觉就像抓到了一块从树上剥落好久的树皮,干燥,没有光泽,只有热度才能让我感觉到生命的气息。再看看自己的手,感觉像是我把奶奶的鲜活,生气给夺过来了一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有点不懂,奶奶为子女们付出得足够多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整天想着儿女们。

那些顺着皮肤纹路开裂的口,泛着暗红的血影,像是正在生长的树根。看了一会儿,有点心疼,我就马上跑回家,把家里的蛇油膏,愈裂霜拿给奶奶,让她晚上的时候,用热水和肥皂洗洗手,然后抹上,口子会好的快些。

奶奶也喜欢追赶潮流。奶奶的短发张长了,有点不方便,刮风的时候头发老是会遮住眼。我赶集的时候就给奶奶买了几个好看发卡,奶奶很高兴,让我给带上。后来,奶奶说她在电视上看见人家都带那种好看的发箍,于是我又给奶奶买个黑色的,上面带水钻的发箍,但奶奶带了几天就不带,说勒得头疼。

夏天,我穿着妈妈刚给我买的泡沫拖鞋去奶奶家,奶奶很是羡慕,要穿一穿,我就脱下来,奶奶穿着想走走看,但是一走,鞋就掉了,穿不住。又试了试,还是不行,只好作罢。

人老了,生病的次数就多了起来。那次看见奶奶躺在床上,奶奶看我来了,本来想起来,但是头很晕,就没有起来。说自己昨天晚上拉肚子了,裤子上也沾上了。我要给奶奶洗,奶奶说挺脏的,怕弄脏了我的手,等自己好了,自己洗。我就说,这有什么呀,我小时候,恁也给我洗过呀。

看奶奶的脚趾甲挺长的,就给奶奶剪了剪。人老了,趾甲就往肉里长,长了,就会很痛。奶奶的腰不好,剪脚趾甲这样的事也成了难事。仔细给奶奶剪完,我又把奶奶脏的衣服拿去洗了。洗完回来,虽然奶奶很高兴但是眼睛里好像含着泪花。

自从上了高中,因为是个寄宿学校,而且学习也很紧张,所以回家的次数就少了,总是很想念奶奶,就连做梦也会梦到奶奶。有一次,我梦见自己是一个孤儿,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唯一一件珍贵的东西就是一件红色的上衣,可是不知怎么就弄丢了,怎么也找不到了,我就伤心地哭了起来。

可是这个时候,奶奶从路边的一个小房子里出来,关切的问我怎么了,听了我的经过,奶奶进屋拿来一件小棉袄给我穿上,还让我进屋去吃饭,我刚想跟着奶奶走的时候,奶奶不见了,我到处找,急得的又哭了起来。梦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是真的哭了,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一整天都在想,奶奶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但后来回家的时候,听说奶奶病了,胃不舒服,还去大医院检查了。我不知道那个梦算不算是一种预兆,但是我相信我与奶奶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关联。我感觉那个梦像是自己的前世,原来,我和奶奶的缘分在前世就早已经注定了。

今生很幸运,可以有一个这样的奶奶。老天,求你让我赶快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让奶奶可以看到我当新娘子的样子,因为这是她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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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扎着麻花辫,穿着淡雅的衣衫,皮肤有点黝黑的,带着草帽在菜园子里劳作的,便是我的奶奶。

奶奶有一个菜园,种了葱和大蒜,早上下粉吃的时候,就带着她的小锄头去菜园子里锄一把,下雨的时候也不例外,奶奶会穿着雨靴去择几根长得硕长的放到粉里边,切除仿佛形成仪式感一般撒下。从菜园走到院子里,奶奶的雨靴采了泥,滴滴答答,一步一个脚印菜园里绿油油一片的还有小白菜、油麦菜,黄瓜生长的季节,藤上许许多多白白胖胖的黄瓜,沉甸甸想往地下坠,丝瓜的囊在冬天干枯了,就把它摘下来剪成一截一截的,用来刷碗。犹记有一年,奶奶刚检查得了糖尿病,那年夏天,丝瓜黄瓜花开得黄灿灿的,苦瓜的根不知怎么嫁接到了黄瓜根上,那一年甜甜的黄瓜,也成了苦瓜。

搬到新家后,奶奶在新家旁边也开辟出一块小菜畦,还在家里的院子里养了几只鸡,家里菜叶子吃不完,或者地里的菜叶子老了时,奶奶就择去给小鸡们补给口粮。

秋天,收割机割过的稻田里也有奶奶的身影。苦难的生活教会她勤俭节约,教会她自己动手才有得吃。于是奶奶背着背篓,戴着她的草帽,奶奶似乎做什么都不戴手套,不怕菜碗烫,也不怕稻子割人,穿着一双她自己都觉得破了登不上台面的皮鞋,去拾漏下的谷线。拾回来一箩筐,就匀匀称称铺开在门口的坪上,让太阳去晒,让谷子晒干净水分,奶奶就用扁担把谷粒一颗一颗拍下来,奶奶仿佛永远都不怕累,辛勤成为了习惯,便无所谓劳累了。

小时候,老师布置了一个家庭作业,做一个不倒翁。于是,趁着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就央求着奶奶给我做一个,我把老师讲的原理一通地告诉奶奶,说一定要用鸡蛋,敲开后把蛋倒出来,放沙子进去,再把壳修好。我的黏糊劲儿使得奶奶把家里的老母鸡下的蛋都拿出来,给我做不倒翁。敲了好几个鸡蛋,都被敲碎了,只磨损鸡蛋壳的顶,实在不容易,好不容易不倒翁倒是做成了,鸡蛋敲了一盆,我依稀记得我高高兴兴地拿着不倒翁去了学校炫耀,也记得那天中午、晚上,我们祖孙俩吃的可谓是鸡蛋盛宴鸡蛋羹,青椒煎蛋,鸡蛋汤

到现在我都一直以为小学到初中这段时光是我最幸福的时光。那个时候,没有住宿学校的惯例,我每天都是走读,从家里走到学校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每天都要早起,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的便是每天早上,奶奶都会做好早饭后叫我起床,无论春夏秋冬,更无论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刷完牙,洗完脸后,我总能看到两碗热腾腾的粉,两双筷子在桌子上摆放得整齐,我们俩一起嗦粉,奶奶老是把鸡蛋夹到我的碗里,嘴里念叨着:多吃鸡蛋,对身体好,长得高。出门前,奶奶都会去门外望一下天气,教我穿多少衣服,要不要带伞,从念小学到初中,仿佛日日如此。

奶奶还喜欢看天气预报,每天晚上七点半准时守在电视机前,新闻联播结束后,守着看完天气预报再去忙活,越长大越明白,奶奶是为我,为我们一家人看的天气预报,怕我们冷了、热了、淋着了。

桥头奶奶家的狗每次看到奶奶都会跑到她脚下,嗅嗅舔舔,奶奶去摸它的头时,它都十分配合地把头仰起来,尾巴不停地摇,那叫一个欢快。每次家里有排骨、有肉剩下的时候,奶奶总是不忘提着给桥头奶奶家的黄狗吃,乡里面给狗取名很俗,只要狗听得懂就行,乡里面的狗可以防贼、防黄鼠狼。还可以陪着老人散步说说话。黄狗养了许多年了,老了,也不爱吃东西了,恹恹的,身上的毛都几乎掉光了,像只癞皮狗,它在楼梯上趴着,奶奶端了家里的骨头、新鲜的肉放到它面前,它连头都没有抬,眼珠子里好似有泪,黄狗安详地走了。奶奶沉默着没说一句话,不,依稀记得在把黄狗埋掉的时候,奶奶说黄狗,好走啊!

善良、热情、淳朴、勤俭节约我想把一切美的词汇都用来形容我的奶奶,只是,一切美好的词汇都不足够展现属于她的光辉。

奶奶和桔子


2015年六月,怀胎六个月的我从长沙飞回新疆老家养胎。十点出发,安检,检票,托运,登机,空中275分钟,落地乌鲁木齐机场T1航站楼。再紧急搭乘40元的机场出租转至T2航站楼,再次新疆式安检,检票,托运,登机,空中飞行50分钟落地伊犁。

伊犁机场地理位置较偏,我和母亲两人搭乘机场出租前往客运站。错过了直达村上的大巴,不得不转至县里,再从县里碾转搭乘通往村上的小面包车。

那天的长沙阴雨绵绵,隔着两个多小时的时差和四千多公里的路程,新疆则是天朗气清,碧空万里。太阳高高挂在院落的白杨枝头上,不遗余力地挥洒着光芒,它不曾像我这般急切的渴望归家。

我就是在这艳阳下推开了家里的铁大门。

我家的房子是老式的廊台格局,上三层台阶至开放走廊,走廊宽两米,三间屋子,一间厨房。

我的奶奶正坐在中间的台阶上晒太阳,她的身子倚着上层台阶,两条腿四仰八叉地落在下层台阶上。奶奶身后的柱子旁放着两株年岁长久的超大盆三角梅,母亲在花盆内搭了粗枝梢,花藤经过几年的爬藤,已经将枝梢盘的满怀。三角梅花开的一簇簇,争相求红。

我的奶奶穿着她钟爱的赭石色棉衬衣,三角梅的艳衬的她脸色更显蜡黄,她的眼睛已经不怎么明朗,待我走近,她脸上的皱纹像复活的毛毛虫,爬行着挤出一个讶异的表情。

我从小到大和奶奶睡在一起。

我有两年多没见到她了。

我的童年记忆基本分为老屋和新家。我们家的老屋是传统的泥土房,外观无缘美观,却也被我勤劳的母亲收拾的整整有序,窗明几净。

我那未有印象的爷爷大概是个极为勤快的人,将这个小院整理的无所不包,简直是个百宝箱。苦仁杏,甜仁杏,红樱桃,白樱桃;光苹果树就分红富士,黄香蕉,红蛇果,冬苹果;有梨树,核桃树,李子树,桑椹树,枣树。

到了夏天,吃西瓜,吃甜瓜,没什么可吃的,就下地揪个黄瓜,西红柿。墙角种了大豆,就煮上一锅大豆,外院玉米熟了,就煮上一锅玉米,我们一大家族总是围在一起享用。

而这些关乎美味的记忆,在我们搬家后就所剩无几了,尽管老屋和新家只隔了三十米远的距离。

现在看起来款式老旧,陈设乏味的新家在当时我的眼里获得了极高评价,减分的则是新家那空荡荡的院子。

新家院子只在外围种一排白杨树,和围墙边角的那棵不太美味的小杏树,别无其他。

新院的乏味让我对一切看起来能吃的东西跃跃欲试。

新房的对面,是一片庄稼地,后来兴起野酸梅的时候,对面种了大片的野酸梅,过了小马路,跨了小溪,是一堵矮泥墙,为了防盗和防畜,矮泥墙内种着一排野杏树。

野杏树不同于甜杏树。老屋的两棵杏树枝干粗壮,拔地而起,上了枝梢,叶茂果繁。我们常常爬上树,跳上邻居家的矮棚,采个大丰收。

野杏树则枝干躯小,且枝丫繁杂尖锐,那杏子更是说不上的酸涩麻,我基本尝便了那一排杏树的果实,所以才会说用它来防盗防畜嘛!

至于老屋,我和表姐秀曾经有过几次偷鸡摸狗的经历,我们绕过二伯家的后院,爬过老屋那只有一米高的泥墙,溜到杏树下面捡杏子来吃。

我也曾经和好友琴去她家的那片杏林采摘,那是一条非常远且曲折的路,我们必须三绕四转才能到达。那片杏林紧挨着我家的田地,大概二百米的地方就是延绵的山丘。你看看,我们为了吃,可是走到了山根脚下。

纵然我对杏子的执念过于深,也不得不离乡南下,奔波几秋,那些以杏饱腹的日子已经相去甚远。

我记得那天的黄昏,夕阳西下的时候,从我家围墙望过去,透过院边的白杨树,看着太阳像一个大苹果被大山一口一口吃下去,那时的西边是红灿灿的火烧云,那是大苹果散发着出的最后的余香。

我的奶奶,在红苹果的余香里,带着小腹隆起的我走到后院的杏树前。那是刚刚种植两年的吊死干品种小杏树,还无法结很多果实。

我扶着奶奶走下一层高台阶,她用那双布满老年斑的干巴巴的手拨开一条嫩枝丫,又拨开几层幽绿的树叶,我看到,那里结着一颗大杏子,那颗杏子还泛着绿,这种没有完全成熟的杏子最为脆口。

我的奶奶,这个固执倔犟的老太婆悄悄给告诉我:今年长的不多,还没熟的时候,你的嫂嫂们就开吃了,我藏起来,她们都没看见。

你们看,多么固执又可爱的老太婆。

我在脑海中搜索着她每天查看战果时小心翼翼的动作和害怕杏入他人之口的内心活动的可爱模样。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是五年级,还是六年级,我记不太清,元旦。

那天元旦庆,老师给每个同学分一个桔子。要知道,新疆不产桔子,而除了走亲访友,大家也没奢侈到需要吃几个热带水果来乐哉生活的境界。

那个桔子被我带回了家,家里有个木制的浅黄色高低柜,据说是我母亲的嫁妆,低柜有一层可滑动的玻璃,玻璃里面摆着待客用的茶叶,冰糖,桂圆,和盖碗茶。我的桔子就藏在最里层的那个盖碗里。

那时我和弟弟已经是留守儿童了,而我的奶奶晋升为留守老人。那天我的弟弟去了哪里?完全没有印象,我的奶奶去了哪里?也完全记不起来。

为了防止我的宝藏被人发现,我放弃了出去玩的想法,一个人在院里玩着无聊的游戏。

大概十分钟过去了,我去那扇铁大门外寻了寻奶奶身影。

没回来。

大概又是十分钟过去了,我再次去寻,依旧没有。

不记得将这套程序重复了几次,我终于按捺不住了。我回房间从盖碗里拿出那个桔子,桔子上包着一层保鲜膜,保鲜膜上贴着个什么字样的小标签。

我打开保鲜膜,先是犹豫,我拿着桔子再次回到大门外,朝着街道上下望了一遍,没有。

回屋之后将桔子放在炕头,我趴在炕头望着它,它的颜色很漂亮,比橙色还要更亮更黄一些。我拿起它,到鼻子前闻了闻,是和以前吃过的桔子一个味,接着我顺着桔蒂打开了一角,再闻一闻,掰了一瓣桔子放在嘴里。什么味?完全不记得了。

我重新将桔子放回了盖碗里。

我又开始了一个人的无聊游戏,并且再次重复了我十分钟一次的寻亲工作。

半个钟头后,我再次按耐不住。吃掉了第二瓣桔子,并且在十分钟后,吃掉了第三瓣桔子。

直到我愧疚的意识回笼,我又一次将桔子放进那个最里面的盖碗里。

我不太确定奶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回忆总是片段式的拼接。不过我的记忆编织了完整的故事,受了那天黄昏的影响,我的记忆直接确定了我奶奶归来的情景。

那时的奶奶还是身体力行的老太婆,她依旧穿着钟爱的赭石色薄衫,独自走了很远的路。回来时也像这天,那个红红的大苹果已经做好了被大山吃掉的准备,它慢慢地用红色给西边天泼上了墨。

我迎她进门,将残缺的桔子送给她,那个桔子大概太酸太涩,又或许是又甜又蜜,奶奶只尝一口,最终又入了我的喉。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在一个午后,我挑了一个糯苹果切成泥,再从冰箱挑了个软蟠桃切好递给她。

奶奶将蟠桃送进嘴里,那一块蟠桃在她无风光的嘴巴里环游几圈,放才找到通行口,奶奶看了看我,将她那所剩无几,参差不齐,且发黄的牙齿呲出来:看,都掉完了呀!

看看,我家的老太婆吃不动了呀,怎么办呢?

我的奶奶


突然想起一个小时候看过的故事,故事说的是一头母象死了,而她的亲人竟在她的身边哀鸣了七天,他们不吃也不喝,只是相互的在死去的亲人身边徘徊,它们凄厉的长鸣好象是在呼唤着亲人生还,尽管它们也有可能知道,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它们在哀鸣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可我为它们的那种亲情所打动。

由此,我也又回想起了我故去的亲人--我的奶奶,她是个很严肃,却又很慈爱的奶奶。在学习上他对我很严格,可在生活上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她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是由我陪她走过的。

还记得那时我还很小,大概12岁左右,每天背著书包上学,奶奶都会一直目送着我,直至看不见我为止。当我又背著书包蹦蹦跳跳的回来,在我家的门口看见的还是慈祥的奶奶搬个小凳子坐在那里等着我回来。每当看见我回来了,她都会高兴的说:“珍珍,回来了,饭都做好了在锅里热着呢,饿了吧?快去吃吧!”

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和奶奶一起睡觉,因为每天睡觉前奶奶都会给我讲故事。我的奶奶从小生在农村,她讲的无非是一些农村里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关于孝顺的瞎话。可对于我来说,那可就是过足了听故事的瘾。可在我还没有享受够奶奶的爱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已经不行了。

永远忘不了,在奶奶病重之际,我还缠着奶奶:“奶奶,给我讲故事。”“什么?长布袋?”这时,我才明白:奶奶老了,已经不行了,陪伴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躺在蚊帐里的我,不出声的任由大滴大滴的泪水往下淌。泪水把枕头浸的湿湿的,我在心底喊着:“奶奶,不要...我不要你死,我爱你。我要你尽快的好起来,我还要吃你做的香馒头。在我受委屈或受伤哭的时候我还要你摸着我的头说:‘珍珍,乖,不哭。奶奶给你讲故事。’”可我的呼唤你知道吗?老天可能被我的呼唤感动吗?不,没有啊,老天没有听见我的呼唤。

奶奶熬到了冬天,终于熬不住了。在我和奶奶同睡的一个深夜,我被一阵不是很大的嘈杂声惊醒。“屋里怎么这么多人啊?”邻居告诉我:“你奶奶不行了。”霎时,我的心里好似被针扎般的刺痛,喉咙也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没哭,不,我是没有流眼泪。可谁又知道我的心在流泪啊!我在心里大喊:“不要啊,我不要我的奶奶离开我,我离不开爱我的奶奶!”我看着奶奶,她很安详的躺在那里,没有了吸只有呼,她不断的往外吐气,喉咙好象被什么堵住了,偶尔会有想咳的感觉。这时,家里人让我去别人家睡觉,可我怎么可能睡着啊!

天亮了,家人给我找来了一件很素的棉袄,告诉我:“你奶奶老了。”(在我家乡,老了就是死了的意思)尽管这已经是我早就想到的结果,可还是被惊呆了。我惶惶忽忽的往奶奶家走,大脑一片空白。突然我发了疯似的跑了起来,一口气跑回了家。一进大门,远远的看见门里有一张临时搭建的灵床,一张被单盖在了奶奶的身上,我的眼泪顿时止不住了,可我还是没有哭出声音来,只是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落。再也看不下去的我掉头就跑,跑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搂着大树放声痛哭起来。

奶奶,你怎么这样就走了,您不给你爱的孙女讲故事了?在孙女受歪曲时您不再为我擦掉委屈的泪了?难道您的爱就这样的消失了?忘不了在孙女生病时,您还拄着拐棍,颤巍巍的来到我的床前,给我带来两个热乎乎的鸡蛋。您摸着孙女的额头说到:“呦,还很烫,想吃点什么,奶奶给你做去。”可如今这一切都不再存在了,你只是静静的躺在灵床上,您听不到孙女的呼喊,您知道孙女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多希望它不是真的;多么希望等梦醒来,您又出现在孙女的床头。奶奶,我爱您!不,您没有死,您永远活在孙女的心中。我们还可以见面的对不?那应该是在梦中,现在我只能乞求在梦中与您相见了。

事至如今已经快有十年了,可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直至今天我都不能忘记。所以我理解了那些大象当时的感觉,它们也是在忍受着失去亲人的剧痛啊!

我想说:让我们好好爱我们身边的人吧,生活真的很美好!祝天下人都能活的轻松、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