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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和他的拖拉机

发表时间:2020-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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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在文章中总是美好的,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说自己真正看得透情感,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老李和他的拖拉机",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其实老李不老,大家开始叫他老李的时候也就三十出头,之所以叫他老李,是因为老李的脸总是黑着,极少见他笑的,胡同里的孩子见了他就跑,用老李他娘的话说就是一鸟进林,百鸟哑静。

老李不是家中最小的,上头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他爹在他13岁的时候生病去世了,是他娘把他们姐仨拉扯大的。由于小时候身体不好,老李是家里最不听话却最受宠的一个。也许是这惯出了老李的怪脾气。家里生活不好,老李娘好不容易扯了点花布为他缝了件新衣服。老李起初挺乐呵的,穿着新衣服去上学,邻居看见了说:老大上学去啊,怎么穿了件花衣服啊?老李以为在取笑他男孩子穿花衣服,气哼哼的把衣服脱下来,扔进下水钩子里去了。回家的时候,娘问他衣服哪去了?他只回答了俩字丢了。

姐姐和弟弟都爱念书,就老李总逃学,逃了学自己去打猪草喂猪,到生产队里挣工分,贴补家里。老李脾气不好,一次老李打猪草回来的途中正遇上姐姐放学,老李远远的看见姐姐朝他走来,把镰刀和草篓往地上一扔,骂骂咧咧的走回家去了,那架势就像他为家里做了很大贡献似得。

为了生计,老李年轻的时候卖过冰棍,那时儿子五岁,女儿刚出生。在长方形的白杨木箱子里垫一层厚厚的褥子,里面装满老冰棍,放在二八自行车的后座上,走街串巷的吆喝。下午收工的时候,他总会把剩下的没化光的冰棍给儿子留下,看着儿子使劲吸冰棍,恨不得把里面的甜精全吸进嘴里时,老李额头上因疲劳而紧皱的眉舒展了。走到屋里,看见熟睡的女儿,老李把拇指和中指扣在一起,轻轻的在女儿额头弹了个脑崩。女儿把嘟嘟的小脸转到里边去接着睡,丝毫没被她爹这个脑崩弹醒。

晚上,老李躺在床上睡不着了,他在琢磨生计问题。现在儿女双全了,光凭卖冰棍好像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老李想买辆拖拉机,12马力用手摇的那种,他到农机站观察了好几天了,村里除了生产队里有一辆50外,社员好像还没有人拥有拖拉机。老李是队里第一个买14寸黑白电视机的人,这件事情让他风光了好一阵子,现在他还想风光一下,成为村里第一个买拖拉机的人。

几天后,拖拉机开回来啦,蓝色的车头和车身,车头前面还有两个人眼一样闪亮的车灯。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正是老李,脸还是黑的像包公。为了能把这个大家伙开进院子里去,老李特地把西边的院子整了整,正好能使大家伙在院子里面绕一圈。把拖拉机在院子里停好后,老李让媳妇去村头的供销社扯了块红布,绑在了车头上,图个吉利,又在院门口放了挂最响的大地红。

就这样,老李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司机。有一天,儿子拿着学校里发的表格问老李:爹,父母职业这一栏应该填什么?老李喷了一口烟圈,眉头紧皱,吼了一句:我的那个空里填司机,你娘的空里填农民。

农闲时节,村里谁家盖房子需要个水泥、石子的,老李就会开车给他们拉回来。说实话,老李挣得就是个辛苦钱,轮上拉石子还好,因为到了才是山上,有铲车直接往拖拉机上装,一旦拉红砖,老李就得凌晨三四点钟起床,到40公里开外的砖窑里排队,轮上自己的时候差不多也早上七八点钟了,老李就和媳妇一起往车上码砖。说起码转,这可是个技术活,有的精明的人能把3000块砖硬硬的码成3500块,这样除了运费之外,里外里就多赚了500块砖的钱,其实老李知道他们是怎么码的,但是他从来没干过,按老李的话说就是都乡里乡亲的,让人看出来了还不够丢人的呢。

陆续的,村里买拖拉机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有像老李这样只会开拖拉机的,还有以前的泥瓦匠改行的。很多人与老李成为了车友外加酒友。有的人家里大门小,开不进去汽车,就把车开进老李家的院子里,最多的时候,老李家停过3辆满载的拖拉机,这让老李很自豪。有个姓布的和老李关系最好,不管谁有了活计,俩人都会合伙干。老布能侃,每次他来,总会给老李家里带来一些欢声笑语,所以孩子们也喜欢他来,至少能让老李的黑脸不那么恐怖。

如果是没人找他拉货的时候,老李也会到砖窑里拉上一车砖,到建材贸易市场去卖。夏日的一天,老李想带着女儿一块到城里看看,于是让媳妇和女儿坐在砖车上出发了。市场上买主很少,直到中午才有买主来询价,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讨价还价,终于以老李的让步而谈成。老李把车开到卸货地点,和媳妇一块一块的把砖从车上卸下来认真帮买主码好,就像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买主很高兴,多给了几块钱的零头。老李抬头看日头还早,点了根烟,吐了几口烟圈,愣了几分钟,拿起摇把麻利的摇了几下,烟囱里冒出一股黑烟,车子启动了。老李让媳妇搂着女儿做好,开车走了。天公不作美,还没到家,就轰隆隆的下起了瓢泼大雨,把老李三人浇的全身湿透。于是老李决定,要给他的拖拉机装一个驾驶室,其实也就是请村头的电焊工给他焊一个带门的铁箱子。

转眼间到年底了,亲戚们都互相串门,俗称看亲。老李的姐姐也带着孩子们回娘家来了。老李爱面子,觉得他是男丁中的老大,一般家里来了亲戚,都是他招待的。这次也不例外,他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特地到村东头的馒头铺子换了2斤馒头(用麦子换馒头)。老李很喜欢外甥,吃饭的时候看小男孩不怎么吃饭,就老往外甥碗里夹菜,最后热情过头了,把一个馒头放到了人家的汤碗里。男孩看了看老李严肃的表情,以为给他的就必须全部吃完,吓得哇一下哭了。这顿饭吃的也就以不愉快而告终。

年后老李依然拉货,卖货,卸货,机械的重复着这一连串的工作。虽说单调乏味,但是老李认为日子只要不闲下来就足够了,老李最怕没有活计的时候,没人找他拉货就意味着没有收入。然而,好景不长,秋日的一天晚上,老李出事了。他开车经过路口的时候撞上了一辆疾驰而来的摩托车。对方以为撞倒了个有钱的主,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5万块。5万块在老李眼里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他的全部积蓄加起来也就2万块吧。本来就沉默的家里更加寂静了,全家没有一个人敢张口说话。老李吧嗒吧嗒一颗接一颗的抽烟,头发在半个月里白了一半。

老李出事那段时间正赶上村子里的庙会,那是全年中除了春节外最隆重的日子。十来岁的儿子牵着妹妹的手到庙会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硬是一样东西也没买,哪怕是一毛钱一袋的糖豆。

经过东拼西凑,总算把钱给凑够了,而老李家里却又回到了解放前。老李家有两个院子,他娘住东院,他住西院,为了方便,两院之间是通着的,没有院墙。经过这次事情之后,老李娘特地请神仙奶奶看了看,神仙奶奶说这次祸事是因为他们家的院墙没有堵上造成的。老李第二天就请来工匠把墙给砌上了,为了方便,墙的两侧各放了把梯子。就这样,全家人也都练就了一身本事,翻墙就像走平地似的。

说起来,老李的两个孩子还是挺懂事的,只是老李和儿子的关系不太融洽。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父子俩的矛盾也不是一天形成的。儿子上初中之前是淘气,老李脾气也暴躁,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不打不成器,只要看孩子不学习,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这就给父子俩的关系铺下了一层荆棘;儿子上初中之后是叛逆,老李的棍棒对儿子不起作用了,所以打架逐渐简化成吵架,后来就演变成了儿子摔门而去的冷战,不但荆棘未除去,又来了一堆玻璃碴,于是父子之间的鸿沟越来越难跨越了。

儿子初中毕业后不想考高中了,想做点小生意,老李是保守思想,不是四平八稳、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一般不会冒险,于是他不愿给儿子投资,说:你要是干什么,就凭你自己的本事去做。儿子留下一句不混出个人样来,我就不回这个家了,摔门而去,那年儿子15岁。

与儿子比起来,女儿在老李看来是比较听话的,平时老李让打狗,她从来不敢去撵鸡。所以老李平时很少打女儿,只是也从来没露过笑脸罢了。

儿子出门后,老李的拖拉机也罢工了,不是油箱漏油,就是启动不起来,总是毛病不断,而且马力也不够。老李觉得它的寿命也到头了,于是换了个马力16的新车头,又让村头的焊工把车厢给加高了一层。

把拖拉机翻新以后,老李的劲头更足了,这倒不是因为换了新拖拉机头,而是儿子年龄大了,该思考成家立业的问题了,但是村里谁家儿子结婚,不给准备个新平房,添置些家具什么的,而老李家还是那三间瓦屋,外加他娘的两件土坯房。这对全村第一个买14寸电视机,第一个买拖拉机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个打击。

老李发现近年来,人们盖房子用红砖的少了,一些人改用空心砖,一则因为空心砖个头大,盖起房子来快;二者来说空心砖比红砖成本低。老李和许多拖拉机司机都都把心思放在了空心砖上面。但是空心砖可比红砖重多了,一块空心砖得有20多斤重。想赚钱,吃苦是必须的。这是实理,而老李也就认这个实理。

经过卯足了劲的卖力气,老李和媳妇终于攒够了盖新房子的钱。于是拆掉了他娘的那两间土坯房,改建成了4间宽敞的平房。老李他娘不愿住新楼,就搬到了老李放拖拉机的西院。

新房盖好了,万事俱备,只差儿媳妇了,老李就拜托亲戚朋友给儿子介绍对象。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儿子在外地谈对象了。虽说老李给他介绍对象,他也去见面,可每次都挑三拣四,不愿意。老李在第十次相亲以失败而告终后终于忍无可忍了,他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两口说:你以为你是电视明星啊,挑了一个又一个,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丑话说前面,你在外面谈的那个对象我不同意。儿子也表明立场:你给我介绍对象,我见了,还想要我怎么样啊?我也把话说在前面,不找一个我爱的人,我是不会结婚的。日子就这样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闹闹中度过了。

转眼到了2003年,2003年对于国家来说是平凡的一年,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对老李家来说可以用祸不单行来形容。这一年,老李的姐姐在车祸中不幸去世了。老李他娘整日以泪洗面,不到半年也因病去世了。没有让他娘在有生之年看到孙子结婚,抱上重孙子是老李的心结,他认为这都是因为儿子不听话造成的。于是催促儿子结婚成了老李心中的头等大事。为了让儿子结婚,老李的标准降低了,由原来的娶个本地姑娘变成了外地的也行,但是必须孝顺。

终于,儿子结婚了,娶了一个他心仪的外地姑娘。心也就跟着去了外地。儿子结婚那年老李已经50岁了。50岁是不服老不行,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年纪;50岁是老李的头发几乎全白了的年纪;50岁是需要和媳妇两人才能把拖拉机摇起来的年纪。村子里一些原本开拖拉机的车友又都把拖拉机卖掉,改回老本行去了。老李也想卖掉他那堆铁家伙,可是一来他不舍得;二来他卖了不知道该干啥,他只会开拖拉机。于是他还开他的拖拉机,只不过决定再换一个车头,因为他听说有一种新拖拉机,不用手摇,用电就能把车启动的那种。

50岁的老李变了,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不再那么有威严,脾气也快被磨没了。他渐渐的学会妥协,儿子不让他吸烟,他点头答应会少吸,儿子去他手里夺烟,他也只是尴尬的笑笑。偶尔也会发发脾气,让大家知道他还是原来的那个老李,只不过是偶尔。

几年后,儿子有了儿子,在儿媳妇的家乡有了自己的生意。于是,这一年儿子、儿媳妇没回家过年。大年三十,老李还是和往年一样,贴春联,摆贡品,放拦门棍,放鞭炮形式还是那个形式,不一样的是老李叹气的次数多了,额头的皱纹更多了,地上的烟头多了大年三十晚上老李没说话,直到春节联欢晚会结束,新年的钟声敲响,老李把烟头一扔,说了句:这过的叫什么年啊?

春节之后没多久,老伴被儿子接走了,说是要帮忙看孩子。老李不想让老伴走,可是衡量了一下还是觉得孙子重要,于是开着他的拖拉机把妻子送到了火车站。

53岁的老李变了,变得爱唠叨:爱给老伴打电话嘱咐她认真看孙子,别让孩子饿着、冻着、病着了;爱给儿子打电话告诫儿子要诚实的做生意,不要想着坑别人,也要多长个心眼,别让别人坑了;时常也给上大学的女儿打电话,让她好好学习,弄出点成绩来,别让村里人笑话。

6月,收麦子的季节到了。老李打电话叫老伴回家收麦子,特地嘱咐说:把孙子给我抱回来啊,我一边照看他一边收麦子。

10月,收玉米的季节又到了,老李打电话让老伴回家收玉米。

春节前夕,老伴、儿子、儿媳、女儿、孙子都回家过年了。老李最爱抱着孙子出去串门,逢人就说:这是我孙子。

村子里年前的最后一次集市最热闹,也叫年集。老李天没亮就去赶集,第一趟买回了20斤猪肉,嘱咐让老伴剁馅,转身出去了;第二趟买回了排骨和鸡,把排骨洗洗炖上后,他转身又出去了;第三趟买回了酒、各种青菜、水果,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走了;第四趟买回了瓜子、糖果和鞭炮,急匆匆的把东西放下后,说了句我忘记买对子了,就小跑着出去了,第五趟回来后,老李终于没有再出去。这次儿子、儿媳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一人拎了一桶可乐。老李看见了说:买那干啥,浪费钱。

除夕夜,一切准备就绪,吃年夜饭的时候,老李喝了口酒说:这才叫过年嘛。而后催促儿子、儿媳多吃菜,还追问儿媳他炖的排骨好不好吃,儿媳说:挺好吃的,不过我们那边会放藕片一起炖。老李嘀咕了一句:那有什么好吃的。

正月十五过后,家里又只剩下老李了。他从这间屋子转到另一间,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终于明白,人都走了,留下的只是没有生气的家具。其实,儿子这次回来是想说服老李卖拖拉机的,顺便把家里的两亩地也转出去。但是老李死活不同意。他觉得他还能再干几年,赚个酒钱。老李依旧与自己的拖拉机一起工作,多是拉一些不用装卸的货物,偶尔也会去砖窑拉砖,虽然家人劝过他好多次。

55岁时,老李变了,变的爱流泪:看着孙子调皮的照片他会流泪;看着女儿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照时会流泪;看着他娘在世时的照片也会流泪。55岁时,老李最重要的变化就是,他想通了,不知道是想孙子还是害怕孤独,还是真的干不动了,总之老李想通了,他把2亩地转手给兄弟种,把宝贝拖拉机头开进堂屋里以后,就买了张火车票去看孙子去了。

这一年的春节是在儿媳的家乡过的,这里没有集市,老李特地到超市里买了儿媳喜欢的藕片和可乐。大年三十,不用贴对子,不用摆贡品,不用放拦门棍,不用放鞭炮,唯一相同的就是全家人坐在一起边吃年夜饭,边看春节联欢晚会。老李抿了一小口酒说:这过的叫什么年嘛,在家里光喝凉水都比在这里吃山珍海味强。

虽说是终于看到了孙子,可老李还是不满意,他不习惯这里的甜食,不习惯这里的潮湿,更不习惯一家人都围着儿子转,全然不重视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存在。于是家人都说60岁的老李变了,变得像个淘气的孩子,会因为吃饭的时候儿子没叫他而发脾气;会因为儿媳给老伴买了件衣服而吃醋;会因为女儿没给他把想看的电视节目调出来而骂人。然而老李也变得容易满足:她会耐心的教女儿练车,当女儿夸他真厉害的时候,他会满足的笑;当女儿看见他把拖拉机头开进屋子的照片时,夸他技术高超的时候,他会自豪的说:我都开进去好几回了。

谨以此文献给天下所有的父母,并提醒所有子女: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注意到父母的变化了吗?他们其实只是想引起你的重视,哪怕只是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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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二连,女拖拉机手


谨以此文献给分别四十年赴盘锦创业的同学们!

我们下乡的地方全称叫盘锦东郭围场四新青年机械化青年营,下分五个连队(后来合拼为三个连队),连队就是人们常说的生产小队,营就是生产大队,当地人俗称龙王大队(地名)。为什么叫机械化营呢?那时,每个连队拥有一台链轨式拖拉机、一台东方红-28型胶轮式拖拉机、一台东方红-22型胶轮式拖拉机,还有插秧机、播种机,翻地等农业机械化设备,所以,叫机械化营。

下乡不久,她就当上令人羡慕的拖拉机手,而且,还是为数不多的女拖拉机手,当我们背着柴禾累得前仰后合的时候,当我们肩挑粪筐累得东倒西歪的时候,当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时候,当我们冒着北风烟雪,刺骨寒风游淌在苇塘深处寻找钢草的时候,她却神采奕奕开着拖拉机奔驶在农村的大地上,四处奔波好不威风,她就是我们一个学校一起下乡的同学,女拖拉机手。

她中等身材,皮肤白皙,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上去虎头虎脑的,很有些男孩子的气质,她有个师傅是70届女知青,手把手教她开拖拉机,可她仅仅学了三天,就自己开着拖拉机去石山车站买菜,那里有个集市,石山火车站距离我们住地四十多里,路过大小村庄无数,她就是这么胆大,楞是平安去的平安回来的,还把咱们大队去锦州办事的李书记接回来了,李书记听说她刚学开拖拉机才三天,就敢来石山买菜吓坏了,可是坐上她开的拖拉机,连连称赞她开的好开得稳,回大队逢人就说她极为聪明,学开拖拉机三天就敢去石山买菜。

有一年冬天,天快亮了,我被进院的拖拉机声吵醒,第二天早上,我问她昨晚咋回来那么晚,她说去拉石头回来时,拖拉机坏半道了,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有车过,天还冷,冰天雪地,又冷又饿,我们就自己生上一堆火,一是照亮二是取暖,自己抢修拖拉机,修好了再开回来,天也就快亮了。我心想,拖拉机手不都是神采奕奕的,也有悲惨的时候啊!

那年春天,我们在土地(地名)挖上水渠下水渠,大搞水利基本建设,改造盐碱地要种水稻,那时我们是起早贪黑,土地(地名)离我们住地有八里地,农村这八里地我看十里地都多,我们天天顶着星走,踩着月亮归,十分辛苦,她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每天晚上到我们下工的时候,她放弃休息时间,开着拖拉机来接我们,让我们少走点路,早点到回到住地,早点吃饭,早点休息,减轻点劳累,同学们都很感谢她。

春节临近,雪花飘飘。

我们二连同学,在盘山出民工修大坝,活干完了,她开着拖拉机接同学们回青年点,同学们是又累又乏,又着急早点回青年点,收拾收拾东西,好放假回家,同学们要她抄近道走,早点回青年点,抄近道要路过一段河水,当时,隆冬时节,数九寒天,北风刺骨,河面上冻得崭亮崭亮的,在月光照耀下,格外刺眼,同学们累的昏昏欲睡,她小心翼翼开着拖拉机,慢慢行走在冰面上,突然,她发现不对劲,慢慢把拖拉机停下来,下车一看,吓得一身冷汗,在前方不到几米的地方,有一个大冰窟窿,这要是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昏昏欲睡的同学们,以为到青年点了,纷纷跳下拖拉机来,嚷嚷道:到了,到了,没到呢?咋不走了?她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前方,同学们一看,恍然大悟,原来有一个冬季打鱼的大冰窟窿,给同学们都吓坏了,是她的机敏反应,准确判断,挽救了同学们

四十多年过去了,同学们提起此事,仍然心有余悸。

2015年8月23日

老李树


每个人都经历过一段相同的时光,那就是童年。而不管它是否美好,都是难以忘怀的,并且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独有的事物。我的童年是一棵树,一棵无声无息的老李树。

时隔二十年,当再次站立在老李树下,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形容心里的感受,是悲亦或是喜一时很难界定。

小时候最喜欢去乡下玩。青瓦木房,浓烟白雾,长锄粗薅,古藤老树,孩子老人,追忆起往事许多画面历历在目。地地道道的乡下人,一辈子守着一厢房和几片地,生老病死,无怨无悔。

那时候,经常和一些孩子爬树摘李子、桃子和野粟子。这些野生食物酸的酸,苦的苦,生涩的生涩,既没有好的口感也没有好的营养。有个孩子说,李子酸,咬一口吐一口,吃完后又爬上树,几个孩子坐在上面使劲摇。

那时年幼,不知道什么叫危险,每次几乎都有把树干折断的气势。不知道为什么,如此难以下咽的食物却一次又一次乐在其中。每当我看着老李树矗立在石缝之间那腐朽的身躯,我不禁会想孩子们那被老李树承载起来的快乐到底来自于树上的果实还是时间的角落?

后来,孩子长大,来探望的次数越来越少。再后来老人死了,那竹条制成的扫帚惹来了洗不尽的灰痕迹,昔日的欢声笑语也都走了。烟火消了,灶台被时间布满青苔。房子垮了,土堆上驻扎起的坟墓被野草重围。麦田枯了,稻黄如金的时日一去不复返。土也荒了,青青绿绿的作物成了一幅旧画。唯有老李树依旧死守着昨日的良梦。

我踩着残瓦碎碗站在破败的老房子面前,看着依附在旁边的老李树,被那枯老枝干上风雨侵蚀而成的皱纹深深地刺痛着。老李树用哀怨的语调向我倾诉着它的孤独。过去老李树是快乐的,它活在孩子们的心中,即使被折断枝桠发出的仍然是欢声笑语。如今,时代变了,没有人会再去关注一棵枯树,它可以说已经死了,死在一群成年人的心中。

我走了很远很远,回头再次细看这片被人居住过的净土,过去的烟火早已消散,那些鲜活的生命已经被历史取代,剩下老李树在呼啸而过的风中依然饱含沧桑艰难地活着。

我远远地看着老李树,老李树也看着我。

老李走了


老李,同事,名传亮,姐弟排名老五,平时都喊他五哥。

听到老李病故的消息,还正在北京。开始不信,两月前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再说,这样的玩笑怎么随便开?况且是一向本分实在的同事,李三哥电话告诉的,还郑重严肃的告诉了具体的殡葬日期,我不得不承认了这消息的真实。并且,很为老李的仓促离世,感到十分的悲痛和惋惜。

因为,老李参加工作几十年,年满六十岁,刚刚办完正式退休手续,一个月还没到,就听到了让人难以接受的噩耗。还没有来得及享受退休的生活,还没有静下心来陪伴爱妻牵手夕阳无限的晚年,还没有开始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就撒手人寰离开了亲人同事和朋友。

老李的身体不好,好像是前年年底,单位查体时发现的,当时并没有在意,只是复查时,在医生的建议下住院观察,那时应该发现了问题的不妙,似乎老李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家人朋友的劝说下,去了趟省城医院,本来定的动手术,后来手术中途停下来,老李又回到单位若无其事的上起班来,问他康复怎样,老李也只是笑呵呵的说句,没事。

与老李认识于十四年前的工作调整,来到了现在的工作单位,但从没有在一个科室共过事,很长一段时期,双方都各自在基层工作,见面也只是打个招呼,看上去是一个很容易接触,没有多大架子的乐呵呵的人,

逐渐的与老李熟起来,也是近六七年的事。两人先后都回到机关大院,在同一座楼上工作,可以说,抬头不见,低头见,见面的机会多了,说话交流的时间就多了起来。我们两人年纪相差几岁,对于占大多数年轻人的机关来说,同属于老同志的二人,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这样两人就慢慢的聊的投机,而且,成了无话不谈的老哥俩。

后来的工作微调,我们二位先后都来到机关一楼的不同科室,见面说话的机会更多了,见面多,只是相对的,工作期间是互不串门的,只是在走廊厕所或食堂吃饭时见着面。

不长时间,老李因工作需要,开始了长期驻京工作,以后的两年几乎就不长见面。只是后来工作上的安排,我有机会每年去北京两次,这时两人在工作上就有了交集。也可说是,在不同的岗位,开始干同样的工作了。

两人真正的工作合作是在二0一五年,七十周年大阅兵时候开始的。同时,一块工作的还有李三哥,是和老李同龄的生日小于老李的老同志。真正的了解老李,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这一年,我们三人几乎有半年的时间在一起。

老李是工作认真的一个人。在北京期间,领导安排的工作,都会有条不紊的去干好,有困难克服困难也要完成,从不给领导提条件,出难题。接到任务,本来是几人轮流去完成,但他常常是让你休息,他起早贪黑一人去处理,在这一点上,他从未有怨言。

老李是一个性格直爽,而且有点倔强的人。每个人的性格脾气,除了来自遗传,大概就是后天的环境造成的。听李三哥说,小时候的老李,几乎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出身城市家庭,父母都有体面地工作,上面有四个姐姐,他是老小,而且是唯一的男孩。是在吃不愁,穿不愁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有些任性倔强是很自然的事情。当然,他的任性是耿直爽快中的任性,表现在工作上就是认真,表现在日常的琐碎上,就是一般听他的安排,他说了算,这样与他共事,倒省去了不少操心。

去年驻京的工作调整,领导考虑老李身体的原因,只是作为机动,平常在单位适量工作。这样,驻京的任务很自然的落在我和李三哥的身上,二人每月一轮换,既然是组织安排,虽然有些清苦,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更难能可贵的是老李的敬业精神。自去年起,老李主动向组织请缨,驻京工作,来缓解我和李三哥的工作压力。开始领导有顾虑,但知道老李的倔强脾气,也只好如此。一年先后在京坚持四个月,在最后的一个月里,身体明显不如以前,驻京领导心疼老李的身体吃不消,多次劝其回家静养,老李也许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在去年年底,不得不提前几天从北京回家。

没想到,病来如山倒。刚刚迎来新的一年,老李就被肺癌送上了不归路。也许老李的不良饮食,好喝酒,猛抽烟,饮浓茶,饭食不均,过早送走了老李的一生。

老李在单位是一位兢兢业业的好同志,荣誉表彰无数。在同事眼里是个乐观耿直倔强的五哥,在家里是好丈夫,好父亲。

老李走了,撇下了不舍的红尘,撇下了亲人,撇下了朋友,撇下了同事,撇下了一块驻京的弟兄。

祝老李一路走好,天堂有酒,有烟,有茶,记住要适量。

二一八年五月二十九日(留文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