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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山情怀(二)

发表时间:2020-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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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西大山情怀(二),欢迎阅读与收藏。

西大山的路是崎岖蜿蜒的,甚至可以说是巧夺天工的。一个小小的基层单位寿王坟林场单凭自己的技术力量和财力能够修出一条长达14、5公里的乡村路来实属不易,而且那个时候还没有大型机械设备,靠的是工人们的双手和为社会主义建设奋斗的决心。我上班后第一次走进西大山是2000年,那时的路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从沟门到达作业队及时开车也要40分钟。

路边的唯一的这一簇葛藤,是一道不大引人注意的风景。或许是周边人不注重的药用价值,也或许是司空见惯。反正它就那样无拘无束地生长着,春天发芽、夏天开花、秋季落叶、冬季藏储。但我每一次经过都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盼望着它能像别处那样疯狂地生长,如擎如盖,蔓延整个山坡。内心希望的起因或许源于对西大山风景的期盼,也或许是无由来的持久的冲动。

在向前走,是一段紧挨石壁的弯道,转过坡度很大的弯道可以看到两栋房子,而不是两户人家,因为人口已经搬走。原来在这里住着一个脑袋不太灵光的独身男人,15年前在房子前面点了一堆火,被正巡查的我们抓了个正着,如不是原来的村书记胡玉奎说情,加之没有形成火险,几欲把他带到林场派出所去接受处理。那时候的森林防火执法还没现在这么严格,但打击野外用火已经出现苗头。不过在这15年间,这个男人倒是没有在野外用过一次火,也算是那次处理方式起到了好的效果。

到了烟囱沟沟门也就到了美丽的西大山第一个风景区头道龙潭。这里水面宽阔,潭深水净,一道拦河坝创造出了高峡出平湖的效果,在水库的上游两岸是高耸的悬崖峭壁,尽头是地壳变迁时形成的峡谷中的断崖,高十几米,溪水正从这里冲泻下来,说是瀑布,但没有瀑布的飞流直下和气势磅礴,涓涓溪流淌得有声有色。到了冬季这里便形成下粗上细的一个巨大冰柱,冰柱镂空,晶莹剔透,缝隙中滴滴水珠敲打着先前冻结的冰花上,叮叮淙淙,悦耳动听。这里的故事很多,一人一台戏便是出自这里:相传解放初期,有个伐木人从山里砍伐了很多木头,从断崖处沿溪水放下,木头落入潭水中皆不浮在水面上随水流向下游漂浮,而是全部沉入水底,甚是怪异。伐木人于是请教智者得出的结果是潭中龙王作怪,只有备供品奉送,便可出之。于是伐木人来到潭前高声喝喊:如使木出,必允一只猪、一台影(皮影戏)。令人意外的是,沉入水底的木材随声音而出,伐木人顺流运至家宅。后来他只带来一只死猪,自己在潭前胡乱唱了几句。并声明:答应一只猪,没说是多大的;答应一台影,没说几个人唱。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坊间流传的更是有根有据。不知是龙王没有计较伐木人的狡诈,还是力量所不及,反正传说中的伐木人并没有受到惩罚。

要说故事实际这里近几年的发展有可说道之处:有一个遵化人在这里投资了几百万成立了旅游公司想大力开发这里的旅游资源,那道拦河坝就是他投资建设的。他又在北岸开辟出一块平台,修建了龙王庙,第一届庙会曾轰动十里八乡,那天烟雾缭绕、人山人海,曾一度造成交通阻塞,传为佳话。烟囱沟沟门的住户叫姜红艳也曾在村里任过书记,多年来一直给这个名存实亡的旅游公司看守的房屋。其实多年洪水的冲刷在烟囱沟与主河道交汇的地方形成了很深沟谷,龙川公司把这填平花了很大力气,又建了一排房子,投资着实不小,因为各种原因导致项目搁浅着实可惜。

20xx年建立森林防火检查站开始,林场就一直把检查站设在这里,姜红艳也就连续多年在检查站工作,很是个爱岗敬业的好老人。检查站的物资也就一直在他家保管,免去了林场运来运去的麻烦。林业局又在房子边上树立了防火宣传杆,每当行人经过便会自动播送林区防火事宜。山里人都爱树,姜红艳就在他家的东西两面各栽了一棵梧桐树,长得还很茁壮。记得姜红艳的母亲已经96岁,我们每一次去都不忘和我们打招呼,只是身体越来越差,终于还是没能挺过百岁大关。即使这样,她也还是这方圆百里少有的长寿老人。

今天,路程上没有行进多远,但说得确实不少。最后再说一下烟囱沟,这是一条非常奇特的大沟,虽说是主沟的一个分叉沟,但却有着主沟一样宏大的规模。沟门进去里许,便转向西延伸,和主沟形成一个平行的走向,长度只差1公里左右。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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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大山


我的家在大山深处。祖父们埋在这里,父亲们长在这里,我们生在这里。家在这里,梦想就从这里开始出发,根就从这里开始发芽。站在山顶,那连绵起伏的山峦,像我的梦想一样波澜壮阔,又像父亲的希望,绵延而悠长。

多少次,走过这熟悉的街道。一条条,一步步,都记录下岁月的味道。也曾经立志学不成名誓不还,但是呵,这世间,从大山走出的孩子多了,有多少是衣锦还乡?不论你蓬头垢面,还是趾高气昂,大山,这从不言语的大山,无条件的接纳了你,包容了你,拯救了你。今天过后,太阳依旧升起,希望还有,梦还在!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你,这淳朴敦厚的大山。春有清香夏有阴,秋有收获冬有风。每一天,每一年,默默的开落。你从不担心,大山的孩子会受委屈。他有大山一样的胸怀,达则兼济天下。试问江南,如水的骨骼能否培养出大气磅礴的姿态?

十月啊,人们说是金秋。我从你的脸上看不到疲惫。仍然是生机勃勃,仍然是满腔热血。这是大山男儿的姿态!从山脚开始,一层一层,各种色彩交织着,仿佛是给我们每前进一个阶段的奖励。彩虹如练,飞舞盘旋,我的梦也和她一起起飞。送走了一个个指点江山的少年,你还剩下什么。从不抱怨,这都是你的孩子。深夜降临,他们都沉睡在你的臂弯,梦着遥不可及的梦。依然爱恋无边。

从春天开始,我们就准备好了索取。山花烂漫,可曾留一丝清香给您?夏梦悠悠,可曾留最美的给您?硕果累累,可曾把最甜的给您?冬雪飘飞,谁来安慰您僵硬的身,冰冷的心?岁月啊,你无情的带走了所有,就连梦想,也都是别人丢下的。我多想一直像孩子一样待在你的身边,听你说四季的故事,抚摸你粗糙的手掌,细数你洁白的发丝,凝视你慈祥的容颜。

大山,这从不争权夺势的大山。一直以来,安静的矗立着。以一副长者的姿态呵护着自己的孩子。天高云淡,我在彩云之南守望你。翻云覆雨,我在沧海桑田后寻找你。从不敢忘却,从不敢轻视。鸟儿长大了,从故乡的屋檐下飞出,留给你一个矫健的身影,一串满怀思念的泪水。但是啊,你绝不孤独,山涧的流水,林中的鸟雀,都为你歌唱,他们是你最后的慰藉。

一次次,我们带着最初的理想离开。什么时候能为你建造一个灿烂的花园?我期待着,那应该是有着一溪流水绿,千树落花红的色彩,也应该是有着无意苦争春的品质。大山,这一直沉默的大山。不论我们身在何处,你一直留给我们一个高大的灵魂。不论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你总是我们疗伤的港湾。大山的孩子啊,登高一呼,那是风起云涌的变幻。曲肱而枕,那是随遇而安的坦然。饮水思源,只因为他的根在这里蔓延,他的魂在这里盘旋。

眷恋大山


下午,我独坐在窗口,对面楼房中传来鸟雀宛转地叫声,我抬头寻到了那关在鸟笼中都市的鸟。

同时,附近的装修房屋的噪声也不时响起,烦闷而单调。 都市好比是个鸟笼,我们则是飞进鸟笼的鸟;我感到了悲凉,我眷恋起生我养我的大山。

那是青山环抱,绿水相依的地方,只要你愿意,出家门不远就可走进大自然丰富广阔的地域,处处是生命的奇迹,每个生命都享受着自由和清凉的空间,从鸟儿们的歌声中就知道,它们有多么快乐和自由,我们时常羡慕这些长着翅膀的小生灵,跟随着它们感受多情的大山一年四季丰富的面容。

春,太阳温柔的像姑娘,它抚摸着大山,将暖暖的体温送给这沉睡的巨人,多情的大山呵!瞧,它醒了,迎春花散满每个角落,它把喜悦的花朵奉送给它所爱的阳光少女;它抖擞着精神,血液已缓缓流动;滋润着干涸的身躯,直到六月,大山变成年青的小伙,太阳热烈的爱上它,鸟儿和我偷偷在一旁笑。我们祝福着生命的高潮即将到来。

夏,大山不愧是富有魅力的,七月的娇阳拥抱它强健的情郎一起走进炽热的时光,大山被爱的火花冲击出生命的激情,看那绿色的浪潮倾压而来,覆盖整个山体,大山的血液沸腾,瀑布斜飞,溪流涌动,我同鸟儿欢快的跳跃在这生命茂盛的山林,祝福生命的爱恋如此壮丽。

秋,大山将成熟的山果招待万物,太阳有些羞涩了,通红的脸,露出几分喜悦的光芒,大山总在夕阳时笑的它羞涩的爱人舞起漫天彩霞。我与鸟儿们窃窃私语,议论如何分配那飘香的果实。

冬,大山打了个哈欠,吹出一股冷风,它耸拉着头,借来厚厚的雪白的被子入睡了,太阳悄悄的躲开,时而远远的窥探深睡的大山。鸟儿和我默默不语,期盼来年大山多情的面容更加灿烂。

如今,因为考虑到前程问题,我放弃了大山飞进了都市;都市如雕琢精美的现代化鸟笼拥有大量的美食,就像都市养鸟人总爱给鸟儿喂精美的食物一样,鸟在物质的满足后却失掉了自然。

都市的生活是单调乏味的,就像都市没有多情的太阳,只有灰蒙蒙的天一样,人们在不断的工作,创造更多的财富时却连四季的面容也忘了,凭着气温的升降来感觉四季的更替,现代化的尘埃弥漫在整个空间,一切在尘埃中进行着,这里没有丰富的生命,到处是寻求物质文明的呆板的人,原始的美荡然无存,我无法领略大山的面容,不过我会回去看它,终究要回归自然,在我有了足够的食物的时候,但愿那时大山不要抛弃我┉

的确,这是人们无奈的选择。

落叶情怀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飞过。(泰戈尔)

题记

傍晚,我一个人漫步在乡间林荫小道上。脚下是柔软蓬松的落叶,踩上去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心格外的安宁沉静。

一阵凉爽的秋风拂过,秋姑娘悄悄地来了。那么静谧,那么羞涩,金灿灿、黄澄澄、红彤彤的一大片一大片。乡里乡间人们正在收割,忙得不亦乐乎。时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空气里弥漫着丰收的喜悦。

突然你挣脱大树的怀抱,一片一片轻盈地落在肩头、裙摆或脚下的泥土里,随风如蝶般翩飞起舞,轻灵、飘逸而诗意。你飘飘洒洒,静静地、悄悄地从天而降。将往日的甜蜜心事紧锁、深藏,带着曾经的努力执着和今天的凯歌收获满载而归。你的生命重复着千年不变的轮回,却又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每次都书写着不一样的神话和传奇。犹如一首首经典老歌或浪漫情诗,缠绵悱恻,意境婉转,让人怦然心动、情愫暗生。

偶然地一回眸,你如精灵般倏地入怀。呵!好热情地拥抱啊。瞬间,柔情溢满怀。我伸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你,仔细凝视,认真端详。我清晰地看见:你笑了。蜷缩起娇小可爱的身躯,绽放成一个幸福而唯美的笑脸。呵呵我也笑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你是我前世知音幻化成的曼妙身影,让我们相逢在这绚烂而多情的季节。无需道再见,亦不必诉离殇。只剩离歌一曲在深秋里缓缓悠扬。

树上挂着累累硕果,我知道这是你的付出,你的收获;这是你的灵魂,你的向往;这是你的播种,你的梦想。我更知道你是因为和树的那个美丽而坚贞的约定款款而来,用生命来缠绵缱绻一世柔情,然后又平平静静、从从容容、义无反顾地笑着离去。听着脚下的沙沙、沙沙触摸着你小小的柔软的身体。忽然有一种恐慌和罪恶感,竟有一种无从下脚的无所适从。觉得再踩下去,就是对生命的一种亵渎。静静地看着你,一股敬意从心底油然而生。我只能脱下鞋子,轻轻地、缓缓地掠过,闭上眼睛,鼻翼传来淡淡的枯叶和泥土的芬芳气息。我敛声屏气,深怕打扰了这场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美丽邂逅。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龚自珍的赞美虽然高度概括了落叶无私无畏无欲无求的一生,但总觉得还是少了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和熟稔感,就像两个朋友之间还是少了高山流水话知音肺腑琴弦。我更欣赏泰戈尔的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多少人视这句话为座右铭,为达此境界汲汲以求。但如今再看这句话,站在这静静的秋叶面前,忽然就羞愧了。这种境界对我们这些凡尘俗世的痴男怨女而言,就是一种可望不可即的奢侈。

我蹲下身,从泥土里拾起一枚新落的秋叶,小心地用裙摆拭去她身上的浮尘。轻轻地印上一吻后,手起轻扬,让她随风潇潇洒洒、从从容容、安安静静地飘向远方。我目送着她在空中飞翔、打转,最后扑向不知名的远方,和泥土融为一体。想着,我笑了。

我在心中默念:叶儿,安好!我会静静守在时光的路口,等待你下一个轮回,和你再续来生缘。下一世中,我一定亲口告诉你:秋叶,我爱你!向你致敬!

走进西溪


行道树下,卵石曲径通幽。几缕阳光,间或从树叶的缝隙间倾泻下来,装点出斑驳的投影;一群鸟儿,鸣啭着,把那份娱悦染上一个又一个枝蔓树梢。

林荫中,一片片墨绿欲滴的叶子、一朵朵多姿多彩的花儿,或与默默搬家的蜗牛相依相偎,或与驻足凝思的粉蝶相拥相吻那满目的葱茏和缤纷的花蕊,每时每刻都会让你置身于怡人的绿波与浓郁的芬芳之中。

串场河畔,楼幢犹似积木。古刹刺霄汉,梵音匝地、香客接踵; 亭榭锁烟岚,龙舟戏水、踏浪弄波。逶迤宋城,飞檐翘角、气宇非凡;海春轩塔,青砖密檐、辉映古今;晏溪书院,素纸生辉、文脉相承;景泰花园,姿容内敛、活力漾溢;董永七仙女文化园,传颂孝贤美德、演绎爱情传奇;西溪植物园,鹭飞鱼跃水欢、四季果蔬飘香

海道桥上,车辆宛如行蚁。通衢大道纵横交错,新长铁路、沿海高速、临海高等级公路、新204国道和333省道与之互通互联,可便捷抵达80公里半径内的盐城、南通、扬州三座机场,四通八达的立体交通网络,将其融入长三角3小时都市圈

这,就是肇始于汉代,被誉为天下盐仓的两淮海盐文化的起源地,汉孝子董永与七仙女神话爱情故事的源头地,蕴藏深厚人文与历史积淀的国家4A级旅游景区素有东台之根美誉雅称的西溪!

这里,殿宇巍峨,曲水流觞。西溪塔影寒山月,东海钟声古寺风的古刹风光,诉说着海纳百川的沧桑巨变,承载着人杰地灵的孝贤基因,深植着厚德东台的参天大树。

这里,文脉广袤,丰腴富睿。绵柔、儒雅、曼妙的慈孝文化、三相文化与佛教文化珠联璧合、宁静交融,令人游目骋怀,惊叹动容。

这里,鸟飞虫鸣、鱼跃河湾,自然风光与悠久古建筑群的凝炼视窗,带你穿透历史的厚重,领略生态西溪、人文西溪、活力西溪兼收并蓄的融合创新。

漫步西溪,最羡她:看似素衣淡妆、平凡自然,拙朴清幽、貌不惊人,然而,每当你一挪步一转身、一俯仰一回眸,那秉承仙气和才气、集聚佛缘与人缘的灵动雅韵顿然便会感染你、融化你

阳光明媚,似谦谦君子、温文尔雅;流水清澈,如窈窕淑女、波光粼粼。白墙静立,花木葱郁;黛瓦飞檐,百鸟啼鸣。泰山寺、八字桥,岁月留痕;董贤祠、三相阁,千古流芳;唐传发绣、晏溪书院交相辉映;大雄宝殿、海春塔苑各领风sao

饱览西溪,最爱她:古韵和新风兼容,传统和现代互通,保护和开发同步

小桥流水、青砖深巷,淳朴民风与前沿时尚和谐变奏;商肆栉比、街市通衢,传统底蕴与现代气度互为表里;休闲观光、佛学体验,绿色生态与仙缘圣境完美契合,内涵发展、创新驱动, 古老文脉与新兴活力相得益彰!

走近西溪,最喜她:衣食住行岁月常新、亭台楼阁风光无限,翰墨丹青赏心悦目、诗书雅乐神韵悠远,经声佛号雨涤心尘、暮鼓晨钟宁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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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竹山城


西竹山只闻名不见其山,周边的县城和村落都流传着西竹山神灵的传说,却从没有人知道真正的西竹山在哪里,因此西山山脉里凡是不知名的山便都称作西竹山了。据说在上玄月隐之时找到西山中心的神台,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浅浅的银河,圣人便能读出那星光经纬之下藏着西竹山踪迹的地图。

西竹的人们靠着山上的资源一代又一代的生活着,西竹山的药草最灵,没有治不好的灾病,可要有懂得配药的人,方圆唯有薛维诚。薛维诚认识远近千百中功效不同的药草,一般情况基本药到病除,比较罕见棘手的可以慢慢加以调理,实在无方的也说得出尚有几日可活,几幅方子之下,送病人一程平静归天地。

他最爱研究玄扈水畔的鬼草,据说吃了能忘记忧伤,他不信神农尝百草,却去试吃鬼草的汤药,所以他身上总有植物淡淡的清香。薛维山腹内是有学问的人,穿着与周围村落里做农活的人们自然不同,为人沉稳,除了问诊开方叮嘱服药并无太多言语。

他脸上的轮廓很清晰,有成熟男子坚毅的棱角,身材也不胖不瘦,秋天的穿着风衣的时候最显得飒爽俊逸,把脉时经常遇到满脸通红的女孩一眼都不敢看他。这些村落事实上男多女少,却一个像他这样光是靠气质就时刻散发着人格魅力的都找不出来。喜欢嚼舌根的乡下妇女最爱议论他,说他这般好的条件可惜了找了一个老女人。

其实薛维诚年纪应该也不小了,薛竹都已年满了二十,虽然他的脸上并未怎么刻画着岁月的年轮。薛维诚从小教薛竹认识药草药方,却把他培养成了西竹县里的一名警察,毕竟能考到县里的孩子不多,他们下西竹村又是周围村子里最破落贫穷出不了人才的,薛维山也就没有太多干涉。

来警校上学让薛竹解脱了不少,父母的年龄差距一直是以前村里大人孩子嘴边耳旁的话题,说多少次都觉得新鲜,虽然是21世纪了,女大男小的家庭组成也多多少少触碰着人们的传统意识,更何况薛竹的母亲看起来大了薛维山太多,还好谁家的灾病还得指着薛维山去解决,那些闲言碎语也只是溜着墙根儿上不了大路。只是有时孩子们嘴里没有遮拦。不过薛竹不在意,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比不了一家好几个的那些人受不住一个人的分分秒秒,他从小就习惯了独来独往,家里没有一个亲戚朋友,除了看病消灾几乎不和村里人来往,他们一家三口都适应于活在自己的西竹山上,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别人。

县里的警校是专科,两年就毕业了,基层缺人才,薛竹在学校里就优秀,领导早就十分看好他,笔试过了其余各项基本免检,很顺利的进了县派出所。最近有起案件,薛竹表现尤其良好,个人二等功。这是十五年前左右的人口贩卖案,整个西山地区是买卖人口的一大聚点,偏僻难找,山路崎岖,靠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进来或者出去。

西山男多女少,靠着买来的婴儿和少女维持人口繁衍后代,近年来各地对失踪案件多有严查,形势才稍有好转。有一种说法说西竹山神赐予这片土地葱郁的动植物守护生命的延续,而他所要的祭祀品便是他乡的少女儿童,找不到的西竹山正是他们消失前的最后一站。

十五年前贩卖大量人口到西山的嫌疑人重来旧地进行犯罪,距离最近的城市派警力下来协助西竹县派出所共同查案,薛竹也加入到专案组里,清查之后所找到的新旧受害人总共六个,还有两个婴儿,十五年前被买来的几个女孩早已成为土生土长的西竹妇女,她们不记得任何以前的事情,却要再次经历与家人分离的情节。

法律无法承认他们所谓的婚姻关系,还有的人早已失去了记录也失去了踪迹,那些关过人的地下窖穴,那些拖过人的粗绳麻袋,再也查不出来找不出来,只愿那些在深山里迷了路的灵魂,能在银河微隐之时看懂星空下地图的秘密,找到真正的西竹山,化作一颗颗安静的药草,再不沾染尘世的污浊。

警方已经尽了力,毕竟有些年头了,又是无迹可查的乡村,还好抓到了一名逍遥已久的嫌疑人,薛竹更是贡献卓越,还直接意外遭遇了嫌疑人的攻击,在独自一人没有队友帮助的情况下,制服了刚刚吸食毒品并且手握武器的凶犯,二等功来的名副其实,所里放了几天假给薛竹。

他下西竹村的家里是一所十分偏僻的小院,厕所旁有一小片空地,里面不均匀的长着一丛一丛的杂草,没有月亮的夜晚,薛竹却看得到夜里的一切,有液体的声音从草垛中传来,感觉身后的房子里有人在看着他,不是父母,他不敢回头。

这是薛竹从小到大最熟悉的一个梦境,而且往往这时他都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然后奋力醒过来,不过这次眼前的杂草不受控制的离自己越来越近,十几年的梦中未敢涉足的土地,一下子就在他面前。

是血液。

涌出来的液体是一股一股的血液,急促但却平稳,地下有婴儿啼哭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薛竹翻身坐起来穿上衣服梦里的场景已经忘了大半,只是觉得心情不大好,上厕所的时候想起来地下婴儿的哭声觉得有点阴森,他想应该是自己在这次人口案中费的心思太多了,几乎把西竹县和几个村里家家户户的婴儿都研究过一遍,所思在梦中。

倒是突然想回家的冲动让薛竹很是紧张,这是一种感应,是他自认为和父母之间血族的感应,母亲的身体不好,凡是身体有恙或者家里有事的时候他都感觉得到,他觉得如果家里再多一些孩子,相互之间一定也在冥冥之中有一些微妙的感应。

山路难走,到了家已经是晚上,附近只有薛竹一户人家,电灯不是很亮,发着惨白的光,但老远就能看到。白水玉的确受了凉有些感冒,但是薛维诚已经给她喝过药睡下了,他轻手轻脚的给薛竹开了门示意他不要喧哗,然后自己继续摆弄他的药方和药草。

薛竹最尊敬薛维诚这一点,他永远尽自己所能的对妻子那么好,照顾她的一切,薛竹小的时候薛维诚还年轻,更加俊朗,而且那时他就有年轻人身上不多的成熟与稳重,母亲多病,家务和生计都在薛维诚一人身上,但他什么都会做,精干而且勤快。

远近的女人多多少少对他都有好感,但他从不曾像其他男人那样蠢蠢欲动,所以虽然薛竹的成长孤独,但却充满了安全感,来自父亲身上的安全感。他从不曾害怕那些妖声怪气的女人把薛维诚抢走,薛竹在这个世界上感受的最深的爱甚至不是源于父母对他,而是父母之间的,母亲虽然不能像父亲那样周全,但他感受得到他们之间那种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爱。母亲对薛维诚更加依赖,她的心一直都很年轻,好像还停留在青春的年纪,一岁都不曾增加过,有时甚至亟不可待的拥抱亲吻薛维诚,忘记薛竹还在,但薛维诚一直都很温柔。

他的确一直很温柔,对薛竹也很温柔,他做了迷谷木的项链给薛竹,说迷谷这种树木通灵,佩戴在身上不会迷路。但他们父子间的相处更像是同辈的朋友,薛竹渐渐的感觉到其实父亲除了对母亲有着独特温情,对其他人大多是一个模式的尊敬与礼貌,也包括对他,薛维山很多时候确实会有意无意的回避薛竹的亲密,他什么都会做,就是不会带孩子。不过他与妻子越亲密,越是疏忽薛竹的存在,就越引起村子里人们的议论。这种流言渐渐的不仅流传在西竹山的青砖灰瓦里,还抑制不住的延伸到水泥大路上。

有个案子进展很顺利,所里放了几天假给我们。薛维诚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这次降温太突然了,我想着我妈肯定又凉着了,没事吧。没事,你不用担心,东西放下你也休息去。两个人的嗓音本来都很低,又压着声音说话,加上白水玉微微的鼾声,整间小屋越发显得闷闷的。薛竹没有动,继续说是一件人口贩卖案,大概是十五年前的。抓住了两个,但是可能还有,在逃的人。

薛维诚转头看了看床上的白水玉,回身却发现薛竹呆呆的看着自己说十五年前,你有发现这种事吗。但是薛维诚并没什么兴趣继续听下去,只是催他睡觉不要吵到白水玉,说十五天前的事情都不记得,十五年前是什么时候。

晚上薛竹没怎么睡着,又不敢来回翻身,断断续续的想了很多事,自己也不确定是在梦中还是醒着,他在想十五年前的西竹山,那时候去县城应该更加困难,村里的人家也没有新翻修的顶棚,玄扈水应该比现在还要清澈,山上也许还有一些野鹿,他却想不出来十五年前的薛维诚会是什么样子,想不出来年轻了十五岁的白水玉会不会看起来和薛维诚更加般配,更想不出来十五年前的自己.

就像是没有在这里存在过一样。薛竹突然发现他其实并不知道薛维诚和白水玉真正的年龄,村子太偏僻很多人没有户口,薛维诚从来不会回忆昨天以前的事情,也很少提到自己的过去,白水玉回忆往事的时候只是不住的赞扬薛维诚,说他会经商,又有学问,他问过薛维诚为什么不继续经商却跑来行医,薛维诚说不认识草药谁来给你妈妈治病。

薛竹不合适的睡姿很快让他觉得全身血液不能流通,却无法调整,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姿势的问题,而是潜意识里有一些想不通的事情暗暗被附上了逻辑,这些严丝合缝的猜想迅速地降下了薛竹身上所有的温度。其实一些不敢说出去的变化在薛竹身上渐渐放肆横行,像没有人知道的二等功的秘密,关于和嫌疑人搏斗的情景.

清醒之后的自己一分一秒都想不起来,他只记得逃犯在林中转过头后,他的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了薛维诚的面孔,感觉大脑有了很明显的胀热后,开始疯狂搏斗的薛竹已经失去了意识。薛竹有时候会观察在镜子里的自己,他眉宇间的神情,他脸上的平静,和俊朗的相貌,分明就和薛维山留着一样的血才对,可是为什么,他没有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为什么他会偶尔出现精神失常的断章,为什么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的抽搐。

这不是情绪失控,这是疾病。

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一定要用各种思考来弥补儿时的单纯所度过的岁月的虚无,那些神秘的过去,那些不合理的异常,那些对于父母信息的无知,常常在深夜的月下折磨着薛竹。他也不知道自己可能是谁,可能多大,他也不知道父母究竟是谁,究竟有多少岁。一切不被现代社会容忍的模糊都被偏僻的西竹山崎岖的道路和扶疏的林木所掩盖和保护了起来。他只能独自翻来覆去的思考那些流言,那些关于自己可能正是十五年前被拐卖到这里的孩子的流言,他只能拼命的查案,拼命地分析林木深处的背影和薛维诚之间的关系。

是的,他早就怀疑,怀疑薛维诚。他也许就是那些悠然逃脱了制裁的同伙之一,他也许就在自己年幼的时候,对自己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让他失去了记忆,失去了正常的精神和身体。也许秘密就发生在梦里的那片散布着几片草垛的空地上。

薛竹僵硬的躺着,像一具没有不能瞑目瞪着眼白的尸体,残月昏昏暗暗,却照出了他的惊慌与恐惧。

天还不亮薛维诚就起身穿衣,应该是要开始一趟不近的山路,薛竹平躺着一夜未眠,他觉得薛维诚足以发现自己其实醒着,但不敢翻身,不敢把看不到的后背留给他。薛维诚走后薛竹也起身出去上厕所,没有太阳,还带着夜色的天沉沉的压着静谧的西竹山,薛竹第一次回身望了望厕所后面的那片空地,想起了那个熟悉的梦。不过这里没有梦中的草丛,因为梦境薛竹自小从未接近过这里,这次他却决定走向前去,有鸟儿叽喳的声音从远处的山林传来,薛竹想起梦里那些婴儿的啼哭有些犹豫。可是偏偏他又知道铁锹放在哪里。

他开始一锹一锹的铲土,胡乱选的地方,胡乱的挖,他觉得这种熟悉感已经快要让自己崩溃掉了,但是什么都没有。他定了定扔下铁锹回到了屋里,低矮昏暗的小房,虽然薛维诚已经整理的很干净,仍然有一种破旧拥挤的压抑,白水玉还在睡觉,她的背影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盖着厚厚的棉麻混杂的冬被,听不到她呼吸的声音。

电灯开关开着,但是灯没有亮,发了会儿呆才知道应该是灯泡坏了,又想起十几二十年的灯泡全都是薛维诚不知不觉中换的,一次也没有让屋子突然失去过明亮。薛竹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灯泡,也不知道薛维诚平时都把它们放在哪里,薛竹蹲下去费劲的拉开被杂物挡着的抽屉,却无意间发现没有上油漆的边角的木板上有一些密密麻麻的泛着黑色的红点,全身很突然的软了一下,薛竹的警察生涯让他的身体下意识的比大脑先行明白了那是什么。

那分明是喷发出来的血液。

薛维诚走的时候烧旺了炉火,可却没有抵挡住薛竹身上一股一股的寒意,薛维诚从不在屋里杀生,这也许是人的血液。薛竹的余光好像看到床上的人动了动,他突然想起来梦中的他每次面对那一片空地时,都觉得背后寂静的夜里有双陌生的眼睛在盯着他,难倒刚才在他还原这个梦境的时候,那双眼睛也同样出现了么。没有什么异常,床上的人也没有继续动作,薛竹耳边充斥着一种好像来自自然界深处的高亢的蚊音,不停地响着,尖锐而聒噪。他从包里拿出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鲁米诺,涂在柜子和周围的家具上,那些擦不去的血迹会穿过时间重新以蓝色的荧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不在想象之中也不在意料之外,几分钟后,薛竹已赫然蹲在一片星星点点的蓝光之中。他现在依然只有恐惧。是谁的血,又是谁耐心的把它们擦干。

他觉得一阵晕眩,他更加害怕床上的女人,怕她根本就一直醒着,不动声色的谛听着他的一切行为冷笑,他怕她突然转过来,怕她苍老的脸上隐藏着的恐怖故事,他怕她哭,也怕她笑,也怕她没有表情,但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外面那个充满了理智,永远波澜不惊的男人,也许他就站在门外。

那种感觉又来了,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搐,然后就快要失去意识,薛竹用刀把自己割伤,他不觉得疼痛,但血液的温度让他意识尚存,他把桌上所用的东西都推到地上,希望能让床上的女人迅速地坐起来面对他,他不敢去触碰或者呼唤她,他只想让自己的疯狂来让自己显得足够愤怒和强壮。他马上达成了他的目的,白水玉惊慌失措的坐起来看着他,然后失声尖叫。薛竹又像想起来什么一样跑到院子里,拿起刚刚扔下的铁锹使劲的铲土,铲过那一小片空地的每一厘米,伤口有些凝结了,更加粗大看起来触目惊心,鲜血依然多多少少的向外流着,滴在铁锹上,混杂在土壤中,渐渐地开始有短小的白骨出现,那么小,有的还完整,刚好一锹就把整个人完整的铲起来。

薛竹开始哭出声来,是男人的悲鸣和怒吼。那些混乱的白骨上,不知不觉的附上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带来的阴影。

薛维诚很快制服了薛竹,用想象不到的力气,薛竹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却丝毫招架不住。他把薛竹绑在屋后的树上,进屋安抚了白水玉,把她锁在了里面。薛竹像一只小狮子一样吼叫胡骂,无能为力。薛维诚站在面前,安静的听着他宣泄,他的眼睛丝毫没有躲闪,直勾勾的看着薛竹,他的目光里同样有着深深的哀鸣。

等到薛竹再没有咒骂,只是本能的发出在即将昏厥之时浑浊的吼叫,薛维山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喉结在上下滚动。他从牛皮纸袋中拿出了一个很薄的本子,打开举在薛竹面前,是薛维山和白水玉的结婚证,照片上的两个人还很年轻,尤其是白水玉,显得年纪相当,十分般配。

薛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看这个,接着薛维山又拿出一张纸,展开后竟然是一张死亡证明,薛竹定了定神,上面赫然写着薛维诚的名字。薛竹内心的疑问和思考霎时间轰然倒塌,他再提不出疑问也无法进行思考,像是大梦一场从来没有醒来过,他不明白,彻底的什么也不明白了,只等着薛维诚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看好了,这是薛维诚,这才是薛维诚。眼前的男人又重新举起那个保存的崭新一样的结婚证,使劲的靠近薛竹的眼睛,原来照片上的人.

并不是眼前的所谓的薛维诚,但他们很像,比现在面对面的二人更加相像,可是薛维诚已经死了,他很早就死了,死在二十年前,死在三十年前。眼前的男人显然开始混乱,情绪也更加激动,他的手已经有一点颤抖,像是要开始一个前世的回忆。薛维诚和你的母亲,是一对夫妻,他们是真正的夫妻,他是一个商人,你母亲嘴里的那个商人。白水玉,在遥远的城市里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他却离开了,留下了一张可笑的结婚证.

消失了,继续他的灯红酒绿,继续他的花花世界。可是那时候已经有了孩子,你不会知道一个被抛弃了的女人是怎么独自把孩子生下来又一点一点的抚养,可是她还爱他,像傻子一样,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了他留下的孩子。她只能被城市抛弃,到处辗转,后来她收到消息,薛维诚那个畜生,意外死掉了,她又跋山涉水去看他,领了他的死亡证明,却不被他的家人承认,只能拿着这两张没有用的纸,来到了这里。她肝肠寸断,疾病缠身/

几乎疯掉,可她为了孩子苟延残喘。还好她的孩子已经长大,而且和他父亲一模一样,他努力上进,希望改变当时的生活来报答可怜的母亲,他学医治病调养母亲的身体,可是他母亲的精神却异常到已经认不出来他,她只当他是薛维诚。说到这里男人的眼泪毫无预兆的不小心滴了下来。你是那个孩子?

薛竹啊,我是谁,我是薛竹啊!我才是薛维诚和白水玉的孩子,你是谁,你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大的刺激让人平静的没有表情,这或许是这么多年这个男人平静如水的原因。那为什么留下我,你在胡编乱造些什么,你就是犯人你是罪犯,你只是十五年前的贩卖人口的杀人犯,你怕了,你怕我抓你送你去监狱。薛竹的嗓子已经沙哑,声音开始变异,像是怪物的嚎叫。

我只想好好地守护着她,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那十几年的岁月是怎么过来的,我不能让她死,她给了我生命,她想让我是谁那么我就变成谁!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是怒吼的辩白,带着些许哭腔,和极力控制下的颤抖。

至于那些孩子,那都是我们的孩子,是你血脉相同的兄弟姐妹,近亲产子,多么可怕,没有一个正常人,生下来就得死的命运,我又能做什么。可是她对我说维诚我们一定要有一个孩子,所以有了你。你做的那些梦,就是你拥有的血族至亲的感应,没人虐待你,没人拐骗你,你也只是一个程度比较轻微的畸形儿,你的精神异常和癫痫抽搐直到最近才开始出现而已。他也不再淡定,开始不住的哭泣。

被绑在树上的人像是完全陷入了疯狂,咒骂着存在着的一切,快要晕厥的最后他用仅剩的力气央求说你们不能再这样,见逆人伦,这样禽兽不如,杀了我,或者去自首,把妈妈送到医院吧,求你了,你要这样一辈子么!薛维诚将一剂液体注入薛竹体内,说我又怎么不知道这是一个错误,可这是不能纠正的错误,我会控制一切,我会让一切好起来。

薛竹偶尔恢复意识时是在医院的病房里,阳光能照到脸上,也能照到手铐上反射着刺眼的光,他感觉自己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他或许某一天就再也没有自己的意识了,可更恐怖的是那时他可能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迷谷木的项链还戴在脖子上,却没有帮薛竹找到路。他只听到过一次薛维诚的声音,把他留在这间有太阳的病房里,离开了。

大山之爱


车外细雨蒙蒙,雨刷划过,车窗中掠过一座座山丘,朦朦胧胧只看清些起起伏伏的山的轮廓罢了,连绵不绝地一直伴随在行车的两侧。高速路两边的垂柳翠叶浓郁,秋雨中凭添了几分苍劲,须臾一阵急风刮起,不经意间吹散几片黄叶,落叶便随风飘荡,没竟想却有几片朝向疾驰的车窗飞来。一时间车里的人只顾着张望落叶,却不曾记得收紧衣服,寒风夹着细雨沿着车厢狭小的缝隙窜了进来,身体也不禁打起了冷战,才发觉车厢中顷刻间清冷了许多。这时同车的人也都聒嘈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感叹变天了,天又要凉了。一边都把身体紧紧的缩曲了起来。我暗自庆幸回来的时候特意多备了件衣服,不然这会儿瑟瑟发抖的该是我了!

难得今年实习生活由自己安排,便在十一的时候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听说我要回来,母亲特意准备了晚餐,还不停地电话追问我具体所处的位置,更是让我回家心切。从早上6点钟出发,一路等车、换乘,足足奔波了一整天。 回到家中终也是夜幕降临,母亲关切地嘘寒问暖了一番,我说一路安好,她便又急着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我面前催我快吃,生怕我饿着似的。我笑着望着她说:妈,我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照顾自己,肯定饿不着。母亲便说你一个男娃哪里懂得照顾自己,我看你永远都长不大。听到这里不知为何每每让我颇为感动,不由得有些眼睛湿润,心想有个体贴的老妈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次日,天气放晴,本想多赖会儿床。没竟想天刚亮就被母亲叮叮当当的做饭声吵醒,母亲见我醒来却略显疲态,就劝我多睡会儿。可是自己哪里又能睡的安稳,自从母亲得过一场大病以后,每次回家都觉得母亲又憔悴了许多,看着她额头布满的皱纹,还有两鬓多出的几缕白发,心里便特别难受。母亲再也不会像我们小时候赖床时那样把我一顿臭骂,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好强争着去干所有的家务活。离家这些年突然觉得自己長大了,母亲越是对我好便越发觉得愧疚。想想自己今年二十有六为了求学一直依靠父母的供给,却丝毫不能为他们承担些许家庭负担,觉得挺不是滋味。而反观她和我一样拥有相同的年龄时,已是需要抚养四个孩子的母亲,生活不得不让她早早就学会了为生计奔波。此时,我想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任性的享受母亲的疼爱了,一骨碌爬起来,看看自己能帮母亲做点什么。然而,母亲终是疼爱我,宁愿自己一个人累着,也并没给我机会。

吃完早饭,于院子里散步,不由得为家乡的秋景驻足。大山里的秋天爽朗,空气很清新,那湛蓝的天空点缀着些许白云,让一望无际的天更蓝了云更白了,看久了忍不住把天空当做另一个世界,放下虚浮不定的心态让思想游走在白云间,仿佛灵魂在那一刻得到了最纯洁最清净的洗礼,人也在此刻得到了自由与放松。唯有眼前一座座光秃秃的山依然那样厚实沉重,它挡住了人们眺望远方风景的视线,倒是略微显得有些不解风情。但在近处山坡上随处可见一群群忙碌的身影,在一块块金灿灿的庄稼地里,三三俩俩的时而弓着背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抓着糜子杆手下忙碌,时而站起来把收割好的糜子杆摆放到一处。安静的劳作过程中,没有半丝懈怠,手起刀落麻利娴熟的收割技术,足以表明他们对生活抱有一种真诚而踏实的态度。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然则,没有春天的播种,夏天的养护,又哪来秋天的收获?

看的出神间,母亲喊我去收玉米,便欣然前往。家里如今没有多少土地,只有门前两块约莫一两分的玉米地和洋芋地。听母亲说洋芋前些日子已经刨了回来,现在只剩下那块玉米地需要收割。今年大旱,玉米长的并不是很好,颗粒不饱满,成熟期也各不相同。本想玉米再长长等晚些的时候再收,无奈不知哪里飞来的偷吃贼把仅有的几株成熟的玉米棒啄的有点残羹剩宴的意思。不得已为了不至于颗粒无收,还是尽早抢收些回来。收获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即使它看起来并不是那么丰收。在我和母亲协力合作下,那残存的玉米棒一点点都被收入囊中。干完活后我有些心疼母亲,便问道:妈,这样的劳作你有没有感到很累?母亲笑着说:不累,我们这一代人都习惯了劳作,何况对于一个农民来说,能够获得秋天的收获,是最幸福的事,又怎么会感到劳累呢!说到这里似乎又勾起她无限惆怅的回忆,微微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小时候家里穷,你外爷走的早。外婆行为有些偏执,不懂的关心孩子。因为没钱供读,很早就辍了学。20岁的时候嫁给你爸,从此便独立门户。生了你们姊妹四个后,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回来还要缝补衣物,每天都是起早贪黑的,但是看到你们能够健康成长,虽然辛苦点那时也感到很开心。现在的赶上了好时代,再也不用受那些皮肉之苦了。母亲说的有些轻描淡写,但我知道她这些年过的十分不易,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母亲,便说:妈,你放心我会努力让你享上清福的。母亲笑了笑说:傻孩子,只要你们以后都出息了,把生活都给过好了我也就放心了,至于享不享清福那是以后的事了。我又坚定地说:妈,会让你幸福的。母亲只是笑了笑欲言又止,我还想说点什么,无奈嘴拙说不出漂亮的话来,只好默默的以后做给她看了。

回家后,仔细想了想,母亲这辈子从来没有对生活抱怨过什么,她任劳任怨地把自己人生的全部重心完全放在对几个孩子的抚养上,她不辞辛苦地把自己浓浓的爱意体现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之中。正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母亲教会了我如何去爱生活、爱别人,我便要把这份爱不断地延续下去。再回望黄土高原一座座山,它们诚实厚重没有半点虚荣造势,把自己完全献给了自己的子民,任他们开垦索取。山里的人们便像大山一样把自己献给自己的子女,无怨无悔。我把它定义为大山之爱说不清也道不明,冥冥之中有种无私、纯正的感觉。

大山里的故乡


山那样的大,伟岸中透露着一份灵性。大山里的村村寨寨都安静地躺在大山厚实的怀抱里。山水养人这话一点也不错,涓涓流淌的山泉滋润着这个山里的名族,大山里的每一粒泥土都生长着山里人的五谷杂粮。

水的灵动和大山的敦厚养育了一群和谐的山民,勤劳、多情、善良。他们沿着清江边住着,面清江而居,与太阳做伴,与星星聊天,讲述着永远讲不完的故事。

没有到过清江的人不会体会到山清水秀的真正意境,清江对它作了最好地诠释。清江两岸的山是陡峭的,吊脚楼依山而建,站在楼廊上可以把清江看得清清楚楚。哪怕清江河里的每一粒石子、鱼虾都能看得清。只要有事,吆喝一声,声音贴着水面扩散开去,寨子里的男男女女不要一袋烟的工夫就都聚齐了。

有事没事,人们总喜欢聚一聚,图个热闹。不知谁在寨子里传闻,有个什么游泳队要横渡门前的八百里清江。太阳正爬上屋脊的时候,从上游真得漂来了几个游泳的人,河边还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的。不一会儿功夫,江边就热闹起来了。有的议论那几个汉子的水性好,有的讲到那游泳的姿势美,和电视上奥运会的冠军不相上下了,还有的提到了上游巴山峡的风浪几乎寨子里所有的人都三五成群的挤下了河,有的提着菜篮子,有的提着衣服手握棒槌,踩着那门前的青石板小路,她们的笑声满山回荡着

这是一个勤劳乐观的民族,那坡坡梯田讲述着山里人抗争自然,追寻生活的最美篇章。我是山里的孩子,是最能读懂大山的。那份生活的艰辛、无奈、辛酸在这片多情的土地上同样上演,但是大山里的子孙是懂得经营生活的,每一滴山泉,每一颗泥土都能生长希望。

山里人世代生活在山里,他们努力地在泥土里打理着生活。当祖辈们在山里慢慢老去的时候,我们年轻的一辈带着大山里的一包叮咛与嘱托从村庄出发,身上穿上了故乡的味道,话语中装满了故乡的音腔。当我们生活在城市的屋檐下的时候,我们或许可以忘却故乡,但是每每梦里,总有故乡的身影,我们永远是大山的牵挂。山里有我们的童年,山乡里的每一粒泥土都生长着我们的根基。

出生在大山里,即使现在生活在城市里,我还是喜欢说我是地地道道农民的儿子,我的灵魂早已深耕于那座大山了。真得没有一丝的表面,是我从生心中流出来的自然情感。爱那晚风吹过的大山,黄昏中里夕阳与霞光的和谐、静谧。小时侯到县城,初中到市区,大学到省城,一路走来,时光匆匆。有人说人对于过去多半总是会遗忘的,但对生育我的那片土地的爱和情,却丝毫不因我人生半径的扩大而减弱,唯有对它的感情正在加深。

爱和情在大山里是自然的,但不轻易,鲜活中透露着一份亘远。大山对于生活的那份爱和情延续了千年,升腾起的不仅仅是山里的传奇。在大山里,一切都源于自然的,是在久远深邃的土地里生长起来的。五谷杂粮,春种秋收。鄂西的大山,饱含着爱,饱经着沧桑。千百年来,所有的播种在这里完成,所有的收获在这里储存。每一株禾苗,每一棵庄稼,每一粒黄土都是生活的印迹。这个民族传承着勤劳、善良、奋进,不可以多,也不可以少,恰到好处。这是一个山里的民族,始于山,传于山,袭于山,只有这山的敦厚和泉水的潺潺才能把民族的爱和情讲述的完美无瑕。一切都与山紧紧相连,与水肌肤相依。

这片土地是有生命的,这里的水是有灵感的,一切和谐的音符都是适合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的。一切都在时代的车轮里去演绎,融于自然。自然的如同那傍晚山尖不肯落去的夕阳,如同百灵鸟在春天会歌唱

泪眼迷蒙中,似乎时时能见到故乡的清江河、翠顶山、村口的老槐树身在城市异乡,但脑海中全是故乡的影子,挥之不去,眼眶里不觉地紧紧夹着几粒泪珠。

或许就在此时,薄雾正从故乡飘过,炊烟也正热闹,夹着饭乡满山飘,散漫在大山的每一个角落。院子里一定有奶奶向山口的张望,有爷爷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风吹动着门板,狗麻利地站起来,向着我离去的山口望望,又懒懒地躺下故乡的那份牵挂,远方的我感受的是那样深切。

等待故乡吹来得风,故土飘来的云,哪怕是飘来的一粒沙子也好眼里的泪与心中的情告诉着我一个答案,故乡是我心里摆不掉的依恋,自然多情的山水在我心里永远是一个解不开节。

我爱山水,山水中的那份灵动的美才能触动我的心灵。没有激烈的喧闹,只想在这匆匆的岁月中,拥有一份山水般的静美,那里有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