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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进西海度假村

发表时间:2020-08-22

【www.qg13.com - 关于野菊花的情感美文】

关于情感方面的文章很多,而每个人对情感的看法的都是不一样的,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再进西海度假村,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一个曾经名噪一时的旅游度假村,如今只留下了一片断墙碎瓦、满目沧桑。仿造的江南小桥流水不在、民俗故居不显、书院画廊只有残垣。

我不忍心再往深处走,它会带来更多伤感。

西海度假村旅游区是曾经青海棉纺织厂投资在厂区后面的荒山上建成的规模宏达的旅游度假村。当年建成的旅游度假村集旅游、娱乐、度假、餐饮、住宿一体化的现代休闲场所,是那个年代青海乃至甘肃一代的豪华旅游地。

而今棉纺厂早已破产不在、厂区东南和度假村的一角已是海东市二中校区,今天我在巡视二中考点考试的闲暇,和二中校长的闲聊中才知道了这里的变故,于是我一人踏进了这个曾让我难忘的地方。

我的妻子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她最早就是棉纺厂的职工,我们恋爱的影子就撒在历史的西海度假村。

那时的度假村留给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进村的哪一片人工湖泊印下过我和爱人的倒影、一排书法大师的篆刻石碑唤起过我的梦想、仿古长城边雕塑的佛祖前许下过愿望、地下鬼城里拥抱过当年惊吓的她,在山顶凉亭偎拥着数过满天的星座。

这一切,都在历史中、都在今天的梦中。

我知道历史经济的发展必然会淘汰不适应市场的青海棉纺厂,它的破产是规律。但为什么随着工厂的破产也随带了适应社会的度假旅游区也衰落,那片土地曾是荒山啊!是青棉人把它变成了青山加绿水,哪里她们亲手栽下的幼苗而今已长成了大树、用铁锹挖出的水沟已荒草满目、用一分分钱积攒的亭碑破落倒地。这里是青棉人走出去时留下的永久念想,青棉人当年破产走出这里肯定是伤心的,而今当青棉人看到自己双手创造的这片美景如此凄凉,怎不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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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恋


我的童年是在吉林东部的一个小山村度过的。那里的山山水水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尽的欢乐,淳朴善良的人们给我留下深深的回忆

少年不知愁滋味。那时家里很穷,吃的是苞米面大饼白菜汤,穿的是大姐留给二姐,二姐留给我的花衣裳。小男孩们都穿花衣裳谁也不笑话谁。但天天吃苞米面饼,我们也馋啊!我和邻居锁柱,小石头放学后就去村前的小河里抓鱼。人小河小,鱼儿也不大,每次都费挺大的力气也就能捞一小碗。然后乐颠地跑回家,缠着小石头的妈妈给我们清炖活鱼。小石头的妈妈总是拍着我们的小脑袋,装着嗔怒的样子说:你们这帮小馋猫啊,真没办法。说完就下厨房。鱼端上来后,没等大人们上桌,我们几个已经争着抢着舔碗底呢!

有一天,锁柱偷偷告诉我们一个重大秘密:邻居王叔家园子里种西瓜了!我们都惊讶得张大了觜,是那种在《小兵张嘎》里见到的大大的,甜甜的西瓜么?我们的口水都不知不觉流下来。我们再也忍耐不住了,好几次趴在王叔家杖子外偷偷向里瞄,除了碧绿的瓜秧,并不见瓜的影子。但是西瓜的滋味对我们的诱惑太大了,我们决定做一次冒险。

那天晚上,月黑星高,大人们都去看露天电影了,我们三个悄悄翻进王叔家的园子,在瓜地里摸来摸去,每个人都摘了七八个拳头大小的西瓜,连滚带爬逃到一个空地上迫不急待地啃起来。吃起来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甜,但是这是我们第一次吃西瓜啊!不久,我们狼吞虎咽地把西瓜消灭掉了,肚子却象西瓜似的鼓起来,撑得迈不动步了。我们勉强挪回家已经深夜了,大人们正满街找我们呢。知道我们做的丑事,爸爸摸着我的头,眼睛里分明含着泪水,摇了摇头。很庆幸,这次爸爸没有动手打我。

但第二天,我们三个被不约而同地拽到王叔家,向王叔赔礼道歉。王叔心疼地看着被我们糟蹋得不成样子的瓜秧,喃喃地说:白瞎这些小瓜了,还没成熟呢。把孩子们领回去吧,他们还小不懂事,别太难为他们了。看着王叔难过的样子,我们后悔地低下头。

后来,我考上学,离开了小山村,父母也搬回山东。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再没回到过那生我养我,让我魂牵梦绕的童年乐园。

《离别西海固》张承志


离别西海固

张承志

那时已经完全凭预感为生。虽然,最后的时刻是在兰州和在银川;但是预感早已降临,我早在那场泼天而下的大雪中就明白了,我预感到了这种离别。

你完全不同于往昔的任何一次。你不是乌珠穆沁,也不是仅仅系着我浪漫追求的天山沙塔山麓。直至此刻,我还在咀嚼你的意味。你不是我遭逢的一个女人,你是我的天命。

然而,警号一次次闪着红光——我知道我只有离别这一步险路。

西海固,若不是因为我,有谁知道你千山万壑的旱渴荒凉,有谁知道你刚烈苦难的内里?

西海固,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完成蜕变,我怎么可能冲决寄生的学术和虚伪的文章;若不是因为你这约束之地,我怎么可能终于找到了这一滴水般渺小而真纯的意义?

遥遥望着你焦旱赤裸的远山,我没有一种祈祷和祝愿的仪式。

我早学会了沉默。周围的时代变了,二十岁的人没有青春,三十岁便成熟为买办。人们萎缩成一具衣架,笑是假笑,只为钱哭,十面埋伏中的我在他们看来是一只动物园里的猴,我在嘶吼时,他们打呵欠。

但是我依然只能离开了你,西海固。

我是一条鱼,生命需要寻找滋润。而你是无水的旱海,你千里荒山沟崖坡坎没有一棵树。我是一头牛,负着自家沉重的破车挣扎。而你是无情的杀场,你的男男女女终日奔突着寻找牺牲。我在那么深地爱上了你之后,我在已经觉得五族女子皆无颜色、世间唯有你美之后,仍然离开了你。离别你,再进污浊。

难怪,那一天沙沟白崖内外,漫天大雪如倾如泻呼啸飞舞地落下来了。马志文在那猛烈的雪中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他满脸都是紧急的表情。在习惯了那种哲合忍耶教派的表情之后,我交际着东京的富佬和买办,我周旋在那种捉摸不定的虚假表情之中时,常常突然大怒失禁。我在朝他们疯狂地破口大骂时,他们不知道沙沟白崖那一日悲怆的大雪。他们不懂穷人的心,不懂束海达依和哲合忍耶,他们没有关于黄土高原的教养。他们不知道——远在他们面对摄像机镜头表演勇敢之前,哲合忍耶派已经拼了二百年,八辈人的鲜血已经把高原染成黄褐色了。

如今在这无雪的冬天,在这不见土壤毫无自然的都会,我满眼都是沙沟毗邻的不尽山峦,那西海固泼天盖地的大雪沐浴着我,淹没时的窒息和凉润是神秘的。

历史学的极端是考古学;我那一夜在沙沟用的是考古学的挑剔。我强忍着踏破谜底的激动,似用无意之言,实在八面考证——那时我不想念这一切是真实的。我不敢相信历史那玩艺儿居然能被一群衣衫褴褛难得饱暖的农民背熟。

我装作学生相,装作仅仅有不耻不问或是谦虚平易之习。我掩饰着内心深处阵阵的震撼,在冬夜的西海固,在荒山深处的一个山沟小村里听农民给我上清史课。那震憾有石破天惊之感,我在第一瞬就感觉到它巨大的含义。马志文如同一名安排教授课表的办公室人员,每天使我见到一个又一个难以置信的人。

就这样,我被一套辈辈都有牺牲者的家史引着,一刀剖开了乾隆盛世。而当我认识的刀剥着《清史稿》、剥着Do,llcnne传教团记录,剥着Y·Fraicher著作的纠缠深深切入之后,我就永远地否认了统治者的盛世。

我在西海固放浪,满眼是灼人眼目的伤痍风景。志文——你如我的导师,使我永远地恋着那一个个专出牺牲者、被捕者、起义者的家庭。当西海固千里蔓延的黄土尚没有迎来那次奇迹大雪以前,你一直沉默着,注视着我的癫狂和惊喜。你独自捧着我的作品集,费力地读。不舍篇末注脚,但是从来没有一句肯定。

这一切使我深深思索。

在一九八四年冬日的西海固深处,我远远地离开了中国文人的团伙。他们在跳舞,我们在上坟。声威雄壮的上坟,使我快乐地感受了一种强硬之美。追着他们的背影,我也发表了一篇散文,写的是这种与中国文人无干的中国脊背。

回到村庄里,冬夜里我听着关于那位穷人宗教导师的故事。他被杀害后,两位妻子中一位自尽于甘肃会宁,另一位张夫人和女儿们被充军伊犁,相陪随罪的农民们也一同背井离乡。草芥般的女人命不难揣测——女儿们被折磨得死在半途。夫人到了伊犁,除夕夜宰了满清官吏一家十余口,大年初一自首求死。案官沉吟良久,说:好个有志气的女人!……

我也沉吟良久。

我那时渴望行动,我追寻到了伊犁。在洪水滔滔的夏季的伊犁河断崖上,一位东乡族的老人,他名叫马玉素甫,为我念了上坟的苏热。河水浊流滚滚,义无返顾地向西而不是向东奔流——连大河都充满了反叛的热情。在那位通渭草芽沟张氏女人的就义处,我们跪下了。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虔诚地举念和踏入仪礼。马玉素甫并不是哲合忍耶,只是感我心诚——为了报答。一年后我又赶到甘肃太子寺,瞻仰了他故乡的太子寺拱北——日子就在这种无人理会而我们珍视无比的方式中流逝着。榆中马坡,积石山居家集,河州西关,会宁马家堡,沙沟和张家川,牛首山和金积堡。我奔走着,沿着长城,沿着黄河,在黄土高原和丝绸之路那雄浑壮美的风景之间。

我不再考据。

挑剔和犹豫一眨眼便过去了。我开始呼喊,开始宣传,我满脸都蒙上了兴奋激动造成的皱纹。静夜五更,我独醒着,让一颗腔中的心在火焰中反复灼烤焚烧。心累极了,命在消耗,但是我有描述不出的喜悦。

渐渐地我懂了什么叫做Farizo。它严格地指出信仰与无信的界限,承认和愚顽的界限。对于一切简朴地或是深刻地接近了一神论的人来说,Farizo是清洁的人与动物的分界。信徒们所以礼拜,就是因为他们遵守Farizo,承认、感叹、畏惧、追求那比宇宙更辽阔比命运更无常的存在。中文中早在远古就有一个准确但被滥用的译词——天命。

那一年,我苦苦想着一个问题:什么是我的天命。我总是渴望自己、独特的形式。我知道冥冥之中的那个存在让我进入西海固,并不是为着叫我礼全每天的Farizo拜。一切宗教都包含着对天命——Farizo的顺从,我的举礼应当是怎样的呢?

西海固的群山缄默着。夜幕垂下后,清真寺里人们还在补一天的天命拜。老人们神色肃穆。我呆呆凝视着他们。这些和历代政府都以刀斧相见的人,这些坐满二十年黑牢出狱后便径直来到寺里的人,这些日日在高高的山峁上吆牛种麦傍晚背回巨大的柴捆的人——全神贯注,悄然无声。#p#分页标题#e#

我只有独自品味,我必须自己找到天命。

西海固变得更辽阔了——东到松花江畔的吉林船厂,西到塔里木北缘的新疆焉耆,我不知目的,放浪徘徊,像一片风卷的叶子,簌簌地发出“西海固,西海固”的呓语,飘游在广袤的北中国。

我捕捉不到。我连自己行为的原因也不清楚。那过分辽阔的北中国为我出现了为我出现了一张白色的网络的秘密地图。我沿着点与线,没有人发觉。人堕入追求时,人堕入神秘的抚摸时,那行为是无法解说的。

人可以选择各式各样的自由。人可以玷污和背信,人也可以尊重或追求。快乐和痛苦正是完整人生。而这在一切之上,再也没有比“穷人宗教”四个字更使我动心的了。

我静静地接受了,完成这件功课胜过千年的仪礼。那片落叶如今卷进激流,那位褴褛的哲人远在二百年前就说过,端庄的人道就是如水的天命。

如水的天命——FarizoDayim,有哪一位东方西方的先贤这样简单地指导过我呢?

我接受得犹豫再三。挑战太强大了,埋伏太阴险了。穷人宗教处处败北,体制在左右压迫。黑色是一种难以描述的颜色——在突厥牧人那里,它同时是最高贵的、最恐怖的、最神秘的、最不祥的和最美丽的。夜里,我迎着高原的寒冷走上山梁,璀璨的星群如同谶语。漆黑的夜色包裹着我,完全把我视为对峙的大人,并不怜悯我的微弱。

我只有无力的语言,只有一个为我焦急的农民朋友。马志文等待着我回答,但他的等待是意味深长的,他并不为我变成——照明的一束火把。

天命,信仰,终极——当你真地和它遭遇的时候,你会觉得孤苦无依。四野漆黑,前不见古人为你担当参考。你会突然渴望逃跑,有谁能谴责杀场的一个逃兵呢?那几天我崩溃了,我不再检索垃圾般的书籍。单独的突入和巨大的原初质问对立着,我承受不了如此的压力。我要放弃这Farizo,我要放弃这苍凉千里的大自然,我要逃回都市的温暖中去。

——但是,阴挡的大雪,就在我拔脚的瞬间,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了。

那场大雪是我人生中唯有一次的奇迹体验。

上午开始就彤云阴冷。娃娃们挤在正房,只有这间屋子为我生着煤火。我不知为什么暴躁不安,我恨不得插翅飞出这片闭绝的枯山。娃娃们吵闹得太凶,马志文的母亲跑来当奶奶,吆喝孩子。我怕心里的毒火烧破表皮,拉着志文溜到他母亲家。

清冷的屋里没有煤火。西海固度冬时,人总是坐在炕上——用马粪牛粪燃出热烟,炕上的人合盖一条破棉被在腿上,人人再披一件棉袄。至今西海固山区回民都喜欢在大棉袄领口缝一个纽绊,横着扣住,终日披着那袄行走。我们急得团团转,大雪已经落下来了,一会儿工夫山会闭住,我就要逃不出这密封的黄土高原了。

心里有一股烈火在蔓延。我清楚:这是人性的恶和人道的天命在争抢。然而我忍受不了这种抉择,我多想当个恶棍,放纵性情,无拘无束。我只想逃跑,Farizo留给未来哪个勇敢纯洁的人吧。我渴得要命,西海固的罐罐茶愈喝愈涩。我冲出门外,站在崖畔的场上。

大雪如天地间合秦的音乐。它悠悠扬扬,它在高处是密集的微粒,它在近旁是偌大的毛片。远山朦胧了,如难解的机密。近山白了,涂抹着沙沟白崖血色的褐红石头。

我痴痴盯着山沟。猜测不出算是什么颜色的雪平稳地一层层填着它。棱坎钝了,沟底晶莹地升高,次第飘下的大团大团的雪还在填满着它。沟平了,路断了,——这是无情地断我后路的雪啊。我为这样巨大的自然界的发言惊得欲说无语,我开始从这突兀的西海固大雪之中,觉察到了一丝真切的情分。

你那时悄悄站在我背后。

志文兄弟,你超过了乌珠穆沁的额吉(母亲),更超过了一切大学的导师。我无法彻底地理解你。那时分,那一刻的你喃喃着,你是大雪言语的译者吗?

你低声耳语着:“走不成了。不走了。住下再缓一阵。再没有个车了。这么个雪连手扶(拖拉机)也不给走。走不成。不能走么,硬是不能走……”

你的声音,雪的声音,时至今日还丝丝清晰。是谶语么,是对我的形式、我的Farizo的判定么?

人称“血脖子教”的哲合忍耶,为一句侮辱便拔出柴捆中斧头拼命的哲合忍耶,悍勇威慑大西北的哲合忍耶,被流放被监视被压迫而高声大赞自己的理想的哲合忍耶——难道居然就为了我,改用了雪一样深情而低柔的语言么?

沙沟的两个山口都白了。桃堡和臭水河白了。通向老虎口的道路白了。白崖路上那几架高耸的大山白了。人世间唯有大雪倾泻,如泣如诉,如歌如诗。大雪阻挡中的我更渺小,一刻一刻,我觉得自己深化了,变成了一片雪花,随着前定的风,逐着天命般的神秘舞蹈。

新的形式就是再生的原初形式。

书,我重新思索着的含义。

西海固的大山里有一个关于书的本质、书的幸福的故事。那个故事发生的年代应当略去,地点在固原双林沟。

造反已经三年,哲合忍耶像昔日一样,死的死了,捕的捕了,萧条的西海固一片死寂,官府和体制的对头——回教哲合忍耶派已经像是灭绝了。

官军听说造反首领——至今人们尊称他大师傅——起事前曾潜居双沟,日夜面壁功修,闭门读书一年。于是突袭了双林沟,包围了师傅常住的那户人家。这家人男子已经战死在泾源白面河,那一天女人正给娃娃切土豆熬散饭,官军一拥而入,在灶台前抓住了她。

女人一菜刀劈死了一名官军。

她死了。为着两个窄长的木箱,那箱子里满装书籍,是师傅存在她家的。她不识字,不知那书里写着怎样的机密;她只知道,要守住这书和箱子,哪怕让军人用刀把自己活活捅死。死后几十年过去了,她的族人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师傅的遗腹女——如今教内尊称姑姑——等到这姑姑五十岁了,双林沟人郑重地请来了姑姑,把那两箱子书籍还给了她。

这个故事迷住了我。

我想到了我的作品,我的书。它们从来没有找到过真正的保护者。读者往往无信,我写到今天,总感到有一种强烈的拒绝读者的冲动。

那两只木箱中的书,是幸福的。

顺从有时候就这么简单,天命被道破时就这么简单。我决心让自己的人生之作有个归宿,六十万刚硬有如中国脊骨的哲合忍耶信仰者,是它可以托身的人。#p#分页标题#e#

你就这样完成了,我的《心灵史》。

我顿时失去了一切。

唯有你,属于那六十万的你,飞翔着远远离去,像是与我分离了一条生命。

现在,此刻,我不再存在,我不复是我。

只有你,《心灵史》,Farizo,和那西海固悲怆空旷的世界同在。

力气全尽,我的天命履行了。

我从来倾诉无度,而你却步步循着方寸,我从来犀利激烈,而你却深深地规避。有意地加入故事加入诗,我嘲笑了学究和历史;有意地收藏锋芒消减分量,我追上了穷人的本质。没有多少读书人会认真钻研,只会哲合忍耶会皆大欢喜。我的感情,我的困难,我的苦心,都藏在隐语的字里行间——只有沙沟农民马志文知晓谜底。

书,我读了一辈子你,我写了一辈子你,如今我懂得你的意味了。

在雄浑的西北,在大陆的这片大伤疤上,一直延伸到遥遥的北中国,会有一个孤独的魂灵盘旋。那场奇迹的大雪是他唤来的,这不可思议的长旅是他引导的,我一生的意义和一腔的异血,都是他创造的。我深埋着,我没有说,甚至在全部《心灵史》中我也没有描述我对他的爱。

气力抽丝般拢尽了。如今负重的牛更觉出车路的泥泞。枪弹如雨点一般,林在我四周的干燥的土崖上。出市向东,几百里方圆的无水高原上,人如蚁,村如林,窑雪苟活。往昔是官府的流罪,如今是本能的驱赶;人群涌向西,涌向南,西海固三分在新疆,一分向川地,——这才是真正的“在路上”。

我也该上路了。忍住泪告别了几个朋友,咬咬牙抛下了亲人,记着点战友腿上的枪眼,相着回民心上的伤疤,我走了。

临行前我去了洪乐府拱北寺,又在东寺哲合忍耶学校流连了几天。我说不出心中的依恋和惆怅。在邦达时分,在虎失坦时分,我听着哲合忍耶激昂响亮的高声赞念,一动不动,屏着呼吸,盼这一派圣乐永远地活在我的心里和血里。

道别时说着色俩目双手一握;再分开那手时,我忍着撕裂般的疼痛。

你们那么送了一程又一程,而我不知自己为什么非要一步又一步退着离开了你们。最后的一个机会岔错开了,马志文没能赶来北京和我再碰个面。此生一世,这份情谊就这么残缺着了。我知道每当洋芋刨了时他就会站在沙沟上想起我来。我知道每当难处大了时,我也会在五洲四海想起他来。

那宛如铁一样刚硬的支撑,那一笔下去带着六十万人的力量,都与我远远地别了。那么深情,那么无常,真有如主的前定。西海固,我离别了你,没有议礼,没有形式,如那片枯叶最后被埋没一样,远托异国,再入污浊。

为着法蒂玛快活地成长,为着她将来再去沙沟寻找花花姐姐时有一躯自由之身,我向着东方,奔向西方,不顾这危险的绝路,不顾这衰竭的生命,就像志文的兄弟志和远上新疆特克斯挖贝母一样,我也想挖通一条活路。

我又走到了路上。

心境全变了。

没有仪礼,没有形式,连文章也这样地愈发荒唐。文人作家的朋友们会觉得我生疏古怪,哲合忍耶的朋友们会觉得我不该离去。

只有我深知自己。我知道对于我最好的形式还是流浪。让强劲的大海旷野的风吹拂,让两条腿疲惫不堪,让痛苦和快乐反复锤打,让心里永远满满盛着感动。

清宁村


“白月光,亮堂堂,身上裹件旧衣裳。只见新人笑,哪管旧人哭,日出盼日暮,岁月催人老,红颜白发生。鼓楼下,木鱼声,声声断人肠。天黑了,起风了,我来带你上路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嘴里唱着这首歌,捧着在清宁河边采的野花,边走边跳。

“小双,别唱了,快停下。”李大牛对着小双喊道。

“大牛叔,为什么不能够唱?”小双不解。

“不是不能唱,是不能唱这首歌。”

“为什么?”

“没为什么?小孩子家家哪来那么多话。天快黑了,还不回家。”

“哦。”看到李大牛生气了,小双也没有再问,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了。

“哎,看来清宁村又要出事了。”李大牛边挖地边叹息。

清宁村在老鹰山下,清宁河畔。这里土地肥沃,地势平坦,水源也好,村民们生活的相对富足。

可是清宁村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只要一有人唱“白月光,亮堂堂,身上裹件旧衣裳。只见新人笑,哪管旧人哭,日出盼日暮,岁月催人老,红颜白发生。鼓楼下,木鱼声,声声断人肠。天黑了,起风了,我来带你上路了……”这首民谣就会死人。

多年来,这首民谣已经成为了清宁村一个忌讳。没想到今天小双又在唱这首歌。

“死人了,快来人啊。”一大清早的就有人在井边大喊。

村民们闻声赶来,没一会儿井边就围了一大群人,随即把淹死在井里面的人捞了出来。

“这不是沈大娘吗?怎么淹死在井里了?”

“看样子是昨天淹死的,身体都有点发胀了。”

“那里还有个水桶,估计是打水得时候不小心掉进去了。”

“哎,造孽啊。”

一时间村民们议论纷纷。

“昨天我听见小双在唱那首歌?”一个村民突然开口说道。

“我也听到了,当时吓得话都不敢说。”

“话说小双在哪里听到那首歌的,村子里不可能有人教她唱那首歌的。”

“难道她去了黑木屋?”

提到黑木屋,村民们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恐惧之感。

2

黑木屋是一百多年前柳家的牛棚。在那时,柳家就已经是当地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拥有大片的良田和许多的宅子。

话说有天一个戏班来村里唱戏,柳老爷看上了一个唱戏的女子,名叫周清,就娶了做自己的小妾。

自从那个伶人周清进门后,深得柳老爷宠爱,慢慢的柳老爷便冷落了自己的大夫人。周清经常仗着自己受宠欺负大夫人。

一年后,周清为柳老爷生了一个孩子叫柳宗,第三年又生了一个孩子叫柳笛。

过了五年,大夫人也生下了一个孩子,叫柳音竹。大夫人也是命不好,生下孩子后便落下了病根,没多久就去了。

柳音竹从小生的可爱,很得柳老爷欢心。有柳老爷在,周清也不好对柳音竹做啥,就这样到了柳音竹十六岁。

及笄后的柳音竹生的十分漂亮,白皙的脸蛋,淡淡的柳叶眉,顾盼流离间皆是风华绝代,玲珑腻鼻,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孤傲妖冶,简直活脱脱一个从锦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

十里八乡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优秀的公子哥。

柳老爷对自己的女儿很满意,寻思着把自己一半的家产给女儿当嫁妆,让女儿风风光光的出嫁。

这个想法和周清一提便遭到了反对,周清要把绝大部分的家产给她两个儿子继承,双方互不相让。

柳老爷也懒的和自己小妾吵,于是出远门做生意了,想多挣点钱给女儿做嫁妆。

自从柳老爷出门后,周清便开始虐待柳音竹,对她非打即骂,经常不给饭吃,还是柳笛偷偷地给柳音竹一些吃的。

七月半的晚上,柳音竹给她娘烧纸,瞬间惹火了周清,被周清关到了牛棚。

半夜,周清越想越想不过,怕柳老爷回来把家产给她柳音竹做嫁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柳音竹解决了。

这天夜里,周清来到牛棚外面放了一把火,把牛棚烧了。

听当时的人说,柳音竹在里面叫的十分凄惨,山上的老鸹也飞来飞去,在不停地叫,整个夜晚好不凄凉。

或许是老天爷看不下去,原本月明星稀的夜空突然间下起了大雨,把牛棚的大火给灭了,但牛棚已被烧的漆黑。

周清怕事情暴露,命人把柳音竹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绑了石块扔进了清宁河。

之后,周清下毒害死了给她帮忙的那个下人,和柳元合伙把人剁碎扔在了老鹰山上喂鹰。

周清到处对外散播说是柳音竹和家里面的下人私奔,连夜逃走了。

对于这个说法,村民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事不关己,何必去追究。

两个月后,柳老爷回来了,周清和他说柳音竹跟下人私奔了,他自是不信的。到处派人找女儿。

某天,柳老爷听到了两个村民的谈话,他不敢相信那是真相,回去找自己小妾对峙,哪只周清居然直接承认了,知道真相的柳老爷被活活的气死了。

柳笛对于母亲和大哥的做法感到寒心,在柳老爷死后就搬出来单独住了。

村里的人都在私下议论周清和柳宗心狠,但是没人敢到他们面前去说。

后来,听说一到晚上就听见黑木屋有女子在唱“白月光,亮堂堂,身上裹件旧衣裳。只见新人笑,哪管旧人哭,日出盼日暮,岁月催人老,红颜白发生。鼓楼下,木鱼声,声声断人肠。天黑了,起风了,我来带你上路了……”,那声音好不凄凉。

再后来,一天夜里,柳家大宅着火了,周清和柳元被活活烧死,熊熊的大火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火光中似乎能够听见一个年轻女子凄凉的笑声。

第二天,柳家大宅所在的位置只剩漆黑一片,诺大的一个宅子在大火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人们都说这是报应。

此后,黑木屋便成为了清宁村的忌讳。

之后的这一百多年,每当有人唱起那首歌的时候,清宁村里面就会有人意外去世,所以这首歌成了清宁村人们心中的断魂曲。

3

沈大娘被沈家人带回去后,找了阴阳先生选了个坟地,挑了个日子,在三日后下葬。

沈大娘下葬这天,许多的村民都来帮忙,很是热闹。

王越从书院回来,听说了沈家发生的事情感到很惊奇,他自认为熟读各种书籍,虽算不上学富五车,但也还算有才华,不然也不会成为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秀才。

自小他便从不信鬼神之事,认为那不过是前人杜撰出来的罢了。没想到这次回家发生了沈家这件事情。

关于柳音竹的事情,他小时候还是听村里的老人说过的。他很同情柳音竹,但不认为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是柳音竹鬼魂做的。

沈大娘下葬这天,王越也来到了沈家。吃饭的时候王越便听到大家在议论说沈大娘运气不好,柳音竹索命找了她。

“李伯,你们都相信是柳音竹鬼魂做的?”王越小声的问。

“那还有假?每次有人唱断魂曲都死人,不是柳音竹鬼魂索命是啥?”李伯对着王越说道。

“对,那天我也听到了小双在唱那断魂曲。当时把我吓得哟,不说了。”李大牛说完看了他爹一眼。

“那小双是不是去过黑木屋?”

“这就不知道了,你去问小双吧。”

或去找小双问一下能够知道些什么。

下午的时候,王越在清宁河边见到了小双,当时的小双双手捧着野花一蹦一跳的,嘴里还在唱着“白月光,亮堂堂,身上裹件旧衣裳。只见新人笑,哪管旧人哭,日出盼日暮,岁月催人老,红颜白发生。鼓楼下,木鱼声,声声断人肠。天黑了,起风了,我来带你上路了……”。

可能是小双还小,这首歌被她唱出了几分的童真,听着倒也没有那么吓人。

“小双,是谁教你唱这首歌的?”王越走到小双的身边问她。

“啊,王哥哥,是你啊。”小双看见王越来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那你能不能告诉王哥哥是谁教你唱的这首歌?”

“这首歌是一个漂亮姐姐唱的。当天我来河边耍,听见有人唱歌我就循着声音过去了。然后看见一个漆黑的小木屋,里面坐了一个漂亮的姐姐,当时她就在唱这首歌。”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进去了,然后跟着姐姐学唱这首歌。到了下午的时候,姐姐说天要黑了,叫我回家。”

“之后你还去过黑木屋吗?”

“去过,不过没有看见姐姐了。”

说完小双又唱起了那首歌,一蹦一跳的走了。

4

沈大娘下葬后的第二天早上,许多人来到了村长的家里面,村长家的堂屋被挤得满满的。

“村长,沈大娘死的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是是柳音竹鬼魂索命,我们还是请一个法术高深的道士把她超度了吧?”

“对啊,不然真的等她继续害人?”

“现在弄的大伙都人心惶惶的,我们还是去请道士吧。”

……

看着大家众说纷纭,王越忍不住说了一句“或许沈大娘的死是一个意外呢,沈大娘死的那天下午下了雨,路滑,不小心掉进井里面也有可能。”

“王秀才,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吧?天底下哪有这么多意外。”一个村民看着王越怼了一句。

“你认为是柳音竹鬼魂杀人,请你拿出证据来。”王越对他也是不客气。

“笑话,鬼魂杀人我去哪里找证据。”

“那你就是胡说,胡乱猜想。”

“王秀才,你这话就不对了,哪里是我胡乱猜想,你问问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怎样想的。”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个观点。

对此,王越表示无奈,和这群人说不通。

“好了,我决定了,我们去请白水道长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一直不说话的村长终于发话了。

白水道长大家熟啊,即使没有见过,也听过他的大名。

据说白水道长通晓阴阳,活人问鬼事,死人询阳事,是仓岭县远近闻名的术士。

只是白水道长住在仓岭县城,这一去一来可能要花两天的时间。

村长找了两个年轻人和他一起出发去请白水道长,大家也都散了。

小双是个孤儿,是刘大爷两口子从清宁河畔的桃花树下捡回来的。

当初刘大爷的独子和儿媳妇意外去世后,夫妻俩很伤心,终日以泪洗面。后来在清宁河钓鱼的时候,听见婴儿哭声,把孩子捡了回来,取名小双。

对于小双,刘大爷两口子很是宠爱,觉得小双是老天爷送来陪伴自己的。

“听说白水道长来我们村里了,今天晚上就要做法超度柳音竹的魂魄了。”在吃饭的时候刘奶奶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情。

“说是超度,柳音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肯定早就变成厉鬼了,怕到时候只有打散魂魄才行。”刘大爷嚼了口饭说道。

“爷爷,什么是打散魂魄啊?”小双不解。

“就是魂飞魄散,不能够在做鬼,也不能够去地府投胎了。”

听了刘大爷的话,小双情绪很低落,一想到那个姐姐要被打散魂魄就难受。

小双急急忙忙的扒完碗里的饭,“爷爷奶奶,我吃完了,我出去耍了哈。”急忙的朝门外跑去。

“这孩子,饭都没吃几口就跑了。”

“老婆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双喜欢在外边耍,随她去吧。”

5

这天晚上子时,一大群人跟着白水道长来到了黑木屋前面。这天是十五,月明星稀,外面即使不打火把也可以清楚的看见周围的一切。

“道长,就是这里了。”村长对着白水道长说。

白水道长穿了一件黑色的道袍,上面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加上他瘦削的身材,花白的头发,看上去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里没有怨气,也没有煞气,不像是有恶鬼。”白水道长不急不慢的说道。

“就是就是,我就觉得不像是柳音竹的鬼魂做的。拥有这么美名字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王越在一旁点头附和。

“道长,你不是村里人,这柳音竹可是从一百多年前就开始作恶了。”一个村民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白水道长声音冷了一分。

“不敢不敢。”他怎么敢质疑白水道长,只是随口说一下而已。

“我还是先做法把她请出来吧。我要开坛,你们帮我准备一下。”

听到白水道长说要开坛了,大家也都积极的帮忙摆祭坛。

祭坛摆好后,白水道长嘴里念念有词的烧了纸钱,点了香和烛,取出桃木剑,正要开始请灵,一个女童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不要伤害姐姐”,随即一个女娃走了出来。

“小双,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回去?”李大牛对着小双说道。

“小双,你什么时候去屋里的?”王越开口问道。

小双没有理他们,径直的走到了白水道长身边,用几乎乞求的声音说道“道长,你不要伤害姐姐行不行,姐姐她是个好人。”

“我感觉的出她不是恶灵,只是想请她出来问下怎么回事,没事的。”

突然间,一个红衣女子凭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个女子肤若凝脂,凤眉明眸,发间别了一根木簪,活脱脱的一个月宫下来的仙子。

看见这样的美女,大家都惊呆了,和原本心里想的凶神恶煞的形象完全不同,这样一个仙气飘飘的女子怎么会是恶鬼呢?

“道长想问什么就问吧。”柳音竹开口说道。

“不是本道想问你什么,是他们要问你。”道长指了指身后的村民。

“你们想问什么?”柳音竹望向众人。

“不问不问,之前是我们搞错了才会觉得柳姑娘是凶手。”一个村民连忙摆手。

“对,之前是我们弄错了。”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不得不说,有时美貌还是很管用的。

“你们是想知道最近沈家大娘的死是不是我做的吧?”柳音竹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

大家都沉默了。

“道长之前说了不是柳姑娘做的,是我们大家错怪了柳姑娘了。我们现在只是想知道沈家大娘的死是怎么回事。”村长对着柳音竹说道。

“那是个意外。”柳音竹当着众人说道。

“我就说嘛,沈大娘死是个意外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王越傲娇的开口。

“谢谢这位公子相信我。”柳音竹对王越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不客气。在下叫王越”美人和自己说话,王越心里高兴极了。

柳音竹朝他点了点头。

“沈大娘是脚滑,自己掉进井里面的。”林音竹对众人说道。

“柳姑娘,那之前的一百年间每次死人都出现断魂曲是怎么回事?”一个村民开口问道。

“那些人不是我害的。我柳音竹害过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我爹的小妾周清,一个是柳宗。当年我死后,怨气难消,魂魄被拘在木屋不能够去投胎。我不甘心,在晚上放火烧死了他们。他们死后,我的怨气也就散了,但是地府却一直没有人来带走我的魂魄,我在这木屋一待就是上百年。一个人在木屋里太孤独,我就时不时的会唱歌来排解内心的孤独。”

顿了顿,柳音竹继续说道“你们所认为我害的那些人都不是我害的。第一个是被她婆婆掐死的,第二个是被自己老婆毒死的,第三个是和人偷情被丈夫逮到打死的,第四个是因为争夺家产被弟弟推下河的,第五个是……。那些人杀人后就说听见有人唱那首曲子,说是我的鬼魂索命,把一切推到了我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

“我去,那些人太可恶了,自己害死了人还推到别人身上。”

“对,可恶,简直不要脸。”

……

“其实,你们仔细想想,这一百多年间,除了你们所认为是被我还是的那些,是不是也有别的人意外而死。只是被别人一误导你们就信了,没有去多想。”柳音竹说完望向了大家。

对于柳音竹的说法,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认同。除了那些人,也还有好多意外而死的人,只是都被他们忽略了。

“那柳姑娘以后打算怎么办?”王越看着柳音竹问道。

“我不知道。”说话间柳音竹显得有几分无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黑木屋过了上百年,她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曾经的她也想过白天去太阳底下,让自己最后见见阳光,然后魂飞魄散。但是一想到她的爹爹,终究是没有那么做。

“我这里有个聚魂珠,你拿去可以滋养魂魄。待在人间,你魂魄终有散的那一天,有了这个聚魂珠会好很多。”白水道长从怀里拿出聚魂珠递到了她手上。

“谢谢道长。”柳音竹接过聚魂珠后感到自己魂魄变的凝实了,这就是聚魂珠的作用吧。

“对了,如果有人愿意为你供奉香火三百年,机缘好的话还可能修成鬼仙。”白水道长补充道。

“那就不必了,我已死去多年,早已没有亲人,不用麻烦别人了。”

“我愿意。”王越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

村民都愿意为她供奉三百年的香火,这一刻,柳音竹是感动的。

“我愿意,我愿意……”一个七十多的老爷子在下人的搀扶下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这不是柳老爷吗?”

“是柳老爷,没错。”

“太姑婆我是柳元,我太爷爷是柳笛,我们柳家愿意为你供奉三百年的香火。”柳老爷看着柳音竹很激动。对于这个太姑婆他很小的时候太爷爷给他讲过,说太姑婆很漂亮,就像仙子一样。

“原来你是二哥的曾孙,你都这么大了,看来我也老了。”对于周清和柳宗,柳音竹是恨的,但是柳笛却从小把她当妹妹看,柳音竹还是认那个二哥的。

“太姑婆一点不老,比我太爷爷讲的还漂亮。”

柳音竹对着他笑了笑。突然间有一个这么大的后辈还是有点不习惯。但仔细算算时间,都过去了一百多年,二哥的曾孙是有这么大了。

6

后来,柳家在家族祠堂为柳音竹单独供奉了一个灵位,还派人修葺了黑木屋。

现在的黑木屋已不再是那个让人害怕的黑木屋了,大家都知道那里面住了一个仙女般的姐姐。

小双还是经常去找柳音竹玩耍,渐渐地村里很多小孩都跟着小双去黑木屋玩耍,孤单了上百年的黑木屋终于不再孤单。

有时候,从旁边经过还会听见孩子们读书的声音,据说那些书是王越提供的。

随着时光的流逝,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然后慢慢的老去,而黑木屋里面的女子还是那样的漂亮。

来黑木屋的孩子换了一批又一批,柳音竹又重新教他们读书写字,黑木屋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有看到孩子们不同的容颜时,柳音竹才感觉到时间在流逝。

又过了很多年,听说清宁村出现了一个仙女,只要是心善的人诚心去许愿,都会实现。当初的那个黑木屋,现在已经成了供奉仙女的庙宇了。

柳音竹的故事也在清宁村一代又一代的流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