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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夜

发表时间:2020-09-04

【www.qg13.com - 孤独的夜情感美文】

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每个人对情感的看法的都是不一样的,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沉睡的夜",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夜近黄昏,朦朦胧胧的暮霭,模糊了我眺望的双眼。似乎看不见,却愿意相信,树影下藏着一堆腐烂的故事。故事的内容以及故事的主人翁,已经无从找寻,满地的黄叶,遮盖着故事里每一个动情的文字。它们在捶胸,在顿足,似乎在向我传递--夜已在沉睡。

沉睡的夜里,静谧的世界可容纳下每一丝呼吸,但站在走廊上的我,却倍感胸闷气短。几只身姿敏捷的蝙蝠来回穿插在夜幕上,时而向我俯冲而来,时而直插云霄而去。我知道,那片我看不见的天空,是它们的战场,早晨才获得生命的蚊虫,是它们的猎物。我似乎听见了一声声凄凉的惨叫声,也许它们已经放弃了最后的顽抗。对于它们而言,死亡,有时是一种生命。这是它们的信仰,就犹如这片沉睡的夜,对它们的不幸视而不见一样。

我只是个旁观者,我虽厌恶杀戮,可我却信仰生存。弱肉强食,是这个大自然定下的法则,而我,也在食物链的底端。我不知谁会张牙舞爪,撕裂我麻木的皮肉,吞噬掉我肮脏的思想?但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反抗,因为,我愿意用我的生命,祭奠这个沉睡的夜。我能想象到,猎食者锋利的利爪,插进我的皮肉,尖锐的牙齿咔咔的咬碎我的骨头。我强忍着身体上的苦痛,加速心跳,柔软的血管不断膨胀,我大喝一声,血管迸裂,鲜红的血液溅射在夜里。时间被浓浓的血腥味定格,婆娑树影停止了卖弄了风姿,猎食的蝙蝠思索着生命的悲哀,而我,则感叹着死亡的力量。

夜风呼呼而过,吹起我凌乱的头发,我禁不住一个哆嗦--我又回到了这个夜。我有些紧张,举手投足,总感觉有些别扭。我试着深呼吸,稳定自己的情绪。长长的深吸,陌生的空气,陌生的味道,扑鼻而来。世界似乎发生了改变,但我却不知究竟是哪里发生了改变。我还是我,蝙蝠还在觅食,树影还在婆娑而舞,惟一的不同,我看见了林立的房屋楼舍,看见了万家灯火,看见了天空飘过的最后一片云彩。我的情绪开始亢奋起来,我似乎挣脱了夜的束缚,重新看见了其他的物象。我不知是夜的怜悯,还是我心的自强,但这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世界,需要它们。

我合手祈祷,感谢夜的施舍。是的,我是一个流浪在夜里的可怜人,冷风可以任意摆动我的发丝,路灯可以随心照射我的憔悴的面孔。我不敢抬头,夜色已经钻进了我的发间,浸入了我的生命。我不敢前行,长长的街道拴住了我的脚步,囚禁了我的远方。我开始逃避,索性闭上眼,假装自己是夜的一部分。尽管我扮的难辨真假,可最后,我还是被自己揭露了。我不愿如此,因为,我是我,而不是夜的一部分。我需要的是生命,需要的是自由,需要的是思想,可无情的夜剥夺了它们。

在夜的面前,我是如此弱小,就连傲然站立的勇气都没有。我的双膝情不自禁的便跪了下去,我知道,我在屈服,而那些过去的愤怒誓词,已经不再属于我。没错,我就是一个懦夫,无法面对像夜一样的巨人,它拔下一根汗毛就能压死我,它的呼吸就可以把我吹到九霄云外。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不是一个战士,而是一个逃兵。我觉自己非常可笑,可悲,每一个生命都可以嘲笑我的软弱。

为了生存,我堆满一脸的笑容,乞求一夜的苟活。实际上,我是想活到明日黄昏,因为那时的我,大可躲在一盏灯火下,躲避夜的追捕。夜,依然在沉睡,它在无视我可怜兮兮的乞求。突然,我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双手撑地,准备站起来。我的双脚似乎已经融入了大地,无论我如何的用力,双腿都无法再直立。我知道,这是夜对我所施的酷刑所致。我开始彻底放弃,就像那些饥饿的贫民一样,等待着死神的来到。

我的喉咙突然有些不适,继而,肠胃也在翻江倒海,剧烈的疼痛让我领悟了死亡的可怕。与死亡相比而言,我还是更愿意享受这样疼痛。疼痛,至少能证明我还活着。在我的脑海深处,一直有个微小的声音在呼唤--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我知道,在死亡面前我退却了,我的身体在颤动,瞳孔在放大。死亡即将来到,这时,我却想喝杯水,一杯取自溪流的清澈水。一杯水,对于现在我,是如此的昂贵,就连我的生命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尽管如此,我还是坚信自己需要一杯水。我并不渴,脸也不脏,但我却不知道要一杯水来干什么?

难道我是要用一杯水清洗这个肮脏的世界吗?我为自己的无知和幼稚感到可耻。幸好,目前只有我自已知道。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一杯水对我有何帮助?兴许当我真的得到一杯水后,我会知道一杯水的价值。也许到那时,我会改变用一杯水清洗这个世界的幼稚想法;也许,我会把一杯水倒灌在一盆快要渴死的野草里;也许,我会把一杯水整个摔在坚硬的地面上,而理由只是为了听听那清脆的悦耳声。那是死亡的呼唤,是黑夜的觉醒,是我涅槃后的重生。

远处屋舍里的土狗似乎发现了我,不停的狂吠起来。我突然高兴起来,也许我可以用一杯水淹死那只嚣张的土狗。淹死它,我是不会有任何难过的,因为我怀疑那只土狗是沉睡的夜的帮凶。与夜有关的一切都是我所憎恶的。遗憾的,我至今也没有得到一杯水。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失败,贫穷的快要失去了自己。

黎明就在眼前,安睡了一夜的太阳躲在云层里,等待着我的命令。我开始兴奋起来,全身充满力量,我握紧拳头,准备等第一丝阳光射穿夜的心脏时,我就狠狠的给它一拳,让它知道愤怒生命的可怕。

太阳有些坐不住了,还没等我下命令,它就钻出了云层,一缕缕的阳光逐渐的剥蚀掉黑夜。那个曾经强大的黑夜,在我还没有给它一拳之前,它消失了,我气得手舞足蹈。我垂头丧气的回到卧室,觉得无比饥渴,我翻遍了整个卧室,也没有找到一点食物。所幸的是,我找到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我仰头欲喝之际,我突然响起我需要的是一杯水。于是我找来一个漂亮的玻璃杯,倒满水。我真正需要的那杯水在我的手里,我并没有握着杯子往嘴里送,而是将杯子聚过头顶,尽数倒在了自己的头上。因为我知道,我的发间,还躲藏着黑夜的余孽。我要用一杯水清洗掉它们,我不愿与它们扯上任何关系。

躲在发间的黑夜痛苦的惨叫着,听着一声声的惨叫声,我知道,沉睡的夜醒了,而我却陷入了沉睡。

杯空水去,一杯水流过我的发尖,流过我的头顶,流过我的生命,终于,我的世界不再有黑夜。可我却并不甘心,我要彻底消灭黑夜,我要向每一个黑夜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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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拂过,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秋风带着季节的味道拂过鼻尖,拨撩了神经,唤醒了那段沉睡着的记忆。

时光就是这般的不经意,把我悄悄的带离你的身边,然而那段刻苦铭心的记忆却不曾被时光风干带走。

当落叶脱离树梢,掀起记忆浪潮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注定就是一个相思的季节。

秋风拂过心田,唤醒了那些与你有关的过往。那些一想到就觉得无比温暖的画面,可那时候的自己却从来都不曾懂得珍惜。

尤记那些年,在你的臂弯里,时时都是明媚,处处都有温暖。在你的庇护与宠溺下,我肆无忌惮的做着伤害你的事情,而那时的自己却浑然不知。

秋天是一个烂漫的季节,却承袭着冬的薄凉。也正是这份若隐若现的薄凉,让你对我的爱诠释得更加的完美无瑕。

每当季节渗入秋的心脏时,你对我的唠叨就开始在耳边徘徊天冷了,要多穿点衣服。这句话成了你每天的口头禅,每每看见衣着单薄的我,你都会很耐心的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可那时的我却只觉得你真啰嗦,然后理所当然的把你的话当成耳旁风。偶尔也会坏脾气的跟你嚷着,知道了,知道了

直至离开你后,我才知晓,原来你曾经的每一句唠叨都饱含着你对我那道不尽的爱意。然而即使此刻我已不在你的膝下整日晃悠了,但你的叮嘱仍旧飘扬在每一次的手机通话中。每每听到,全身的细胞都会为此沸腾,连心也跟着抖颤起来。

电话这头的我,对你是道不尽的想念,我想电话那头的你肯定同此刻的我一样,深深的思念着。然而不善于表达的我,从来也没有对你袒露过任何思念的痕迹。

薄凉的秋天,很美,点点忧伤,思绪里有你。

你总能轻而易举的让我为你掉眼泪,就像小时候的我用让你落泪一般。在这个情感交织的秋日里,一些与你有关的细碎片段总是忽闪忽闪的在脑中蜉蝣,挥之不去的缠绕着,徘徊着,诉说着过去的点滴。

你是治愈我伤口的良药,同时也是让我痛不欲生的人间剧毒。

从小到大,每一次受到委屈或伤害的我都喜欢习惯性的跟你诉说,就连现在也不例外。你就像有魔力一般,每每都能让我心里倍感温暖,力量充沛。

然而,思念的滋味却是你教给我的。在你身边的时候,从来都不知道思念的滋味,直至离开你以后,我才开始疯狂的想念,方知思念原来是这个味鼻子酸酸的,有股液体拼命的击撞着眼眸

倚在秋的帘幕,偷窥着潜藏在记忆深处那些明媚,那些记录了与你有关的过往。

秋天,是一个情感泛滥的季节。天幕中散落的每一颗泪珠都写满了我对你的相思。

夜,夜,夜


【一】

这个时候,算是我想念你最强烈,你不在身旁,靠想象接近你,这似乎不太困难。死去的时候,我大抵以为还活着,这样在你心间就不会永远被抹除。陪伴你是永久的,这也是我所企盼,我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正常和你谈恋爱,拥有着一段平凡的爱情,我不至于半夜从噩梦中醒来失眠,然后心有余悸,迟迟不敢睡去。夜晚是苦涩,许多苦衷却难以说出口,不奢望你能够理解,不指望你会心疼我像心疼自己,心碎了一地。还不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我俩的关系从分开的那一刻起便开始僵持,我的倾诉你是听不进去的,你就这样保持沉默,这样让我始终琢磨,却终究没有琢磨透了。让我还静静的想你吧,这也是我愿意的,尽管得不到安慰,我甘心这样度过夜的漫长难熬。我是这样苦着过来的,一天天过去,你决心去的已不会再回来。我流泪了,我承认自己此时很脆弱,全然没了人前的谈笑风生,这也才是真正的爱你的我,谁也看不出来,我也故意不让任何人看出来,假装我还若无其事的样,过活着日子的新鲜。可你,却在我的心里翻了好多遍,占据了我失眠的所有时间。夜色笼罩下,那些真实的表情,全都不入眼。

【二】

我若真的能够路过你的窗前,我恐怕会停留半晌,仍不忍离去。除非最后你赶我走,如果能够被我发现,无论怎样我也要和你说上几句话,哪怕寥寥几句,来不及道诉心底的对白。你就执意撵我走吧,我执意要留下来,多对你说几句真心话,不然我心有不安,时光难捱。要永远停留在你身旁的那一刻就好了,我也就不会无故地思念,让我整日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我有很多的话想要对你说,一时说不到结尾,也不管你有没有时间和耐心,总之,我一定要把话说完,让以后不留遗憾。倘若我是真的爱你,你会怎样,当然,我又不知如何证明,况且,我是真的爱你,爱得一败涂地,爱得心碎一地,还要拼凑憧憬,你能够重现在我的面前,我以为这已经就是在续前缘,多么难得,而且,我已经学会了珍惜,你在我的身边,这便是最好的见证。我能拿出所有的证据,证明我是:真的爱你。

【三】

那三个字的久违,让我时常会想起你。这夜是阴郁得可怕,我怕转眼就会忘记你。我已经学会了失去你,想念是属于两个人的温馨一个人的回忆,那些十指相扣的盟誓,你还记得吗?不会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吧!我还字字句句都记得。多么真切,多么感人啊,我们的感情不会就这么潦草得就结束,还要追求一个怎样的结果。

我问你爱我什么。

你所说的,我一直都在坚持,而且,让自己做得更加完美,要在你眼中活出漂亮的样子。如今你去了,我还美吗?我还能去问谁。我都闭口不谈,当然不会有任何人知晓,这是疼痛的结局,让我夜夜揪心。我也当垂头丧气地回归到自己的位置,默默挨过这睁眼不见天色的时光吧。除了这样,为这段感情,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做点什么,由此,羡慕那些把酒言欢说誓言的浪漫,那才是真的爱情吧。不然,也当在虚渺里暗无天日了。像一个被判了重刑的死囚。

2015-6-6

一段沉睡了二十多年的记忆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暗示,从元旦那一天开始,天空总是阴沉沉、灰蒙蒙的,又低又矮。往日欢唱的小鸟不见了身影,云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连平日里嘈杂得人心烦意乱的飞机声音也听不到了。几十米之外就看不清任何东西,浓雾包裹着整个天空。雨下个不停,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一会儿还夹杂些许绿豆大小的冰雹子,狠狠地砸了下来,打在车壳上,蹦跳两下,滚落到地上,再被雨水溶化,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那次越军特工偷袭我们连队时打过来的火箭弹,乒乒乓乓响过几声后,只丢下几块还残留着硝烟味的弹片在那一排厚实的竹子里。

又到了要过年的时候了。这没完没了的雨雪,唤醒了我心里沉睡了二十几年的那个记忆

部队下达的战备命令,已经修改了两次。

第一次是三级战备,入伍不到两个月,这样的命令,已经接到不止一个。跟随老兵们做动作,把自己的衣服清理一下,做好打包的准备,该写的信,也是在老兵们的催促下匆匆忙忙写成了,只等着有朝一日,别的战友把它发出去,让它带着自己当初的梦想,带着父母亲人们的希望,或者再加带一张跟学生时代曾多次捧着回家领奖的东西一样的纸,去向父母亲人们报到,也把自己的灵魂带回到父母身边。

这一次是一级战备,战备等级一下子提升了两级。新兵们还不知道战备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等级的区分意味着什么。跟往常一样,该闹的闹,该玩的玩,篮球场上,偶尔会有几个新兵临时揍个数,干一个全场。

天空虽然没有雨,远处随风漂浮的云块也清晰地在眼睛里留下了痕迹,布谷鸟哀怨的鸣叫着。急造公路上,披挂着伪装网的军用车辆,穿梭般飞驰而过,扬起一路尘雾,隐湮了匆匆忙忙走动着背着一个约有他们身体三分之二高的用山腾做成的背篓买年货的老乡们。他们几乎清一色的穿着,黑色麻布做成的上衣,黑色麻布做成的裤腿比上衣还要宽大的裤子,有的头上缠绕着跟斗笠差不多大的头巾,腰间别一把大砍刀,赤着脚,飞快地走在沙石子路上,脸上挂满了笑容。不论男女老少,见到我们都开心地叫一声阿叔。

虽然有战备任务,可过年是中国的传统,从上到下的官们都知道,这些十几岁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们,有的还是刚离开母亲怀抱,踏出校门,独自一个人第一次出远门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每逢佳节倍思亲,家里亲人们在牵挂着远在边防前线的他们,身处枪炮声不绝于耳的边防军人,他们对亲人的思念,也远远地牵系于那一缕游丝之上。

每年春节前都有新兵从祖国各地的五湖四海走来,一百来号人便成了亲兄弟。连队干部们往往非常重视这样的机会,翻箱倒柜,把能拿出来的东西都凑上来,甚至把来探亲的干部家属们带来过年的糖果、瓜子等,也都奉献出来,尽力把春节搞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营造一个和谐的环境,一个和睦的大家庭气氛。这样,既要留住老兵们的心,又要让新兵迅速完成一个非常重要的转变,变成一个能上能杀、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老兵,同时也让那些探亲的嫂子们不会感觉到孤独和寂寞。

连队正在准备着过年。有的正在紧张地准备文艺节目,有的被抽出来帮司务长出去买菜,杀猪、杀鸡、杀鸭,到炊事班帮忙洗菜切菜。

参加完临战训练回到连队,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躺在床上,想想自己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离开父母在外面过年,第一次离家那么远,竟然来到这绵绵无迹的边境大山之中。山,比老家的多,比老家的大,比老家的高。沟,比老家的长,比老家的深,比老家的险。山连着沟,沟围着山,叠嶂起伏,纵横交错。亚热带丛林中,杂草繁茂,荆棘丛生,腾枝缠绕。从山顶直贯山脚的伐木道,把远处的墨绿割开,给大山在深处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疤。山脚小溪边那一蓬蓬水竹,孤零零地立在山涧,在山风忽左忽右的吹拂下,摆动着,发出一阵阵阴森的响动。跳出龙门的计划也许永远只能写到纸上,记在心里,烂在脑海里了,心中的乌云袅袅升起,被山涧汩汩流趟的溪水带着,去到漫无边际的远方。

对面不远的山上,也驻扎着一队兵,那是越南公安边防部队。刚到连队时,老兵就告诉我们说,那些兵的日子比我们要苦得多。经过几十年的战争,地方基本上没什么经济,他们吃的用的穿的,还都是我们当年支援他们时剩余下来的。就是他们目前用来打我们的枪弹,包装箱上还清晰地看得出中国制造几个字。他们跟我们边境的老百姓一样,又矮又瘦,又黑又脏,从身边走过时,很远就能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牛粪味。从出生到死,他们多数人只会洗三个澡。

边境地区不缺水,小溪流顺着一个个山谷流下来,汇聚成了一条小河。小河沿着一个更大一点的山谷,绕过一个又一个山脚,蜿蜒流到对面的国度里去了。我们连队旁边就有这样一条的小河,河中间有个几百亩地的沙洲,是我们的训练场。河水冰凉冰凉的,把手伸进水里,被水浸着的那一节迅速变得像雪白的莲藕,刺骨的疼。把手提出水面,浸过水的那节又迅速变得通红通红的,火辣辣的热。河水清澈见底,河床上石板的纹路清晰可见,水草整齐地排列着,柔柔的,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像一群美丽的少女随着优美的乐曲在翩翩起舞。河里的小鱼嫩嫩的,肥肥的,在潭水里悠然游动。训练间隙,我们都飞快地冲向小河,像河里的小鱼一样,到河水里嘻闹,洗去全身的汗臭和疲劳。

想着对面山上那群越南兵,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老兵们说,他们最善于夜战,往往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动,到我们的老百姓家里去抢东西,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前两年,他们经常趁我们新兵刚入伍的时候,偷袭我们的边防哨卡。他们晚上过来,都不穿鞋子,走起路来一点响声都没有,上山比猴子还要快。

这天晚上,太阳下山后,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又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迎接完军区文艺演出队后,大家兴奋得无法入睡,躺在床上聊起明天看演出的事。一个老班长说,演出队那个报幕员是一位军区首长的小孩,长得就跟天仙一样美丽。我躺在床上,思考着战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着自己明年有没有机会考军校,想着这天已经是大年二十八了,按以往过年的习惯,今天早上我们一家人已经开始在一起吃过年饭了,是谁先请的年饭呢?家里吃年饭的时候,父母是否想起我呢?奶奶是不是也喝了一小杯酒呢?

朦胧中,班长叫醒了我,小声告诉说,检查一下武器,把子弹上膛,关好保险。子弹上膛是违规的,平时班长强调得最多最严的就是不准这样做。班长是我的老乡,我是他挑中的第一个新兵。后来班长问我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第一个挑了我时,他说,就看中我手中提着的那个四四方方的包。那是临出发前,我让姐姐用牛皮包装纸,把一整套高中教材和高考复习资料包好,一路上我都把它当成宝贝,谁也没有碰过它。班长说,如果那是一包书,说明你是一个有志向有文化的人,如果那是一包东西,那我就有礼品了,班长说。我们一下车,连长还在旁边的空地上厉声叫喊集合,班长不管,一把抢过我手中这个四四方方的包,把我带在他身旁。

我按照班长的指示,检查了一下弹匣,满满的,子弹上膛后,把保险关好。

今天晚上有军区文工团的人在,站岗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在你手里出什么问题。这句话班长没有说,但我清楚。班长当了五年兵了,一直想立个战功回去好找个工作,有个安排,解决了农业户口。可班长不走运,打了五年仗,送走了五任班长,也让出了五次立功机会。立功是没有指望了,在连队干部的苦苦挽留下,班长今年才再留了下来。

班长又说,今晚气温较低,多穿件衣服,别感冒了。出门在外,一定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看到我提的真是一包书时,班长高兴得像是当了新郎,他对其他班长说,你们说,我没看错吧?当这么多年班长,带了这么多次新兵,我还是第一个碰到只带书而没带任何礼品来当兵的,这个新兵我一定要好好培养。

我又照着班长的话,加了一件衣服。对班长说,班长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班长说,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一个有志向的人,要好好干,将来给我们班争光。

把班长给我的手电筒装进大衣口袋里,再检查了一遍子弹袋里的弹匣,肩上冲锋枪,整了整装具,跟班长悄悄地打了声招呼,我转身走了出去,摸索着走向哨位。

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天黑得不能再黑了。凭着平时的记忆,我小心地用脚扫探着进到哨位。

送走战友后,我警觉地四下看了看,什么也看不见。黎明前的夜暗竟然有这么黑。平日里像一条白丝带,从山脚小河边绕过营房伸向前方哨卡的那条公路被吞灭了,群山不见了,就连哨位右边山坡上连队菜地旁那棵二十多米高的大树都没有了身影。

浓雾裹着寒气,在微风吹拂下,从眼前轻轻地飘过去,又消失在茫茫夜暗中。

河水潺潺地流动着,流水发出清脆的响声,叮咚叮咚,就像妈妈在跟我说:别怕别怕。鸣唱了一晚上的小虫,也开始有了倦意,断断续续地送来几声有气无力的叫声,曾几次把我从睡梦中吵醒的山脚下老乡家养的阿黄也不再哀鸣了。

死一样的夜暗,死一般的沉寂。

一阵微风吹过,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身上顿时便长满了鸡皮疙瘩,血直往头部涌动,两耳好像也开始出现轰轰的鸣叫。

不争气的小便这时也赶来揍热闹,我夹紧双腿在原地转了几圈,想把它别回去。没用,头上开始冒出了冷汗,握枪的手开始发热,有了湿滑的感觉,浑身难受。

我悄悄地离开哨位,躲到旁边的一棵大树边上去了。将枪挂在胸前,轻轻打开枪的保险,右手食指放在板机边上,学着美国电影里的大兵的模样,把枪口对准从连队菜地上来的路。左手解开裤扣,伸进裤子里面

轰,菜地里发出一声惊响,一团拖着长长尾巴的火,在夜空中划出一条火线,直直地,飞向连队猪圈,叭的一声,猪圈的墙被这条火线击穿了,墙体哗啦啦往下倒。紧接着,两条、三条一条又一条同样的火线,从菜地里腾空而起,齐刷刷地奔向连队营房

一阵紧急的哨声过后,班长带着一个老兵来到了我身边。在那棵大树下,班长一把将我拉过去,搂在怀里,拍着我的背,轻轻地说,没事,没事,好样的。

在班长温暖的怀抱里,我全身还在发抖,张着嘴,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老兵右手握住我的枪身,左手拿开我握枪的手,取下了我挂在脖子上的枪。好小子,有你的呀,一个弹匣都被你打光了呢。班长说,幸亏了你及时发出警报,好样的。

第二天,连队组织对周围进行清理,在菜地里发现一枚四○火箭弹。团首长来到连队,看着那一排被越军用四0火箭弹和枪榴弹整齐地切掉了上面一节的竹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我想了想,还是坐在床前的小凳上,趴在床上修改了给父亲的那封信。只是,我从来都没有告诉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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