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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是雪的故乡

发表时间:202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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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云是雪的故乡",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那年冬天,我站在迎风的巷口,举着伞,与周遭的寒彻作殊死的搏斗,寸步难行。在我沉甸甸的记忆里,巷口没有行人,没有声音,没有灯火。时光象山一样沉默,巷口象虚空一样死寂。你来了,扑簌簌,漫天飞舞。柔柔地在目,在耳,在衣,贴近我的面额,拂过我的眉尖,抖落我的怀中,轻粘我的襟袖,落入我的掌心。一丝沁凉的感觉,有着初春向往的温度。你急匆匆从我身边走过,不带走我眸中的一丝忧愁,象风过,象雨落。

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一直是个迷。经年后,我总是频频回首,一次次怀想,那次无声的邂逅。想与你说一些纯白的心事。而我不知你的名字,你也不知我是谁。你转身的影子,如一路陌烟,是首寂寞的歌,而今,我在听。

你的影子,音乐一般飘渺,萦回我的脑际。今夜,我遁着梦的指引,返回初识的原点。静静地站在那里,与长街相融,作个盗梦的人,期待与你相逢。心知,一朝沉沦,无论怎样的举措,再不能复返如初。心如雪,魂似星,乘风而上,托举到与云一样高度。天际黛蓝初露,比晨曦更绚丽,比黑夜更温柔。云涛含着微光,青鸟鸟撞破宁静。这里只有幽蓝的色调,我象是走进一座城堡,这是雪的故乡。

都说云是雪的故乡,每一朵云里,藏匿着雨的风骨,雪的精魂。是我梦的开始,思念的源头。站在云端,凝眸岁月,天空厚厚的云,它藏起了白昼光芒,象极了雪,又不是雪,比雪少了些许寒冷与凌厉,多了些许柔静与含蓄。宛若莲花开在月色下,安谧,清欢,静好。大朵大朵的云温柔地铺展,柔滑,连一个皱折也找不到,如女子的肌肤。坦卧眼前一朵云,一半纯白,一半灰黑,白的简单,黑的纯净。我装着看风景的眼眸,睁开蓬勃的欲望,目光如此欣然,投向那隐去的丰乳,和这肥臀。梦在这一刻,沉醉在遐思里。

在雪的故乡,云是主宰,在凛冽的天宇下,自由地飞翔、升腾。它或成山脉、高崖、长河;它或如苍鹰、奔马、走狗;时而静若处子,时而动如脱兔。仿佛会媚笑,会倾谈,会舞蹈。目光所及,虽不曾觅得一行仙迹,不曾听得一声鸟啼,不曾瞥见一人身影。却皆有你的身姿妙曼的灵动,轻盈一握,融入掌心是如玉的温软。

我的目光还未洞穿这一半纯白,还有二分之一黑。这会儿,太阳冉冉升起,天空有了光影。我所注视的那朵云,被阳光再次捂热,化着一团火焰,纯白在燃烧,暗黑在消融。我不忍见它的消散。如此的纯白温软,是心灵向往的净地,当长留永存。

就邀你作客江南。我知道,你不为好绿而恋春,不为贪热而滞夏,不为喜实而粘秋。我的世界终究是凡尘,绿密红肥。你的清白,容不得三千桃花妖娆的映衬,蜂追蝶逐;你的冷清,间距我已习惯的焦灼;当我秋天的挂果,聚结了温度与热度,枫叶醉红成一地寂寞,不缺你的疏狂,你不来,我期。

来吧,来我久居的小城,我已准备半间白屋,一川烟水,千树梅花,万径清籁。你若真的来,在某个冻僵的冬天,我种好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捧着疲倦的花朵,轻轻唤着你的名字。飒飒风起,遁着长风的指点,你无须疾步,施施然,赴我所期。一袭素衣,滑落我的眼眸。我在想,这经岁久年的沉淀,会蕴藏怎样一种纯白素洁。如柳絮因风而起,千万只玉色蝴蝶,或盘旋,或飞翔,有轻盈盈地潜行,有急匆匆地坠落,与梅花共舞,泛起烟尘。撒在屋檐,挂在树枝,粘在草尖,堆在墙角。把我凡尘装饰成天街,玉宇万里清绝。

那就约一个期,大约在冬季。我独立凄凉飒飓的寒冬,吟着白天写给你的诗,与你有期。你无须担忧春天的来临,纵然你的纯白敌不过红尘侵蚀,黯然支离,你若涓涓流成一道清泉,入我心,洗我今生的黑,与灵魂的尘垢,我会许你最终以晶莹水珠的秘密方式潜回天空,回到我去不了你的故乡,而我只在你的异乡的等待重逢。qG1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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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雪


故乡的冬天,气温降到零下三四十度,滴水成冰。空旷的原野,仿佛被冻僵了,凝固了,没有一点生的气息。严冬显得那么冷酷,那么无情。然而,我确独爱故乡的雪。她给我带来了欢乐,带来了美妙,带来了幻想。

清晨,当你轻轻推开房门,映入你眼帘的是漫天的飞雪。你的精神会为之一震,激动与兴奋油然而生。雪,像棉絮,像柳花;像飞蝶。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从天而降。让你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雪花充满了时间、空间,宇宙变成雪的世界。雪花晶莹剔透,洁白无瑕。世间没有哪一种花能与之媲美,这是上帝赐给人间最圣洁的礼物。她轻轻地亲吻着大地,妈妈我回来了。大地母亲敞开她那博大的胸怀,拥抱游子的归来。

雪停了,远山如银蛇静卧,像玉带飘舞;似天马行空,状群象游牧。大地穿上洁白的婚纱,含情脉脉,雍容典雅。楚楚动人,容颜如花。路变成了洁白的锦缎,铺展开来,伸向远方那静静的小河,披上白纱,蜿蜒曲折,消失在天涯。路边的白杨,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朵万朵梨花开。一束束,一朵朵,挂满枝头。风儿轻轻拂过,白花被吹散,花瓣在空中飞舞,飘落。早上的行人走来,眉毛、嘴角、衣服都变白了,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顽皮的孩子,背着书包,在雪地上追着、闹着、笑着

中午,阳光照耀在洁白无垠的大地。雪,闪耀着刺眼的银光。调皮地眨着眼,望着深邃的天空。小草躲避了凛冽的寒风,卷曲着身体,藏在雪下取暖。僵硬的大地,盖上了厚厚的被子,酣畅地熟睡。野兔与雪融为一体,雪成了它们天然的伪装。跑出洞穴,在雪地里肆意跳跃,奔跑。雪鸟,摇晃着小脑袋,煽动着翅膀,不停地在林间穿梭。狗儿拉着雪橇,载着小朋友驶过。马拉着爬犁,在主人的吆喝中,轻快地跑着。屋顶上的雪,正在悄悄地融化。雪水顺着屋檐滴下来,形成一个个冰凌。水顺着冰凌滴下来,像一颗颗珍珠落下来。屋顶冒出一缕淡淡的水汽,飘出严冬里的一点点春意。

入夜,皎洁的月光,洒满银装素裹的原野,白茫茫一片。家家户户灯明了,街灯亮了。映在雪地上,折射出一道道、一圈圈光亮。雪乘着风儿,扑到窗上,像一层薄薄的轻纱。夜色多迷人,雪夜多美好。

我爱雪的博爱,无论是城市,无论是乡村;无论是平原,无论是山岗。她把爱播撒在大地,把爱送到人间。庇护着万物,温暖着心田。

我爱雪的勇敢,越是艰险越向前。每当严冬到来,白花凋零的时候,她便来到我们的面前,给我们以激励与勇敢。让我们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当春回大地的时候,她却悄然离去,不留一点遗憾。

我爱雪的秀美,她淡妆素裹,肌白如玉,落落大方,隽秀无比。

我爱雪的感恩,她源于大地,又回归大地,报效大地,值得我们学习和敬仰。

故乡的雪是诗,她谱写了北国冬日的情感和乐章。

故乡的雪是画,她画出北国冬日的壮美河山。

故乡的雪是歌,她华美的乐曲在北国冬日里奏响。

故乡的雪是舞,她婀娜多姿,在北国的冬日里,翩翩起舞,给人们以享受与欢唱。

我爱你,故乡的雪。

雪落故乡


雪落故乡

雪落故乡,记忆里有三回。那是无法拼凑起来的风景,多年来一直飘荡在我心中小小的版图。白,白得倾城,黑,黑得彻底。

今夜,雪是时间的羽毛,穿越季节深邃的长廓,我又一次梦回故乡。故乡雪落,也落在我的心上。一场雪抹去岁月的罅隙、沟坎与不平,素白如棉,铺开所有的想象。雪落故乡,落下母亲温婉的沧桑,落下我离别秋风中的败叶。

梦回故乡,总有些思绪随雪纷纷扬扬。雪很沉重,落在一根钓杆,压弯一溪流水,雪很纯白,飘落一岸蒹葭,飞白一座村庄,雪很轻盈,飞上一树红梅,晕开一缕诗意。我如风,卷起轻盈的落雪,摊开童年的心事,乡愁便起来了,一些岁月被忧伤弥漫。

回首流年,散落的记忆,一路看过的风景,大多遗失。唯有故乡的雪,教我思念、感伤,仿佛如歌,柔柔地要唱断苍凉。那时候太纯真,一张雪的帘暮不掺五颜六色,只留黑白两笔,迅速落在草垛、树梢、溪流、瓦檐,山川大地便成了落笔简约的素描,不染尘埃。

那夜风声一阵紧似一阵,象是一群揭竿而起的红巾在路过。檐下的风铃在颤动,树梢的败叶在颤栗,门外的风透过门缝射到屋子里,冷冷地摇曳着窗下那盏桔色的灯,母亲不动声色,低着头,一针一线地纳着厚厚的鞋底。母亲的脸色看起来那么温暖。我踮起脚尖,把门栓栓了又栓,侧耳潜听,才放心围坐火炉旁边。一声轻轻的咳嗽把我惊醒,母亲已纳完了最后一针,你试试。

穿上新布鞋,出门,站在屋檐下,空气没有传说那样冷凛,反而有丝清爽。风静了,默默的雪在纷纷地下。它穿行树梢枝头,败苇草根,黛瓦苔墙。风静了,默默的雪,在四处张望,村庄还是忧郁的样子。

听到母亲的呼唤,我重回温暖的小屋。那夜作了长长的梦,梦见一群盗贼,马脚包裹了布潜来,悄无声息,刹那间,村庄插了漫天雪白的箭羽,我中箭倒在雪地,胸前流出殷红的血,如梅花绽放。我梦见泛绿的草色,沿着一条河逆流而来,向远方延伸,成群结队的蝴蝶,从遥远的天际翩然跟踪而止。它们走过的原野,阳光正在拉长,桃花也在尖叫,炊烟开始袅袅。

也是岁暮残年,两年没有回家的父亲回家过年了,风风火火的母亲难得笑容嫣然。炉火正旺的年代,我们围坐在父亲的身边,一边听父亲讲薛仁贵扫雪的故事,一边喝着母亲煮得滚汤的甜酒,嚼着母亲切好大片的腊肉。望着母亲忙碌的背影,看这流韵的曲线,看那丰满的腰身,如此妖娆。流年如斯,人生应如是,不求十分甜蜜,但求一夕温暖。

翌日,放眼山川皆白,山舞银蛇,溪飘素练,树缀琼花。村庄,屋宇,道路都是白皑皑的雪。二叔已经挑着一担青油油的萝卜回来了,呵手驱赶身上的寒气,笑呵呵:你在扫雪啊。踩着晶莹的雪,扬起扫帚,把母亲新缝的棉袄反穿,鲜红的里子外露,仿佛就是那个薛仁贵,左一扬,弯弓如月,射穿苍穹,右一挥,横刀立马,斩得楼兰,从此,好男儿,许身家国,登坛拜将,搏过封妻荫子。将满地的雪白抓出一道道伤痕来,对着露出冰冷的黑,毫不怜惜,由它去也。

那年蛰伏小城,岁寒将尽,天晚欲雪,我本不打算回家的。窗外刮起微微的冷风,一个人倚窗听风语清浅,如拨响的轻弦。流年如斯,这般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我突然有了回家探望母亲的冲动。

黛色的苍穹散下片片雪瓣,悠悠然飘洒,并没有想象中的纯白,也没有飞舞,象雨点一样扑打在脸上,立刻消融成水。没有痕迹,也未尝跳跃,也未尝发出悉率的声音。风中人,雪中影,独行。濛濛的雪,象憋足了劲的爆发,潇洒地下,不一会儿,天地染成白茫茫一片。风力如刀,从胸膛划过,如万箭穿心。

赶到家时,雪落满了村庄的天空,瘦瘦的小路,留下两行弯曲的轨迹。小溪两岸枯黄的野草,刷上盐白的绝句。村头的板溪桥,铺了厚厚的雪垫。只有屋顶的麻雀,还傻兮兮地挺立着,黑得可爱。

喝完一碗母亲亲熬的热汤,天已暗下来了。不知何时,雪已嘎然而止,二叔披着老棉袄,脚底踩出吱吱的声音,好似雪的轻柔的语言。向我道别,抄着幸福的小手,踱在雪中,似要怀抱村庄睡去。

记忆中故乡的雪,静好如诗。始终相信生命中这些东西,深藏在心中,绝不褪色。

槐花深处是故乡


我的家乡在一处广袤的山地之间,地处黄河南畔,四周群山环绕,繁花锦簇,四季风景如画,水秀山清,炊烟袅袅,空气清新而幽静,朴实的水土养育着一方朴实的人。

家乡的景色固然美妙,最是让人难忘的却要数那洋槐花了。每到4月间,新芽初放,远近各地的养蜂人便络绎不绝地汇聚于此处,到处都是绿绿的帐篷,还有他们忙碌的身影。到槐花开放的时候,深山沟壑,道边田缘,河沿溪畔,绵延的群山腹地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串串饱实的花蕾,不时散发出阵阵馨香沁人心脾的香味,这时你会发现,蓝天拥抱着白云,绿色的帐篷,密密匝匝的蜜蜂,田间地头、园林深处都有它们憨实的身影,繁忙的蜜蜂在林间嗡嗡作响,它们毫不在意个人的荣辱得失,用它们好不起眼的身影,将百花之精献于世人,它们构造出一首首优美的旋律,让人时不时地顿足观望。

雨后的清晨,阳光初展红颜,风鸣叠翠,莺飞燕舞,潺潺的河水伴随着蜂农们欢歌笑语的喜悦声响,在山谷中不时地回荡。这时你会惊奇的发现,槐花已经不知何时悄然开放,远近各处,山间山头,到处都是成片成片乳白色的槐花,一串串的挂满枝头。沁人心脾,香气四溢,会让你的灵魂都为之震荡,心念亦会在林间四处不住飘荡。

洋槐花色呈白色,又似梨花,又不是梨花那样的白,而是白中带绿的那种白色;又好像是雪那样满山遍野的挂满枝头,不仅让我想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妙诗句了。成串成串的盛开,显得是那样的夺目而耀眼,因其繁密,所以比之梨花之稀疏,显得更加热烈。槐花没有姹紫嫣红的鲜花那样娇美,恰之相反,槐树成为树中的贱民,花亦属贱花了。然则它却不图名利和虚荣,朴实的身份是它平凡而又从容。从不自我招摇,也没有登大雅之堂的奢望。

洋槐花还有另外的两大优点:其一,是可食用;其二,是可药用。

首先要说说食用。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就是从小区的洋槐花而长大的。儿时的我没少吃洋槐花,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了。我们的村边到处都是洋槐树林,从未修整过的洋槐树丛,参差不齐,极易采摘。那时我经常和母亲一块儿去打猪草,也常常挼一些洋槐花喂猪,我也是常常边挼边吃,毫不理会卫不卫生了,要将其吃进嘴里,咯吱咯吱大嚼,即时又香又甜直入心脾。总还是怀念母亲做的洋槐花麦饭,洋槐花饺子了。用水焯过的洋槐花,撒上少许的玉米面或者白面,再撒上盐巴,加上花椒叶,在锅里一蒸,拌上蒜泥,总是那样的可口,让人垂涎,让人陶醉。现在回想起来心中总会洋溢起洋槐花的阵阵香味。

洋槐花可药用,其性清凉,清脾入胃,解毒活血,舒张血管,改善微循环,防止血管硬化,降低血压等药用价值,并有清热凉血,清肝泻火,止血之功效,属于纯天然的绿色保健食品。养颜美容,维持体型,保护肠胃之功能,素有肠道警察之美称。

这些年来,结婚生子,为了生活,便要四处奔波,或下田劳作,疲于奔命,很少再能吃上那一顿香喷喷再蘸点蒜泥的槐花麦饭了。

现在想想,作为一个平常的老百姓,你要像洋槐花一样朴实,不娇媚,不做作,不炫耀,不张扬,毫无过分奢求。朴素的白,白的无瑕疵,纯洁的花瓣,美得不可方物,香的无拘无束,淡雅清爽,甜蜜醉人,郁都清香挥洒千万家。这正是:有情当属五月天,落尽春红带新颜。东风暗度花如蜜,香韵盈盈玉铃间。

槐花美呀!槐花香。槐花深处是故乡!

二O一六年六月五日

雪是村庄的目光


对于家乡的雪,我怎么写都意犹未尽、欲罢不能。它不仅是一片风景,更是一份情感的慰藉,灵魂的安抚。

题记

在我的家乡,雪不稀奇,遍地都是,多的让你不拿当回事。记得小的时候,那年冬天,降下的雪都把我家的房子盖住了,人呆在房子里,房子呆在雪里,一连几天住在豪华的雪窟里,仿佛又穿越到了远古蛮荒的部落。现在随着气温变暖,那样的穿越再也体验不到了。

每年春节回家,妻子与父母忙着烧菜包饺子,我和孩子们在雪地上尽情地蹦呀、跳呀、疯呀、闹呀,仿佛再跟雪相亲似的,你和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你的事。雪好奇怪,只要我一见到它,就有一种童话的冲动,好像雪天生就是制造童话的工厂。你随便喊、随便叫,不必因为打扰邻居而愧疚不安,也不必担心城里人到这里来骂你神经病而失魂落魄。整个心情一下就放松到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状态,完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农民工的身份,被压抑被漂流的感觉荡然无存,只觉得自己的家乡才是最好的世界。

当你一走进雪地,一尺深的雪,让你感觉失态,东倒西歪,失去了在繁华都市里的稳重、拘谨和约束,浑身的男人曲线被雪夸张的变了形,身体的平衡被雪操纵,像似一个憨态百出的酒鬼醉汉,醉了雪,醉了人,我和雪无意中成了童话的制造者和参与者。

无论城市多么繁华,你想要的家它们给不起,你最终明白,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比生命都重要。在我的眼里,城市是遥远的、偏僻的,家才是世界的中心,城市不容纳你不是城市的错,是你没有中心,不在人家的服务区。

我见过城市的雪,单薄、瘦弱、浑浊,像是没见过大世面的风景,也许是它们因为恐高而住不惯高楼大厦,厌倦了车轮的碾压而呆不惯熙熙攘攘的马路,或者是因为被钢筋水泥阻隔,不熟悉这个城市而显得有些拘谨陌生、惊慌失措、忐忑不安。

相比之下,家乡的雪到膝盖那么深,从上到下都是表里如一的白,浓稠的白,纯然的白,是对大地对生命对村庄认认真真负责的白。远远望去,银装束裹、气势磅礴、纵横千里,足以和世界接轨,是名副其实的世界雪城。

这里的雪是见过大世面的雪,有文化的雪。他们拒绝商家唯利是图的买卖交易,拒绝资本市场别有用心的垄断操控,它们只想呆在自己的家,守着靠天吃饭的土地。

这里的雪除了睡觉就喜欢观察村庄里的情况。它的眼睛是雪亮的,睡觉都睁着眼睛,只要你一出门它就盯上你,村子里的大事小事都瞒不过它。比如:谁家的炊烟升起的最早,谁家的公鸡早晨报晓,谁家的孩子趁着没人在雪地上偷偷大小便,谁家的栅栏底下落了几只偷吃鸡食的麻雀,谁家的老牛在雪的肚子上咬了一口,然后融在嘴里慢慢品尝着雪的味道和清香,谁家的大豆卖到了什么价格,谁家的儿子和谁家的姑娘定在春节办婚事,谁家的老人和孩子盼着在外谋生的儿女和父母早点回家过年。这些事它都清清楚楚,没有不知道的。

它也经常关注一些关于村庄未来命运的大事。比如:是谁动用工业文明的武器来敲打靠天吃饭的脆弱乡村,又是谁把城市文明关在窗外,让土地文明在屋里发呆,是谁会知道雪的牵挂让那往事从演,是谁会知道水的诺言让那天空变蓝,是谁会知道风的动荡让那村庄沦陷,是谁会知道好田好地好农民终将去向何方,这些大事村庄的雪都心中有数、了如指掌。只是它不想当着风的面,揭穿这个秘密。

雪对农民有着几千年的情感,在它看来,农民不能没有家,家是他们唯一的载体,是他们的根,他们用家来代替神圣庄严的宗教仪式,用最古老的、简单的、直接的、人性的心物感应,来传递和完成他们几千年生生不息的精神寄托,以满足他们精神和信仰的诉求。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他们即使靠天吃饭等死,也要有一种淡定自若、乐天知命的坦然。这就是中国好农民的生命观。

我牵着一头晚归的老牛,领着我的孩子,还有我家那只欢快的小旺旺狗,披着满天的彩云晚霞走在微微隆起的雪平线上,一个人的轮廓,一头牛的投影,一片夕阳的风景,一群孩子和狗乱作一团的脚印,宛如一幅乡村冬日的写意画,使我心中充满无限惬意与安详,仿佛一不小心又回到了好天好地好农村的美好时代。

家乡的雪白净净的、胖乎乎的,咬一口像冰糖雪梨滋润心田,像散装的农夫山泉有点甜,踩在脚下吱嘎吱嘎地响个不停,像雪的摇滚乐,像乡村的好声音。

村庄的雪仍然默默地眺望远方,神情依旧那么专注,目光依旧那么执著,仿佛是在默诵尼采的心灵咒语,祈求农人风调雨顺,守望着属于乡村的那份宁静与安详。

没有故乡的人是不幸的


没有故乡的人是不幸的。

这句话本应该这么说:没有失去过故乡的人是不幸的。但仔细想一想,觉得这样说也有道理。

没有离开过故乡,没有感受到故乡带来的多重滋味,跟没有故乡又有什么两样呢?

身在故乡,日子久了,你就会觉得故乡是枷锁,是牢笼,是火焰山,是沼泽,是魔鬼放在心上的一块巨石,是用火都烧不断的一根草绳,是每个失眠的夜晚一分一秒数着过的挣扎。这时的远方,则是音乐,是舞蹈,是天堂,是仙境,是沙滩,是海浪,是清风,是明月,是细雨,是彩虹,是陶醉,是浪漫,是鸟儿的歌唱,是草原的翠绿与辽阔,是你在梦中见过几百遍的仙女

于是,被你在婴儿时搁置起来的梦想的翅膀开始展开,开始跃跃试飞。你要挣脱绳索,你要砸破牢笼,你要离开火焰山离开沼泽地离开这个地方。你开始背叛跟你一起长大的,你现在可以在下面乘凉的小树,你开始背叛为你解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年的渴的水井,你开始背叛故乡的人,你一心想遗弃他们,只为走进远方那个被你编制了千百遍的场景。你觉得自己是属于那个场景的,而不属于眼前的巴掌之地。

一个天刚蒙蒙亮的清晨,你终于走了,头也不回,就背一个小包,别的什么也没带。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你要的都在远方,且已经在远方等你了。

你走得很干脆,像英雄出征。

故乡就这样输给了远方。

终于在离开故乡很远的地方呆了下来,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再两年

你终于呆不住了,你终于想起了故乡,你发觉故乡离你好遥远,你身在故乡时,远方离你都没有这么遥远。

你想靠近它,却早也无法靠近,梦中都很难抵达。

于是,你准备展开帮助你飞离故乡的翅膀,准备在一夜之间就飞回那个暖乎乎的地方,而这时,你突然发现翅膀不见了。你找遍全身,还是没有。你摸摸自己的肩膀,摸摸自己的手臂,摸摸自己的面孔,一切已经面目全非,你已经不再是原初的你。

你当然不知道翅膀是怎么离开你的,尤其是为什么离开你,是啊,只因你一度沉迷与你已身在其中的远方而无暇照顾,翅膀在黯然神伤中回到了它起飞的地方。因为它只属于故乡。

你蹲在地上,你哭,你揩着眼角的泪水,谁也看不见。远方能让你尽情流泪,却不会为你揩擦泪水。

不像在故乡,那么多的目光看着你,那么多的手伸过来,你还没发现自己有泪,就已经有人为你擦干了。

你终于知道了故乡是什么味道,也知道了远方的味儿。于是你开心地笑,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人。你安慰自己说,不幸福的人,是那些没有失去过故乡的人,因为从严格意义说,他们还不知道故乡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除非他们也像你一样把故乡丢失。

此刻,你一下子发现,故乡的每一草每一木都是自己的亲人,随便抱着故乡的一棵树,你会毫不犹豫的叫上一声娘。

这次,远方输给了故乡。

你突然像个乞讨者获得了一块黄金一样,在一个无人的夜晚,独自向家的方向走去。你想,你的脚就是翅膀,你愿意这样走回故乡。哪怕累死在还乡的路上也值得!

故乡是妻子,你觉得她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可她最终能给你温暖。

远方是情人,你觉得她明亮光鲜,温馨浪漫,可她只是短暂的梦幻。